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饥不择食的对象
卫哲东有点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向雪的头发，不小心扯痛了她的头皮，惹来她的一个大白眼。
“我得把头发剪短，免得被某人当成玩具。都多大的人了，还玩头发！”
“在你的面前，我可以变得无限小。”卫哲东轻笑着，目光落在她的胸部，“还能……更小一些。”
向雪愣了愣，才会意过来，飞红了脸骂道：“流氓！”
“只在你的面前耍流氓。”卫哲东回应了一句，很快转回话题，“你说的留住人的问题，我可以教你几招。”
果然，这个话题，顺利地转移了向雪的注意力：“快说快说！”
“第一招，在招聘的时候注意一下他的履历，如果他频繁更换单位，那就要多留一个心眼。即使他很有才华，也要慎重使用。”
“因为他有频繁跳槽的前科？”
“是的。或许是因为他眼高手低，期望值太高。不要以为你就能满足他的期望，对于这类人来说，胃口会大到你无法想像。或许是因为不擅长团队合作，所以在以前的团队里总是遭到排挤。那么他对于你的团队来说，也只是一颗毒瘤，没有必要因为他而让原有的团队变得不和谐。”
向雪点了点头：“看来我们之前疏忽了，有时候一个人的品德和团队凝聚力，比他的才华更重要。就像你之前指出来的，我们有时候太急于招聘到员工，有点……唔，饥不择食了吧！”
卫哲东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你饥不择食的对象只能是我。”
“你、你、你……想到哪里去了啊，我们在说正事、正事！”向雪气急败坏地拍打掉他的手，脸上飞霞涌动。
“好吧，继续说第二招。”卫哲东笑着击鼓收兵，“给予具有竞争力的薪酬，这一点BOYA已经做得很好，但可能还不够。”
“还不够？”向雪有点不满了，“在业内，BOYA的平均薪资已经是名列前矛了。你觉得我们有必要占据行业第一吗？那会不会导致以后的加薪后继乏力？”
“对于优秀的人才，不能用行业平均薪资来衡量。他们的才华和能力，离开BOYA以后依然会有发挥的舞台。BOYA的员工很年轻，他们本身有物质方面的考量。当然，在相同的条件下，他们会选择留在原来的公司。雪儿，你要记住一点，不要等你的优秀员工来和你谈薪酬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说，在他们来谈这个问题之前，我先一步给他们加薪吗？”向雪有点犹豫地问，“如果公司的员工薪资水平相差太大，会不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
“公司不是吃大锅饭的地方，我们设立的企业不是国有企业，不存在滥竽充数的问题。”卫哲东摇头，“优秀的员工，理应获得更高的薪资和报酬。股权激励计划，需要达到的也是这个目的。”
“嗯，这个计划我们已经公布了，今年年底前，就可以正式授予期权。”向雪解释，“当然在授予之前，还要进行一次融资，这样即使拿出百分之一以下的股份，也相当可观了。”
卫哲东满意地点头，或许向雪自己都不知道，她其实学得已经很快了。如果不是基础太薄弱的话，她完全可以达到更高的高度。
“第三招，提供员工培训机会。”
“培训？”
“根据一份调查的结果显示，有百分之八十的年轻人认为职业发展道路上最令人满意的事，是学习新的知识和技能。这个满意度，甚至超过了薪资的增长。”
“怎么会？”向雪有点不解，“虽然培训可以提升技术和能力，但这些东西完全可以通过自己学习来达到啊！”
“如果你仅仅是埋着头听网课的话，或许仅仅作为一名中层的财务人员已经足够了。但如果想成为财务总监甚至财务经理，可能还会欠缺相关的知识储备。持续开展的培训工作，不仅能够提升员工的综合素质，也能让员工体验到一种被关怀和需要的感受。”
向雪若有所思地点头。
“在很多企业里，员工都认为教育和培训，是公司为他们提供的最好的福利和奖励手段。培训，有时候对于年轻的员工来说，是高于金钱的留住员工的有效措施。因为在他们的这个阶段，可能对于知识的积累，高于金钱。”
“对于公司来说，这样的培训还能够为企业的各个岗位提供随时可用的后备人才……”向雪狡黠地笑了，“对于公司来说，一点都不吃亏啊！”
卫哲东失笑：“不错，你领悟得很快。”
“第四招呢？”得到表扬的向雪有点不好意思，催促着问。
“培养员工对工作的兴趣。我们都知道，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其实对于成年人来说，这个定律也同样适用。当某人对工作感兴趣的时候，即使不分昼夜工作一个星期，他也不会觉得累。”
向雪点头同意：“很多废寝忘食的科学家，就诠释了这一点。还有艺术家也是，如果有灵感和创作冲动的时候，他们也可以日以继夜地留在画室里。”
“是的。而一个人是否对一项工作感兴趣，在很大的程度上，取决于他是否认为从事的工作有意义。如果他认为有意义，那么他会非常投入。即使有时候在外人的眼里看起来，他的收益和付出并不对等。但是他不会计较，而是会心甘情愿地持续付出。”
“这个很难，但是我会努力去做的。”向雪坚定地说。
“在人事工作上，还有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独特的企业文化、保持与员工的持续沟通、了解员工的内心需求，帮助员工进行职业规划……想要留住员工，就要让员工有机会做事、有机会挣钱、有机会成长、有机会发展。让员工在工作中有强烈的满足感和愉悦感，他怎么可能会离开呢？”
“也就是说，钱并不是留住员工的唯一途径。钱要到位，同时要让员工有成长的空间，满足他们内心的需要。”向雪叹了口气，“说起来好像不难，可是做起来真的好难啊！”
卫哲东俯身，凑到她的唇畔：“现在正事说完了，是不是可以干一点邪恶的事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把豆腐吃遍
临睡前，向雪觉得卫哲东有时候真的很“邪恶”。尽管很信守“承诺”地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可是向雪觉得还不如顺理成章地一双两好，说不定还可以早早地鸣金收兵。
于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向雪只觉得浑身还是发软。照了一下镜子，发现竟然有两个浅浅的黑眼圈。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向雪恼怒地瞪着一旁的罪魁祸首。
卫哲东也有点心虚：“一会儿送你去美容院做个SPA放松一下吧……”
向雪气得乐了：“你好意思送，我还不好意思给人看呢！”
去美容院？让美容师看到她身上密布的“小草莓”吗？
“呃……”卫哲东放下文件，平生头一回的笑容里带上了讨好，“要不，我帮你按摩按摩？一会儿给你买几盒眼贴膜……”
向雪被他的笑容吓了一跳，在他的手揽过来的时候缩了一缩，哭笑不得地说：“男神大人，这个表情真心不适合你。”
卫哲东看着向雪眼睑下的黑眼圈，心里也确实有点歉疚：“再回去睡一会儿？”
“该吃早餐了，昨天刘浏说要过来找我的。”向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用遮暇膏先遮一下，不然她一定会笑话我。说不定……小蝶也会过来，她的眼睛更尖，我得好好地遮一下，不能露了馅儿。”
“她们会以为你昨天熬夜做习题听课件了。”卫哲东不以为然地说，“你这是做贼心虚，以为别人会想歪。”
向雪无语凝噎。
是大少爷您做得“歪”了好不好？
她负气地把他推出浴室，自己对着镜子忙活。先在手背上把乳液和遮瑕膏混合调匀，然后用指腹点在黑眼圈上，轻轻地拍打。
“看来某些化妆品还是需要常备的，保不齐有时候就得用上。”向雪有点无奈地看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化妆品。
本来应该用眼部专用蜜粉的，不过她即使化妆，也不用眼部的蜜粉，所以只能用面部的蜜粉代替，用眼影刷轻轻扫过刚刚涂抹了遮瑕膏的范围。
最后，用大号的粉刷，把眼头和眼尾的位置用蜜粉进行打亮处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眨巴了一下眼睛，已经完全看不出黑眼圈的印子了，这才放下心来。
心里不无埋怨，要不是昨夜折腾得太厉害，她至于一大早非要花这么多时间来修饰自己的脸吗？尽管只想遮一下黑眼圈，可是化了这样一个淡妆，又显得太郑重了。
卫哲东心里有点小打鼓，向雪不会真生气了吧？平常她在浴室里，两到三分钟就可以搞定个人卫生了。
看来，以后还得收敛一些。
某人的脸皮本来就薄，顶着一对黑眼圈，她还真不好意思走出家门。
他想要敲门，又怕再惹怒向雪，只能揪着一颗心在门外等候。
向雪打开浴室的门时，看到卫哲东跟一尊门神似的站在门口，忍不住被吓了一跳：“你……你干什么？”
“我怕你在里面生气，正打算敲门。”卫哲东怔怔地看着她，“雪儿，你今天把自己整得这么美！”
“还不是因为有这两个……”向雪没好气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部，“不然我才不愿意花这时间呢！不过，要是被刘浏和小蝶发现，一准会追根问底，我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快打结了。”
“今天我们去玄湖看荷花，当然要打扮得美美的了。”卫哲东笑眯眯地说，“等会儿换一件漂亮的洋装，正好应景。”
“不去！”向雪负气。
“可以带本书去，蹭着荷香复习功课，看花读书两不误，还能呼吸新鲜空气，对不对？”卫哲东诱哄，“你看啊，今天的妆化得这么漂亮，不出去走走，那也可惜了的。”
“我为什么可惜，为什么，啊？”向雪怨念。
“好了好了，以后我一定会节制一些的。”卫哲东好脾气地诱哄。虽然脸上的表情很沉痛，可心里其实正暗自乐呵。
真好，向雪会跟他抱怨，跟他撒娇了。这才是情侣之间正常的相处模式！要不然，每天跟他商量怎么留住人才，怎么股权激励，怎么设置机构……那是合作伙伴，不是情侣。
“书太重了。”
“没关系，我来背。”
“要听课件的话，我还得带个IPAD。”
“我替你带着。”
“那我……”向雪想不出自己还要带些什么，总不能把书桌也搬过去吧？
“你也可以由我背过去。”卫哲东很爽快地回答。
向雪抚额：“你就这么心心念念地把我拐出去啊？今天天晴日丽，估计湖边都没有什么人，谁愿意大热天地跑出去晒啊！”
“还没有到蓉城最热的时候呢，你可是在蓉城长大的，也没见你晒黑嘛。”卫哲东捏了捏她的脸颊，让向雪怒目而视。
“我已经化好妆了，不想再补妆。费时间！”
卫哲东只能讪讪地收回手：“好好好，不浪费你的时间。走吧，我们先吃早餐，今天我来做，还是出去吃？”
向雪虽然脸上恼怒，其实心里并没有那么恼火。不管怎么折腾，最后的那一步，卫哲东终于还是没有走下去。为的，不就是“尊重”两个字吗？虽然很多次不顾她的“抗议”，把她浑身上下的豆腐都吃遍了。
至于让卫哲东做早餐……他的时间也很宝贵，一大早浪费的也不仅仅是她的时间，可能他也没能批阅什么公文。
心里早就软了，于是建议：“出去吃吧，我给刘浏发条短信，让她也去瞻园，那里的薄皮包饺和熏鱼银丝面，可是有些年没吃了。”
“好，听你的。”卫哲东迟疑了一下才表示同意。
他是想跟向雪过二人世界的，不过想到这次回蓉，向雪还没有好好和刘浏聚一聚，还不如趁着早餐时间把她们都一起约过去呢！
反正瞻园面馆的人气从来都是很旺的，就算两个人对面而座，也没有什么浪漫的情调和气氛。
向雪自去给刘浏和罗紫蝶发微信，约定在瞻园碰头。
第四百四十章 可以相信爱情
瞻园面馆是秦淮八绝里的一家店，招牌菜正是向雪心心念念的薰鱼银丝面和薄皮包饺。如果是周末的话，他们这个点过来，可能还需要排队。
刘浏和罗紫蝶还没到，瞻园的上座率已经相当可观，向雪喜欢的靠窗的位置已经没有了，只能找了一个靠墙的座位，先点了薰鱼面和薄皮饺。
“其他的就不用了？要不每样来一点儿，让你一次吃个够吧。”卫哲东笑着说。
“我只这两样就够了，再来几个梅花糕？我只要豆沙馅儿的，水果馅的太甜。”向雪心满意足地说。
“好，我去帮你排队吧！”卫哲东宠溺地说。
梅花糕也算是这家百年老店的招牌小吃，很受本地人的追棒，也是外地游客游瞻园的必点小吃，几乎每次都需要排队。
好在今天队伍不长，眼看着糕点师傅那一笼就将新鲜出炉。
看着卫哲东站在队伍里鹤立鸡群，向雪既骄傲又感动。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估计卫哲东怎么也不可能去做排队买糕点的傻事吧？
刘浏和罗紫蝶几乎同时赶到，向雪有点诧异：“你们还真有默契。”
“嘁，那是因为刘大姐的动作太慢，所以才被我赶上。”罗紫蝶笑嘻嘻地说。
刘浏没好气：“还不是因为你有司机负责停车，而我还得自个儿找车位吗？”
“还不是你的停车技术有点差，所以才会转来绕去，才找得到合意的车位！”罗紫蝶做了个鬼脸，“哇，好香的薰鱼面，我的大爱。”
“自己端去。”卫哲东没好气地说。
这家店的面和很多老面馆一样，是需要自己去窗口端的。卫大少爷愿意为向雪端面，可不表示他愿意为别的女士服务。
“卫哥哥，绅士风度啊！”
“我从来就不自诩绅士的。”卫哲东淡淡地说，殷勤地把梅花糕递给向雪，“都是豆沙馅的。”
“我要水果馅的。”罗紫蝶伸手拈过一块梅花糕，眉开眼笑地要求。
“自己去排队，今天运气好，队伍不长。”卫哲东完全没有为女士们服务的意识。
罗紫蝶还想表示不满，就被刘浏拖了起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才能够丰衣足食懂不懂？”
“不懂。”罗紫蝶很干脆利落地反驳，“我从小就不做自己的事，饭来张张口，衣来伸伸手，一样丰衣足食。”
刘浏笑骂：“投了一个好胎，也不用这么嚣张吧？卫少过的和你是一样的日子，所以就别指望他替你排队端面了。”
“好吧……”罗紫蝶回头看着已经开吃的两人，忽然诧异地问，“今天向姐姐居然化妆了，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节目？”
“卫少应该会安排什么节目吧。”刘浏也注意到了向雪，精致的眉眼因为扫了蜜粉，越发显得神采奕奕。
“作为蓉城的地头蛇，我得尽地主之谊，今天他们的行程，就由我包了。刘大姐如果能抽得开身的话，我也一起包了。”罗紫蝶兴奋地说。
“你就靠边吧，卫少不会欢迎你当他们中间的电灯泡。”刘浏没好气地说。
看着桌边的两人，眉眼含笑地吃着梅花糕，咬着薄皮饺的模样，真替他们高兴。这段曾经不被她看好的恋情，他们一路走到今天，似乎越来越和谐。
原来，高冷如卫哲东，面对向雪的时候，也会一脸柔情似水。
她忽然觉得，或许在这个纷纷扰扰的俗世，真的还有爱情这种浪漫事物的存在。
看到向雪笑靥如花的俏脸，刘浏为自己的好友感到高兴。真好，终于有个男人，可以代替向叔叔照顾她了。
“小蝶，卫家算是接受雪雪了吧？”刘浏还是有点小担心。
“当然啦！”罗紫蝶不假思索地说，“难道你还担心卫爷爷不喜欢雪姐姐？不可能的，卫爷爷对雪姐姐很满意的。再说了，就算卫爷爷不喜欢，卫哥哥是什么人哪？他那人是一旦咬定青山，就绝不放松。”
刘浏担心了：“难道是因为卫爷爷不同意，所以现在他们还没有结婚的打算？要知道，雪雪还年轻，卫少可不算年轻了。”
罗紫蝶却一点都不担心：“卫哥哥大概有别的想法吧，只要他们俩开心着幸福着，结婚只是一种形式而已。”
“那不一样。”刘浏觉得罗紫蝶毕竟还是太年轻，有些成年人的忧虑她还不懂。
结婚怎么会只是一种形式？虽然现代人离婚率逐年上升，但毕竟婚姻是一种承诺，是一种保障。愿意把婚戒套到对方手指上，至少在那一瞬间，他是虔诚的。
“刘大姐，如果你总是这样患得患失，那就永远不可能找到爱情的。”罗紫蝶人小鬼大地教育，“如果你不愿意全心付出，怎么要求别人全身心对你付出？你呢，就是想得太多。”
刘浏哭笑不得，她一个即将迈入大龄女青年行列的女人，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教育”了？
“我只是还没有遇到值得我交付真心的人而已，人小鬼大，到我们了，赶紧拿梅花糕吧！”刘浏笑骂。
两人端着热气腾腾的梅花糕回到座位，面条已经端上桌了。卫哲东虽然话说得很强硬，毕竟还没有完全丢掉绅士风度。
虽然与夫子庙仅一墙之隔，但瞻园显得冷清多了。只是瞻园虽好，但瞻园面馆却人声噪杂，绝对不是约会的好场所。
“我们要不去瞻园转转？”卫哲东提议，目光却瞟着罗紫蝶，唇畔似笑非笑。
罗紫蝶急忙说：“不用了，那个园子不知道进去多少回了，我和刘大姐今天约好了要去逛街的。本来还想拉向姐姐一起，不过向姐姐今天盛妆打扮，应该不是为了跟我们逛街去吧？”
向雪一脸希冀地说：“我们去玄武湖看荷花，你们……”
“这么大太阳，我才不去晒成黑炭呢！我们先走了，你们想去看瞻园玄武湖什么的自便吧，拜！”罗紫蝶拉着刘浏很干脆利落地就走，两步以后才回头，用口型说了“跑车”。
卫哲东微笑着点头，对罗紫蝶知情识趣很满意。
“雪雪，下次我们再聚。”刘浏当然也不会没眼色地去当两人的电灯泡。
第四百四十二章 整本支票簿
荷风阵阵，鼻间是幽远清淡的香气，身心都可以一起放松下来似的。
“人们都说现在这个时代，成功的哲学就是成功等于知识加上人脉。我觉得知识需要不断更新，人脉也需要不断拓展，只是后者看起来比较难。”在卫哲东的怀里找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向雪才悠悠地开口。
“嗯，这种观点没错。想要成为赢家，除了知识才能和勤奋努力，确实还需要建立属于自己的人脉关系，并且好好经营。”卫哲东漫声应着，贪婪地看着她精致的眉眼。
他们坐在树荫下的大石上，虽然不远处就有长椅，但向雪觉得席石而坐，才显得更加原生态一些。
“可是我的人脉资源有点太贫乏了，现在完全是在蹭你的人脉。”向雪有点感慨。
“我的本来就是你的，你我之间还用得着分吗？”卫哲东宠溺地说。
“不一样的呢！主要是因为我的同学都是美院毕业的，在商业方面实在是起不了什么作用啊！”
“其实不然，除了大学，还有小学和中学的同学。如果你真的想经营自己的人脉，也可以报一个MBA的研修班。大部分人支付高昂的学费进修，未必是为了学习专业知识。更重要的，就是借此经营人脉，交一批同学朋友。即使是美院的学生，他们也未必与企业家没有联系。很多附庸风雅的企业家，会请画家们作画，这也是一笔资源。”
“听你这样一说，我倒觉得同学资源还是可以善加利用的嘛！”向雪笑了，“不过我的同学们才刚刚走出校园，还没有成长到企业家们请去作画的程度。这些人脉还需要几年时间的培养呢！”
“其实不单单同学，像亲戚、朋友、客户、老乡……都可以成为你的人脉。参加一些社交活动，加入社团，也可以创造商机并扩展自己的人脉网络。不过，这些对于你来说，还不用太着急。”
向雪睁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荷花，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感觉自己都快满身铜臭味了，好像赚钱都成了一种乐趣。”
“赚钱本来是企业家的天职，没有利润，企业就会死亡，把它当成一种乐趣，完全没有错。很多成功的企业家都会把赚钱作为一种新鲜刺激的游戏而乐此不疲，赚钱绝对不应该是负担。温州的商人为什么做得那么成功？就是因为他们把赚钱当成了一种习惯，骨子里就有着创业致富的欲望。”
“听你这么一说，赚钱好像也挺高尚的？”
“高尚和赚不赚钱真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你觉得乐在其中，完全可以把它当成一种兴趣，比如书法、美术、音乐……其实它们之间，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只不过文人雅士把那些艺术类的爱好拔高了而已。”卫哲东不以为然地说。
“听起来，怎么觉得还真有点道理？”
“我说的话，不是有点儿，而是很有道理。”卫哲东好笑地看着向雪的脸色由阴转晴。
“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BOYA的扩张速度有点快，尚德电力就是前车之鉴啊！”向雪带着隐忧说。
“尚德？它的失败确实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企业规模的过度扩张，用七年的时间赔光了一百八十六亿元的身家。”卫哲东沉吟着说，“当时捧得有多高，后来就摔得有多惨。”
“是啊，当时尚德成立的时候，创业者确实抓住了一个巨大的商机，自2001年成立，到2002年9月首条封装线正式投产，同年12月就开始实现盈利。2003年5月，就把全年可生产的产品一售而光，2010年年底，年产能达到了一点八吉瓦，登顶全球光伏电池制造企业的第一名！”
卫哲东含笑看着向雪：“你对尚德的黑历史倒是研究得很多嘛！在光伏产业中，尚德真可以算是当年的一面旗帜，它的扩张速度确实过快了些。”
“现在BOYA的扩张规模虽然不能和尚德相比，但是也挺快的。”向雪自嘲。
“但是你没看到的是，光伏市场是政策市场，尚德对欧美市场过度依赖，再加上哈维尔罗梅罗和反担保的欺诈事件，才让尚德的现金流成为致命伤，就此跌下神坛。其实尚德神话的破灭，并不仅仅是扩张规模过速的结果。”
向雪若有所思：“而BOYA和尚德不一样，对市场的依赖并没有那么大。而且我们的投资很分散，即使某个行业因为受到政策影响，问题也不大。”
“不错。只要现金流没有出现问题，BOYA就不会倒。所以，只要你的心有多大，就可以把BOYA带到多么大。”
“听起来，这个诱惑很大呢！”向雪好笑地说。
卫哲东笑了：“别忘了，你有一个坚实的后盾！”
“是的，如果没有你在我的身后，恐怕我连迈步的勇气都不会有。毕竟，根据多项调查显示，创业本身就是件九死一生的事。即使有活跃的资本支持，还有各种商学院的教育课程。即使拥有‘梦之队’，也有折戟沉沙的可能性。”
而她，连最基本的商业课程都没有学习过。
幸好有他，才让她有了底气，敢于组建BOYA投资，并且跟随着他的脚步，完成迅速的扩张步伐。
“你已经成为一个优秀的领导者了，就是还欠缺了一点自信，总觉得自己没有进入商学院，就像是先天不足似的。”
向雪自嘲：“难道不是吗？我比你们这些科班出身的人，缺少了太多的基础积累。试问，我的自信从何而来？”
“从我身上来啊！”卫哲东悠然回答，“你只要想到，不管闯出多大的祸，你的身后总有人替你收场的，怕什么？”
向雪瞪圆了眼睛：“那个……听起来好像给我开了一张空白支票。”
“我可以把整本支票簿都给你，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卫哲东很慷慨地说。
当一个男人，愿意把全部身家都交到你手里的时候，你会不会感动？向雪只知道，就算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感动的。
更何况，她绝对算不上铁石心肠。
第四百四十一章 这样的时光
向雪看着两人在前面的叉道分道扬镳，忍不住问：“你又许给小蝶什么好处了？”
“没有。”卫哲东摇头否认。
这个好处太大，所以罗紫蝶对于卫少的眼色，领会得十分到位，而且持之以恒。在好处没有到手之前，罗同学必然会把他的精神贯彻到底。
“那我们去瞻园走走？不是热门景点，比较幽静。”卫哲东问。
“不用了，直接去玄武湖吧！”向雪摇头，“确实已经有两年，没有好好看过荷了……”
她的语气里有着轻微的怅然。以前，她每年都会和同学相约，从“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时候，一直看到“留得枯荷听雨声”。她的素描簿上，还留着从荷花们亭亭玉立的倩影。
那时候，欢声笑语着相约，安谧静默着作画，是青春作伴中最美好的岁月。哪怕嘻笑打闹，也是青春的表达方式。
直到父亲去世，她才明白，那些欢乐而幸福的日子，是因为有父亲的呵护，她才能这样无忧无虑。
他们从玄武门进入公园，走不多远就看到了荷塘。说是荷塘，其实不过是玄武湖的一角。正是荷花开正好的季节。出于向雪意料之外的是，虽然适逢夏日炎炎，但游人还是出乎意料的多。
“每天的夏天，都是赏荷的季节，其实夏天开花的植物并不少的。凌霄、萱草、玉簪、紫薇……不过，自古以来诗人吟咏荷花的太多，而且作为水生植物，荷花是其中最漂亮的，所以说到夏天，人们总会第一时间，就冒出荷花的芳名。”向雪欢呼一声，扑到湖边，才侧头笑着对卫哲东说。
“女孩子总是很喜欢花。”卫哲东含笑看着周围。
除了老人，还有很多年轻的情侣，女孩子们在花前摆着各种各样的POSE，有的还特意COSPLAY了一些动漫造型，有的则穿着曳地长裙，浑然不顾裙摆被泥土弄脏，在花前留下倩影。
而男士们，就沦为了苦力和摄影师，背着大包小包，在相机里留下人面荷花相映红的美丽画面。
而女孩子们在花前的倩影，本身就是一幅美丽的画。即使已经不年轻的女人，也依然想用镜头记录美丽的瞬间。
“因为美丽呀！对于美丽的事物，女人总是没有多少抵抗力的。更何况，荷花的美还不仅是形美色美，更有质美。”向雪的笑容在阳光下仿佛熠熠生辉似的。
“是啊，尤其是周敦颐的一篇《管莲说》，赋予了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的高尚品格，试问古代士子谁个不想当君子？于是，私家园林里必有一池荷。”卫哲东接口。
他们到的时间很巧，正是赏荷的最佳时间。荷花的规模颇大，有的还只是花苞，如同一位没有发育的女孩，有的羞答答地捂着脸不肯放手，让人无缘一识庐山真面目；有的已经半绽，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即使好奇外面的世界，还要犹抱琵琶半遮面；有的正在怒放，仿佛是已经成熟的女人，骄傲地展现她的美丽；有的已经结了莲蓬，长长的茎骄傲地举着，展示着自己的果实。
“这种含苞待放的花型是最可爱的，总觉得那些全开了的荷有点满，而这样子的就恰到好处。”向雪指着一朵只绽了两片花瓣的荷花说，“真想把它画下来。”
“这个要求可以有。”卫哲东打开背包，“你不是带了钢笔和笔记本吗？画一枝荷的速写费不了多少时间。”
向雪果然心动，接过钢笔和笔记本，在一块大石上坐上，凝神看着被她“钦点”的荷花，迅速在纸上画了起来。
她作画的速度很快，先画出花苞，再画出两片展开的花瓣，然后是花径，接着是荷叶和叶脉，一丛荷就跃然纸上。最后才是修饰细节和打阴影，画上水流，前后不过十分钟的功夫，荷花的速写就完成了。
“根本花费不了多少功夫，你可以随时记录下美丽的瞬间，免得老是觉得手痒难耐。”卫哲东看着她如花的笑靥，好笑地建议。
“这个建议听起来真不错，可是我更喜欢国画。”向雪欣赏了一下自己的速写，等墨迹干透，才心若有憾地合上笔记本。
“下次我替你背画板和颜料盒。”卫哲东自告奋勇。
只为了她唇畔那朵满足的笑容，他愿意沦为苦力。
向雪俏皮地伸出右手的小指：“那就这样说定了，以后我画荷的时候，你可得帮我背画夹。”
“好！”卫哲东也童心大起，用尾指和她拉钩。
她的笑容流光生姿，映着碧叶红花，更显得潋滟生姿，灿若明霞，直让人觉得可以沉溺在其中不必自拔。
“以后我真会三不五时背着画夹出去写生的，你可得记住今天的话哦。”向雪的声音里也带着笑意，显然心情十分愉快。
“当然，我是这种说话不算数的人吗？君子一言，四匹马也追不上。”卫哲东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这样的时光，真想让时间就这样定格成永恒。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真美。”向雪感慨着，“亭亭一水间，就是一花一世界，遗世独立于世欲之外。看着它们，哪里还想得到世间的纷纷扰扰？”
“人虽然不能永远忘记俗世凡尘，但偷得浮生半日闲，也可以享受这样的忘俗时光。”卫哲东笑着说，“所以还是要出来走走，别整天闷在家里。有时候，还是要接受一下岁月的打赏。”
向雪背靠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卫哲东把她捞进了自己的怀里：“这样更舒服一些。”
“嗯，舒服。”向雪也不矫情地逃离，在他的怀里微眯了眼睛，“昨天睡得太晚，我还真有点困了。”
“那就睡一觉吧，暑气还没有完全上来，适合小憩。”卫哲东柔声说，“热的话我替你打扇子。”
“那倒不用，我可不敢劳动您的大驾。”向雪轻笑。
“为你，愿意。”
向雪想，如果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她愿意就这样凝固在幸福里。
不过，时光永远不会停住它的脚步，所以向雪也不可能真的抛开一切。她不想从背包里拿出书本，但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讨教一些问题。
第四百四十三章 把时间养肥
从蓉城回到京城，向雪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每天都恨不能把时间养得肥肥的，用起来才不用争分夺秒。
boya将要尽快完成年前的最后一次融资，然后鼓权激励计划也将要正式完成第一期核心员工的授予。
当然，卫哲东同样很忙，东雪旗下的子公司通过卖壳，即使实现上市。不管是股改还是招股说明书，都是紧锣密鼓地进行中。即使团队里有相当多的经营管理人才，但作为ceo的角色，还是无法替代的。
“哲东，风投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向雪在回去的路上，抓紧时间请教。
两人最完整的交流，除了在熄灯以后的被窝里，就只剩下车上了。所以，虽然向雪觉得乘坐地铁其实也很方便，还是很享受卫哲东的接送服务。
尽管熄灯以后有大段的时间，但是精力充沛过人的卫哲东往往还没等向雪把心里的疑问提出来，就已经上下其手，把她整得气喘吁吁。
至于公事，只能押后了。
因为是在车上，卫哲东想要秀恩爱也没有机会，只能兢兢业业地回答向雪的问题。
“一般的风投机构是由有限合伙人承诺出资，普通合伙人负责基金的投资。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lp和gp，一般来说，有限合伙人都希望普通合伙人也就是gp，为风投基金至少出资百分之一。”
“这是为了让普通合伙人更投入地为风投基金服务吗？”向雪问。
“对。同时，也能表示普通合伙人对自己的风投基金前景和策略充满信心，这样公司有限合伙人才会愿意投入资金。怎么，这一轮融资，已经有风投公司表示兴趣了吗？”
“有这个意向，我们正打算递交一份商业计划书。所以，我想知道风投最想要的是什么，怎么样才能打动这些风投机构。希望这次的融资，能够让boya再也不会为资金发愁。”
“这是不可能的。企业要发展，ceo有野心，资金永远都不会够。”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啊？我可没有太大的野心。”向雪强调。
卫哲东点头：“好吧，不管怎么说，有风投资金还是不错的，他们的资金量会更大一些。我先跟你说说风投机构是怎么运作的吧！
“嗯嗯。”向雪连忙点头。
虽然今天她已经忙里偷闲地从网络上下载了相关资料，但看得头昏脑胀以后，还是没有能够理清脉络。有卫哲东给自己讲解，当然最好不过。
“风投有非常多样化的运作方式，你学过了公司法，应该知道普通合伙人承担的无限责任，也就是说搭上了老本。筹集到基金以后，普通合伙人每年会抽取一定比例作为基金管理费，这个比例大概在百分之二到百分这二点五之间，用于支付工资、办公费和日常的管理费用。”
向雪诧异：“不会吧，普通合伙冒这么大的风险，难道只是作为管理人这样的存在吗？”
卫哲东失笑：“当然不是。如果基金投资进展得比较好，普通合伙人将获得退出总收益的百分之二十，作为收益分成。要不然，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不如安安稳稳做个管理人得了。”
“我想也是。”
“这个比例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一些受欢迎的基金，这个收益分成的比例可能会提高到百分之二十五，甚至百分之三十。”
“也就是说，普通合伙人最主要的收入并不是所谓的工资收入，而是收益分成吧？如果是一个亿的基金，那他至少可以分到两千万了。”向雪计算了一下，点了点头。
“典型的风投基金生命周期是十年，一般会在前五至六年内将现金投入到新公司，这个投资期一般被称为承诺期。对于一个基金规模超过十亿元人民币的风投来说，大约会选择十五家公司在前五年就对它们进行投资。而第六至十年，风投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维持在已经投资企业里的地位，向它们补充资金以便不会被过分稀释，甚至被排斥出局。”
“这个和我们投资公司差不多嘛，只不过我们承担的是有限责任。”向雪一脸的后怕，“要是普通合伙人，那压力就实在太大了，我整天都会睡不着觉。因为只要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就是万劫不复，血本无归不说，还要把自己的老本给赔进去。”
卫哲东失笑：“高收益伴随着高风险，他们承受的风险确实很高，但回报也是很高的。你想想看，如果一个规模超过一百亿的基金，就算拿现在的平均收益分成百分之二十五吧，那也有二十五亿元了。而他投入的资金，只有十亿。当然，很多风投会做特定行业的投资组合，这样会产生协同效应，获取更大的投资产出。”
“风投的投资周期很长，如果退出的时候需要我们购下股份吗？”向雪问。
“这个就不一定了，风投退出不用你担心，他们会有一套更完备的退出机制，无非是企业上市或出售。”卫哲东好笑地说，“你就不用替他们操心了，他们可都是专业人士。哦，在商业计划书里，不妨写一些退出的设想。”
“嗯，那我的商业计划书有什么需要格外注意的吗？”
“我以前已经很你说过了，大概那些要点表述出来就ok。特别重点的部分，还是企业发展的执行计划，长期计划可以稍稍宽泛一些，但必须有根有据，要让投资者看到项目在长期以来有很好的盈利模式。”
“这个原来的商业计划书里已经写得很详细了，基本上不用改什么。”
“短期的目标是具体的执行方式和成本预期，通常以一年为目标，可以细致地列出每个月的工作内容和目标，需要的成本和可能的收益，可以用表格来呈现，更符合投资人的阅读习惯。别怕数据量太庞大，用表格形式来表现的话，他们会很容易找到自己感兴趣的部分。”
“嗯，真希望能够同时被几家风投看中，一家投五个亿的话，光是风投基金就能融到几十个亿……”向雪一脸向往地说。
第四百四十四章 痛苦的骄傲
“可能会有其他的实业公司看好BOYA，他们投入的资金很可能会超过风投，你不要把融资的重心放在风投上。”卫哲东提醒。
向雪悠然神往：“不知道这次融资可以融到多少……”
“你的期望值是多少？”
“我已经算过了，按照现在的企业估值计算，五十个亿还不会影响我们的绝对控股地位。”向雪笑吟吟地说。
“那我们可以再次增资，和耀西也商量一下。”卫哲东皱眉，“融资的规模控制在五十亿至八十亿。”
“嗯！”向雪喜孜孜地点头，“能够融到五十亿，我就很满足啦！就怕融资失败，没有人愿意投进来！”
“怎么可能！”卫哲东却对BOYA深具信心，“现在看看BOYA的发展速度和盈利能力，傻瓜才会不投。对于风投来说，现在的BOYA就是他们眼里的明星企业。只要得到资金助力，BOYA的发展还会更加迅速。”
“嗯。”向雪重重地点头，“我在商业计划书里还提到了上市的计划，我相信这一点对于风投来说，也是比较有吸引力的。”
“对，这就让风投基金能够很容易退出。”卫哲东赞许地点头。
关于风投的话题刚刚告一段落，车已经滑入了车库。向雪有点惋惜，其实她还有问题要请教呢，只能留到明天上班途中了。
唉，只怪基础太薄弱，所以问题太多，总想化身成为一块海绵，可以源源不断地汲取着新知识。
临下车前，向雪双手合什，双目微阖：“但愿这次融资能够达到目标……”
“放心，一定能够达到目标的，只怕到时候有意向的投资人太多，你还需要好好筛选。”卫哲东笑着握住她的手。
很滑很软的小手，怎么摸都不够似的。
“有这么美的事吗？”向雪不信。
“不仅是风投，还是其他的投资人，都愿意把钱投到明星企业。而BOYA现在正处于上升期，各项财务指标都很明白地让人看到，BOYA的前景一片光明。”卫哲东淡淡地说。
“当然，BOYA现在的势头很猛，虽然单单从利润和规模来说，还算不上特别出色。但是考虑到成立的时间，很多投资人都会对你的BOYA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即使这一波的融资他们会采取保守策略，但后期绝对会跟投。”卫效理插嘴。
原来，他们一边走一边说，已经进入了餐厅。难得最近同样忙得一塌糊涂的卫效理比他们早归，卫老爷子已经中气十足地宣布：“人齐了，开饭。”
卫家的传统，除非有人提前打过招呼缺席晚餐，或者特别晚，都会等所有的家庭成员到齐了才开饭。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家里只有卫老爷子一个人用餐，所以向雪觉得，老爷子可能还挺享受这种等候的乐趣的。
这种等齐了家人一起用餐的过程，就是一种期盼，一种亲情吧？大约正是因为老爷子的这种态度，所以卫家其他的四名成员，都会尽可能地赶回家里吃晚饭。
一家人其乐融融，哪怕只是谈论一些家长里短，也显得很温馨。其实，一家人能够坐在一起从容聊天的时间，一天里也就是这时候。早餐虽然尽可能也聚齐了吃，但每个人都匆忙扒完自己的份，急于汇入早高峰的洪流中，来不及和卫老爷子拉家常。
吃一顿温馨的家常晚餐，对于忙碌的人来说，已经很奢侈了。
卫老爷子看着丢下碗筷就急于回自己院落的卫哲东和向雪，忍不住苦笑着对卫效理说：“老六，我现在有点后悔，当初就不该同意让东子白手起家什么的。我们卫氏有这么大的盘子，还用得着他去白手起家吗？好好守着咱们的家业，就够他忙的了。”
“那时候，东子可没这么忙。就是因为这种守业的工作对于东子来说太没有挑战性，他才会动念要自己组建公司，从零做起，以后说不定还能赶超卫氏。”
“哼，最后还不都是他的，赶超自己，有意义吗？”卫老爷子有点不高兴。
卫效理提醒：“还有雪雪。”
“是啊，看看他们俩……明明有轻闲的好日子都不愿意过，非把自己整得跟拼命三郎似的。东子也就算了，毕竟是个男人，有点担当也不算坏事。可是雪雪……唉，是个女孩子啊，虽然能够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不是坏事，可也没必要整那么大啊！”卫老爷子忍不住抱怨着。
卫效理忍笑劝：“叔叔昨天听着人夸东子和雪雪，可是笑得比谁都高兴！那模样，可骄傲得紧哪！”
“那是当然，别人的夸奖我自然照单全收，怎么着也得给别人面子是不是？再说，本来就是我们老卫家的人聪明优秀，别人只有羡慕的份！可是你看看，吃个晚餐都像打仗似的，以前还能一起喝两杯茶，现在都不可能了。”卫老爷子得意完，又开始唉声叹气，“面子倒是有了，可里子没了。”
“怎么会没有里子呢？”汪涵宇也掩唇笑，“叔叔，东子和雪雪都是很上进的年轻人，他们赤手空拳打出一个天下，才是真正的本事呢！别人说起来的时候，一脸的羡慕嫉妒恨，恨不能这样的孙子孙媳是自家的。”
卫老爷子得意洋洋：“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呗。嘿嘿，还一个劲儿问我怎么培养出来的，这是天份！”
卫效理和汪涵宇相视一笑，眼看着老爷子老怀大慰，其实那些抱怨，只是因为喝茶的人有点冷清而已。
事实上，卫效理很快也离开了，只有汪涵宇还微笑着为老爷子分茶。
“唉，你也早一点回去陪老六吧！”卫老爷子意兴阑珊，“子孙太出息了也让人发愁，连陪着喝茶的人都没有。幸好你没有什么野心，就守着那间茶楼，这样挺好。女人嘛，就该这样，相夫教子，当然自己也要求进步，这就够了。”
汪涵宇抿着唇笑：“其实雪雪也没有什么事业的野心，只不过东子太优秀了，她要是被落下，两个人以后可没有共同语言。效理那头也忙公事呢，我回房间去怕碍着他，不如陪叔叔喝茶聊天。”
第四百四十五章 你嫌弃我了？
“对对对，让他们忙得焦头烂额去，咱们轻闲咱们的。”卫老爷子大乐，“老六年轻的时候眼光不咋的，不过人过中年，眼光倒是不错。唔，看来，的确是有长进了。”
对于卫效理曾经的恋情，汪涵宇也是知情者，倒并不觉得刺心，只是微微一笑。而卫老爷子的态度，也代表了他对于这个侄媳妇，是十分满意的。
更多的时候，老爷子其实不过要找个倾听者而已。而汪涵宇，正是最佳的倾听者。她从容不迫地煮水烹茶，连郑伯都被老爷子嫌弃地赶走了。
“看看涵宇这动作，行云流水，就是好看。”
郑伯当然乐于看到这个家一片祥和，佯装出的委屈，一转头就成了咧嘴的笑容。
卫老爷子越看越觉得汪涵宇真心不错，其实原先他热心于卫效理的婚事，不过觉得大凡是个过得去的女人，只要老六愿意娶回来就好。初见汪涵宇，也觉得只是个过得去的女人。
可是有种女人，是需要相处以后才能发现她的美。
这些女人，都是很传统的女性。她们不爱则已，一旦爱了，就像古人说的那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管鸡和狗怎么走，她们都会亦步亦趋地跟着。
他认为，这样的女人，才适合卫效理。
“老六也是经历了一番苦难，终于发现什么样的女人才是最适合他的。你们俩，都很好。”卫老爷子又加了一句。
汪涵宇笑了，看来老爷子在最初的时候，其实并没有那么看好他们的婚姻吧？只不过出于一种爱屋及乌的心理，对于自家侄子认可的女人，也勉强认可而已。
她对眼前的老人也充满了感激，倒不是因为他促成了自己和卫效理的婚姻，而是他对于卫效理才华的认可和保护。
如果没有眼前的这位老人，卫效理可能早已经被排挤出了卫家权力的中心，更遑论施展一身的抱负。
“老六这个人很实在，可能不那么浪漫。他已经被耽误了那么多年，现在正卯足了劲，要把本事都施展出来，难免会冷落你，可别放在心上。”卫老爷子语重心长地说。
汪涵宇莞尔：“有人说生活的琐碎是浪漫情怀的一杯毒药，其实对于一个细致的灵魂来说，正是琐碎的生活，才是她认可的浪漫。叔叔，您放心吧，我很喜欢看效理认真工作的样子，那样的他，是最帅的。”
卫老爷子十分高兴，甚至比向雪认可了卫哲东还要高兴。当然了，在他的心里，有什么女人不会认可自家孙子的？这是顺理成章的么！
两人茶喝了一杯又一杯，话题也是东拉西扯。老爷子年轻时候的壮举，包括在商场上的翻云覆雨，说起来的时候仍然眉飞色舞。
而汪涵宇，也会很适度地表现出惊讶与佩服，让卫老爷子更加谈兴大发。
直到郑伯过来催促，卫老爷子才对汪涵宇挥了挥手：“你可陪了我一晚上了，赶紧去看看老六吧。劝说他注意休息，别学东子那样废寝忘食。毕竟是中年人了，可不是毛头小伙子，别跟人家拼。”
汪涵宇柔声答应：“好的，我会劝他的。”
当然，沉浸在工作里的卫效理，她可能劝不动。
“如果实在忙不过来，就抓东子的差。哼哼，东雪集团，发展得稍稍慢一点儿，也比雪雪的BOYA规模大，他这么着急干什么？还真以为把卫氏扔给自家叔叔，就可以不管事儿了？”
汪涵宇失笑：“东子也没有完全摞开手，董事会每次都会去的，还分管几个子公司的运营。”
“那就给他多压一点担子，反正他怎么也忙不完的！”卫老爷子在离开前，又交代了一句，毫不留情地出卖了自家的亲孙子。
郑伯笑叹：“老太爷，少爷已经忙得不行，再给他压一副担子，那还不得不吃不喝啊？”
卫老爷子冷哼：“那你可就小瞧他了，他就跟海绵似的，要饱和还真不容易。当我不知道他整天忙什么呢？东雪集团才成立多久啊，又是国内主板上市，又是打算纽交所上市！放慢一点脚步稳打稳扎着，不是既稳妥又轻松吗？还有雪雪的BOYA，他会不闻不问？我估计啊，他的半颗心在东雪，还有小半颗在BOYA，剩下多少能顾得上卫氏？”
“卫氏不是有侄少爷吗？少爷当然借机偷个懒了。”郑伯赔笑。
“到底还是要交给东子的啊！”卫老爷子叹了口气，“唉，老六……可惜了。”
“是。”郑伯也颇有同感。
“你也多提醒老六，让他注意休息。毕竟底子亏了，可别一个撑不住……”卫老爷子不忍心地说。
知孙莫若祖，卫老爷子稍一搭脉，就知道自家孙子的精力分配了。果然有小半颗心，是挂在BOYA的。
“希望BOYA能够顺利在新三板挂牌吧，买壳借壳我都没本事，只能老老实实地自己经营了。”向雪有点羡慕地看着卫哲东手里的招股说明书。
“别想着一口吃成大胖子，你从无到有，这个过程还需要积累。基础打得扎实，以后上市会顺利得多。”卫哲东笑骂，“现在你在圈子里，也算是个名人了。”
“一半是借了你的名声。”向雪有自知之明，“要不然，就我那点斤量，真正有地位的人压根儿懒得正眼看。”
“在蓉城的时候，你说到色彩的搭配头头是道，怎么在家里穿得这么灰扑扑的？”卫哲东有点不满地看着向雪的睡衣，“年纪这么轻，可以穿得艳丽一些。”
向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睡衣，扁了扁嘴：“我穿这个颜色也不错啊！当然，中性色的话，更适合我的是纯白和米白，唔，米白色的效果会更好。但是白色太容易脏了，尤其是我伏案写字的时候，很容易把袖口擦黑的。”
“现在反正不用你洗衣服，天天换两三身也不算什么。”卫哲东不以为然地说，“你现在的颜色有点灰，你的脸也显得有点灰了。”
向雪也知道自己并不适合灰色系和黑色的衣服，不过为了方便，习惯性地就买了这些耐脏的衣服。
“你嫌弃我？”向雪故意一脸委屈地问。
“当然不会嫌弃，如果你什么都不穿，那我就更不会……”卫哲东放下手里的招股说明书朝她倾过身，最后的几个音节已经含糊得听不清。
第四百四十六章 永远的孩子
“你以后还是嫌弃我吧……”早晨睁着一双惺忪睡眼的向雪哀怨地说。
支起胳膊的卫哲东和她的状态恰恰相反，神采奕奕得像是已经被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迎着夏日的阳光，仿佛连眉眼都被染上了金色。如果穿一件绣着金线的白色长袍，绝对可以本色出演太阳神阿波罗了。
“怎么会呢？”卫哲东笑眯眯地把正要掀开凉被的向雪搂回了怀中，“我永远不会嫌弃你的，哪怕你天天穿黑着灰。”
向雪抬头，对着天花板附送了一个白眼。如果对着卫哲东，恐怕他会自动解读成媚眼。
“你说得对，黑色和灰色很耐脏，多环保啊！唔，我觉得你的观点很对，我的觉悟就没你高啊！”卫哲东笑眯眯地说。
心里想的却是，罗家宴会上的向雪打扮得太漂亮了，很容易招蜂引蝶，还是低调的好。至于她的娇媚，就留给他一个人欣赏吧！
“别拿着肉麻当幽默好不好？”向雪叹了口气，虽然装出一脸的沉痛，可是声音里分明透着浅浅的笑意。
如果撇开体力的透支这个负作用的话，向雪其实并不反对他对自己所做的那些……唔，有些羞人，只能在心里悄悄地承认。
“我只是拿着幽默当肉麻而已。”卫哲东一本正经地说。
“让我起来啦，要不然早餐可就要迟到了。现在我们一吃完晚餐就直接回房间，怎么着也不能错过早餐吧？”向雪瞪了他一眼，“也只有早晚两段时间陪陪爷爷了。”
“你不用吃醋。”
“啊？我吃谁的醋了？难道你瞒着偷偷摸摸地红杏出墙了？”向雪一脸震惊地问。
“说什么呢！”卫哲东没好气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倒把原本还带着三分迷糊的向雪给敲清醒了。
“那我吃什么醋？”向雪松了口气，一脸莫名其妙。
“最近爷爷对六婶很亲热，就是因为平常都只有六婶一个人陪爷爷喝茶，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受冷落了？”
“有吗？”向雪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爷爷这个年纪的人吧，就是图个含饴弄孙。我们做小辈的，应该尽量多陪陪他老人家吧！这种醋，不对，这是吃醋的问题吗？我感激六婶还来不及，要不是有她陪着爷爷，我们都不好意思甩下碗筷直接回房间用功吧？”
卫哲东怔了怔，哑然失笑：“你能这样想，很好。”
“在你的眼里，我竟然这么小心眼儿吗？”向雪没好气地问。
“不是不是，我家雪儿那绝对是个最大度的女人，一般的庸俗脂粉哪能比呢？。”卫哲东急忙安抚，“只不过按照一般小女人的逻辑来看，很多女人都会吃醋，所以我才会有这样的误会。”
“以后，等你空下来，多陪陪爷爷吧！毕竟，你才是他的亲孙子，我看得出来，他最希望的还是你陪着。”向雪叹了口气，“说句不好听的话，老人的年纪毕竟一年大似一年，别到最后留下‘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
“那是说父子的，你的成语用错了。”卫哲东失笑，“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以后等我们空下来，一起陪陪爷爷。”
“嗯。”向雪当然不会反对。
她已经错过了陪伴父亲的机会，现在只求能陪伴卫爷爷吧！其实父亲也很喜欢自己的陪伴，只是那时候，她以为还有漫长的时间可以陪伴，却没想到再也没有了机会。
人啊，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会后悔当时没有好好珍惜。可是，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于是往往一时的疏忽，会有半生的时间来悔恨。
“难怪爷爷把你当成贴心的小棉袄呢，果然比我还要知道爷爷的心思。”卫哲东好笑地说，亲昵地在她的颊上印下了一个吻。
“你未必就不知道，哼。别贫了，赶紧走吧，让长辈等总归不太好的。”向雪瞪了他一眼。
“你们晚上睡得晚，早晨要是起不来，早餐就到公司去吃吧。”卫老爷子走进餐厅，看到已经在餐桌前就座的四人组合，忍不住关切地说。
当然，主要是卫哲东和向雪，他听郑伯说，这两只每天都要到凌晨才入睡。
“没关系的，我们起得来。”向雪笑嘻嘻地说，“家里的早餐好吃，我才不想去吃外卖呢！”
“让郑伯替你们准备饭盒，放在保温袋里，可以去公司吃。”卫老爷子想得很周到，“别仗着年轻，现在拼了命，到老了就浑身是毛病。事业固然重要，可是身体健康更重要。难道你们也想像我一样，临到老了只能坐在轮椅上吗？”
“不会啊，我们每天的睡眠时间至少也保证五个小时以上，中午还会在公司办公室里小憩片刻，睡眠时间已经足够了。”向雪微笑着解释。
“我看未必。”卫老爷子没好气地说，“你们就拣好听的说吧！步调放慢一点，事业不是生活的全部。”
“知道了，爷爷。”向雪乖巧地回答。
卫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瞪向卫哲东：“你也是一样！”
“我也知道了。”卫哲东回答得很敷衍。
“算了算了，你的翅膀已经长硬了，现在怎么会听我老头子的唠叨呢！”卫老爷子有点泄气地说。
“怎么会呢？”向雪笑靥如花，“爷爷吃过的盐，比我们吃过的米都多，说的都是金玉良言，我们都会听的。”
卫效理笑着说：“放心吧，叔叔，别看他们年轻人嘴上说着个性，其实对于老一辈的话还是听的。东子和雪雪，都是孝顺孩子。”
“咳咳！”向雪被麦片粥呛了一口。
卫哲东急忙为她拍背：“时间还来得及，你不用着急，慢慢吃。”
“嗯，好的。”向雪被呛得眼泪汪汪，腹诽着，还不是被卫六叔那句“孝顺孩子”给逗的吗？
自己也还罢了，女孩子撒个娇被当成孩子还情有可原。可是高高大大的卫哲东，人们嘴里的卫少，被当成“孩子”，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喜感吧？
“在长辈们的眼里，晚辈就算长得再大，也是孩子。”汪涵宇微笑着说，“你们都该上班了，赶紧走吧。雪雪，你们路上慢慢开，偶尔迟到一次，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
“时间还早，反正我是不会迟到的。”向雪起身，笑嘻嘻地说，“至于哲东会不会迟到……我就不知道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人才流失
向雪还没有来得及在办公室坐定，人事部经理丁枕河已经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
“什么事？”向雪的心里顿时涌出了不妙的预感。
要知道，人事部经理丁枕河虽然年纪看着不算太大，但性格素来也称得上老成的。主持人事部的工作以来，一向是稳为主。
“向总，刘璐今天提出了辞呈。”丁枕河严肃地说，“今天一早，就发了邮件到我的邮箱，我刚刚看到。”
“刘璐？”向雪一边问一边接过辞呈，“你有没有和她沟通过，是什么原因导致她忽然提出辞呈？她什么时候离职？”
丁枕河苦笑：“我在收到邮件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和刘璐通了一个电话，她辞职的态度非常坚决。事实上，她打算立即离职。”
“按照规定，她应该在一个月前提出辞呈。”向雪皱起了眉头。
刘璐是BOYA驻丽缘的执行董事，毕业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工商管理系，在入职BOYA前曾经在日本三菱公司任职，工作能力当然没得说，向雪对于她在丽缘的表现也十分满意。第一期的股权授予计划，刘璐也在名单之列。
“她已经把机票发邮件给我了，是直飞美国的，是下午四点钟的航班。”丁枕河苦笑，“也就是说，她已经打定主意，愿意进行违约赔偿，也不可能再呆一个月了。”
“交接资料准备好了吗？还有，刘璐辞职，到底是什么原因？”向雪头疼地问。
如果按照流程，三十天后再提出离职，她还不至于这么被动，至少还有时间安排另外的人员。
可是现在作为关键管理人员的刘璐一走了之，整个丽缘都会手忙脚乱。至于股价的跌宕起伏，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
“据说是私人感情问题。”
“这是托辞还是事实？”向雪气恼地问，“作为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难道她不知道BOYA正面临第二轮融资的关键时刻吗？本来有好几家风投都很看好BOYA的前景，她现在忽然辞职，外界对BOYA会怎么看？也许原来有十家风投有意向，现在恐怕只剩下两家了。本来可能会投入二十亿三十亿的，现在也缩水到两三个亿意思一下。违约赔偿，她拿什么赔，她怎么赔得起！”
“这些她都知道，也很抱歉，可是辞职的态度非常明确。她答应中午和下午都可以进行交接。”丁枕河嚅嚅。
“交给谁？你倒是提出一个适合的人选出来，我让谁去接手丽缘？”向雪头疼地问。
“我约了她十点过来公司面谈，向总能不能抽出一点时间跟她再谈谈？”丁枕河一脸希冀地问。
原来，这才是他一大早就急吼吼跑来堵人的原因！
她忍不住责备：“拜托你把话一次性说完整行吗？既然还有转寰的余地……”
“恐怕很难。”丁枕河却是一脸的苦笑。
“嗯？”
“听刘璐的口气，似乎很坚决。”
向雪的心情又跌到了谷底，再一次觉得卫哲东提过的进行企业梯度后备人员的培训，简直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可是，现在还没有等她准备好，管理人员已经出了问题，而且连个缓冲期都没有！果然是没有经验啊，如果能够未雨绸缪，现在就会从容得多了。
“那就等她来了再说吧！”向雪叹了口气，“不过你那里还是要把培训计划尽快做好，一方面可以形成管理人才的梯队建设，另一方面随着公司规模的扩大，对于管理人才的需求会日益增大，人事部门的压力会很大。”
“是的。根据工作安排，我觉得部门可能需要再添加两个人。”丁枕河说。
“没问题，人事招聘本来就是由你那里负责的，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想要什么样的人，尽管公开招聘呗！”向雪不以为然地说。
“好的。”丁枕河松了口气。
刚刚出了刘璐的事，他还真怕向雪迁怒之下，否决了人事部的招聘计划。
丁枕河离开后，向雪第一时间就想发微信告诉卫哲东。可是想到他那边也是千头万绪，总不能问他要个人过来吧？
“算了，总得学会自己解决所有事情的。”向雪叹了口气，收起了手机。
她从电脑里找出刘璐的简历，人事部的工作做得很详细，纸质资料都已经扫描。履历不长，在进入BOYA之前，刘璐在七年的工作生涯中，只有日本三菱公司。作为华人，在日本公司无疑会受到排挤，但是她仍然能够一步步升职，做到业务部的主管，可见工作能力绝对是过硬的。
事实上，进入BOYA以后，刘璐的表现也可圈可点。在丽缘的高层变动后，她担任丽缘的执行总裁，带领丽缘稳步发展。
按理说，这样的人，并不会轻易调换工作。
“难道是竞争对手挖角吗？要不然，按照刘璐的工作态度，怎么也不可能说走就走啊……”向雪的手指敲击着桌面，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他们应该也很为难，现在每一个管理人员都恨不能当两三个人使呢！随着融资规模不断扩大，现在制约公司发展的不再是资金，而是人才。
很多企业家都毫不含糊地指出：人才是生产力最根本的要求，人才是一种最重要的资产。而BOYA目前最令人头疼的，就是人才的缺乏。
刘璐的履历确实可圈可点，尽管在经验方面还有所欠缺，但是她肯干肯拼，面对丽缘当时管理层频繁变动的情况，还能够稳定局面，无疑是相当优秀的综合性人才。虽然当时向雪也频繁地问计于卫哲东，也给予了刘璐一定程度的指导。
向雪越看，越舍不得把刘璐放走。
“弄清楚她离职的原因，再想办法把她留下吧！BOYA的迅速发展，确实树立了不少敌人，竞争对手看中刘璐，给她开出高薪也不是不可能的。”向雪暗忖，“可是刘璐的薪资已经在稳定地增长中，恐怕不完全是薪资的问题。”
既然约了十点会面，向雪觉得没有必要再浪费在刘璐的事情上。挑选候选人，需要由人事部门先筛选……
尽管心里有着一个接一个的谜团，但向雪还是稳住心神，处理了一些急件，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刘璐，到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人生的意外和巧合
刘璐不算是个特别漂亮的女人，五官很普通，眉毛粗直，嘴唇略厚。一头柔软的短发，利落地削下来，穿着一件白色尖领的衬衫和笔直的长裤，一副十分典型的白领丽人妆扮。
差两个月就将迈进三十岁的大龄女人行列，按理说不会再有多么冲动的时刻。骨架不大，个子倒还算高挑，脸部的轮廓还算柔和，让人又觉得她也有柔情似水的时候。
“向总，对不起。”刘璐走进办公室，就对向雪深深地鞠了一躬，“我知道自己的决定会给公司造成很多不便，我愿意尽一切力量进行赔偿。当然，我知道自己的赔偿可能只是杯水车薪，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对不起！”
向雪对于刘璐几乎称得上谦卑的态度吃了一惊，很快平静了下来：“刘小姐，还是坐下说吧！”
“是。”刘璐脸色有点焦急，“我的航班是……”
“如果你执意要飞往美国，我不会刻意耽误你的航班。”向雪淡淡地说。
“我怕会来不及交接。”
向雪深深地凝视着她：“那么，你能告诉我，你所谓的交接对象是谁？作为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我相信你对公司的情况应该是很了解的。人事部天天加班忙着招聘员工，公司的人才缺口有多大？”
“我可以先交接给某人，然后再由他交接给接任的人。”刘璐嚅嚅地说，“我也知道这个要求有点不太合乎情理，可是我……”
向雪叹了口气：“丽缘人事变动的时候，你为公司做出了贡献，我觉得你的能力也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锻炼，正是大干一番的时候，公司股东也很看好你。能告诉我，你需要马上离职的真正原因吗？”
“这是我的私事。”刘璐叹了口气，“向总，虽然女人也有事业，可是当她在遇到感情问题的时候，事业可能就比尘埃还轻了。”
“遇到了感情问题？”向雪忍不住好奇了。
虽然陈焕青的背叛给了她极大的打击，但如果细细剖析，与其说她伤心的是陈焕青的背叛，不如说是伤心于失去了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伤心，并没有让她颓唐多少时候，所以她很不理解，刘璐需要辞去一份有前途的工作，甚至不惜付出赔偿的代价，仅仅只是因为感情出现了问题？
“我在三菱公司好不容易做到了部门主管，本来是想继续熬资历的。可是……”
向雪吃惊：“你从日本归国，是因为感情方面的问题？想要逃避着什么，或者是某个男人？”
刘璐苦笑着点头：“是的，那是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男朋友，我们一起留学，一起留在日本工作。我的工作逐渐得到了肯定，他却……决定去美国发展，并且要求我一起去。”
“那么你……”
“我当时很犹豫，因为我在日本的工作刚刚有了起色，如果就这样放弃的话有点可惜。不过，很快我就下定决心，对于我来说，和他在一起，远比一份工作更重要。”
向雪有点迷糊了：“可是你回国了呀！”
“是啊，那是因为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当时我已经递上了辞呈，当然不像这次那么仓促，按照公司规定的时间提出来的。”刘璐赧然，“可是当我去找他的时候，却发现他和一个女孩子在拥吻。”
“啊？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向雪脱口而出。
刘璐的眼睛亮了亮：“向总，你为什么第一反应是其中有误会，而不是怀疑他移情别恋或者脚踏两只船？”
“因为两个人的感情毕竟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年的考验，不管怎么说，我都不愿意第一时间就相信他的感情已经变质。”向雪诚恳地说。
事实上，当她看到陈焕青出现在向家的时候，绝对不愿意相信他并非为自己而来。直到亲眼目睹他对艾妮儿单膝跪地，亲耳听到他的深情许诺。
“如果我当时……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刘璐怅然叹息，“当时明明听到他在我的身后叫我的名字，可是我还是跳上出租车离开了。”
“然后你就回国了？”
“我在公寓里等了他三天，没有等到他。”
“那个……那么他究竟有没有……”向雪汗颜，原来自己虽然被卫哲东推上了BOYA总裁的位置，可是骨子里还是小女人般的八卦。
“没有。那个女人是他的堂姐，刚从国内过来看他。其实他们并没有拥吻，从我的角度看是这样的姿势，事实的真相是他的堂姐因为穿高跟鞋崴到了脚，哦，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踝关节扭伤，他是打算弯腰扶住他的堂姐。”
“那其实他根本没有移情别恋了？”向雪替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更加纳闷了，“既然都是误会，后来你怎么还是没去美国呢？”
“当时我并不知道，后来就把他的电话拉进了黑名单，退了公寓。”
向雪瞠目：“你做得可真够彻底的。”
“我给自己的期限是等他两天，事实上我等了他三天。”刘璐咬着唇，“如果真的是误会的话，他应该第一时间找到我的公寓说明情况。”
“而他并没有来，所以你就认定看到的就是事实了。”向雪恍然，却又有一团疑云，“你现在知道了是一场误会，那他没能在三天内跟你解释清楚，一定是有意外发生了？”
“是的。”刘璐脸色黯然，声音微颤，“他的堂姐昨天给我打了越洋电话，当时他刚刚被查出脑瘤晚期，他的堂姐从国内过来，就是为了陪他去美国检查的。他的堂姐是国内比较权威的脑科专家的得意弟子，给他联系了美国的医生。”
“那么……他是因为怕自己连累你的事业，所以才没有告诉你？”
“他根本没有机会在那三天之内告诉我，因为他追我出去的时候出了车祸，昏迷中被紧急送往美国。”
“……”
向雪只能感慨，人生就是由无数的意外和巧合组成的。
第四百四十九章 没那么功利
“向总，他明天下午要动手术，也许……如果手术不成功的话，可能再也走不出手术室了。”刘璐花容惨淡，声音颤抖。
“原来是这样。”向雪终于明白了，“这种情况，你确实需要飞到美国去。公司的事，你暂时放一放，就当是先请一周假。工作上，你还要费心安排一下。”
“可是他……不管手术是否成功，我都不可能在近期回国。如果手术成功，我需要陪他在美国复健。如果不成功……那……也有很多事……至少，我要送他……”刘璐说着，终于忍不住低低饮泣了起来。
“吉人自有天相，手术一定会成功的。”向雪安慰着说，“当初的事你也不要背负太重的思想负担，毕竟人无完人，只能怪事情太巧合了。”
“是我的性格太强硬了，如果我不要那么绝决的话，可能当初就能够解开心结了。”刘璐苦着脸说，“事到如今，后悔也没有用了，我只是觉得对不起向总，对不起公司。”
“这也是意外情况，不能怪你的。”向雪知道了原委，倒是心平气和了起来，“这样吧，你也先别急着办理交接，指定你的助理暂时替你处理一些日常事务，实在决定不下的，如果联系不上你的话，就直接报告到我这儿。你安心陪着你的他动手术，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同心协力，度过难关的。”
“多谢向总的吉言。只是这样的处理，不符合公司的规定吧？”刘璐犹豫地问，“其实现在的网络很发达，除了在飞机上和一些特殊情况，我还是能够及时处理公事的。”
“那就更没有问题了嘛！”向雪终于放下了心，“至于公司的规定，那是针对一般情况而言的。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相信大家都会理解的。这次的股权激励计划，你的名单也在里面。我相信以BOA的发展势头，你持有的股份等到上市的时候，一定会翻几个跟头的。现在放弃的话，实在有点可惜了啊！”
“我也知道，只是以前是我负了他，现在我无论如何都要陪伴在他的身边。哪怕只能起到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在想，或许就只差了那万分之一呢？”
“对，就算我们最终只能听天由命，至少也要尽人事。”向雪鼓励地点头，“刘小姐，我衷心希望你的爱人能够手术成功，而你也能早日归队。”
“向总……”
“无论你在美国需要逗留多久，丽缘执行总裁的位置永远为你留着。如果你无法及时处理公事，我们需要指派一个人代理执行总裁，也只是暂时性的。”向雪诚恳地说。
刘璐感动得眼里冒出了泪花：“向总，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说……对不起，还有，谢谢！”
向雪认真地说：“你是BOA的一块金子，我希望你能够在BOA可持续地发展。我们这个团队，依然需要你。”
“我一定会做好公事的。”刘璐心情激荡，重重地点头，“请向总放心，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公事需要直接由我的助理交到你的手中。”
“好。”向雪握住了她的手，“刘小姐，我们还需要一起打造BOA更辉煌的明天，我不希望你错过这样的机会。当然，我们的团队，也不想错过你这样的人才。”
刘璐离开的时候，满心感激。她想，自己的职业生涯，虽然没有从BOA开始，但一定会在BOA结束。
向雪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不仅为BOA暂时留下了一个人才，而且是永久性地为BOA留下了一个优秀的人才。
回去的路上，她和卫哲东说起的时候，还有点犹豫：“我这样做，会不会让公司的制度有隙可乘？以后如果有类似的情形，我该怎么处理？都说法不容情，我好像有点太冲动了。”
卫哲东不以为然地说：“公司的制度，毕竟还上升不到法律的高度。再说，制度毕竟是死的，而人是活的。刘璐吗？对于这个女人我有点印象。”
“对她有印象？”向雪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
“嘿，别这么敏感，我只是对这个人的履历有点印象，好像她从小到大都学业十分优秀，一路拿奖学金读完学业的。在学校里，就在学生会当干事，有一定的领导能力。再加上在三菱公司的就职经验，是一块璞玉。”
“看来你很欣赏她啊？”向雪扁了扁嘴。
“对于有能力的人，我一向抱着欣赏的态度。”卫哲东侧头瞟到向雪的脸色，忍不住哑然失笑，“放心吧，我只是纯粹从工作的角度来评价她而已。”
“我当时就是被她的故事感动了。”向雪叹了口气，“因为误会，两个人就这样分开了这么久。而一旦知道对方处于生死存亡之际，她就不顾一切地要飞到他的身边。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与他一同面对。这样的勇气，我很佩服。这样的感情，我也很感动。所以，我愿意为她做点什么。”
“不是为了稳定丽缘的股权，收买人心？”
“我当时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好不好？我当时想的是，如果她的爱人手术成功，也还有许多后续的支出，她其实很需要这份待遇优厚的工作。”向雪说完，又忍不住自言自语，“我好像忘记了自己的角色……”
“你的直觉，是你最宝贵的天赋。”卫哲东忍不住笑了，“现在是一个团队至上的年代，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就算再有能力的人，也不可能靠自己完成所有的事。仅仅依靠个人的力量，在现在的社会，已经很难取得很大的成就了。你能为团队留下这样的人才，以后她会给你更大的回报。”
“我也知道啊，问题在于BOA的待遇即使已经很不错了，还是难以吸收到我们想要的人才，真的很伤脑筋呢！”向雪有点苦恼地说，“你看看东雪，因为有你坐镇，很多人都愿意投入东雪的旗下。因为就算没有得到更高的薪资，可是能跟着你学到一点什么，根本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
而跟着自己，能学到什么呢？唉，自己还需要不断向别人学习着呢！
第四百五十章 童言无忌
“向总，刘璐这样的口子一开，就怕以后大家都以此类推，公司的制度很可能会贯彻不下去啊！”人事部经理丁枕河虽然为刘璐高兴，但也有些担忧。
“刘璐的事件是个例，还真当有这么多的脑瘤患者？还有这么多的误会和巧合？虽然这个世界上巧合还蛮多的，但也不会正好出现在我们公司吧？如果真的遇到这样的事，那我觉得按照这个惯例处理也未尝不可。”向雪早已经从卫哲东那里得到了全部的底气，说出来的话也铿锵有力。
“我明白了。”
向雪有点讪讪：“你有不同的意见，我们当然可以探讨。我就是觉得作为一个女人不容易，能够为一份感情守了这么多年更不容易。再说，我们公司现在急需人才，刘璐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如果向总决定了，我们当然会贯彻下去的。”丁枕河笑着说，“我想，大家都会觉得BOYA是个有人情味的公司。”
“啊？”向雪有点懵。
丁枕河的转折，是不是有点大呢？
“昨天我按照向总的吩咐，派车送刘璐去机场，她临上车的时候跟我说了一句话，让我很有触动。”
“什么话？”
“她说：她不会辜负向总的信任，不会辜负BOYA这个团队。或许她个人并不完美，但是她希望能够成为BOYA完美团队中的终身会员。”
向雪愣愣地看着丁枕河：“她这是表示要扎根在我们BOYA的意思吗？”
“我看刘璐是真的被感动了，她一定会竭尽全力为公司打拼的。”丁枕河微笑着说，“我现在也觉得跟着向总，前途十分光明。”
“这个……我其实也就是……”向雪在卫哲东面前没有秘密，却不好意思在下属面前说自己只是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
但不管怎么说，对于刘璐辞职事件的处理，在公司上上下下都获得了好评。让向雪意外的是，这次事件不仅没有降低自己的威信，似乎反倒让团队更有凝聚力了。
当她困惑地问卫哲东时，后者很自然地为她解惑：“这种情况是很正常的。今天你对刘璐表现出的类似于家人的情感，在他们自己发生这类事件的时候，也一样会有这样的处理。”
“可是这样一来，公司的制度会不会就形同虚设了呢？如果没有制度的约束，就会有人为了维护各自的利益与其他人产生摩擦。”
“通常来说，企业的管理制度是企业内部的管理形式和指导思想，它是随着市场大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的。我们的制度，不会考虑到方方面面。刘璐的事情，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我们的制度并不完善。”
“那有没有必要重新修订制度呢？”
“并不一定是必要的。毕竟刘璐遇到的事情，别人基本上不会遇到。而且，从公司的运行效率来说，这样的处理更加经济有效。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制度还是可以灵活运用一番的。当然，对于一些明知故犯不按规定办事的员工，那绝对要该罚就罚，杀鸡儆猴。”
“也就是说，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我们不能一味地用制度去约束员工，对不对？”
“是的。所以你对刘璐的处理就很好，刘璐作为请假，同时在请假期间还完成了公司的工作，这样做其实并没有违反制度，是不是？”
“嗯，对的。刘璐主动提出来先请一周的假，但是在假期里，她还是会主持丽缘的工作，只是日常性的工作交给助理暂代。”向雪点头，“不过我觉得她现在也需要用钱，是不是用另一种名目给她一点补偿呢？”
“可以用私人的名义，跟她说明，公司的制度不能破坏。给她补上这个口子，甚至可以更加优厚一些也无妨。反正，你现在妥妥是个小富婆了，这些窟窿对于你来说不在话下。”卫哲东提议。
“从情感上，我愿意帮助刘璐，她对感情的孤勇，让我很感动。要知道，如果她放弃了BOYA的工作，尤其是在没有提前通知辞职的情况下，会对她以后的职业生涯产生相当大的影响。而她能够做到今天的位置，也不那么容易。可是……在感情面前，她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说放弃就放弃了。”
“你呢？如果有一天我也……”
向雪瞪大了美眸，迅速地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完全忘了他正握着方向盘。
柔软的掌心，覆在他的唇上，带着浅浅的香气，似乎她在下班前刚用柠檬香型的洗手液洗过手……
“啊，不好意思！”向雪在听到后车喇叭声的时候，才骤然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一时情急，忘了你正在开车。那个……你继续开吧！”
在晚高峰时段，即使原本也只能保持二十码的车速，突然之下的停车也会让归心如箭的车主们急躁的。
“怎么那么毛躁？”卫哲东松开刹车掣，汽车缓缓地向前驶去。
刚才一惊之下，他就下意识地踩下了刹车。好在车速不快，不然很可能会造成连环追尾事故了。
“还不是因为你乱说话吗？哼，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向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手指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真的不敢想像，有一天卫哲东被病恹恹地躺在病床上……
“你也会第一时间放弃正在打拼的事业吗？”卫哲东轻声问，在一个红灯前稳稳地停下来，转过脸盯着她。
“这种话不要再说了！”向雪严肃地说，小心肝再次颤了颤，“对于女人来说，事业永远不是她生活中的重心。”
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不过卫哲东已经得到了答案，于是心满意足。心脏处像是被热水袋熨着，暖暖和和的。
“对了，东雪集团现在的主业到底是什么呀？我看你兼并了那么多家公司，最近买的那只壳还是传统产业，难道是想百花齐放吗？”向雪迅速地转移了话题。
卫哲东知道，她是不想再继续这个令人伤感的话题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 野心与梦想
“你没有把我的并购思路串起来。”卫哲东笑着提示，“企业的扩张模式很多，但是归结起来无外乎两种。”
“两种？”向雪想了想问，“一种是专业经营扩大规模，另一种是多元经营拓展领域。你是说，你的并购模式，就是多元化经营？可是这样一来，会不会让主业优势不那么明显呢？对于东雪来说，毕竟还是个新企业。”
“你阅读过海尔的产业发展模式没有？”
“……只是粗略地看过一点点。”向雪赧然，悻悻地说，“那个……他是做传统产业的嘛，我现在还没有顾得上看。”
“当然，海尔也是有主业的，那就是冰箱。不过他在专一做强以后，就迅速进入了多元化的战略阶段，先后进入了白色家电的其他产品领域、黑色和米色家电等与原产品相关的多元化产业。”
“可是人家不管怎么多元，也只是主业的延伸而已啊！不管白色、黑色还是米色，核心不还是家电吗？”
“后来，他们还进入了医药、材料、金融等非相关产业领域，并在国内企业正在争夺市场份额的时候，就进军国际市场。”
“可是东雪的路和海尔还不一样啊，你根本是在自己的主业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情况下，就已经多点开花了。这样的做法，规模扩张的速度确实很快，但会不会有后遗症？例如资金链跟不上……唔，有卫氏撑腰，这个好像不是问题。”
“不用靠卫氏。”卫哲东淡淡地说。
“好吧，你有点石成金的本领。”向雪讪讪。
东雪集团扩张的步伐迈得很大，可是卫哲还真没有缺过钱。自己心心念念要开启新一轮的融资，在卫哲东手里，只不过一场并购案的资金。
“如果你细心整理一下我的并购思路，就会发现我并不是随意性的。从东雪现有的产业结构，你就能发现以IT和高科技为主。有的时候，我并购的企业并不是什么优质企业，规模也不算很大。”
“是啊，好像你上个月刚刚完成的并购，人家的资产质量其实挺差的，说白了就是眼看着就要倒闭的游戏公司，如果你没有出手的话，估计现在已经散伙了。对了，他们开发的游戏现在有没有上市了？”
“我要的不是他们开发的那款游戏，但是他们的主创团队，在这款游戏里表现出来的创意，让我很看好他们未来的发展。这款游戏注定玩家不会太多，哪怕请明星代言，最终的结局也不会太美妙。所以，我根本不打算让这款游戏上市。”
“啊？我还以为你独具慧眼，看中了这款游戏呢！”向雪好奇地问，“那你花了那么多钱——虽然那些钱对于你来说算不上什么，但毕竟也是真金白银——就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未来？那个……不是我不看好他们，但是我觉得这个主创团队如果真的有能力有技术的话，为什么会开发不出一个更好的游戏呢？”
“因为资金，他们没有办法筹集更多的资金。”卫哲东笑了。
“可是社会闲散资金应该很多，如果真的看好他们……我明白了，没有人看好他们的创作。”
“是的。”
“可是你为什么能够看好他们？”向雪好奇地问。
“因为他们在这款不成功的游戏里表现出来的思路，我相信在下一个设计中，他们会成功的，而且是巨大的成功。”卫哲东没有说得太仔细，因为这段不算太长的路，已经走到了终点。
卫效理还没有抵家，卫老爷子正在小客厅里和汪涵宇聊天。真不知道这一老一中的两个人，怎么每天都会有那么多的话题可以聊。
当然，自己和卫哲东好像也有聊不完的话题，大多数时候是自己在请教……唔，于是向雪可以理解了，以卫老爷子丰富的阅历，走过了大半辈子的路，自然也有大半辈子的题材可以说。
“你刚才提到的海尔，我好像看过他们的并购模式，应该有四种，整体兼并、投资控股、品牌运作、虚拟经营。品牌运作我们不适合，毕竟BOYA主业只是投资，品牌也没法作为无形资产投资。”
“只能说暂时还不适合，以后可不一定。虚拟投资也不适合，它是品牌运作的延伸。至于整体兼并，那是海尔在扩张前期运用的一种并购方式，带有明显的计划经济特色，在现代社会已经很少了。BOYA现在适用的控股方式只有投资控股，事实上，这也是扩张最快速的方式，我觉得对于BOYA来说，已经完全足够了。”
卫老爷子哈哈大笑：“雪雪，你的野心可不小啊，想要把BOYA做大做强成国际性的大企业？”
“没有啦，爷爷。”向雪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是在向一些著名企业学习，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这不是野心，而是梦想。”卫哲东纠正着说。
“我的梦想，也不过是把主业做强而已。像中山圣雅伦，不就把指甲钳做成了行业一流吗？全能型的选手，不适合我。”向雪干笑。
“野心也不是贬义词，没有野心的企业家，成不了优秀的企业家。”卫老爷子却不以为然，“我们卫家人，谁没有几分小野心？”
向雪暗自腹诽，就是因为大家都有野心，所以才会出现了卫二和卫四。如果不是卫哲东能力过人，搞不好卫氏就已经换人了。
“当然，梦想好听一点，也只不过是为野心披了一层凤冠霞帔而已。你们年轻人啊，就喜欢玩这些虚的。”卫老爷子又补充说。
汪涵宇笑了：“雪雪，听到没有？叔叔还嫌弃你没有野心呢！赶紧的，跟着卫少多学几招，也培养一点野心出来，野给叔叔看看。”
卫老爷子急忙说：“女孩子就算有点野心也别那么大，尽管新时代的女性如今可以顶上半天边，可毕竟男主外女主内还是咱们华夏人的传统。适度，唔，适度最重要。”
开玩笑，真培养出了野心，两口子一心扑在事业上，他什么时候才能抱到重孙子？
第四百五十二章 胜者为王
向雪正式启动第二轮融资的时候，看到了铺天盖地的《胜者为王》网游广告，才知道这三个月中，卫哲东竟然已经推出了网游。
“怎么这么快？”她问。
“因为制作第一款游戏的时候已经有了基础，事实上很多人设都已经画出了草图，只不过由于第一款游戏没有卖出去，所以这款游戏也就锁在他们的电脑里而已。”卫哲东解释，“事实上，这款游戏是他们刚开始就制作的，只不过投入太大，而他们没有筹集到资金，所以只能先上小型游戏。”
向雪拜服：“所以说，你花的这个价钱实际是太值得了，是不是？”
“那当然，我会做亏本的生意吗？”卫哲东当仁不让地反问。
好吧，卫少从来不做赔本的生意，只不过别人以为他会偶尔做一次亏本的生意而已。
“游戏的名字很霸气，《胜者为王》，看宣传上的游戏人物，也挺让人惊艳的。但是我感觉网游不见得能赚到多少钱吧？我看游戏还没有内测，广告费已经花出去不少了。网络、电视，甚至连传统的报纸都铺满了广告。问题在于，看传统纸质媒介的人，会玩网游吗？”
卫哲东认真地说：“会的。根据不完全统计，民间的装备交易金额是网游营收的四五倍，外挂、代练市场的交易金额是网游营收的二三倍，这些交易金额和网游公司无关。”
向雪恍然：“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把这两者的收入，都归入到网游公司里？可是这样做很难吧？”
“如果不难，会等着我去攻克吗？”卫哲东自信地笑着说，“当然，我们的游戏将会有一些不同于其他网游的特点，比如打出‘绿色网游’的招牌。”
“绿色网游，难道网游也跟环保拉扯得上关系吗？”向雪奇怪地问，“我也不是没有玩过网游的人，网游怎么绿色？”
“例如，设置一个玩家疲劳度，随着疲劳度的加深，玩家获得的经验值和物品会递减。”
向雪吃惊：“你想用这种方法……哎，我觉得这个不太合适吧？如果这样设置以后，那玩家的游戏体验会减少很多的。比如说我吧，玩网游的时候呼朋唤友，十二个小时不下线都觉得很有兴致的。”
“你会每天十二个小时不下线？这种状态不会连续好几天的吧？再说，我们的疲劳时间也不会设置得那么离谱，大概设置两个小时提醒一次，只是友情提醒。十二个小时以后，依次减少经验值和物品装备的爆出的机率。”
向雪扁了扁嘴：“原来就是一个噱头而已，说什么绿色呢！”
“也是卖点。”卫哲东解释，“还有一个卖点，永久免费。”
“难道你就只打算赚广告费？这个……虽然玩家达到一定规模的话，广告收入也不会少，但是我觉得游戏的开发成本也是很高的吧？”
“卖装备的收入会更高。”
“啊？可是你刚才不是说永久免费的吗？”向雪瞪大了眼睛。
“即使不充一分钱，也可以玩下去。但如果你砸下大把的钱，会玩得更爽。”卫哲东笑着说，“我们的游戏叫做《胜者为王》，在游戏里会设置很多PK环节，胜利的话会有巨额的奖赏，一部分是物质奖励，另一部分是精神奖励。”
“精神……奖励，谁稀罕啊！”
“会有很多人稀罕的，比如在全服表彰，在相关网站上拉出滚动横幅之类的，会让一些有虚荣心的玩家获得极大的满足感。而为了得到这种殊荣，他们一定会争先恐后地砸下大把的钱。”
向雪瞠目：“你这样分明是在偷换概念，明明要充钱才能玩好，还号称什么永久免费？这是欺骗玩家吧？”
“怎么会是欺骗呢？如果不想花钱，也可以一直玩下去啊！游戏里会设置很多任务，通过做各种任务，可以拿到一些奖赏，凭借这些奖赏，完全可以去买装备了。相比于金钱玩家，他们需要付出更多的时间，我想这也是很公平的。”
“你……设置什么疲劳提醒之类的绿色网游，其实是为了让那些免费玩家腾出时间去做任务吧？你所谓的任务，是不是和其他网站合作的？比如推广某项新产品什么的……”
“真聪明！”卫哲东笑着表扬。
向雪无语：“这种办法，也只有你这种腹黑的人才能想得出来吧？我想，你收购的那间游戏公司原来开发的游戏，你也不会完全丢弃。”
“可以作为其中的一个副本。”果然，卫哲东打的就是这种主意。
“但是你预测会有很多付费的玩家吗？”向雪怀疑地问。
“我们给这款游戏的定位，就是百分之十的大款玩家，百分之十的免费玩家，其余百分之八十的玩家，则是会充一点钱，但不会很多。”
“也就是说，你的战略目标，就是靠百分之十的大款玩家赚钱吧？”
“没错。”
“他们会砸多少钱买装备？”向雪觉得自己不太看好网游的赚钱模式。
“一年砸十万以上的玩家也不在少数，多的砸百万也不是没有可能。”
向雪觉得卫哲东的预测太乐观了：“怎么可能？谁会砸几十万上百万买游戏装备？那又不是真实的东西，是虚拟的啊！”
“你想想看，给女朋友去巴黎买一件礼服，连路费带治装费，不下十万吧？给情人买一件首饰，几十万讨个欢心也不多吧？而一趟出国旅行，十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也不稀奇吧？”
“可是……”
“如果玩了网游，可能没有时间陪女友去巴黎，也没有时间哄情人，更没有时间出国旅行，这些钱省下来，投进游戏里买装备，一点都不会心疼。”
对于卫哲东的逻辑，向雪一时之间还真没有办法反驳。仔细想想，好像也有道理。以前自己玩网游的时候，好像也花过不少钱，虽然没有一年几十万上百万那么夸张。这样算下来，连女人在游戏里都舍得花钱，男人当然更舍得了。
“也许还真行得通……”她最终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