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大海里面捞针
向雪很欣喜地发现，自从周末的培训过后，公司员工不仅没有因为周末没有休息而显得精神不振，一个个反倒看起来干劲十足。
看来，卫效理和卫哲东叔侄俩讲述的关于企业文化、业绩与薪酬的课程，把大家都说服了。
“洗脑的效果真不错啊……”向雪转动着手里的笔，一边想着，一边露出了笑容。
摇了摇头，才拿过一旁的文件夹。
这是人事部拿过来的，虽然投资一部紧缺人才，但是年底的招聘会水准不是太高，丁枕河又挑三拣四，实际招聘的人数与计划相差甚远。
“我说丁经理，您就不能给适当降低一点标准吗？”向雪无奈地问，“何欢放话了，如果再没有新员工进来，他就打算从二部和三部再挖人了。”
“那怎么行？二部和三部也在向我要人呢！要是再被他挖掉几个，他一部倒是风生水起了，二部和三部还不得找我拼命啊？尤其是王子丹，他那脾气，可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我还不得给他天天堵在办公室里？”
向雪苦笑：“所以，才要你降低一点用人标准，好歹也要把部门里的格子间都塞满人吧？”
“向总，宁缺勿赖！如果降低了我们的用人标准，看着可能人丁兴旺，但是工作效率却未必就能达到我们的期望。”程明杰敲门进来，正好听到两人这番交谈。还不等丁枕河争辩，他已经率先反驳了。
“我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你看每个部让都缺人得厉害。卫哲东也说过，有时候责任心比能力更重要，我们是不是在技术技能方面，可以适当降一下标准？要知道，有人一张文凭都没有，最终还能当上五百强总裁呢！”
“那毕竟是少数，需要我们在大海里才能捞到一根针。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在针堆里捞一根适合的针呢？这样的范围更小一些。”
“在大海里捞针和在针山针林里捞针，其实概率都差不多。”向雪咕哝了一声，叹了口气，“可是你看我们招聘来的员工，每一个都成了香饽饽。”
“那是因为能够被我们看中的员工，都是行业中的精英，当然会被各个部门抢了。”程明杰自恋地说。
“但问题在于，再这样下去很快连助理都没有人做啦！你看啊，原来的助理随着业务能力的提升，他们已经具备了升职的可能。然而，没有人当助理，难道让他们升职以后做光杆司令吗？拜托，这可不是单枪匹马的时代，而是一个协作的时代。”
“向总，不要着急，很快就会迎来大学生招聘会了，我们打算走进高校举办招聘会，也许能够找到不错的好苗子。”丁枕河说出自己的计划，“这是我们的招聘计划。”
向雪拿过他手里的计划书，点了点头：“想法倒是好的，就怕到时候的效果并不会那么好。”
本来丁枕河的要求就够高了，自从程明杰回京以后，也热衷于对人事招聘出谋划策，结果硬生生地把丁枕河的眼光，又提升了一个档次。最终的结果，就是导致招聘进来的员工倒是个个精英，可是数量也未免太少了些。
“不管怎么说，至少我们要给现在的组长配备组员吧？每个人都具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还真让他们一个人就做所有的事情哪？”丁枕河还是很实事求是的，“向总，我觉得可以把学历稍稍放低一些，但是对于能力，绝对不能放低。”
“能力是可以培养的。”向雪瞪了他一眼。
她自己就是一个最可以现身说法的例子，如果没有卫氏叔侄的帮助，恐怕她现在还没有摸到管理的门框呢！以前的她，能力从何谈起？可是现在，至少她也能把一个公司撑下来了。
“我们又不是大学，不负责培养零基础的人才。”程明杰很干脆地说。
向雪有点脸红，卫哲东出资建议她设立boya的目的，其初衷似乎就是为了给她练手的？至于发展到了今天的规模，其实也是意外之喜。
最终，丁枕河同意了在学历方面放低要求，把本二本三院校毕业生，也纳入到了招聘人员的范围。
回家的路上，向雪却有点不安地对卫哲东说：“我似乎有点浮躁了，其实程明杰和丁枕河的意见也没有问题，毕竟重点大学的毕业生，学习能力天然要比一般大学的毕业生更强一些。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但总体上看就是这样。”
“你的想法也没有错。”卫哲东肯定地说，“助理人员的话，也未必非要重点大学毕业生。只不过这些本二本三院校出来的人，可能在升职方面会更慢一些。”
“嗯，就怕他们会觉得不公平。”向雪担忧地说。
“这是没有办法的，他们在学生时代就落后了一步，后天当然要花费更多的功夫。我觉得这正是公平的表现。”卫哲东不以为然。
向雪想，像他这种出身世界顶尖名校的人，是无法理解像她这种没有毕业于顶尖管理类院校学生的自卑的。
她忽然觉得，自己为那些普通院校的学生力争，是不是在为与自己一样错失机会的人争取些什么呢？
“所谓的公平，是相对的，比如我，从出生起，就注定会继承卫氏，只要我不像父亲那样无能。”卫哲东凝视着她，“再比如你，就算你没有兴趣，但如果家庭没有变故的话，你也可以顺理成章地继承向氏。所以，投胎就是一个技术活儿，投好了胎，起点就比别人高出不知多少倍。就像一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一个则是站在地平线上。”
“其实招聘的这些人员做助理我觉得还是够了，只是在后续的发展上可能会更慢一些。但也不排除他们特别认真刻苦，也许以后的成就会超过那些世界级名校的毕业生呢？”向雪很乐观地说，“勤能补拙。”
“这只是安慰一些资质平庸的人们而已。没错，勤能补拙，但你难道不知道，那些天资聪慧的人，花的功夫并不比其他人少吗？同样的勤奋，天资就是起决定作用的一环了。”
第五百章 方向盘和船舵
不过，也可能是条件降低的缘故，丁枕河很快就把招聘人员的名单送到了向雪的案头。
“这次招了这么多人？”向雪反倒被吓了一跳，“那所有的小组成员，都应该补充完成了吧？”
“助理人员都差不多了，不过这些人都没有部门来争抢。”丁枕河苦笑着说，“他们的晋升空间并不大，至于技能方面，也没有人对他们有更多的期待。”
“算了，至少助理得给他们配足了，红花也要绿叶衬嘛！”向雪紧紧地皱起了秀眉，“能满足何欢要求的人，也不是随便拉一个就能拉到的。唉，真正让人伤脑筋的，还是这一块的人才。”
新组建的投资一部，果然不负向雪的期望。虽然直至现在，成员还没有突破个位数，但其创造的利润，已经超过三部，直追二部。
要知道，投资二部和三部配备的人员，都超过了三十个！
“其实你不要这么急于求成地把成员安排到位的。”卫哲东在听到向雪诉苦后说。
“嗯？”
“虽然我不喜欢程明杰，但是他对于人才的理念我倒是很赞同，人贵精而不贵多。”卫哲东难得赞同程明杰，让向雪顿时反省，自己对于招聘人才的方向，似乎有着根本性的错误了。
“可是大量岗位的空缺，会不会造成人心不稳？我觉得很多组长因为手下没有兵，总觉得自己的职位名不正言不顺，心里难免会浮夸……”
“你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卫哲东沉吟了片刻才说，“BOYA和东雪不一样，技术人才大量缺乏……确实是个问题。”
“就是嘛，BOYA不像东雪。”向雪噘着嘴说，“唉，我这是巧媳妇也难为无火之炊啊！要不是等着米下锅，我也不会大米糙米一把抓。”
“说得这么可怜啊？”卫哲东好笑。
“比不上你卫少家大业大，我现在恨不能把一个人都掰在两个人来用呢！虽然丁枕河接受了我的意见，给每个组长至少配了一个组员，但是好像还有点不够。再降低招聘条件的话，我都觉得人才有点不值钱了。”向雪苦恼。
“程明杰不是意大利人吗？”
“嗯，是啊！”
“除了在国内市场上招聘人才，为什么不去意大利的市场上招聘一批人才？”卫哲东提醒。
向雪夸张地瞪大了眼睛：“我说卫大少爷，你以为真正的人才是批量生产出来的吗？还一批！要是真有那么多的人才，程明杰早就想办法把他们引进到BOYA了。别忘了，现在他可是副总裁，也是大股东。”
“那也未必，他可能有些顾虑。如果你不主动提出来的话……”
“啊？”
“他会担心你有想法，甚至会以为他想挤占你的位置。”
“不是吧？我和他都是老朋友了，在蓉城的时候就认识。”向雪不以为然地摇头，“我想他不会这么小心眼儿的。”
“这是人之常情，程明杰又不是傻瓜，当然会考虑得更多一些。”卫哲东无奈地说，心里又有些小得意。
看来，向雪同学一点都没有分心去了解这个所谓的“老朋友”。
“有些事我真没考虑到……”向雪终于反应过来，“我明天去问问他的意思，他在欧洲有很多同学，他们家族也许看不上BOYA，可是他的同学未必个个都有得意的工作。说不定，还真能招来一摞人呢！”
“你可比我还心黑，我还只想着一批，你就要一摞了？”卫哲东笑着说。
“韩信将兵，多多益善嘛！”向雪笑嘻嘻地说，“我现在不就是缺人吗？只要有人，资金现在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口气不小啊？”
“我是实事求是，新三板成功挂牌，又能筹集到不少资金吧？现在自有资金已经很充足了，还有几个长期投资。其实我并不是想要投个多少年，就是转让了股权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投资渠道。毕竟就这么几个人，顾不上啊！”
“要是有了足够的人才，就可以帮你把资金用足了是不是？”
“是啊，那些资金闲着我都觉得心疼呢！刚还掉了一笔银行贷款，我都不想续贷了，可人家还要说服我们继续贷款。以前求爷爷告奶奶都求不来的贷款，现在就像路边的大白菜，任由我拣到一棵是一棵。”
“企业发展壮大了，各种融资渠道的大门，都会向你打开。毕竟，银行也要效益，对于一个优质企业的贷款，风险小，回报稳，是银行最喜欢的贷款企业。现在的BOYA，自有资金充足，前途光明，真正的明星企业。”
“什么明星企业啊，还差得远呢！别说在藏龙卧虎的京城，就算到地方，BOYA也算不上什么大型企业，连主板都没得上呢！”向雪还是有点不满足。
“没想到，你的心也野了啊！”卫哲东哈哈大笑。
“这不是野，我说的是实话而已，我这是谦虚。”向雪忍着笑，故意装出一副傲娇的样子。
卫哲东微一恍神，这副表情，真是让人爱得心里痒痒。
想着，手就伸了出去，捏住她白嫩嫩的小脸颊。
“哎哎哎，你别说不过人就动手好不好？你别忘了，你现在还在开车！”向雪吓了一跳，脸又红了。
“我说不过人？”卫哲东挑眉。
辩论大赛冠军队成员，最佳辩手，还会辩论不过这个小丫头？
“哼，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向雪提醒。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君子，所以手要动，口也要动。”卫哲东微笑。
“无赖！”向雪嗔怪。
“也只有在你的面前，我才是个无赖。”卫哲东凑到她的耳边轻笑。
“喂喂喂，你在开车！”向雪再度提醒。
如果这里是山区，她都怀疑卫哲东会把车开到沟里去了。
“我没把方向盘当成船舵。”卫哲东轻描淡写地说，轻轻踩下了油门。
“方向盘？船舵？”这两件东西，好像本质上是一样的吧？
“好了，到家了。”卫哲东踩下刹车，“如果程明杰那边还引进不了人才，我再帮你在美国找一些人来应个急。雪儿，不用担心，对于BOYA这样飞速发展的企业来说，这种困难只是暂时的。”
第五百零一章 我只要好猫
当向雪和程明杰谈到关于从意大利引进人才的问题时，后者一脸的欣喜：“哦，向雪，你放心我从意大利引进人才吗？”
“有什么不放心的？”向雪有点不大乐意地说。
“但是你似乎并不高兴？”
“原来你在意大利真的有很多相识的人才，那还看着我焦头烂额？你说说，还算不算是朋友？”她掩饰地反问。
果然被卫哲东说对了，看来她对于人心的把握，还只停留在幼儿园阶段。
“我怕会被你误会，毕竟作为股东之一，我已经占了副总裁的位置，如果在人事问题上还大量任用自己人的话，可能不是太合适。”
“什么自己人不自己人的？能为BOYA所用，为BOYA创造价值，就是BOYA的人。”向雪瞪视了他一眼，“真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想法竟然这么迂腐。”
“这不是迂腐，只是……”程明杰解释，“我在家族里看多了这种事情，有时候为了一个人事的位置会吵昨不可开交。我珍惜和你的友谊，虽然家族里有过这样的提议，还是被我回绝了。”
“对不起，程明杰。”向雪很坦率地道歉，“我没有想到这一层，其实我们应该更早一些沟通，或许我就不用为引进人才的问题焦头烂额了。”
“不怕我找一些人过来滥竽充数？”程明杰开玩笑地问。
“只要看你招聘人才的时候，就足以说明你的眼光了。我相信，你能看得上眼的人物，绝对是业内的精英。再说，BOYA的薪酬激励机制，可不会因为他顶着人家的国籍就能受到优待。”
“就为了你的这份信任，我也一定会好好挑选人才。家族既然开了口，我会留一到两个位置给他们。哦，他们就是我的同辈，年龄比我略小一两岁的样子。”
“没问题啊，如果你有同学什么的，只要能力够强，欢迎他们加入BOYA。”向雪很真诚地说，“只要他们会说英语，交流应该不成问题。”
“当然。”程明杰失笑，“我有两个同学都是学生时代的优秀学生，现在也在大公司就职，前途很不错，我把他们挖过来，BOYA一定会如虎添翼。”
“他们肯来吗？我不觉得BOYA这尊小庙，能够容得上他们这样的大佛。”向雪怀疑地问。
“或许从目前来看，BOYA的规模还比不上他们现在供职的公司。但是就前途而言，我相信他们在BOYA会发展得更好。”程明杰信心十足地说，“大公司有大公司的难处，他们的头上前辈太多，尤其是有很多公司现在还要论资排辈，他们已经有去意了。哦，忘了跟你说，其中一个就是在华国，大型国企。”
“真的假的？”向雪意外，“你同学也是意大利人吧？”
“我可不是在意大利读的大学。”程明杰失笑，“他是奥地利人，很聪明，专业技术能力绝对很强。怎么样，要不要？”
“那必须要啊！”向雪大喜，“你把他挖过来吧，关于薪酬方面……他现在多少年薪？如果太高的话……”
“不高，他现在的年薪，也就和王子丹差不多。”
“那他对薪酬有更高的要求吗？”向雪在心里评估了一下，决定和丁枕河商量了再定薪资。
“只要能和他现在的薪资水平相同，他应该会愿意来的。”
“那没问题，人家能给他这么多，咱们BOYA当然不会小气巴拉的。放心吧，只要是真正的人才，BOYA是不会亏待他的。”向雪一口答应下来。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立马把他挖过来。”程明杰笑嘻嘻地说，“对不起啊向雪，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是女人，不是君子。”向雪笑着回答了一句，“记得把你的同学朋友都挖过来啊，我们BOYA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才。至于需要什么样的人才，我相信你比我的要求更高。”
让向雪想不到的是，当天下班以前，程明杰就已经落实了四位毕业于世界名校，也有一至两年工作经验的人才加盟BOYA。
“你的工作效率真是一流……”向雪喃喃。
丁枕河有点忧虑：“向总，虽然人才引进对于BOYA是好事，但是过多的外籍人士，会不会影响BOYA的人事构成？”
“不会。”向雪不以为然，“外籍统共才几个？我们华人有多少？算算比例就知道了，这些外籍人氏翻不出什么风浪来的。”
“我不是说他们会……我是说，他们都是程副总的人。”丁枕河推心置腹地说，“向总，虽然你能占据绝对的控股权，但是公司的人事权也是很重要的。如果他的人都被放到了重要的工作岗位，以后……”
向雪笑了：“丁经理，你不用有这样的顾虑，诚如你所说，我的股权足够绝对控股，他们创造的利润，我分到手的最多。当然你也有，两年以后，你的期权就可以换成真正的股票了。”
丁枕河很敷衍地笑了笑：“国内有一种风气，外籍员工比我们自己的国人收入更高，而且他们的个税扣除项更多。”
“因为他们远离自己的国家，用度更大。”向雪想了想说，“我答应程副总的，他们进来的薪资也不能比何欢更高，大致与王子丹持平。”
“王子丹再加上股票期权的话，实际收入应该会高于他们。”丁枕河迅速地反应过来，“既然这样，我想大家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情绪了。”
“原来你是担心薪资啊！”
“我能不担心吗？好不容易被卫少洗过了脑，如果因为那几个人而坏了事，一夜回到解放前，向总自己都得找地方哭去。”
看着丁枕河的背影，向雪忍不住哑然失笑。
原来所有人都看到了问题的症结，似乎唯有自己没有想到那一层。
看来，自己哪怕在卫哲东的扶持下，已经坐在了BOYA执行总裁的位置。可是论起职场的学问，远远还没有毕业呢！
“现在最紧缺的是人才，其他的……慢慢再看就是。”向雪自嘲地摇了摇头，“现在哪里用得着未雨绸缪？只要能对BOYA作出贡献，就是BOYA的员工。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
第五百零二章 阴谋家
“虽然我对程明杰没有什么好感，但对于他的能力还是认可的。”卫哲东皱着眉说，“至于你担心这些和他关系亲密的人才，我觉得更重要的还是如何引导他们认同企业文化。”
“早知道应该等他们加入boya再进行培训，让你给他们好好地洗洗脑。”向雪半真半假地说。
“是不是公司里有一股风潮，不太愿意接受这些外籍人员？”卫哲东问。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看得出来，从丁枕河到何欢，好像都有这样的意思。当时我觉得很兴奋，但是冷静下来想一下，也觉得有些不妥。我们现在的团队，已经有相当好的凝聚力，会不会因为这些与我们有着文化和背景差异的人员，而导致我们的团队不会那么融洽呢？”
“知道齐桓公吗？”
“啊？”向雪被他天马行空的问题问得愣了愣，“春秋五霸之一的齐桓公？我当然知道了！”
难道她就这么像历史白痴吗？虽然不是历史系的，但好歹学校里的历史课程也不是白学的。
“大名鼎鼎的管仲和鲍叔牙也知道吧？”
“你都说是大名鼎鼎了，我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吗？这两位可是齐桓公的肱骨大臣，不过当时辅佐公子小白的可不是管仲，而是鲍叔牙。当年管仲辅佐的是公子纠，他与鲍叔牙相约，哪个公子先入都城者为君。”
“春秋战国时候，很多故事都是很有意思的。”向雪笑着说，“我也知道，管仲当时为了让公子纠先入都城，还向小白射了一箭以绝后患。可惜那一箭没有射死小白，反倒让小白装死蒙混过关，快马加鞭，直入临淄，最终即位，后世称其齐桓公。”
“是的，齐桓公的用人哲学是包容并蓄，不仅重用差点杀了自己的管仲，还重用了他举荐的隰朋、宁戚、王子城父、宾须无、东郭牙，后世称为五杰。他们与管仲形成了一个强有力的领导集团。”
“你的意思是说……boya的用人不必拘泥于国籍，而要包容？”向雪沉吟着问。
“是的。即使他们和程明杰天然走得更近一些，你又怕什么呢？程明杰是公司的副总，他有左膀右臂，那也会让他在工作中如虎添翼。工作效率的提高，受益的是谁？”
“公司。”向雪迅速地回答，“我明白了，即使他们真的形成一个小团体，只要是为boya服务的，我也不用太担心。”
“对。”
向雪咕哝：“其实我本来也没有太担心，还不是被你们说的？每个人都来对我说一遍，三人成虎啊！”
每个人都要表达这么一个意思，她能不多想一层吗？
卫哲东笑了：“你现在可以着手实行企业文化的形成的第二个阶段，也就是企业文化的明确化和强化阶段了。”
“第二阶段？你的意思是boya的企业文化，已经初步形成了？”
“是的。”
“那在第二阶段，需要怎么做呢？或者说，有哪些重点呢？”向雪问。
“要注意明晰化要与第一次内在化的过程保持一致，不能对原有的企业文化改动太大。你可以更加深入的阐述，但不要从头再来，那比没有企业文化更糟糕。”
“如果我发现企业文化有不适合的地方呢？”向雪问。
“改变。事实上，很多组织为了改变组织文化而做了各种各样的努力，有的成功了，而有的失败了。并不是所有的企业文化一旦形成就不能改变，毕竟我们的社会还在不断地发展着，我们的企业文化也要与时俱进。”
“要改变应该很难吧？”
“如果你对企业文化的形成与强化过程有着深入的了解，就会发现领导在日常生活中的行为是改变组织文化的最有效的核心因素。”
“难道一个人就能改变……哦，我想你说的领导，应该是一个领导层团队吧？”
“如果你是能力异常出众，威信异常高的领导，一个人也能完成这个过程。”
向雪泄气：“显而易见，我并不是。你说的，大概是你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改变全世界。”
“我可没有这么自恋。”卫哲东哭笑不得，“你不用挤兑我，事实上东雪也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团队，虽然在事实上，我也可以成为一言堂。”
“你想说的是，大多数时候，你还是会群策群力。至少，构建一个这样的氛围，或者是给大家这样一种错觉，是吗？”
卫哲东笑骂：“怎么好好的话被你一说，好像我成了阴谋家？既然他们能够把事情拍板敲定，我为什么还要出头？乐得清闲。”
“你很清闲吗？”向雪嗤之以鼻。
这位总裁大人，可比自己忙得多了。
车在门口停下，向雪回眸一笑：“不过，我很谢谢你讲的历史故事，让我以更平和的心态，接受boya的新成员。”
胡同里的风，扬起她的头发，青丝飞扬，连苏格兰的格子短裙，也飘起了一角下摆。她巧笑倩兮，明明随着冬天的逼近，夜幕早早降临，可是他却看到了春暖花开。
他走近她，华灯初上的夜色，映上了她的俏脸。颊边一抹没有完全褪色的红，像是把他的心也照得红彤彤明艳艳的。
心跳得有点快，扑通扑通地弹奏着，那是一首曲调优美的情歌。
她的发丝落在他的脸上，她的体香，随着那一缕发，在空气里逸散开来，继而钻进了他的鼻孔。
那是独属于她的香气，甜而不腻，浅淡清香。
如同她的人那样。
“雪儿，你现在笑得多了。”他轻声呢喃。
向雪的睫毛微微扑闪了一下：“那么，你不喜欢我笑吗？”
“当然不，我喜欢你脸上发自内心的笑。为了你脸上的笑容，我愿意付出整个世界，倾我所有。”
他说得太慎重，让向雪一时之间失了神。
哪怕他们之间习惯了半真半假的情话，有时候她会觉得他可以仅仅用一句话，就让她耳红心热。可是每次他认真地凝视着她的眼，平平淡淡地说出一句话来，却往往让她的心灼热得仿佛即将烧起来。
第五百零三章 你看哪儿呢
对于海上游轮，向雪多少还是有些向往。虽然她也坐过邮轮前往邻近国家旅游，那时候不过图个热闹，自然不像商业活动。
“这次的邮轮，和平时的宴会有什么不一样吗？我以前坐过量子号、赛琳娜，都超大的。”向雪穿戴一新，侧过头好奇地问。
“我们这次去的，可是私人游轮，没那么大的，也不会准备那么多房间给你住下来。宴会大厅和娱乐设施倒是差不多，只是多了一项娱乐活动。”卫哲东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镜子里的向雪。
“你说过要开到公海……难不成还有赌博？”向雪想了想说。
“对。有兴趣的话，可以下去玩两手。”
“我可不会。”向雪急忙摇头，“这玩意儿，我不懂的。”
“没关系，我教你。”
“不行，赌博不是好行为。”向雪坚定地拒绝，“而且十赌九输，我才不想花了时间花了精力还丢了财产，怎么想都极不划算啊！”
“小赌怡情，只要不沉溺其中，还是有点意思的。有很多现在被人们看成是赌博的活动，把它算成娱乐活动也未尝不可。”
“哼，这只是一个赌徒的借口而已。”向雪冷哼了一声。
卫哲东没有接话，只是皱着眉头说：“皮草虽然保暖，但是你里面的礼服也太薄了点。从车里到游轮路不长，如果到甲板上去，你的衣服还是不够保暖。”
“那也没有办法啊，我们周日的时候不是去看了吗？除非量身定制，也不会有那么厚的面料。再说，那种面料就算做成礼服，也不会太好看，不飘逸，不轻盈，显得像只笨狗熊似的，估计也没有人突发奇想做这种礼服。”向雪好笑地说，“好啦，别人都这样穿，我就不信冷成那样。”
“海风比较大，会冷一点。”卫哲东想了想说，“你还是尽可能呆在室内，不要去甲板上吹风了。”
“可是我还想看大海呢！”向雪笑嘻嘻地说，“放心啦，我又不是林黛玉，没有这么弱不禁风的。再说了，我这身穿戴，应该是标准模板了，不用担心，我也不是小孩子。”
卫哲东目光幽深地看着她：“确实，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该大的地方……已经很大了。”
向雪怔了怔，顺着他的目光下垂，倏然脸红：“你的眼睛到底看哪儿啊！”
“看我该看的地方。”卫哲东笑眯眯地说，作为始作蛹者，完全没有一点觉得难为情的意思。
“时间差不多了吧？你不是说要开车好几个小时才能到海边？今天让司机开车吗？”向雪扭过头有点局促地问。
“不用，自己开车。”卫哲东伸手揽过她。
“哎，你别太用力啊，我的衣服会皱的。如果临时再熨的话，妥妥地会来不及，你总不会让我穿着睡衣去参加派对吧？”
“这个主意不错，保管成为独一份。”卫哲东毫不在乎地说。
“你想出风头尽管请，别拉上我，敬谢不敏。”向雪没好气地说。
她可不敢再跟他再继续开玩笑，指不定到时候她真得披着一件皱巴巴的礼服去游轮，直接把人丢到太平洋去。
“丢人我陪着你，出风头你当然也得陪着我。”卫哲东失笑。
“我什么时候拉着你一起丢人了？”向雪挑眉。
“你脸皮这么薄……我觉得并不丢人的事，可能在你看来已经丢人丢到太平洋了。”卫哲东忍笑，“唔，已经打扮得太美了，不能再打扮下去，不然这一晚上，我会多出不知道多少个情敌。”
“你当我跟你似的吗？”向雪没好气。
这位的桃花那才真是东边不开西边开，永远都没有落幕的时候。
“当然，我家雪儿绝对是洁身自好的典型。”
向雪无语，由着他提起自己的裙摆上车，小心翼翼地坐下，扣上安全带。高档的面料垂感和飘逸感都没得说，就是有点娇贵，不小心就会弄出一片皱褶。
“真不知道是衣服伺候人，还是人伺候衣服。”向雪抱怨着，调整自己的坐姿。
“没关系，皱就皱了，不会有人责备你失礼的。”卫哲东也觉得这次为向雪挑选的礼服有点失策，这不是让向雪不自在几个小时吗？
“你就算穿块抹布，也不会有人敢嘲笑你，大约还以为是今季新流行，指不定还真能引领时尚风潮呢！我可不行，大约只能是给上流社会提供谈资而已。”向雪耸了耸肩，正襟危坐。
“对了，boya的人才引进得差不多到位了吧？”卫哲东在汽车平稳地开上高速以后问。
“还差一点呢！只不过燃眉之急总算是解了，程明杰的同学都是名校毕业，还有相应的工作经验。更难得的是，他们对薪资的要求并不太高，也很喜欢boya的文化氛围。”
“创建可以快速适应市场动态和团队合作的文化机制，给员工更多的权力与责任，才是真正的用人之道。对于员工来说，薪资当然很重要，但绝对不是最重要的。”
“不过还有一些职位空缺，还要继续招聘人才。”
卫哲东语重心长：“既然已经不是迫在眉睫，那么我建议你不要仅仅为了填补某个职位空缺而招人。招聘的时候，不只要注意他现在能做什么，而是要考虑他在boya将来的发展会是怎么，是否能够满足他未来的发展需求。只有这样，员工的流动才会被扼杀在摇篮里。”
“现在我没有以前那么急躁了。”向雪不好意思地笑了，“以前那真是火烧眉毛，这里那里都缺人。说起来，何欢的理念跟你倒是很相似，不愧是你的骨灰级粉丝。”
“哦？”
“他的投资一部就是本着宁缺勿滥的宗旨，这次招聘的人其实也不算少了，如果单论学历和学位，足可以进入他的部门，可他就是说死了也不肯要。”向雪好笑地看着他说。
“他那里不是人才奇缺吗？”卫哲东奇了，“其实他那个部门的员工，可以首选从内部甄选。”
向雪愁眉苦脸：“哎，你们俩还真不愧是偶像与粉丝，他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吗？所以这两天投资二部和三部都跟我抱怨，说是何欢想要到他们部门去挖人。”
第五百零四章 难得糊涂
卫哲东摇上车窗：“时间还早，你睡一会儿吧？别担心礼服，外面不是披着一件长大衣吗？不会皱得太难看的。”
“早知道我应该换一件家常衣服，下车前换上礼服就行了。”向雪坐得太端正，才开了五分之一的路程，就觉得腰酸背痛起来。
小时候父亲曾经请了一位礼仪老师，不过小小的向雪撒个娇卖个萌，父亲就拿自己没辙，以至于她现在所谓的礼仪，只是一个花架子。例如，不长时间的端正坐姿，已经让她觉得累了。
“要不你现在把礼服换下来？”卫哲东有点歉疚，“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
大约这就是难得糊涂了吧？
“不用了，太麻烦。”向雪摇头，“我也就是一说而已。”
“看起来你很烦恼？”卫哲东问得轻描淡写，似乎很不以为然。
“你不会是幸灾乐祸吧？”向雪警惕地问。
卫哲东吹了一声口哨：“雪儿，你也变得小鸡肚肠了，我是这样的人吗？对谁幸灾乐祸，也绝不会对你吧？你对我有点儿信心行不？”
向雪对他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不说话。
“雪儿，既然你现在并不急于招聘新员工，不如梳理一下现有的员工。我建议你也可以借鉴通用公司的做法，把员工的标准分成五个类别。”
“五类？优秀、良好、合格、不合格……好像只有四类。”向雪掰着手指头数。
落在卫哲东的眼里，那几根白生生的手指头，不断地勾引着自己的味蕾。他有点后悔亲自开车了，如果在后座，他完全可以把她那几个白玉般的手指头含在嘴里……
“哲东？”向雪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忍不住提醒。
“再加上一类，杰出。”卫哲东回过神来，迅速地回答。
“听起来，似乎是比优秀要求更高？”
“对。所谓杰出，就是具有超出完成正常工作定额的能力，比如经常对公司作出贡献，执行高水平工作且成绩显著，即使在困难的环境中也不会产生问题，能够抓住一些挑战性和首创性的工作……”
向雪听得两眼发直：“你这要求也未免太高了吧？按照你的说法，那所谓杰出的员工，就是一个精通业务、潜力巨大、责任心强……总之，是任何老板都想要的员工。”
“这种员工极其难得，一旦得到，基本上都不会轻易放手。第二个等级是优秀，也就是大家眼里表现非常不错的员工。例如能够对工作及时彻底地完成，成绩比预期更好一些，非常胜任本职工作，能够从全局出发。但是与杰出员工不同的是，可能需要一些辅导和监督。”
“良好当然就更降一个层次了吧？”
“至少工作上委称职，有足够的潜力去完成工作，一般来说，这些员工是项目的主要业务骨干。大多数员工，能够达到这样的层次，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合格和不合格，当然就是并不受老板重视的员工了。前者，顾名思议，虽然不具备独立工作的能力，但是在辅导和监督下还是能够完成自己的工作，虽然质量不见得有多么好。不合格，那就更不用说了，不能完成工作定额，只能调换工作岗位甚至辞退。”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改进工作，最极端的手段就是解雇。不过，可以先尝试诸如重新分配工作、减少他们承担的责任、降级使用等手段。如果这些手段还不行，那只能选择解雇了。”
“我大致匡算一下，boya优秀的员工还真不少。合格和不合格的员工，几乎没有。不过这次招聘的人数有点多，不知道情况会怎么样。但是有程明杰和丁枕河把关，估计也差不到哪儿去。这两人，一个比一个挑剔。”
“虽然很有可能会错失人才，但至少不会把庸才招进来。而一家公司所有的员工表现都在良好以上，那么公司的前途完全不用发愁了。”
“这是对我的夸奖吗？”向雪笑了。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会每天都夸奖你的。”卫哲东轻笑。
向雪轻哼：“听起来怎么像是很廉价呢？”
“谁说的？要知道我可是不轻易夸奖别人的。”
“才怪！”向雪丝毫不给面子地怼了过去。
两人说说笑笑，漫长的旅途也不会觉得寂寞。于向雪而言，这一段两人独处的旅程，正是请教的最佳时机。
时间闲着，不也是白闲着吗？放着现成的管理大师不请教，简直是一种犯罪。
“怎么样才能让员工的步调，尽可能与公司制订的长期计划保持一致呢？”向雪问，“我知道这样很难，但是六叔说，你在东雪集团，已经几乎实现了这个理想的目标。”
“这个要求太高，只能说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如果想要员工关注终身的努力方向，提高自身及同事的能力，这种自发的动机是需要培训的，也是值得花精力去考虑的。管理手段，也可以触发员工的主观能动性。”
“这个听起来有点玄啊！”向雪有点懵懂。
尽管她进步飞快，可是有时候还是觉得跟不上卫哲东的思路。两人的差距，怎么还是那样大呢？
“举个简单的例子，对于一个销售人员来说，如果完成销售指标和最大幅度地提高下月的奖金及薪水，是他工作的唯一动力，或许他会慢慢地脱离团队。而如果销售指标的完成，只是对于他检验工作表现的重要手段，当完成指标的时候，他的愉悦程度是很高的。”
“我明白了，一个是自发的，另一个则是被动的。这两种情绪，对于工作效率来说，无疑是相差很大的。”向雪恍然。
“东雪旗下的子公司在纽交所上市，基本已经确定了。”
向雪喜孜孜地看向他：“恭喜。”
不过，看起来，卫哲东并没有因为这个成绩而沾沾自喜。或许，在纽交所上市，只是他发展规划中并不出乎意料的一环而已。
“我打算在东雪建立一座商业学校，也可以称作研究所，为集团内部培养优秀的人才。这样一来，东雪的后备领导队伍，将会储备充足。”
向雪瞪大了美眸：“这个……手笔有点儿大吧？”
第五百零五章 woman in love
以一个企业的力量筹办商学院，摆明了是要投钱进去的。一般的研发中心，其投入也绝不会像一所学校那样。
“东雪现在太赚钱了吧？”向雪讪讪地问。
“每个季度的业绩都呈几何倍数增长，你说赚不赚钱？”卫哲东说得很平静，完全没有得意忘形的意思。
“怎么会增长得那么快？”向雪咋舌。
“迅速的并购扩张，绝对数就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听着某人平淡的诉说，向雪只觉得一种无力感由然而生。她费尽了心机，BOYA的发展步伐在业内也可以勉强称得上一个奇迹。可是和某人比起来，她似乎只是在玩扮家家酒。
人比人，真是能气死人的。
“培训对于一个企业有多么重要，可能大多数的企业家还没明白过来。套用IBM的一句话来说，‘无论你进IBM时是什么颜色，经过培训，最后都会变成蓝色’。”
“蓝色？这是对企业文化的一种代指吗？”向雪茫然地问。
“IBM被称为蓝色巨人，而它的员工则被称之为‘蓝色精灵’。”
“哦，那么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指IBM企业文化的强大？经过培训，就能把原本有着不同价值观的员工，都构建成同一性的价值体系？”
“可以这样说。IBM对于员工的培训投入很大，大概占到每年营业额的百分之一至百分之二。每一名员工，基本上都能保证每年至少会有十五至二十天的培训时间。我觉得你可以借鉴一下IBM的做法，在人事部设立专门的应聘者的数据库，所有应聘者的数据在库里保存至少一年，一年之后还可以有新的机会，被重新纳入考虑的范围。”
“招聘者太多了，这样会增加人事部的工作量。BOYA的人才缺乏是多方位的，不仅是业务部门，人事部的人手也不够。”向雪犹豫着摇头，又问，“东雪也是这么做的吗？”
“对。现在是电子时代，保存这些应聘者的数据资料并不需要额外花费太多的时间。你可以和丁枕河商量一下，不用强制让他这么做。”
“好的。”向雪默默地记了下来，“对了，你的商学院办成后，我能不能让BOYA的员工也成为学生？”
“我们还分你的我的吗？虽然我举办的商学院只是东雪内部的，BOYA不也是咱自己人吗？”卫哲东很慷慨地说。
“那就太好了，我会作为福利把名额分配给优秀的员工，让他们得到进入商学院进修的机会。”向雪高兴地说，“你会亲自担任讲师吗？如果你主讲的话，我相信会吸引很多人的。”
“大部分的讲师，应该是东雪的高级管理者，他们会把自己亲身参与的案例，说出来与大家分享。可能他们的理论水平不如大学的讲师，但是如果论实际操作能力，不用置疑，他们绝对是远超过那些学院派的。”
“作为企业的员工，我觉得更需要实际的操作经验。学校里的照本宣科，大家不都早已经学过了吗？”向雪对卫哲东的理念十分赞同。
“对，所以我们的讲师都是有着丰富实际操作经验的管理层，至少也是专业技能较突出的部门负责人。”
“那是不是像外面的学院那样有第一期第二期学员什么的？”向雪问，“怎么感觉像是党校学习的概念，能够得到资格读商学院的，基本上是集团的后备干部了吧？”
“那是当然，这也是公司给他们的一种福利，或者说，对于优秀员工的一种奖励。”卫哲东自信地说，“事实上，这并不是东雪的首创，只不过大多数企业会在企业发展壮大以后，才会考虑这个问题。”
“你这是在表扬自己有前瞻性吗？”向雪好笑地看向他。
“只能说，我们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能够更好地乘凉。”卫哲东倒没有自得，“我们生活在一个好时代，对于我们来说，这也是一种幸运。”
“是的。”向雪连连点头，“我上次看一部电视剧，那时候的人们想要做个体户，都会遭到无数的障碍，还要整天担心政策改变。相比较而言，我们现在设立公司，手续简便，制度规范，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有经验先例可循。大概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了吧？”
“你总结得很到位，现在理论水平上升得很快啊！”卫哲东笑着说。
向雪没好气地说：“你就埋汰我吧！不过，你的商学院，我得成为第一期学员。这样的好机会，肥水可不能流向外人田。”
“没问题啊，我还可以给你一张讲师的聘书，作为东雪商学院的特聘老师。”
“我还没这么大脸。”向雪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能当个学员，我已经觉得很荣幸了。当老师，那只能是误人子弟。咦，你说商学院叫什么？”
“东雪，我和你的商学院，目前由我担任院长，以后可以卸任给你。”
向雪吓了一跳：“你别乱派活儿啊，这种事儿我可干不了。就算再怎么赶鸭子，也爬不上架子的。我现在只想好好维持现有的客户，再拓展一些新客户。BOYA的发展，不求有多快，只要稳中有升就足够了。”
“你这样的认知就很好，都说老客户是金、新客户是银。芭芭拉史翠珊有一首歌的歌词也说得很好：那些需要别人的人是世界上最幸运的。”
向雪叹了口气：“我以前也蛮喜欢史翠珊的歌，不过后来也没有时间听歌。”
“我放一张唱片给你听，正好路上还有很多时间，足够你循环听几遍了。”卫哲东按下车载CD的按钮说。
“好啊，我们一边听音乐一边说话，气氛也很好的呢！”向雪笑着说，“虽然你放的钢琴曲很好听，不过偶尔也要换个口味的。”
卫哲东苦笑：“我以为你喜欢钢琴曲。”
好吧，这只是一个误会。
《womaninlove》熟悉的旋律响起来，向雪有刹那的失神。
这首歌，是她最喜欢的音乐作品之一。
第五百零六章 现代版的葛朗台
尽管路途有点遥远，可是因为身边有着彼此，在久违的史翠珊歌声里，说着公司和管理的那些事儿，竟然还没有明显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就已经到了海边。
“就是这里吗？”向雪惊喜地问。
正是薄暮时分，夕阳将落未落，仿佛一朵火焰在海上燃烧，漫天都是玫瑰色的晚霞，在海天亲吻的地方，更燃烧成了玫瑰紫色。海水也似乎蓝到了发紫，海浪层层涌来，那弧线都仿佛是被精心勾勒似的。
或许大海从来没有平静的时候，即使海边似乎没有什么风，可是海浪却依然一浪接着一浪涌来。
明明海浪潮涌，可偏偏站在海边，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我……”向雪说了一个字，又咽了下去，在卫哲东疑惑的目光下才笑了起来，“明明并不是头一回看到海，可是却感觉从来没有这样亲近过。”
“可能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你的压力也太大，所以看到开阔的海洋，才会觉得心胸也开阔了起来。”
“咦，你说得好像是真的。”向雪想了想，笑容嫣然，“这几天，我一直在等注册**的成绩，按照往年的惯例，也就在这几天。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安，就怕交出一份最可怜的答卷。”
“不用担心，你还是头一回参加这类考试，考不过也没有关系，至少你在这些学习的过程中，得到了很多东西，不是吗？”卫哲东安慰着，又替把她围巾紧紧地绕在脖子里，“海风有点冷，别在这儿逗留了。在海上，有得你看的。”
“不一样，一会儿天都黑了，大海就不再是这种蓝色，真漂亮。”向雪笑着说，“我不冷，真的。”
“你的手都冰了，还逞强！”卫哲东没好气地说着，用他的大手包住了她的，“时间也不早了，就算我们真的是重要人物，也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们可不能在最后一刻才进场。”
“好吧。”向雪连忙点头。
她可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就是个重要的大人物了。所以，还是乖乖地提前到场吧。
游轮很大，虽然比不上皇家加勒比，但就其功能来说，已经是相当齐全了。除了客房准备得稍少一些以外，其他的设施，堪称一流。
金色的大厅，仿佛是拷贝自欧洲的某个大剧院，非常富丽堂皇。向雪如果不是怕丢脸，很想去刮一层金箔，看看到底贴上去多少厚度。
“不太厚，本来就是装饰用的，没有必要贴太厚。”卫哲东看出了她的心思，很温和地为她解惑。
“我就是觉得游轮的主人好像是有钱烧的……”向雪不好意思地说，“感觉上……怎么说呢，有点像是暴发户的作派。”
“他本来就是暴发户，只不过暴发的幅度有点大而已。从一穷二白，靠白手起家发展到了五百强。”
向雪顿时肃然起敬：“那真不容易。”
“机遇、运气、实力、努力缺一不可，有时候也是时势造英雄。”卫哲东却似乎却此人并不感冒，只是淡淡地介绍了两句就带过。
“你对他的评价似乎并不高？”
“嗯。”卫哲东淡淡地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参加这个宴会？”向雪有点奇怪。
按理说，卫哲东并不是那种愿意给别人捧场的人啊！
“我和他的儿子是同学兼合作伙伴，虽然我并不赞成他的经营理念，但这个面子，还是要给他儿子的。”卫哲东无可奈何地说，“说句实在话，能够认同他那套经营理念的，几乎真没有。”
“比如呢？”
“我一向觉得作为企业，在赚钱的同时也要承担一些社会责任。”
“这话没错，我赞同。”向雪急忙表示。
“可是他们家不一样，大概是小时候穷怕了，在企业成功以后，他从来没有做过慈善。就算是政府牵头的公益事业，他也只是象征性地交一点赞助费。说是现代版的葛朗台，我都觉得并不为过。”
“那他家公子……”
“完全不同的两父子，要不然也不能和我成为好朋友，你觉得我受得了这种葛朗台作派啊？”
“也对啊。”向雪失笑，“这种人我估计谁也受不了，那你朋友怎么会发展出与父亲不一样的性格呢？”
“受不了，可也只得受着，谁让他是儿子呢？他父亲这种死要钱的性格，真没法说。明明已经是百亿身家的富豪，却还是抠得要死。所以，这些金箔绝对不会厚，能省一点他们家绝对会省一点。”
向雪“扑嗤”一声笑了起来：“不过，至少这也是真的金箔。说真的，你能和他儿子成为朋友，估计他儿子不像他爸。”
“那是必须的。我这个朋友出手大方，什么事都跟他父亲反着来，所以父子俩一见面就会吵架，和平相处不会超过三分钟。”
“今天这种场合总不会吵起来吧？”
“吵不起来才怪。要知道，今天到位的宾客，一部分是来捧场，一部分嘛，估计是来看他们家笑话的。”
“啊？”向雪张大了嘴，“这个……”
原来，上流社会也充满了八卦。
很快，向雪就见识到了所谓的“抠门”。按理说，这样富丽堂皇的游轮，准备的餐点也应该米其林大厨的手艺吧？可是向雪在尝完第一块糕点之后，就不忍心再伸手拿第二块了。
这是糕点吗？简直像是某一年去乡村旅游的时候，在路边随便买的点心。如果不是饿得狠了，绝对难以下咽。
“很少有人会品尝这些点心的。”卫哲东示意她看。
向雪茫然四顾，果然看到所有的宾客都在互相交谈，几乎没有人去拿点心。
“这是怎么回事？”向雪惊异地问，“不会是这位葛朗台大人故意的吧？”
“倒也未必是故意的，只不过他舍不得花大价钱请厨师，随便找了个人来做点心，能好吃才怪！他自己对吃没有什么讲究，你看到没有，唯一拿着糕点吃的人，就是他自己。”
向雪大汗。
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就成了第二个。
第五百零七章 葛朗台的儿子
“你故意不提醒我的吧……”向雪看着花花绿绿的糕点，其实它们的卖相就不好看。
只是她没有想到，它们的味道，比卖相还要惨。那味道怎么说呢？食之无味，弃之……还真不可惜。难怪济济一堂的客人们，对于近在咫尺的糕点，一个个都视而不见。
卫哲东好笑地说：“恐怕就算我说它难吃，你也会不信邪地尝两口吧？放心，每个人都尝过这里的糕点，能难吃到这种地步，那也是不容易的。这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让你对葛朗台有一个初步的认识。以后，可能我们和他还有一些业务上的合作。”
“什么方面的合作？”向雪很怀疑，和葛朗台合作的人都吃了大亏。
“我有一个投资项目，需要从他手里购买一点股份。”卫哲东说得很轻松，但是向雪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要知道大凡葛朗台，必然是个精明的商人。只要看他的发家史，就知道此人之精明，还是天生的。
对于天赋，向雪如今已经相当敬畏。
“和他交易，可能会吃亏吧？”她担心地问。
“再精明的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至少我和他的交易，从来就没吃过亏。当然，他本人也是这样认为的。”卫哲东笑得像一只狐狸。
“嘎？”向雪眨巴了一下眼睛，释然了。
能让卫哲东吃亏的人，恐怕现在还没有生出来呢！葛朗台再精明，能精得过卫少吗？她才不必杞人忧天呢！
大概来的都是老朋友，所以对于“葛朗台”的行为见怪不怪。这种让人难以下咽的糕点，他居然还能吃得不亦乐乎，让向雪怀疑此人的味蕾有问题。
“他似乎吃得挺开心啊！”向雪迟疑地说。
“要是他不吃，这些食物就得浪费。而他平时除了一日三餐，他是舍不得吃这些糕点的，所以在他的眼里，这些糕点可能真的是美味。客人们不吃正好，要是看到客人们大快朵颐，他的脸色现在早就变了。他最大的乐趣，就是从银行里拿成捆的现金回家，数过来数过去。”卫哲东解释。
向雪叹为观止：“原来葛朗台还真没有进行艺术的加工，真有其人哪！”
“他还就姓葛，叫葛军，你应该听过这个名字。”
“有点耳熟……”向雪还没有说完，就惊异地叫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是在领跑国内汽车部件制造的那个葛军？”
“对。”卫哲东。
“看不出来啊！”
卫哲东笑而不语，还在间隙中应酬了两个人。那些娴熟的外交辞令，他说起来丝毫不觉得违和。
“东子，你来了？这是嫂子吧？嫂子好。”不等向雪把心里的疑问再度求证，迎面就迎来了一位年轻人。
向雪觉得在卫哲东超高颜值的对比中，其他所谓的帅哥都是浮云。不过，她还是得承认，其实眼前的年轻人长得还真不错。
“葛明辉。”卫哲东介绍。
“呃……他不会就是葛朗……那个葛先生的公子吧？”向雪差点把葛朗台这个绰号给说出来。
“没关系，我知道外人对家父的称呼。”葛明辉很爽朗地说，“家父就是这样的脾气，新时代葛朗台。”
向雪赧然：“其实我也是头一次见令尊，很有趣的人。”
“嫂子可真是口下留德了。”葛明辉大笑，“这些糕点你们吃不下的，我给你们准备了吃的东西。”
向雪吐了吐舌头：“原来你们早有准备啊？我还担心今天晚上得饿肚子了呢！”
“饿谁也不敢饿着了嫂子啊，赶明儿东子还不得把我往死里整？”葛明辉爽朗地笑着，和卫哲东勾着肩往前走。
向雪忽然发现，其实老葛年轻时大约也很英俊的，父子俩的脸部轮廓还是有至少五分相似。只不过长期的操劳和操心，才让老葛同学渐渐长残了吧。
三人悄悄走到舱房，这里布置得就显得有些寒酸了，那些金箔没有了，露出船舱经年没有修整的痕迹。
“外面看着挺富丽的……”向雪忍不住喃喃自语。
葛明辉一脸无奈：“没办法，老头子把钱袋子捂得太紧，想多花一分钱都不行。唉，反正连我这个亲生儿子都受不了。要知道，我在家里工作的时候，堂堂名校博士，居然每个月只能从老头子手里拿到两千元生活费。每次给我的时候，老头子还一脸的心疼，要做两个深呼吸，才能下定决心把那些钱珍而重之地放到我的手里。”
“啊？对亲儿子都这么狠？”向雪震惊。
“对亲儿子只有更狠。外面招聘来的员工白纸黑字写在劳动合同里的，该付多少钱就得付多少，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当然，一个子儿，也不会多给的。对自家儿子，反正也不订立合同，他觉得一个月两千块，已经让我过得太奢侈了。”
向雪默然。
“所以，我只能在沉默中暴发，递上辞职申请，直接跑到东子那儿搭伙儿了。要不然，我的生活那叫一个悲惨啊！”葛明辉故作哀怨的模样，让向雪觉得好笑。
“让你爸看见这样招待我们，估计又要跟你争执了。”卫哲东看着葛明辉变戏法似地拿出来一整桌菜，居然有鱼子酱和鹅肝。
想到葛朗台吃着客人们都不愿意下嘴的糕点，向雪好笑地问：“按理说你父亲现在的身家已经跻身富豪了，怎么还过得那么……节省？”
面对人家的儿子，她当然不好意思说讴门，只能换一个委婉的词。
“他总是说，能够把肚子填饱，已经是一件幸福得不行的事儿。要知道，他年轻那会儿，能扒碗大米饭，就已经很知足了。”葛明辉无奈地说，“就算我买也不行，在他的眼里，我的钱也是他的钱，每次看到我花钱，就心疼得像是挖了他心肝似的。”
卫哲东在一旁插嘴：“上次的慈善晚会，你家老头子说好了要捐一千万的，结果临到末了，还是把后面的四个零给去掉了。”
向雪哭笑不得。
从一千万降到一千元，这幅度有点儿大了吧？
第五百零八章 友尽
“我当时也被他吓了一跳，心说这只铁公鸡居然舍得拔毛？想想他事后一定会后悔，所以打算替他开张支票。后来才知道，他的眼睛花了，没看到后面的那个万字。”葛明辉也无可奈何地说，“反正在这种事情上，他闹出来的笑话也不是一桩一件了。”
“听说他对你参加公益活动意见很大？”卫哲东问，“你上次捐献小学的事情和做义工的事情被他知道，惹怒他了吧？”
“为这事儿，我们父子俩吵了都不止一架了。他的观点，就是我的付出一定需要得到回报，做义工什么的亏大了。”
向雪忍不住说：“其实我觉得公益活动有益于员工的凝聚力，提高员工的士气，应该鼓励员工参加公益活动，比如肯定员工在公益活动中付出的努力，对于积极参加公益活动的员工给予一定金额的物质奖励，这样公司的员工向心力可能会更强。”
“这道理他也不是不懂，只不过要他掏出真金白银，简直就跟要了他的命似的。”葛明辉叹了口气，“要不是他人聪明，又肯吃苦，怎么可能把企业发展到这样的规模？说实在的，有时候我都觉得他的发迹史，简直就是一部奇迹史。”
向雪忍不住点头，就葛朗台的做派，怎么也想不通他居然会在经济的大潮中屹立不倒。要知道，近阶段的传统行业，都在惨遭滑坡。
“不说你爸了，他视金钱为生命，咱们就视花钱为生命。”卫哲东安慰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所以他骂我是败家子，因为我定的菜单既有肉又有鱼。在他看来，一天只要吃一个荤菜就够了。”葛明辉不服气地站到卫哲东的身边，“看到没？如果不是我青春期营养不良，我的个头怎么着也不会比你矮。”
卫哲东拉下他的手：“不好意思，你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就算你现在天天吃牛肉黄油，估计在身高方面也进展不明显。”
葛明辉准备的菜肴不但看着精致，味道也相当不错，让向雪大加赞赏。
“雪儿，今天你有口福，能尝到明辉的手艺。”卫哲东为她抹去嘴角的一颗饭粒，语气温柔。
向雪一怔：“这是你做的？”
“是啊，是不是被惊艳到了？告诉你，想要抓住一个女人的心，首先得抓住她的胃。”葛明辉笑得很阳光，“怎么样？有没有意向离开君子远庖厨的卫少，扑到我的怀抱里来？保证每天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卫哲东踢了他一脚：“你敢撬我的墙角？”
向雪认真地说：“吃香喝辣这种博雅，在你们葛家还真不能轻易许诺。可能吃了一顿香辣，紧接着要被你爸数落半个月。”
葛明辉张口结舌，卫哲东却大笑：“这还真是他们家生活的真实写照，想到那一幕，我怎么就觉得那么喜感呢？”
“不带这么幸灾乐祸的啊？再这样笑下去，我们友尽！”葛明辉悻悻。
卫哲东不以为然：“友尽怕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葛明辉顿作顿首捶足状：“在你的眼里，我这朋友就像衣服似的？别人的朋友如手足，怎么我的朋友把我当衣服呢！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没办法，你交朋友的眼光成问题。”卫哲东面无表情地说。
“东子，你这样埋汰人就没意思了啊？”葛明辉佯怒。
“你父亲确实有点意思。”向雪急忙转换话题。
再这样下去，他们友谊的小船，可能就说翻就翻了。
葛明辉哈哈大笑：“嫂子，你不用担心，我们就是这样的说话风格。说了几十次友尽，到现在还是狐朋友狗友，友谊的尽头是看不见的。”
向雪哑然失笑：“你们的相处模式，还真有点奇特。”
“男人的友谊，就是这样奇怪的。”葛明辉笑嘻嘻地说，“多谢嫂子关心，其实都是东子在欺负我，我是被欺凌的一族。”
“柿子总要拣软的捏才行嘛！”
“我很软吗？东子，这话说得伤自尊了啊！”葛明辉恼怒地说。
“自尊这玩意儿呢，你也得有了才能伤得了吧？”卫哲东不屑地说。
向雪捅了捅他，悄声说：“不要老挤兑人家吧？再这样下去，指不定你们真会友尽啊！”
“看看，还是嫂子明理。”葛明辉得瑟地说。
“别贫了，我们说正事儿。”卫哲东停止了嘻笑，“这次在美国上市基本上没有问题，你常驻美国有没有问题？”
“这个有点困难。”葛明辉皱紧了眉头，“老头子有意要让我接下家里的那摊子事，不过他又不放心交给我，最近正头疼着呢！”
“算了吧，你家老头子会让你接他的班？”
“可我看着他那样子，真是辛苦得……挺让人同情的，我接过来让他享享清福也好。”葛明辉叹了口气，“有什么办法？毕竟是自家老爷子。所以，暂时我还真不能去美国。”
“那我另外找人去。”卫哲东也不以为意。
“东子，对不住了啊！”葛明辉拍了拍卫哲东的肩膀，“资金我不会抽走，老头子吝啬了一辈子，公司的自有资金很充足。”
“你那点钱，也就你家老头子看得跟命心肝儿似的。”卫哲东嗤笑一声。
葛明辉讪讪：“他……已经成习惯了，估计改不了。”
向雪忍不住插嘴：“你们家的企业也算得上很有规模了，你父亲怎么还把钱看得这么重？那个……虽然艰苦相素是咱们华族人的传统美德，可你父亲好像有点……恕我直言，说得有点不好听啊，他好像有点走火入魔了点吧？”
“你这形容太精准了，他就是入魔了。”葛明辉赞同，“所以，我得想办法把企业接过来，要不然守着一座金山，我们全家还得饿死！”
向雪“扑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这形容，也很到位。”
“你们俩倒惺惺相惜起来了？好了，这次过来是度周末的，公事稍后再谈。一会儿的舞会在甲板上，让你准备的长款羽绒服呢？”
第五百零九章 甲板上的风景
看到葛明辉拿出来的那件超厚超长的羽绒服，向雪微张了嘴，转向卫哲东：“原来你早有准备。”
她还以为某人为了美观，所以不给她打算让她穿羽绒服了呢！
“走吧，我们去甲板上看看。”卫哲东替她穿上羽绒服，从脖子到脚，都护得严严实实。
向雪笑着说：“你把我裹成了一只粽子。”
葛明辉笑嘻嘻地说：“做粽子总比被冻病了好。咱们不兴要风度不要温度那一套，让自己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重要。”
卫哲东伸手把帽子也小心翼翼地给她戴上，直到把她保护得只露出两只大眼睛，才算满意：“明辉，看来让你做这事很合适。”
“那是，我是谁啊，我是妇女之友。”葛明辉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骄傲的模样都看不出来，反倒有些悻悻。
向雪好奇：“女人的男闺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卫哲东忍着笑解释：“他这个男闺蜜，那也是被他爸逼出来的。”
“啊？”向雪惊讶地问，“我以为……葛老先生应该不会舍得拿钱出来鼓励葛先生去交女朋友呢！”
原来，葛朗台偶尔也有大方的时候。
最后一句话，向雪当然没好意思说出来，不过语气里透出来的意思，两个人精自然听得明白。
葛明辉脸色微微尴尬地解释：“我父亲当然舍不得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花一个子儿，所以我想要讨好女孩子真的很难，只能揣摩她们的心思，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零用钱，每一分钱都得花在刀刃上。”
“难为你了。”向雪沉默了一会儿，才认真地说。
摊上这么一个父亲，葛明辉的青春期应该过得很苦闷。
“你不笑话我就好。”葛明辉叹了口气。
“不过你爸既然这么……这么的节省，怎么会舍得买一艘游轮呢？”向雪打量着舱房问。
尽管舱房比其大厅显得多少有点寒酸，但游轮本身应该就不符合葛朗台式人物的消费理念吧？
“这条游轮平时是对外营业的。”卫哲东解释，“在休整期间，才会用作社交。葛朗台虽然不是一个大方的人，但绝对是一个很有商业头脑的人。对于用一百元的成本，获得一千元的利润这种事，他还是很热衷于做的。”
“别提了，一提起这事我就是泪迹斑斑。”葛明辉痛苦地说，“就为了装潢这事儿，我们父子俩吵得那叫一个天翻地覆，我爸几乎每天一拿到银行水单就哭天抢地。你们也看到了，我这贴的金箔都是最薄的，这工艺还不是一般人能做得了，我花了多少心思哪！就这，他还嫌贵。”
向雪十分同情，葛明辉同学，实在是忒可怜了点儿。
想到父亲在世的时候，她想要月亮，父亲都不给她摘星星的。只怕零花钱给得不够，委屈了自家女儿。
尽管她的成长中缺少了母亲，但是她拥有一个父亲最深沉的爱。她一直觉得，母亲的缺位，并没有让她的生活质量打折扣。虽然偶尔她会因为看到别人家母女牵着手很羡慕，可是大多数时候，她会因为父亲的呵护，而忘了自己需要母亲这回事。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上了甲板，看起来不怕冷的人还真不少，甲板上居然已经站了不少人，随着音乐正在跳华尔兹。
风吹起他们的衣摆和头发，衣香鬓影里，只见礼服的裙摆飘扬出夸张的弧度，让人产生出乘坐着时光机，回到了旧时光里的错觉。
“那个……我穿成这样迈不开步。”向雪有点尴尬地看向卫哲东。
“没关系，咱们就安静地做个帅哥美女。”
向雪大汗：“我穿成这样，跟笨重的狗熊似的，哪里还看得出一点美感？美女，是跟我无缘了。”
她有点惆怅，看着甲板上穿着礼服披着皮草的女士们，很想脱下羽绒服，也秀一把自己的礼服和舞姿。可是看到自己说话时呼出来的白气，还是很委屈地打消了这个主意。
要风度，那得用豁出去用温度来换。而要换这温度，可能会付出发烧感冒等症状，要再严重一点，可能还会转成肺炎……
这代价太大，向雪果断地放弃了与女宾们争奇斗艳的念头。
反正她身边的护花使者都不在乎她的形象，她又何必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呢？
“如果不是你站在我的身边，别人一定认不出是我。”向雪忍不住“好心”地提醒卫哲东，“要不，你离我远一点儿？”
“你当这儿的人都跟你似的分不清张三李四？”卫哲东好笑，“只要随便拿眼往甲板上一看，就能知道这位认不出面目的女士是何许人也了。”
“好吧……”向雪无奈。
如果撇开气温低下这一个因素，甲板上的场景还是很养眼的。不过，很快有人陆续回到舱房，因为妆容被海风吹得糊了，得回去补个妆。
向雪倚在栏杆上看海景，游轮的速度并不快，这时候还能看到海岸线上璀璨的灯光。
“想画下来？”卫哲东始终把她圈在自己的怀里。
“有点儿。”向雪笑着摇头，“不过，我没有带画板和画纸，先拍下来，有时间再画吧。”
不过，她的脸色却表明，所谓的“有时候再画”，不过是一种托辞，或许说是一种美好的憧憬。她并没有非要把它们画下来的强烈意愿，或者说并没有这样的计划。
“其实BOYA已经走上了正轨，你也有时间喘口气了。”卫哲东沉吟着说，“新三板挂牌以后，你可以缓口气，重拾画笔并不是难事。”
“还有考试呢！”向雪苦笑，“以前上学的时候，从来没有觉得考试是一种苦事，好像也不用花多少功夫，就能够很轻松地应付。但是考CPA就不行，如果不做大量的习题，我就感觉心里完全没底。”
卫哲东怜惜地说：“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每年考两门，就不会让你有这么大的压力。”
“因为是第一次考，所以我贪心地想去感受一下考试的氛围，也让自己心里稍稍有个底。如果考出来的成绩都是二三十分，我觉得再努力也没有什么希望了。我想，我不至于这么糟糕吧？”向雪不好意思地说，“我可没有这么大的野心，想要把六次一次性通过。”
第五百零一十章 这才是正经事
向雪回到船舱金色大厅的时候，甲板上的人们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随着游轮驶向公海，海风更大，连男士们都得顾及一下自己的形象，更何况是女士们。
每个人都回到休息室补完妆，才能再度出现在大厅里。不过，向雪很庆幸自己没有装勇猛，因为即使周身贴满了暖宝宝，在甲板上秀完舞技的女士们都显得有点憔悴。即使用浓妆遮掩，可是神情总不如之前那样光彩照人。
“这后果简直是立竿见影啊！”向雪瞠目。
“今天还能强撑着，明天她们的家庭医生会忙得不可开交了。”卫哲东失笑。
“那也得像你这种有过痛苦经验的人才知道吧？”向雪很同情地说。
“我至于这么弱吗？”卫哲东有点不高兴了，“在你的眼里，我是被风吹上一会儿就病倒的文弱书生？要不要回去验证一下？”
“不用不用，我相信你的体力。”向雪急忙回答，又觉得这话回答得有点不那么得体，急忙转换重点，“也就是说，你以前也在甲板上拥着人家跳舞？”
“我可不想浪费时间陪那些傻子在甲板上吹风。”卫哲东摇头，“当然你并不一样，你是为了感受美好的画面，而她们……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只不过明知道后果，还是会抢着出这种风头。”
“幸好我已经名花有主，不要费尽心思去钓金龟婿。”向雪心有余悸地说。
“是啊，还好我先把你给定下来，不然为了这一晚上的风光，回去至少一周出不了门。”
向雪开玩笑地说：“多谢卫少把我解救出苦海。”
两人轻松地聊着天，不过很快有人过来打破了这种和谐的气氛。当然，卫哲东来参加这种游轮的宴会，并不只是看在好兄弟的面子上。有很从身份敏感的人物，会利用这种机会谈生意，成交额一般都很大。
“我们一起去。”卫哲东牵着她的手站起来。
“那个……我合适吗？”向雪小声问。
她注意到很多男伴站起身来的时候，女伴们都没有跟着站起来，而是转过身继续谈笑。
“你也是BOYA的总裁，有什么不合适的？”卫哲东不以为然地说，“你和她们不一样。”
向雪在看到另一名女性优雅起身的时候，才终于释然。
看来，并不是纯粹男人的聚会。
事实上，与向雪想像中的不同，他们在一旁小客厅里的聚会，才是真正的商业聚会。有很多项目被放在投影仪上，然后各自竞标。
不需要提供额外的保证，有的项目签订了意向书，有的甚至直接签订了合同，效率之高，让向雪大开眼界。
“他们不要提前调查吗？”向雪悄声问。
“不用，能够被邀请来的人，声誉和家底都是没问题的。”卫哲东也小声回答。
她的听力没有卫哲东好，两人的交谈声音太小，她只能听出一个大致的意思。于是，她忍不住感慨，原来这里还有另一个商业圈子。
“我也可以竞标吗？”向雪小声问。
卫哲东肯定地点头。
向雪看了一眼四周，恍然明白，卫哲东本身就是信誉的保证，身为他带进来的未婚妻，当然也不需要为信誉问题另外背书了。
背靠大树才好乘凉啊！
听着紧锣密鼓似的拉锯战，向雪有点走神，直到卫哲东提醒她可以参与项目，她才恍然似地回过神来，急忙举起了手里的小牌子，表示她有意参与竞标。
其实，她根本连什么项目都没搞明白，只是下意识地完全信任卫哲东而已。
参与这个项目竞标的共有三家，规模都比BOYA更大。要知道，BOYA虽然发展的速度已经足够快，毕竟还是新公司。
她急忙观看这个项目，难怪竞标的企业并不多，这个项目真算不上很大，恐怕上点规模的企业未必看得上。比如东雪，卫哲东就根本没有参与竞价。
以前竞标的时候，他们都会提前做好标书，所有的技术参数和财务数据都一一列明。可是在这种场合，她不可能发微信给财务部和综合部索要相关数据，只能用凭借自己的记忆大致测算了一下。
“如果算上成本的话，我觉得还可以下浮百分之二十。但是这样一来，利润率就有点低了，是不是值得？”她悄声问。
卫哲东不动声色：“那就下浮百分之二十。”
两人并没有那么多时间相互沟通交流，只能勉强交换一下意见。尽管向雪心里有点犹豫，不过对卫哲东信任的本能，她还是咬牙填上了数字。
最终很显然，这个项目就由BOYA接下了。看别的两家，也没有什么遗憾的意思，大约都觉得这个项目也像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似的。
“放心，这个项目比表面上好。”卫哲东轻笑。
向雪顿时真的放心了，卫哲东如果不是知道内情，就是看出了什么道道。
既然有了意料之外的斩获，她对接下来的项目竞标也不感兴趣，开始仔细研究起这个项目的详细资料。可是逐字逐句地研读下来，也没有看出什么门道。再看卫哲东一眼，发现他正在与其他几家公司在竞标一个项目。
值得卫哲东出手的项目，自然利润丰厚，谁都咬紧了牙想拿下来。最终，卫哲东淡淡地放弃，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绪。
卫哲东在拿下三个项目后见好就收，袖手旁观起来。向雪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慢慢地自己也摸出了一点小门道。不过，要她像卫哲东那样，一股作气让渡出百分之二十的价款，还是没有这份魄力的。
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卫哲东只觉得两人只要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好。一起亲亲热热耳鬓厮磨，固然让人热血沸腾。而安静地看书处理公事，或者参加商业聚会，似乎也会有点岁月静好的意思。
“这个项目……”向雪看到新拿出来的项目，忍不住有点心动，“规模不算太大，BOYA如果能够拿下的话……”
第五百十一章 各显神通
卫哲东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头。如果不是两人太熟悉，向雪可能还看不出他不赞同的意思。
“我拿到一个项目就已经心满意足了，项目多了我也顾不来，还是算了吧，不贪心。”向雪笑着轻声说，敏锐地察觉到一旁的视线。
她意识到，或许周围的人在看到她拿下一个项目后，就已经关注他们了。
卫哲东的表示，无疑具有导向性的作用，他自然不愿意轻易表态。不过只是这样的一个轻微的动作，已经让向雪明白，他并不看到眼下的项目。
于是，她把举到三分之一的手，又缓缓地放了下去。
卫哲东脸色依然平静，可是向雪分明感觉到他的眼睛里已经有了笑意。
这算不算心有灵犀一点通呢？向雪又有点出神了。
反正她这次已经有了意外的收获，她很知足地想，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虽然她还看不出有什么利润，但是对于卫哲东近乎盲目的信任，让她相信自己拿下的这个项目，绝对有超出意料的欣喜。
“这个项目不错啊，林总，您可是已经拿下三个项目了，这个就别跟我争了吧？”
“哈哈，老郁，商场无父子，咱们凭本事竞争。”
“我怎么可能竞争得过林总啊！看来，这次项目我又拿不到手了。”
“看各自的运气。”
“刘总，您的魄力可真大，这么低的价格没有什么利润空间了吧？”
“我们就是赚个吆喝，做个名气而已，见笑。”
“唉，可是我们想赚个吆喝都赚不到啊，这不还是给刘总您截胡了吗？”
“承让承让。”
…………
尽管拿项目的时候各展神通互不相让，可是言语之间却客气到了极点，完全看不出弥漫的硝烟。
难怪都说商场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置身其中，才真正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似乎透着友好，可其实却免不了针锋相对。
卫哲东当然是其中的大赢家，拿下了三个项目，虽然不是顶多的一个，但向雪相信，他拿下来的项目绝对是最优质的。
她算是看出来了，卫哲东出手虽然不少，但对于没有什么意向的项目，他的价格几乎下降得很少。而真正志在必得的项目，他下手得十分稳准狠。
向雪只拿到了一个项目，规模也不大。但对于第一次参加这种类型的聚会就有所斩获，她也觉得不虚此行。
“你示意我拿的这个项目还有什么关窍是我没有看到的吗？”好不容易挨到与主人作别离开，刚坐上汽车，向雪就忍不住问。
“能忍到现在，不容易啊！”卫哲东发动了汽车，忍不住笑。
“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在船上人多口杂。”向雪没好气地说，“还有你说到了公海就有赌博的，好像没看到啊！”
“有的。”卫哲东解释，“只不过今天的项目有点多，一直到从公海开回来才竞标结束，所以没带你去见识一下。放心吧，总有机会的。”
“我也不是想见识一下。”向雪讪讪，“我对赌博没有兴趣，但是对于你让我用最低价拿下的那个项目有兴趣。”
“告诉你吧，你拿的这个科技项目，是国家明年年初将大力扶持的。所以……”
“会有优惠政策？”向雪眼睛一亮。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个项目除了在政策上的优惠，还有直接的奖励。到时候你交代人关注一下，别忘了申请奖励的时间。”
“这么好啊？”向雪喜笑颜开，“现在的价格就能够保本了，政策优惠和奖励，那就是妥妥的利润啊！”
“等着吧，到时候有得你赚。”
“话说你怎么对政策这么清楚？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小道消息？”向雪好奇，“我看其他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我这个价格几乎没有什么竞争对手呢！”
“这个消息甚至还没有形成草案，哪里会有什么小道消息。”卫哲东笑，“只不过我从国家产业发展战略上看出来的，应该不会错。”
向雪膜拜：“这都能看得出来啊？”
她因为急于和卫哲东说话，身体向他倾斜着，被放下来的长发轻轻拂过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让他的心也跟着麻麻痒痒了起来。
“今天回京城的话太晚，我们在海滨住一晚上吧。明天是周末，正好在海边玩一天再回去。”卫哲东提议说。
“好啊，要不开回家都得黎明了。”向雪点头同意。
卫哲东带她参加的这个聚会，看起来并不像坐班那样高强度，但是对于时机的把握，无一不要求卫哲东全神贯注。
“那一年，你就这样的夜晚开着车，然后就遇上我了。”卫哲东说。
“是啊，那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要知道这可是我提到车的第一天啊，结果就撞上了人。还好，你并不是我撞的，我才松了口气。”
“你的胆子也忒大了些，把我当成杀手，还敢帮我止血。不过你真的很机智，把后面的追兵都引入了歧途。”
向雪悻悻：“就算他们追过来，估计你也被人接走了。我做的，结果只是为我自己争取了时间。”
“你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是你父亲把你保护得太好，完全不知道人心的险恶。如果我真的是个杀手，也许你就被灭口了。”
听到他提起父亲，向雪忍不住黯然神伤。
如果她但凡能够想到人心的险恶，对赵淑云防着一手，又何至于把父亲一生的心血向氏给丢了？
“我们很快就能拿回向氏了。”卫哲东握住她的手。
“嗯，你好好开车。”向雪点头，“我已经不那么愧疚了，虽然我做错了事，但是我会努力修正的。”
“对了，这样的态度才对。”卫哲东欣然。
“希望爸爸在天之灵，不会责怪我。”向雪喃喃地说。
“一定不会，他看到你变得这么出息，一定会非常的欣慰。”
向雪失笑：“你又不是我爸，怎么知道我爸怎么想的？”
“我和你爸……不，应该是咱爸，我跟咱爸一样，有一颗想要爱你宠你的心，所以我能够感受到他的想法。”
向雪忍不住微微动容，心情一下子如同海滨大道旁的海水那样，波涛汹涌。
第五百十二章 海上生明日
卫哲东找到酒店，很快就办理了入住手续，让向雪怀疑他入住海滨酒店，分明是早有预谋的，还在她的面前装作临时起意。
不过时间已经很晚，两人匆匆漱洗一番以后就相拥而眠了。尽管是五星酒店，但是在恋家的人看来，再豪华舒适的设施，都不如自家的狗窝来得自在。
“明天我得起来看日出，海上的日出特别壮美。”向雪在进入睡眠之前，还记得咕哝了一句。
卫哲东失笑：“明天你能起得来吗？”
“我设定了闹铃，不许关掉。”向雪说完，打了个呵欠，呼吸渐渐绵长平稳了起来。
“好吧。”卫哲东轻声答应了一声，在她的额上印下了一个吻。
怀里的女孩软玉温香，他的心里微微一荡，但还是很努力地把旖旎的情思给压了下去。
夜深人静，正是好眠时刻。
大约是心里记挂着，向雪并没有等到闹铃提醒就醒了过来。摸过手机看了下时间，刚想悄无声息地起床，腰间一紧，被卫哲东又勾回了被窝。
“我得起来看日出，在海边呢！”向雪挣扎了一下，没能挣扎出来，只能软语相求。
“知道，还可以再睡上半个小时。”
“那怎么行？万一睡过头了怎么办？再说了，宁可早一点去海边等啊，要不然万一错过了日出，我会后悔的。”向雪嘟着嘴坚持。
卫哲东当然拗不过她，在这种寻找浪漫的小事上，他从来不会固执己见。浪漫，是女人的天性。尤其是热爱艺术的女***漫细胞更难免会发达一些。
酒店毗邻海滨，其实从他们房间的阳台，就可以看到海。只不过要看日出，向雪当然不会呆在房间里。
他们走到海边的时候，天色还有点暗。尽管已经被卫哲东武装到了牙齿，向雪还是觉得有点寒意。
想到好不容易到了海滨，无论如何也要咬咬牙，熬到太阳出来。
卫哲东把她圈在怀里，尽管厚厚的羽绒服阻隔了两人的体温，但他的手臂环上来，还是让向雪觉得稍稍有些暖意。
海岸线很长，虽然海滩上的沙子并不洁白细腻，但大冬天的也没有人会赤着双脚去感受沙子的温润。所以，两人并没有对这里稍显粗糙的沙粒发表意见。
他们找到了一块海边的大石头，坐两个人绰绰有余。
“有位大作家在散文《海上日出》里说过：为了看日出，我时常早起。我以前坐邮轮的时候，好不容易起了个早，偏偏那天是阴云密布，一整天都没有出太阳。所以，我居然没有看过海上生红日的景象。”
“没关系，今天是大晴天，一定会让你如愿以偿的。”卫哲东安慰，“其实我们都不是早起的人，看不到日出，可以看日落，那也是一样的。”
“好像古往今来的诗人和作家们都喜欢朝阳，就因为李商隐的一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总让人觉得日落是伤感。”
“那只是诗人们赋予这些自然景观的一种意象和主观的想像，因为日出以后是白昼，所以日出被人们看出了雄伟壮丽。”
“对啊，所以可以看出来，作家们对于日出更加偏爱。”向雪坐下来以后更觉得冷，忍不住又站起来原地跺脚。
“有这么冷吗？”卫哲东自己完全感受不到寒意，看到向雪一副因为怕冷而缩着脑袋的样子，忍不住笑，“像只小鹌鹑了。”
“啊？难道我现在已经跟鹌鹑一样胖了？”向雪关心的重点，显然和卫哲东并不在一条轨道上。
“我只是想比喻你可爱得像鹌鹑。”卫哲东急忙补救。
他更喜欢向雪珠圆玉润般的手感，可不能让她忽然动念减肥。
天气预报大部分时候还是很靠谱的，今天的云层看起来不算太厚，不过还是把东天遮了一多半。
“太阳要出来了。”向雪说着，凝神闭气，盯着东天的那抹沁红。
开始只是一小丛云块沁出了一点红色，很快就渐渐地扩散开来。东边连接着海天的那一线，明显地泛出红色，渐渐地，就染了半天。
天色渐渐地明亮起来，黎明前的黑暗终于过去，曙光初透，人的心里也会慢慢地浮出希望。
向雪忍不住喃喃自语：“不是作家们的主观臆想，而是初升的太阳，确实朝气蓬勃。”
卫哲东哑然失笑：这不还是人们的主观想像吗？
不过，他并没有反驳向雪，她正凝神看着东天，就算他说了什么，估计她也听不到。
远处的天空，渐渐隐褪了淡淡的灰蓝，半空中也沾染了一抹霞色。先是浅浅的，而后慢慢地加深了那抹红。
向雪的呼吸也变得轻浅了起来，仿佛怕呼吸稍稍大一些，就惊扰了欲抱琵琶半遮的那抹朝日似的。
清晨的风拂过面颊，带来一阵凉意。可是向雪却仿佛再感受不到寒冷似的，屏着息凝着气，静静地等待着。
朝霞继续扩散着，在更大的范围内晕染着娇媚的霞色。就连远方的云朵，都似乎被染成了瑰丽的玫瑰色。
这样的艳丽妩媚，让向雪感动。
“你看那种浑然天成的美丽，不必经过任何的人工雕琢，就已经艳色无双了。”向雪轻声说。
卫哲东站在她的身侧，闻言点头称是。
带着三分焦急、三分期盼、三分惊喜，还有一分隐隐的激动，就这样静静地仰望着东边的天际。
向雪看着天空，而卫哲东则偏首看着她。
那霞光再明媚艳丽，又怎及得上她激动兴奋的神色？那样的生动，那样的令人感动。
天空变得越来越亮，那些灰色似乎都被赶走了似的，已经渐渐地看得出蓝色。
太阳终于现身了，它并不是从海面上跃出来的，大概它跃出来的时候，正好被云层给挡住了。它出现在云层的上方，在离海面有一点点距离的地方，圆润而美丽，带着光芒，带着骄傲，终于走进了看日出人的视线，那是一个完整的太阳。
它仿佛正燃烧着，灼烧着黑暗，直至完全把暗色赶走，天地霞光万丈，瑰丽流光，整个天空都弥漫了那种美丽的颜色，忽然让人感动得想要落泪。
向雪轻叹：“这样的早晨，怎么会让人觉得人生不美好呢？看到朝阳初升，就是一天最美好的开始。”
第五百十三章 补个回笼觉吧
看到向雪打了一个小呵欠，卫哲东忍不住笑：“就说你起太早了吧？回酒店睡个回笼觉，我们再来看海。”
“不用，现在回京也行。”向雪急忙打起精神，“其实并没有那么困的，我还可以在车上睡一觉。呃……不过你还得开车，那就补个觉吧……”
“横竖也没有什么事，干脆等今天看完日落再回也不迟。要不，我们干脆再住一晚上，星期天上午回去。好不容易来到海边，不看饱了看足了怎么舍得回去？”
向雪心动了一下，又很快摇头：“大冬天的又不能下海，我们……”
卫哲东看出了她的不舍，忍不住失笑：“不着急回去，干脆在海边写生吧！”
“可是我没有带画笔和画板啊？”
“后备箱里有。”卫哲东迅速接话。
向雪一脸狐疑：“你不会早有预谋吧？看起来，怎么就像是你的阴谋呢？”
“我只是替你在后备箱里准备了一套，怕你灵感来了没有画笔，扼腕长叹。”卫哲东温和地说，“随时都替你准备着的，有备无患。”
“好吧，那我补个觉，再来写生。”向雪终于首肯，“本来今天计划看完的那部书，明后天加快进度，应该来得及。”
卫哲东叹息：“雪儿，你真的没有必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这些事早一天晚一天并不会对地球转动的速度有什么影响。”
“我可没找到支点，所以撬不动地球，它的转动也跟我没有关系。”向雪哂然，“只不过我既然在青春时期浪费了那么多的大好韶光，现在自然要狠狠地补起来。时不我待啊少年。”
“少年？”卫哲东似笑非笑。
“嗯，你是少年以上中年未满。”向雪吃吃地笑，脸色如霞，眉眼斜飞，如同一幅生动的图画，在朝霞里神情清朗，顾盼神飞。
“那你呢？少女以上……妇女未满。”
“我还是花样美少女。”向雪脱口而出，自己都差点呕了一下，飞红着脸逃开了。
一定是被罗紫蝶给传染了！
卫哲东含着笑意，看着向雪的背影，窈窕美丽，婀娜多姿，带着雀跃的快乐和妩媚的羞涩。
真好，向雪一天天回到了从前。而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
她巧笑倩兮的神态，像是定格在他的脑海里，两张影像来回地播放。
一张是多年前，他与她初遇的夜晚，她的笑容仿佛可以把整个天空都映得亮了。
另一张则是刚才，朝霞满天里，她的笑容灿烂到可以让朝霞都黯然失色。
她是他的阳光，只要一抹笑容，就可以把他的整个胸腔都照得亮了。即使前面的路曲折蜿蜒，他也不惧会迷失了方向。
她的笑容，就是照亮前路的一盏明灯，无形中填补了他心里曾经空缺的失地。有了她，他的心脏似乎才算是完整了。
当然，所谓的补觉，其实最终也没补到什么，基本上都在与卫哲东的肉搏奋战中度过了。尽管她不想在酒店里胡天海地，无奈在卫哲东的面前，她处于绝对的劣势，完全无法翻身农奴把歌唱。
打了个盹，已经是上午十点。
冬天的海滩很寂寥，没有人声鼎沸，没有穿着泳衣的美女们竞相斗艳。海风吹得人透心的凉，虽然卫哲东替她拿来了画板和画笔，可是才伸出手，向雪就觉得冷到受不了。
“冷。”向雪可怜兮兮地把才握了几分钟画笔的手缩回袖子，“这个天气，真心不适合写生。”
被游客追捧的海岛，大多都有着蓝天、碧海、细沙、海和丰富的水上活动。可因为天气寒冷，水上活动连经营者都闭门休息了，自然没有游客。
事实上，两人沿着海滩走了至少两公里，都没有看到第三个人影。
“太冷清了点吧？”向雪感慨，“看来是宣传力度不够。”
“宣传力度已经很够了，看到旁边的一座海岛了没有？”卫哲东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岛屿，看起来并不算太大，却有着优美的形状。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有点类似于葫芦，两头大中间细。
“嗯，看到了，岛上的沙滩会细一点？可是没有桥通过去啊，只能坐船了吧？”向雪穷尽目力，也只是看出沙滩的颜色比这边似乎要白一些。
“对，需要坐船。沙子会稍稍细一点，不过和著名的白沙滩还是差得有点远。不过这一带的沙滩都这样，那片沙滩算是比较细腻的了。”卫哲东笑，“这座岛虽然有一个很文艺的名字，不过当地人还是喜欢称其葫芦岛。”
“这个名字很形象。”向雪点头。
“它著名的地方，是在这座岛的葫芦腰部，有一个裸体海滩，也就是俗称的天体营。”
向雪惊愕：“不会吧？我以为天体营只有国外才有，国内居然还有这么开放的地方？这也不是南方的开放城市，应该不至于吧？”
“以前这里没有什么游客，左边的男子，右边是女子，其实也没有那么有伤风化。有的人还就是喜欢裸泳，你们艺术家不是有写生课吗？见到的裸……体，应该不在少数吧？”卫哲东说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想到向雪对着人体模特画素描，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起来。
“那怎么一样？”向雪下意识地反驳，“我们是为了完成功课，也是艺术的要求。这个天体营，感觉……至少我是不能接受的。”
“放心吧，现在上岛的游客都穿泳衣了。”卫哲东好笑地看着她变了的脸色，“到夏天我们再过来，这里会很热闹。”
向雪警觉：“我不穿三点式的。”
尽管海滩上最流行的泳装款式就是三点式，不过向雪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泳衣。她也买过一套，但仅限于在室内泡温泉。
“放心，国人还是偏于保守的，所以这个海滩，最常见的还是连体泳衣。”
“那还行。”向雪松了口气，“我以前在国外的海滩，大多数人都穿着三点式，我穿着连体泳衣都不好意思下海。”
向雪更喜欢的，还是在海边捡拾贝壳。不过冬天连这项活动，也是不合时宜的。只要稍稍一深入，就免不了裤腿被打湿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