第五百四十四章 非走不可
向雪信心百倍，自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但人生不如意事，总是十之八九。情场再得意，在商场上总会遇到各种羁绊。
合适的董秘还没有成功加盟，倒是投资部的元老级人物王子丹提交了辞呈。
“为什么？”向雪看着这个从BOYA组建伊始就成为团队核心成员的男人，纵有千言万语，最终还是只化作了简单的三个字。
“对不起。”王子丹声音微低。
“我以为BOYA会成为我们奋斗的理由。是不是因为何欢组建投资一部，对投资部门产生了威胁？”向雪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这条理由。
虽然这样说，有点胡乱猜忌的嫌疑，可是弄不明白王子丹辞职的理由，她可能会对其他员工的忠诚产生怀疑。
“与何欢无关。”王子丹坦然地主，“虽然我们各有侧重，但无疑，他的业绩比我更好一些。再说，他的性格和我不一样，我比较保守，而他更激进一些，但往往能够取得更好的效益。由他组建精英投资部，我心服口服。”
“那是谁呢？为什么……”向雪追问。
“向总，真的不是任何人的原因。我很喜欢BOYA这个团队，尤其是我还拿到了股权激励的期权部分。虽然比何欢少一些，但跟大多数人比起来，我拿得也算是比较多了。比上当然略有不足，在比下已经绰绰有余。”
向雪忍不住有点抓狂，憋着一口气追问：“所以，那是为什么要提出辞呈呢？”
“是我的个人原因。”王子丹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对不起，向总，我有自己的理由，暂时不想说。”
向雪瞪着他：“是因为在BOYA受了委屈？还是因为BOYA的发展令你失望？”
“向总，你想到哪儿去了。在BOYA，我也算得上是元老级的人物，谁会给我委屈受？就算我以前与何欢有争执，那也是为了工作，私下里我们还是很要好的朋友。”
“然而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提出辞呈。如果你真的有私事，可以请假呀！虽然你的职位很重要，但是请个十天半个月的，也不是什么难事。”向雪极力游说。
她当然舍不得自家的这员老将求去，如今何欢领导的投资一部从利润来说，虽然已经占据了半壁江山，但另外半壁江山，可是二部和三部共同完成的。更何况，对于这些自BOYA诞生伊始就扎根的老人，她向来是很看重的。
“真的不是因为公司的原因，而是我私人的理由。最近，我可能会选择移民美国，这也是家里人的意思。”王子丹终于松了口。
移民？向雪泄气了。
“好吧，既然你有了决定，我也留不住你。如果你在国外过得不好，记得国内还有一个BOYA，会敞开大门欢迎你回来。”向雪自嘲地说，“当然，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在哪儿都能混得很好。”
“那倒也未必。”王子丹迟疑了一下，“如果以后情况有变，或许我还真会再找向总讨口饭吃。”
“只要你愿意，随时欢迎你回归。”向雪慷慨地说。
既然看出王子丹并不是因为公司的原因，她心里总算好受多了。即使舍不得，也只能选择放手。
“按照公司制度的规定，我应该提前一个月提交辞呈。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个期限能够缩短一些，行吗？”王子丹殷切地说，“当然，我会按照规定赔偿的。”
“你赔偿得了经济损失，可是你赔偿得了感情吗？”向雪没好气地说，“虽然你不愿意说出详细的理由，但是我也知道你事出有因。算了，一个月的缓冲时间，不过是因为行业惯例。如果你确实着急离开，只要不影响工作交接，就不必卡得这么紧了。”
“谢谢。”王子丹诚恳地说，“BOYA是我呆过的最好的公司。”
向雪没好气地抢白：“得了吧，你统共也就呆了两个公司，没轮到第三，我就已经觉得是恭维了。”
“我这句话说的是真的。”王子丹严肃地说，“向总，公司文化虽然还没有完全成型，但是我已经看得出雏形，这是我喜欢的氛围。如果不是私人理由不得不离开，我想我会愿意一辈子为BOYA卖命。”
“BOYA不需要你卖命，只需要你付出智慧。”向雪叹了口气，“说真的，虽然说得大方，可是内心深处，一点儿都不希望你离开。”
王子丹沉默着，目光里含着歉疚：“只要公司有适合的人接手，我只要两天时间就能完成交接，保证不留后遗症。”
丁枕河把辞职手续办好，送王子丹离开公司的时候感慨：“我说子丹，虽然BOYA现在的规模还不算太大，可是我相信在向总和大家的努力下，以后一定会让人吃惊的。”
“我也知道。或许，我对此比你更有信心。只是我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也许有一天真的在国外混不下去了，我还会回来，到时候你可得敲锣打鼓地迎接我。”王子丹故意开玩笑地说。
“算了吧，你在国外见识了花花世界，可能会觉得BOYA这种纯学术的地方太安静。”丁枕河摇头，“对了，何欢今天还打电话过来，说你如果能多留两天的话，他后天回来给你置酒送别。”
“不用这种形式上的送别，朋友即使远隔天涯，也一样能够交心。又不是去火星，同在地球上，网络早就可以无视距离了。”王子丹眼眶一热，强装毫不在乎的模样说。
“我以为我们几个元老会一直陪伴着BOYA成长呢，没想到你会先离开。”丁枕河有些伤感地摇头。
王子丹沉默。
“算了，不说这种伤感的话题了，向总虽然年轻，可是很念旧情。如果你那边私事能够办完，还是回来吧，大家都舍不得你。”丁枕河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我的事……有点麻烦，没个三年五载的回不来。到时候，恐怕已经物是人非了。”王子丹摇头叹息，有点怏怏。
“世事无绝对，就像当初我们虽然有一腔热血，但心底并没有足够的信心，能够陪着BOYA走多远。”丁枕河笑着说。
“但愿吧！”王子丹叹了口气，大力拍了拍丁枕河的肩膀，转身离开。
第五百四十五章 不相干的醋
王子丹的离职，让向雪无比郁闷。可是卫哲东这两天又飞赴美国，她依然没能成行。
“如果我的投资部经理不离职的话，我还真能抽出三天时间陪哲东去美国的。”向雪闷闷不乐地喝着汪涵宇特意为她泡的薰衣草花茶。
她喜欢这种有着独特香味的花茶，而汪涵宇看中的却是它的安神作用。
“我的茶楼也经常会有人离开，有时候是因为薪资，有时候是因为有更好的发展，有时候则是因为要回老家……总之会有各种理由，人要走茶要凉，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汪涵宇温和地微笑。
“可是公司和茶楼不一样，现在接手的这个代经理，从能力上和资历上都不能和王子丹比，他可是BOYA第一批的老员工。从筹建到现在，老员工离职，他是第一个。我一直以为，老员工从筹建伊始就加盟，会对公司更加忠诚一些。”向雪叹了口气。
“你是怕开了一个头，会有其他人离开？”汪涵宇问。
“嗯，有点担心。走了一个元老，我已经觉得断了一只手臂。要是再走两个，我都不知道怎么撑下去。BOYA的薪资在业内也算得上是中上水准，工作强度也不是那么大，加班纯属个人意愿，公司并不强求。”向雪又喝了一大口茶，像是泄恨似的狠狠地咽了下去，却被还稍稍有点高的温度，差点烫得吐出来。
“就算生气，也别跟自己过不去呀！”汪涵宇好笑地说，“如果觉得烫，直接吐出来就是了，又不是在外面，自家人有什么关系？有没有烫着？”
“没。其实也没有很烫，只是一时没有准备。”向雪干笑。
“瞧你那出息的，公司里的员工进进出出正常得很，你以后还有得面对这种情况呢！”卫老爷子没好气地说，“你可别在东子面前说，要不然他可是会吃醋的。你说的那个王什么子丹的，是男的吧？”
“这种不相干的醋他才不会吃呢！”向雪被逗笑了，“哲东认识王子丹的，他们之间还是偶像与粉丝的关系。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种关系比情人的关系更铁哦。”
“你这话可有点诛心了！”汪涵宇嗔怪地白了她一眼。
“当然，六叔和六婶不在此列。”向雪做了鬼脸，笑嘻嘻地说。
“等卫少回来，我会转述的。”汪涵宇板着脸说。
“我才不怕他生气呢，我这是确立他的偶像地位。”向雪满不在乎地说，“说到这次老员工离职，而且还没有问出真正的原因，我都怀疑是不是BOYA的企业文化有问题。要不然，至少他应该在离职前给我几句忠告吧？”
“你以为人人都会有临别赠言？”卫老爷子好笑，“更何况，你身边有三个卫家的高参，还需要别人来献言献策？”
“我这不是怕当局者迷吗？所以希望有个旁观者来提醒两句。BOYA作为一个新兴的公司，企业文化的建设还不完善。”向雪皱着眉头说，“虽然我很重视，但好像有更多需要重视的事情。而且，企业文化相对而言比较虚，不那么好把握。”
“企业文化的形成并非一朝一夕，雪雪，你不用着急。”卫效理终于出声劝解。
“我也知道这个过程会很漫长，可是有点着急嘛！就怕人人都以自己的利益为中心，那我辛苦想要构建的企业文化体系，有可能会崩塌吧？”
“每个人都考虑自己的利益，其实并没有什么坏处。”卫老爷子插嘴。
“没坏处？”
“因为自己追求自己的利益时是最有效率的，为他人着想可不那么容易，效率也不会很高。你不能让每个人都成为道德模范，这不现实。事实上，你自己本身也不是道德模范，不是吗？”
“当然，我的思想境界哪有那么高！”向雪自嘲，“只是现在社会上有一种很浮躁的现象，我怕被影响。哲东说，企业不能被动地接受社会文化的影响，而是需要建设一种具有前瞻性的企业文化。”
“东子说的当然没错，只是前瞻性，这三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有的企业用了百来年的时间，熬成了百年企业，还是没能建立起前瞻性的企业文化。”
“嗯，我也觉得很难，听起来很高大上的样子，一般人可不容易做到。不过BOYA好在没有原有的企业文化冲突，所以要构建起来，相对而言还是稍微容易一些的。”向雪打起精神说，“建设企业文化是一个系统性的工程，而我们正在努力构建。六叔说得对，这个急不来的。”
“按照一般的经验来说，企业文化要求改变员工的部分行为，至少需要两年以上的时间。建设企业文化需要韧性，长期的培育才能确立一个企业的文化。不过，你的说法也有道理，对于一个新企业来说，不用打破旧规，这样会简单一些。”卫效理微笑着鼓励。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你要注意的是，企业文化可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具体的实践。如果你把企业文化仅仅停留在口号上，那没用。”卫老爷子泼下一盆冷水，“你想想看，BOYA的企业文化是不是停留在口号上？”
向雪认真地想了一下：“好像有一点儿，但这个现象并不明显。毕竟都是年轻人，接受一种企业文化的内涵，可能比年龄更大的人容易一些。”
“你是骂我成了老古董？”卫老爷子竖起了眉毛。
向雪无语地看着老爷子，终于找到了卫哲东对于年龄问题格外重视的原因。这是人家的家学渊源，从祖父辈就对年龄格外敏感。
“会不会BOYA建设的企业文化过于超前，无法适应外部环境，因此很难在实践中应用？当然，不会是全部，只是其中一个小部分。”卫效理的态度向来很认真，在卫老爷子胡搅蛮缠中，还是很认真地为BOYA把脉。
“可能会有点儿。”向雪也很认真地思考着，“最近的业绩发展平稳……”
“雪雪，你不能把业绩等同于企业文化，很多企业的业务发展处于顺利状态的时候，作为管理者首先需要深思，你的成功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第五百四十六章 隔空召唤
向雪认真地思索着，尽管她正在紧锣密鼓地做着并购赵氏的准备工作，可是对于企业文化的建设，由于卫氏三人组都十分重视，所以她也不敢放松。
散坐在周围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喝着茶，留出足够的安静空间让向雪思考。
“或许是因为整体的经济形势比较好，市场的需求旺盛，所以对于BOYA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发展机遇。”向雪慢慢地说。
卫老爷子惊愕地看向卫效理：“老六，你看雪雪的头脑多清晰啊，我还以为她会得意地翘尾巴，觉得是自己的能力够强，态度足够努力。”
卫效理失笑：“叔叔，得到这样的回答，是不是很失望？”
“怎么会失望？我当然是欣慰。对，是欣慰。”卫老爷子哼了一声。
向雪看着老爷子怔愣：“我确实足够努力，可那也是因为我的基础太差，想要获得成功，必须付出比别人多得多的努力。要是我能像六叔和哲东那样，自然不用这么刻苦了。”
“你知不知道作为一个女人，把BOYA带到现在这个高度已经很值得骄傲了？如果换个女人，估计走路的时候都会仰起四十五度角。”
“装忧郁吗？”向雪哂然，“我现在生活得这么幸福，用得着忧郁地看着天空默默流泪吗？”
卫老爷子忍不住乐了：“不错，丫头这话说得实在有理。”
“雪雪是个懂得知足的人，不像时下有些年轻的女孩子，永远这山看着那山高。”汪涵宇温和地说，“叔叔，您这个孙媳妇可挑得真有眼光。”
“那是当然，我看中的人能差吗？”卫老爷子讪笑着，又洋洋得意起来。
向雪当然是卫哲东看中的，要不是知道自家的孙子太有主意，他可能会当场拒绝。最后还是弄了个三年之约，结果倒是让自己把肠子给悔青了。
现在他倒是看中了人家，拉下脸上耳提面命，好歹让卫哲东松了口，三年之约变成了两年，眼看着有盼头了。
汪涵宇笑着附和：“那是，叔叔的眼光真是厉害。”
她并不知道卫家祖孙之间的约定，倒是真心觉得卫老爷子开明。要不然，换成其他的富豪之家，怎么着也得讲究个门当户对吧？
“雪雪这种谦和的品质特别好，很得我的胃口。虽然有了一点成就的年轻人稍稍狂一点不打紧，但是狂到忘乎所以，那就不好了。”卫老爷子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顺嘴把向雪又夸了一通。
“是的。很多企业的顺利发展，尤其是在市场上多少具有一点领先的地位，都会造成经营者傲慢自满的态度滋生，轻视竞争对手、不思进取。”卫效理接口。
“我也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心态有点浮躁，是不是我们国家飞速发展的后遗症？眼睛里唯一一种标杆，那就是经济基础。因此，也就造成了时下的年轻人没学会走就想飞。”对于这个话题，汪涵宇也是有发言权的，“就说我那个茶楼吧，本来也不是什么有技术含量的活儿。可就是这样，学个三爪猫的泡茶本事，就喜欢对客人显摆，真是！”
卫效理解释：“其实这种心态倒也不是我们国人的专利。和我们一衣带水的岛国前阵子不是有很多企业出现了产品的质量问题，分批召回吗？其实说白了，就是这种心态的直接后果。”
“雪雪，听到没有？以后你也可以骄傲一下，自满一下。要不然，爷爷想要批评教育都没有借口。”汪涵宇开玩笑地说。
向雪叹了口气：“如果他们也生活在我们家里，估计也自大不起来。从爷爷到六叔，再到哲东，每一个都是需要被人仰望的存在。六婶，你看我从头到脚，哪有一点值得骄傲的资本？没有自卑到尘埃里，已经是我的心理素质还算马马虎虎过得去的成果了。”
当然，也跟卫哲东不遗余力地鼓励分不开的。
“我不用仰望，因为他们仨都是男人，而我是女人。”汪涵宇淡定地说。
“这也能算是理由吗？”向雪愕然相向。
“算，当然算。”卫老爷子轻松放水，“女人在咱们家可是稀缺物种，以前我们仨男人，再加上小郑，大眼瞪着小眼，一整晚都没话。后来老六离开京城，东子也不常回家，整个卫宅，就我跟小郑相依为命。”
“叔叔，我回来了。”卫效理温和地笑。
“所以就像雪雪说的，我们生活得这么幸福，哪里还需要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扮忧郁？”卫老爷子老怀大慰。
“是啊，现在我们家可真够热闹的，再添个丁，那就更热闹了。”汪涵宇轻声说。
于是，齐刷刷的目光，都看向了向雪。
“呃……那个……可惜今天哲东不在，不然就更热闹了。”向雪尴尬地把卫哲东的名字拉出来挡箭，幽怨地瞪了汪涵宇。
这个话题有点雷啊！
“老太爷，少爷的电话，要接过来吗？”郑伯适时地走过来汇报。
向雪惊讶地看向郑伯，大管家不会是特意来给她解围的吧？要不然，哪有这么巧，他们这里风提到卫哲东的名字，卫少大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说曹操，曹操到，刚念叨上，他就立刻来救驾了。”汪涵宇抿着唇笑。
“接过来吧。”卫老爷子看了向雪一眼，说。
向雪满头都快挂下瀑布了。
臣妾冤枉啊，她真的没有喊谁谁就能应的超能力好不好？
不过，她心里也着实狐疑不已，平常两人都会视频或者语音聊天，今天还没聊上，怎么打电话给老爷子了吗？难道是东雪在美国的事情有麻烦？
“要调用头寸啊……你自己看着办吧，就为这事还特意打个电话？”卫老爷子没好气地说，“你手里的资金当然由你自己调用，本来就是你的嘛！”
“嗯，好。”
“这种小事……你自己做主就行了。”
“好。”
众人没有卫哲东那种变态的耳力，对于这个私人电话，当然只能靠解读卫老爷子单方面的回答来推测了。
“是东雪有麻烦了吗？”向雪一俟老爷子挂上电话，就急忙问。
第五百四十七章 小看卫少了
相对于向雪急到不行的心情，卫老爷子却慢条斯理，安坐如故，还好整以暇地拿起茶杯，示意汪涵宇给他沏上新茶。
“爷爷！”向雪软语央求。
卫老爷子端起茶杯，眼看着还要喝两口滚滚的普洱，向雪已经急得几乎想要跳脚，放软声音继续央求：“爷爷，您就行行好，赶紧告诉我是不是东雪有麻烦了？哲东那里，是不是处境有点儿艰难？我们能不能帮他呢？卫氏……”
卫效理好笑地说：“雪雪，你是关心则乱。你看看叔叔一点不着急的模样，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东雪就算有什么事，也不是什么大事。要不然，叔叔能够稳坐钓鱼台？别看叔叔经历的大风大浪多了，可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真要有什么事，能不紧张吗？”
向雪一呆，随即恍然。
是啊，卫老爷子就算再老辣，可毕竟是卫哲东的亲祖父。如果卫哲东真的遭遇了危局，他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
“老六，就你偏着雪雪。”卫老爷子不高兴地说，“我就让她急一会儿又怎么了？”
向雪无语。
老爷子这恶趣味！
不过，虽然略略放心，可她还是急于想知道卫哲东的近况。于是，再度眼巴巴地看向老爷子。
“雪雪，你要记住，危机往往伴随着机遇。”卫老爷子放下茶杯，摆出了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式。
“嗯，我记住了。”向雪乖巧地说，眼巴巴地看着老爷子，盼着他别拉扯太远，赶紧把卫哲东的电话内容讲出来。
卫老爷子却不为所动，继续发表长篇大论：“南宁绍兴年间，杭州有一个最繁华的街市失火，数以万计的房屋商铺都在顷刻间变成了废墟。火势蔓延，当时可没有现在这么先进的消防设施，所以眼看还要再烧几天。”
“火灾挺大。”向雪勉强应和了一句，心里急得不行。想要再次提醒，又怕老爷子干脆闭口不言。毕竟说话的主动权在人家手里，她只能按捺下自己的性子。
老爷子没有给她再度提醒的机会，继续维持着自己的语速说下去：“有一位裴姓的富商，苦心经营了大半辈子的当铺和珠宝店也在失火的街市中。”
“他估计要急疯了。”向雪很理解这位富商的心情，因为她现在也快要急疯了。
“不，他并没有像别人那样奋不顾身地扑进火海抢救自己的财物，甚至阻止了店铺里忠心的伙计进去抢救。”
向雪忍不住说：“这位商人是个良心商人，知道生命的可贵。对于封建时代的人来说，这种品质可是难能可贵的。爷爷，后来呢？”
“他不动声色地派人从长江沿岸平价采购大量的木材、毛竹、砖瓦、石灰，然后整天品茶饮酒，逍遥自在。”
向雪愣了愣，脱口而出：“因为火灾之后百废待兴，所以他想趁机发一笔建筑财。”
“对。所以遇到危机的时候，不要自乱阵脚，要好好地想想能不能在这场危机里找到新的机遇，就像这位裴姓老板那样。大火烧了十几二十天以后终于被扑灭了，大半个城已经是一片狼籍。朝廷颁旨，重建杭州城，凡是经营销售建筑材料的，一律免税。”
向雪感慨：“那他这一票赚大了。不用说，杭州城肯定是大兴土木，建筑用材供不应求，价格居高不下。再加上免除税赋，他这些低价购进的建筑材料，简直就是暴利啊！”
“不错，他囤积的建筑用材价格陡涨，趁机获得了巨大的利益。最终的收益，远远大于被火灾烧毁的财产。所以，他在这次火灾中不仅没有损失，反倒因为见机得早，大大地发了一笔财。”
“爷爷的意思是，哲东也从这次反倾销案的危机里，找到了机遇？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如果这个案子胜诉，那就是这个价格并没有不合理的地方，他加大投资好像也没有什么利润可图。如果败诉的话……难道这个案子……”
尽管从卫哲东的操作手法来看，东雪并不会有太大的损失，可能因此还能像南宋那位裴姓富商那样大赚一笔。可是对于东雪的声誉来说，终究是会有影响的。
对于一家新兴的蓬勃发展的公司而言，这次败诉的影响可能还是比较大的。
以败诉换取经济利益，真的值得吗？还是……败诉已经成为定局，卫哲东只是寻求其他的行径挽回损失？
她觉得自己的心还是不能放下来，或许应该评估一下东雪无形中的损失，以及败诉对未来发展的影响。
“雪雪，你可小看东子了。”卫老爷子呵呵地笑了。
“嗯？”向雪疑惑地看着老人。
在讲正题之前费了这么多功夫讲述杭州富商的事，不就是说明这个故事的借鉴作用吗？
“东子对诉讼很有信心，他调用资金是想趁机扩大生产，同时完成国内上下游产业的并购。”
向雪张大了嘴：“现在诉讼还没有定论，他这个打算会不会太早了点？这个……他是临时下的决定吗？还是在知道胜诉可能性极大以后，才下的决定？”
卫效理解释：“东子介入的时机很巧妙，绝对不早。如果等尘埃落定再实行并购，付出的对价就会更高了。同时，还不能保证并购成功。而现在舆论基本上倾向于强龙不压地头蛇，东雪的诉讼在业内几乎没有人看好，收购价格会很理想。”
“也就是说，不管胜诉还是败诉，东雪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向雪喜动颜色。
“何止是不败！”卫老爷子忍不住为孙子感到骄傲，“分明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大肆扩张，看东子调用的资金规模，这次的扩张规模绝对不会小。如果胜诉的话，当然，我看东子很有把握，应该会胜诉的。”
看着卫老爷子信心十足的样子，向雪觉得自己也应该对卫哲东多一点的信心。
“没事就好。”她终于松了口气。
京城卫少，本就该盛名无虚。自己的紧张，正如卫效理说的，是关心则乱。
第五百四十八章 我替你愁
“放心，就算天塌下来，也会由东子顶着，谁让他个子最高呢！有他撑住一个角，压不着我们。”卫效理开玩笑地说。
“嘿，放心吧，天是塌不下来。”卫老爷子更淡定，“雪雪，你还得历练历练，别把一件事情看得比天还大。事实上，只要不是性命攸关，就不算大事。”
“哪里有那么多性命攸关的大事！”向雪悻悻，“我没有爷爷和六叔经历得多，所以遇到事情容易一惊一乍，让人见笑。”
“在家里再怎么见笑都不打紧，只要出去的时候能稳住阵脚。遇到事情，别总是往坏里想，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坏事！面对困难，更要气定神闲。自己没有底气，在外人面前更要装出十成的把握。否则，自大都失去了信心，怎么让别人相信你呢？”卫老爷子语重心长地说。
“自信！”向雪喃喃自语。
“对，自信在某种时候，甚至比你真实的能力更重要。”
汪涵宇莞尔：“雪雪，其实你还真不需要操什么心，就算闯了祸，也自有男人来收拾。所以，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莫回头。”
“不错，否则要男人干什么？”卫效理失笑。
“虽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有时候总觉得自己能够承担的，还是承担起来的好。要不然，男人肩膀上的担子也未免太重了。”
“对啊，妇女不是能顶半边天吗？”卫老爷子嘿嘿地笑，“这可是女人自己提出来的，所以责任的承担也得担上一半。这就是公平，不是吗？”
汪涵宇摇头：“算不算作茧自缚？要不然，女人们主可以名正言顺地把这些负担都交给男人了。现在的女人，既要像男人一样打拼事业，回家还得管着家里那摊事儿。这半边天，也可以像传统社会那样，男主外女主内，这不也是半边儿么？”
“那样的话，女人对于男人的依附性太强，在家庭地位方面，明显要低得多。尤其在封建社会，程朱理学盛行的时候，女人简直就连一点地位都没有。虽然女人看起来更辛苦，可是在精神上却享受到了更多的自由，我觉得这才是最难得的。”向雪忍不住反驳。
卫老爷子哈哈大笑：“看到了吧，这就是传统女性与新时代女性在思想方面的激烈碰撞。”
晚上视频通话的时候，向雪忍不住大发娇嗔：“为什么只给爷爷打电话，都不告诉我呢？害我急得要死，偏偏爷爷又喜欢捉弄人，半天都不告诉我，还给我讲了一个南宋商人的故事。”
卫哲东一脸歉意：“对不起，雪儿。当时正好看到在二级市场上有大量抛售，我需要尽可能快地调动资金，所以才没有跟你打个招呼。以后我尽量先跟你通个气，免得让爷爷满足了他的恶趣味。”
唉，看来卫老太爷的恶趣味，已经由来已久。
向雪倒有点不好意思了：“那个……其实你这样做也是有道理的啦，我只不过是刚才白担心了一场，有点心里不平衡。随口抱怨，别当真，听过就算。”
“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想到你也在旁边，听到这个消息会为我担心。”卫哲东主动道歉，把向雪心里那一点点的不满，一下子吹到了九霄云外。
这个已经站在云端的男人主动放下身段，她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她想，这个世界上，能够得到卫哲东这么爽快的道歉，应该为数不多吧？
“爷爷说东雪的案子他很有信心，真的有这么乐观吗？美国的种族歧视还是很严重的，会不会因为你的黄皮肤而对你……如果你拿的是美国国籍，可能会好一点。”向雪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担心。
对于卫家的男人来说，就算败诉，可能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毕竟，这远远够不上性命攸关的标准。
“放心吧，很乐观。我为自己的华国国籍而骄傲，不想加入美国籍，即使有着种种的便利。”卫哲东肯定地说，“别为我担心，这次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东雪的版图再一次扩大。至少为我们节省了半年的时间，本来这个进程，要到明年年中才能够启动的。因势利导，比刻意地追求更省时省力省资金。”
“果然应了爷爷的话，在危机中发现机遇。”向雪感慨，“不过如果没有超强的心理素质，我想一般人可做不到这么淡定从容。换成是我，光想着应付诉讼就已经焦头烂额的了，哪里还想得到趁机扩张这种念头！”
“多遇几次，你自然就会有这样的思路。”
“我一次都不想遇到，就像BOYA这样缓慢地发展好了，我已经很满足。”向雪轻哼一声，“如果我遇上东雪这些事儿，愁得头发都会发白的。”
“如果遇到这些事，我来替你愁。放心，我的心理素质很强，不用担心我因此白了少年头。”卫哲东柔声说。
“你还少年？”向雪脱口而出。
卫哲东的笑容果然有点挂不住了：“雪儿，你不用一再提醒我们的年龄差距，美少女！”
“我也不是少女了。”向雪忍不住翘起了唇，把卫老爷子那套天塌下来的理论说了一遍：“所以说，个子长得高也挺吃亏的。”
“承担多少责任，就会有多少回馈。比如果树长得高，个子高的人摘起果子来就有天然优势了。再比如远眺的时候，个子高的人视野也会更开阔一些。既然享受了这么多的好处，那么承担更多一些的责任，也是应有之义。”
“这也是个道理。就如同我们从社会获取得太多，所以也需要适时回馈一下社会。”
“是的，不能只知道索取，而不知道回报。”卫哲东微笑着说，“近年来，热衷于慈善的人越来越多，并不是有那么多人喜欢沽名钓誉，而是做慈善本身，所获得的满足感，不是别的什么事能够比拟的。”
“所以东雪虽然只是一个新兴的企业，但是对于慈善事业的贡献却是有目共睹？”向雪恍然。
第五百四十九章 班门弄斧
东雪在慈善事业上的投入，是绝大多数新兴的企业所难望项背的。毕竟，对于一个新兴企业来说，能够生存才是成功的第一步。
只能说，某人的魄力实在很大。获得的利润没有第一时间用于扩大再发展，而是适度地回馈社会。或许也因为这个原因，东雪的知名度才越来越大。
难道这是一种良性循环？向雪忍不住皱起了秀气的双眉。
卫哲东解释：“一方面当然是慈善本身能够带给公司和企业员工一定的满足感，同时也给员工传递了社会责任的理念。当然，还有很多企业更乐于看到的是，慈善能够提高企业的知名度。比如一罐凉茶，因为巨额的捐献而众所瞩目，从此名扬海内。这样的广告效应，是即使在中央电视台播放天价广告片都做不到的。所以，算一下广告成本，慈善的支出可能还比不上广告投入。”
“BOYA也会越来越注重这一方面。”向雪若有所思地说。
“慢慢来，不着急，不用刻意为了慈善而慈善。”卫哲东温和地说，“对于企业来说，生存和发展才是第一位的。如果还没有解决这两个问题，所谓的慈善，就可能会让企业陷入现金流不足的困境。”
“那是当然，在这个现金为王的时代，再怎么具有奉献精神的人，也不可能放弃企业的发展。我会量力而行的，因为我的思想境界，还没有高到那种程度。”向雪笑着说。
“不错，做慈善不能影响企业的发展壮大，发展才是硬道理，没有发展，慈善事业的持续性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根之木。”
“嗯。”向雪答应了一声，迟疑着没有说话。
“怎么了？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我们之间，不应该有秘密。”卫哲东柔声说。
“我……我只是有一点想法，其实就是我自己瞎想的，大概没有什么道理。”向雪嚅嚅地说。
“跟我还假客气什么？”卫哲东好笑，“我虽然不是宰相，肚子里也不能撑条小船，但还不缺少接受批评的肚量。”
向雪又迟疑了一会儿，卫哲东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视频中的目光大概是因为屏幕的关系，更显得柔和。
“我最近看了一些企业的案例，像是沃尔玛、微软、杜邦这些世界五百强，发现它们的发展历程有一个特点，都是从小市场起步，把一个小市场逐渐帮大，从而占领市场的过程。东雪现在好像是全面开花，一开始的起点就足够高，会不会……”
“我很高兴你能坦诚地提出自己的意见，不错，很多企业，尤其是家族企业的创业史，细小市场这个发入点非常正确，也是非常理智的。”
“你也这么认为？”
“当然。因为小市场被大多数跨国大企业忽视，从而会有很多缝隙市场。创业伊史，选择这些被冷落的市场，会更容易成功。即使再冷门，也有可能会发展成跨国企业。”卫哲东的脸上带着笑容，“所以BOYA的切入点也不错，虽然投资公司现在方兴未艾，但一来规模都不是顶尖的，而且你本身有这方面的优势，所以未来很值得期待。”
“那东雪呢？”
“东雪选择的是综合性经营的道路，因为一则东雪的资金实力相对而言，还是比较充足的。二则，我对于很多细分领域都很熟悉，虽然看起来是全面开花，其实你仔细研究一下就会发现，我选择的还是被大企业忽略的、或者不那么感兴趣的市场着手。”
“啊，我没有注意到。”向雪低呼一声，有点脸红。
很显然，她在班门弄斧了。
她所说的这些案例，卫哲东当然不会忽略，可能他早已经研究过不止一遍了。可是她对东雪真正经营的产品并不了解，只是在卫哲东随口说的时候听了一耳朵。
“你能看到这个，已经摸到了管理的门槛。”卫哲东微笑着鼓励，“相对于跨国企业来说，家族企业也有着自身的优势，所以才能够长盛不衰，甚至能跻身世界五百强之列。东雪有一天，也会走到这一步的。”
“东雪……也算是家族企业吗？”向雪疑惑地问。
“难道不算？”卫哲东反问，“以父子关系为核心的家族企业，只是其中的一种类型。东雪属于以夫妻关系为核心的家族，这种构成的范围可能比父子关系更广泛一些。”
“我们还不算是夫妻……呢……”下意识地反驳以后，向雪才想到他们虽然没有举行婚礼，可是在法律上，早已经是夫妻了呀！
只不过在卫家和外界，都只是把他们当成未婚夫妻，卫老爷子更是拐弯抹角地“劝”他们结婚，所以向雪才下意识地又忘了他们已经是夫妻的事实。
“大红的本子我收着呢，要不要拿出来重温一下？”卫哲东好笑地说，“等我回去拿给你看。”
“哼哼，那是你用不正当手段才弄来的证书。”向雪含糊地反驳，在卫哲东试图给她“加深印象”之前，又转换了话题，“家族企业还有其他的类型吗？咦，有人说微软也是家族企业。”
“说到家族企业，一般公认的还有两种类型，一种是亲缘关系的，也是传统中愿意承认的家族企业，以兄弟姐妹关系为核心，更注重的是血亲或姻亲家族内部同辈成员之间的关系。最后一种就是以朋友关系为核心的家族，这种家族是从广义上来理解的，就如同你提过的微软。”
“这些完全不具备亲缘关系的企业，也可以被称为家族吗？”
“从严格的意义上，也许算不上，或者只能算是准家族。但是这些朋友之间保持的情感关系，却类似于家族企业那样密切。有时候，由于相同的理念和追求而组建的公司，他们之间的纽带甚至比亲缘关系更牢固。”
“我明白了，不仅是微软，连阿里也可以看成是家族企业的一种。”向雪恍然。
“是的。”
在通话结束之前，向雪犹豫着不愿意挂断，最后才低声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第五百五十章 一脸灿烂的卫少
卫哲东结束与向雪的通话，脸上的笑容持续了很久。
那个轻轻软软的声音，在耳边回放了一遍又一遍，语气里的那种依恋，被他反反复复解读了无数次，每解读一次，唇角的弧度就加深一分。
以向雪的羞涩，如果不是相思成灾，她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
“是可以结婚了，水到渠成。”他自言自语地说，简直心花怒放。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很快又被合上，门外的下属一脸的惊恐，让随后而来的另一名下属愕然相向。
“怎么了？”
“卫少居然笑得一脸灿烂，看起来像是发了花痴……”
“你老眼昏花了吧？卫少能露出一点浅笑的模样就不错了，还会给你一脸灿烂？”
“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疑惑了，难道最近这阵子工作强度太大，我真的眼花了？”
“行了，卫少是什么人，我们又不是头一天认识！行了，你别在这儿浪费时间，我手头还有一堆事情得处理，赶紧让我先进去跟卫少汇报一下。”
“哎，你怎么不讲个先来后到，我先来的。”
“你这不是没进去吗？”
“一起进去。”
“好，谁先汇报由卫少点名。”
最终达成一致意见的两人推进办公室的门，看到卫哲东面无表情地正在处理公事。先进来的那位下属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心下感慨真该去医院检查一下了，最近高强度的工作，连眼睛都花得出现幻觉了。
现代人的亚健康，简直是状况迭出。
卫哲东快刀斩乱麻地处理了下属的问题，就把碍眼的两个下属给赶了出去。
两人出来后互视一眼：
“我说就是你眼花了吧？赶紧去买瓶眼药水滴几滴，把参数看错了那可就大麻烦了。”
“我……难道刚才真的是眼花了？”
“你觉得还有别的解释吗？”
“好像……也是啊……”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眼睛不好使，那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对对对，我赶紧去药店。”
卫哲东在听到两人脚步离开后，脸上的线条顿时变得再度柔和起来，手底下的工作却绝不放松。
向雪满腔柔情，他又何尝不是？尤其是在听到向雪软语相问的时候，他的心都柔软成了一片棉花糖，恨不能立刻订好机票直飞京城。
他提起手机交代助理：“给我改签明天早上……七点以后最近一趟航班。”
助理愣了：“卫少要去哪里？”
“回国。”
“可是您的工作，不是安排到了后天吗？”
“我今天晚上开个通宵，可以把手头的工作都处理完。对了，你今天也不用回去了，明天七点以后再调整，给你补两天休息。”
助理刚愣了一会儿，电话里已经传来了忙音。
“补两天休息我倒是没意见，可是一个晚上能完成两天的工作量吗？卫少这个决定，是不是下得太草率了？还是我听错了？”
想了想，还是拨回给卫哲东求证：“卫少，这次回国的话后来还需要来吗？”
卫哲东没好气地说：“赶紧干活，这还用得着问吗？把事情干完了，我还回来干什么！”
“能干完吗？”助理放下电话，眉心皱得即将打结，忍不住捂着脸哀嚎了一声，“卫少，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您那样的神好不好？”
但是，不管助理内心有多么彷徨和无助，只能勉强跟上卫哲东的节奏，因此不得不把其他岗位的人员也调了两个上来。
一直忙到凌晨，三个人已经累得人仰马翻，睁大的眼睛里其实都只有其表而无其实。看着倒是大眼睛，其实满眼都是茫然。
再看卫哲东，新调来的两人都不得不相信助理的评价：卫少是神而不是人。
对于承担最核心也是最艰难部分工作的卫哲东，即使前两天睡眠极少，昨夜更是一宿未眠，可是他依然神采奕奕。
如约而至的晨曦初透里，暖暖的光线似乎带着太平洋海风的清新，透过百叶窗落进了办公室，在浅灰色的墙面上折射出点点碎光。
光影里的卫哲东，安静的面容仿佛神祗，让人忍不住想要膜拜下去。
“好了，大家也辛苦了，都回去休息，补休两天。”卫哲东大发慈悲地说。
“我送您去机场。”助理很殷勤。
其实他早已累得上下眼皮直打架，浑身上下都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般地似乎要散架。为了配合卫哲东的工作节奏，他简直拼上了老命。
幸好他还有先见之明，紧急征调了两个人过来备用。否则，他恐怕现在就已经累到挺尸了。
“不用，让司机送我去机场，你们都回去休息吧。”卫哲东看了一眼助理走路都打颤的模样，摇头拒绝。
这样的状态开车，他还不得坐在车上提心吊胆一路？他可没有自虐倾向，还不如故作大方地给下属们放个假，刷一点好感度。
带着美好的心情坐上车，看着曙光初现里花草树木上凝着的夜露，都觉得一股清新的空气仿佛扑面而来。他忍不住降下车窗，呼吸着来自路旁林木吹来的气息。
机场路的两侧，有几丛绿色的枝叶间，开着几朵白色的小花。即使车速不慢，他依然嗅到了幽幽飘散的花香，沁人心脾般让人精神一振。
尽管一夜高强度的工作对于体力是个考验，可是他却亢奋得完全没有睡意。想到向雪那样热切地盼望着自己归国，他就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恨不能一口气把所有的工作都结束，然后飞到她的身边，狠狠地把她拥进自己的怀里。
一时间，他的感官似乎变得格外的敏锐，甚至能够听到路旁一颗露珠落在地上的清润声响。天空、云朵、青草、绿树、白花……一切的一切，都显得美不胜收。
原来，相由心生，只要心里有爱，看身外的种种，都会带上爱的色彩。他忍不住微微地勾起唇，不过想到办公室外两个下属的对话，他还是很快又收回了笑容。
百尺钢化作绕指柔，也只是因为那个远隔太平洋的女人。
第五百五十一章 被娇养了
向雪没有得到卫哲东归国的确切日期，不免有些失望。不过她更担心的是，东雪的事情其实很麻烦，只是卫家的男人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才故意说得轻描淡写。
她掰着手指头计算卫哲东的归期：“都已经出去三天了，还不能确定回来的时间，看来是真麻烦啊！”
因为担忧，所以晚上睡得并不好。早晨起来的时候，觉得有点头重脚轻，走路都有点发飘，自己去厨房里找了红糖喝了一杯热茶，额头微微沁汗，才觉得好了一些。
“昨晚没睡好？”汪涵宇细心，“是不是大姨妈来了，身体不舒服？要不公司里你就请一天假吧，我给你煮点温养的茶。”
“不用，谢谢六婶。”向雪感激地笑，“我现在觉得好多了，可能昨天晚上睡得有点凉。”
“卫少不在家，你都不会照顾自己了。瞧你，被卫少宠坏了吧？”汪涵宇调侃。
“只是偶尔不小心没关好窗而已，疏忽。”向雪讪讪，“我去吃早餐了，今天不用司机送，我早一点出门就行，在地铁上还能看一会儿书。”
“这里反正有司机，何必这么麻烦呢？要不，让效理顺路送你去公司也行。”汪涵宇有点担心地看着她微微发白的脸说。
“不用，真没事儿的，我没有那么娇生惯养，谢谢六婶。”向雪振作了一下精神，对汪涵宇微笑。
看来最近自己被卫哲东娇养了，晚上睡眠的质量稍差，就立刻起了连锁反应。要知道，她忙着打几份工的时候，有个头疼发热也只能自己硬撑。假是不敢请的，万一让人给替掉了怎么办？
一碗热热的麦片粥下肚，她觉得自己的状态几乎完全恢复了，因为喝得急了，脸上热得微微有点红，看起来倒是血气不错的样子，汪涵宇才算放心。
走出家门，寒冷的空气让向雪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下一刻，就被拥进熟悉的怀抱，头顶传来魂牵梦萦的声音：“明明怕冷，为什么不在里面多加一件衣服？”
她欣喜地抬头：“你……回来了？怎么……为什么没提前跟我说？”
说到后一句话，她不由得有些委屈。明明今天一早就能赶回来，却偏偏吊足她的胃口，让她思前想后，提着心吊着胆。
他是故意的吧？
“昨天打电话的时候，我还真不敢确定归期。本来的工作，是安排到后天的。可是我很想回来看你，尤其是你这么想我，所以……”
向雪羞恼：“谁怎么想你了？你当自己是香饽饽呢，家里又不缺吃的，我还没有饥不择食呢！”
“哦？”卫哲东微笑，“明明我饿了你这么多天，你真的没饿着？其实，我真不介意你来个饿虎扑食的。”
“你才饿虎扑食呢！”向雪怒目相向。
“这是个好主意。”卫哲东笑着说，眼看向雪美眸再聚怒气，急忙见好就收，“为了赶进度，我昨天连轴转，在飞机上也没能闲着，一直没有合眼呢！”
果然，向雪的怒气立刻就散得无影无踪了。
“那你赶紧回去冲个澡好好睡一觉，我今天……不加班，早一点回来陪你。”
“我先送你上班。”
“不用，我自己搭地铁，很方便。”向雪急忙摇头，“我都没让家里的司机送呢，我以前不也是这样去公司的吗？”
“那可不一样，司机不能回答你的问题，而我能一边开车一边和你探讨企业的经营管理模式，一点都不浪费时间。”卫哲东好笑地说，“我去车库开车，你等我一下。”
“哎，你别疲劳驾驶！”向雪心疼地提醒。
“放心吧，护送老婆大人去公司这种大事，我保证打醒十二分精神。”卫哲东笑吟吟地说着，转身大步朝车库走去。
向雪坐进汽车，一边安全带一边问：“你不进去跟爷爷打个招呼吗？他们都不知道你今天回来。”
“反正他们不知道，回来再说就行了。”卫哲东满不在乎地说，“怕你着急，一会儿堵车严重，恐怕你会迟到。”
“其实我……”
“我不在家，你要坐公共交通工具随你，我既然回来了，这就是我的责任。”卫哲东当仁不让。
“让堂堂卫少当我的车夫，我可当不起。”向雪“扑嗤”一声笑了。
“你当不起还有谁能当得起？现在我不就是你的车夫吗？而且是专职车夫。”
“这个车夫，有点大牌。”向雪抿着唇笑，眼波温柔，“可是你把工作压缩得这么厉害，真的没有关系吗？”
“雪儿，你需要学会相信你的丈夫。”卫哲东严肃地说。
“什么……丈夫啊……”向雪偏头看向窗外。
卫哲东心满意足地看到她的脸颊渐渐绯红，这颜色简直可以和朝霞媲美。不，在他的眼里，朝霞哪里及得上她脸上的一抹嫣红？
“放心吧，虽然我归心似箭，也不会拿工作开玩笑的，一切尽在掌握中，出不了大岔子的。”
“那小岔子呢？那个……我其实也就是那么随口一问，不是想让你回来的。如果你的工作很重要，不用担心我。”向雪有点内疚地说。
“是我想你了。”卫哲东柔声说着，把她的手轻轻放到自己的左胸，“这里，想得很疼，再不回来，我怕它会炸开。”
这样的情话，女人是永远不会嫌多的。
明知道这些话严重缺乏科学的依据，可是女人的思维需要逻辑吗？
“你呢？想我了吗？”卫哲东追问。
向雪低头不语。
“这太不公平，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尝到相思的滋味呢？这味道太苦，你得陪我一起尝尝。”
“我……已经尝过了。”向雪低声说着，眼睛又再次逃避到了窗外。
卫哲东顿时喜上眉梢，甚至忘了跟着前面的汽车“绿灯行”，直到车后的喇叭声响成了一片，他才如梦方醒，噙着笑容踩下油门。
顿时觉得风轻云淡，连街道上的车水马龙，也不能影响他的心情。道路一侧有几株山茶开着零星的几朵花，他也愣是给看出了玉雕的感觉。
第五百五十二章 智商掉了线
走进办公室坐下，向雪才猛然想起，自己光顾着害羞和恼怒，竟然忘了问一下，东雪的反倾销案，现在到底进行得如何了。
她想拨打电话，又猛地缩了回去：“他现在开车呢，我还是别打扰他了。等会儿……等会儿也不行，得让他好好睡一觉。要不，还是回家再问吧！”
打开网页查找案件进展的时候，向雪觉得自己只要被卫哲东逗弄两句，智商就会严重不在线。
明明只要问一句的事情，偏偏到最后还是只能自讨苦吃，在网上大海捞针地搜索着最新的进展。
网上众说纷纭，并没有什么权威的第一手资料。向雪忍不住摇头，看来，美国的办事效率也不见得有多高嘛！
一天时间的心神不宁，让向雪的工作效率明显低下。她咬了咬牙，甩了甩头，直到下午三点钟，才总算把纷繁的念头赶出去。眼看着即将到下班时间，手头还有一点工作没有能够完成。
迟疑着，她还决定把工作留待明天。
“明天不能再这样心神不宁了，其实我瞎担心也没有一毛钱的作用，那个案子不是我能插手的。”
“咦，向雪你今天准时下班啊？不会是卫少回来了吧？”程明杰走出办公室，看到向雪居然拿着手袋脚步匆匆地走向电梯，忍不住瞪圆了眼睛。
向雪没好气地说：“我今天有点事要早走，不行吗？”
“行行行，就算你跷班，我也不敢管你啊！论股份，你和卫少两股独大。论职位，你是执行总裁，我只是你的副手。”程明杰笑嘻嘻地说，“不过一般来说，准时下班的是我才对。你嘛……按照一般规律，还会再处理一些公事，等过了下班高峰再走的。”
“就你话多。”向雪扁了扁嘴，率先走进电梯。
程明杰后脚也跟了进来：“今天我又是一个人孤独的用餐，如果卫少还没有回国的话，不如我请你一起吃？”
“不用，我们家习惯晚上一起用餐。”向雪嫣然一笑。
“回去对着一屋子没有共同语言的人，也亏你受得了。”程明杰摇头表示不解。
“你错了，我和他们的共同语言还真是很多。不管是企业管理，还是公司文化的建设，组织架构的设计，或许其他一些经济问题，他们都会给我最好的建议。至于我六婶，我们的共同语言就更多了，有些我来不及实施的设想，都在她的手里变成了现实。你看，我身上的这条裙子，就是我六婶亲手给我做的，特别吧？永远不用担心和别人撞衫，全世界只此一件。”向雪得意地笑了。
“看来别人在华国遇到的所谓婆媳问题，对于你来说根本就不存在。该说是你运气好，还是你情商高呢？”程明杰喃喃地说。
“当然不会存在，因为我……不会有婆婆……”向雪说着，黯然了一下。
自己和卫哲东都是没有了父母的人，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所以两人才会更加依恋对方？唔，卫哲东依恋自己？光是想到这个命题，她就觉得浑身恶寒。
“对不起。”程明杰急忙道歉，“我的意思是，你现在不是和卫六他们夫妻住在一起吗？你的六婶，也差不多承担了婆婆的角色吧？”
“我和六婶相处得不要太好！”向雪嗤了一声，“你别拿一副有色的眼镜看人，少数的婆媳矛盾并不代表大家。”
“我是电视里看到的。”程明杰声明。
向雪抚额：“我的老天，你不会天真到现实和虚幻都分不清吧？电视，那是进行无数道艺术加工，对现实无数倍夸张的作品好不好？”
“我看的电视，是现实题材的。”程明杰强调。
“再现实也不是生活，懂不？”向雪咕哝着，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了一楼。
“哎，向雪，你今天没开车吧？我带你回去！”程明杰急忙按住延时开门键，对已经走出电梯的向雪喊。
“不用，我们不同路，再说我喜欢坐地铁。”向雪笑嘻嘻地回头一笑，大踏步地往外走去。
程明杰却没有立刻关上电梯门，只是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用得着对我像洪水猛兽似的吗？我还不至于没品到在你无意的情况下还死皮赖脸，天涯无处……呃……不对，应该是何处无芳草。”
向雪走出公司大门，看到熟悉的汽车旁站着熟悉的人，忍不住笑逐颜开：“都说了我可以自己坐地铁回去的，你怎么还来？”
“不来接你表示一下殷勤不放心。”卫哲东拉开车门，“从办公室到楼下，应该用了五分钟。唔，一到下班的点就出门，表现不错，值得表扬。”
“刚早上忘了问你，那个反倾销的案子怎么样了？东雪的经济行为能构成倾销吗？网上的说法，好像是板上钉钉了似的。”向雪不等扣上安全带，就急急地问。
这个问题，她可是挂心了一天。
“网上的话不能足采信，那些人都是外行，只是看个热闹蹭点热度混点点击量的。”卫哲东以为然地说，“东雪的价格确实偏低，但构不成倾销。我最近忙的不是案子的事，正好发现了商机，还问爷爷调了一点头寸。案子的事，不是什么大事，东雪不会输，你不用整天愁眉苦脸的。”
向雪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咕哝：“真不知道你哪里来这么大的信心，别人都说得可灰心丧气了。”
“对于不了解真相的人，他怎么说都不用相信他。”卫哲东哭笑不得，“我说雪儿，你不会巴不得我输吧？”
“怎么可能！”向雪反驳，“别说东雪集团这个名字有我的一半，就算我没有份，那我也会……”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微微张了嘴。
她怎么被卫哲东一激将，就把心里话往外倒了呢？她的城府虽然不能算老奸巨滑，但好歹也算是在商场上混了不少时候。
居然、居然连这点定力都没有！
卫哲东却心情大好：“对，就算名字起个阿猫阿狗，骨子里也是咱们俩的。”
第五百五十四章 答疑解惑的奖赏
终于逃回房间的向雪对卫哲东横眉竖眼：“以后不要在外面对我那样好不好？”
“那样是怎样？”卫哲东好整以暇地脱下自己的外套，当着向雪的面换上睡衣。
“就是……那种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做的动作，很丢人的好不好？”向雪恼羞成怒地说，“你没发现从爷爷到六叔再到六婶，都是一副看我们好戏的样子吗？人家六婶都直说了，他们不玩这种亲昵，你还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可没有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卫哲东笑着一把拥住她，两人双双跌进沙发，“我们这是情侣间正常的互动。”
“当然你脸皮堪皮城角的拐角，是感受不到的。可是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你收敛一点行不行？”向雪恼怒。
卫哲东笑嘻嘻地把她的嘴封住，向雪还想挣扎，但是在武林高手的面前，她最终只有缴榭投降的份。
这样甜美的滋味，卫哲东当然不会浅尝辄止。这么多天，他每天都是想着她的味道进入梦乡。可是梦里，她却不断地造访，让他醒来后怅然若失。
这个吻像是在一阵狂风骤雨般的掠夺后，转为细细地品尝，温柔地一点点地吞噬着向雪的呼吸，可是却又十分执着。仿佛就是这样温柔地吻下去，可以直到地老天荒。
向雪在最初的迷失之后，总算找回了一点理智，才隐约想起自己正在对他兴师问罪，怎么忽然间就到他的怀里去了呢？她才稍稍挣扎了一下，他的吻却又忽然变得狂霸道起来，一下子锁住了她的退路。
周围，充斥着他的气息，向雪再次节节败退，最终失守，甚而不自觉地迎合着他的气息，应和着他的心跳……
西风萧索，月华如水，夜露微凝，终于分开的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
向雪抬眸想要说话，却因为他眼中映出自己的两个小影而微噎着，只是微微启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雪儿，我想你，所以才会争分夺秒，哪怕提前一分钟看到你，也是好的。”卫哲东低声说，声音微哑。
因为急于兴师顺罪，向雪还没有来得及打开房间的吊灯，房间里的灯光有点暗。可是他的目光却那样的明亮，似乎窗外的星子，都及不上他眼波里的晶光。
“我……我也……”向雪想要表白，到底没好意思。
虽然说出来很容易，不过某人惯会打蛇随上，恐怕又会说出什么肉麻的话来。以前只听江湖传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男神大人居然能把情话说得这么肉麻的。
卫哲东等了很久，还是没能等到下文，不免有点失望。唉，什么时候向雪能把“我爱你”三个字说得很顺溜，他觉得人生也就圆满了。
不过，这个要求可能有点高了。可是哪怕把“我想你”随口说出来，也好啊！
“以后不许在外面这样！”向雪想到热吻之前的话题，拿出来告诫。
“其实都是自家人，又不是在公众场合，你的脸皮也太薄了点。看到我们这么恩爱，做长辈的虽然嘴上调笑，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我只知道我很不高兴！”向雪嘟着嘴瞪他。
“好好好，听你的，以后我尽量克制。”卫哲东急忙安抚，“这不是几天没见着面了吗？我是情不自禁。”
这个理由让向雪脸部的线条瞬间柔和：“那以后不行。”
“是，太座大人。”卫哲东好笑地点头答应。
他也没有兴趣被人参观，只是偶尔的失控，就随着心意来了。没想到向雪在家里也严防死守，或许以后成了老夫老妻，就不怕秀恩爱了。到时候比个心型，自拍一张两人的大头照发朋友圈，也是可能的。
“刚才急着想逃，都没有好好和爷爷他们讨论一下企业核心价值的问题。”向雪皱着眉头问，“企业除了一些非道德价值的财务数据，是不是还需要注重道德价值的实现？”
“对，一个优秀的企业，不会一味地追求效率。如果效率与公平等道德价值发生冲突的时候，应当公平优先，而不是效率优先。”
“可是有些经济学家认为市场谅是效率优先啊？”
“这种观点是一种短视行为，短期来看，可能放弃公平的道德准则，获得了企业的巨额利润。但是从长远来看，企业的这种行为有失诚信公正，可能会丢失很多非经济性的价值，继而失去了利润的可持续增长。算下来，得不偿失。”
“像我国前阵子暴发出来的一些比较严重的食品药品的安全问题，说明很多企业管理者并没有对社会高度负责任的意识，是不是他们的企业核心价值与社会价值背离？”
“基本上是这样，这些企业过于追求短期的利润，而忽略了社会的道德价值。一旦暴发问题，就会失去公众的信任。对于企业的长期发展来看，影响还是很巨大的。”
“还有一些企业把资金转移到其他自己的关联机构而宣布破产，然后就逃避了大量的债务，自己的经营其实不仅没有受影响，反倒因为不用归还的债务而获得了大量的资金。这种用歪门斜道发家致富的手段，其实也可以算是一种社会伦理道德的缺失吧？”
“没错，这种转移风险的行为，很不道德。但是在华国，却还有一些自诩为‘聪明人’的企业家这样做。因为华国的法律对破产责任人并没有过多的惩罚，所以他们完全可以另起炉灶，‘东山再起’。”
“他们的再起会很容易吧？因为手里有着大笔昧下来的资金。”向雪嘲笑。
卫哲东摇头：“但是这样的企业家其实不能算是企业家，他们不会走得太远。真正优秀的企业家，会把企业的核心价值与社会核心价值保持一致。当然，完全一致是不可能的，毕竟每家企业都有着不同于其他企业的实际情况。但是至少可以在社会核心价值的框架下，构建企业的核心价值。”
向雪听得连连点头。
“对于我的答疑解惑，要不要给一点奖赏？”卫哲东笑着问，身体前倾，一张脸已经在眼前放大……
第五百五十三章 腻歪
晚餐的气氛很好，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丢到了爪洼国。现在一家人满打满算也只有五口人，老中青三代相处起来没有一点违和，虽然不至于大声说笑，但东拉西扯几句，总是免不了的。
“到底假洋鬼子的东西不好吃，还是回来好好补着。”卫老爷子看着自家孙子，皱着眉头，“你看看才几天功夫，就明显瘦了一圈儿。要我说，去美国上什么市？还不如在好好地在主板上市！”
瘦了吗？向雪忍不住朝卫哲东看去。
果断看不出来。
“这次可不是为了上市的事儿。”卫哲东好笑地说。
“那也是为了外销的事，别尽依赖外销，咱们现在华国需求量大，内销也不错。”卫老爷子没好气地说。
“内销没有出口退税这一块，税收负担太重，我们的利润空间就小了。”卫哲东喝了一口汤，笑着说，“还是家里的菜好吃，这老母鸡至少炖半天了吧？”
“那是当然，美国人有这耐心？”卫老爷子满意地喝了一口鸡汤，“要说吃啊，还得是咱们华国。”
卫效理笑着说：“叔叔这话说得正是，咱们华国讲究的是文火慢炖，可外国人讲究的是急火快煎。”
“所以，吃块牛排都不耐烦给你煎熟了。”卫老爷子趁机埋汰一番外国人。
卫哲东当然不会跟爷爷争论，正题还是要留到餐后讲的。
“这次的反倾销案，你有把握？”卫老爷子终于问出了向雪最关心的问题，她立刻目光炯炯地看向卫哲东。
她好糊弄，可是在座的卫老爷子和卫效理可不是容易被糊弄的人。
“就算我现在拍着胸脯说没事，你们估计也不会全信。”卫哲东虽然回答的是祖父的话，可是目光却落在向雪的脸上。
“我当然相信。”卫老爷子居然毫不打马虎眼地说，“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这次下手的时机不错，不管输赢，反正亏不了。”
向雪急了：“可是爷爷，如果败诉的话，对于东雪的名声是个不小的打击啊！就算在经济上没有亏损，可是无形……”
“本来大家都觉得会输，最后赢了自然是东雪名声大涨，比什么广告效应都好。但是如果输了，也不过是大家都猜中了而已，没有什么名声受损的。”卫效理宽慰。
向雪怔住：“也就是说，六叔也觉得东雪这次会败诉？”
如果连卫效理都不看好东雪的话，那么卫哲东大手笔的投资上下游生产链，只不过是为了弥补损失？
“我只是说了最坏的可能。”卫效理笑了，“按照我看，这次的案子虽然可能会拖一段时间，但我们还真未必会输了。如果真要拉偏架，这时候判决也该出来了。”
“这件案子网络上闹得很大，偏架可不能拉得太明显。”卫哲东轻松自如地说，“反正让他们头疼去吧，我们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完成我们的规模扩张。”
“你这算是管他东南西北风，我自躲进小楼成一统的意思吗？”向雪瞠目，“难道你对于这个案子的胜败，并不在意？”
“谁说我不在意？要不在意我还亲自去美国？”卫哲东哈哈一笑，走到向雪的身边坐下，顺手揽住她的腰肢。
向雪愣了愣，没来得及避开，只能脸红耳赤地悄然瞥向家里的其他三位成员。谁知道人家早就见惯不惯，对于小别胜新婚的两口子，这点小亲昵真不够看的。
“那你还急急忙忙地回来？美国那边应该还有不少事吧？又是案子，又是并购的……”向雪忍不住轻声责怪。
卫哲东叹了口气，凑到了她耳边：“你不问那一句我还能按捺得下来，你一问，我就恨不能立刻肋生双翼飞到你身边了。”
向雪结舌：“那……我那是……”
“想我了。”卫哲东笑吟吟地接口。
“不是，我只是……”向雪语塞。
只是什么呢？再多的借口，也抵不过这三个字：“我想你。”
她一时失神，竟然没有注意到卫哲东早就已经越凑越近，气息都已经清晰可闻……
“你们小两口想要腻歪，能不能回房间去？”卫老爷子没好气地说，“老六，你怎么就不跟涵宇腻歪呢？咱们家可不止他们这一对儿！”
汪涵宇脸红：“叔叔，我们都一把年纪了，可学不来他们年轻人的作派。”
向雪急忙挣开卫哲东：“我其实是在问正事儿，不是跟他那个啥……最近我正在考虑BOYA的价值观，那个……核心价值观，现在不是挺时髦的词儿吗？我觉得这个提法有意思，所谓核心，当然就是指各种价值中最最基础也最最重要的那个部分。”
卫哲东好笑地看着向雪随机应变找来的话题，到底不忍看她急得脑门冒汗的窘状，只能在其他人都无意开口的情况下接过了话题的主导权。
“不错，核心价值观，可以说是企业文化的核心。”
“那么这个核心，是不是需要与社会的核心价值统一呢？如果两者有矛盾的话，又该怎么调整？”
“企业的核心价值观当然是必须要与社会核心价值相对应的，因为如果缺乏了社会核心价值的红豆和导向，孤立的企业核心价值就难以深入人心。当然，企业核心价值并不是照搬社会核心价值的内容，它需要根据企业的实际情况，设置更加具体更加突出的价值观导向。”
既然提到了正题，向雪的思路顿时变得敏捷了起来，暂时忘记了尴尬：“但是有时候两者会不一致的吧？毕竟社会核心价值更偏重于宏观性和整体性的价值，而企业的核心价值则有可能偏重于企业的经济价值。你不是说过吗？利润是企业存在和发展最大的源泉。”
本来想看小两口笑话的卫老爷子听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也就大度地放水了：“如果说社会核心价值重视公正，那企业应当重视公平。不仅是对薪资的公平，还有职位、升迁机会的公平。企业不能成为社会的负担，而是应该成为推动社会发展的力量，这样的企业才能够称得上是优秀的，也才会有蓬勃的生命力。”
卫哲东好笑地看到向雪悄悄松了口气。
第五百五十五章 世纪第一好学生
向雪只要听到卫哲东说到“奖赏”的话题，就觉得头疼如裂。因为不管她怎么巧言令色，最终都会被他讨要到心满意足的“奖赏”。
等到消停下来，又已经到了半夜。向雪想到今天的进度，忍不住哀叹一声：“明天又得加把劲了。”
“你现在都已经考完专业，大综合绝对没有问题的。”卫哲东不那么有诚意地安慰。
“世事无绝对啊！而且我的底子不好，有些知识点其实并不理解，纯粹靠死记硬背糊弄过去的。”向雪知道自己的弱点，“正好趁着考大综合的机会把知识点再巩固一遍，要不然等用的时候，估计我又会忘记了。”
“世纪第一好学生。”卫哲东倒是很赞成，“这种不功利的学习，比应付考试更有效。”
“都说上市会让我们脱掉一层皮，幸好新三板的要求不那么高，连事务所都说我们的账务做得很规范。”
“那当然，有一个准注册会计师的老板，谁敢在账务上做手脚？”卫哲东笑着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个，“今年不用像以前那样拼命了，所谓大综合不过是对以前知识点的总结，正好你一次性过了六门，还没到遗忘曲线的遗忘点。”
“是啊，所以我要一股作气把它PASS掉。”向雪自信满满地说，“要不然等到明年，可能我就忘得差不多了。”
“那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忘性。”卫哲东失笑，“不过早一点考完也好，免得你总有件事情记挂着，就算出去玩都不能尽兴。”
“如果我有你这样的底气，没有证书也能挺直腰板。”向雪没好气地在他的怀里拱了拱，如同一只小松鼠似的，把卫哲东拱得心头痒痒。
“很快就会有了。把向氏纳入BOYA的版图，或者你可以把BOYA直接更名为向氏。”卫哲东知道她的心结。
如果没有拿回向氏，她终究会觉得亏欠了父亲。
“可以吗？”向雪欣喜地睁开眼睛。
那双美眸中的光芒，仿佛能够穿越重重浓稠的黑色，远处迷离的灯光隐隐约约映在她的瞳仁里，像是夜空中洒下的碎星子。
“BOYA本来就是你的。”他肯定地说，“你想把它变成什么就是什么。”
“可是……”向雪眨了眨眼睛，“反正最后都会成为东雪的子公司，好像换成什么名字都无所谓吧？”
“如果你不愿意被东雪并购也没有关系。”
“没有不愿意，只是觉得……”向雪想了想，笑了起来，“反正股东都是你，不管并购不并购都无所谓啦！说到兼并和并购，不是有合意并购和恶意并购吗？东雪对BOYA的并购当然是合意，不过BOYA对赵氏的并购，恐怕就只能是恶意了。”
“不管合意还是恶意，反正到最后我们都能达到目的就是。”卫哲东不在意地说，“赵淑云当然不甘心把赵氏拱手相让，不过我已经做好了局，不怕她不上钩。”
“什么局？”向雪微怔。
她只想到在二级市场收购和股东协议转让，这还需要做局吗？
“虽然我们现在手里的股份合并一下，也可以成为赵氏的第一大股东。不过，如果赵淑云反应过来，联合其他股东，可能我们还有点危险。”
“嗯？”向雪疑惑地皱起了秀眉，却并没有显得惊慌。
他说过可以收网了，那么必然是有十二分把握的。她想，他还不至于会丢个烂摊子给自己收拾。
所以，她心里笃定得很。收回向氏，板上几乎已经可以钉钉了。不确定的，只不过是道路有多曲折而已。而她，有的是耐心拨开一丛丛荆棘。
“如果让赵淑云自己抛一点股票出来，我们趁机再吸纳一点，那我们就能够没有悬念地拿下董事会的大部分席位了。拿到百分之五十一的控股权，怎么也不怕她还能翻出什么浪花儿来。浪花朵朵，那也得有本事翻得出来才行。”
“你做了什么手脚？”向雪一脸的惊讶。
要知道，最近卫哲东简直可以说是分身乏术。不仅陷身于美国反倾销案，还紧锣密鼓地继续推动纽交所上市，再加上借助买壳实现IPO……这么多的事情扎着堆，单是想想，就足够让向雪头大如斗了。
BOYA现在只专注于一件事，那就是新三板的挂牌，她都觉得每天过得“充实”得不行。幸好事务所对于BOYA的财务账簿表示了充分的肯定，基本上只有微小的调整。有时候，向雪都觉得这些“微小”的调整，只是事务所不“辜负”他们收取的审计和服务费用。
如果让她手里集中了那么多事情……向雪不寒而栗地想，恐怕她会夜不成寐，每天挑灯夜战到天明。
果然，人和人比，是会气死人的。
“其实说起来也很老套，只是下了一张大订单，超过了赵氏现有的技术水平。但是因为利润十分可观，赵淑云不可能不咬钩子。”
“于是？”
“这是一个出口的大订单，等赵淑云装船运抵，对方会寄一份律师声明函给她。”
“什么声明？”向雪听得一头雾水，“跟律师有什么关系？顶多她质量不合格……啊，你可以退货，原因很简单，就是质量不合格，是不是？当然，这个质量问题是客观存在的，赵淑云没法反驳，只能吞下苦果。”
“只是其中之一。”卫哲东笑了，“质量是绝对达不到标准的，我在合同里做了一个小小的手脚。”
“也许她发现了呢？”向雪担忧，“让她做成这一单，会不会获得巨大利润？你可别偷鸡不着反而蚀把米啊！要是间接地帮助她获得巨额利润……虽然最后我们还是能拿到赵氏，但总归心里不舒服。”
“你觉得我是会做这种蠢事的人吗？”卫哲东似笑非笑地反问。
“呃……好像不会。”向雪没骨气地缩了缩脑袋，“这种蠢事，大约只有我这种比较笨的人才会做。”
卫哲东好笑：“你也不用贬低自己，凭你的智商也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如果赵淑云识破了这个小陷阱，她就不会生产更不会交货。但事实上，她已经交运，船在今天上午十点准时离岸。”
第五百五十六章 顺手挖个陷阱
“等货到了岸，对方验收不合格，然后强势退货，赵淑云只能吃个哑巴亏。这样的话，她的损失……除了产品的成本，还有运费……”向雪掰着手指头计算。
“不错，这次的损失，是她不能承受的。如果不变卖手里的股票，可能度不过这次难关。因为律师声明函里，会指出她生产的产品侵犯了别人的专利权。”卫哲东肯定了她的说法。
“谁的专利？不会是……是你的吧？”向雪惊悚。
“如果不是我的专利，怎么会这么低调尼？”卫哲东笑得很温暖，可是向雪却觉得心头发毛。
他这是丝毫不给人留下一点退路啊？不过，寒意过后，她怎么又会这么欢喜呢？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才是快意江湖的人生啊！她虽然不是武林高手，无奈她的身后有位武林盟主的师父，真是背靠大树能乘凉。
“说到恶意收购的问题，其实我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人走茶凉，再加上赵淑云执掌赵氏以后，把以前向氏的老臣子都打发得差不多了。再加上我原来给人的感觉，就是个扶不起的刘阿斗，所以我想董事会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会反对并购。”向雪冷静地说。
“鉴于并购受到抵制，主动并购方通过市场化运作向所有股东发出收购邀约，被并购方可以采取自我保护的手段来避免并购的发生。”卫哲东闭上眼睛，“夜深了，明天再讨论吧。”
“还不是你起的头？”向雪不乐意了，“我现在没有睡意。”
“好吧，那我们再聊半个小时。”卫哲东给出了时间限制，“我想好好睡一觉。”
“啊……”向雪这才想起来，某人为了早早回来，可是夜以继日地连轴转的，“对不起，你应该困了，那我们还是睡吧！这些事也不着急，明天再讨论也一样的。”
“没关系，半个小时，免得你放在心里反复想得不能入睡，数绵羊都不顶用。”卫哲东温和地说。
他才不会告诉怀里的女孩，在她上班的时候，他可是已经美美地睡了一觉。不过，他并不想耗时间和她在床上讨论并购的问题。
天知道，他脑袋怎么忽然抽风了，居然起了这个头？他不是应该把她逗得娇羞无限，然后心满意足地抱着她进入梦乡吗？
大概是自己的时差还没有调整过来，他迁怒地想。
向雪迟疑了一下才问：“恶意并购中最核心的要素是什么呢？或者换一种问法，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反对或同意并购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卫哲东赞许地说，“最大也是最核心的原因，莫过于并购是否符合股东利益最大化。对于陷入困境的赵氏，如果有合适的价格，小股东是不会反对并购的。但是董事会很可能被大股东所左右，因而反对并购。”
“现在最大的股东是赵淑云，她还分了一点股份给艾妮儿当嫁妆。听艾妮儿的口气，应该不会太多，要不然她一定会在我面前显摆。也就是说，赵淑云把继承自我父亲的股份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上。”
“如果分给你那个便宜姐姐的话，你操作起来会更容易。”
向雪失笑：“那是当然，艾妮儿总是自诩聪明，其实她根本没有继承到赵淑云的精明。有时候，傻得我都不好意思对付她。”
今时今日，艾妮儿早已经不是她的对手。或者说，艾妮儿唯一可以当作胜利者炫耀的，无非是抢走了陈焕青。
但是向雪反倒觉得应该给她封个大红包，如果没有她横插一足，她哪里还等得到卫哲东有“英雄救美”的机会？
“从傻子手里骗出股份，自然比从聪明人手里拿更容易一些。”她嫣然一笑。
“赵淑云自己也不见得多聪明，她们母女俩的遗传基因很强大。”卫哲东嘲讽，“而且很贪心，所以看到我放下的饵，才会迫不及待地咬住。如果她能请专业人士作个评估的话，或许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她承接的这个订单，超过了她的承受能力？”向雪问。
“没有。”
“啊？”
“但已经接近临界点。”卫哲东笑得很得意，“如果真的超过了她的承受能力，可能她就会更慎重，难保不会打退堂鼓。”
向雪无语。
好吧，既然把所有的一切都算好了，赵淑云怎么可能不一头扎进去呢？万劫不复，也不过如此。
“不过，我以为你会让我操作的。”她有些郁闷。
他当初好像说过不插手，可是现在他似乎已经把前期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包圆了，这也叫“不插手”吗？
“呃……并购的主体部分，当然还是由你来完成的。”卫哲东诱哄，“你看，我只是用其他的身份收购赵氏的股份，也是为了麻痹赵淑云。至于挖个陷阱，纯属闲着没事手痒。”
是吗？他这么闲？向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或许男神大人的闲与自己的闲并不是同样的概念吧？
“我怎么感觉自己像是领导去剪彩？什么事都已经做好了，就等着剪一刀就可以完成开业的全部工作……”向雪咕哝。
“你就是我的领导。”卫哲东笑嘻嘻地说。
他当然不会说，自己忍不住在百忙之中还要布个局，就是为了加速BOYA的并购过程，早日完成向雪的心愿，才会安安心心地给自己当新嫁娘啊！
“赵氏最大的问题还是高层团队，以前的老臣子给赵淑云排挤得差不多了，可是新的人才又没那么容易找。”向雪记起了刚刚拿到的调查报告。
其实不用这份报告，她对赵氏的现状也很清楚。虽然不再把赵氏作为唯一的目标，但顺手总能搜集到不少关于赵氏的资料。
都说最了解你的人，不是朋友不是亲人甚至不是情人，而是你的敌人。因为处于敌对的位置，所以会无时无刻不关注着你，寻找可以打击你的一切弱点。
向雪有点庆幸地想，幸好赵淑云从来不会把自己当成对手，因为在她的眼里，自己实在是一只绣花的枕头。
第五百五十七章 额外奖励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不过看向雪谈兴正浓，卫哲东也只能把那句提醒吞进肚子里。
既然她兴致勃勃，他也不能打击她的积极性。反正现在让她睡觉，估计她也会在他的怀里辗转。
那真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在是否受折磨的犹豫之后，卫哲东还是决定继续话题。
“不错，高层团队是企业的核心人力资源，无论董事会还是执行层，赵氏都严重缺失。所以，赵氏的高层团队没有各尽其职，发挥关键作用的寥寥无几。因为赵淑云的刚愎自用，赵氏高层团队的成员之间有很强的趋同性。虽然在赵淑云看来，更能理解她的决策，但由于缺乏互补，实际上这些高层团队的成员，并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而这些，都是我们收购的切入点。”向雪思考着说，“等收购完成后，或许我们能够对董事会大换血，也影响不了赵氏的效率。不过我现在的问题，还是人才不够，光是boya都有一个缺口，更不要说调给赵氏……唔，以后就是向氏。”
“其实赵淑云也是帮了你一个忙。”
“帮我？”向雪不解了。
就算她没有把赵淑云列作天字第一号仇敌，也绝不会认为自己是误会了赵淑云。帮自己？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信？”
“换成你，信吗？”向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借着窗外不那么明亮的月光，卫哲东只觉得她星眸点漆，潋滟生辉。
一时间，看得有点怔了，竟忘了说话。
“就知道你是信口开河！以前父亲在世的时候，赵淑云装出的那副贤妻良妇的范，绝对是可以拿奥斯卡小金人的。”
卫哲东回过神来，认真地解释：“以前的向氏有很多元老级人物，因为是与你父亲一起创业的，所以就算当初顺利地交到你的手上，可能也会很难驾驭他们。这些元老彼此之间的关系很紧密，一些特殊的文化和人际关系也很复杂，不太好处理。”
“他们都是我的叔叔伯伯，我会尊重他们的。”向雪认真地说。
“雪儿，元老是很多企业最头疼的问题，因为很多元老的企业文化理念不能与时俱进，会和年轻的领导人发生理念上的冲突。除此之外，他们和新员工之间，也存在着利益冲突，在面对新人威胁的时候，他们会很容易抱成团。要知道，华国人在某些方面，还是会临时团结起来的。”
向雪明白了：“元老问题处理不好，会影响高层团队的稳定。从理上来说，应该解决元老把持公司决策的问题，可是从情上来讲，又不能简单地驳回他们的请求。如果我当时接手向氏，可能会被逼得左右为难。”
“赵淑云得到向氏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元老们对她的质疑很正常。能够把元老逐出权力中心，她也动了一番脑筋的。要知道，如果动作过猛了，管理层离心，她很可能会面对一副烂摊子。而动作太轻了，又起不了作用。赵淑云不是一个优秀的企业家，但对于玩阴的，还夫有一套。”
“那是，要不然我怎么落到那么惨的下场？”向雪叹气。
在卫哲东的面前，她从不讳言自己的惨状。
“不过，她还是做了一件好事的。”
“现在便宜了我？”向雪瞪大了眼睛。
听起来，好像赵淑云在为她做嫁衣裳？或许，她拿回向氏的时候，还可以顺便给赵淑云发一张“好人卡”。
“对，你还真是捡了一个现成的便宜。”卫哲东笑着问，“是不是觉得心情大好？”
“好是好，不过这样的话，赵氏也会元气大伤。”向雪叹了口气，很快又笑逐颜开，“不过没关系，我会重整旗鼓的。以后，还向氏一个新气象。”
“放心，等你并购向氏，那笔订单还会生效的。”卫哲东神秘地微笑，“虽然质量不符合规定，但其实只是一个幌子。”
“也就是说，那批货其实不会废掉？”向雪的嘴张成了一个o型。
“暂时压在库里，反正是定制品，赵氏也别想找到买家。”
“这个……别人用计吧，那是伤敌一千自伤八百，可是你却是伤敌于千里之外，自己还能安然无恙。卫少，不服不行啊！”向雪感慨着开玩笑。
“服气？”
“那当然，我什么时候对你不服气过？”向雪接口说。
“那……我是不是可以提一些额外的要求？”卫哲东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黑暗中向雪却看不清楚。
“不行。”她下意识地回答。
这男人惯会给人挖陷阱，她可不能上发受骗。
挖给赵淑云跳她当然举双手赞成，可要是挖给自己跳，那就得敬而远之了。
“我还没说什么要求呢，你拒绝得是不是太爽快了点啊！”卫哲东不满地咬了一下她的耳朵，让她差点瞬间就破了功。
“你……你这个要求就不能答应。”向雪颤微微地回答，只觉得心脏里有一只小鹿正在“扑咚扑咚”地跳。
幸好是躺着，否则她的脚恐怕会软得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每一次，耳垂上被他啃一下，她就会觉得痒痒酥酥的感觉，说不出的奇怪。
可是，又绝不讨厌。所以，她的语气，就莫名带上了两分娇嗔，听在卫哲东的耳朵里，无疑是心痒难耐。
于是一发不可收拾，他捧着她的脸，在她的颊上耳垂上不断地亲吻，每一次都让向雪颤栗到脚趾。
她想要躲开，可是在卫哲东的胳膊之下，自然是没有任何逃脱的余地，只能由着他把自己捏得圆了再差扁。
“说好了半个小时，我已经延时二十分钟，利息你可不能逃。”卫哲东轻笑着在她耳边说。
“是你自己没有提醒，怎么能怪我呢？”向雪一边躲一边辩解。
虽然知道两人的闺房之中，所有的辩解都只是徒劳。但溺水的人，哪怕只有一块浮木，也会忙不迭地抓住。
然而，他们往往会忘了，那块浮木太小，最终的结果，只不过是拖着浮木一起沉到水底而已……
第五百五十八章 比傲比狂？
“人才啊人才。”向雪在完成半天的工作后，没有形象地趴在办公桌上哀叹。
昨晚被某人“折腾”得有点惨，那个额外的奖励，果然不是好给的。这不，才坐了半天，就觉得腰酸背痛，精力不济起来。
可是看在别人的眼里，她却像是一株春风吹红的西府海棠，被曛风拂过，被细雨滋润，满枝都是娇艳的花。双颊上浅浅的红色，比上了胭脂还要娇艳。
“女人，果然要被男人滋润着才会越来越美丽。”程明杰看着出神的向雪敲了敲桌面，“向雪，我们在讨论人事问题。”
“对啊，人事招聘不是你把关的吗？”向雪立刻正襟危坐，打开面前的文件夹，“你给我拿的这些人的简历看起来都不错，不过你都面试过了吗？”
有程明杰把关，向雪相信最终能够走到她面前的应聘者，都是百里挑一的优秀人才。而她需要考虑的，并不是是否留下他们，而是把他们放到什么岗位上去。
“是啊，但是有两个我其实并不想要。”程明杰皱着眉说，“虽然说年轻人，尤其是有点才华的年轻人都难免有点傲气，但过犹不及。”
“我以为你欣赏这样的人。”向雪诧异，“因为你就是有点小傲气，有点小傲骄的人吧？”
“你也说了，我只是有点小小的傲气，可是这两人……虽然肚子里确实有点货，可是也太狂了些，比我还狂！”程明杰有点不爽地说，“要不是最近人才成了稀缺资源，我绝对不会让他们走到你面前的。”
向雪皱眉：“如果比你还傲，就算再有才华再有本事，我也不敢用。现在我们公司的企业文化刚刚成型，如果来两个搅屎棍，那我还真吃不消。”
“你不是要收购赵氏吗？我调查了一下，赵氏的管理层都不是很合适的管理者，如果我们并购完成，管理层需要大换血。”程明杰叹了口气，“我这不是委曲求全吗？能够让我自降标准，容易吗我？”
向雪忍笑：“确属不易。”
“总之你看着办吧，人才培养是领导者的责任，或许你能根据他们的不同特点，找到他们合适的岗位呢？大不了，打发到赵氏去。不过我看他们挺有野心，可能还不乐意离开总公司去下属的子公司。”程明杰有点头疼地说。
“那我还要他们干嘛？即使赵氏，那也将是BOYA最重要的子公司，我会拿一点歪瓜裂枣充数吗？”向雪没好气地说，“如果你都觉得看不下去，直接把他们从面试名单去删掉吧！”
比傲？比狂？她身边有个现成的既傲又狂的人，不过人家有傲有狂的本钱！
“他们还是有上进心的。”程明杰不太乐意地说，“一般来说，很有上进心的员工，就有可能培养他做重要的事，因为他有自己的职业规划，想要走得更远，所以在工作中会很投入。”
向雪看了他一眼，这才低头仔细看文件夹里的资料。
程明杰觉得如同“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般鸡肋似的人物，履历自然写得十分漂亮。国外名校的经历，虽然不是哈佛牛津之类的顶尖学府，但也是能在世界大学排得上号的大学。工作经历也挺漂亮，至少都是国际大企业。
“既然呆过了大企业，怎么会想到我们这种小庙来？”向雪有点怀疑地问，“一般来说，像他们这种名校毕业生，即使留在国外，也有很多就业的机会吧？我看一下专业……唔，好像在华尔街，也能够找到一席之地。”
“华尔街这种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工作强度也大。”程明杰大摇其头，“你看其中有一个在华尔街工作过，不过就业的时间不长。”
“是因为什么原因？”
“得罪了人。”
“咦，我以为这种事情在华国会比较容易发生，美国人好像思维更简单一些。”
程明杰失笑：“哪儿都不会简单的。所以说，这两人智商绝对没有问题，但是情商就有待商榷了。不过BOYA的人际关系很简单，也许他们还能适应。”
“我觉得人才引进当然重要，但是全靠引进看起来满足不了企业发展的需要，还是需要我们自己的人才培养。”向雪想着昨晚没有讨论完的话题，有点遗憾半个小时的限制。不然的话，她可以从卫哲东的嘴里，再掏出一点干货来。
“人才培训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人力资源部不是一直在做这方面的规划吗？但是知易行难，不仅需要人事部的引导，高层更要花点时间。”
“所以我才努力说服哲东和六叔到BOYA来上课啊！”向雪急忙表白。
她可不是一个不重视人才培养的老板，只不过自己肚子里的货实在太少，所以只能寻求外援。
虽然这两个外援，是由卫老爷子一锤定音下来的，她只不过卖了两个萌而已。
“卫总和卫少当然都是极其出色的人，不过我觉得还应该根据BOYA的实际情况，有针对性地再请人来讲课。”
“你的意思是他们的讲课，不适合BOYA？我没觉得啊，他们讲的都是一些原理性的问题，可以放诸四海而皆准的。”向雪下意识地帮亲不帮理。
“我当然不否认他们的能力，但是对于BOYA来说，量身定造的课程效果会更好一些。卫总和卫少当然并不是不会讲，只是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讲一些更基础的东西。”程明杰耐心地解释，有点无奈。
卫哲东就如同向雪的逆鳞，谁触到都会惹来她的反弹。卫少也是他的偶像好不好？
看来，两人的感情发展得很稳定啊！
程明杰看着向雪脸色生霞、波光温柔的模样，有些黯然。
见过了卫哲东那样的男人，恐怕一般的人都不会放在她的眼里吧？如果他能够更早一点遇到她就好了。
向雪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才点头同意：“我想你说得对，我们需要一些更基础的东西。高层次的人才，不是靠一两次培训就能够培养出来的。但是我不认识相关的人才，还是得着落在哲东身上，让他推荐两个人吧！”
唔，一客不烦二主，这个主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