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路漫漫
“当你身边有非常好或者非常差的领导者榜样，都会成为你快速成长的动力。而在我的身边，这两种榜样都有。我的祖父和我的父亲。”卫哲东在餐后的闲聊中，再次提到了领导力的话题。
如果以前向雪还懵懂的话，现在她已经明白。每当她心里有疑惑的时候，卫哲东总会在这种场合提到相关的命题。实际上，有三个管理和领导大师，在为她答疑解惑。
她想，或许世界上，很难有人有她这样的幸运，拥有这么豪华的导师阵容。
卫老爷子笑骂：“你就算要拍我马屁，也不要拉上你父亲当垫背。”
“我只是实话实说，父亲对商场完全不感兴趣，并不是他做不好，只是他并不想做。所以他只是一个失败的领导者。”卫哲东叹了口气，“当然，他在其他方面，并不是一无是处。”
向雪心里古怪地想，一个父亲在儿子的眼睛里，竟然是这样的印象，不知道他老人家的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其实大哥只是有别的追求，并不是没有领导能力。我们卫家出来的人，就算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卫效理硬着头皮解释。
“从我眼睛里看到的，他就是一个失败的领导者。”卫哲东转头对向雪解释，“所以我会以父亲为鉴，至少不犯父亲曾经犯过的那些错误。”
“难怪你在别人的眼里，是一个近乎完美的领导者。”向雪恍然。
她明白了，有时候失败的领导者，实际上就是一面镜子，可以照出他的不足，也可以让自己警戒。
“善于学习的人，很快就能成长为一个优秀的领导者。”卫哲东不以为然地说。
卫效理笑：“雪雪就是一个善于学习的人。”
向雪脸红，在这群领导和管理大师面前，她就是个小学一年级学生，刚刚接触到这种美妙的学科。
嗯，确实很美妙，不比沉浸在艺术的殿堂里枯燥。
“可是我不知道成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需要具有什么样的能力。”向雪虚心地请教，“也不知道如果管理者的角色还没有做好，就想着做领导者，会不会有点不自量力？”
“这两者本身就可以一起学的，我们之所以一直没有让你涉及到这一块，只是觉得先当好管理者，再学做好领导者会更轻松。”卫效理温和地说，“再说，你已经具备了成为领导者的潜质，上次处理两位员工的岗位问题，就很好。”
“但是我没有相应的学历，这次的CPA也不知道能考过几门……”向雪有些犹豫。
卫哲东无奈地插嘴：“领导者并不是依靠某个特长或专业的，既然你在某个行业达到了顶尖的水平，也未必就能做好一个领导者。卓越的领导者能凝聚人才，整合资源。”
“西汉末年，项羽和刘邦从个人的武力值来说，谁胜谁负？项羽的勇武超过刘邦太多了，但刘邦会用人，要谋士有谋士，要将军有将军。所以，刘邦或许不是一个专业人才，但他绝对是一个卓越的领导者。”卫老爷子正在品尝着新得的好茶，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插话。
汪涵宇抿着唇笑：“雪雪就是太不自信了，有卫少在你的身后，你还怕什么呢？哪怕你真的一无是处，只要卫少的眼里有你，就让不知多少女人羡慕嫉妒恨了。”
“我也不想拉仇恨值……”向雪悻悻。
能责备她不自信吗？要知道，BOYA招聘的员工，大部分都是硕士博士。偶尔有两个本科生，那也是重点大学的。当然，她读的大学，也是重点大学，属于国内大学的第一梯队。但问题这个大学，不教经济，只教美术！
看看自家员工拿出来的履历吧，什么牛津、剑桥、哈佛……都是世界级的顶尖名校啊！她拿什么自信？
虽然汪涵宇说的也在理，有卫哲东在她身后，似乎就已经有足够底气了。不管她把公司折腾成什么样子，卫哲东大概也有的是办法让它起死回生。
可是，这样的结局……
她绝对不想当只能缠绕着大树的菟丝花！
“不要把领导者看得有多么高大上，其实说白了也很简单的。例如，让具备互联网加思维的人，给你做模式；让具备蓝海意识的人，给你做战略；让具备工匠精神的人，给你干实事；让具备创新头脑的人，给你做研发……”卫效理安慰她说。
“也就是说，要用好人。”向雪看向卫哲东，“就像哲东，把所有的事情分解下去，只要用的人适当，其实自己也可以很轻松？”
卫效理失笑：“看来，东子就是你身边最成功的领导者吧？”
“那是当然。”向雪毫不含糊地点头，“别说是我身边，就算放眼世界，我觉得也很难找到比他更成功的了吧？”
卫哲东好笑地揽住她的肩：“得到你这样的夸奖，我是不是要飞到云端了？”
“那可不行，要是你一脚踩空，我肯定接不住你。”向雪也笑。
“雪雪，说说你心目中优秀的领导者是什么样子的吧？”卫效理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不要拿东子做模板，这样的话要求太高。”
向雪努力地想了想，才掰着手指头说：“希望他目光长远，能够带着团队往正确的方向发展，不用走太多的弯路。希望他能够宽容，多鼓励下属，能够包容下属偶尔的错误，只要不是故意的。希望领导博学多才，下属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要交到领导那里，就能够迎刃而解。希望……总之，我希望领导有能力，能够让我学到更多的东西。”
“最后一句总结得很到位。”卫效理点头，“领导者的能力越强，值得下属学习和效仿的方面就越多，下属就越能得到更多的成长。”
“所以啊，如果不是我投资的钱多，没人会愿意在我的手下工作吧？说真的，我跟他们学还差不多，他们能跟我学的，真心不多。”向雪自嘲。
第四百七十章 狼群和狮群
“快起来吧！今天我要在公司举行期权的授予仪式，第一批进公司的员工几乎都在名单上，他们一定很高兴。”向雪笑嘻嘻地说，推开他的想要肆虐的大掌。
看着向雪像一只小兔子似地逃脱大灰狼的爪子，卫哲东有点遗憾：“早安吻呢？非要刷完牙才肯给我这个福利吗？”
事实上，向雪压根儿没有想到还有福利忘了给，洗漱的时候还要考虑着期权授予的名单。事实上，这个名单早就已经定好了，而没有满足授予条件的老员工，她也亲自安抚过。
只是她忘记了早晨的福利，某人却不会忘记。
迟到的早安吻有点激烈，可是又不失卫氏特有的温柔，让向雪觉得自己仿佛坐在夏威夷的海滩上，正吃着一盒朗姆酒冰淇淋。
那微醺的甜味，正在心脉里慢慢地融化，直到早餐结束，走出家门，脑袋才从半晕沉的状态中彻底清醒过来。
唉，看来自己这辈子，都会卫哲东吃得死死的了吧？向雪有点幽怨地想着。
抬起头，胡同里梧桐树上的叶子留得已经不多，或许上面记录着第一缕春风吹来时第一抹阳光照耀时的情景，或许还有小鸟儿鸣唱时的歌声，或是蝴蝶飞过时，留下的花粉。可是，当它们最后一次缅怀的时候，还是不得不投入大地母亲的怀抱。
“艺术家还在伤春悲秋？”卫哲东的轻笑声，随着他的气息传了过来。
“春夏秋冬，就跟生命似的。春天的时候明媚娇艳，那些钻土泥土的禾苗，吐出嫩芽的树木，都是生命欢喜的呐喊。”
“夏天呢？”卫哲东饶有兴趣地问，一边牵着她的手，把她送到了副驾的座位上。
即使两人已经熟得不能再熟，可这些绅士风度十足的动作，他还是很愿意做的。而向雪，每每觉得心里温暖。
因为他并没有因为得到了她的心，而对她冷淡下来。这样绵密的感情，让她觉得总在微醺中。
感觉太美好。
汽车发动声惊醒让向雪回过神来：“哦，就好像人到盛年，活力和热情都像是喷发的暑天，酣畅淋漓地要抒发一番。即使那些激情的运动很危险，可是如果人生没有这样的经历，又何尝不是一种遗憾？因为是夏天，后面还有漫长的秋季和冬天，还有拨乱反正的机会，所以我们才会肆无忌惮。”
卫哲东踩下油门，车缓缓地驶出车库，一边带着笑问：“说得很有道理，我们现在还是夏天。那么秋天呢？”
“人到中年啊，就有点沉郁了，像六叔和六婶，总像是看透了世情似的，深邃明净，安详静谧。至于冬天，唉，木叶凋零，霜凝天地，这个……就等着寂灭和轮回了。”向雪说着，用双手撑在膝盖上，手掌托住下巴。
“果然是艺术家，对生命的阶段理解很深。”卫哲东哑然失笑，“不过，四季的轮回，我们每年都会感受一次，所以没有必要为冬的萧条而哀叹。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那是又一个希望的轮回。”
“对，生命也是生生不息的。唔，说到生命，我听到很多大师都特别推崇狼的团队精神。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一头动物都有团队意识，有时候我们人类在团队中，却偏偏没有团队精神呢？”向雪把思绪从路边的梧桐树上收回来，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其实狼的团队组织远不如狮子，它们的团队才是啃硬骨头的典范。狼群一般只能猎杀五百千克左右的猎物，很少能猎野牛这种重达一千千克以上的猎物。而狮子可不同，只要是群体猎杀，它们的猎物基本上都是大家伙。这是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狮子的单体作战能力更强呗！谁不知道狮子可是森林之王，草原上的霸主嘛！”向雪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仅仅如此。狼群虽然成群活动，但也仅仅只是成群活动而已。它们在捕获猎的时候，都是一拥而上，对猎物穷追猛打，狂撕乱咬。你看过动物世界中，狮群的捕猎吗？”
“我……好像没看过。”向雪滞了滞，“女生很少看这类电视节目的吧？”
卫哲东失笑：“好吧，这个理由很充分。”
“那你告诉我，狮子是怎么捕猎的呢？”
“狮群在捕猎前，就会锁定范围。因为狮子的耐力没那么好，大概只能保持几分钟的战斗巅峰状态，所以它们会尽可能地保证行动的价值最大化，猎杀尽可能大的猎物。这是有组织的第一个要素：目标明确。”
“嗯。”向雪听得有点入神，点了点头，“第二呢？”
“我们看到的狮群中，母狮是捕猎的主力，狮王一般都是坐镇观战的。只有狮王的地位刚刚确立的时候，或者遇到比较危险的猎物时，雄狮才会冲锋在前。”
“是啊，雄狮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呢？难道它需要居中策应？还是因为猫科动物中，雌性的战斗力比较强？怪不得人家都用母老虎来形容女性的强悍……”向雪迷惑地问。
“狮王可是雄狮。那是因为在猎杀以后，母狮们的战斗力已经下降，保护猎物就成了雄狮的责任。而流浪狮有时候会趁机争夺对团队的控制权，这时候的战斗就属于雄狮了。如果参与猎杀，它就不能保持充沛的体力和强健的体魄。”
向雪连连点头：“原来动物也懂孙子兵法。”
卫哲东失笑：“虽然不是孙子兵法，但也是动物兵法。狮群在捕猎的过程中，分工很明确，甚至可以看出战略和战术层面的编排。比如，由哪一只狮子负责发动攻击，哪一只负责埋伏，哪一只负责追赶等等，甚至有时候还会把猎物利用自然条件赶到它们预先设置的埋伏圈。”
“狮子这么聪明！”向雪忍不住赞叹。
“正是因为狮子善于构建系统的群体，所以才能够捕猎到大型的动物。而每一次发动捕猎行动都要耗费体力体能，所以它们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角马啊之类的中型动物上。它们啃的，都是极其庞大的个体。”
第四百七十一章 蠢蠢欲动的心
“但是狼群也很厉害啊，它们单体的战斗力不算强，但是拧成一股绳，就能够捕猎比它们大得多的猎物了。虽然狼的个体没有狮子的战斗力厉害，可它们有时候聚集上千头狼，那战斗力可不一般。”向雪还是要为狼正名。
“你是看小说看的吧？”卫哲东失笑，“一般来说，狼群不会有那么大的规模。它们以家族为纽带，大部分狼群的结构是一对夫妻，带着它们的孩子，十来只二十多只是比较合适的数量。”
“为什么不能更多？哦，一对夫妻的生殖能力有限。”向雪自问自答。
“一头母狼每次都能生五至七只甚至十几只幼崽，它们的繁殖能力可不低。至于只能保持这样的规模，是因为食物的原因。毕竟，一个方圆五十公里的地盘，也就只能够养活这么多头狼吧！”
“难道文学作品里的大规模狼群，都是人们的想像吗？”向雪有点不能置信，“都说艺术高于生活而源于生活，不会夸张得这么厉害吧？”
“可能以前有这种狼群吧？现在是不可能了，目前存活的野生狼，也不过是几千头而已。”
“那只是它们受到人类的捕猎才减少到这样可怜的规模吧？如果它们的族群足够的话，还是有可能形成上千头至少几百头狼群居的状况。”向雪笑吟吟地说。
“或许吧！”卫哲东笑着摇头，“如果是这样，那么它们中间会产生一位狼王，至少也是狼统领级别的狼。这样的话，这种狼群就真正是一个团队了。而且，是以小团队为基本单位，组成一个大团队，唔，有点类似我们的集团公司。不过，这只是存在于传说中而已。”
“至少，可以证明狼是真正的团队动物。”向雪得意地笑。
“那是当然，狼也是团队动物。其实动物界有很多群居的动物，都是一个个的团队。比如大雁，如果没有领头雁和人字一字型的队伍，它们想要迁徙，可能根本无法抵达南方。”
“我觉得最有团队精神的还是蜜蜂和蚂蚁，它们有的专门负责生儿育女，有的负责生产制造，有的负责筑巢、内部协调以及管理，那分工那才叫一个明确呢！”
卫哲东承认：“你说得对。虽然它们的个体非常小，但是依靠团队的力量，却可以建造出精密而庞大的巢穴。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澳大利亚北部的大草原看看白蚁的巢穴，最高的可以达到六米，真的很壮观。”
“澳大利亚，我还没去过……什么时候？”向雪的眼睛顿时亮了，“我要去悉尼歌剧院听歌剧，去看看美术馆，还有土著艺术。以前在博物馆，我看过他们的树皮画，很有意思。”
说音刚落，她的脸就皱了起来，补充了一句：“算了，近期是没有时间去的，留待三年以后考虑吧！”
唉，三年，那就是三个三百六十五个日夜，好漫长的时间轴啊！
“不用那么久。”卫哲东却笑着说，“有时候把步子跨得慢一点，我们就可以腾出大把的时候安排一场旅行了。”
“去澳大利亚可不是几天就行。”向雪摇头，“我觉得还是安排一场国内旅行比较靠谱，其实我国地大物博，随便拿出一个省来，就有丰富的旅游资源了。”
“那你最想去哪个省？”
向雪想了想：“西藏、新疆……这两个地方跟出国也差不多了，不玩个十天半个月也不可能回来。云南挺不错，但是我去过两次了。要不，贵州？”
“好，我们去贵州。”卫哲东一锤定音。
向雪讪讪：“我只是这样说说而已，等有空了再说吧。公司的发展速度虽然可以稍稍放缓一些，但是也得坐镇着吧？再说，BOYA的势头可以放缓，东雪的摊子可已经铺得很大了，想慢下来还不容易呢！”
“对我来说，把握公司的发展速度，只是举手之劳。”卫哲东不以为然地说，“到你的公司了，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计划一下旅游的规划？”
向雪失笑：“你还说风就是雨了呀？旅游的事押后再说，我先下了，拜。”
她推开门，头也不回地往公司大门走去。一路上，遇见公司的下属，还很亲切的微笑着回应着他们的招呼。
卫哲东自言自语：“一点留恋都没有，看来旅行要尽快安排，不然真要变成工作狂，这可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不过，诚如向雪所说的，即使三五天的旅行，对于目前的他们来说，也不是说走就走的。所谓“世界那么大，我想出去走走”，只是说得潇洒而已。
要生活，就必须为此作出一定程度的牺牲。对于旅行，尤其是和卫哲东一起旅行，向雪是很向往的。但是想到自己掌管的公司，现在已经发展到了百多号人，总觉得肩头上的担子有点沉。
“如果现在收购向氏，不知道有多少成功的可能……”向雪的脑袋里刚一冒出这个念头，就狠狠地被自己掐熄了，“我不能拿整个公司的资金压下去啊，公司还得发展壮大呢！”
怔怔地看着屏幕上关于收购向氏的计划，她觉得公司的飞速发展，其实并不会大量缩短她收购向氏的时间。
因为这些巨额利润，都再次投入到公司。为了不被过分稀释股权，她赚的每一分钱，都投入了公司。而且，她还欠着卫哲东的债务……
“创业难，守业也难啊！”向雪有点苦恼。
今天阳光正好，连雾霾都善解人意地退避三舍。早晨的阳光斜斜地透过落地窗照进来，肉眼可见光柱中，有无数细微的粉尘颗粒们上下翻飞，正混乱地厮杀成一片。
或许，商场也跟它们一样，时时处在战场中。自以为可以躺着睡个大觉，睁开眼来可能已经是风云变色。
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那是自由职业者们的特权。如果自己选择开一间画廊，可能也没有这样的自由度吧？
向雪摇了摇头，哑然失笑。把被卫哲东勾起来的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又再次按捺了下去。
第四百七十二章 加班加点的热情
由于股权激励计划的实施，公司上下员工的工作热情都很高涨。事实上，由于以年轻员工为主，boya不太会出现消极怠工混日子的老油条。
大多数员工都希望能在职场走得更远，拿到期权的自然兴高采烈，毕竟作为潜在的股东，现在他们可不仅仅为向雪打工，同时也是在为自己打工。
而没有拿到期权的员工，也卯足了劲，希望能在下次股权激励计划实施的时候，能够成为期权授予计划的一员。
向雪觉得在这种热火朝天的工作氛围中，她不加个班都不好意思。尤其是以何欢为首的投资一部，自从经过三个人的平稳过渡期以后，又从二部和三部抽调了四个人，无一例外都以工作为乐。
“在意大利，基本上不会出现员工主动加班的情况。”程明杰感慨，“难怪别人都说，华人是世界上最勤劳的民族。”
“其实……也不是所有公司都会加班的，尤其是主动加班。”向雪干笑。
其实卫哲东就不赞成加班，他觉得需要在工作时间外才能完成工作的，并不能算得上是好员工。但是向雪看着程明杰刚刚拿过来的报告，这些员工并非不能按时完成工作，而是额外为公司工作啊！
“这个……现在投资部由你主管，其他部门的加班现象没有这么严重，你还是提醒一下何欢他们，注意身体。”向雪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当然，他们的热情值得表扬，但是身体是自己的，别弄得最后一个个未老先衰，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从事自己钟爱的工作，不会觉得累。”程明杰摇头，“难怪何欢愿意放弃三部那么庞大的部门，我想领导这群疯子，他其实也乐在其中。”
向雪抚额：“他其实就是头一个疯子吧？”
程明杰哈哈大笑：“员工愿意加班是好事，证明他们喜爱这份工作，同时也对公司有着极强烈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向雪，我觉得你应该觉得自豪而不是苦恼。”
“我……”
向雪有苦说不出。
如果她陪着员工们加班，或许不会这么内疚。可问题在于卫哲东不赞成她加班，顶多迟半个小时过来接她下班，那也是因为从东雪到boya的车程，正是半个小时。
于是，她只能每天带着内疚的心情，赶在卫哲东的汽车停在公司门口前出发。要不然，京城卫少，是很容易会引起人们围观的。
程明杰笑嘻嘻地说：“没关系，并不是你要求他们加班的，所以我们都没有必要陪他们加班。”
“话是这么说，但总觉得有点心虚。”向雪苦笑，“大部分公司都是上司带头加班，可是我每天都离开得很早，会不会让员工有意见？”
“不会啊，他们真的是以工作为乐的。”程明杰凝视着她，最近大约考完一身轻，生活也明显规律了，向雪的眼睛变得十分明亮，眼睑下的黑眼圈，连一些淡淡的痕迹都没有。白皙的皮肤仿佛带着光泽，精致的五官显得更加出色。
她就应该这样生活着。
“今天你加班吗？”向雪收到卫哲东的微信，开始收拾东西，一眼看到程明杰似乎出神地看着自己，忍不住问。
“反正我在京城孤家寡人，也没有地方找乐子，就陪何欢他们加个班吧。毕竟，现在投资部交给我分管。”程明杰回过神来，嬉皮笑脸地说。
“好吧！”向雪想了想，觉得由程明杰这个副总陪着员工加班，也能说得过去。
“希望这样能让你的不安更少一些吧！”看着电梯门在眼前缓缓关闭，他才自言自语地说。
“唉，加班，为什么有人喜欢加班呢？”他皱着眉头，看向投资一部。
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估计至少要到九点以后才会熄灯。
事实上，不仅是投资一部，二部和三部也在加班。不过，这两个部门加班是有原因的，毕竟被抽走了最优秀的两名员工，新员工还衔接不上。
当然，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看到投资一部疯狂加班，他们也不甘落后。他们可不想二三十个人的业绩，还比不上人家六七个人！
“要不以后我也陪他们加班吧？要不然，总觉得心有不忍似的。今天程明杰主动留下来陪着呢！”向雪坐上副驾驶座，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写字楼，忍不住说。
“没有必要。”卫哲东毫不犹豫地说，“他们爱加班，让他们加去！”
“但是作为ceo，我觉得我应该付出比他们更多才合理。”
“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向雪叹了口气：“你看，狼群捕猎的时候，狼王……呃，好吧，现在很难见到狼王，狼首领或者头狼，都会身先士卒，冲锋在前。出最大的力气，才能得到最优厚的分配待遇。可是你看，我每天不是第一个走出公司，也算是第一梯队走出公司的。”
“既然公司有作息时间，就应该按照作息时间做。你要做的，或许应该规定最迟离开公司的时间。”卫哲东不以为然地说，“我不是和你说过狮群捕猎吗？狮王可从来不会身先士卒的，除非是形势太恶劣。现在boya正处于稳定发展时期，你为什么要加班？”
“我现在也不用复习备考，晚上的时间确实也挺多的。我觉得可以留在公司加班，算是……与民同乐呗！”
卫哲东在红灯前踩下刹车，皱着眉头问：“你不喜欢陪我？”
“啊？也不是……”向雪急忙摇头。
她可不想他产生这种误会，其实和他相处的时间，她总觉得过得太快。即使与卫家人餐后的聊天时间，她也觉得获益良多。
不知道是不是卫哲东的有意安排，每天他们的聊天都会有一个主题，有时候是讲解卫氏或东雪的一个案例。
向雪觉得自己能够勉强管理好boya，与卫家的三个男人有意无意的引导大有关系。以前或许她还懵懵懂懂，以为所谓的聊天就是天南海北，想到什么说什么。
可是随着对管理越来越有心得，她也越来越觉得，每次聊天的话题，都是卫哲东精心选择的。
因为他知道她需要什么。
“你现在需要的不是加班，而是学习。”卫哲东淡淡地说。
更重要的，他可不想回去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间。
第四百七十三章 浪漫满屋
时间的滑轮，悄悄地滑到了十二月，京城在经历了一场小雪之后，终于降下了一场规模还算颇大的雪。
当然这个规模是从向雪的角度来说的，真正的大雪，还要再等一个月呢。不过，相比于江南，这样的雪已经称得上是大雪了。
所以，江南人稍一看到晶莹的雪花，就欢呼雀跃了。
“下雪了！”向雪冲出家门，伸出双手去迎接这些美丽的小精灵。
不知不觉，她已经在京城生活了一年有余，boya也即将迎来成立一周年的生日。
雪花安静地落在她的掌心，小小的六角形，像是被最有经验的切割师傅切割出来似的。
“为什么美丽的东西总是留不住呢？唉！真可惜，留不住你们……”看着掌心里被体温融化的雪花，向雪喃喃自语。
“雪儿，你怎么衣服都不穿就跑出来？这雪得下一夜呢，不急于这一时，小心冻得生病！又不是头一回见到下雪，这么激动干什么？”卫哲东随后跟了出来，替她披上羽绒服。
“好像我已经习惯了京城的寒冷，竟然没觉得凉？”向雪笑着侧首，头发上已经落了几片雪花，仿佛是水晶发簪。
风雪漫天飞舞，阴沉的天空，也因为白雪被映得亮了几分。
她沿着院子跑了一圈，其实雪还没有积起来，只是在屋顶上落下浅浅的一层白色。黑色的瓦片，白色的雪花，这颜色竟然奇异地美丽。
“这场雪还不大，等以后下了大雪，我再陪你堆雪人。”卫哲东看着她欢喜的容颜，心里也很欣悦。
她的脸因为奔跑了一圈，两颊有些嫣红。
“我以为你已经看厌了雪。从南方来的人头一回看到大雪，总会觉得雀跃。但是看得多了，只会烦恼大雪天气不利于出行。”卫哲东好笑地说。
“他们不是我。”向雪哼哼。
两缕头发顽皮地从帽子的边缘探出来，和着风雪的节奏飞舞。她露齿而笑，越加显得唇红齿白。
这小妮子，现在才算是真正长开了吧？卫哲东心里不无得意地想。
倒不是说向雪的发育比别人更迟缓，只是当初倒在他车头前的时候，她满身都是悲伤和疲惫。才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她就从悲伤里完完全全地走了出来，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发自肺腑。
在他的眼里，这样的向雪，简直美不胜收。
这可是他的独家收藏。
“六婶，快出来，雪花落在脸上，冰凉凉得就像是冰淇淋哦！”向雪推门大叫。
“每年都下雪，你呆得久了，就会觉得腻。尤其是冰雪融化的时候，显得格外的湿冷。”汪涵宇好笑地说，“我早就过了爱雪的年纪，看到这雪啊，我就一个想法，不知道明天去茶楼路上要花多少时间。”
“六婶，你真是大煞风景！”向雪不满地嘀咕。
果然，被卫哲东说中了。
“我的年龄差不多是你的一倍，你还能要求我有多浪漫的想法？”汪涵宇好笑。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六叔忘了送玫瑰花！”向雪笑嘻嘻地说，“哇，雪中红玫，很浪漫的想法啊！六叔，六叔，六婶想要一捧红玫瑰，你送不送？”
汪涵宇笑骂：“你自己想要，却偏偏要拐个弯抹个角。”
“啊，我没有这个意思！”向雪急忙朝着卫哲东吐了吐舌头。
“这个可以有。”卫哲东不露声色地说，“等我一会儿。”
看着他走向屋内，向雪急忙追过去：“哎哎哎，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啊，没有别的意思的。我绝对没有想要红玫瑰，你不会真的想去花店吧？”
“姑娘，你out了吧？现在可是互联网+的时代，还用得着亲自去花店？”
“可是我也没有要玫瑰的意思啊……”向雪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她明明只是打趣卫效理和汪涵宇，结果自己最终却成了被打趣者。因为餐桌上，很快出现了一捧硕大的红色玫瑰。
这个年代，只要花钱，什么浪漫买不到？或许说，什么浪漫不需要经济基础？
“是该要一束花抢个色，这大雪天的，看着这红艳艳的颜色，感觉就没那么冷了。”卫老爷子严肃地点头，“老六，你看看，就不如东子会讨好人了吧？赶紧的，也打电话让送一束花过来。”
汪涵宇急忙说：“叔叔，我们早过了送花的年纪，现在收捧花也怪难为情的。”
“这是骄傲的事儿，难什么为情？”卫老爷子却很有兴致，“东子，把花店的电话给老六，他结婚以后就没送过花。”
向雪吃吃地说：“爷爷，那是您不知道，其实六叔送花的，只不过都送到茶楼去而已。”
汪涵宇尴尬地笑了：“叔叔，您别听雪雪瞎说。那是因为我的茶楼要插花，隔两三天就要换新鲜的花，效理只是顺路替我买几枝而已。”
“爷爷，六婶插的花可漂亮了，要不让六叔送速花给六婶，然后让她给咱们每个房间都插一瓶？哎呀，也让我们沾沾花的香气。”向雪笑嘻嘻地建议。
“这个主意好，这大冬天的，除了院子里还有几朵稀落落的山茶花，咱们这屋子里可真有点单调了。老六，多买几束，给我房间里也整一瓶。”卫老爷子拍板决定，卫效理也只能苦笑着答应。
真要算是他送的花，这花也未免送得太多了些吧？
结果，这个大雪纷飞的晚上，卫效理干脆把那家花店的鲜花全给包下来了，用车运到家里。
“呃……六叔，你的手笔果然大……”向雪看着几乎堆了满屋的鲜花，忍不住震惊地说，“这算不算是浪漫满屋？”
“你想要？明天我送你两间屋的鲜花。”卫哲东淡淡地说。
“不不不不，千万别！”向雪一脸惊恐。
如果她不坚定地回绝，卫哲东真有可能塞两间屋的鲜花！
“你想要浪漫，我都会给你。”
“真的不用！”向雪十分坚定地摇头，“我喜欢的是那些生长在自然界的花，而不是这种切花。所谓的浪漫，并不一定是用鲜花来表达的。”
她可不想被鲜花给掩埋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 悲摧的男人
“东子，你要是也送雪雪一屋子的花，那不叫浪漫，而是叫拾人牙慧，没半点新意！”卫老爷子一脸唾弃，“还不如为雪雪打造一亩花田，雪雪喜欢什么花？”
“花田也不用……”向雪好笑地说，“我们每天忙着上班，哪有时间照看花田？如果交给别人照看的话，那不如去郊区找个公园看花好了，什么花没有？从梅花开始，到桃花、梨花、杏花、郁金香、牡丹、芍药、月季花、薰衣草、马鞭草、荷花、睡莲、菊花、桂花……哎呀，我去年居然错过了这么多的花？”
“没关系，今年你空闲下来，我们可以按花季去赏花。”卫哲东笑着抚了抚她的发。
“今年怎么会空闲下来？等下个月注册会计师的考试成绩出来，没过的科目我又得列出复习计划了。我估计……唉，不好说。所以，我也就偷得这两个月的闲吧？”向雪吐了吐舌头，“没关系，这些花我以前看得多了。”
“可是，那时候陪你看花的人，不是我。”卫哲东不满意地说。
向雪愣了愣，看着他脸上微微别扭的脸色，忍不住哑然失笑：“我以前看花，都是和女同学一起去看的，大多数时候，除了赏花，也是为了写生。”
卫哲东心里舒服多了：“今年，我陪你去赏花。”
一边说，一边暗暗地把向雪随口说出来的花都给记下来了。下一步，就是列好每种花开的时间表。
春夏秋冬，华夏大地的花鳞次栉比地开放，简直永开不败。当然，收集花期这种活儿，是不用他亲自干的。他只需要在每一种花开到最好的时候，陪着向雪走入花丛，陪着她描摹那些花儿的形状。
他很喜欢向雪拿起画笔，调着颜色在画布上勾勒的模样。即使只是一个侧脸，也会觉得人比花娇。
整整一屋子的花，汪涵宇收拾到半夜都没有收拾完，仅仅是把几个房间都插上了一瓶而已。
然后，她对着剩下的花犯了愁：“这些怎么办？也没有那么多花瓶来插，我明天需要去买一批吧？”
唉，卫效理这事儿做的，花瓶都不是论个，得论批买了。
“你用剩下的花就扔了吧！”卫效理不理为意，“我也不知道你需要用多少花。”
“就算插满瓶也不用这么多花……”汪涵宇有气无力地说，“雪雪，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这些花……太浪费了。”
向地也觉得不好意思，讪讪地说：“我就是怂恿六叔浪漫一回而已，也没想到他会把花店搬回家啊！”
对于卫家的男人来说，用不完的话直接扔掉就完了。可是对于两个爱花的女人来说，却无论如何舍不得把花作为垃圾处理。
“要不，我们做干花吧？”向雪忽然眼睛一亮，“我记得《红楼梦》里，探春对大观园进行改革的时候，薛宝钗就提议做干花的。”
“这个主意好。”汪涵宇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卫效理和卫哲东只能无奈地看着两个女人半夜三更不回房，忙着挑挑拣拣，尤其是那些有香味的花，连一枝都舍不得丢掉。
“叶子得摘掉，不然会腐烂的。”汪涵宇指挥着向雪，“花茎留着略长一些，这样做出来的干花比较漂亮。不知道明后天会不会放晴，如果天气干燥的话，花就更容易干燥一些。”
“家里的暖气温度已经够了，就算不放情也没有什么关系。”向雪兴致勃勃地说，“花头清一色朝下吗？我觉得这样做出来的干花会更漂亮一些，花茎的顶端要稍硬一些才漂亮。”
“雏菊和金盏花我们还是用微波烘干吧？这样速度会快一些。”汪涵宇提议。
“好啊，这种大蓟也可以用微波烘干。”向雪连连点头。
为了让两个女人不至于通宵达旦，卫效理和卫哲东只能沦落为她们的小工，根据她们的吩咐处理着一枝枝花。
“这样悬挂不行的。”向雪毫不客气地指着卫哲东刚刚为她挂好的一束玫瑰，“不能贪省事儿一股脑儿把它们挂在一起，得尽量把花给分开，最好一枝枝挂，这样每枝花都有空间。”
“反正最后都会干的，这里又通风又干燥。”卫哲东以为然。
“那怎么行？花粘在一起不但不容易干燥，而且还会变坏。再说，你这样互相压着花瓣，最后做出来的干花花型也不好看。”向雪噘着嘴说。
卫哲东无奈，只能做返工。
“还有悬挂的时候绑结实一点，不然花茎干燥以后会变细的。”汪涵宇也在那边指挥卫效理。
两个在公司里说一不二的男人，在自家的女人面前，却只能捏着鼻子认命。
卫哲东叹气：“我说六叔，您可真够有创意的，让买几束花，您给搬一屋子回来啊？结果苦的是谁？还不是咱们俩。”
卫效理讪讪地笑：“我哪儿知道她们不舍得把花扔掉？我这不是……涵宇插花的时候不仅要主花，还要配花，所以我就都买回来得了。也没想到她们插不完的花，还要做什么干花！”
“其实我们可以让花店的人再把花装回去啊！至于他们要卖要扔，反正我们大家眼不见为净，也不至于……”卫哲东苦着脸，看着手里的玫瑰。
一枝一枝单独绑起来，这活儿看着不起眼，其实还真挺费事的。
“如果你不买那束玫瑰，我也不至于被叔叔挤兑着把花店装回家吧？”卫效理也在绑玫瑰花，绑一枝叹一口气，也不由得责备起说风就是雨的侄子来。
“我才买了一束，现在早没那束花什么事儿了。”卫哲东哼了一声。
“你那是抛砖引玉，所以你看……”卫效理拿着手里的花束无奈地苦笑。
两人互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又叹了口气。
“六婶，你这瓶花插得真有一些国画的意境，我喜欢。”向雪把一瓶插成大写意的花喜孜孜地认领了。
“你插的花也不错，虽然没有学过插花，但是美术的底子在那儿。”汪涵宇笑着说。
最终，除了卫老爷子早早地被郑伯督促回房，其余四个人直到天微明才算把花都整理完成。
第四百七十五章 空虚的生活
向雪觉得最近自己过上了近三年来最规律最悠闲的生活，周一至周五逗留在公司的时间不超过八个小时。在卫哲东的坚持下，她还享受着双休。
“我怎么觉得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读书的时代？每天按部就班，好像没有什么负担似的。”向雪洗完澡出来，从书架上抽出一册经济管理类书籍说。
“怎么，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吗？”卫哲东从电脑前抬起头。
“可是我本来已经决定辛苦十年，然后收回向氏的。所以，我的生活目标很明确，就算再忙碌也并不觉得辛苦。现在空闲下来，好像和我的计划差了很远，总觉得有点……空虚的感觉。”向雪跌坐在书房的懒人椅上。
“空虚？”卫哲东眯着眼问。
“我说的空虚，是精神上的空虚，你别误会！”向雪吓了一跳，急忙补救。
空虚这个词，对于女人来说，似乎有点小暧昧。
“因为有我，你根本不必辛苦十年。”卫哲东不以为然地说
向雪点头承认：“诚然。”
她不敢想像，如果没有卫哲东，她预计的十年时间够不够。
“你本来就不该这么辛苦的，我不希望你整天忙碌得跟头牛似的，这样的日子才真正适合你。如果闲得慌了，不如捡起你的画笔？”卫哲东握住她的手，爱不释手地摩挲着。
这双手，典型的艺术家的手啊！
“这个可以考虑。”向雪失笑，“但是我也不可能在画画上倾注太多的时间，明年得继续备考注册会计师啊！”
“那么好好休息两个月吧。你的手指很修长，小时候学过弹钢琴没有？”卫哲东问。
“学过，不过学未所成，刚刚考过业余八级，我就失去了兴趣。”向雪耸了耸肩，“要说我爸，对我那真是一个放任。我说不学，他就笑眯眯地点头说好。然后，我就开始学拉小提琴，这次我爸说小提琴太难，考级太辛苦，不如先不考级，结果还没有等考级，我同样失去了兴趣。”
“没关系，兴趣最重要。如果不喜欢，那就不学。”卫哲东居然很赞同向父的教育思路。
“你还有没有一点原则了？我后来看到别人考过十级的，那真叫一个羡慕。看着她们衣袂飘飞地站在舞台上，像个小仙女一样，我就有点后悔当年咋没再坚持坚持呢？”
“八级你也可以上台表演的，对于外行人来说，八级和十级有区别吗？”卫哲东不以为然地说。
“可是我自己心虚啊，总觉得自己弹得不如别人，就不好意思献丑了呗！”向雪笑嘻嘻地说，有点惬意地仰靠在椅背上。
这张懒人椅是最近才添置的，因为她不必一本正经地伏案做习题，所以卫哲东觉得她可以选择半躺的姿势，读一些经济类的书籍。
其实，他还为她准备了轻小说和画册，只是向雪很少会翻看。尤其是轻小说，几乎没有翻阅过。
“那么你现在还喜欢弹钢琴吗？”卫哲东问。
“父亲在世的时候，我还会弹。父亲去世后，我也弹过，不过艾妮儿嫌吵，后来连琴房都锁了，我就再没弹过。”向雪摇了摇头，“再后来，连弹琴的念头都没有了。不过我以后开间画廊，可以买架钢琴，一个人自娱自乐也不错。”
“你不会自娱自乐。”
向雪不解：“因为我已经失去了这样的心情吗？”
“不。至少，你会有一个观众。你弹琴的时候，我会陪你，或者我也可以拉小提琴，我们合奏。”卫哲东微笑。
“你会拉小提琴？”向雪惊喜。
“和你一样，我小时候也学过这些乐器。其实也不是有什么兴趣，只不过大家伙儿都在学，我当然要学得比他们好。小时候，我很拽的，恨不能什么都争个第一。”
“事实上，你也确实啥都能争第一。”向雪咕哝，“你就是造物主特别钟爱的那个，把什么优秀的东西都一股脑儿地堆砌在一起才造出来的。”
“我怎么觉得你这形容，像是东北的乱炖啊？”卫哲东故作不满。
向雪“扑嗤”一声笑了出来：“人家明明是赞美，你偏偏听出了嘲讽。我说你的前半生得过得多么灰暗，才会有这么阴暗的心理啊？”
“哦，原来是赞美啊！”卫哲东恍然大悟似地说。
“不打扰你了，你专心干你的活吧，我看一会儿书。”向雪推他，“我现在听你的话，放缓了BOYA的发展速度，不过四季度的利润应该还是会让股东满意的。”
“我当然不担心。”卫哲东失笑，“下周我要飞美国，你能安排时间一起去吗？”
“你去美国？是为了上市的事吗？”向雪忍不住坐直了身体问。
“对，预计明年可以上市。”卫哲东说得很淡然，仿佛不知道在美国上市，会让别人多么羡慕多么嫉妒又多么的恨。
在他，就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去美国，也不过例行公事。
如此而已。
“我打算明年启动新三板挂牌事宜。”向雪嘟哝着说。
“可以！”卫哲东鼓励，“现在的资产规模和业绩都已经足够了，就是上主板，也可以试一试。不过年限还不够，先上新三板也好，只是别对融资规模抱有太大的期望。”
“我现在的资金已经足够了，你又不许人家飞速发展。”向雪嗔怪着，很快又笑了，“不过我知道你和六叔的建议是对的，稳打稳扎，以后才能迎来飞跃。要不然，很可能会因为某个链接断裂，而导致公司走入困境。不说破产吧，也有可能一夜回到解放前。”
“知道你是个明白人。”卫哲东很欣慰。
“就算原先还不明白，在你和爷爷、六叔的教导下，我也明白了呀！知道你们是自己人，肯定为我好的。”向雪笑得眯起了眼睛。
“前一阵子，你的神经实在是绷得太紧了，放松一下很有必要。”卫哲东看着她神采奕奕的脸，怜惜地说。
“虽然很忙碌，可是觉得很充实。我就觉得自己前二十四年的生活，从来没有这么充实过。以前，我好像挺迷茫的，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向雪自嘲，“你说，明明我也不算是生在大富大贵之家，怎么就这样不思进取呢？”
第四百七十六章 肥要一点一点增
“小富即安，说的就是你。”卫哲东哈哈大笑。
向雪气结：“我本来就很小家子气，比不得你们这种世家子弟底气十足。”
卫哲东失笑：“开个玩笑而已，你可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既然你说的是事实，我生什么气呢？”向雪悠悠地说。
“后天是周末，我们安排去哪里？”
“我想在家里看看书，计划这个星期把这本书看完。”向雪扬了扬手里的书，“你看，这周我才看了一半。”
“书可以放一放，我们不出远门，就选择在周边或者干脆就在京城。”卫哲东不以为然地说，“穷你一辈子，都不可能把世上的书看完。”
“所以，我只是计划每周读完一本书。”向雪叹了口气说，“每次和你们在一起聊天说地，我总觉得自己的知识太贫乏。”
“没关系，你可以和六婶比。”卫哲东笑。
向雪无语。
她还不至于就这么点志向好吧？那也太把人看得扁了。
“别想一口就能吃成大胖子，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肥要一点一点地增。”
“谁要增肥啊？我现在要的是减肥！”向雪忽然站了起来，“说起来，我最近的运动量实在太少……不对，主要是伙食太好，我最近好像又胖了。”
“没有啊？我觉得没胖。”卫哲东摇头。
“很明显的一件事，我以前的衣服穿着居然嫌紧了啊。”向雪苦着脸说，“在这种全民瘦身的时代，我的体重居然每况愈增，真是让人情何以堪。”
“没有什么不可以堪的，我觉得你还可以胖几斤。一米七的个子，一百斤还不到，你还嫌不够瘦呢？”卫哲东急忙说。
他可不想让向雪真的瘦成一条闪电，他的手掌摸上去还硌得慌呢！现在刚刚好，如果再丰满一点的话，也许会更好。
向雪可不知道他的龌龊心思，只以为他是为了安慰自己。
“你的口气跟我爸一样，以前他总是希望我多吃，长成一个胖囡。”向雪微嗔，瞪了他一眼。
“有什么不对，胖乎乎的女孩子才可爱。”
“哦……”向雪漫声轻吟，“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可爱了？”
“不用太敏感。”卫哲东哭笑不得，“我只是说如果你胖一点的话，会更加更加叶可爱。在我的眼里，你永远是最可爱的。”
向雪要笑不笑，咬了咬下唇才说：“其实我觉得说到可爱，就感觉自己好像小女孩似的。”
“你本来就还是个小女孩。”卫哲东迅速接口，“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把你当成小公主一样宠。”
这话很让人心动，不过向雪还是婉言谢绝了。
小女孩，是永远不可能和他肩并着肩一起登上山峰的。她要做他的女人，而不是他的女孩。
不过，好像某人目前还没有这样的想法？
真是一种明媚的忧伤。
“话题扯得远了，还没有规划好周末去哪儿呢！要不去文豪故居，那里的银杏叶再不看就老了。”
“老了？不是应该落了吗？”向雪诧异地抬眉。
难道京城的银杏树和江南的不是同一个品种，叶老而不落？
“老了就落了。”
“这个可以考虑。”向雪想了想说，“去故居应该不会需要太久的时间，我并不崇拜大文豪。”
“先去故居，然后去对面的北海。”
“那就不用了，我们只是去看银杏叶而已。北海什么的，我以前去过了，很大，要走完整个公园，差不多得花上一天的时候。”向雪不假思索地摇头拒绝。
理由很充分。
“你是什么时候去的？”
“以前啊，我爸带我去的时候，应该是夏天，暑假嘛。反正寒假我是不想往北方来的，太冷。”向雪说着又笑了，“不过现在好像一年四季都在北方，习惯了倒还好，感觉不像去年那样骨子里都觉得冷。”
“只听说南方湿冷的天气，会让人冷到骨子里。可没听说北方的冬天，会冷到人的骨子里，我们北方的冷，那是干冷，冷意只停留到皮肤表层。”
“嘁，你就为北方人扯吧……”向雪嗤之以鼻。
“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去北海看看。也不用走完全景，走个西线就差不多了，那里有菊花展。”
“菊展？”向雪果然眼睛一亮。
“嗯，每年都会在北海举办菊花展的，各大公园会选送精品菊花参展。还有社区、单位都有，还是可以一看的。”
向雪果然心动了：“还有名品菊花吗？我特别喜欢品种菊和小翠菊，表现在画布上非常美。”
“当然，有很多名品，颜色也很多。今年，我想应该第三十多届了吧？”
“举行了这么多届……历史是够悠久的了，谁让京城有着得天独厚的文化优势呢？”向雪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咬牙切齿地点头，“我不跟你说话了，现在赶紧看书，可以腾出时间去赏菊花。”
成功说服向雪的卫哲东也不奢求，既然达到了目的，自然也心满意足。于是两人该批文件的批阅文件，该看书的看书。
一时之间，书房里安静了下来。
偶尔抬起头，看着对方专注的侧脸，心里安详，总会露出不经意的微笑。
这样的时光太美好，有时候会让向雪觉得，自己似乎在做梦。
卫老爷子很支持向雪出去走走：“北海的菊花展还是不错的，说起来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呢！”
“什么历史？”向雪好奇地问。
“以前啊，北海那边有一块菊圃，大概有六七亩的样子，叫做洁园，栽种着近百种的品种菊，不能说全都是珍稀品种，但大部分都是我们不常见的。菊花总盆数，大概七千来盆吧？”
“那应该真的不算多，我和同学去锡城看菊花展的时候，有几万盆呢！”向雪眉飞色舞地说，“不单是品种菊，还有大量放在花圃或者直接栽在土里的，至少得有三五万盆的样子。”
听到向雪推崇锡城的菊展，卫老爷子立刻下意识地为京城的菊花正名：“现在人们的物质生活条件好了，也有闲心伺候这些菊花了。不单是锡城，其他城市的菊花展，规模也相当大。但是，我敢肯定，没有哪里的菊花，会与那么多的名人联系在一起的！”
第四百七十七章 前菜与正菜
当卫老爷子数出一大串名字的时候，向雪只能哑口无言。因为那些在曾经的洁园赏菊的名人，都是开国的功臣。要想再数出能跟这些人比肩的人物，那可真不容易。
“是的，我们去的菊展，都只是供民间观赏的。”向雪笑了笑说，“爷爷，那现在的北海菊展，就是由当年的洁园发展来的吗？”
“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时候，洁园被无偿捐献给国家，接受北海公园的管理。此后，北海就经常举办菊花展览，我们才能有幸在今天看到越来越盛大的菊花展啊！”卫老爷子感慨着，“趁着年轻，多去看看美好的东西。”
“爷爷和我们一起去吧？人多热闹，还能去吃个御膳。虽然家里的菜真心很不错，但是偶尔去外面吃一顿也会有新鲜感吧？”向雪笑嘻嘻地说。
“算了，该吃的该玩的，年轻的时候都吃过玩过，还真没有什么吸引得了我的。你们小两口去吧！不过要吃御膳的话，你们可能要去另外的地方，北海的御膳坊最近在整休。”
“爷爷怎么门儿清？”向雪好奇地问，“爷爷，您又不去那地方，怎么连人家整体都知道？”
“我整天又没事干，不是跟几个老朋友聊这个聊那个吗？我的腿脚不方便，他们可利索得很。”卫老爷子呵呵笑着说。
“其实我们可以帮爷爷推轮椅啊？也很方便的。”向雪不以为意地说。
“年轻的时候走得多了，现在也不想走了。”老爷子摇了摇头，“你和东子去吧，要不捎上老六两口子。”
“那是必须的。”向雪连声回答。
周末的天气很好，卫哲东轻车熟路地直接把他们带到了菊展的地点，一眼就看到台阳上摆放着的盆菊。
“这些菊花都是很普通的品种，虽然也挺漂亮的，但是……”向雪刚表示意见，卫哲东就笑着挽住了她手往里走。
“这里只是餐前的开胃小菜，还有冷盆和大菜。”
“冷盆是什么？”向雪好奇地问。
“我想你大概会喜欢的。”卫哲东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带着神秘的笑容。
向雪更加好奇，咕哝着说：“六叔，你看他故作神秘的样子，我不问他，直接问六叔不就行了吗？”
卫效理失笑：“还真不行，我以前也不是那么喜欢赏菊花，所以很少来北海。况且，我这么久没回京城，你觉得我对北海的印象，到今天还适用吗？”
“难怪他这么得瑟呢！”向雪轻哼一声。
汪涵宇拉过了她：“效理不知道，可不代表我不知道啊？你怎么只管问你六叔，就忘了问我呢？”
向雪恍然：“对啊，六婶这么爱花，北海的菊展一定是来过的吧？”
“每年都会来的。”
“那快告诉我，所谓的冷盘到底是什么东东？看他那神秘的样子！”向雪急忙挣脱卫哲东的手臂，挽住了汪涵宇的。
“现在告诉你还真有点晚了呢……”汪涵宇抿着唇乐，“已经到了。”
“啊？”向雪跨进了间堂屋，这才看到桌案和地方摆放的盆景。
菊花当然作为主花陈设，辅以芦苇、火棘等高低错落的植株，越显得菊花精神奕奕。有的还配上溪石，尽管只是一些小品，却俨然带上了国画的美感。
“果然很有新意，我以前看到的菊展，很少会有盆景艺术，顶多就是切花。”向雪感慨，“六婶，我觉得咱们家里也能弄这个，很漂亮，也很显得高大上。”
“你又给我派任务呢？上次效理运回来的一车花，我后来又忙了几天才算处理完！”汪涵宇佯嗔。
“这个不一样啊，我才不会和六叔那样一掷千金呢！挑几盆漂亮的菊花回去，再经过六婶的巧手，放在客厅里，绝对是亮瞎眼的存在！”向雪挽着汪涵宇的手臂央求。
“好吧！”汪涵宇只是略一犹豫，就点头答应。
于她，本就是爱好。在茶楼里，她也经常会摆放插花。
“六叔，有了六婶就是不一样，咱们家里四季鲜花不断了。”向雪笑睇着卫效理说。
“东子有了你，也不一样了。”卫效理温和地说。
向雪脸色微微发热，也就不好意思继续打趣了。
卫效理和卫哲东都是调侃人的高手，她只能甘拜下风。
“看好了前菜，可以看正菜了吗？”卫哲东一直没有插嘴，直到这时才提醒，顺带为她解围。
“啊，当然要！”向雪欢呼一声，任由卫哲东把她带进了后面的庭院。
“哇！”向雪在门口顿住了脚步，带着惊艳的表情，“真漂亮！”
一盆盆的菊花姹紫嫣红地开着，把整座庭院都塞得满满当当。明明也算是名门望族出身，却并没有被娇矜地摆放在架子上或长台上，而是直接放置在地面。
“这些菊花，都是各单位送来的，所以被分成一个个展棚。”卫哲东解释，“你看，有的展棚会细心地写上菊花的名字，但是这些牌子的格式也不一样。”
“咦，果然是这样的。而且每个展棚里，都会写着送展单位的名字。这里是各大公园送展的，很漂亮。这些是社区送来的，虽然稍稍逊色一些，但也不错。看来，京城是全民爱菊了？”
“毕竟到了秋天，也就菊花能挑个大梁。”卫哲东不以为然地说，“所以，不栽培菊花，还能种什么花呢？”
“桂花呗。”
“虽然香气被人称道，但是花型还是差得远了。”
“嗯，而且也不能把整棵桂花树搬过来参展。”向雪想着那个场面，忍不住觉得很喜感。
“这朵花漂亮，让我拍下来，回去可以画出来。今天一赏菊的游客太多，带来的画板都没有用武之地了。而且花也太多，我完全不知道画那一盆好呢！”向雪幸福地遗憾着。
“你喜欢哪几盆，拍下来给我，让人去买。”卫哲东的处理方法向来简单而粗暴。
“不用不用。”向雪摇头，“这些花买回去也没有人伺候，最后又得劳驾六婶，六叔可就得怪我了！”
说完，她朝在另一边陪汪涵宇的卫效理做了个鬼脸。
第四百七十八章 还有遗憾
“啊，我竟然花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看菊花！”向雪忍不住哀嚎一声。
她原以为半天时间，就能把文豪故居和北海的菊展走完。因为被卫老爷子的一番介绍勾起了好奇心，所以一行四人没顾得上去故居，就直接杀到了北海。
“没关系，我们找人个地方先吃饭。你不是想吃御膳吗？我知道京城的另一家御膳坊……”卫哲理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向雪打断了。
“不去！”她坚定地摇头。
“你不感兴趣了？”
“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家，离这儿很远，来回就得花一个半小时。如果遇到路况不那么理想，那这个时间就更难说了。”
“雪雪，你的进步已经非常明显，完全没有必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的。”汪涵宇柔声说，“你六叔时常跟我提起你，对于你的努力和刻苦，他很欣赏。但是作为一个女人，我们可不能把事业看得太重。”
“我也没有看得那么重吧？只是我实在是懂得太少……六婶，你都不知道，本来我觉得学了管理就行，结果哲东说最终要学会领导。所以，你看我不又得读一堆书吗？我现在就怕在成绩出来之前，我还没法把书单里的书读完！”
“你可别跟那两只变态比，那会把你的自信心打得七零八落。”汪涵宇扁了扁嘴，居然带着小女孩似的俏皮。
或许是和年轻的女孩子在一起呆得久了，她觉得自己的心态也变得越来越年轻。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感情终于有了归宿，再加上与父母再度相认，生活似乎于她，已经没有遗憾。
如果能有个孩子……她急忙把这个念头掐灭。
她已经得到足够多，不能再贪心得要求更多了。
“六婶，你可真是一针见血，那真是两只变态，我就不知道还有没有他们不懂的，不会的。”向雪快乐地说。
那语气，绝不是抱怨，而是一种骄傲。
汪涵宇宽容地笑了，心里却隐隐有一丝酸楚。不知道女人是不是都跟她似的，两人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她只想能得到他的求婚，两个人在一起一生一世就够了。
可是一旦如了愿，她发现自己每每想要得到更多一些。
“妈妈，我想要吃棉花糖。”一旁穿着红衣的小女孩正对着母亲爱娇地央求。
“不行，你现在正是换牙的关键时候，不能吃糖，不然以后一口牙会蛀得不成样子。”母亲坚定地拒绝。
汪涵宇想，如果自己是那个母亲，一定舍不得拒绝小女儿爱娇的要求。
“六婶，你在看什么呢？”向雪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胳膊，“我们决定就在附近吃饭，然后去故居看银杏，你觉得怎么样？”
“啊，我没有意思的，你们做主就好。”汪涵宇一个激凌清醒过来，忍不住看向卫效理，却看到他也怔怔地看着那对母女。
事实上，这对母女受到的注目礼并不止于他们两个。大概是因为母女俩穿着同色系的母女装，大红的颜色衬得小女孩娇俏，而年轻的母亲也热情洋溢。
“六叔又怎么了？”向雪忍不住又叫了一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忍不住有点心酸。
看来，卫效理和汪涵宇都很喜欢孩子。可惜……
“走吧，我快饿疯了！”向雪故意大声提议。
“嗯。”卫效理和汪涵宇相继回答了一声，情绪听起来似乎有点低落。
吃饭的时候，向雪纵然使尽了浑身的解数说学逗唱，可是很明显收效甚微。虽然卫效理和汪涵宇并没有缺少回应。
“其实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们或许还有别的办法生个孩子的。”向雪忍不住说。
“啊？我没有想要孩子。”汪涵宇急忙否认。
卫效理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现在很多丁克家庭年纪大了，想要孩子的时候，大多会选择领养一个孩子。”向雪轻声说，“或许……”
“暂时不用。”卫效理勉强笑着说。
“我倒是觉得你们俩赶紧大婚，然后生个孩子，我们家就会更热闹。”汪涵宇微笑。
“咳咳！”向雪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话题呼叫转移，不提了。”
“叔叔很希望家里能添个孩子。”卫效理温声说，“我和涵宇是不可能了，涵宇现在已经四十出头，高龄产妇太危险。况且，我的情况也不合适要孩子。”
向雪讨饶：“我错了，六叔六婶，你们就大人不计小人过行不行？这个话题我们不说了，还是说故居的银杏吧，到底有什么特色？”
“这位文豪对银杏有着极高的评价，他认为银杏是‘东方的圣者’，是‘人文的有生命的纪念塔’，这个你知道吧？”卫哲东看懂了向雪的求救目光，及时接过话头。
果然是自家人更靠谱，关键时刻真顶用啊！
至于卫效理和汪涵宇，哼，他们是另一国的。
“好像听说过，文豪先生是很喜欢银杏的。”向雪点头，做出一副非常专心的模样，与卫哲东讨论文豪与银杏的关系。
“京城的银杏和江南不一样，它们的叶子会慢慢失去水分，变成金黄色却还留在枝头。所以，京城的银杏，几乎和红叶同样出名。”
“难道故居的银杏规模很大？那他的房子得多大啊？”向雪疑惑地问。
一般而言，就算是名人故居，顶多就两三进四合院，再加一个后花园，那就很奢侈了。当然，卫家财大气粗，买下的四合院绝对高端大气上档次。
“那倒不是，京城赏银杏的地方很多，规模都比故居大。不过，故居的银杏长得有些年头了，这个季节……差不多叶子该飘落的时候，就像下一场蝴蝶雨似的，女孩子都会喜欢的。”这次出声解释的是卫效理。
向雪暗中揣恻，恐怕他在年轻的时候，曾经陪着钟爱的女人一起沐过银杏雨，所以他的目光里，竟然会有一丝隐约的痛楚。
她忍不住庆幸，还好有汪涵宇。她是他的拯救者。
“可能还与名人有点关系，所以名气才会特别大。”向雪故意咕哝了一句。
第四百七十九章 搭讪的借口
“既然是故居，当然会扯上关系的。到时候你看最高最大的那棵，被人们亲切地叫做‘妈妈树’，是当年文豪的妻子患病离京治疗的时候，他亲手带回的树苗栽种的。”卫效理解释，“银杏雨落的时候，也是那棵妈妈树规模最大。”
“妈妈树，这个称呼有意思。旧时候的人，好像称呼对方就是称呼‘孩子他爹’、‘孩子他妈’……”向雪说着自己也笑了，“当时他们已经在京城定居了吗？”
虽然她并不是文豪的粉丝，但常识性的东西还是知道一些的。
卫效理摇头：“当时他们并不住在京城，但可能这棵银杏对于他们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所以搬家的时候，把那棵银杏也一起带了回来。”
“看来，果然是一棵很有故事的银杏。”
“算是吧。”卫效理虽然介绍得很详细，但是言语之间，对那位文豪却没有多少敬意。
向雪想，对于一个在经济学方面颇有建树的精英，对于文学这种听起来仿佛高大上其实没有什么实用价值的学科，似乎有着天然的轻视。
或许在卫家人的眼里，她这个艺术出身的女人……这样想着，她的情绪就低落了下来。
大概是她的表情，出卖了她的想法，卫效理失笑着解释：“我倒并不是对文学艺术有什么偏见，事实上我年轻的时候也很喜欢看世界名著。对于艺术，虽然我涉猎得不多，至少也具备一定的鉴赏能力。”
“那六叔为什么……”
“我只是不太喜欢这位文豪的为人，所以对他多少有一点小小的偏见而已。虽然我并不是教徒，但是我个人觉得一个男人，首先应该对于婚姻忠诚。结三次婚的男人，对于我们卫家人来说，恐怕都不太容易接受。”
“原来是这样，对于个人的观感，那就是见仁见智的问题了。不过，人们确实会因为不太喜欢某个人，因此连他的作品都不喜欢的。就像我小时候特别讨厌某位老师，结果他教的学科就怎么也学不好，因为打心眼儿里就是不愿意学。”
“正是这样。”卫效理欣然点头，“不过，对于他的作品，我只能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而已，并不是说他的成就不高。”
“至于文学成就，那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对于文学作品，有人喜欢有人厌恶，这很正常。就像美术作品也是这样，有时候新的画法并不能讨好所有人。喜欢的人会把他推崇得天下少有，地上无双。但是不喜欢的人，也会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一文不值。”向雪释然了。
只要卫家人对艺术生没有偏见，她就能更有自信一些。
大约故居的银杏实在太有名，他们抵达故居的时候，看到购票入内的游客居然还不少。其中有少部分是外地游客，而大部分则是本城市民。
这也是很容易理解的，外地游客的行程大多安排得很紧，故居这个景点有人会在游览北海之后顺路游览，而大多数的游客可能连北海公园都只是走马观花，到此一游，拍两张晒个朋友圈而已。
至于银杏，有的是地方欣赏，最出名的无疑是香山。这个季节，红叶正当季，反正总是要去香山看红叶的，那么顺带就把银杏一起给赏完了。尽管香山其实以红叶出名，银杏的栽种规模并不是很大。
但国人对于旅游，尤其是跟团游的客人，大多是上车睡觉，到了景点拍拍照，就算是来过走过爱过了。
大约女孩子更有落叶的情怀，站在银杏树上沐浴一场银杏雨的，大多是女孩子。男人们则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如同卫哲东这样，一不小心就站成了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倒惹来不少女孩子的觊觎。
“你好，帅哥，你不是哪个电影明星吧？能不能帮我签个名？”有人勇敢地搭讪，却翻遍自己的双肩小背包，也没有找到一枝笔。
这也难怪，现代人习惯于用手机，哪里还有带纸笔的习惯？
“不，我并不是明星，我只是陪太太过来看银杏的。”卫哲东对着别人向来没有什么好脸色，要不是为了不败坏向雪的游兴，恐怕他会酷着一张脸，理都懒得理人家一下。
“啊？你太太……你结婚了？真是可惜，为什么现在优秀的好男人不是已经为人夫，就是永远不打算为人夫呢？”女孩子感慨着，倒也不觉得尴尬。
卫哲东皱了皱眉，懒得理这些花痴女人，微微偏过脸，对着向雪的方向。
银杏叶子金黄的色泽在阳光下如同层层叠叠的金叶子一般，流光溢彩。可是在他的眼里，最流光溢彩的，却是那个站在银杏树下，身周银杏叶如同蝴蝶般飘落的向雪。
向雪也看到了卫哲东被搭讪的情形，眉尖微蹙，很快跑了过来：“我刚刚忽然在想，当年的那位女主人最终病愈归京，会不会也有这株银杏的功劳呢？作为文豪的第三任妻子，不同于前两任，她是陪着丈夫一起终老的。银杏树下，或许也留着他们俩携手的足迹。”
卫哲东揽过她的腰，很熟稔地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我绝不会像他那样有几任妻子，既然认准了你，就委屈你跟我过一辈子吧！”
向雪笑靥如花，头一回没有因为他的突然“偷袭”而气恼。或许因为周围的人都只是陌生人，或许因为用这样的方式，更能堵住已经有一颗蠢蠢欲动之心的女人们。
他是她的。
顺从地任由他与自己十指相扣，用这样的方式宣示着双方的主权。
搭讪的女孩勉强笑了：“原来你是他的太太。”
“不像么？”向雪偏着头问，笑容微微冷淡。
对于一个试图抢走自家男人的女人，她可不想有什么好脸色。虽然人家可能真的不知道卫某人已经名草有主，纯粹只是出于对美的欣赏。
“祝福你们。”女孩只是摇了摇头，有点失落地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你可真会……招蜂引蝶。”向雪看着她的背影，咬着牙齿说。
第四百八十章 卫家的传统
“只怪你家男人太优秀。”卫哲东笑着说。
这种自恋到极点的话，被他说出口来，却并不觉得有多大的违和感。
好吧，他说的是事实。向雪磨着牙，有点不甘心地想。
“其实我们一点都不专业，你看别人的家伙，长枪短炮都齐全了，这才是专业赏银杏的人。”向雪看着手里的手机，有点遗憾地说，“还是要用个单反，手机的像素就算再高，效果也不能和单反比。”
“喜欢什么型号？我们一会儿就去买。”卫哲东不以为然地说。
“算了，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毕竟哪有时间跟他们似的来捕捉美丽的瞬间？用手机，也一样能够记录。”向雪哑然失笑，“我更喜欢做的，还是用画笔把它们画到画布上。”
“这个可以有啊，应该带个画夹过来。”
“别！我可不想被人围观。”向雪急忙摇头。
如果她在这儿支个画架，被围观的可能性很大。尤其是身边还有一个极其出色的护花使者。
微风吹过，银杏叶飘飘洒洒，如一只只风中的蝴蝶，翩然而下，叶落成雨，在冬日暖阳的光影里婆娑起舞。
有两个女孩长得十分相似，大约是姐妹，手拉着手在银杏树下转着圈，十分快乐的样子。
“我小时候一直羡慕有个姐姐，能够护着我。后来真的有了一个姐姐，虽然并不是亲生的，但那时候其实我真的想对她们好的。”向雪看着叶子雨中的姐妹花，怅然若失。
“并不是所有的姐妹都会亲密无间的。”卫哲东摇头，“或许你看到的只是一个假象而已，背地里她们会为了争宠而明争暗斗。”
“她们又不是被选进了后宫，争什么宠啊！”向雪哑然失笑。
“比如父母，比如……帅气的男孩。很多原本很要好的闺蜜，会因为男友反目成仇，这种例子可并不少见。所以人们都说，防火防盗防闺蜜。”卫哲东神情轻松地开着玩笑。
向雪主动冲到他的身边，他自然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有一阵风微微大了一些，银杏叶便成片地洒下来。有几片落在向雪的发梢和肩上。
卫哲东轻轻为她拂去发上的叶子，却看到向雪用双手捧住一片飘飘然落下的银杏叶，带着虔诚的神色，仿佛接住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她没有注意到他替她拂去落叶的举动，凝神静气，仔细地观察着掌心里的树叶。细致的纹理依然丝毫不乱，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把她的掌心也似乎映成了金黄色。
卫哲东没有打扰她的观察，对于一个画家来说，敏锐的观察力必不可少。要画出一幅有灵魂的作品，没有上百次的观察，几乎是不可能的。
“萧瑟的秋天和冬天最是残忍，竟然不挽留这些美丽得像一片片金子般的银杏叶，任由它们飘然坠地。”向雪轻声叹息，“或许正是因为它们在最绚丽的年华殒落，所以人们永远都会记得这一刻的视觉冲击。”
“人也是一样的，所以李夫人在病中不允许汉武帝的探视，就是怕自己不漂亮的一面落到武帝的眼里。其实，这也只是李夫人的一点小心机，真正相爱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容颜受损而移情别恋？”
“女人总是爱美的。”向雪替李夫人辩解，“况且那时候她正受宠爱，连哥哥也进入政坛，颇受武帝看重。她想的可能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家族。面对一个拥有整个后宫的男人，我很难想像真有女人会对他产生爱情这种东西。”
“雪雪，那你可就错了。”汪涵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的身边。
以她的年龄，当然不可能如年轻女孩子似的站在银杏雨中旋转舞蹈，她和卫效理早就去妈妈屋里转了一圈回来。
大约汪涵宇对于文豪在那个年代称得上辉煌的情史有点意见，两人并没有在里面逗留太久。
不过，恰恰就错过了卫哲东被搭讪的场面。
所以当向雪连比带画地说了场景之后，汪涵宇忍不住微嗔：“现在的女孩子还懂不懂什么叫含蓄了？我们那时候就算再倾慕谁，也不会这样明目张胆地过去搭讪，非要想出一个充分的由头。”
卫效理失笑：“你没听雪雪说吗？人家是把东子当电影明星，所以过来要签名的。”
“这种搭讪的套路一听就没有好好琢磨过，真要是粉丝，你还不认识他是哪个明星啊？”汪涵宇当然站在自家人的立场上。
“这种事，东子也不是头一回碰上。”卫效理不以为然地说，“现在的女孩子开放而大胆，她们自诩为新时代女性。你和雪雪，算得上是传统而保守的女人了。而我们卫家的男人，也是传统的男人。”
“怎么个传统法？不会是三妻四妾吧？”汪涵宇佯嗔。
“我们卫家的男人，可没有三妻四妾的传统。”卫哲东笑着说，“六婶，你就放心吧，不用试探的，六叔和我，都不是那种喜欢劈腿的男人。”
后半句话，当然是对向雪说的。
听着他仿若表明心迹的话，向雪只觉得心里暖融融的。不过，脸上却绝对不有露出满意的神色，只是轻哼一声，低头不语。
“你好，能为我们拍一张合影吗？”又有一位女孩跑过来，手里举着手机，“就以那棵妈妈树为背景。”
幸好，她请求的对象不是卫哲东，而是卫效理。
“我的技术可不行，还是让我的老婆给你们拍吧。”卫效理伸手接过手机，很顺手地递给了汪涵宇。
“明明知道自己技术不行，为什么要答应人家？”汪涵宇轻哼一声，不过她还是微笑着接过了手机，为这对情侣留下了美好的瞬间。
“我忽然发现，我们一起出游了几次，还没有照过合照？”卫哲东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拉住向雪，掏出手机递给汪涵宇，“帮我和雪雪也照一张。”
“不用了，让我们在最美的华年，遇上最美的风景，就已经足够。”向雪摇头，对于拍照不感兴趣。
“感谢你在最美好的华年，与我最美的相遇。”卫哲东轻声说，目光柔和。
汪涵宇早就接过手机，根本没有提醒两人摆个POSE，就已经按下了好几次快门。
第四百八十一章 两处相思
当向雪高效率地处理完公文的时候，才不得不承认，卫哲东的说法是对的。只有做到劳逸结合，才能真正提高工作效率。
经过周末的放松，向雪觉得自己的工作效率至少提高了三成。
这样看来，自己出去赏花赏银杏，等于没有花费时间啊！一时间，她眉开眼笑，觉得以后再也不用因为休闲花费太多时间而觉得不安了。
“向总，凯达电子的股票我们计划下周出售，如果股价能够达到我们的预测，这一次的操作我们的获利率将超过百分之二十。另外，我们对赵氏的持股比例即将达到5%，根据我们的预测，未来几天内可能会有较大的降幅，是不是需要把股票出手？”邓迪拿着资料夹询问。
听到赵氏的名字，向雪忍不住微微有些恍惚：“暂时不用，赵氏的股份我打算长期持有，我相信终有一天它会大涨的。”
因为那时候BOYA将会全盘接手，赵氏更名向氏，终将成为自己的。
“好的。”邓迪没有异议。
虽然他没有问过向雪，但是自从知道她的身世以后，他就已经对向氏另眼相看。这只股票，向雪不想出售自有道理，这与市场的反应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还有什么事吗？”向雪低下头继续签批文件。
“向总，这次融资的幅度很大，不能全都划给投资部使用吧？我们证券部的获利能力并不比他们差。”邓迪一脸严肃地说。
“可以啊，你写个电子邮件给我，到时候我会与财务部商讨一下。”向雪想了想，点头同意。
“好。”邓迪达到目的，兴高采烈地走了。
韩信将兵多多益善，他当然会尽量多的申请。至于最终向雪能批下来多少，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正所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
他并不知道，在他走后，向雪又把赵氏的股票调出来怔怔地看了半天。其实对于这只个股，她已经画出了未来一个月的K线图。按理说，完全可以做几波短线，获利应该也是相当不错的。
“我只是担心频繁的操作，会引起赵淑云的警觉。所以，即使在二级市场上的购入，也是分批进的仓。”向雪对卫哲东坦言自己的顾虑。
“在未来期间，赵氏的股价波动会很大？”卫哲东皱着眉头问。
“是的，波动会持续振荡，波动的幅度还会相当大。”如果撇开赵氏本身与她的特殊关系不谈，她甚至觉得这只股票简直是太适合炒短线了。
“不用担心，我会让人配合你的。”卫哲东沉吟了一会儿说，“这样频繁操作也有一个好处，以后我们大量吸收赵氏股份的时候，赵淑云很可能根本不会引起警觉。”
“怎么配合？”向雪好奇地问。
“你那边买进，我会让人卖出；反之亦然，你卖出的话，我会让人买进。到时候，你把自己的动向告诉我就行了。”
向雪愕然：“那不是左手进右手出，根本没赚到钱吗？”
“你当我那么傻啊？”卫哲东好笑地说，“你买进一千手，我只会卖出五百手。虽然我这边会亏一点，但我们加起来的结果还是赚的。”
“但是……我觉得这样也不划算吧？明明可以赚得更多，为什么只赚一半？”向雪有点小纠结了。
这样的结果，就是她这里赚得越多，卫哲东亏得越多。虽然他们加起来的结果是盈利的，可东雪和BOYA可是独立核算的。亏就是亏，盈就是盈。
“没关系，你多画一张个股的K线图，我就把这些损失给弥补过来了。”卫哲东不以为然地说，“我后天飞美国，你到时候直接给我微信留言。该怎么操作你就怎么操作，其他的不用管，我会操作得让人找不到破绽。”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真要靠证券赚钱，我不如另外选择一个个股好了。”向雪好笑地说。
“不会。”卫哲东认真地说，“现在我们就是要做成赵氏股票交易活跃的假象，那么我们到时候大量购入，只要操作得小心一点，恐怕直到我们拿到控股权，赵淑云也发现不了。”
“真的？”向雪欣喜地问。
“比真金还真。”
向雪当然知道，卫哲东绝对不会在这种问题上忽悠自己。而她也相信，卫哲东绝对有能力做到不露半点馅儿。
“还是等你从美国回来再说吧，我们也不急在一时。”向雪摇了摇头，“你专心办你的事情，不用为了这个分心。”
“不会分心，一码归一码。”卫哲东好笑地说，“怎么，心疼起你老公来了？”
“别给了点颜色就急着开染坊啊！”向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闲话少说，你这次去美国要去多久？”
“看情况吧，如果顺利的话，周末就可以回来。”卫哲东说着，忍不住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真想把你也带到美国去，免得我们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我才不会相思呢！”向雪轻笑。
“真的？那我可就太吃亏了，因为我会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都相思成灾的。”卫哲东故作一脸委屈地说。
向雪哼哼：“某人告诉我的，在实际工作中，一些人每天按时上下班，按规定的流程工作，但实际上，这种工作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根本体现不出工作的价值。你所谓的这种相思也是一样，走个流程而已。”
卫哲东咬牙：“我是走个流程而已吗？小没良心的东西！”
“那是什么？”向雪一脸无辜地问。
可是她眼睛里的笑意，却早已经出卖了她的情绪。
“唯有深爱才会一刻不能忘，一刻不能不相思。”卫哲东长叹了一口气。
“是吗？我倒是觉得太刻骨的爱慕，就像两盆炭火一起燃烧，如果从数量上来说似乎能够延长燃烧的时间。可事实恰恰相反，它们只会烧得更旺，因而更快地结束。”向雪眨巴了一下眼睛说。
“你这是什么比喻？”卫哲东哭笑不得，“难道我们如胶似膝，反倒并不显得恩爱吗？”
“哦，你也说了只是显得恩爱而已，并不是真的恩爱……”
“是吗？原来你一直都是在做戏吗？”卫哲东恼怒地把她压到了身下。
沙发并不宽敞，这样的动作无疑把两个人能贴紧的部位都贴得紧了。
“看我怎么惩罚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小东西。”卫哲东说着，声音已经低沉了下来。
第四百八十二章 别忘了约法三章
卫哲东在两天后直飞美国纽约，向雪没有去送机，只是在飞机起飞之前，打了一个电话祝他“一路顺风”。
“雪儿，你的态度真是敷衍，我都有些怀疑在我们的感情中，我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了。”卫哲东的声音显得十分怅然，让向雪涌出了无穷的负罪感。
她今天没有去送机，似乎很不近人情？其实工作虽然安排得很紧，但是抽出送机的时间还是有的。
“我只是不想亲眼看到离别。”她叹了口气，“如果你需要我送机的话，你尽管开口呗！难道你也得跟女人一样口是心非吗？有些话，你不说，我怎么会明白？我以为你并不需要我送机，因为你并不是独自成行。”
“好吧，是我的错。”卫哲东很快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我只是体贴你，怕你因为送机耽误了工作时间，晚上又得加班。”
“我知道。”向雪在电话那头轻笑，“所以我顺从你的意愿，不来送机啊！起飞时间快到了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没关系的，头等舱的信号很好。”卫哲东有点舍不得和她道再见。
“还是开飞行模式吧，如果每个人都不关机不开飞行模式的话，整架飞机发射的信号也未免太强烈了。”
这时落日的余晖把云朵染得比春天的红花更加绮丽，可是楼下却不再有卫哲东的专车。
“嗯。”
“到了美国就发条信息过来。”向雪又交代了一句。
“好。”这一次，卫哲东的声音里露出了笑意。
向雪有点脸红，这句叮咛，真有点像老夫老妻了吧？
“不跟你说了，我挂啦？”向雪虽然这样说，却没有挂断电话。
“那我挂了。”卫哲东柔声说，“雪儿，记住和我的约法三章。如果有哪一条违反，我会把你折腾得第二天下不了床。”
“挂了！”向雪终于忍受不住，掐断了电话。
如果被相识的人听到，指不定会以为卫哲东的未婚妻，是个多么轻浮的女人呢！如果有一天她发现自己的名声不好听，那一定是被他败坏的，哼！
所谓的约法三章，其实也是一些很平常的条件，诸如要按时入睡，不许熬夜。三餐定时，不许将就地点外卖。准时回家，不许加班……诸如此类。
每一条都不是很难完成，但是没有卫哲东的准时接送，向雪本来打算陪着自家员工好好加几个班的。
怎么说，也算是做老板的给出一种态度吧？但卫哲东似乎并不以为然。
至于所谓的惩罚，当然就让人脸红耳热，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难道今天的头等舱只有他一个客人吗？竟然冠冕堂皇地调戏她！
头等舱里当然不只有卫哲东一位乘客，不过他说话的声音其实并没有向雪想像中的那么大。这音量，除非别人受过特别训练，是不可能听到他说话的内容的。
想像着向雪恼羞成怒偏又没地方说理的模样，怎么都觉得赏心悦目呢？可惜啊，不能亲眼看到她脸上飞霞的娇羞。
如果刚才用视频通话就好了。
刚刚分别，怎么就开始相思了呢？他心里想，大约自己是中了一种名叫‘向雪’的蛊毒了。
所谓的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分钟都会相思成灾，并没有太多夸大的成分啊！
“卫少，我们这次的行程是这样安排的。”特别助理看到卫哲东放下电话，把手里的文件整理了一下，就开始汇报。
“哦，你发我手机，我一会儿看。”卫哲东脸色平静地点头。
笑容早已经收了起来，除了亲人，别人很难得看到卫少笑的。要不然，京城也不会流传着关于卫少不苟言笑的传说。
向雪并不为卫哲东的美国之行担心，她对他有一种盲目的自信。总觉得只要是他想干的事，就没有做不好的。因此，这次美国之行，就算遇到一点困难，那也只是暂时的。
暂时的困难，那根本算不上是真正的困难。
下班的点到了，向雪收到了一封邮件：“亲爱的老婆大人，请记得准时下班。如果加班时间过长……”
省略号的内容不言而喻，向雪当然心知肚明。
向雪无言地关闭邮件，某人身在美国，还记挂着自己，虽然有点无奈，但心里却是温暖的。
本来想回条微信，但是刚想发送，就想到美国的时间正是凌晨，也许卫哲东刚刚入睡，就收回了手指。
这个邮件，可能是卫哲东入睡前设置的定时发送。于是，她改回复了邮件：“知道了，不用威胁，我不会让你有惩罚我的机会。”
写完最后一个字，她唇畔的笑容忍不住加深了。
有一个人关心着自己，这种感觉太美好。
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她忍不住地想，不知道卫哲东在美国的行程，会不会安排得很紧。按照他的说法，应该会尽可能抓紧时间完成工作，才能快快地回来和她团聚。
才离开一天而已，她怎么觉得心里的思念，已经像水草那样不住地蔓延了呢？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牵挂一个人的滋味会是这样的。
晚餐后的闲聊，因为缺少了一个关键成员，所以多少显得有些冷落了。向雪想到和卫哲东还没有讨论结束的话题，拿出来询问卫老爷子和卫效理。
“有的员工每天上班看起来很忙碌，上班的时候来得比别人更早，下班又走得比别人晚，但是业绩却并不理想。我们的绩效考核注重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对于这些员工来说，会不会不公平呢？毕竟，他们也付出了劳动。”
卫老爷子不屑地说：“这就是你们女人的思维方式，所谓的妇人之仁。绩效，要的就是效果而不是过程，既然没有创造有价值的成果，那么付出的劳动再多，也只是无效劳动。难道公司还要为这样的劳动买单吗？”
向雪讪讪：“可是他们在公司的时间，比别人更长。从流程上看，他们加班加点，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只是结果不尽如人意而已。人们不是常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吗？”
第四百八十三章 功劳与苦劳
“表面看起来任务是完成了，但是并不等于工作就取得了满意的结果，任何的规则和程序都必须服从也服务于工作的成果。因为一个公司的发展，就是由这些成果来推动的，不是吗？”卫效理耐心地解释。
“雪雪只是觉得不忍心，明明这些员工付出得比别人多，但是最终的考核却比别的员工少，是吗？”汪涵宇微笑着问。
“是啊……”向雪怅然，“人事部的绩效考核结果刚刚出来，我看到那些平时非常勤勉的员工，年终的资金竟然比不上那些准时上下班的员工。”
“这也是我们女人的思维方式，总觉得别人既然付出了劳动，就应该给予相应的报酬。”汪涵宇白了卫效理一眼，“女人的心肠比较软，可不像你们男人那样硬。”
“这不是心肠软硬的问题。”卫效理苦笑，他有点招架不住自家娇妻的嗔怪。
向雪诚恳地说：“六叔说得对，我明白。”
卫老爷子接过话头：“所谓的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只是对于那些安慰自己也抱怨老板的借口而已。无休止的加班，把自己弄得身民俱疲，但是为什么同样的工作，有的人可以轻松地完成，而有的人却加班加点成绩平平呢？”
“因为能力不够？”向雪思考着回答。
“这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是工作的方式和方法问题。就拿BOYA来说，招聘的都是高学历的人，应该说每个人都不算笨鸟，但是关键在于，他们以什么样的姿势在飞行。如果没有正确的姿势，那么就算再努力，也不会飞得很快。”
向雪连连点头。卫老爷子的话，话糙理不糙啊。
“那些加班加点的人，只能说明他们的工作态度，而不能说明他们的能力。而业绩的考核，注重的无疑是能力。付出辛苦，最多只能让人们同情，而不能得到别人的肯定和尊重。”卫效理解释。
“最终的奖励就是对工作成果的考核，如果你因为同情那些付出劳动的员工而给予所谓的苦劳奖励，那么对于那些获取成果的员工来说，才是真正的不公平。”卫老爷子严肃地说，“雪雪，管理公司，不能给同情分。”
向雪点了点头：“我知道的，爷爷。其实道理我都明白，只不过看到他们每天留在公司加班，最终拿到的年终奖金却少得可怜，总觉得好像有点对不起他们。不过，爷爷您说得对，我开的是公司，不是慈善堂。如果助长了这种只看过程不重结果的风气，公司的发展才真的会很危险了。”
“你能明白就好。”卫老爷子温言说，“这是一个以业绩论英雄的竞争时代，如果不能给出成员，这样的员工是没有资格要求人予回报的。”
“是啊，雪雪。”卫效理也补充说，“比如在IBM公司，每个员工的工资涨幅，其计算都是有标准的，每个员工都有个人业务承诺计划。事实上，在大多数规模比较大的公司，虽然没有像IBM那样制订承诺计划，但也有差不多类似的机制。”
“员工承诺计划，是自己承诺今年要完成什么样的目标吗？”
“差不多是这样的意思，当然上司也会根据实际的情况给予修正。这样一来，上司就很清楚自己的员工今年的工作重点，而员工自己对一年的目标也非常明白。”
向雪恍然：“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员工会努力执行自己的工作计划，从而完成他的个人业务承诺计划。”
“对。如果表面上看起来非常努力，但很难拿得出成绩的员工，不能姑息迁就，因为你的同情而给予与他们的成绩和能力都不匹配的薪资。这对于其他人来说，也是一种极度的不公平。毕竟，公司开出的薪酬，都是与他们工作成果而不是过程挂钩的。”
“是不是应该给员工树立一种诸如‘以结果为导向’的观点？”向雪一边思考一边说，“毕竟大多数的员工并不清楚这种结果导向的涵义。爷爷、六叔，你们觉得结果导向要包括哪些内容呢？我想，或许用一种标准来表现的话，员工们会更明确他们需要达到的结果。”
“像达成成果的目标、完成成果的标准，这是必须包括在里面的。在成果面前，只讲业绩不讲情况，只有功劳没有苦劳。这样才能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让员工自觉追求工作的成果，而不仅仅只是关注过程。”
卫老爷子又插了一句：“那些总是诉说自己苦劳的人，其实只不过是为自己没有做出成果找一个借口而已。诸如‘工作时间太紧张’、‘工作难度太大’、‘我手里还有其他工作’……像这类的解释，都只是一种逃避责任的借口。雪雪，你知道西点军校吗？”
“我听说过这个鼎鼎大名的学校，这是美国历史最悠久的军事学院，也是世界四大军校之一。”向雪疑惑地说，“爷爷的意思是……”
“西点军校有一条奉行了两百年的行为准则，那就是‘没有任何借口’。这是西点军校传授给每一个新生的第一个理念，所以这所著名的军校，才会培养出众多的军事人才，也造就了众多的政治家，最著名的就是第三十四任总统艾森豪威尔和巴顿将军。”
向雪深有感触：“我明白了。借口其实只是为自己的失败寻找一个理由，然后自己就可以不用承担责任。”
“就是这个意思。一个借口不管看起来有多么合理，归根结底，那不还是借口吗？要成功，要加薪，那就得让他们拿出实实在在的成果！你可以听到很多成功人士非常自豪而骄傲地说：我是靠自己的努力而成功的。确实，他们值得骄傲。但是，你听到有谁说，‘我失败的原因是我自己。’朱败者都会有一套借口，交不出来成果来的时候，就会给出一堆理由。”
向雪失笑：“听爷爷这么一说，再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