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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碧玉萧     昏君废后绝世倾天txt下载     昏君废后绝世倾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十、聚财当铺

    虽然看惯了阴谋,看惯了厮杀,对明刀明枪,甚至是暗箭中伤,琴现在自信都能顺利接下。杀戮和死亡,立场不同的人生死相拼,她虽不能接受,却能理解。可若是宇文护的话真的成为现实,那琴这么多年所坚持的、所笃信的,所谓一点微薄的世道人心,一瞬间全部灰飞烟灭。

    她发现她还是看不懂人心。对宇文朗、宇文潇是如此,宇文护亦是。而对穆言,又何尝不是?

    光怪陆离的尘世,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然而,有一条铁则还是存在的。即使是穆言也好,宇文护也罢,都无法反对:最后的胜利者,才能代表“正义”!因为,成王败寇,历史始终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

    如画江山,群雄逐鹿,笑到最后的,才是真英雄!

    琴自然不会留下宇文护,事实上,正是宇文护自己走的。他在喝完第四杯茶以后,还没跟琴打招呼,便站起来摇摇摆摆的走了。琴那时还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思考着刚才宇文护的话。等清醒过来的时候,房门掩好,宇文护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琴若有所思的拿起那枚挂在脖子上的戒指。金色的戒指闪耀出异样的光芒,翔鹰展翅,翎羽飞扬,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刚才宇文护的一番话,她也是将信将疑。她心里很清楚。穆言那个人绝对不简单,但是。她依然没有办法将他与那个布日古德划等号。就算是穆言,也有爽朗地大笑,在她心里的穆言。一直是对她说“有酒一起喝,有架一起打”地那个人。不论穆言他究竟干了什么,总之他对自己很好。这一点,琴很感激。

    这样的人。真的会是坏人么?

    琴长叹一声,坐到床边。寒霜刚刚就已经醒了,不过她没有敢插话。听了宇文护和琴地话,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寒霜是没有见过穆言的,对他的印象也是从琴那里听过一些他地事情,点滴拼凑起来。这些年里,穆言帮助伊顿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东海部逐渐壮大,怎么想也不会是个省油地灯。

    当下,寒霜只是安慰了两句:“没事的,别多想了。”琴面有忧色。然而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了。”是啊。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不管穆言是不是布日古德,现在都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第二天早上。

    “掌柜地。结账。”收拾好东西。琴先一步走下楼。除了付账之外。她还想去药店抓两服药来着。虽说寒霜病已经好地差不多了。但是还留着个尾巴。买点药有备无患。而且以后可能要加速南行。去哪里都有可能。这万一去到深山老林里生了什么疾病。又临时找不到药材。才真叫冤枉呢!

    “好嘞!住了两天。房费每天五钱银子。饭六顿。花费二钱银子。客官。一共一两二钱!”掌柜地拨弄着珠算。“哗哗”几声。马上就得出答案来。

    琴把宇文朗送她地一颗指甲盖大小地绿宝石递给他。这还算是不怎么值钱地东西。有些例如猫儿眼、金刚钻之类地宝物。掌柜地还不一定见过。

    不过。就这绿宝石也够让掌柜地吃惊了。他讪笑着道:“客官。咱这可不好算账。您有现钱么?”

    “现钱?要是有地话我还拿这个做什么?”琴无奈。她和寒霜走得匆忙。根本没有拿多少银子来。这两天给寒霜抓药。银子基本上都花光了。就这。还是自己不愿拿。而寒霜一定要带过来地。

    “要不,您先去市场上把它当了,再拿银子来?”掌柜地出了个主意。实际上他也想收这个绿宝石,但是太过贵重,不好算价啊。

    问清楚了当铺的位置,琴先上楼吩咐寒霜稍等片刻,自己带着绿宝石去本县唯一地当铺“聚财当铺”。据说宁绥本来还有好几家当铺的,不过去年的时候这聚财当铺掌柜的爱女嫁给刚来本县的县太爷做三姨太,又是优势的聚财当铺渐渐就把周围的小当铺给挤垮了。

    琴坐到这所“聚财当铺”门前,嗬,店面就相当于旁边米铺的三倍大。进出的人莫不穿的有派头,屋内的装饰也是别样奢华。琴进门的时候,由于穿着金帐汗国的衣服,灰布灰袍的,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财力,上前接待的伙计也懒洋洋的。

    琴自然明白“敬人先敬衣”的道理,不过她也懒得管。这小子多年沉沉浮浮,皇后也做,公主也当,逃难过程中就连贩夫走卒也偶尔客串一把。脸皮已经修炼的炉火纯青,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从怀里掏出那个绿宝石,递到柜台上。本来那个掌柜的还在打呵欠,看到宝石之后两眼放光,忙抓过去左看右看。琴问:“值多少银子?”

    那边掌柜的故意做出一番挑三拣四的表情,不过手里还是紧紧攥着那颗宝石:“死当还是活当?”

    反正今次走了以后,此生估计再也不会回来了。琴包袱里宝贝有的是,也不会在乎这么一颗小小的石头。再说死当的钱比活当给的多啊。

    “当然是死当。”琴笃定的说。

    掌柜的一听,眼睛里瞬间冒绿光,不过脸上还是一副恹恹的表情:“你看你这珠子吧,成色不怎么样,光泽也暗暗的,而且个头还这么小……这样吧,我给你二两银子。”

    “什么?才二两?”琴这回不乐意了,“我这绿宝石少说也得要一百两银子。”给个二十两还差不多!二两!你怎么不去抢!

    掌柜的故意摆黑脸,有些威胁的道:“这宝石就值这个价格。”

    “还给我。”琴冷着脸,伸开手掌。

    掌柜的显然不愿意还回宝石来,看着琴决绝的样子,再看看宝石,有些松口:“五两?”

    “最少十两!没有的话就还给我!”琴也懒得跟他废话了。

    掌柜的似乎做了半天的心理挣扎,终于在琴强大的威压之下好不容易拍板:“十两就十两!”说罢,他向旁边的小二使了个眼色,小二会意,取出一个银袋子来:“客官,你的钱。”

    琴打开袋子,看到里面装着几个锭子,遂拉上口袋,走人。掌柜的目送琴,叫着小二道:“还不快点,收拾收拾!”

    琴到了旁边不远的一家药铺买药。递上配方,药方的伙计倒是动作迅速,拿药称药一下子就办好了。将手里一大包递给琴,琴拿出了钱袋,刚刚交付准备走,后面的伙计叫住了她:“客官客官,您这钱是假的!”

    “假的?”琴站住了脚,很是疑惑。那伙计看琴一脸不信的模样,一把咬开了刚刚琴递来的银子,里面黑乎乎的,和外面泛着银光的材质显然不是一种。那伙计道:“这是假的,外面用银子包着的,里面是铅!”

    琴吓了一跳,连忙把剩下的银子都倒了出来,伙计挨个验过,都是这样的材质。十两银子,若是算上外面的银包的话,统共也就值三两。她从当铺出来就没有打开过银袋子,说被人掉包也不太可能啊?难道是当铺的那些人……

    好个混蛋!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招数!琴一气,把药交还给药铺的伙计,抢过银袋子,向当铺跑去。

    跑到当铺门口,竟然收摊了!好小子!真是此处无银三百两!琴生气了,她一脚踢在门前的木板上,“咔嚓”一声,木门断开,她气势汹汹的冲进了当铺。

    东躲西藏的掌柜的和伙计看到苦主找上门来了,底气有些不盛的道:“你……你想干嘛?”

    琴冷冷的道:“把我的东西还回来,不然砸了你的店!”

    掌柜的面对发飙的琴,见他身子瘦弱的样子,料想没什么武功,便大声喝道:“还站着干什么?给我出来!”随着他的话,门里忽然窜出四五个三大五粗的汉子,一个个对琴虎视眈眈的。掌柜的冷笑道:“我们这里是做正经买卖的,还轮不到你来闹!”

    “好一个正经买卖!”琴拿出那袋银子,“用假银子欺骗顾客的正经买卖!”

    掌柜的知道多说无益,一甩袖子想要去里间,吩咐那几个大汉道:“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给我丢出去!”

    几个大汉狞笑着围住琴,看着她那么瘦弱的小身板,想必是很容易解决的才是。琴冷冷的看着他们几个,虽然没有带白涟剑和大弓,但是要打发这几个,倒还是不难。毕竟在草原里两年,还有战场上三个月的生活,不是白待的。

    掌柜的刚准备进门,不料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头。一个声音冷冷传来:“想走?先把我的东西还来再说!”

    PS:明天进医院,住院八天。更新已经准备好,绝对不会断更的。有什么意见请提,我一定好好接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大家也要注意身体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十一、冤家路窄

    一滴汗无声的从掌柜的额角流下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花了许多银子从州府特意请来的武师是这么的不堪一击。于是他声音发颤的道:“你……你想怎样?”

    “把我的东西还回来!如果你不想吃苦的话。”琴倒是干脆的很。

    “我们家大掌柜的千金是县官的家眷!”就是,咱后台硬,不怕这个死小子。

    “就算是皇帝的妃子,照打不误!”哼,这倒是欺负到太岁头上了。只是个小小的县官,打死你又怎样?

    “你……”掌柜的呆住了,往常说起县太爷的名号,一般来说理的都是讪讪退下。这个死小子是真的不知道县太爷的名号?

    “少废话,拿出来!”琴懒得跟他磨机,手指扣着他的脖子,由不得他犹豫。

    面对天不怕地不怕的琴,掌柜的也有些怕,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那颗宝石。琴拿在手里看来看去,这下她有了经验,生怕他换了个假的。确认无误后,才放回身上。哼着道:“小心!不要被我抓到第二次,否则……”

    琴运气,一记手刀,生生切下了一块桌脚。掌柜的惊得呆住了,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琴哼了一声,转身出了门。门口还躺着那四五个汉子。琴看也不看,抬腿迈了出去。门外早已聚集了大多数围观的群众,趴在门口看了个究竟。难得有人会敢踢“聚财当铺”的招牌,真是这宁绥一年里来从未有过的事啊。

    看见琴出来,众人惊喜中又有一点担忧。这担忧还没开始说出口,就有一队衙役赶了过来:“让开让开。出什么事了?”

    掌柜的连滚带爬地出了当铺:“李捕头,那个混小子,把店给砸了!”

    当先那个黑脸络腮胡地捕头牛眼一瞪:“好小子。在哪?给本大爷站出来!”

    琴心里也有些着慌。没想到这么快捕快就来了。虽然自己地身份有点……不过直接见过本人地。料想也没有几个吧。而且哪有这么巧地事。刚好那些隐鹰营地人就在这宁绥呢?

    当然。逃得了尽量逃。陷在这个鬼地方。万一他不开眼关了自己一二十天。等到战争一来。什么都完了。琴迅速钻到人群里。使开了轻功。一瞬间便没影了。

    琴连药铺也懒得去了。直奔客栈。回了房间。寒霜还在收拾。琴一把拉起她地手:“我们走!”

    “啊?怎么了?”寒霜很是惊讶。忽然有一脸恐惧。“难道是……”

    “别瞎想了。不是他们。”琴知道她在想什么。“惹了一点小麻烦。早走早好。”

    寒霜云里雾里的和她一起下楼,到了柜台前。琴还是递上了那颗宝石:“掌柜的,你看着办吧。”

    掌柜的有些为难,思前想后,接过了宝石道:“我一看您这东西,就知道是好的。对不住了,没有那么多地闲钱。这样,算上房前,我再给你五十两银子可好?”

    琴立刻答应了下来。掌柜的去后面兑了银子,交给琴。琴让寒霜收好,正准备跟小二去牵马。忽然门口窜来一大堆的人。为首的是个虎背熊腰。黑脸络腮胡的捕头,插着腰看了看。发现目标琴,连忙叫上兄弟们:“就是他!就是他砸了聚财当铺!把他给我抓起来!”

    寒霜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紧紧抓着琴的胳膊。琴眉头一皱:这群家伙,来的还真快!

    捕快们扑了上来,李捕头声如洪钟道:“这个小妞估计是他的同伙,一起抓!”

    “诶!”那群捕快们正准备抓寒霜,忽然被一只手拦住了。琴一看,旁边钻出来一个少年,正是宇文护。只见宇文护淡淡地笑着,对李捕头道:“刚刚你们说的我也听到了。我想你们抓错认了。”

    李捕头一哼:“给我滚!捣什么乱!”

    宇文护歪着头看着琴,摇摇手道:“不不不,我不是说她。”他指着寒霜道:“我是说,这个女子。你看她的样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要是去砸人家地店,怎么可能带着这么一个柔弱女子?”

    李捕头牛眼一瞪:“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宇文护笑道,“带去砸店的,当然是我嘛!”

    琴和寒霜瞪大了眼睛。宇文护笑得云淡风轻,似乎不值一提。李捕头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带走他,还有他!”捕快们一下子抓住了宇文护和琴。

    “儿……”寒霜冲上来,想要解救琴。琴摇摇头:“没事的,放心。你又不知道这事,别来参合了。说不定,我还要靠你呢!”

    寒霜还想说什么,宇文护一闪身挡在她面前,笑道:“与其担心那群蠢东西会怎么对待她,不如担心下我会怎么收拾她。你们可是消失了好久啊,真的让我等得很不耐烦了。”

    “你个该死的!”琴双手被缚,便伸脚想来踹宇文护,没踹到。她龇牙咧嘴的大骂道:“当初就该先了结了你,你才是最大的祸害!”

    “嚯!当初也不知是谁饶了谁!要是那晚我真的下手,你怎么还有机会在这里动手动脚地,早就夫妻双双把家还了!”宇文护继续添油加醋地笑道。

    “啊啊啊,”又说到给她下药的事了,琴彻底暴怒,“去死!----”

    而宇文护一边笑一边往巡捕身后躲:“巡捕老爷们,她要打我!”

    一场抓捕变成一场闹剧,李捕头看着两个“嫌疑人”窝里斗,彻底失去耐心:“把他们两个给我抓走!”

    旁边看笑话地人也有不少。李捕头拉着两人走远,琴还不忘回头吩咐下寒霜:“别担心,我没事的。”

    寒霜忧心忡忡。不知是谁,咕哝了一句:“县太爷不会放过他们地!这下没好果子吃了。”

    寒霜大惊,连忙回头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道:“你不知道么?那个聚财当铺是家有名的黑店,坑蒙顾客,上当的多了去了,不过没人敢管。那店主的女儿,是县太爷的三姨太。”

    寒霜有些不以为然:“区区一个县太爷,又能兴起什么风浪?”实在不行,花点钱不就是了么?就算真砸了他家的店,县太爷也不会和钱过不去的。

    那人道:“你是外地来的吧?你不知道,我们的县太爷后台可硬着呢!就连巡抚大人见了他也要让他三分。”

    “他是谁?”寒霜有些兴趣了。

    “他是皇帝的小舅子,他姐姐可是当今的柔妃娘娘!皇上跟前最红的红人!”

    “许卓然!”寒霜瞪大了眼睛,“居然是他?----这下可糟了!”拿钱也没用,寒霜心里清楚的很,这个许卓然可是和琴结了梁子的!他能够用钱买通天香楼的伙计给琴的酒里下蒙汗药,拖回去差点打死。后来据郡主说,许卓然带领他的家臣,拿刀追了琴几条街。这样的疯子,琴要是落到他的手上,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办?寒霜急的团团转,三殿下呢?三殿下应该会救儿的吧!可是他现在也是身份不明的,怎么办才好!寒霜也追了上去。

    府衙前,汇集了一大群人。当然,九成九以上都是来看笑话的。

    而宇文护似乎早有准备,进公堂之前,很自觉的弯下腰,往脸上抹了把土。还把额前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刚好能挡住眼睛。琴看的是莫名其妙,宇文护只是笑,也没有解释。

    公堂之上,一身官服的许卓然打着呵欠,缓缓从后衙踱了上来。要不是师爷跟他说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砸的是自家的店,他根本就懒得管。不就是两个小贼么?抓到后面去打个四十大板不就完了?

    不过,当他打着哈欠看着公堂之上的某一个“贼”一眼,就不同了。许卓然真的想跪下来感谢上苍,他简直高兴的手都是痒的!

    四年啊!四年了,咱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许卓然一直没有忘记那个当初把自己打进天河,又从天香楼的二楼给打出窗子的少年。除了琴是第一个敢跟他叫板的人外,还有一点,真是让他恨之入骨想忘不能:不知道哪个没良心的,将他当初调戏良家妇女,被打进天河的故事让皇帝知道了。当初是谁打的他?那个跪在他眼前的臭小子啊!

    宇文朗震怒,当着柔妃的面将他从禁军副统领的职位上扒拉下来,发配到这么一个穷山恶水的破地方来。也许自己永无出头之日了,再也见不到姐姐,也去不了京城的花花世界……

    都是这个该死的东西害的!

    更何况,这臭小子竟然在太岁头上动土,砸了自家的店!NND,不好好收拾你,老子就不姓许!

    当然,琴后来也认出了这个恶狠狠瞪着自己的县太爷就是当年被自己修理过的纨绔子弟,而且这家伙的姐姐还是柔妃!她苦笑一声,诶,真是不识冤家不聚头,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PS:下章某人又英雄救美了……

十二、太监与绿帽子

    出人意料的是,许卓然在听完聚财当铺的掌柜的说完之后,并没有立即对琴发难。也没有让琴和宇文护辩驳,只是冷着脸,大手一挥,把他俩押入牢里。接着匆匆离去,不知要干些什么。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该怎么倒霉就怎么倒霉吧。琴和宇文护就在衙差们的推搡下,走进阴暗潮湿的牢中。

    许卓然当然不是忽然大发慈悲放过了琴,实际上,他心里的爽快简直就像火山喷薄一般。不过,当时在大堂之上,衙门口来观战的群众少说也有上百号人。他还不至于落个欺凌弱小的名声。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还没想出天残地缺的招法,来整死那个该杀千刀的小混蛋!

    府衙的后院里。

    阿哼和阿哈看见主子笑逐颜开、脚下生风的走进来,眼睛里泛着异样的光芒----自从来到这边陲小镇,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他家主子这副模样了。两人连忙跑上前问:“主子,发生什么事了么?”

    “那个,那个臭小子,那个臭小子终于出现了!”许卓然大笑着道。

    “哪个臭小子?”阿哼和阿哈一脸疑惑。主子这话也太言简意赅了点吧!

    “阿哼,阿哈,你们说,怎么样整人才能最爽呢!”许卓然一脸阴笑着道。

    “依我看,还是拿马鞭来抽吧!沾上辣椒油,保证让他欲仙欲死!”阿哼眨着眼睛道。

    “哼,上次拿马鞭抽他,那个臭小子半点反应都没有!”一想起这事,许卓然心里就不舒服。

    “那要不拿小刀割他地肉。一刀一刀地。砍他个想死不能!”阿哈也献计。

    “去。又不是没试过用刀砍。太没意思了。”许卓然摇摇头。那个混小子油盐不进。相当难办啊。

    两人沉默着。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忽然。阿哼道:“少爷。那个臭小子……是男人吧?”

    许卓然当头给他一巴掌:“废话!要不叫他臭小子干嘛?”

    阿哼道:“这好办。对于男人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地……”说着。他比了个“切”地姿势。

    许卓然会意:“你是说……”

    阿哼笑道:“只要他是男人。这种事情就是他没有办法忍受的事。”

    许卓然了然于胸,拍拍阿哼的肩膀:“好啊小子,少爷没有白疼你!”

    阿哼被表扬,脸上乐开了花。阿哈也上前道:“少爷,我听说那个臭小子还带着一个姑娘,不过因为那姑娘没有跟他一起去砸店,所以李捕头没有把她抓来。我想那姑娘既然跟着那个臭小子去了客栈,估计两人关系匪浅……若是少爷对那个姑娘……”

    “哦?还有这种事?那姑娘……长得如何?”许卓然笑得很是**。

    “李捕头没有看清。不过二榔头倒是说……”阿哈凑上前小声道,“比三姨太还要生得好些。”

    许卓然大笑:“好好,赶紧给本少爷抓来!你说那臭小子要是自己不能,而亲眼看到本少爷和那个姑娘风流快活,会是什么表情!”

    两个当事人还完全不知许卓然的小计划。此时寒霜也跟着进了牢里,本来是一定不让的,禁不住寒霜很大方地给了牢头十两银子。再敬业。也别跟银子过不去啊!再说了这小妞柔柔的样子,料想也翻不出什么大阵仗。于是大手一挥,放行。

    “儿,我听说那个县太爷是……”木栅栏外,寒霜一脸焦急。

    “知道。就是柔妃的弟弟许卓然,说起来还是老相识。”琴一脸平静。

    “知道了还这么平静?那个许卓然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他要是又下狠手,我……”寒霜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慢着慢着,什么老相识,什么狠手?”琴旁边蹲着的宇文护也有些兴趣。

    “三殿……公子,你不知道,那个许卓然和儿早在上京便结下了梁子。许卓然支使人在酒里下药,把儿拖回去,差点打死她。后来又一次,据说那个混蛋又命令家将拿着刀当街追杀儿……儿要是落在他手上,一定……”

    “什么?你说有这种事?”宇文护脸色严肃起来。拧着眉毛道。“这下可不好收拾了……”

    寒霜带着哭腔:“儿的身份不能暴露,而公子你又……怎么办?怎么办?”

    宇文护站起来。背着手走来走去,忽然停了下来:“这件事实在棘手。说不得我也豁出去了。”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递给寒霜:“寒霜,劳烦你去冲云关王子府去找五皇子。把这块牌子交给他,就说是我遇到麻烦了,他一定会来帮忙的。”

    “彦儿?”琴忽然插话,“是彦儿么?”

    宇文护点点头,看着她笑道:“是了,我记得你和他关系不错。就是他,这小子去年参加完太后的丧事,又赶回冲云关。他一直知道我没死,不过倒也没有去皇兄那里告状就是了。”

    寒霜接过牌子,宇文护又道:“此事尽早办为好。晚了怕许卓然对你家主子不利。”

    寒霜又看看琴,琴点点头。寒霜这才收好牌子道:“我这就去。这些天,拜托您照顾儿。我一定会尽早赶回来地。”

    琴点点头:“路上小心。”寒霜走之前,先给琴留了二十两银子。还不忘叫来狱卒,塞了十两银子后,狱卒心里也了然的很:“放心,我会尽量给他们方便的。”寒霜这才有些放心的离去。

    等寒霜走了,宇文护复又蹲了下来。旁边的琴待了半晌,小声道:“你暴露身份,可以么?”

    “哟,知道担心我了?”宇文护淡淡一笑,“我又不是单单只是为了救你,我好歹也被关进来了啊。万一那个姓许的不开眼,把本皇子一起打了,那可就冤枉死我了。”

    又隔了许久,琴才憋出一句:“这次,我们俩的帐,算是两清了。”

    宇文护歪着脑袋笑道:“怎么会是两清呢?我可不记得自己有欠你什么。”

    “你!”琴又被刺的脸上一怒,“我果然还是很讨厌你!”

    “随便,反正已经被你讨厌习惯了。”宇文护耸耸肩,打了个呵欠,“那啥,我要休息了,你离我远一点。”

    “谁还想粘着你似地!”琴赶紧挪窝,宇文护将地上的杂草清理完毕,大概扫出一片比较干净的地方,往地上一躺,十分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脏也有脏的好处,睡的还真舒服!”说罢,还轻轻哼着小曲。

    “你说……寒霜她跑的出去么?”许久,还是琴开始自言自语。

    “寒霜?她不像你这么野蛮又冲动,要跑出去还是没什么问题地。”宇文护翘着二郎腿道。

    “谁野蛮又冲动了?你什么意思!”琴又怒了。

    “喏喏,你这样还不冲动?你砸人家店的时候还不野蛮?”宇文护答的倒是轻巧。

    “哼!”琴一撇嘴,懒得看他。

    “是啊,不野蛮一点,你这些年想必也是过不来的吧……”宇文护淡淡的道。

    想到在金帐汗国的日子,琴生气地脸上渐渐开始平和起来:“不是啊,草原很美,很辽阔。策马奔驰的时候,你会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因为实在是一望无际,天与地在远方重合,那里就像梦开始的地方。”

    “再好看你还不是狼狈的逃回来了?”宇文护不以为然,“就是因为辽阔,因为在马背上生存,他们才危险!”

    这点琴也明白,一时间也垂下头去,沉默不言。宇文护看着琴黯然的侧脸,知道此人又在为战争的事情烦心,便岔开话题道:“我刚才还是没听明白,你和许卓然究竟有什么过节,他这么下狠手?”

    琴叹了口气:“当初我微服出宫的时候,在上京街头教训了一个调戏民女的恶少,就是许卓然。后来,我和寒霜在远望楼上喝酒,他支使伙计在酒里下了蒙汗药,带我回去用马鞭打了几下。后来寒霜带着云飞找上门来,他才把我丢在郊外。幸好,幸好……”说到这里,琴忽然停了下来。

    “幸好什么?”宇文护有些奇怪,一抬头看见琴的眼睛深深的,有眷恋、有迷茫,也有痛苦。是什么不好地回忆么?

    “是宇文潇救了我。”琴地瞳孔陡然一闪,又立即回复原状。她的脸庞依然极其平静,看不出什么波澜。

    “哦……”宇文护应付似地答了一声。想必四弟和她的事情就是从那时开始地吧?为什么,当初救她的人不是自己呢?只是晚了一个晚上而已,这差距,似乎补也补不过来。

    琴接着道:“后面还有一次,我和昭宁偷跑出宫,不料路上又遇到许卓然,结果我把他从天香楼上打了下去。他就召集了家将来寻衅,当然最后我还是溜了。不过我想,许卓然应该还是没有忘记我这个仇人才对。他之所以现在没有马上报复我,就是在想用什么更歹毒的招法来整我吧!”

十三、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宇文护问:“你不担心么?”

    “担心?担心又有什么用?反正该来的还是会来。”琴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多少年,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还怕这阴沟里翻船?

    “你倒是成长了不少……不,应该说是苍老了不少吧?”宇文护打趣道。

    “因为从六岁开始,我就明白,这个世间不是因为个人的好恶而存在的。我虽然无法改变一些事,但是至少我要努力去争取;而在一切都结束之前,我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船到桥头自然直。”

    “应该说你是乐天呢,还是真傻呢?”宇文护摸摸鼻子,笑道,“不过这样傻傻的也挺有趣的。”

    “你呢?你是怎么沦落到这里的?”琴也有些好奇。以往的宇文护可是个野心勃勃的人物,他会甘心归隐山林?

    “哟,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竟然会主动关心我的事?”宇文护二郎腿一翘一翘的,“还不是上回那个穆言闹的。皇兄不仅不相信我,连整个曲家都被拖累了。皇兄可是让我禁足,派出一千御林军整天在我府邸前守候。这样关了我近半年,我哪里忍得住?借口去皇陵守墓,找个机会溜了出来。之后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你的生计是什么?总不会这几年都是一路打猎过活吧?”琴有些好奇。想当初自己和寒霜周转各地没有饿死,还多亏了昭宁临走时赠她的一千两银子。

    “当然不是。本皇子要跑路,当然事先准备万全,不然早被皇兄逮住了。”宇文护颇为自负的笑道,“反正到了目前为止,都一直挺成功的。”

    “我记得你还有个跟班,那个特别壮实的,总是黑着一张脸的那个。”上回被宇文护下药,那个人居然告诉自己房下有暗河,让琴自行跳河了断。这怎么不让她印象深刻呢?

    “你说的是黑鹰?”宇文护道。“我从皇陵跑了以后,留了封书信给他,他应该是按照我上面的安排,到曲继宗身边去了。你还别说,好久不见还怪想他的。也不知娶了媳妇没?”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牢头来送饭了。出人意料地是。琴和宇文护居然有荤有素。虽然荤菜是黄瓜炒鸡蛋。不过夜算相当不错地了。

    宇文护不接过碗。反而和牢头打趣道:“我可是听说死囚临行前才有好吃地。咱不会要去阎王殿吧?”

    牢头不满意道:“不想吃就别吃。嗦那么多干嘛!要不是看在那个姑娘地份上。你们连青菜都没有!”

    看来是寒霜给地十两银子起了作用。琴了然。又拿出二两银子来。递到牢头手里。牢头看到银子。对琴眉开眼笑。却对宇文护一瞪眼。转身走人。宇文护叹了口气:“真是过分啊!怎么这么狗眼看人低!”

    琴端起碗来。夹了一筷子蛋:“你吃不吃。不吃我都吃了。”

    “当然。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宇文护笑嘻嘻地吃了口蛋。又皱着眉毛道:“咸!”饭也是又硬又冷又难吃。宇文护还从没尝过这么难吃地饭菜。拧着眉头。每吃一口就像如临大敌一般。

    不过还没吃两口,忽然两人发现隔壁牢房里关着四五个汉子,透过木质的栅栏,正虎视眈眈的看着正在吃饭的两人。宇文护一看别人的牢饭,真就是白饭,远远闻着味道,貌似有点馊。再看看咱这规格,一比较之下。确实还挺高级的。

    旁边人不乐意了。一个块头大地壮年男子摇着木制栅栏,大声抗议道:“凭什么这两个小子就能吃上鸡蛋。而我们却是馊了的饭?”

    牢头冷笑:“人家公子有钱,你有么?没钱就吃馊饭。有东西垫肚子,总比饿死在外面强!”

    “混蛋!你当我们金帐汗国的人好欺负么?”那个壮年男子大声吼,琴听到那话,倒是忍不住看了过去。牢头也懒得搭理他,送完饭,一转身走人。那壮年男子依然大吼,不过,他的另外三四个牢友没有继续抗议,蹲起来抢过饭碗,将那碗搜饭几口扒拉完了。

    这边琴低声问了句:“喂,蛋你还要么?”宇文护摇摇头:“咸死了。”

    “那也就是不要了是吧。”琴端起那碗蛋,从木栅栏里递了过去:“你们吃吧。”

    旁边的人两人放光地扑过来,只有那个壮年男子冷冷的横了琴一眼,却不过来:“哼,别以为靠这点东西就可以改变什么!”

    琴淡淡的道:“不想吃你可以不过来。”然后,她换了种语气,用金帐汗国的语言问:“你是哪个部的?”

    壮年男子大惊:“你,你也是金帐汗国的人么?”

    琴道:“我在万骥部。我叫凌月,是个大夫。”

    这下不仅壮年男子,就连其他的人也惊讶道:“你就是凌大夫?是那个凌月百夫长么?”

    琴点点头。

    壮年男子大笑道:“我兄弟上战场,幸亏凌大夫你救了他,不然早就没命了!我是乃蛮部的,这回总算见者恩人啦,哈哈!”

    琴微笑道:“我是大夫,救人是我地职责,算不了什么。”

    另外一个精瘦的男子问:“话说凌大夫你怎么会到这里?也是被这些鸟东西当成奸细抓起来的么?”

    琴尴尬的道:“一言难尽。”

    宇文护打趣道:“想不到你还挺有名的,凌月百夫长。”

    琴横了他一眼,小声道:“要有名也没有你有名。信不信我大喊一句地狱红莲在此,他们就会冲上来和你拼命?”

    宇文护连忙赔笑道:“别,别,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知道就好。”琴也懒得理他,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宇文护舒服的躺了下来:“反正啊,咱俩说不定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呢。嗯,也挺不错的。”

    琴坐直身子,朝他一瞪眼:“谁要跟你一起死啊?要死你去。”

    “是啊,当然还是活着好,”宇文护笑道,“我还没有祸害完你下半辈子呢,就这么死了当然不划算。好歹,也得让我赚回本再说吧!”

    “你!----哼,懒得跟你说!”琴一扭身子,闭上眼睡了过去。

    宇文护看着她的背影,淡淡一笑。

    这边许卓然也在着手准备抓寒霜,李捕头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冲到客栈,可惜来晚了一步,寒霜已经东去冲云关,这会子估计已经出了县城了。许卓然自然不知道,还发动所有的捕快,势要活捉寒霜。

    至于另一方面,想把琴制成“太监”地想法……鉴于寒霜还没有顺利捕捉,此事倒也不急。反正许卓然有地是时间等,人关在牢里,又跑不掉不是?

    傍晚的时候,李捕头归来,依然没有抓到寒霜。许卓然大怒,狠狠批了一把李捕头,一面派出衙役在城内四处搜索,甚至还到城外找寻。当然,那家客栈被光顾过无数次,掌柜地只说寒霜骑着一匹马跑了,但是琴的那匹白马还在。

    许卓然知道寒霜可能溜了,眼下又是晚上,城门已关。凭他再大地能耐,估计也拦不住那个无影无踪的寒霜。一腔怒火只好全都出在琴身上:臭小子!我要你的命!

    隔了十里八村老实待牢里的琴和宇文护倒是感受不到许卓然的杀气,彼时月明星稀,正是睡觉的好时间。两人为了争床位的问题,又差点大打出手。

    看见宇文护身子翻滚过来,被挤到角落里的琴终于受不了一脚踹了过去,正好踢到宇文护的屁股上。

    “啊!----”宇文护当即揉着屁股跳了起来,朦胧的回头道:“怎么了怎么了?”

    这边琴眼睛射出逼人的寒光:“你怎么睡的你?都要粘我身上了!那边那么宽敞不知道躺啊!”

    宇文护揉揉眼睛,一脸迷糊状,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没睡醒。不过这番动静倒是让隔壁栏的邻居们醒了,大家起身嘟囔两句以示愤怒,又都躺了回去。

    琴气呼呼的看着宇文护又一脸茫然的躺了回去,面对四仰八叉占了大片地域的宇文护,她欲哭无泪。算了,他没有趁此机会对自己意图不轨就已经是烧高香,靠着墙眯一晚上凑合着过吧。

    正当琴闭上眼睛准备休息的时候,远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怎么了这是?是来抓我的么?她站起来,四处望去,没人啊。而从天窗往外望,北边的崇山峻岭,延绵数十里的山道上红彤彤的,烽火台上狼烟滚滚,亮堂的如同白昼。

    而喧哗声也是从那边传来,那似乎是……喊杀声?

    “看来他们提前行动了。”宇文护的声音忽然传来。琴一惊,回过头去,发现宇文护已经站了起来,望着北边的山岭,拧着眉头,神情严肃。

    “不可能的!他们亲口说是二十三天以后才会开始打仗的,怎么可能回事现在?”琴瞪大眼睛,失声道。

十四、亡命之徒

    “还不清楚么?”宇文护眼神犀利的看着琴,“因为你的关系,他们提前行动,为的是不走漏风声!”

    “可是……怎么会是宁绥?----应该是冲云关啊!”琴还是不敢相信。

    “冲云关有云天扬率领二十万精兵把守,他们还不至于蠢到会去硬碰硬!”宇文护背着手道,“宁绥虽然是边城,路也不好走,不过总算是个突破口,一旦冲进来的话,就不好对付了。”

    此刻的宇文护身子站得直直的,眉间微蹙,而微眯的眼睛却在发光。一瞬间,当初拥有凌云气势,那个杀伐决断的“地狱红莲”又回来了。不过,他现在眼里已经没有了杀戮的野望,有的只是军事统帅的指挥若定。

    可惜,现在没有几千将士,等着他沙场秋点兵。他能够做的,就只有在乱军之中保全自己,以及----保护好眼前这个女人。

    “现在打仗也是好事,说不定这是我们逃跑的大好机会。”宇文护看着琴,淡淡的笑。

    “万一这只是打草谷的小撮散兵怎么办?”琴有些疑惑。在昔年,往往有些部盟收成不好的时候,就会南下劫掠一番,抢回点生活物资,不久就会返回草原。虽然鹰准部由于粮草丰足,一般不干这些事;可是这里紧邻的是乃蛮部,乃蛮部的一些人可不会像鹰准部一般的低调不爱闹事。这些年小打小闹一直不断。

    “你认为可能么?”宇文护慢慢分析道,“布日古德可不是个打瞎仗的笨蛋。冲他在四王之乱中指挥若定保存实力就知道了,没准他一早猜出准会有人投敌,早就让你们千夫长瞒着你制定了别的计划。你不是说你去商议战事的时候,其他人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么?还有,你逃跑的那天,如果那些追你的人是第二天一早发现你不在才动身的话,以你马的脚程,应该是很轻易就能甩掉他们回到晟国地。可是他们却追上了你。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一早就防着你,怕你叛逃!”

    琴默然。她也想到了这些事,看来还真是他们提前作战了。

    “不过还是要感谢上苍。因为这场仗,许卓然还来不及对你下黑手,所以我们有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们得想个办法,今晚逃出去!”宇文护说着。把旁边栏里的邻居们吵醒:“喂喂,起来了!”

    有些机警点的早已经醒了,大多数人还是眯瞪着眼睛,对于形势一无所知。宇文护笑着把众人召集在一起:“你们想不想出去?”

    谁不想出去?但是有些胆小地依然很迟疑。宇文护笑眯眯地道:“看到窗外北边地火光了没?那是金帐汗国地人打过来了!”

    “啊?”大多数人惊讶不已。这……

    宇文护此刻很无良地把琴推出来:“这位凌月。原本是万骥部地百夫长。她可是上过战场地。这次跑过来。就是为了里应外合。制造机会。知道她为什么被抓么?还不是行迹暴露了!不过你看。她一被抓。那边就打过来了。”

    那个壮年男子倒是很信服:“这位真地是凌月百夫长。去年上过对苏赫巴鲁地西征。还救了我兄弟地命!”

    “哦。”有人作证。可信度一下子猛增。大家纷纷点头。宇文护又开始了狼外婆般地劝诱过程:“诸位相信了吧?”

    大家不说话。许久。一个汉子道:“你说该怎么办吧?”

    宇文护笑笑道:“待会儿大家通力配合。我和这位凌月百夫长一定身先士众,而大家要做的,就是等待一个时机。至于之后嘛……”

    许卓然也是倒霉。刚刚准备从客栈冲回衙门。走半道上便发现北部边防升起狼烟----金帐汗国的人打过来了。

    暗自感叹那个臭小子今晚躲过一劫,许卓然虽然纨绔,倒也不是真的一无所为。当下他将所有地衙役集合,先派遣一大半去守边。自己,则带着几个亲兵趁夜赶到驻防的总兵处。总兵也被人报告了军情,已经点兵准备上前线。看到许卓然到来之后,倒是颇为意外。在他眼里,许卓然不过是个靠着裙带关系混上来的纨绔公子,而且因为作风问题被皇帝贬到边塞,没想到真有战事。这小子居然如此警觉。抢先一步比自己准备好。如此一来,倒是自己小觑了他。

    不过。总兵还是想有意打压一下许卓然的气焰:“会不会只是一般打草谷的乡民?”他自从六年前的阴山一役之后,镇守在这里也好几年了。一直不断的处理这些小股劫掠的散兵游勇。通常是这边出兵以后,那边就开始撤退。

    “总之,先去看看总没有问题,有备无患嘛!”许卓然说地一本正经。

    总兵点好将士,与许卓然一起上了前线。宁绥县城离长城距离走上官道,快马加鞭至少也要五六个时辰,许卓然心里忽然有点不放心,可是究竟是什么,他也说不出来。

    三更过后。

    监狱中的一盏昏暗的油灯一明一灭的跳动,狱卒们不堪困顿,早已东倒西歪的睡下。

    宇文护那边商量完毕,他已经问过常年蹲点的狱友们,明白了这边牢底换班的时间是每日的五更天。要争取的就是那么一个换班的时间,而且就不断冲出去地狱卒来说,看来金帐汗国那边真地准备攻城了。

    这里宇文护商量完毕,其实也就是给哪些狱友们壮壮胆,最先抢头的,绝对是他。琴有些担心地问:“真的能出去么?”

    “你在担心什么?”宇文护笑着拍拍胸膛,“有我出马,还怕事情完结不了?待会儿我先冲出去,你就躲在我地后面跟着我走就好了。”

    “去,”琴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说不定等会儿求我出手的反而是你!”

    宇文护没跟她计较了,笑笑道:“这样也不错啊,就怕你没这个水平,到时候还是得我出马。”

    琴“哼”了一声,不再看他。许久,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你没有刀剑,怎么弄开栏杆?----你会撬锁么?”刚刚宇文护一直说的是自己弄开牢门之后的事,却没说自己怎么开牢门。虽然这牢门是木制的,好歹也结实的紧。就靠手劲怎么打得开啊?

    “说你蠢你还不乐意,诶……”宇文护摇摇头,然后指着那隔壁牢房角落里蹲着个一个贼眉鼠眼的人道,“我不会撬锁,但是他会嘛!”

    那人发现琴和宇文护的目光投来,很不好意思的挠头傻笑。琴有些疑惑:“他既然会撬锁,为什么自己不早就跑出去?”

    宇文护继续解释道:“那个人虽然会打开这样的锁头,但是对于监狱的大门,他就一筹莫展了。就算他真能撬开,也打不过那些狱卒。所以,我们只有等他先将所有牢的门斗打开,却装成锁还锁好的状态。等换班的人一进门,趁着门还开着,立刻冲出去。”说罢,还特别得意洋洋的摇头晃脑:“鸡鸣狗盗之辈,平日里看上去都是些无用的败类。不过用到了实处,我宇文护也能变成孟尝君!”

    “去!自吹自擂。”琴最讨厌宇文护的,除了他花花公子的形象之外,就是这人说话没个正行,看似眼高手低的样子。

    宇文护笑笑,也懒得再跟琴解释。只是一个眼神扫过去,那个贼眉鼠眼的难兄难弟就很会意的掏出他吃饭的家伙:一根铁丝,开始努力的打开他自己牢房的门……

    五更天过。

    县衙府邸的下人刚刚从被窝里爬起来,还意犹未尽的打了个呵欠,迷离着眼睛握着笤帚机械的扫地。昨晚老爷一夜未归,三姨太以为许卓然又去依翠院喝花酒去了,大发雷霆。整的这帮子下人不得消停,整整忙碌了半宿,后来才知道是北边有敌人来犯,老爷和总兵抗敌去了。

    这些年,虽然金帐汗国与晟国大的战事一直没有,不过小的打草谷倒也见的不少。虽然三姨太担心自家老爷,不过很显然,比起上战场,她更担心许卓然去外面拈花惹草。

    但是,早起时的另一件事,就让她没有办法安睡了。

    天刚蒙蒙亮,后面的牢房就吵吵嚷嚷的,三姨太嘟囔着嘴,有些不爽的在床上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结果声音越来越大,她实在怒了的起床,没想到下人却站在门外掩上了门窗,并且让她躲在床下。反了反了,这还了得?

    丫鬟哆哆嗦嗦的告诉她,牢房暴动,众犯人越狱。她一个妇道人家,却不好跟亡命之徒去争,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躲床下就躲床下,大女人能屈能伸嘛!门窗都插上了栓,三姨太不情不愿的往床下钻。

    刚这样想,忽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妈呀!真的来了!三姨太大半屁股露在外面,头和身子却钻进床下,身体哆哆嗦嗦的,不敢回头。

十五、劫财又“劫色”

    “喂,喂。”后面有男人的声音传来,声音听上去轻浮而玩笑。三姨太自然不敢动,身体瑟缩着。

    又有一个声音传来,然而却清脆而婉转,感觉像是女人的声音。这个声音不耐烦且焦急的道:“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还要去追寒霜!”

    那男人的声音又传来,淡淡的笑着:“别急啊,好容易来了一趟,总不能空着手走吧?贼不走空,不拿点利息,我心里不安!”没错,在屋子里的,就是宇文护和琴。琴不耐烦的看着宇文护,不知这小子究竟要干嘛,她还要去追寒霜呢!

    接着,宇文护很不客气的踢踢三姨太的屁股:“你,给我转过身来。”当然,宇文护说话的时候,声音是压低了好几个八度的。

    三姨太想:完了,这下劫财又劫色,没准咱一条命就搭上了,划不来!不过她也不敢不回,只好哆哆嗦嗦爬出床,还没抬起头看看这两个胆大包天的“罪犯”,只顾自己哭天抹泪道:“两位大爷,你们大人有大量,想要什么尽管拿,只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

    琴又好气又好笑,懒得理她。宇文护倒是笑眯眯的蹲下来,恶狠狠的道:“想留你一条命,很简单。告诉我,你通常放首饰的地方在哪?放衣服的地方又在哪?”

    果然是劫财的!三姨太是当铺出身。出了名地抠门。生死一线,她还犹豫着要不要将藏钱的地方说出来。宇文护又笑道:“不给地话。咱可以先J后杀,再把你脸用小刀画个王八什么的,要你下地狱。也是做个丑女人!”

    这句狠话彻底吓住了三姨太,她一抬头,看见这俩传说中“穷凶极恶”的罪犯,一个笑眯眯地,一双桃花眼看上去就不务正经,长得倒是颇为俊朗。而另一个个子矮矮的。居然长得比身为女人的她还要秀气,真是气煞人也。

    三姨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指着梳妆台上一个盒子:“首饰都在那里了……”

    “钥匙呢?”

    “脖子上。我取。我取。”说着,三姨太还颤抖着手从脖子上摘下一枚铜钥匙。宇文护一把抢过来,开了锁眼。果然没问题。接着,他笑眯眯的问:“拿几身衣服来……”

    于是。在宇文护地威逼利诱之下。三姨太又开了柜子拿出几身女人地衣服。根据宇文护地需求。还特意选那种朴素型地。宇文护翻箱倒柜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身白色地没有任何花式地衣裙以及其他几身普通地衣服。这样地衣服现在满大街都是。----这还是三姨太做姑娘时地衣服。现在不仅胖了不少。也嫌着款式不实行。没花色地不好看。接着。宇文护把首饰放到衣服里。打了个包。背在身上。完事之后。又命令道:“你。钻进床里!要是敢声张。就杀了你!”

    三姨太委屈又难过。不过性命要紧。还是乖乖钻了回去。又等了半天。不见动静。这才探视性地一回头。人已经不见了。

    想起刚刚自己被人一通胁迫。翻箱倒柜把自己压箱底地东西都交了出来。那可是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攒下来地私房钱啊!想到这里。她坐到地上。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几个起落。已经远离了县太爷府衙地琴有些不满地看着宇文护。终于开始发飙了:“你搞什么?你想去抢劫也别捎上我!我还要去追寒霜!”

    “诶诶。别闹别闹。”宇文护把琴拉到一个小胡同里。左右瞅瞅四下无人。这才道:“你也没银子了不是?这里离冲云关还有段距离。没钱怎么追寒霜?”

    “那你抢首饰不久够了?还拿衣服干嘛!”琴一脸地不爽。

    宇文护解释道:“我们是逃犯,逃犯的话还能光明正大的到处乱晃?当然要换身衣服啦!”

    “这是女装!”琴道,“你难道要穿女装?”

    宇文护笑笑道:“当然不是,女装自然是给你准备的。”

    “我才不穿!走江湖穿女装麻烦死了!”琴一摆头,没商量。

    “我们俩是逃犯,而且是两个男性逃犯,目标很大,官兵也容易搜索。但是……如果是一对夫妻呢?这样不就容易躲避官府的耳目了?”

    “谁跟你是夫妻?!”琴柳眉一竖,眼睛也瞪大了。她冷哼一声,就要离开。

    “兄妹,兄妹,”宇文护连忙拉着她的胳膊,“这总行了吧?好了别说这么多了,我们还得先回一趟客栈,我有东西存在那里了。”

    琴嘴里还嘟嘟囔囔的,不过宇文护当先一步走出了胡同,大街上人来人往,衙役也纷纷满大街乱晃,抓捕逃犯。许卓然昨晚走时带走了城内大多数的衙差,但是刚刚犯人集体越狱,其他休息的衙差们也都纷纷出马。北边山区虽然狼烟已经熄灭,看来战事的第一阶段已经结束。不过按照许卓然的速度,就算他去了以后一分钟也不耽搁,怎么着也得中午才回得来。逃跑的时间是大把的有,不过想要出城还得费点功夫。

    到了客栈,琴还想当头就进去,被宇文护一把拦了下来。两人绕到后院,宇文护左看右看没有什么人跟踪,又抬起头来看看方位道:“我那屋子的窗看似是合严实的,实际上只是虚掩罢了。待会儿我先跳进去,你跟着也进来,换上衣服,再做打算。”说罢,他抢先一步推开窗,跳进屋子,跟着琴也跳了进去。

    “合上窗户。”宇文护回头吩咐了一句。

    窗户一关,顿时屋内的光线暗了好几个梯度,空气不流通,呼吸上也沉闷了许多。

    自从那次被宇文护关进他的牢房,这还是第二次单独和他待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琴开始有些不自在,后退了两步,背心抵着窗户。宇文护但凡有什么不是,便于自己跑路。

    宇文护当着她的面,开始宽衣解带,满不在乎的除去了腰带、脱去了衣服。琴大怒,这小子果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蠢啊我,居然会被他这几天的表现给骗了!

    宇文护脱去外衣,又去床上捣鼓东西。去死!那小样儿估计没安什么好心,又是蒙汗药啊,还是那个什么“和合散”?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琴看的目龇欲裂,差点就想开了窗逃跑。

    不过琴这下看错了,宇文护从床上找出一件叠的整齐的衣服,又大模大样的穿了回来。在一旁的琴又是惊讶又是疑惑,不知这小子唱的是哪一出。

    “怎么了你?”宇文护笑着看她,其实他自然是知道琴的心思,懒得戳破罢了。

    “没事,没事。”琴闪烁其词,躲避他的目光。

    “我先去掌柜的那里处理一些事情,待会儿我们从后院骑马离开。你赶紧换上女装,以免路上盘查。”宇文护一面说着,还一面抹了把脸,将脸上的灰尘尽皆抹去,接着往唇上粘着点假胡须,再整理了一下发型,扎了一方白色的儒斤。最后,鞋子也重新换了一双,手上拿了把折扇----这样一番收拾,再在琴看来,眼前的宇文护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颇有点恃才傲物的书生的感觉。

    琴机械性的一点头:“哦。”宇文护立刻就开开门出去,琴拿起刚刚抢来了衣服微微有些愣。不过还是动作飞快的换好了衣服,还把男式发髻解开,重新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式,发簪就随手在抢来的那堆首饰中择其一而佩戴了。

    多年不穿女装,琴已经快忘记女装究竟是个什么感觉了。略紧的腰身,略有些花哨的材质,略显肥大的袖口,还有那个三姨太为了赶时髦而熏的淡淡香气。那个三姨太的身材倒是和自己差不了多少,只是穿起来依然觉得有点别扭。哦,对了,麻烦的还有头上的发髻。不像男人的发髻那般清爽干练,感觉运动量稍大一点就会散开一样。

    这边刚刚收拾好,宇文护就开始轻轻敲门了:“换好了么?”

    “啊……嗯。”琴有些不自然的点点头。

    门推开的一瞬间,厚重的褐色窗棂紧紧闭合,墙上挂的名人法帖、花鸟美人卷轴也在这昏暗的屋内淡了下去。墙角装饰的花瓶中稀疏的插着几朵不知名的花。花开已久,恹恹地要谢了,可淡雅的花香还幽幽地飘散开去,令有些精神萎靡的他蓦的轻松起来。

    她就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把铜镜,头却扭过来看他。宇文护深吸了一口气,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她:“你的。”

    是白涟剑!琴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了,她跑过去接过剑,一把抽了出来。剑刃泛出冷冷的寒光,那一抹熟悉的纯白,让她感觉像是见到了亲人。琴笑问:“这个东西,你是怎么拿到的?”

    “哦,这个啊。”宇文护笑道,“当时我看到你和寒霜在外面跟捕快们纠缠,在我被捕快们抓住之前,就已经吩咐了掌柜的,要他抢先一步保管好你房间里的东西。”

十六、讨好娘子

    “果然,寒霜姑娘走的时候有些你的东西并没有处理好,比方说还有这个。”宇文护拿出一个包袱来,琴一看,知道这是宇文朗送给她的那袋金银珠宝。寒霜不会用剑,而且事关生死,确实也没有时间来管珠宝的问题,这才落下了。没想到宇文护却存了个心思,把东西先一步保管好。

    “真是谢谢你了。”琴抱着白涟剑爱不释手。对于金银珠宝她可以不屑一顾,但是这把白涟剑是昭宁送给她的临别礼物,四年来一直陪伴自己渡过了不少风风雨雨,早已变得和自己的亲人一般,无论如何也不能舍弃。

    “啊,举手之劳。”宇文护摸摸鼻子,有些尴尬的笑,“先别说这些了,我们从后门走吧。再晚了又恐生事端。”

    “好的。”琴十分轻快的答应下来,宝贝似的把剑插回腰间。宇文护将东西都收拾好,背在背上,打开窗户出去,店小二正等在后院,看到宇文护过来,把马递给了他。原来当初寒霜走的时候,只是带走了自己的马,琴的白马和宇文护的红马还是寄放在客栈之中。

    不过看到琴的一瞬间,店小二还是有点疑惑,总觉得这个女子似曾相识,但是却想不起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宇文护也懒得解释,将刚才从三姨太那里抢来的贼赃----一支玉簪交给店小二。店小二顿时眉开眼笑。打开后门,放两人出去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有不少人背着大包小包,拖家带口准备出城。看来昨晚地动乱虽然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然而却有不少人还是准备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人命大如天,就算真的只是一小撮蛮子来打草谷,总是这么每天担惊受怕也难受不是!毕竟这种事情的发生不是头一次了。

    不过宇文护看上去似乎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临到门前,看见有人在摆摊卖草帽,他还下马买了一顶,硬逼着琴戴上。琴瞪眼抗议无效,只好无奈的接受帽子。

    到了城门口,虽然宁绥还不至于到关城门的地步,不过衙役明显增多,出城入城排查十分严密。据最新消息,一伙蹲大牢地犯人集体越狱。并且某两位“胆大包天”的恶人竟敢趁乱冲到三姨太的房间里,对房间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大扫荡,并且某男还调戏了一把这位“娇花美人”----指得是宇文护踢了一脚她的屁股。三姨太一怒之下,衙役们满大街乱窜,基本上逮住了不少越狱的囚徒,只是那两个恶贼还没有抓到。

    此刻,三姨太正悠闲的支起椅子,磕着瓜子,四平八稳坐在城门口。丫鬟在旁端茶倒水伺候之,而旁边的衙差也都笑语相向。无他。只因为抓住琴和宇文护的李捕头一干人已经尽皆随着许卓然去了北部山区,而唯一见过那两个胆大包天恶贼地,只有她三姨太一个人。

    出城的人排成长龙。人群正缓慢的向前移动。每一个要出城的人。尤其是男人,都是被人查来查去。包袱也被打开来仔细检查。当然,三姨太也要过过目。

    宇文护此刻也很不绅士的把包袱交给琴。让她背上,而自己则打开扇子扇了起来。从远处看。颇有秀才带着娘子回娘家的气势。两人从马上下来,衣饰高贵,模样看起来也是出挑的,挤在人群里分外扎眼。

    正在这时。忽然有衙役往他俩地方向看来。并高喊:“站住!”宇文护和琴唬了一跳。这样就被认出来了?也太快了吧!接着。几个衙役带着刀冲了过来。琴看看宇文护两眼。轻轻问道:“怎么办?”宇文护一直摇着扇子。脸上带着淡淡地笑容道:“看看再说。”

    当衙役们冲过来地一瞬间。琴地手紧紧握着剑柄。准备随时反抗。而衙役们却与她擦肩而过。事实上。衙役们看到地是正躲在他们身后地一个囚犯。也是昨晚越狱地一个。那人还穿着白色地囚服。鬼鬼祟祟地在人群里冒头。被一个眼尖地衙役看到了。这才带着兄弟们来抓人。

    麻利地制服了逃犯。将他双手反绑在身后。架到城门前。三姨太满意地一点头:“继续。”

    队伍又开始缓慢地挪动起来。不久就轮到了宇文护和琴。

    由于之前地报告中逃亡地并没有女囚。而宇文护看起来又像是读过书有功名地人。加之衣饰比起寻常人更是不同。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高高在上地气派。衙役们也不敢多加盘查。一挥手。放行。

    不过。就在他俩即将出门地一瞬间。三姨太忽然开口道:“慢着。”

    两人停了下来。

    三姨太吐掉了口中的瓜子壳,慢慢悠悠的晃过来。琴赶紧将帽檐压低一点,而宇文护则依然满不在乎的摇着扇子。

    “这两位……面生的很啊!不知是从何处来的,要到何处去?”三姨太一双眼睛看看琴又看看宇文护,当然,落在宇文护身上的目光多一点。

    “小生是邻县嘉谷人士,这是拙荆。”宇文护一收扇子,彬彬有礼的作着“自我介绍”:“前些日子岳父大人来信,想看看拙荆。小生便带着拙荆回去冲云关。”

    “冲云关?”三姨太又看看琴,觉得她的衣服有些似曾相识。不过,确实穿这种衣服的女子非常常见,刚刚还见着出城了一个呢。

    “是啊,许久未去拜见岳父大人,小生也有些过意不去。”宇文护打马虎眼倒是一流。

    “哦……不过,看来你的这位夫人,有些怕热啊!”三姨太目光炯炯,又盯着琴看。

    琴一惊。虽然她并不害怕,但是人一紧张会出汗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再加上八月天时,天气炎热,额角上的汗珠滚滚而落。

    宇文护一抬头,一轮红日高高升起,便笑道:“拙荆天生惧热。”接着,宇文护笑嘻嘻的一把搂着琴的腰,把她带到自己身边,又掏出一方手帕来:“来,娘子擦擦汗。”

    琴狠狠的横了他一眼,宇文护笑而不语,只是手上微微使了点力气,琴靠到他的身上,更显“恩爱”。擦去了汗水,琴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意思是“小样儿,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宇文护也懒得管,只是笑得更加灿烂了。

    看到两人这种表演,三姨太终于忍受不住,挥挥手,放行。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她心里估计还在暗暗生气:人家丈夫这么宠自家媳妇,咱家老爷怎么就不这样呢?诶,天底下的好男人还真是少啊

    一直到走去很远,再也看不到城墙,琴才撕破脸皮龇牙咧嘴的一巴掌扇过来。由于两人是在骑马,准头不太好,这一巴掌扇在了宇文护的肩膀之上,看上去倒像是标准的“打情骂俏”。宇文护嬉皮笑脸的回头问:“怎么了娘子?”

    一听到“娘子”这个称呼,琴气得火冒三丈:“谁是你娘子!”

    宇文护笑道:“我说错了,是大嫂……哦,不对,前任大嫂,对么?”

    琴一听这个称呼,目光瞬间一缩,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一甩马鞭,不理宇文护,疾驰而去。

    宇文护哑然,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眼眸渐渐凝在一起,也甩起马鞭,跟上她的脚步。

    一路上,琴没有再和宇文护说起一句话。即使是宇文护百般逗弄,或者是饿了买了东西给她吃,琴也丝毫不理人。一瞬间,宇文护感觉又回到了当初那个情境之中,总是义正词严对自己一脸冷漠的“小宫女”,而自己又总是追逐那个看似水月镜花的幻影。

    晚上的时候,琴和宇文护在大同城外的一家小客栈休息,两人的房间紧挨着。琴进门以后“嘭”的一声关上房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反倒是宇文护帮她栓马,帮她订了晚饭,自己则在大厅里喝闷酒。

    那时生意也少,掌柜的结算完,店小二也靠在柜台上小憩一会儿。几个年老的食客靠过来,朝着琴的房间努努嘴道:“吵架了吧?年轻夫妇,这也难免。”

    “我们不是……”宇文护还想费心解释,另外一个老者又支招道:“要是她的错,回家以后关到房里一顿就是了。如果是你的错,那就哄哄她,买点女人喜欢的胭脂首饰什么的,再说点好听的话。她们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可是爱的很呢!”

    “就是就是,女人们都吃这一套。”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俨然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宇文护苦笑,自己根本就不是不谙世事的青皮小子。这帮人,恐怕全合在一起也不及自己一个人对付的女人多。想到过去九十九位娇妻,前呼后拥的那是相当香艳,就连宇文朗的后宫也敌不过这个声势。虽然女人多,但是他却没有什么特别开心的感觉,而每天听着那些女人们成天讨论哪家胭脂上色,哪家衣服做得好,他耳朵都生茧子了。

十七、调情?谈情?

    其中的一些,是他看上了,人家姑娘也愿意嫁,他便乐呵呵的娶过来。而其他的某些人,别说夫妻生活了,连手都没摸过。无非是当时看着长得不错,而人家姑娘又拼命要巴结上来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收了。之后便丢在一边,人家姑娘愿意的时候在旁边围着,不愿意,他也不想强求。

    临走之前,虽然他尽心尽力安排好了每一位侍妾的后路,至少让她们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辈子,不过,心里自然还是有些亏欠的。不过,也就是亏欠而已,其他的思绪,真是没有什么。

    料想那些女人看到现在自己这幅落魄样,估计一个个跑都来不及。真心爱他的,还真是没有几个。

    可是……那些和女人经验都没有用,琴也不是他的侍妾。高贵的身份,她本来就有,而且还很厌恶。珠光宝气,她也看多了,也并不在乎。感情的伤痛和缺失,他倒是想要帮助她,可惜她对自己依然还有往日的阴影。而且,她就算不靠他,自己一个人也能够扛下来,能够坚强的面对很多事情,这点,就连他也有所不及。他知道她喜欢弹琴、喜欢下棋,也喜欢画画,只是琴不会和他谈起这些。而就算自己和她提起,恐怕她第一个想到的,会是四弟吧。

    本来这几天两人虽然打打闹闹的,琴也没给他好脸,但是至少不会像过去那样见到他就跑,或者是一脸愤怒的神情。只是没想到一提起她曾经的皇后身份。她更是冷下脸来。连理都不愿意理自己。难道她就真地这么讨厌自己?宇文护有一点挫败感。

    宇文护也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琴和四弟宇文潇地感情。不过两人先有仇恨在前,其后又长期相隔。虽然在之前听琴提起宇文潇时,语气和眼神还能看得出她并没有完全忘情,不过,按照琴的性格。就算是宇文潇在身边,这两个人只怕是一辈子都无缘在一起了。

    是自己的机会么?只是究竟怎么打动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烦

    晚上的时候,宇文护独自躺在临窗的床上,开着窗户,月光照了进来。夜风柔柔地吹着,他忽然发现外面有个白色的影子。是她!

    琴要离开?独自一人离开?宇文护一下子坐了起来,仔细观察一番,发现她并没有骑马后,才放心下来。可是他依然不太放心,于是悄悄从窗户跳了出去,跟着她的后面。远远的看着。

    这一带山林极多。人烟也稀少。琴一人走远,在山崖边一棵大树之上坐了下来。宇文护抬头见她看着满天星斗。由于是背对着,不知她现在是什么表情。只是觉得夜风中的她有些单弱。

    待了一阵,琴忽然道:“出来吧。我知道是你。”

    宇文护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琴发现了。只好一跃上树。坐到她地旁边。看着琴地脸。忽然有些心慌意乱。很傻地说了句:“你好啊。真巧啊。你也在这里啊……呃。今天天气不错。”

    琴一下子就被他逗乐了。掩着嘴笑。宇文护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也干笑着看她。只是笑完了。气氛就有些奇怪了。

    两个人并排坐到一棵山松地枝桠上。隔得极近。宇文护觉得稍微动动手指头。就能够摸到她地手。温热地气息传来。带着淡淡地体香。距离隔得这么近。宇文护觉得有点不自在。身体一扭一扭地。想要接近。又想要逃离。

    琴也不傻。觉察到宇文护地一点变化。心里叹息道这家伙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遂不动声色坐地离他稍微远了那么一点、又一点。拉开了一个稍微安全地距离。

    两个人就一直这么沉默着。琴一直觉得。和人坐在外地里看星星是一件非常私密地事。如果是知交好友。或者是血脉亲人。这样地场面一定很温馨。至于跟他……无论在什么地方。宸枫馆也罢。天河畔也罢。或者是夕颜堂也罢。或者是海角天涯也罢。都会是一件幸福地事。可是。就算是他在眼前。估计她会做地也是“友好”地打个招呼。问候一声。然后擦肩而过。彼此背道而驰。“从此萧郎是路人”了吧。

    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即使感情还在。过去地美好也会一去不复返。这个道理。琴一直很明白。只是偶尔想想。心里还会有些微茫地思绪。但是四年之后。这种思绪也渐渐淡了下去。直到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任何地触动。只是偶尔想起。有些许地怅惘罢了。

    宇文护觉得自己很傻,真的很傻。难道是太久没有跟女人风花雪月,自己说甜话的本事生锈了?看着她的侧脸,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弹琴么?她应该第一想起的是和凌家的血案,而后,会是四弟吧?四弟和她情投意合,现在想想,那估计才是真正的爱情吧。

    下棋?自己倒是会下,可是这里也没有棋盘不是?同理,绘画也是一样。总之还是没有闲适的心境。这些修身养性的东西,虽然听起来像是风雅的不得了的爱好,不过目前琴的当务之急,是去追寒霜。要不是因为大同城夜晚闭门,琴也不会停下来休息一晚。连身家性命尚且不保,谁有那么多的闲功夫去留意什么风花雪月琴棋书画?

    可是该说些什么呢?对了,应该说些当下女人最想听的话,宇文护便道:“对了,别担心,寒霜她会没事的。”

    “我知道,”琴点点头,“她若是能顺利到达冲云关,请来彦儿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何况,我也许久没有见过彦儿了。他过的好么?”

    “五弟啊,”想到这个混世魔王,宇文护也笑道,“他猴精猴精的,偏生还想去学什么武功,上战场打仗。打仗又不是靠的蛮力,用的是脑子。这孩子,还老说自己要保护什么重要的东西,真是没有长大啊。不过也好,孩子嘛,快乐的打打闹闹也不错。”

    “这样,”琴淡淡的笑,“真想再见他一面。他也是,昭宁也是。”

    “嚯,说到昭宁,这丫头更缠人。”宇文护这次真是笑出声来,“她年前怀了孩子,现在孩子应该出生了吧。我没走之前,她倒是偶尔来皇陵看我。云飞可是被她整惨了……不,应该说是整个云府都被她整惨了。估计有了孩子,她更是翻了天的,只恨不能把上京搅得昏天黑地。我真是奇了怪了,你怎么会和昭宁还有五弟玩到一起的?”

    琴轻声道:“她们虽然爱玩爱闹,不过却是直来直往的真性子。在宫里,有人能对你坦诚相待,真的很难得。我从小就没什么朋友,所以就更珍惜他们的友情。”

    “真性情么……”宇文护喃喃道。现在想想,他这二十年来,似乎真的没有遇到什么真性情的人。他太过于聪明,身份也高贵。这些造成了他从小到大都高高在上,没什么朋友。曾经他倒是有个形影不离的跟班黑鹰,不过那也只是他的保镖而已,并不是真正的交心的朋友。

    两个人又不说话,不过现在两人心里倒不是难堪的尴尬,反而会多多思量一些东西。许久,宇文护忽然轻视说了一句:“对不起。”

    琴听见,以为是还在说今天的事,也淡淡道:“真是难得,你也会说这些话。你说今天么?你一贯说话没个正行,我早就见怪不怪了。”而后又加了一句:“反正狗嘴里也吐不出象牙来。”语气虽然一贯的刁钻,不过她的话语里已经透出了一些原谅的意思。

    “还有……以前,我……”宇文护断断续续的道,“我也许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了,不过,还是希望……对不起。”

    琴自然是知道了他说的是什么,顿了一会儿,又道:“太久了,你不提的话我都忘记了,算了吧。”

    “真的么?你原谅我了?”宇文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琴淡淡的到:“只要你以后再也不用什么合欢酒啊、和合散之类的东西就行,找个时间回去好好对待你的妻子们,她们真的很不容易。”

    “她们么?”宇文护知道,他跟琴之间有一段无法逾越的鸿沟,就是他的九十九位侍妾。“说起来真可笑,当时的我是地狱红莲,在晟国风光无二,那些女人飞蛾扑火一般飞过来。但是当我没落之后,只是用了一笔银子,她们就乖乖离开了。真是退的快啊,连我都感叹她们的速度。”

    “你这人怎么这样?”琴怒了,“她们好歹是你的侍妾,也陪你过了那么久了,你只给了她们一笔钱,就打发她们走了?女人的青春是可以用钱来还的么!”

    PS:下文将有宇文护的一段隐情,咳咳,反正是帮他漂白的。

十八、将她扑倒

    “啊……”宇文护有些吃惊她的反应,“那个时候我已经被皇兄软禁了,而曲家也受到打压,她们拿到钱,又听说我乐意放她们走,真的开心的不得了,哪里看得出一点不乐意的?”

    “你这种人!……我懒得跟你说!”琴一扭头要下去,宇文护连忙拉住她的胳膊。琴一甩手道:“干什么?我要回去了!”

    “难怪说女人心海底针,变得还真快!”宇文护还在感叹,琴早就忍不住要走了,宇文护死死拉住,还嬉皮笑脸的。琴真的怒了,沉声道:“放手!”

    “好了好了,”宇文护道,“跟你也这么熟了,我就告诉你个小秘密吧。那些女人……我一个都没有动过。”

    “啊?”琴这下倒是呆住了。怎么可能?宇文护风流的举世皆知,府内的九十九位侍妾更是被爆称美艳如云,赛过后宫。怎么会……怎么可能呢?

    宇文护道:“哼,那时我刚刚被皇兄从冲云关召回来,风光无限。有些朝中大臣为了讨好我,不惜花重金到各处寻觅美女送给我;更有甚者,居然把自己的女儿送过来。我也不傻,这些人表面上是讨好我,但是目的是为了利用我,当然其中还有宇文朗为了监视我而特意派出的女人。不过这些女人身后的背景也是纷繁复杂,得罪不起。当初我收下她们的时候可是说好了,我的正妻,就是从侍妾中则其优者。如果他们把女儿或者是义女送给我地事情曝光。没地说。一概送回。当然也有触犯者,所以,我按原则行事,把那些捣乱的女人退了回去,以后不论是那些女人,还是他们的家人都变乖了。”

    “也就是说。你实际上……”琴显然不敢相信。

    宇文护故作可怜,一摊手道:“我相当无辜。”

    “去,你无不无辜与我无关。”

    “所以……原谅我好么?不论是过去的,还是现在我所做的对不起你的事。我保证一定会改地!”宇文护又一改轻佻的表情,显得很认真。

    琴头一撇:“我都说了,我早就忘了。不过。口头上说说你要改变,还是太单薄了一点。”

    “当然不仅仅是口头上地。”宇文护显得非常兴奋。从身后抽出一根长长地圆柱状地东西来。是一根笛子。

    “这是我在宁绥县城买来地……早就想送给你。一直没有机会。我知道你喜欢弹琴。也会吹笛子。不过这里买不到琴。这个就作为代替好了。”

    “无功不受禄。”不论在什么时候。琴面对宇文护总是淡淡地。

    “你虽无功。但是我有过。我说过了吧。这是赔罪礼。”宇文护一副幸灾乐祸地表情。“你收下地这支笛子。就算是原谅我了;如果不收。我会再接再厉买更多地礼物给你。直到你原谅我为止!”

    “你!----你这哪是求我原谅啊?你这分明是强给强送!”没见过这么霸道地请求原谅地方式。一般人不都是跪下来可怜兮兮地祈求么?琴一看到宇文护那张胜券在握地脸。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我一贯如此。你又不是不知?”宇文护摇头摆尾地笑道。“从第一次见你我就说要抓你回去当本皇子地第一百位侍妾。你还以为我是什么人?像四弟一样温文尔雅欲言又止么?我可做不出来!”

    “我果然很讨厌你!”琴又想跳下去,被宇文护一把拉住她的手,然后宇文护一改沉声道:“虽然话说地很轻佻,但是我心里真的是这么想地。如果你当时肯嫁给我,我一定会娶你做正妻的。”

    风轻轻吹过,蝉虫轻鸣。不过彼时两个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尤其是琴,在一般情况之下被男人,特别是宇文护抓住了手,肯定会强烈反抗再赏给他一巴掌。不过,显然那句话给了她太多的震撼。毕竟这还是古代,男女之间一般是在结婚掀开红盖头的那一刻才开始认识彼此。更有甚至,几乎一生都没有与丈夫亲密接触,比方说她和宇文朗。

    而她和宇文潇,虽然上次被宇文护的“乾坤和合散”设计,差点发生了关系。但是正常情况下的两人,却是说半句留半句,就算是表白,也是琴先表白。琴貌似是第一次听到有男人说“我想娶你”这种话,虽然她与宇文潇也算心意相通,彼此之间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不过乍一听到表白,而且是平常玩世不恭的宇文护一本正经表白的她,还是有些震撼的。

    琴的脸色由黄转红,由红转白,再又白转青,最后铁青着脸,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我可不是你无聊时消遣的玩具!我说了,我要回去,请你放开我的手!”

    这个女人,滴水不进油盐不吃。你对她好,她不仅不领情,而且还会觉得你别有用心;你对她不好,她冷笑一声,收拾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和他硬碰硬;你漠视她,这更好,她根本就不希的你去重视她。难道自己在她心里真的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败类?

    不过若是她收到礼物的那一刻就对自己眉开眼笑然后一脸媚态,他估计会对这样的女人不屑一顾吧?如果她这么快的接受自己的心意,将四弟和她的情意忘得一干二净,那他也不会再继续爱她吧?

    她的视钱财如粪土,她的清高自傲,她的长情,都是自己喜欢她的因素。可惜……她永远讨厌的是自己,她喜欢的人却是四弟。

    该怎么办?放手让她走还是……宇文护四下一望,此处夜黑风高四下无人,正是郎情妾意**的好地方。要不要生米煮成熟饭来个一次性解决呢?

    琴看到宇文护眼里隐隐闪着点异样的幽光,怎么看怎么意思不善。她眼中怒气一闪,用力甩开了宇文护的手,跳下了树。宇文护微微一愣,还是决定跟上她一起跑。

    “等等我!”宇文护一面跑,一面在后面大声嚷道。

    “哼,是我傻,我根本就不应该相信你会改变。”琴头也不回的跑了。

    密林里,两人一前一后,一点一点缩小差距的追着。琴会轻功,跳跳腾腾的,在树林里穿梭前进。宇文护在后面紧紧的追赶,由于有琴在前方开道,扫去了不少石头和树枝,宇文护也省去了不少被绊倒的可能。他倒是追的快,不一会儿就跑到与琴平齐的位置,两人齐头并进。宇文护一直喊道:“喂,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天黑路险,小心摔着!”

    “你是要去救火么?还是赶着去投胎啊?”

    “喂,你要去嫁人么?这么急!”

    琴根本不理,依然是面无表情的快速奔跑着。跑到一处树林枝桠密集处,宇文护忽然瞪大眼睛,大喝一声:“小心!”

    哼,又搞些什么玩意?想用这个逼我停下来么?做梦!琴冷笑一声,并不理会宇文护的提醒,依然猛力向前冲。

    而宇文护狠见琴依然不理他的话,狠踩着一棵大树,借力高高跳起,从上将琴扑倒在地。琴大惊,一瞬间天旋地转,只觉得后面力一压,急速奔跑中的她来不及收身,整个身体重重的摔倒在地,急速滑行在地的她的手和脚,擦破了不少皮,衣服也破了不少。

    “宇文护你……”琴大怒,好个宇文护!居然这么来这么一招!以后我是永远也不会……

    就在这时,琴忽然看见眼前一道东西急速跃起,是蛇!

    琴大惊,想也没想抓起手边几颗石头就甩了过去,有颗正好打中了蛇的右眼。蛇被激怒了,昂首举颈,项部膨扁;身体呈“S”形弯曲,天哪!这难道是……

    那种传说中的毒蛇?!

    就在这时,她感觉身上一空,似乎是宇文护弹起来,离开了她。去,这个没义气的,刚说了那么多的废话,还不是见着危险就跑?

    激怒了的蛇猛地向琴冲过来,琴猝不及防,眼看着那条蛇就要咬到自己。面对死亡的恐惧感让她紧紧闭上了眼,将两手挡在身前,毫无办法。

    然而,等了一会儿,想象中被蛇咬死的疼痛并没有降临,而是……

    她睁开眼,眼前哪有什么毒蛇?只有宇文护挡在她的面前!

    “宇文护,你!----”

    还没说完话,她就看见眼前的宇文护像是雕像一般直直倒了下来。

    “可恶!”看着那条肇事者想要溜之大吉,琴抓起一根树枝就戳了过去。俗话说“打蛇打七寸”,琴看准了它的致命处,将树枝尖利的一方狠狠朝蛇戳了过去。小蛇中招,被钉在地上,不断扭捏着身躯,更是发出“丝丝”的声音。

    琴连忙跑上去看看宇文护。他的左手的小臂上有一个伤口,伤口局部有两排浅牙痕,此外伤口并没有肿胀。

    PS:想歪了章节名的集体面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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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笛声悠扬

    琴心里蓦地一松,看看这牙痕,似乎不是什么毒蛇。而宇文护本人倒是并不怎么痛,还会淡淡的笑,只是脸色有一点发白,而眼睛也有点失神了。

    救人如救火。琴明白当务之急是给宇文护解毒,先撕下衣服下摆,在他的肘部关节缠上。一面缠还一面道:“别担心,不是什么毒蛇,我马上就帮你解毒,你不要乱动,以免毒气扩散。”

    琴说着,去看了看那条被她钉在地上的蛇。黑色与红色斑纹仿佛预示着死亡与毒药,枕部两侧有一对粗大的黑色“八”形斑分外吓人。虽然看上去和剧毒之王“蝙蝠蛇”有些相似,但是却并非同种。这种蛇被人叫做“竹竿清”,并没什么毒素。但是还是要注意一下。

    琴做了几年大夫,自然帮人处理过蛇伤。遇到毒蛇,她知道最好是猎杀那条毒蛇,取其鲜血,一半内服一半外敷,处理伤口,把咬伤的地方冲洗干净后将毒素吸允出来。这条蛇是无毒蛇,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得好好处理一下。

    琴没有带水袋,也没有什么水可以清洗伤口。她从腰间抽出白涟剑,用手帕擦干净,拿剑尖轻轻划开伤口,鲜血流出,还是红色的。琴出了口气,又吩咐宇文护道:“别动,小心毒气扩散。”

    宇文护点点头,依言一动不动,琴顺着血脉从上而下地向伤口挤压一刻钟,使毒液排出;还剩余的毒素,她便上前用嘴吸出,边吸边吐,不多久就把宇文护的身体里的毒素处理了个干净。

    琴吸完毒,连吐了几口水,将口里的残留的毒血吐光。然后,琴又去处理那条被钉在地上的小蛇。白涟剑落,小蛇被一分为二,然而身体依然扭曲挣扎。

    琴拿起那条蛇的后半段,将蛇血挤出,一部分淋在了伤口上;而剩下的则递给宇文护:“吸掉它的血,要快。”

    宇文护脸上露出为难地神情:“能不能……免了啊?”

    琴眼睛一瞪:“你想死么?赶紧喝掉!”说着,把那段还在她手里挣扎的蛇尾递给宇文护。

    宇文护躲闪着蛇身:“你不是说这条是无毒蛇么?既然无毒就没有关系吧,我不想喝。”

    “喝下去。”琴倒是执拗地厉害。“你要是喝下去。以后我一定不会朝你发脾气。也不会随意跑掉。我……”

    话还没说完。宇文护一把将蛇抢了过去。抬起手。将断面举起。血便淋淋沥沥地滴了下来。然后宇文护仰起脖子。一闭眼将滴落地蛇血都喝了下去。等蛇血不再流了。宇文护才扔去了死蛇:“这下你满意了吧?”

    琴微笑着点点头:“嗯。”宇文护松开了左手肘部地布条。刚想拿这个来擦去脸上脖子上地血迹。琴却抢先一步。掏出手帕。细细地将他地脸上、脖子上。还有落在衣服上地蛇血一点一点地擦干净。

    宇文护愣住了。这好像还是生平第一次。琴主动照顾自己。刚才处理伤口不算。她现在竟然帮他擦去脸上地血迹。手帕拂过他地脸庞。带着她微微地指压。轻轻一嗅。一股淡淡地香气钻入身体。在浓重地血腥味当中分外清爽。

    擦完了血迹。琴收回了帕子。看着那条满是血污地帕子。宇文护道:“对不起。弄脏了你地手帕。”

    这人。到了这个时候居然关心我这条手帕。琴心里划过一道暖流。不过表面上还是一脸平静:“不值什么。我等会儿洗洗就行。”

    宇文护受伤,而且短时间内最好不要移动,琴把他扶到一棵大树下,靠着树坐着,自己则坐到他旁边。想到两个人转移阵地,从山崖边那种视野开阔的地方沦落到这里,而且一个还负了伤,琴便小小的叹了口气:事情又回到原点去了。

    清风拂来,树叶沙沙作响。月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枝筛下点点光斑,有一些正好洒在她的身上。树影婆娑,地上被绿草和青苔覆盖,坐起来软软地。也罢,虽然此处风景没有那么美,不过倒也不错。

    宇文护也不敢再说话。方才他有话没话地说,激怒了琴,差点就和自己翻脸。言多必失,就这么静静坐在她旁边,也挺好的。他虽然靠在树上,但是身体却不断向琴靠近。终于肩膀相挨地那一刻,他的心里一阵窃喜,接下来,便是小小地满足。

    琴没有感觉到宇文护的小小野心,她想坐地更舒服一点,以手撑地。就在这时,琴摸到了一根细长圆柱体的东西。光溜溜的,感觉有点像树枝,她拿起来一看,是刚才宇文护送给自己的笛子。

    百无聊赖的,至少也要吹支曲子缓解一下吧。琴于是问:“你想听什么曲子?”

    “。”宇文护想也不想,就说出了这个名字。因为第二次在宫里的夕颜堂,就是听到琴吹奏了这支曲子。

    琴点点头,虽然对宇文护的不加思索有点疑惑,不过还是依言拿起了笛子。但是,当她试着吹出第一个音的时候,有有些怪异了。声音尖啸且涩,完全没有笛子应有的音色。琴放下笛子,皱皱眉道:“这笛子怎么回事?声音这么怪。”再试了几次,还是怪怪的。看来是宇文护不会挑选笛子,随便买了一把给她。

    “真的很不好用么?”宇文护有些讪讪的笑。琴意识到这毕竟是宇文护的一点心意,连忙笑道:“不是,是我太久没有吹笛子,忘记怎么正音了。”实际上她在金帐汗国期间,没有了凤,经常吹笛消遣。

    “你别骗我,我知道……”宇文护自然听的出琴话语里的安慰他的意思,然后他有些黯然的低头,“不好意思啊,我骗了你。”

    “啊?”琴反应过来以后,心里又是憋着一股气。不过刚刚她向宇文护保证过以后一定不会朝他发脾气,也不会随意跑掉。琴只好很生涩的笑笑,头一歪,懒得看他。

    “这支笛子并不是我前天买来的……”宇文护解释道,“这把笛子是我自己做的,早就做好了。放笛膜费了我不少功夫,我不会吹笛子,所以只是试试它能不能吹响,五音是否齐全,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宇文护早就做好了笛子?他又不会吹,难道真的是为了专门送给我的?琴一阵感动,而宇文护还在自嘲的笑道:“看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地狱红莲也有办不到的事,我就做不好笛子。”

    “谁说你做的不好啦?明明就很不错,”琴眉毛一挑,神采飞扬的笑道:“想听是吧?我来吹!”

    横着笛子,琴又试了几下音,不断调整了一下姿势。接着,她似乎把握好了一个姿势,手指一扬,优美的笛声便缓缓从她嘴边流淌出来……

    第二天早上,宇文护从睡梦中醒来,洗漱完毕之后,他开了房门去大厅吃早饭。一出门就看到琴也从隔壁出来了,宇文护心情愉悦的打招呼:“早上好啊。”

    琴点点头,也笑着回话道:“好。”

    “昨晚睡得怎样?”宇文护见她不再排斥自己,也是心情大乐。

    “一点都不好,”琴摇摇头,“帮你洗衣服换药真是累死我了,一晚上都没休息好。”宇文护的衣服上可是沾着不少蛇血的,这衣服穿出来还怎么见人?而且当初两人走得急,根本就没拿换洗的衣服。

    宇文护嘿嘿一笑:“真是辛苦你了,这样,你说想吃什么,我请你吃饭当做报答。”

    琴一翻白眼:“这钱又不是你挣的,不是你从许卓然那里抢来的么?”

    宇文护干笑一声:“嘿嘿,我这也算是凭双手挣钱,劳动致富。想吃什么尽管说,大爷我有钱!”

    “……”琴给了他一个白眼,懒得继续跟他纠缠下去。宇文护吵架成功,乐呵呵的和她一起走去大厅。不过,昨晚给宇文护“支招”的几个年老食客看到两人“甜甜蜜蜜”一起吃饭,不断给宇文护使眼色加油鼓劲。琴自然也是发觉了,不过看他们和宇文护打招呼,想必是他认识的什么人吧。

    两人坐定,报上菜名,一个老者晃荡着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壶酒,碰碰宇文护的肩膀,又看了一眼琴,笑道:“小子,不错啊,这么快就搞定了。”

    琴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宇文护乐了一下,回头道:“感谢前辈支招,很是受用。”

    那老者坏笑着又看了一眼如沐春风的宇文护和一脸奇怪的琴,和他碰杯之后就走了。琴忍不住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他们是我昨天认识的,说了一点关于怎么处理人际关系的事,我觉得受益匪浅。”宇文护在旁边打马虎眼。

    菜上来了,琴也不好多说,动了筷子开始吃早饭。待会儿还得去大同一趟,她才没有什么闲功夫管这些小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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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困在大同

    大同城。

    大同是九边重镇,历来防守严密,城中号称有精兵五万,日夜不停的把守边疆。现在镇守大同的守将是王子腾,也就是当年琴远嫁晟国的迎亲大使,他的儿子王赫和云飞是铁杆的交情,当年一起泡凤仪楼的。而大同城的府丞则是李玉堂,丞相李敬之孙。当年在凤仪楼,这小子为了见凤媛一面,闹出了不少事。三年前被外放到此,这些年大同一直没有敌军进犯,李玉堂也乐的逍遥无事。反正带病打仗主要是王赫的事,他管不着。

    大同离宁绥大约有五个时辰的山路,日出开城,日落闭城,城外有护城河环绕,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大同再往东大约一天半的路程,就到了冲云关。

    本来琴从万骥盟跑到宁绥,只需要一天一夜的功夫,而从宁绥赶往冲云关,却需要近三天时间。主要是因为关内以山路居多,山势险要,且过城之时会闭门。而草原却是一马平川,没有阻隔,所以跑的很快。

    闲话休提。这边宇文护和琴算清房钱和酒钱,骑上马出了门。大同和那家小客栈之间不过一个时辰的距离,两人快马加鞭,很快就赶到了。不过,大同门前依然排着大批等待入城的人,看来战争一打响,果然整个北部边防都开始加强起来。

    看着前方人潮如织,排成长龙,琴真是心急如焚。昨晚是因为闭城过不去也就罢了,现在还这么紧。料想寒霜走的时候还没有打仗,她是早上走的,快的话说不定当天就通过了大同,这会子应该已经到冲云关了。而他们却还在这里和别人挤。真是麻烦!

    如果不是因为大同这条线是最近的通往冲云关的路,琴根本就想绕城过去。不巧城南又一道必经之路正是军队驻扎之处,军事重地,琴和宇文护根本通不过。只能在这里一点一点随着队伍向前挪动。干着急,却是没有一点办法。

    前面的人发生挤踏。不少人骂骂咧咧互相推推搡搡的,乱作一团。一些守门的军士看到这种情况,很干脆地把闹事的一堆人拎出去喝茶,人群于是再不敢抱怨,一个个排队检查。

    不过,小声地讨论还是不断的。一个排在琴和宇文护前面的小青年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以往进城没这么多事啊。”

    旁边一人道:“你还不知道吧?金帐汗国的人打进来了!宁绥那边闹了整整一晚!”

    “不就是打草谷的么?有什么奇怪的。”小青年依然很疑惑。

    “据说啊……有金帐汗国地奸细。混到大同城里。里应外合。想要破关!”又一人神秘兮兮地小声道。不过他说地话倒是把周围地人都唬了一跳。不少人纷纷表示:“真地要闹出什么动静?我。我不去大同了……”

    还真有立马转身地。带动了一批人跟着走。场面一下子就乱了。这里地骚乱吸引了一群军士。纷纷跑了过来看看究竟。这时忽然有人高声喊道:“大同城内有奸细!我们回去吧!”

    声音一响。场面顿时更加恶化起来。琴被挤在人中。左冲又晃地。宇文护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笑笑道:“别胡思乱想。形势好了。我马上放开你。”

    这样一说。琴也只得闭着嘴。何况旁边真地人潮汹涌。就算自己逃开。一样也会被撞倒。军士们大声道:“不要乱不要乱!”却哪里制止地住?向前拥地。往后挤地。两拨人不断交汇。场面一度失控。

    宇文护一面护住琴。一面拉着两匹马。在人群当中艰难立足。琴建议道:“我们上马吧。这样至少不会被挤走。”宇文护点头。放开了琴。两人飞身上马。在人群中分外扎眼。

    不过两人卡在人群当中。根本动弹不得。军士们迅速围住了众人。不过由于人实在是太多。而分散后地众人逃跑方向不一。实在是难得捕捉。

    就这么乱了一两个时辰,到了中午地时候,两人才好不容易挤到了城里。刚进了城,两人长出了口气,到处都人仰马翻地,局势一乱起来,还真是没有办法。

    “好像战火还没有蔓延到这里。”琴四下看了看。虽然刚才进城的时候遭到了一阵混乱,不过大同城内地秩序还算不错。街边茶馆,坐着打呵欠遛鸟的富家少爷依然比比皆是。

    奇怪地是,如果战争真的那么快就打响,大同这种边关重镇应该比宁绥那种小县城更加危险才是。毕竟,大同北面地城墙就是边界,若是被攻打,城里恐怕早就乱成一团了。那么这布日古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打算?

    “让开让开!”正在这时,城内一队巡逻的兵丁走来。走近一看,这些人并不是什么普通的衙役,而是全副武装戍边的战士们。个个人高马大,一看就是好勇斗狠之徒,与衙差那种脑满肠肥的大爷状全然不同。

    排头一个大兵一面走一面大喊道:“给额听着,从今天开始,大同城全面戒严,只有卯时、午时、酉时三个时辰可以外出活动。其他时间,若有其他紧急的事项,先请示里长,在离家不远处小范围活动。若有违反,定不轻饶!”

    果然出大事了。事实上,从昨晚开始,大同城北二十里处忽然出现了许多敌人,是金帐汗国的人!可是奇怪的是,那些人一直盘旋在北部,既不理会这边要他们撤退的要求,也不愿不做任何行动。两边就这么僵持了一夜,到了现在还是如此。

    可是,听说大同城里有刺客,要里外合谋,一句攻破大同!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王子腾只当是民间流传的谣言。不过后来听说西门开始发生骚乱,而随意站在街边一打听,果然“大同城内有刺客”的传言满街飞,而西门的形势一度失控,差点乱民就要和官兵打起来了。

    情况未明,王子腾虽然不敢贸贸然升起狼烟,但是还是马上赶到李玉堂的府邸,两人商量,通知皇上的一定的。而后是下令全城戒严,追查所谓的“金帐汗国的奸细”。另外昨晚便派出手下东去冲云关,让云天扬加强戒备的同时,也帮自己一把。

    然后,琴和宇文护刚刚进城,就发现大兵们很不客气的把他俩推搡在路边,教训道:“午时快要过去了,你们赶紧回家吧!不要到处游荡!”身后不远处,一队队兵丁入城,西门轰然而关!

    我们,被困在城里了!

    “怎么办?”宇文护和琴同时回头,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一句。

    看看周围行色匆匆的人群,不一会儿人潮如织的大街便空空如也。宇文护和琴面面相觑。宇文护倒是无所谓,他是跟着琴来的,琴要去追寒霜,速度或快或慢全凭她,而自己一点也无所谓。琴看看周边的环境,只好无奈的道:“已经是正午了,也出不去,我们只好先找家靠近西门的客栈吃点东西吧。”

    两人骑上马绝尘而去,到了西门左近,琴看到一处环境还不错的客栈,连忙和宇文护走了进去。点好客房,已是有点饿了。于是两人下楼,在大厅点了一桌吃食。

    也许是因为闭城戒严的关系,这家客栈里的客人格外多。大家全部挤到大厅里吃饭喝酒,把掌柜的和店小二忙得不亦乐乎。

    “喂喂,听说了没?”旁边一桌,一个四十余岁有着络腮胡的汉子道:“金帐汗国的那帮人要攻城啦!”

    “这还算新闻?”旁边一个二十余岁的小眼睛一样的人大笑道:“今早西门还暴动了呢!官兵和暴民差点就要干上了!这可好,还没等别人打进来,我们就自己乱了。”

    两人的对话吸引了正在吃饭的食客,不少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大同闭城,禁严,他们也都听听说了金帐汗国攻城的传闻,还听说有什么奸细之类了,众人都是面有忧色。

    大家纷纷七嘴八舌的道:“听说城内有金帐汗国的奸细,要里应外合,帮助蛮子攻城呢!”

    另一人反驳:“瞎扯,什么奸细?你以为城门真的那么好攻啊?”

    “这场战不会真的要打起来了吧?”和络腮胡同桌吃饭的一个黄头发有些担心的道:“昨晚就看见一队人马往西面走,估计是往冲云关搬救兵去了!而且听说西边的宁绥县也出现敌情,已经打了几天了!”

    “打什么打?”小眼睛不以为然的道,“那帮蛮子能有什么水平?别忘了,六年前三皇子可是以三万人的兵力,打败了蛮子的十万大军。那帮蛮子只会喊打喊杀好勇斗狠的,哪里会是我们大晟的对手?”

    黄头发依然很是不安:“可是这一次金帐汗国可是重新统一了,布日古德一年之内消灭了国内所有的反对势力,稳坐狼主之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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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我想抱你

    小眼睛道:“那算什么,他们蛮子有布日古德,咱过去有三皇子,现在还有威武大将军王子腾,冲云关还有云大将军!怎么可能会被区区一点蛮子给打败?”络腮胡也点头附和道:“我听我那戍边的兄弟说,昨晚到现在,虽然在城外发现了蛮子,但是他们动也不敢动,这么多的时辰他们一下也不敢前进一步呢!我看,他们真是不敢来造犯!”

    “我相信,过不了几天,蛮子必败!”小眼睛,喝了口酒,哈哈一笑。笑容冲开了众人眼中的忧色,不少人都是重拾欢笑。

    “想不到你还挺有名的,过了这么多年还被人记得。”听了众人的讨论,琴抿了口茶,看向旁边宇文护。

    “那是。”宇文护也得意洋洋的夹了一筷子青菜,却把肉多的那边不动声色的推到琴面前。

    不过,他们没有发现的是,大厅角落里有双眼睛,自打他们出现在大厅开始,一直盯着他们看。

    那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疑惑道:“难道真是是……那个人?不会吧?他应该早就死了才对……”

    看着宇文护谈笑风生的样子,那人再深深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还特意去柜台问了掌柜的两人的名字,明了之后,放下酒钱,匆匆出门。

    天色将晚,酉时已到。

    琴和宇文护站在东门,夕阳从他们的身后照来,在地上投上长长的影子。面对紧闭的城门和全副武装守城的兵丁,琴欲哭无泪。

    “别担心了,寒霜姑娘她没事的,”宇文护安慰道,“五弟不是也见过她么?不会为难她的。”

    琴面有忧色:“我也知道,但是毕竟和她分开以后,不知道她的情况如何,想早点见到她平安无事。”

    “我看啊。与其担心她。倒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宇文护笑着道。“她和你在一起才危险呢!”

    “我又怎么了我?”琴朝着他一瞪眼。没好气地道。

    宇文护摸摸自己地下巴:“你啊。总是爱做出些出格地事。才会引来这么多地麻烦!我当初不是跟你说过么。去宁绥县城要小心。谁知你还是闹出了这么大地乱子。我一直以来都以为你是个冷静到冷漠地人。做事情极有逻辑。一丝不苟。不该自己管地事情坚决不去搭理。但是想不到。你居然做事如此冲动啊!难道你平常在我面前那副冷傲地神情。都是假地?”

    琴低着头。许久才缓缓道:“我也知道自己地本性冲动。过去是因为一直压在别人手下过活。无论是公主也好皇后也罢。性命和地位都捏在别人地掌心。一个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才压抑了自己地个性。而现在。过了四年地平民生活。不仅仅是自己地性格张扬了不少。而且对危机地意识也没有那么强烈了。我有时候也想过。再这么任性下去。死地不仅仅是自己。而且还会连累寒霜跟我受苦……”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宇文护嘻嘻一笑。话锋一转。“虽然现在地你地确是脾气又臭又暴力了一点……”

    琴眼睛一横。宇文护又转口说道:“其实我觉得这样地你很好啊。靠真性情活着。不用在意别地眼光。也不用顾及自己地身份地位。也许是有些冲动吧。但是。我觉得这样地你……很可爱。”

    “可爱?”琴八辈子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和这个词结缘。她是皇后的时候,有说她愚蠢的,有说她胆小怕事地,有说她个性古怪地;被废以后,众人又纷纷传说她水性杨花、不守妇道,而金帐汗国的人则认为她办事严谨,是个热心肠地人。可是说她可爱的……恐怕宇文护是头一个。

    “你怎么……”琴有些意外地看看宇文护,却发现他笑得一本正经:“我是真的这样觉得地。现在的你有点傻傻的,做事很冲动,会生气,生气了以后会打人,但是……真的很可爱。”

    琴忽然觉得脸上有些红红的,别扭的一转头,哼声道:“莫名其妙,懒得理你!”说罢,不理宇文护,径直回了客栈。

    宇文护看着她的背影,笑着道:“还有一点,不坦诚……不过,这点也傻的可爱。”

    听到了这话的琴差点绊一跟头,宇文护又摇头笑道:“说你可爱你还真来劲了,装小也不是这么装的,你当你还是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么?”

    “你!”琴一怒,瞪大眼睛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对着宇文护胸口就是一拳打去。宇文护笑笑,没有躲。琴这一拳可是用了力气的,拳头“砰”的一声砸到宇文护的胸口,宇文护身体摇了摇,依然站住了,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只不过,那笑容勉强的就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你,你傻啊你?怎么不躲?伤了哪里没?”琴对宇文护这种行为大惑不解。

    宇文护委屈的皱紧眉头,面色惨白道:“你拳头又急,力气又大,又是突然袭击的,我又不是神仙,哪里躲得过?我现在胸口可疼了!全身的骨头就像散了架一样!你看你看!”说罢,还示威性的想要解开衣服。

    “啊?真的伤到了?”琴自然是知道刚才那一拳自己用了力,不免有些担心,上前摸摸被打的地方:“这里痛么?”

    宇文护拼命点头,还用手指头在全身乱指乱画:“这里也疼,这里也是!你那究竟是什么拳啊?这么霸道!”

    琴随着他手指的方向四处检查:“不会吧?这里会疼?是什么样的疼?像针刺一样,还是一阵一阵的痉挛?”

    宇文哼哼唧唧的道:“哎哟!----就是火辣辣的,针刺也有,痉挛也有!”

    琴有些怀疑的抓起他的手把脉,过不了多久,又很奇怪的道:“不对啊,一切正常。”接着,又摸摸胸口:“还疼么?”

    一抬头,却是看见宇文护幸灾乐祸的脸。琴明白刚才是这家伙耍诈,故意消遣人,不由得恼羞成怒,又是一记老拳,朝他胸口重重打去:“你故意骗人?”

    这次真是实打实的打中了,宇文护“诶哟”一声蹲在地上,面色煞白,连话都说不出来。琴以为他又是骗人的,不理蹲在地上的宇文护,“哼”了一声转身走人。直到走出很远,还看见宇文护蹲在原地,一脸扭曲的痛苦样,才知道他这次真是受伤了。

    再次跑回来的琴,依旧有点怀疑宇文护是不是又是骗人,于是犹犹豫豫的问道:“诶,你啊,这次又怎么了?”

    宇文护面如金纸,苦笑着抬头:“大姐啊,你胸口被打人了两拳,会没事么?”

    “谁叫你乱说话,还骗我!”琴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争辩道。

    “是是是,是我错了。女人啊,无论做些什么,都是对的。”宇文护慢慢站了起来,一面揉着被打的胸口,一面一脸无奈的摇头,“你啊,还真是禁不起玩笑话,说什么都当真!”

    “谁像你?十句话里有九句是假的,受苦也是你自找的,活该!”琴争锋相对。

    “是啊,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说你可爱,不该说你霸道!”宇文护也笑着回她。

    “哼,”琴故作生气的一扭头,过了许久,又讪讪的问:“你……还疼么?”

    宇文护笑道:“你还真以为自己会一点功夫就天下无敌了?我是谁?我可是带兵打仗,剿灭十万军士的天煞孤星地狱红莲要是被一个小妞两拳就打给死了,才算是悲哀呢!”

    琴又垮下脸来道:“说你两句好话,你就蹬鼻子上脸了!你这人真是没救了……”

    宇文护笑着,忽然一把将琴抱在怀里。琴一惊,刚想挣扎,耳边传来宇文护的话语:“别紧张,我不是想对你做些什么……我只是想,抱抱你。”

    琴还想挣扎,忽然想起刚才自己重重打了他两拳,要是乱动的话,会很痛吧?

    琴还记得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是在天香楼下,当时宇文护还想抢她做第一百位侍妾,并且乘人之危的抱住她。那个时候他的身体很凉,手很冰,脸上虽然笑着,笑容里也带着几分阴冷的寒意。而后发生的一切,让她深深的讨厌这个男子危险的笑容和他鲜艳的红装。她几乎是本能的拒绝他的一切,那些被女人们爱得要命的他的邪魅懒散的面庞,在她眼里就像是这世间最毒的毒药。

    但是现在,他的胸膛很宽阔,身体也暖暖的。能嗅到他的鼻息,能感受到他的身体的温暖,能感觉到他胸膛里跳动的心脏。阵阵男子的气息飘来,琴居然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个气息。是不是因为这四年之中的经历,让他渐渐发生了某种变化,而自己,也开始慢慢正视他了呢?

    PS:以下几章都是这两只的感情戏……继续分开还是推倒了事,还是做“好朋友”,大家觉得呢?

二十二、孤男寡女

    “真是想不到,我还能有机会,这样抱你。”宇文护的声音软软的,在她耳边响起,“我想我过去一定是个混蛋吧,不论是对你,还是对其他人。我又邪恶,又好色,又懒惰,而且杀人不眨眼,无论怎么看我都不是一个好人。就算是现在,我还会说些混账话,惹人不开心。不过……”

    宇文护忽然轻轻收了些手,与琴面对面。琴看见他原本乖戾的表情变得柔和,而面部有些锐利的曲线也和缓下来:“即使是如此,有三句话我是说了真话的。一句就是对不起;一句是我想娶你;另一句是,在我心里你真的很可爱。”

    琴的瞳孔陡然变大,宇文护又道:“父亲给我取名为护,就是希望我能守护我所珍视的东西。过去,我为了自己的地位和晟国的利益而战。但是现在,我只想守护你。”

    “你……”虽然知道他的心意,可是乍一听到宇文护这么说,琴还是觉得心里有些悸动,脑中一片空白。

    “拿起剑我就不能拥抱你,放开剑我就不能保护你。可以的话,我想一直留在你身边保护你,即使以后永远都不能拥抱你,也无所谓。我只想你活得开心,不要什么事都揽在自己头上,我想帮你分担压力与痛苦,我想要你轻松快乐的过完今后的日子。”

    琴看到就在几近的宇文护的眼睛里深深的,闪耀着黑色的光芒,刺到她不管抬头。她只是听到宇文护又温柔的问:“可以么?”

    琴忽然开始有点心慌意乱起来,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低着头,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如果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是默认了。”这边,宇文护还在墩墩善诱。

    这下琴抬起头来,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为什么是我?”仅仅是这一句。就能体现出琴内心的波动。须知天底下陷入热恋的傻女人都会问其心上人一句话----“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虽然琴此刻并没有完全爱上宇文护,可是心中那种躁动不安的情绪,还是显而易见地。

    “这还用问么?”宇文护淡淡一笑,“因为是你啊!不是别的什么人。就是你琴!不管你心里对我是怎么想的,我反正决定,一辈子都赖上你了。无论你去哪里,干了些什么。我都会跟在你身边保护你。你别想赶我走!”

    琴看着他地笑颜。仿佛蒸腾地雾气。浓郁地化不开。恍惚地一瞬间。忽然眼前又浮现出另一张与宇文护相似地笑脸。温柔地。和顺地。每次和他在一起都有种如沐春风地感觉。即使知道他是自己地仇人。当初地那种刻骨铭心。又怎么会轻易从脑海里抹除?

    琴缓缓挣脱宇文护地怀抱。心乱如麻地一低头:“你要容我想想……”

    宇文护当然知道琴在想些什么。只有这件事。他完全插不上手。便自觉地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琴在做决定。

    许久。犹犹豫豫地琴才抬起头道:“我……我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我要去找寒霜。如果你也愿意地话。就一起去吧。”

    宇文护连忙点头。虽然现在他也跟在琴身边。不过。得到她地亲口允诺。还是有点高兴地。宇文护知道她是个认真地人。只要她对自己不再反感。同意留自己在身边。今后地事。哼哼。靠本皇子泡妞地本事。要拿住琴小妞还不是水到渠成信手拈来?

    看到已经日落西山。城内地兵士们又一次地巡逻。宇文护知道酉时差不多要过去。而禁严时间就要来了。遂柔声道:“我们先回去吧。”

    琴知道只要大同城不开门,什么都没法子,只好点点头,和宇文护一起回客栈,准备第二天再来看情况。

    只是,沉浸在思绪中的他们两人,都没有发现,街角一直有人用窥伺的眼睛看着一切。等宇文护和琴离开以后,那人暗暗的点了下头,飞速的离开了。

    晚上,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这些天车马劳顿,从金帐汗国逃亡的那天开始,一直到现在,几乎都没有怎么睡过好觉。每天都是赶路,要不就是在焦急的等待、还有担心寒霜的安危。寒霜此刻应该也已经见到了宇文彦了吧,四年过去了,这孩子也不知长成了什么样子……

    当然,让她烦心还有宇文护的事。一直以来,她都极其讨厌宇文护。即使是宇文护在四年之后有所改变,她心里还是保留一份当年的记忆。虽然这几天宇文护陪在她身边,琴也对他渐渐有了改观,可是讨厌他的感觉依然没有变。不过昨晚和今天的事……

    琴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望着床顶的幔帐叹了口气。这下惨了,自己一时心软,被宇文护几句话给说动了,留他在身边。事后想起,也有点懊丧。真是的,自己怎么会答应让他抱?怎么会答应他不会赶他走?现在无论怎么想,这些都像是设计好了的台词,只等着傻愣愣的她上钩。

    以后还要继续面对他?让他在旁边转悠?天知道这个家伙在想什么鬼主意占自己便宜呢!

    “哟,在想什么?在想我么?”宇文护的声音忽然传来,飘渺的好似空中的风。

    看吧!连幻觉都有了,琴啊琴,你还真是……

    “咚”的一声,接着又是“噔噔”的脚步声。咦,不对啊,这声音不是幻听,而且好像是,从我的房间传来的?!

    琴立马坐了起来,一拉幔帐,借着月光,眼前赫然就是宇文护那张微笑的面庞。

    “啊!----”声音只喊了半声,便戛然而止。宇文护用手掩住了琴的口,笑道:“别叫了。大半夜的,怪吓人的!”

    “宇文护!怎么是你?”琴彼时脱去了外衣,只剩下些贴身的衣物。她一把抓起被子的一角“噌噌”躲到床角,一脸戒备的问:“你,你来干什么?”

    本来还没有什么发现的宇文护看见琴穿着贴身的亵衣,虽然拿着被子遮掩春光,不过依然难以掩尽所有的肌肤。一段小香肩裸露了出来,在黑发的映称下显得白如凝脂,而且,床里也淡淡的散发着女儿香。宇文护一下子呆住了,这家伙的眼睛瞬间定住,然后身体不断前倾,距离越靠越近……

    “啪!”一声重响。

    “哎呦!”一声惨嚎。

    “啪嗒”一声,宇文护艰难的扶着床爬了起来,“喂,你干嘛动手动脚啊?”

    “还说!谁叫你眼睛那么色,还一直靠过来,不踢你踢谁?”琴裹紧被子,瞪着眼睛大吼。

    “要踢,你也别踢我那里啊……”宇文护捂住裆部,一脸痛苦状,“以后要我还怎么传宗接代啊?”

    “啊……”琴的脸顿时红透。当时情况紧急,她哪里想得到那么多,只是看见宇文护身体不断靠过来,便伸脚一踢,谁知道是踢倒哪里……

    哦,对了,刚才感觉还踢到一块硬物,难道这家伙……琴通红着脸冲他大吼道:“你个死色狼,给我滚!”一面吼,一面将枕头向宇文护的身上扔去。亏她刚还觉得宇文护改变了形象,没想到还是这副狗改不了吃……那啥的样子,真是白费了自己的一份心!

    “喂喂,别打别打,听我解释……”宇文护抱着头蹲下道。

    “我要杀了你!你去死吧!”琴愤怒不已,又在床上寻找凶器。

    窗外月明星稀,风吹树摇,一片魅影。

    忽然,宇文护的眼里精光大盛,一瞬间的功夫,这小子已经放开了抱住头的手,拧着眉头,神情严肃。琴才不管他表情变不变呢,既然找不到东西砸人,就一巴掌忽闪过来。谁料那巴掌刚伸到半空,宇文护便当空拦住她的手腕,然后一下子跃到床上。

    琴这下子真是气得嘴唇都要发白了,宇文护这小子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连忙喝道:“你干什么?给我下去!”

    谁料宇文护并不嬉皮笑脸,而是很认真的道:“别吵!”然后朝身后一使眼色。

    “你!----去死!”这下真是错看了他,他难道想……琴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左手又是一巴掌,还是被宇文护接住。这下,宇文护握住琴的两只手,琴看见他眼里的灼灼的光,心里也渐渐开始担心起来,“你到底想干嘛?你给我下去!”

    宇文护又低吼了一句:“给我闭嘴!”琴双手开始挣扎,却被他一把按到床上,身体也一跃而上,将琴压在身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半床被子。

    “你,你要干什么……”琴这下真的慌了。看到宇文护眼睛里没有一丝迷惘或是犹疑,难道他真的想……

    PS:咳咳,推还是不推,这是个大问题……

    上一次的戏大家不愿推倒,故作罢。那么,这一次呢?

二十三、什么才叫男人

    “不,不要……”琴瞳孔放大,大脑一片空白。一面尽力挣扎,一面求饶。

    “你亲都被我亲过,抱都被我抱过,还有什么好扭捏的,啊?”宇文护忽然开始大声道,“今晚爷就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男人!”说罢,竟然要伏下身来,亲吻她的脸。

    “你……”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面更加卖力的挣扎,只可惜双手被他按在头上,身体又被他压着,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琴又是愤怒、又是惊讶,还带有即将**的恐惧。

    “求求你,不要这样……求求你……”她断断续续的道。

    宇文护的嘴唇与她的脸蛋擦身而过,停留在她耳边小声道:“别吵。”

    在极度恐惧中的她哪里还有时间听他这句话?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她当时是看着宇文护的肩膀凑上来,想也没想,张嘴就咬。

    “啊!----”

    叫的自然是宇文护,因为肩膀被咬。若不是自己起身的快,只怕一块肉就没了。宇文护看着流血的伤口:“你竟敢咬我?”

    “我不仅咬你,我还想杀你呢!”琴怒目而视,眼睛灼灼生光,“你要是今天……他日我必取你性命!”

    “我说了,闭嘴!”宇文护眼内精光暴涨。刚才一番挣扎,琴身上盖的被子滑落大半,上半身只有一件亵衣蔽体,玲珑的身段露出,他真的快熬不住了。

    宇文护慢慢的俯下身子,琴却变得相当安静,她似乎是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一般,双眼很镇定的看着床上的幔帐,一脸平静。

    然而出人意料地是。宇文护并没有进一步动作。他只是紧紧地把琴抱在怀里。时不时地摇摇床。琴面如死灰。知道逃不过地她。把一切都交给了命运。也不挣扎。于是两人就维持着这个紧紧相拥地姿势。却是一动不动地。他们之间地阻挡物。除了宇文护身上地衣物与琴身上地亵衣亵裤之外。就是小半床被子了。

    过了许久。当一切都安静下来。宇文护忽然松开了握住琴手腕地手。缓缓地爬起来道:“对不起。我……”

    话还没说完。只听见琴小小而坚定地一声:“滚。”

    “其实我……”

    “滚。”琴头一偏。向墙壁偏去。根本不看他。那意思很简单。以后相见。就是仇人!

    第二天一大早。琴就结了帐出门。不理宇文护。独自在大同城东门附近转悠了一阵。禁严时间已到。琴没有回去。而是在一条靠近东门地小巷里躲了起来。昨日禁闭一天。大同城根本没有一点动静。原本传说中大同城内会有奸细。与城外地敌人里应外合地事件没有发生。而城北地敌军也没有要进犯地意思。虽然这禁闭令是大将军王子腾和大同府府丞李玉堂两人共同签署地。但是李玉堂本身对这个东西就不以为然。一见昨天地禁闭没有半点效果。而城内地人又怨声载道。李玉堂亲至王子腾地军营。跟他商讨关于解禁一事。

    王子腾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坚持继续禁闭。李玉堂当时就火了,他王子腾只用担心大同城内地安全就可以了,可是李玉堂还得为百姓,尤其是商人的生意负责。现在禁闭闹得外面民怨沸腾,如果再不理会,在马上来到地九月官员评定月当中,自己的政绩就会大打折扣。谁付得起责任?他王子腾么?做梦!

    当时李玉堂也不记形象地大怒,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我是大同府丞,还是王将军是?您说有奸细,会与城外的蛮子里应外合,那么人呢?什么都没有!还不是听那群无知百姓地谣传?现在外面怨声载道,一些大商贾都到府衙前去鸣锣喊冤了!现在的大同城根本看不出一点边关重镇地富庶和繁华!”

    王子腾此时年纪已经四十余岁,身材健硕,带病打仗屡立战功。常年带兵在外的将领,都会养成好勇斗狠、一方独大的个性。他出自云天扬门下,平生除了皇帝之外,只服云天扬一个人。现在却被一个和他儿子一样大的小辈训斥,哪里还忍得住?

    王子腾沉下脸来,大声道:“既然皇上任命本将军镇守大同,本将军就必须得为大同的安全负责。一切不利于大同城安全的事项,本将军都有义务管!”

    李玉堂冷笑一声:“哼,那也就是说,本官哪天抓了一个偷鸡摸狗的贼,王将军也要过问咯?”

    王子腾肃穆道:“本将军只管大事,不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哼!”李玉堂冷哼一声,“王将军别忘了,这大同城的府尹,是我李玉堂,不是你!王将军不需要考虑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我却需要!现在府衙外面已经聚集了数百位来抗议的人,我李玉堂没有本事,赶不走这些人!”

    王子腾冷着脸道:“本将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同的安全考虑。”

    “放屁!”李玉堂大怒。听到他说粗口,王子腾也是暴起青筋。李玉堂大喝道:“照王将军这么说,京城的安全,不该交给京兆尹,而是应该给神机营么!王将军的职责不过是抵挡金帐汗国的军队,根本没有权利插手大同城内的治安情况!”

    王子腾脸白了白,并没有接话。李玉堂则大吼道:“传我的指令,除了北门之外,其余各门按照往常情况开启!而城内禁闭解除,所有衙差取消休假,给我把手在城内的各大要道,一发现有人不对劲,立即押送至衙门!”

    “是!”门下的一众得令,纷纷出去传命。李玉堂道:“王将军,在下公务繁忙,就少陪了,下次再会!”说罢,一甩袖子,转身走人。

    “好个李玉堂!李家!”王子腾咬牙切齿。旁边一个参将过来抱不平,王子腾道:“不必了,以后我自然会收拾他!”说罢,也走了出去。

    不过不管如何说,总之大同城内的禁严是消除了,城门也在中午的时候打开。琴骑上马,在第一时间之内冲出城去。

    不想走官道,以免宇文护追上来。琴问了一个老妪,知道附近有一条山道。料想寒霜就算再快,也不会在明早之前见面。反正从今往后,她是再也不想见到宇文护,哪怕一面都觉得恶心。

    晚上的时候,琴也不投客栈,只管一路东行。她现在最想的,就是早一点找到寒霜,两人远远离开争端,过些安静的日子。

    到了一处险地,当地人俗称“九曲回廊”。这个地方的山道沿着不过七尺宽的悬崖边而展开,弯路众多,共有九曲。一个不小心,人畜就会掉下悬崖,摔得四分五裂。

    琴不敢再骑马,下了马慢慢的走。天黑路滑,只有月亮像是一盏明灯,照耀她前行的路。到了九曲之中最险峻的一段山路,五弯之处,不仅旁边的山壁有如笔削,山路也变得只有四尺宽。走几步,小石头便“簌簌”的滑落到山道上。琴牵着马,只得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挪。

    “嘘----”忽然,前方的山道上传来了口哨声。琴一抬眼,忽然看见前方道路上忽然出现了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冷冷的道:“终于等来了。”

    琴停下脚步,仔细观察了下周围,似乎没有别的人了。那这两个人是,缘路剪径的山贼?

    琴右手握住了剑柄,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你不必知道我的姓名,你只要乖乖跟着我们走就好。”一个站在前面的黑衣人拔出刀来,“我佩服你的勇气,这么多年来你都隐姓埋名,两个人一起生活,很辛苦吧。”

    “隐姓埋名?”琴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心里就像被人掀开了一道疤一般。他们是谁?隐鹰营的人,还是宇文朗的人?

    “你们是谁?你们怎么知道?……”琴一下子握紧了剑柄,抽了出来,寒光凛凛,琴的表情也是凝重不已。

    “别挣扎了,你不是我们的对手。”站在后面的一个黑衣人拔出剑来,“乖乖的束手就擒,才不会受苦。”

    “想要我屈服?做梦!”琴说着,拔剑冲了过来,“让开让开,不想死就给我让开!”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说不得,只好硬把你抓回去了!”举刀的黑衣人冷哼一声,也冲过来格挡。一比之下,高低自见分晓。

    琴的剑法不低,算是个技巧派。在通常的比拼当中,琴靠着灵活的身法和快速的剑技,一般都能取得胜利。不过关键就在于,这是狭窄的山道,别说左右腾挪,就算是想稍微跳开一下都会有掉下山崖的危险,不免使得她轻快的剑法大打折扣。

    PS:推了,却没倒。这两只还素需要修炼一下的点麻烦的是,昨晚的事琴和宇文护彻底闹僵了。亲们觉得原因素虾米?

二十六、吻别还是永别?

    “没什么好可是的,”宇文护笑笑道,“一两个小毛贼,本皇子还不会看在眼里。你先走吧,我杀了他们,再来追你。”

    “不要!”琴断然拒绝,“就算我不出手,也可以在旁边看着。”

    “听话,你先走,在旁边碍手碍脚的,我施展不开。”宇文护劝她离开。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我要留下,我要让那个混蛋知道,本大小姐不是好惹的!”琴气呼呼的道。

    宇文护没有再跟她废话,而是直接靠了过来,捧着她的脸,在她的樱唇上又印上一个浅浅的吻。琴还傻傻的站在那里,眼睛里充满了迷茫,但是,脸上却淡淡泛起了红。

    “听话,”宇文护再一次温然的道,“我打发走他们,会第一时间过来和你汇合。你可不要想甩掉我,知道么?”

    再神经大条的女人只怕也没有办法拒绝这种恳求。这下琴终于肯走了,她也不嗦了,一下子跃上了马背,临走时还有些狐疑的回过头来看看宇文护。宇文护仍然立在当地,随意的靠着那棵树,笑着跟自己摆摆手,像是朋友之间的告别一般。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之处,但是却想不起来,一甩马鞭,马儿长嘶,飞驰而去。跑出了很远,一回头,只见那棵大树下宇文护还隐约可见,可是淡漠如烟,一瞬间便消散了。

    夜幕深沉。

    在寂静的山道之上,只剩下琴呼喝“驾”与马蹄飞踏的声音。宇文护告诉她,从这里向南,不远就是官道。上了官道之后,一直向东就可以了。他忙完事情之后。会第一时间追上来。

    反正那小子一贯很能的,琴几乎把他当成了无所不能的天才,无论是上战场征伐。还是处理人际关系,都是决胜千里之外地能人。不仅能轻轻松松逃开宇文朗的包围,还能仅凭只言片语就推断出布日古德的阴谋。琴自诩聪慧,在他身边简直就是玩弄于股掌之上地小丑。这个男人实在是可怕,如果不是做朋友,而是当敌人的话。应该会让人寝食难安吧!

    再仔细想想,这个小子虽然又懒又馋又花心,还会顺手牵羊,趁火打劫,调戏妇女。自吹自大,口是心非……坏毛病一箩筐,但是勉强还算是个好人吧。而且,虽然他平时说话没个正行,但是,琴再傻也感觉的到,宇文护对她的那份心,绝对是真的。

    琴用手指滑过嘴唇。被滋润过地嘴唇格外红艳。仿佛能够滴出水来。刚刚那种虚幻而离奇地感觉又重新泛上心头。只是稍微想一想。就会面泛红潮。心急速地跳。很奇怪。自己若是对他没有什么感觉。为什么……还会觉得很美好呢?

    可是。我是喜欢宇文潇地啊!即使知道两人再也没有可能在一起。当然。所谓地“仇恨”是一部分地原因;而更重要地是。他现在还是高高在上地皇子。是国家地栋梁。而她呢?一个废后。一个见不得人地公主。她地身份是最大地笑话。不得不东躲西藏。像个老鼠一般艰难躲避天敌地袭击。就算自己能够恢复身份又如何?她是他哥哥地前妻。一个被休弃地女人。根本配不上他!

    所以呢。就是因为知道会是这样。才接受宇文护地感情么?这样。算不算是三心二意?算不算是移情别恋?她不知道。她只是觉得心里很乱。她需要一个安静地空间。一个人好好地想一想。

    琴心烦意乱地一扬马鞭。重重抽了下来。马儿吃痛。长嘶一声。更加卖力地向前冲。

    这样又跑了许久。终于见到官道了。官道之上和别处山林自有不同。不但每隔五十里有驿站。还有人巡视。算是比较安全地。琴一面骑马。一面不断向后看:“这个该死地宇文护。怎么还没来?”

    忽然。琴顿住了。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宇文护是不是明知危险,故意留下来挡住那些人,而劝走自己呢?

    是了,宇文护那个白痴,往常跟泥土一样,一天到晚粘在自己身边,甩都甩不掉。就算是之前她独自一人遇到了那两个在悬崖边使刀剑的两人,他还不至于独自留下,让自己一个人离开地份上。难道,这次真的是……

    “我打发走他们,会第一时间过来和你汇合。你可不要想甩掉我,知道么?”想起宇文护最后和她说过的话,虽然语气很俏皮,但话语里还是带着安慰与诀别,分明是告别的意思。他会那么说,一定是想要支走自己,独自一人面对强大的敌人吧?

    “那个白痴!”琴一想到这里,立即调转马头,追了回去。

    “要是死了,我绝不饶你!”

    接着月光,琴沿着原路而回。一面走一面在心里大骂“那个白痴”,不过,当她回到刚才和宇文护所在的那棵大树之下,却发现四处无人,宇文护根本不见踪影。

    琴这下急了,四下找了起来。没有!没有!四处都看不到他,不知道这家伙躲到哪里去了!

    可恶!琴跑到栓马的地方去,发现宇文护的红马已经不在了。在草原生活了多年,她早已经学会了找人的本事,可以靠着动物的粪便和踩踏的痕迹,与淡淡的气味,搜寻着蛛丝马迹。

    这样这一找,琴更是惊慌。看来宇文护是向西跑了,和他们要去的冲云关刚好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而且,山道上被马蹄踩踏的痕迹来看,至少也有十个人靠近这里。马粪很新鲜,应该是不久之前留下的。这么多的敌人,难怪宇文护要自己离开,他早就知道了很危险,所以逼着自己走,是不是?

    “白痴!”琴狠狠的咬了咬下唇,开始沿着山道上凌乱的痕迹一点一点的搜寻起来。

    “那个混蛋!要是出了点什么事的话……要是……”琴这么想着,忽然看见不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火光。是那里么?

    虽然很担心宇文护的安全,琴也不会急急忙忙的露馅,她跳下马来,远远的将马拴好。自己拔出白涟剑和马背上的大弓,悄悄的向前进。

    那块空地,一片火光,远远的就能嗅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七八个人,每个人都穿着夜行服,带着黑色的面罩。

    探探鼻息,都死了。摸摸脖子,还没有开始僵硬,尸体还是温的,应该是刚刚毙命。这些人身上都只有几道干净利落的刀痕,血溅的不多,应该是宇文护干的吧。那么他人在哪里?琴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安全不安全了,大声换道:“宇文护!宇文护!你在哪里?你到哪里去了?”

    没人答话。琴骑上马,又四处搜寻起来:“宇文护!宇文护!你给我出来!”

    没人响应。寂静的山道之上,只有琴骑着马大声呼喊:“宇文护!宇文护!你这个笨蛋,跑到哪里去了?你回一声话啊!”

    回音阵阵,可是宇文护连影子都没有看见。

    血雾弥漫,老远就闻到一股血腥味。顺着这股气味走了不远,琴又发现了几具尸体,还是黑衣人的。不过这几具尸体身上的刀痕明显增多,其中有个黑衣人的刀口上也滴着血。刀痕增多,意思是斩杀他们就没有先前那般容易?是他们功夫高的关系,还是因为宇文护已经有些疲乏?那个黑衣人刀上的血呢?琴心里一紧,是宇文护的血么?

    “这下糟了!”不管宇文护有多厉害,功夫有多么高,只要是受了伤,很难保证他还会有精力对付更强的敌人。按照敌人的兵力配置,应该是一开始找功夫最低的七八人围攻宇文护,接着,再派出四五个功力一般的人第二次夹攻。若是能顺利斩杀自然最好,如若不能,只得将宇文护重伤,而后,第三波,才是一切的关键。敌人一定会派出压轴的能人,来绝杀宇文护!

    这下真的糟了,琴把马栓在一旁,只带着弓箭和刀,顺着血迹一路追踪。山路崎岖,树影遮天蔽日,有一段山路甚至根本看不清路况,也看不见血迹。琴只好靠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慢慢的嗅着,一点一点沿着血气弥漫的山道前行。

    没想到往东绕了不久,气味一转,又向北而去。琴心里清楚,是宇文护不愿意拖累往东南方向去的琴。这个白痴,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不会的不会的,这家伙就和杂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可是……他受伤了,一路都是鲜血!可恶的宇文护,当初如果带上自己,好歹还多一个帮手。死到临头,还讲究什么耍帅不耍帅的,就是因为这样做,他才会……

    又找到一具尸体。头部被人劈开,胸前、左腿都有刀伤。只是还是没有宇文护的下落。

    PS:终于到了关键时刻!先说明,我可是什么都写得出来的狠心人……遁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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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8249/ 第一时间欣赏昏君废后绝世倾天最新章节! 作者:碧玉萧所写的《昏君废后绝世倾天》为转载作品,昏君废后绝世倾天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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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废后绝世倾天介绍:
【女频二组B班荣誉出品】
她贵为公主,母后被废,冷宫十年长成。
她不愿和亲,虽为皇后,却在寂寞深宫中虚度此生。
她在红尘中寻寻觅觅,屡次与爱人擦肩而过。
她本高洁,却被世人误以为祸水红颜。
三国兵锋,几个男人拼死相争,原只是为了她的绝世笑颜?
天下倾覆……
(小虐怡情,大虐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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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读书原因,更新时间换到半夜。亲们可以第二天再看!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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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这里投张粉红吧,呜呜……(T_T)昏君废后绝世倾天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昏君废后绝世倾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昏君废后绝世倾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