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昏君废后绝世倾天TXT下载昏君废后绝世倾天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昏君废后绝世倾天全文阅读

作者:碧玉萧     昏君废后绝世倾天txt下载     昏君废后绝世倾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十八、穆言出逃

    见白音没有反应,兰久从怀里掏出一条红色的丝带来:“她说,你看了这个就知道了。”

    白音一下子抓紧了那条丝带:“华颜她,还活着?”

    兰久笑道:“是啊,我们赶到的时候,她差点被两个苏赫巴鲁的士兵侮辱。然后我就杀了那两个士兵,救下了她。放心吧,她现在还是白璧之身。”

    “苏赫巴鲁!混

    兰久站了起来,拍拍屁股后面的泥土,笑道:“我就说这么多了。你要是愿意过来的话,我们随时欢迎。不过,晚到一点,我怕缺粮的你们受不住啊!”说罢,和阿木尔转身就走。

    白音一下子抓着兰久的衣角,兰久回头笑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么?”

    白音平静的道:“我们不认识路。没有你们带路,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怎么去啊?”

    然而在另一边,斡难城内,简直就像过节一般。是的,按照一般的时间来看,这天正是四王大会召开的时间,该会庆祝也是正常的。

    只是,城内四处燃起的火苗与四处凌乱不堪的帐篷,还有没有一个行人的大街,还是显示出了这份欢庆的与众不同。一对对士兵把早已死去凉透僵硬的尸体抬出了城,顺便清理了一下城南的战场。既然决定至少要在这里住上那么几天,好歹也要把环境弄的舒适一点不是?

    伊顿坐在阿尔思楞的王帐内的虎皮座上,之前这个座位也坐过他的三哥苏赫巴鲁。不过此时他和他的几千名将士正在努力向西突围,但是有了骑兵的追剿,应该是跑不掉的。

    自从前天晚上到如今,不过两天的时间里,在斡难城周围先后打了几场大仗。青阳国师地五千人马全军覆没,大王子阿尔思楞的两万精兵被击溃,剩下三千苍狼营,据说突围了。不过一时没找到。苏赫巴鲁带来的三万精兵,最后只有寥寥千余人跟他逃往西边。青阳国师的人头挂在城门上,阿尔思楞的尸体装进棺椁,还来不及掩埋。苏赫巴鲁即使能逃回西域,也元气大伤,离死也不远了。只剩下个二王子布日古德。据说缠绵病榻已久,鹰准部人又少,兴不起什么风浪。

    仅仅两天。草原上局势发生了如此大地变化。四王之中。最有实力地苏赫巴鲁与阿尔思楞实力被掏空。老是以“神仙”自居地青阳国师顺便做了炮灰。已经没有什么人来威胁我地地位了……伊顿歪坐在椅子上。一脸志满意得地表情。

    “城内地粮草不多了。乌拉尔巴带着他地人四处搜寻。找到地粮草也不过只能吃两三天而已。恐怕是苏赫巴鲁为了以防万一。烧掉了城内地存粮。”穆言报告道。

    “知道了。已经让人传话。过来送粮草。三天后应该就能到。”伊顿漫不经心地道。

    “王子。还是要注意苏赫巴鲁。如果让他逃回去。实力一恢复。那就不好对付了。”穆言在帐下忧心忡忡地。

    “啊。知道了知道了。不是派出两千人追捕他么?”伊顿懒洋洋地回答。

    “还有逃走地那两千苍狼营地战士。虽然看上去穷途末路。可是要是投靠了二王子或是三王子地话。也有些麻烦。”穆言继续道。

    “这个也派出了一些人去搜索了,应该不久之后就会有回音吧。”伊顿喝着一口酒,歪着身子坐着,手里在把弄着一卷案卷----是阿尔思楞的战报。

    “至于二王子……”

    “诶呀行了。穆言你啊……”伊顿道,“苏赫巴鲁的主力部队已经被歼灭了,剩下的一些都是残兵败勇,就算他逃回龟兹,短期内也难以恢复元气。苍狼营的三千人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就算放着不管,三四天之内也一定玩完。还有二哥,二哥他算是什么……在床上躺了五年的人,就想靠这六千人来对付我。以免太异想天开了吧。”

    穆言笑道:“是,是。”

    伊顿站了起来:“既然本王已经稳坐这个狼主之位,那么也该放松放松了。毕竟,有人想来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传令下去,今天下午进行封赏大会。”

    “好!”众位侍卫大声欢呼,有封赏好啊,终于盼上了这一天了。

    狼居胥山下,原本是四王大会举办的场地。现在只坐上了伊顿一人。场下地是他的亲兵一万人马。黑压压的站满了整个场地。伊顿意气风发的坐在台上正中,微眯着眼睛。看着场下的众人,心里开始志满意得起来。

    等了这么多年,忍了这么久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伊顿捏紧了拳头,感受自己掌力的威压。他从小就不被父亲和亲族重视,他既不像大哥和三哥,有实力强大的乃蛮部和龟兹部作为后盾。也不像二哥,有父亲的宠爱和鹰准部的支持。他一无所有,母亲只是一个低微地侍女,甚至连他的“王子”之名都是在二哥的争取之下才勉强获得的。

    要不是五年之前,他偶尔认识了从二哥处回来的穆言,他应该是得不到这一切的。穆言果然不愧是二哥看重的人才,无论计谋、武艺、气度,还是识人之才,都是上上之选。而且他还能跟着你千里迢迢去晟国,又是在老狼主死前纵横捭阖,为自己争取到了东海。这次的作战,也是他运筹帷幄,从战争的一开始,到算计时间,到把握战局,到设计埋伏,全是他一人所为。

    好可怕啊,这个男人。平常虽然看他总是思维缜密,却始终是微笑,似乎一切都在他地掌握之中。这几天最累地是他,不过每次见他,都是精神抖擞,指挥若定的。

    要不是把他们穆家一族都“特殊照顾”,伊顿还真是不敢用穆言。他地强大,总是让人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就像是……一种仰视的感觉。如果是换位,自己是他的部下,恐怕就没有那么不顺了吧。

    伊顿微眯着眼睛,盯着穆言许久。而后,伊顿看着场下的众人,开始进行战后的赏赐。

    这次地封赏。他按照穆言的建议,站在大王子阿尔思楞的角度,狠狠批驳了“犯上作乱”的三王子苏赫巴鲁。这么做不仅仅是因为阿尔思楞毕竟有着“狼主”的名号,还是为了能进一步围剿苏赫巴鲁创造了必要的条件。至于青阳国师地死,伊顿表示了哀悼,命人取下他的头颅,与剩下的身体合在一起,改日与阿尔思楞一起举办大型的丧葬。

    接着,就是对作战勇猛的各部各盟进行封赏。斡难城内还有不少粮草辎重,王帐内的珍宝重器也有不少。这些全被伊顿搬出来赏给众人了,士兵们一片欢腾。穆言说的没错。只要给士兵们足够的奖赏,钱也好物也罢,只要有封赏,士兵们就会安心跟着你去打天下,全心全意的为你卖命。

    从士兵到百夫长再到千夫长,一一封赏完毕,接着,就只剩下一个:穆言。

    所有地人都清楚,虽然现在站在台上的王者是伊顿。不过这场战争却是穆言打下的。在这几年里,他出面用穆家地钱招兵买马,训练军士。战争之中,也是他指挥战士作战。他才是东海部的灵魂。

    不过他现在已经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面对功高震主的他,伊顿王子应该如何赏赐?

    “穆言。”许久,伊顿终于喊出了那个名字。

    “穆言在。”穆言出列,恭恭敬敬的低下头领赏。就是在此刻,他看上去还是那么从容。似乎对所有的东西都不在乎一般。

    全场的目光都汇集到伊顿王子身上,他缓缓出了口气,大声道:“这场战争,虽然站在这里的是本王,可却是穆言打下来的。他运筹帷幄,决战千里,不论是对战局的把握,还是遴选将士,以及最后地伏击。都是穆言一手策划的。可以说。没有穆言,就没有现在的我。就没有我们的胜利。”

    场下一片欢呼声,看来穆言的形象的确够好。而穆言则规规矩矩的站着,始终面色从容。

    伊顿王子又道:“自从五年前,穆言归于我帐下之后,事事为我考虑。我有今天,穆言是第一号功臣!现在狼主死了,二王子重病,青阳国师也死于战乱。本王决定,封穆言为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本王的命令之外,所有人都必须听从穆言!”

    下面一片赞同声。伊顿王子接着道:“这一段时间穆言辛苦了。剩下的一些小贼,用不着穆言劳心劳力。本王赏赐穆言白银万两,牲畜千头,奴隶百名。穆言可以回去,先休息休息,好好养养。”

    赏金万两,好大地手笔!不过士兵们吃惊之余,有不少人倒是听出来,伊顿这是想卸去穆言的兵权。所谓的“国师”之名,只是想要他远离军队,又赐以巨额赏金,就是保证他今后的富足生活,免去他的后顾之忧。穆言自然也是听出来了。他恭敬的一弯腰:“王子,太过了。穆言当不起这么重的赏赐。”

    伊顿一摆手:“诶,别这么说。穆言你若是当不起,谁能当得起?”穆言道:“国师之名我可以接受,不过这白银万两……实在是太重了,穆言不敢要。”

    伊顿笑道:“此事已经决定,不必多言。”

    穆言便跪下道:“谢王子赏赐。不过……”说着,他站了起来:“这等大礼,穆言不敢自专。穆言想将这一万两的银子分给在场的每一个将士,不知王子可否?”

    伊顿道:“既然已经赏赐于你,你可以随意处置。”

    穆言便笑着,朗声道:“各位将士,穆言能有今天地地位,都是各位浴血奋战、一刀一剑拼来地。王子赐我大礼,我不敢自专。现在,在下将王子赐与在下的一万两银子分给在场地各位,与诸君共勉!”

    场下众人欢呼不断,纷纷跪下谢道:“谢谢国师赏赐!”

    台上,伊顿王子拧着眉头:哼,好一个穆言。临走,还来这么一手,让众人对他拜谢不已。看来,只是要走他的兵权,怕还是不够啊。

    想到这里,他悄悄招来身边一个亲随,耳语几声。那亲随点点头,看着场下微笑的穆言,眼中闪现出一抹杀意。

    傍晚,吃完庆功宴----同时也是穆言的送别酒之后,穆言只带着贴身的几个侍卫,和伊顿王子派来“护送”他的百人队,踏向东去的行程。

    临走,穆言只向伊顿王子一拱手,也没有拜别。他现在已经是国师,国师的级别与普通的王子一样高。而帐内坐着的一圈将士们,倒是依依不舍。尤其是跟着伊顿和穆言去过晟国,受他照顾颇多的乌拉尔巴和拉法尔。

    夜已深沉,四更天过,斡难城内安静异常,只有一队一队巡逻的兵丁和他们手里举着的火把,还显示着这里的防卫森严。

    王帐内一片幽暗。二更天后,喝完了庆功酒,伊顿便有了醺醺然的醉意,在亲随的帮衬下,抬回了帐内休息。其他各位百夫长千夫长也都喝得醉醺醺的,纷纷回营休息。

    一道黑影慢慢接近王帐,悄无声息的躲开了侍卫的巡查。帐篷的布帘微微颤动的时候,伊顿忽然惊醒,小声喝问:“谁?”

    那道黑影一下子蹿入帐内,跪倒在伊顿脚边:“王子,是我。”

    伊顿顿时睡意全无,看了看四周,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便压低声音问:“怎么样了?”

    那人道:“属下无能……穆言他跑了!”

    “什么?”伊顿惊讶不已,“一百人!一百人还抓不住穆言他一个人?”

    那人叩头道:“我们本来是准备他睡着以后动手的。没想到他躺下去之前,就换了一身衣服、易容成他的一个侍卫,先溜走了。”

    PS:晚上还有一更!

四十九、征讨鹰准部

    啊,抱歉,果然47章开头和46章结尾有重复的内容……我没有看发了多少就上传了,抱歉抱歉……

    这样,我多发300字的章节,不收费。实在是对不住大家!鞠躬!

    “看他的态势,应该是去了二王子那里。”

    “废物!废物!”伊顿大怒,“真是废物!”

    那人不断叩头:“王子息怒,息怒……”

    伊顿一捏拳:“哼,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传令下去,将穆氏一族全部关押起来,若是明天没有他的消息,尽皆斩杀,一个不留!”

    那人得令,叩头道:“是!”

    第二天,刚刚庆祝过的众人又被召集到狼居胥山下的场地。

    台上,伊顿神情严肃,眼中的光芒刀锋一般扫向众人。将士们还以为是要继续追捕西逃的苏赫巴鲁,一个个军容整齐,等着分派任务。

    伊顿咳嗽一声,朗声道:“昨晚,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人深夜潜逃,现已投靠到二王子布日古德的阵营。”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潜逃,而且还是逃到了实力唯一没有受损的二王子的门下。将士们摩拳擦掌,恨不得手刃此人。

    伊顿又道:“可是他也曾立下赫赫战功。若是将他地家族斩尽杀绝。又有些不合情理。”

    话音刚落。千夫长们齐齐上前:“这等败类。死不足惜。按律。可以诛杀他地全家!”

    伊顿十分满意这个答复。而又装作一副很沉痛地样子:“本王也觉得甚为可惜。此人才华甚高。如若不是明珠投暗。本王也不愿出此下策……然而。他实在是太为知晓我们地布局和计划。若是泄露出去。对我们又十分不利……”

    千夫长们道:“王子仁慈。身为高官。更应该知晓自己地职责。”

    伊顿明白时机已经成熟。于是大喝道:“乌仁其木格。你率领你地千夫队。向南部进发。尽量在穆言到达鹰准部之前将其诛杀!塔拉。你率领你地千夫队。将穆氏一族尽皆斩杀。连一头牛也不要放过!其他人。明日日出时分于斡难城南集结。向鹰准部进发。本王不仅要取下穆言地首级。还要一举攻破鹰准部。统一大漠!”

    话音一落。众人默然无语。

    那个叛逃的人,居然是穆言?!

    一直对四王子忠心耿耿。指挥若定的穆言?

    开什么玩笑?!

    乌拉尔巴第一个冲出来。跪下道:“王子,是不是哪里弄错了?穆言他怎么会叛逃呢?”

    伊顿冷冷道:“事实就是如此。昨晚本王派出精兵护送穆言回东海部。谁料他半夜就忽然溜走。我地部下怕他发生意外,连忙去追。却反而被他杀死好几个。这,不是叛逃是什么?”

    那是,你派出杀手来杀他,穆言自然也要反击的不是?有几个不幸的人做了他的刀下亡魂,有什么稀奇?

    “可是……乌拉尔巴绝不相信穆言会叛逃,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还请王子明察!”说罢,乌拉尔巴跪下磕头。

    一干千夫长、百夫长们也附和道:“还请王子明察!”

    接着,所有的将士们也都大声道:“还请王子明察!”

    伊顿被一万名将士地气势震的后退了半步,他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看似清闲的穆言居然有如此地号召力。不仅仅是千夫长和百夫长,就连普通地士兵也都这么爱戴他,信任他。伊顿上前一大步,大声吼道:“刚刚你们是怎么说的?这等败类,死不足惜。按律,可以诛杀他的全家!,现在却又为他求情!”

    乌拉尔巴抬起头道:“王子您要是想处置任何一个人,甚至是我自己,乌拉尔巴都不会有半句怨言。可是穆言不一样,他一直是对王子您忠心耿耿,我绝不相信他会叛逃!”

    拉法尔也跪下道:“是啊,王子。若是穆言想叛逃,过去一直有的是机会,根本不用等到大局已定的今天。至于他独自一人离队,我想一定是他受到了胁迫,或是误会了王子您的意思。他罪不至死啊!”

    身材略瘦的千夫长塔拉上前道:“王子您可以将他召回,亲自审问。若有罪责,到时候再问也不迟。现在穆言身份未定,踪迹不知,就要下令杀他,还要杀他地全族。未免有些草率了!”

    其他人也一起上前:“请王子三思!”

    伊顿被震住了。好一个穆言!居然有如此威信!还好自己把他支走了,若是继续留在此处,恐怕龙袍加身,篡权夺位也不是不可能!当下伊顿,断喝一声:“穆言叛逃,千真万确!此事不必再议。乌仁其木格,你立即出发,尽量截住穆言。塔拉,你迅速赶到穆家地地界,我不想看到穆氏一族还有一个活口!其他人做好准备,明日日出时分,向南进发!”

    其他人面面相觑,却是一动不动。乌拉尔巴却是站了起来,不退反进,走到台下,拍着胸脯道:“我乌拉尔巴绝不相信穆言会是一个叛逃的小人,还请王子收回成命!”

    伊顿瞪眼道:“怎么,你还想来逼迫我么?刚才地命令你听清楚了吧?带上你的千人队,明早集合!”

    “请王子收回成命!”乌拉尔巴又上前一步,就在伊顿地脚下,气势勃然。

    伊顿喝道:“乌拉尔巴,退下!若是你此刻退下,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乌拉尔巴昂然不惧:“若是王子不收回成命,就恕我无礼了!”

    伊顿大怒,连忙吩咐亲随:“来人啊,把这个莽夫给我拖下去。重打一百马鞭,降为百夫长!”

    亲随们连忙动手。众位千夫长、百夫长一起来劝:“王子息怒!乌拉尔巴千夫长纯属意气用事,虽有不敬之罪,不至于此啊!”

    伊顿一甩袖子:“不必再议,给我拖下去。重打一百马鞭。众将士,明早斡难城门口见。若有违令,马鞭一百,降级一等!”说罢,转身便走。

    乌拉尔巴被卸去铠甲,上半身的衣服也被扯去。在几位亲随的协力之下,被拖到了行刑台前。乌拉尔巴望着伊顿的背影,犹自怒骂不已:“伊顿匹夫。什么叛逃。分明是你嫉贤妒能,想要杀死穆言,却被他逃去!亏得穆言五年来一直对你忠心耿耿,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伊顿匹夫,你不得好死!……”

    马鞭声夹杂着乌拉尔巴的怒骂声传来,场内静极了。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场内被鞭打地皮开肉绽却一直大骂不止的乌拉尔巴。那些在场的千夫长们更是面有忧色,穆言的出走。看来也许真的如同乌拉尔巴所说。是被伊顿逼走地,不得不走!

    夜幕降临。

    营外点起了火把。营帐之内则燃起了油灯。一队队巡防的士兵不敢轻易松懈:两天前,他们就是趁着苏赫巴鲁部松懈之时一举歼敌。这种蠢事别人犯过就够了。

    其中的一顶帐篷里,油灯被挑的亮亮的。从帐篷外隐隐约约能看见内里有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当拉法尔和其他的千夫长们走进去时,看见地就是浑身鞭痕,躺在软踏上,由亲随帮他敷药的乌拉尔巴。

    看到是往日的好友,乌拉尔巴挣扎着想起来打招呼,拉法尔连忙把他按住:“别忙,你先上药是正经。”

    其他千夫长看着他满身触目惊心地伤痕,摇摇头道:“怎么下得了手啊!”

    乌拉尔巴咧开嘴笑道:“不妨事,不妨事。”

    “打成这样,怕是得养好一阵子吧!”

    乌拉尔巴道:“看着虽多,浅地很。休息个一两天就没事了。”

    拉法尔道:“我那里有好药,待会给你送过来----王子也太狠了,不过是几句话罢了,何必呢?”

    沉默。许久,乌拉尔巴翻了个身,亲随继续给他抹伤口。看着一帐篷低头不语的千夫长们,乌拉尔巴压低声音问:“你们真的相信,穆言是叛逃了么?”

    一个略胖的千夫长道:“叛不叛的,谁知道呢?不过,他现在的确是逃了的。”

    没错,从事实上来说,现在地穆言地确不在。至于他是自主的,被他人胁迫,还是在伊顿王子地设计之下不得已遁逃……总之,他现在确实是逃了。

    “阿古达木!这话你也说的出口!”乌拉尔巴怒道,“当年不知穆言是从伊顿手下救出了犯错地谁,再委以重任,你才能出人头地!这种话你也说的出

    阿古达木不语。的确,穆言对他有再造之恩。没有穆言的提携,他恐怕早就死了。

    “你,当年你的小部落被乃蛮部所攻陷,父亲战死。没有穆言,你早就死在阿尔思楞的手上!还有你,如果不是穆言,你早就被当成战俘处死了!你,你也是,买来的奴隶身份,是穆言给了你一个机会,你才能带兵打仗!”乌拉尔巴挨个怒指,“现在穆言有难,你们一个个缩头乌龟!也不想想,如果不是他,你们怎么会有今天!”

    又是沉默,众千夫长们都低着头。是的,这里所有人都受过他的恩惠。可是现在伊顿就是说他叛逃,他们又有什么办法?

    “我们也不相信穆言会叛逃,可是……”拉法尔道,“这命令是王子下的,我们也想反驳,但是王子不听,我们怎么办?”

    “哼,王子一意孤行,还不是为了剪除穆言的势力?”乌拉尔巴哼道,“要是穆言有反心,就不会劳心劳力这么多年!他两袖清风,又没有军队,想要反叛,又有什么资本来叛?”

    众人心口一跳,阿古达木道:“小声点,隔墙有耳。”

    乌拉尔巴哼道:“我还就是想让他听见!他伊顿有什么能力,除了自己是个王子以外,这东海部,这乃蛮部,都是穆言给他打下的!草原未定,就急急忙忙的扫灭功臣!我想,早晚我们也会有这么一天!”

    说到个人今后的前途,所有人都是面有忧色。这个人,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共安乐。他现在对穆言可能翻脸不认人,难保他今后不会这么对自己。

    “我们该……怎么做才好?”油灯一明一暗的映着个人的脸,一时间帐篷内极其安静。

    “我看……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在角落里,一个瘦瘦的千夫长忽然抬起头,眼神开始闪烁。

    果然有人反对:“你……你疯了?”

    “难道你想要等到伊顿主动对我们出手的那一天才反击么?到时候就晚了!”另一个长着长胡子的千夫长道。

    “可是……”还是有人摇摆不定。以下犯上,要是失败了,可是要灭全族的!

    “这样,我们还是先缓缓。毕竟事情还没有闹到那一步……”拉法尔道,“明天我们暂且跟过去看看,临阵再劝劝王子。”

    “如果劝不动呢?”那个瘦瘦的千夫长问。

    “劝不动……到时候再说吧!”拉法尔道,“不过,今晚我们在这里商议的,一个字都不要传出去!如果我知道了谁去通风报信……小心我的画戟!”

    “是是,”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传出去就是掉脑袋的事……不,不只是掉脑袋,那可是灭全族的!”

    拉法尔回头道:“乌拉尔巴,你先休息,好好养伤。穆言的事……我们一定会努力的,你就别担心了。”

    乌拉尔巴点点头,一脸严肃的道:“但愿你们真的能劝下王子……”

    而另一边,似乎是在一个空旷的大厅里。

    本来有几尊巨大的雕像,就在这一两天内被尽皆撤去,连同厅内的香案和蒸着檀香的香炉。由于建在青阳山上,夜晚山风袭来,空旷的大厅里微有些凉意。

    侍卫们点上了灯,很自觉的站在两旁。一个黑衣人缓步走来,摘下连着披风的帽子,笑道:“我回来了。”

    侍卫们神情肃穆的跪下:“主子。”

    黑衣人微笑着向前走,黑色的披风在风里飘扬。到了主位前,一转身坐下。火光一明一暗映着的,是穆言那张微笑的面容。

    跪在他左脚下最近的一位,是身穿大红衣服的红雪。穆言笑问:“布置的如何?”

    红雪很恭敬的道:“已经通知了上三部,明天正午在青阳山下集合。当时万骥部的千夫长也在,估计明天也会一并过来。”

    穆言满意的一点头:“很好。”又看向右边的兰久、阿木尔两人。兰久会意,上前一步道:“主子,苍狼营那边已经安抚好了。我们手里握有人质,白音跑不了的。”

    穆言点点头:“好。”兰久又问:“主子,明天是否也要让苍狼营的人去?”

    穆言笑道:“那是自然。我劳心劳力安排了这么一出大戏,少了这些个观众,岂不无聊?”

五十、血的刻印

    “他们和万骥部的人……会不会起冲突?”兰久有些疑惑。毕竟在明面上,就是他们苍狼营的人扫灭了万骥盟,血海深仇之下,怎么还能站在同一阵营?

    穆言依然笑道:“我不是说了么,苍狼营一旦归顺,就没有苍狼营的番号了。先期准备好的五千套鹰准部的服装,让他们换上去。----不过现在就要他们并肩作战,也确实有点勉为其难了……这样,你马上通知白音,让苍狼营分为两支。一支星夜赶往燕山东麓的狼虎崖,埋伏下来,那里是伊顿运送粮草的必经之路。估计凌晨时分就能截获下来,一定要全歼,知道么?”

    “是!”兰久答。

    “而另一支,则到青阳山以北的小树林里埋伏,明天伊顿的大军过境时,先放他们过来。等到伊顿将所有的矛头对准鹰准部时,再突然发力,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兰久道:“是!”

    “可以的话,真希望不要再流血了。他们都是作战勇猛、十分听话的好战士,各位长官们也是我劳心劳力,一手提拔上来的。无论是东海部的各位,还是鹰准部的同僚……”穆言笑道,“如果一切按照计划行事,恐怕这次兵不血刃,就能得到东海部的力量。”

    兰久和红雪道:“祝主子旗开得胜!”“要控制住那个叫华颜的女人。从你的报告上来看,这个女人似乎是阿尔思楞的妻妹,而且,与白音的关系似乎不简单。白音现在是苍狼营的灵魂,一定得紧紧抓住。”穆言歪坐着道,“这场仗之后,就让他们苍狼营化整为零,融入上三部中去。这样不论对他们,还是对万骥盟的人来说,都是最好的办法。我得让苍狼营。成为我自己的力量。”

    兰久跪下道:“我知道了。”

    穆言笑着,用手指了指里面,问:“他怎么样了?”

    红雪道:“还是老样子。”

    穆言有些感叹道:“许久不见了,还真有点想念这个老朋友,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当年我们就约定好了,为了复仇,我们两人之中就算有一人倒下了,另外一人也必须踩着同伴地尸体前进。”

    说着。穆言比出一个“杀头”地姿势。红雪会意:“在下一定会办地好好地。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

    穆言点点头。笑道:“记着一定要留全尸。致命伤只有一处。那就是腹部地刀伤。还有死亡时间约是明日午后。明白了么?忙完了这边。还得请你回晟国啊。凤媛她一个人待在那里。我还真有点担心她。”

    红雪眼睛一亮:“属下一定尽早赶回去。”

    穆言淡淡地笑道:“今天大家准备准备。明天。有一场好戏。”

    青阳山下。

    正午过后。太阳高悬于顶。八月中旬地草原。还是有些夏日地余温。

    虽然琴作为战地大夫,一直处在队伍地最后。不过,第一次上战场的她。还是觉察出肃穆与沉静----这是敌人还未到达之前的气氛,若是真的开战,只怕眼前这些活生生的人,还有这一片青山绿水,马上就会染上夺目的鲜红。

    不知又会死多少人?而我呢?虽然是作为战地大夫,但是说不定我也会上前线。到时候怎么办?琴叹口气。

    天鹰部的千夫长孟和显然是这一次的主帅。在众人齐集地时候,他就说明了这一次的作战原因。四王子的帐下第一谋士穆言出逃。到了鹰准部门下。四王子以抓住穆言为名。想要进攻鹰准部!

    “穆兄来不来都是一样的,”孟和大声道。“伊顿就是想凭借这场战争,攻打我们的鹰准部!我们绝不能让他们地铁蹄践踏我们的土地、破坏我们地家园!”

    他说完。众人跟着他大吼。保家护盟的意识,是最为强大的动力。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多拖几个垫背的。

    “诸位,请听我说。”一个声音大声道。众人安静下来,琴一听,是穆言的声音。

    “我是穆言,”穆言大声道,“这里有一大半,都是六年前二王子手下和我一起参加过阴山之战的人,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我自幼便与二王子相识,是他的莫逆之交。若不是二王子出事以后,二王子怕耽误我地前程而让我回东海部穆家,我想在这五年之中,我应该是会和大家一起并肩作战。”

    一席话说地众人都有些沉默。当年布日古德和穆言以少年才子著称,六年前的阴山一战,巴力率领十万大军败给十五岁地宇文护,唯一逃出来的部队就是布日古德和穆言率领地鹰准部上三部。鹰准部上三部的名气就是在那个时候奠定的。若是当年布日古德不受伤,没准现在早已接替狼主之位,统一大漠,进而逐鹿中原。而穆言,自然也不会跑到伊顿的手下充当马前卒。

    穆言又道:“这一次的会战,虽然是由大王子勾结马贼、扫灭万骥盟开始的,不过,就算没有这个契机,一样也会掀起腥风血雨。在四王大会开始之前的一个月,我早已经得到线报,三王子苏赫巴鲁率领不明身份的几万人,长途跋涉从西域赶来。名义上是行脚商,实际上却是龟兹部最精锐的部队。在这样的状况之下,就算是不发生万骥盟的悲剧,一样也会挑起战乱。想要躲避战火是不可能的,我们只有勇敢向前,才能保护我们的家园!”

    下面的人窃窃私语,很显然大家似乎都不太相信穆言的话。还有一点,是伊顿有一万军队,这里鹰准部上三部四千人,万骥部一千人,据说招降了阿尔思楞乃蛮部的三千人,一共也就八千人。这样的阵营,打得过伊顿么?

    穆言道:“伊顿号称战力有一万人,实际上只有八千。前晚与苏赫巴鲁部激战,折损了近两千战士,余下的兵丁不过六千。我十分清楚伊顿的实力,只有区区的六千人,鹰准部绝对没有问题。”

    孟和也上来补充道:“何况伊顿粮草不济,余下的存粮只够几天。昨晚,根据穆兄弟的情报,我已经派出一队骑兵,前去打劫粮草。据上午传来的线报,已经获得了成功。”当然,这是事后穆言告之的。根据孟和喂养的战鹰的情报,情况属实。

    众人一派欢欣,没什么好怀疑的了。粮草是军人的生命线。任凭你再强的战力,再勇猛的作战,没有粮草,一样会军心大乱。官渡之战之时,曹操就是靠着火烧乌巢的粮草,才一举成功。本来伊顿带着八千人前来,就没有带粮草----这当然也是穆言的主意。到了斡难城以后,其实城内粮草很充裕,不过那一晚和苏赫巴鲁激战,兰久和阿木尔带着各自的隐鹰营百人队,在穆言的安排之下,特意混进四王子的征讨部,放火烧了存粮。而伊顿派来运粮的计划,穆言也是知道的,当然能轻易成功。

    远远的,似乎从北面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孟和拔出刀来,朝天大吼:“这一仗,不是为名,不是为利,是为了保卫我们的家园,为了保护我们的亲人!拔出我们的刀,拉紧我们的缰绳,随时准备冲锋陷阵!”

    “好!”数千鹰准部的骑兵们震天的呼应,声音整齐而嘹亮。这让北面缓缓开来的伊顿他们都心里一震。

    六年前唯一留下的精锐,草原上最强大的骑兵,鹰准部的气势果然不同一般。虽说苍狼营也是精英中的精英,若是单论个人战力,恐怕放眼整个草原---不,整个天下,也许都找不出这样一支部队。但是带兵作战看的并不只是个人的能力,协同作战的团队实力,若是鹰准部认第二,没有人敢自称第一。

    果然,当伊顿这边也齐齐走了过来之后,面对阵势整齐的鹰准部,所有人心里不免抽了一口凉气:

    太狠了。倒不是说他们每个战士都是三头六臂,若是有特异功能。他们的气势,是六年前在生死存亡之际,在真正的绝望和鲜血中拼杀而来的,或者我们也可以称之为“杀气”。

    在阴山一战后的金帐汗国,收敛了自己的狂气,对晟国俯首称臣。老狼主之下,各部虽然有些离心离德,但是依然没有大规模的战事。可以说,其他的三王虽然集合起自己的军队,可是没有一支向鹰准部这样,在死亡之谷浴血奋斗。十万人都死在那里,那是穆言还有鹰准部的各位,一辈子的刻印。

    伊顿短暂的惊讶过后,让众人缓缓摆开了阵势。他自己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在一众千夫长、百夫长们的簇拥之下,缓缓迈步而出。他冷漠的站在众人当中,大喝道:“穆言呢?哼,胆小了,不敢出来么?”

    PS:今天有事,就写到这里了。明天两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五十一、反戈一击

    “我在这里!”一声清朗的大喝,穿着黑色战甲的穆言,骑着他的黑马出来。

    “哦,终于出来了!”伊顿道,“我早该想到你会有这么一天!脑后有反骨,留下来就是个祸害!”

    穆言对着那些千夫长、百夫长们大声道:“众位同僚,我穆言为人如何,相信大家最为清楚。五年之前,因为二王子布日古德重病,我回来东海部的穆家。自从那一天伊顿你亲自来穆家请我出山,五年来,我劳心劳力,还拿出穆家的财产帮助你招兵买马,自问没有一点不敬之处。没有想到啊,你竟然以德报怨!”

    “以德报怨?穆言,这话你也说的出口!”伊顿大声哼道,“我封你为国师,赐你万两白银!这也算是以德报怨?”

    “是,你是封我为国师,要我远离军队,要我交出兵权!我交了,我当晚就走了,没有一点留恋!可以你竟然派出刺客来刺杀我!我若是不跑,难道还任你宰割么?”

    穆言话音刚落,伊顿那边已经是议论声一片。拉法尔他们更是惊讶,没想到穆言的出逃,真的是伊顿逼迫的!而且,他还派出军队,想要将穆氏一族全灭!

    伊顿冷哼一声:“哼,胡说而已!你一个背弃之人说的话,还有人会相信?”

    穆言一下子脱下自己的战甲,“撕拉”一声扯开胸前的衣服,“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我胸前的刀痕!就是你派出的刺客干的!我穆言一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绝不说谎!”

    不管伊顿那边的人看不看的见穆言胸前的伤痕,不过他的行动确实是收到了很好的效果。伊顿这边人议论纷纷,那几个千夫长和百夫长们也是惊疑不定。伊顿心太狠了,都说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还只是刚刚进入了斡难城,狼主之位地屁股还没坐踏实,他就想清理最大的功臣了!

    伊顿面红耳赤,他显然没有穆言的口才。不过,他还是尽量装出一份大义凛然的神情道:“你这个叛徒!不管原因是什么。你现在站在敌营里,想对我开刀!你不知道什么是忠、什么是孝吗?好,既然你选择背叛我,既然你选择背叛东海部,我已经命令我的部下,血洗穆家,上上下下,一个不留!”

    “什、什么?”穆言这边瞪大了眼睛,“穆、穆家被你?……”

    伊顿志得意满地道:“穆家是东海部地。既然你穆言已经选择背弃东海部。那么穆家也就是整个东海部地敌人!”

    “啊!!!!--------”那边传来穆言撕心裂肺地吼声。

    “哈哈哈。”那边伊顿地笑声夹杂着穆言地吼声传来。很是奇怪。也很是奇特。

    杀人灭口、灭族……

    两边人都震惊住了。伊顿这一手实在是太绝了。这下一来。穆言成了孤家寡人。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伊顿!

    伊顿在那边大声笑道:“叛徒就应该四面楚歌。叛徒就应该孤家寡人!背叛我地人。只有这个下场!”

    这是背叛么?如果不背叛的话,难道让穆言乖乖引颈待戮?

    穆言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兄弟们啊。你们看看,这就是我穆言为之奋斗了五年,辛苦辅佐的明君对于我这么一个想要抛弃军务。只想会穆家安心过完下半辈子地人来说,尚且是这样对待!真是好一个背叛啊,笑话!天大的笑话!”

    穆言的一席话说的那些千夫长、百夫长们尽皆沉默。对于伊顿王子来说,反而是亲自招徕他们,亲自训练他们的穆言,更像是他们的长官。

    “还犹豫什么?难不成以后我们也要落到这个地步,才来后悔么?”一个瘦瘦的千夫长忽然小声道。他就是昨晚提出“一不做、二不休”的人。

    “真的要么?”阿古达木有些迟疑。这可是大事啊!

    “你也想被抄家灭族的话。你就在这里等着吧!”那个瘦瘦地千夫长一拍马臀,悄悄接近伊顿。

    “我……”阿古达木还有些迟疑。不过接着,拉法尔和其他几个千夫长。还有一群百夫长们。都悄悄接近伊顿。他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上前。

    伊顿大笑:“让叛徒尝尝背叛后的滋味!给我上!”说着,他抽出腰刀来,刀尖直指对面的穆言。

    没有人动。

    所有地千夫长、百夫长们都围住了伊顿。

    伊顿大惊:“你们,你们干什么?还不给我去杀了那个叛徒!”

    “穆言不是叛徒!”忽然有人大吼一声,是那个瘦瘦的千夫长。

    “反了反了!彻臣,你干什么!你想死么!”伊顿大怒。

    “穆言不是叛徒!我们要诛杀暴君!”彻臣高声大吼,声音都传到对面去了。

    “穆言不是叛徒!我们要诛杀暴君!”出人意料的,其他的兵丁也都跟着他大吼起来。

    伊顿又惊又怒,拉紧马蹶子,想要离开,没想到却被千夫长和百夫长们围在一起,跑不了。

    “你,你们……”伊顿眼神一滞,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落到这个地步。

    “我才是你们的首领!我是王子,是狼主的儿子!”伊顿大惊。

    “暴君,暴君!我们要诛杀暴君!”彻臣一面说着,一面扬起了刀。

    不过最先砍下的,却是拉法尔。

    鲜血飞撒,溅了拉法尔一脸地血,伊顿无头地尸体从马上掉了下来,甚至连惨呼一声都没来得及,就这么死去了。众位千夫长目瞪口呆,看着伊顿的尸体坠地,拉法尔静静掏出一方手帕,抹干净了脸上地血,顺便也把刀口上的血都擦干净。

    众百夫长们这才反应过来,拉法尔一脸平静地道:“我受穆言之恩太深,即使是我这条命陪给他,也不够偿还他的恩义。”

    那边鹰准部的人也在面面相觑,看了半晌,只看见对面的千夫长、百夫长们似乎把伊顿团团围住,还高喊什么“穆言不是叛徒!我们要诛杀暴君!”之类的话,而后,似乎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安静。

    许久,当围在伊顿旁边的千夫长、百夫长们通通散开的时候,他们才惊奇的发现:伊顿的身体坠地,头颅已经远远的滚倒在地上,他死了!

    这,这算是个什么说法?!

    当然,伊顿那边的情况也是很糟糕的。排在前面的士兵们,看见自己的主帅就这么死了,而且还是被自己的上司一刀斩于马下。虽说对伊顿没什么好感,可是这么死了,还是有点……

    “各位,请听我一言。”说话的是拉法尔,他这么一说,众人立即安静了下来。

    “刚才的对话大家也都听见了。穆言的出逃,明显都是由伊顿一人所为。他不仅将穆言调离前线,夺取他的军权,还派出刺客暗杀他。穆言无奈逃走之后,竟然丧心病狂的灭了穆氏一族。这等败类,没有资格做我们东海部的王,更没有资格,做整个草原的主人!”

    他这么一说,倒是挺合众人的味口。伊顿死去以后的短暂空白感,也立即从大家的脑海里消失了。

    “人,是我杀的!”拉法尔接着道,“但是当时的形势大家也都看到了。伊顿他触犯众怒,居然还想去剿灭鹰准部,活捉穆言!伊顿的一切都是穆言给的,他根本不配站在这里,向着穆言挥刀!”

    通常情况之下,都是穆言在出谋划策,穆言在招徕勇士,穆言在训练兵丁,而伊顿一直待在幕后,好好当他的“四王子”。

    拉法尔大声道:“我提议,让穆言当我们的王!让他来带领我们!让他来洗刷我们金帐汗国的耻辱!”

    拉法尔每说一句,众人便大声吼一句“好”。说到最后的一句,更是让大家热血沸腾。六年前的阴山一战,让金帐汗国蒙上了莫大的耻辱。当时的老狼主甚至一度萌生西迁的意志。大家一直希望能有一个人能站在顶端,带领他们冲杀前进,一雪前耻。显然阿尔思楞不具备这个实力,而伊顿呢?似乎也没有。

    如果是穆言呢?那个指挥若定的穆言?伊顿的一切都是他给的,从白手起家,到如今的称霸草原,一切都是拜穆言所赐。是他的话,一定没问题!

    “让穆言当我们的王!”拉法尔大吼一声,接着,所有伊顿那边的人也都跟着大吼。

    要不是两边人还在争锋相对的列阵,伊顿那边的六千人都要情不自禁的冲了上来。不过这边孟和、莫日根、伯颜、阿拉坦几人也是面面相觑:阵前倒戈,杀死主帅,这唱的是哪出啊?

    那边呼喝完毕,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汇聚在穆言身上。他此时却平静如水,跳下马来,大声道:“各位,请听我一言。”

    PS:这一部分就要完结了,也就是说,只有女主独当一面的故事没了。尝试着写军文,是为了和其他女频的书不一样。全新的一章,基调是“重逢”,令人窒息的男主空窗期,要结束了。

    晚上那一更会很晚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五十二、穆言之死(求粉红~)

    不,琴是没有见过宇文护的冷血的,自然认为穆言更加心思缜密一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要知道刽子手最能觉察出刽子手的气息,穆言和宇文护一样,虽然身上背负着不少人的鲜血,可是手都是干净的----他们杀人,用不了自己亲自动手。平常人感觉不到的灵魂内的血腥,只有浴血过的人,才能发觉。

    这也就是当年穆言在逸园之内韬光养晦,把宇文朗、宇文潇尽皆瞒过去,只有宇文护一人觉察出几丝不妙。凭的正是自己作为刽子手的直觉,敏感的嗅到了光鲜亮丽之下的那一抹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穆言静静的看着伊顿滚落在地的尸体,许久,才道:“四王子想要我的一条命,而且灭了穆家,算是我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不过,他有句话说对了,我的确的不忠、不孝南边的汉人有句俗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是那晚王子想要取我首级,我乖乖奉上,也就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众人默然无语,然而无一例外都瞪大了双眼。

    穆言沉痛的道:“现在四王去其二,三王子苏赫巴鲁以下犯上,杀死狼主阿尔思楞。而四王子伊顿又因我而死。唯一能有权继承狼主之名的,只有二王子布日古德!穆言不忠不孝,实在没有资格再统领千军。然而又不愿看着大家无辜受难。东海部不能没有王子,草原不能没有主人!”

    “二王子素有才名,少年之时便有必勒格之称,兼之又人品谦和。老狼主本来就有托付之意。无奈身体欠佳,只得作罢。而今,二王子布日古德之病转好。作为二王子的挚友,穆言为他感到十分高兴!”

    那边有些人已经听出了一点苗头,阿古达木大声道:“穆言,你该不会是想……”

    穆言很认真的点头:“我希望大家能在二王子的领导之下,重振我们金帐汗国地威名!”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而鹰准部诸人更是惊讶不已,没想到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东海部的战力。难道天上真的会掉馅饼?

    被震的有些神志不清的彻臣道:“穆兄,你不是在说笑吧?”

    穆言一脸平静,摇摇头:“当然不是!”

    “可是你……”

    “王子虽不是我杀地。却是因我而死。他虽然对不起我。始终还是我地主人。而我穆家上下。又因为我受到牵连。这样一个我。难道还有理由苟活于世么?”穆言说地大义凛然。“就算是我接下了四王子地东海部与大王子地乃蛮部。草原上依然还有二王子和三王子。分崩离析地草原。是永远不可能会胜过晟国地铁骑!我希望大家能团结在一起。所以我把一切都交给二王子。就是希望能早日结束争端。统一大漠!”

    是地。无论他们在这里做什么意气之争。或是几个兄弟之间地火拼。最后依然还是一盘散沙。布日古德地手段他们很是清楚。那个天才少年。当年能带着鹰准部地人逃出宇文护重重阻拦之下地死亡之谷。他日也许就能重振金帐汗国地威名。

    “我希望。以我之血。洗净在我身上地罪孽。让大家踏着我地尸体。成为这天下最后地霸主!”说罢。穆言抽出腰刀。狠狠向腹部一刺!而后。又迅速地抽了出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

    “穆言!----”最先。是拉法尔和彻臣拍马上前。而后。伊顿那方地千夫长、百夫长。以及普通士兵们都冲了上来。同样地。鹰准部地众人也都冲了上来----不是为了打仗。而是来查探他地伤势。

    穆言是卧躺着倒下的。在他倒下去的地方,流出了大量地鲜血。殷红地,刺鼻的,是血地味道。拉法尔他们看着穆言静静躺着的身体,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个个眼神发急:过去地他们只知道砍人、杀敌,哪里知道救人是怎么回事?

    这时,一个蓝衣人拨开众人挤了进来:“让开让开,我是大夫。”

    听说是大夫,众人连忙闪到一边,只见他把了把穆言的脉搏,又将手指探他的鼻息,接着掰开他的眼皮,最后还不死心的伸手到脖子处测一测血脉。然后,他起身,摇摇头。

    没救了?彻臣一下子就急了,一把拎起他的小身板:“你不是说你是大夫么?治不好他,老子一刀捅死你!”

    又有一个黑衣人过来道:“我是二王子的大夫,我看先把穆言大人抬到青阳山上去,能救的话我们尽力救助!动作要快,晚了就怕没时间了!”

    他说着,身后又跟来几个人,将穆言抬到了软椅上。众人迅速让开一条道,看着他们把穆言抬走。孟和他们自然跟着去了。伊顿帐下的众千夫长们也是急的乱转,匆匆吩咐战士们原地休息,也急忙跟了上去。

    而站在队伍最后的琴也听说了这个消息。以她大夫的身份,本来是应该上前去诊治一番的,不过前方吵吵嚷嚷,二王子的卫队已经把重伤的穆言抬上山去。琴不可置信的看着前面混乱的众人,下意识的摸摸被她当成坠子挂在脖子上的那枚戒指。金鹰展翅,依然栩栩如生。可是它曾经的主人却……

    真的,死了么?穆言……

    青阳山。

    山上原本是道士清修的场所,不过此时却成了各千夫长、百夫长们的聚集地。众人心急如焚,眼看着一道弯弯绕绕的血迹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山上,而屋内大门紧闭,不断有大夫们跑进跑出,拿金疮药,拿人参等等。

    众人到了不久,忽然从西厢房内传来脚步声,有人跪下道:“二王子到!”众人一转头,发现一位面色苍白、身材消瘦的青年,大约二十五六岁年纪,连衣装都没穿好,但是却一脸焦急的人冲了过来:“穆言呢?穆言呢?”

    PS:还剩下最后一章,本卷结束。下一卷基调已经说过了,“重逢”。那么,最先与女主见面的男主是谁?请拭目以待……

    粉红,求粉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五十三、同一个灵魂

    后面跟着几个侍女,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一件外套:“王子,先穿上这个,小心冻着!”

    孟和等人愣住了:他是布日古德!

    孟和他们连忙拜倒:“王子!”

    这下,连伊顿帐下的众位千夫长、百夫长们也都侧过头来看。布日古德和穆言的身高差不多,也许是多年重病、不见阳光的缘故,他身体略瘦,面色较之古铜色的穆言,更是苍白如雪,显得毫无血色。脸部的轮廓也与饱满的穆言不像,棱角极其分明。若说相似,只有眼神很像,尽管现在担心着穆言,但是眼神中的凌厉一分未减。

    “王子!”伊顿帐下,众人也都纷纷参见。

    布日古德急急忙忙一摆手,问道:“听说穆言重伤,怎么样了?”

    “伤口很深,现在大夫已经在尽力救治了,不过结果还不好说。”孟和上来答道。

    “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救回穆言!”布日古德大吼。他的声音较之穆言也更为沉稳,看得出是个有着杀伐决断的人才有的沉着与大气。

    “是!”众人领命,大夫们又开始忙活了起来。

    不过不久,噩耗还是降临了。蓝衣大夫和黑衣大夫走了出来,跪在布日古德面前:“属下无能,穆言大人他……”

    “死,死了?”布日古德不可置信的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穆言!----”他说着。冲了进去。

    而其他人也是难以接受。纷纷冲进屋内。

    血雾弥漫。

    浓重地血腥味之中。穆言静静躺在床上。很安静。一点也不痛苦。似乎像是睡着了一般。然而碰碰他地躯体。已经开始僵硬了……

    他。真地死了……

    布日古德走到他地身边。碰着他开始变冷地手。喃喃道:“当年我们约好了一起攻破冲云关。一起去见识南边地大千世界。我们浴血杀敌。我们终于在地狱红莲地魔掌之下冲出一条血路。我们约定好。即使是踩着同伴们地尸体。也要报仇。也要前进。可是之后我却倒下了。而你则回了东方……我很没用。六年之前我眼睁睁地看着地狱红莲残杀我们地同胞。却只能带着自己所辖地四千人逃命。而五年前我就这么病倒。过着这样不人不鬼地生活。而五年之后。我竟然还是没能救下你地性命……和你发下地誓言我没有一个遵守。为什么你不等我。为什么你会选择自己去死?为什么?……”

    “王子……”其他地人也都跪下。一时间屋内莫名沉寂。还略有低低地哭泣之声。

    “你们先退下吧,我还想和老朋友再多待一会儿。”布日古德平静的说着,站在床边,低着头,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再想些什么。

    众人缓缓退了出去,关上门。屋内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布日古德叹了一口气,这时,床后走出来几个人:是红雪、兰久,还有阿木尔。

    “撕去那些黏在脸上的东西真是麻烦,每天都要多穿一两件衣服,”布日古德----不,应该叫“穆言”。叹道。“真难得,五年之后我还能做回自己。”

    “恭喜主人大愿得成!”红雪他们三人跪在地上。

    “还好那个血袋我没有刺偏。一身血腥味真是恶心死了。”布日古德道,“若不是回来之后我立即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只怕马上便会给那些带病打仗的千夫长们给认出来。”

    这是简单的易容术,当年的“穆言”给琴也用过。多穿一些衣服让自己的身材显得胖一点,脸上涂上药膏,即会改变肤色,又能将脸部地轮廓变得柔和或尖利----这也就是为什么“穆言”一直以来都没有太多的面部表情,只是不笑、微笑或皱眉这三种而已。至于声音,更简单,在喉咙里卡上一枚胡核,就能轻易改变声线----这对从小习武的布日古德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

    “他死的痛苦么?”许久,布日古德看着床上躺着的穆言的尸体,低声问。

    红雪小声道:“属下让他暂时昏睡,然后一刀致命。他感觉不到痛苦。”

    “他生前,还有什么遗愿么?”布日古德缓缓问道。

    红雪跪下道:“穆言大人希望,您能踩着他地尸体,完成大业。”

    “本来以为能帮他保存下穆家的家业,没有想到却……”布日古德叹道,“还是我对不起他啊!”

    “人死不能复生……”红雪道,“何况当年穆言大人被清机老道袭击之后,这些年一直躺在床上,早已萌生死志。能为了王子的大业而死,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吧!”

    “嗯,我一定不会让他,还有万骥盟的血白流的!”布日古德忽然眼中精光大闪,“如果说大业建成之前,必须要有人来破开血路,就以我为先锋吧!”

    红雪三人拜道:“属下一定竭尽全力,辅佐王子!”

    穆言的死讯不久就传遍了草原,而后群龙无首地东海部也依照穆言地遗愿归入了鹰准部之下。此时的鹰准部,下辖乃蛮八部,和东海部地全境,几乎占有了整片草原的四分之三。而西逃地苏赫巴鲁,由于在这次的作战当中损失了精兵三万,短期内已经基本上没有了与布日古德争锋的能力。尽管如此,金帐汗国的实力还是有相当程度的折损。

    布日古德----不,应该说是“穆言”才对。此时正坐在青阳山南麓的王帐当中。王帐内地火塘“哔哔啵啵”的响,一只烤全羊架在火上,金黄的油一滴一滴的落下来,火势更旺。红红的火光映得周围一圈坐着的各部的千夫长们脸上都红艳艳的。

    侍从挨个将烤全羊递到每人眼前,每个人的案上都有一把银质小刀,片肉最合适。酒也是大碗筛上来,就着滚烫的肉,映着红红地火;虽然帐外冰冻三尺、雪花纷飞,然而帐内却温暖如春。

    与苏赫巴鲁和伊顿不同,布日古德赢得胜利之后。并没有急着称“狼主”,眼下急需的是安抚各部,让各部乖乖的归顺于他。四王之乱损失惨重,尤其是与苏赫巴鲁作战后的原阿尔思楞部。斡难城几乎完全被毁,原本投靠金帐汗国地各个小部落纷纷持观望态度。一些西边的小国倒向了苏赫巴鲁,而晟国也对新上任的二王子不置可否,保持沉默。晟国这种暧昧的态度进一步刺激了一些小国或者小的部落,不少小部落的汗自称为王,互相征讨。在二王子统治区域以外的地方,这种混乱更为明显。

    不过其他国家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无论怎么看,他二王子布日古德都不像是个有霸气的君临者。他手下地鹰准部是人数最少的部盟。他能上位只能说是运气太好,几个王子之间生死相争,大大削弱了自身实力。而最后的胜利者四王子帐下的谋士穆言,临末了居然还来“托孤”这一招,平白的将统治权“让”给了他。

    不过,面对“四王之乱”后混乱不堪的大草原。布日古德地确是要费一番功夫了。

    失去了精兵两万,这对以游牧为主的乃蛮部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通过和东海部一些新晋的光棍部落的融合,才勉强解决了这个问题。他还拿出自己的私房钱,赐给那些受损严重的部盟,派出大夫给伤员治疗。一时间众人咸服,新王上任后地不适感,一下子就消失了。

    而后。整备军队又成了当务之急。刚刚经过一场混战。民心思定,布日古德便命令各盟。除了自己地近卫军之外,所有的兵丁入盟为民。从事生产。战力之上,按照过去地划法,鹰准部、乃蛮部和东海部分为三大区,原有的千夫长、百夫长们依然还是统领各自地部盟。只有苍狼营被打散,融入鹰准部的上三部之中。

    冬季来临前,王帐要南下,而其他部盟也跟着南下,寻找过冬的好地方。大草原南边鹰准部的驻地成了最佳的地点。由于原来的乃蛮部和东海部都并入了布日古德的地区,乃蛮部与东海部也可以南下,过一个暖冬。

    经过近半年的调整,在隆冬之时,布日古德已经完全消化了新加进的乃蛮部与东海部,得到了众人的信任。而原本对他持怀疑态度,或是担心他的身体的人,也都纷纷拜服。布日古德的作为,很明显对得起“必勒格”这个称呼,而他的身体,也在一天一天的“好转”。

    不过,原本跟着穆言的东海部诸人,尤其是那些熟知穆言的千夫长们,还是觉察出两人的一些“相似之处”。眼前的布日古德无论从外貌、声音,都和穆言不一样,个性也略有不同。穆言是表面上是温吞谦和的人,但凡有决策,都是通过伊顿的口来传达的;而布日古德却是杀伐决断,霸气之中又不失沉稳,可以说是相当合格的上位者。从表面上看,两人似乎全然不同。可是冥冥之中总是感觉二人有某种一致,就像正身和影子,一明一暗,却是同一个灵魂。

    PS:本卷终于结束了。下章开始,又会是全新的内容。当然,一开始还有要衔接的内容,但是马上就会有变化……

    上月本说是要粉红满十加更的,后期由于几乎天天加更,这个标准就废了。结果由于每天写的多,反而质量次了一点。为了质量,还是施行粉红加更措施0张粉红加更一章,请大家继续支持,谢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一、草原已定

    另一边,晟国方面也有着相当大的变化。由于太后的死亡,没有出席葬礼的宇文护再也说不过去了。哪里都找不到他的消息,宇文朗回宫之后,便昭告天下:三皇子宇文护已经染病身亡!

    这个结论一发,当然最没有办法接受的就是曲家的人。三年前宇文朗宣布宇文护重病,在宫内养伤的消息,而后一直关注着曲家。可是一直没有发现宇文护与曲家有联系,曲家也没有异动。就算这次把宇文彦派到冲云关,自己又亲自去冲云关“避暑”,依然探听不到任何宇文护的消息。三年以来,曲家人也在想尽办法,想要探查宇文护的消息,可惜,一无所获。

    宇文护就像忽然人间蒸发了一般,从他旧日的生活中被彻底的抹除了。

    曲家人自然没有办法接受宇文朗的解释。对的,就算是死了,那尸体呢?宇文护的尸体根本交不出来!面对离心离德的曲家,宇文朗根本没有办法信任他们继续镇守冲云关。便一旨诏书,将曲凌东和其他几个曲家的将领调往京城,名义上是又封“国公”又大加赏赐,实际上夺走了他们的军权,明升暗降。而冲云关,则远远的派了云天扬去镇守。宇文朗充分相信,对手是昭穆帝所掌控的国,天门关有云天扬的儿子们就已经够了另一方面,由于琴提供的消息,宇文朗也派人到上京街头打探了一下,确定了关于许卓然一些仗势欺人的消息,当即便将他贬到边陲小镇当个小县令。看在柔妃的面子上,宇文朗并没有进一步深究。

    不过,当宇文朗对宫内的茹妃----也就是易茹询问起当时琴仗义救人的经历之时,易茹的神色显得有些古怪。只是,当宇文朗说起琴近况不错时,易茹松了一口气,并且神情相当深邃。知道琴是女儿身的宇文朗并没有多想。易茹的表情,显然还是对她很“怀念”。

    草原之上,大雪纷扬。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琴抹了把额角上的汗。

    “真是麻烦你了,阿拉坦他不在,村子里其他的男人也都走了,所以只好找你。真是谢谢!”阿拉坦地妻子端上一杯暖暖的奶茶,递到琴手边。琴一手拿着铲子,一手接过奶茶,略尝尝水温,正好,这才一口喝了下去。忙了一上午,实在是太渴了。

    明天就是正月,北国大地早已一片素白。这日,阿拉坦家的火塘排烟管道被堵。如果继续生火,会有爆炸的危险。而阿拉坦作为千夫长,被布日古德召集去赴宴。而村里的其他男人。则在百夫长们的带领之下,趁着农闲,去操练军法。因为万骥部总被说成是拖后腿地,阿拉坦也实在是挂不住面子,冬季并不需要放牧,他便每日组织部里的男人去冰天雪地里磨练身手。这样一来,盟里能帮忙干活的“男人”,就只剩下琴了。

    娜仁托娅在去年冬季来临之前便决定了结婚对象,决定在春天到来的时候嫁过去。对方是天鹰部一位百夫长。年纪轻轻,但是勇敢坚强,并且读过一两年书,颇识得几个字。这让他在勇猛之外,还略带有一点书卷气----和“凌月”有几分相似。自从上回寒霜挺身而出,代替她和嫂子被抓以后,娜仁托娅就再也不缠着琴了。

    此时的她为了避开与琴接触,跑到别家的帐篷里和好友聊天。而萨如拉则拿着一根热气腾腾的烤羊腿:“凌哥哥,尝尝我的手艺!”

    琴放下奶茶地空碗。笑着摸摸他地脑袋:“乖。你自己吃吧。寒霜已经做好了饭。等我回去呢。”

    正说着。忽然布帘一掀。一个魁梧地身影走了进来。是阿拉坦。萨如拉一下子跑了过去:“哥。”

    阿拉坦摸摸他地头:“哟。烤羊腿呢。真香!”他地妻子走上来。帮他脱下外套。琴也笑着打招呼:“你好。”

    妻子连忙解释:“火塘地烟道堵住了。你又不在。我就只好叫凌公子来帮忙。”

    阿拉坦笑着点头:“又麻烦凌兄弟了。”琴摇摇头:“不妨事。”

    “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急着叫你们去赴宴?”他地妻子有些疑惑。昨晚地时候有人来传令。说是午时之前让千夫长去王帐赴宴。今早一大早阿拉坦就走了。现在日暮时分才回。

    “王子说,明日就是汉人的春节,是一年的开始。在这个时候,他叫我们所有的千夫长----不只是鹰准部的,还有其他跟来的东海部与乃蛮部地千夫长们齐聚。既是聊聊前半年的总结,又是说明明年的计划。”

    “计划?什么计划?”

    阿拉坦道:“西部的苏赫巴鲁正在招兵买马,看来准备卷土重来。于是二王子决定,明年一开春,就挥师西去,扫灭苏赫巴鲁的龟兹!”

    “一开春?又有战争么?”他的妻子有些疑惑。

    “是啊,为了整片草原的安宁,这场仗是免不了的。”阿拉坦笑道,“放心吧,有王子在,根本不成问题。王子说了,这次战争之后,就祭天告祖,成为草原上唯一的狼主。”

    “哦,那倒是好事啊。”他地妻子笑道。琴却沉默了,穆言虽然是死了,可是总让人觉得有些怪异。但是哪里怪,却是想不出来。

    “凌兄弟,这一次作战……”

    “如果只是当大夫的话,我可以去。但是,我绝对不会动手杀人的。”琴说的很平静。

    “谢谢。这就够了。”

    琴自然是去参战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按照规矩,草原上所有的男人都得去参加战斗,总不能全盟的人都走了,只留下你一个青年男人吧?为了家庭稳定考虑,除了残废之外,其他人无一例外全都去了西部。

    春暖花开。

    临走之前,看见寒霜担心的眼神,琴轻轻一笑:“放心,我是去救人,不是去杀人。天底下,哪里有比战场还需要大夫的地方?”

    “你去地话,我也要去!”

    “傻丫头,你又不会医术,又不会武功,去了干什么?”

    “可是……”

    “我说了,我一定会活着回来地,等我。”来的,等我。”

    三个月后,部队凯旋而归。

    在村口焦急等着男人们回来地女人们有的喜,有的悲。布日古德当时就宣布了,只要是在战场上活着回来的,一定会有赏赐。立有军功的自不必说,就算是普通战士,也是会有银钱之类的封赏。龟兹城内苏赫巴鲁的堆积如山的财宝全被洗劫一空,而布日古德一分未取,尽皆分发给参战的将士。归来的众人喜气洋洋,拉着财物的拖车至少装了整整十车。

    可是……战争,总会是要死人的。

    就比方说,娜仁托娅的未婚丈夫。

    他也实在可怜。本来准备好的婚礼,却因为要打仗而暂时推后。上了战场,因为作战勇猛,还被升为千夫长,却死在了最后的决战当中。他的眼睛是琴亲手帮他合上的,明明已经放大的瞳仁,却那么不甘愿的大睁着,紧皱着眉,双拳紧握。只是可惜,他的未来。他的梦想,已经什么都抓不住了。

    活着的人立着军功,炫耀而得意。有家人死去的,除了抱着遗物痛哭,还有领到为数不多的抚恤金外,别无他物。不过还好,布日古德毕竟是胜利者,论起伤亡怎么样也比龟兹来的少。

    而琴,在这次战争之中救人无数,居然也被封为百夫长。不过在领赏的那天,她很没出息的生了重病,推掉了这个赏赐。不少人为之叹惋:那可是个能亲自受到二王子表彰的机会。赏赐是小,面子是大啊!

    这次的布日古德没有让东海部和龟兹部的人失望,无论是野外的骑兵对抗,还是攻城巷战,他的指挥若定,都使得己方能以最小的伤亡,换来最大的胜利。面对如此料敌如神的二王子,众人不得不服。

    而在这次战争之中,万骥部也彻底抛下了拖后腿的名声。不但因为作战勇敢被表扬,而且,还经由萨奇尔之手,运用了南朝人使用过的新的武器:火器。这在巷战过程当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活着回来的众人开心的抱着自己的老婆孩子,过之后的日子。而琴则是一言不发的回了帐篷,什么也没说就倒下,睡的人事不醒。

    一直到三天之后,在寒霜忧虑的眼神下,琴才好不容易转醒。醒来之后,别的话什么也没说,一张口便喝了三大碗水,又吃了点东西,身体才渐渐转好,眼睛里的光芒也慢慢恢复了。

    PS:马上会有位男主登场了。猜猜是谁?就未露面的人,可能大家会猜不到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天下为局

    不过,她依然很沉默,无论寒霜说什么话逗她问她,关于战争的事情,她一句话也不想多说。毕竟,靠战争发财的人是有,但是,在战争以后出现各种各样心理问题的人更是大有人在。异乎常规的杀戮与死亡,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了的。

    晚上的时候,寒霜发现琴不在帐篷里,便一路寻了过来。在村外的一个山包上,她发现了仰躺在地的白色身影,便缓缓走了过去。

    琴正躺在地上看天,漫天的星光在她的眼眸中闪烁,看上去澄净又安闲。不过,她不断眨巴的眼睫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思:寒霜知道,她心里并不平静。

    “在想些什么呢?”寒霜笑着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琴一转头,见是寒霜,又抬头看天:“我在想,人死后是不是真的会变成星星,永远留在这世上。”

    微风吹过,她们的衣角缓缓飘起,原本有些乱的呼吸也渐渐缓和下来。

    “是战场上的事么?”许久,寒霜缓缓问道。

    “是啊,”琴缓缓的答,“原本我以为,生与死就是人与人之间最远的距离,看来是我太幼稚了!”

    那么多的同伴,前一刻还鲜活着,可是下一刻却直挺挺的躺在你的面前。那么多的人,原本并没有什么仇怨,却要刀刃相向。那么多的人,原本连一只小羊都舍不得杀死,却在战场上浴血拼搏。斩杀无数……那一刻,生与死,敌与友,善与恶都是绝对的。是敌人,就要杀。不杀,死地就是自己。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看到了太多的生死,琴已经变得麻木。她帮无数的人合上眼帘,甚至连尸体都要迅速丢弃、尽早掩埋。以免发生病变,传染。死后留下的,无非就是一钵黄土,连墓碑都是奢侈物。

    甚至是有一次,她因为救人耽误了撤退,敌人攻了过来。身上带有宝剑良弓的她却不忍向毫无仇怨的对方挥刀,差点就死在了那里。

    最后。她把闯进来地二十余个敌人地脚都砍了下来。

    鲜红地血溅了她一脸一身。她洁白地衣服上绽开了大朵大朵妖冶地红花。惨叫声萦绕在耳边。一个又一个狰狞地面孔因为疼痛而扭曲。而一个倒在地上抽搐地敌人还是挣扎着举起钢刀。想要刺穿琴地心脏。

    又是一剑。依然没有夺去他地性命。却斩断了他握着钢刀地右手。没有了见到鲜血后地害怕。相反。琴有种“大难不死”地释然。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大夫与屠夫真地只有一线之隔。

    个人地力量在时代地洪流撞击中。是软弱无力地。即使是抗争。即使是冲撞。你能保全地。最多不过是自己身边地那几个人而已。想要依靠自己地力量来扭转命运地齿轮。在乱世。无异于天方夜谭。

    出征两个月后。死守了半个月。终于因为弹尽粮绝地龟兹城被布日古德地军队攻破了。苏赫巴鲁西逃。不久便被桃花石汗杀死。将首级亲手奉送给布日古德。四分五裂地金帐汗国终于统一。布日古德成为整片草原唯一地汗。

    然而。面对这个死守半个月之久。让无数将士死在攻城之战里地龟兹城。愤怒地布日古德选择了屠城。三万人就这么被军人拖下去屠戮。有老人。有妇女。还有嗷嗷待哺地婴儿。而琴默默在旁边看着。尽管知道有些人就在她地身边死去。她却什么也做不了。阻止不了。

    同样沉默地还有站在城楼上观望的布日古德。七年前。他亲眼看着远方城楼上的宇文护眼睛都不眨的残杀了他的十万同胞,愤怒的他指天发誓一定要报仇。就算是踩着同伴的尸体,就算是自己变成恶魔也无所谓。

    所以,现在看着那么多人因为自己地命令而死去,是报复地快感,还是莫名的悲伤?听说那个“地狱红莲”已经死了呢……真可惜,还想和他比试一下地……

    因为,我和他都是一类人。了半天,能让琴这么不舒心的,估计也就是这个理由了。

    “我没有亲手杀人……不过,也差不了多少了,”琴声音低沉地道,“我砍了那人的手脚,不就和杀了他没什么区别么?”

    寒霜默然。过去的琴是会对一个不是因为自己过错而死去的少女痛哭的人,而现在,她似乎已经成为饱经沧桑的老者,看过了太多的生死,对一切都看淡了。

    看来,这三个月的战争,对她的改变真的很大。

    “原来那样平静的过日子多好,整天只是为了柴米油盐而奔波,那才是人生啊,”琴叹道,“不过,这种日子,恐怕真的到头了。”

    “怎么回事?”寒霜很惊讶。

    “你还不知道吧,”琴道,“这次苏赫巴鲁的作战,是受到宇文朗帮助的。”

    “宇……宇文朗……”寒霜惊讶异常,“这,这怎么会?”

    “他是不想看到草原统一的,因为只有草原分崩离析,才不用担心他们会南下劫掠,”琴平静的道,“历代的中原王朝都是这么打算的。草原的骑兵,无往而不利。只要他们拧成一股绳,晟国就会有大麻烦。只有让草原分崩离析,各自作战,才会极大的消除他们的侵略性。因为牧民都是逐水草而居,身强力壮,根本没有固定的居所。这样的流动性,在和平时刻,叫做迁徙;而几万人一起南下,就是侵略我想,宇文朗就是不想看到这个状况,才去援助苏赫巴鲁。不过可惜,棋差一着。”

    “就算是这样,也不一定……”寒霜还是很疑惑。

    “那个布日古德,绝对不是个消停的主。他可是在病床上躺了五年的人,可是竟然能算到晟国的事。不仅是袭击我,甚至是……”说到这里,琴一皱眉,“袭击宇文潇和阿尔思楞!”

    “啊?”寒霜疑惑道,“四皇子?!这是为什么?”

    “我这次听人说,阿尔思楞并不是被苏赫巴鲁的骑兵杀死的。而他的死因……”琴说到这里,眼睛微眯,“是漫天的银针和一支夺命镖!”

    “银针……夺命镖……”寒霜瞪大眼睛。这两样东西,可以说是在晟国留下的最后的阴霾。但是,却……

    “啊,没错,就是银针和夺命镖。就是听到阿尔思楞的死因,我才做出了这个假设。四年前,就是他在幕后,策划了一切!先是在宫内袭击宇文潇,然后嫁祸给我,让宇文朗在盛怒之下将我处死或是贬为庶人,然后,再给我最后一击!现在,晟国和国视同水火;而在这次四王之乱之中,本来是最弱的布日古德,只浪费了猛鹰部这一个小小部盟,却坐收渔人之利!我甚至怀疑,就连万骥部的惨案,他也知道,只是一直隐忍不发,就是为了等待时机!”

    “这……”寒霜有些惊讶,“但是穆言呢?他又是怎么回事?”

    “对,穆言他死了,”琴沉声道,“过去的我原以为一切都是他干的,可是自打知道了红雪是隐鹰营的人,我就改变了主意。这个穆言……会不会是布日古德的随从或是手下?一直隐藏在伊顿帐下,做的一切都似乎是帮助伊顿,可是事实上却是为了布日古德招兵买马,充当他的急先锋。而利用完了,抹煞掉最好,所以他死了。”

    “……”寒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许是太震惊而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只是看着琴忽然站了起来,背负着手而立。

    “以江山为局、天下博弈,人人都是棋子。这一招下得漂亮!下一步,他该是会举正义之师,南下晟国,席卷天下吧!只是不知,宇文朗他是否挡得住?”

    “我听说,云天扬现在镇守冲云关。以他的本事,估计能挡下来吧。”寒霜在一旁提醒道。

    “他?不是我针对他,云天扬未必挡得住!”琴冷笑,“这里和天门关不一样,布日古德也不是凌家!云天扬就算身经百战,也并不一定能拦下草原铁骑。”

    沉默。本来琴和寒霜都无所谓国家的归属感,她们是无根的浮萍,哪里的给她们的感觉像家,哪里就是她们的家。

    “还是希望,不要打仗吧……”琴叹了口气,“当然,只是希望而已。”

    琴的料想没有错。当布日古德班师回盟的半个月之后,宇文朗的诏书也就到了。

    在诏书当中,宇文朗承认了布日古德的狼主之位,并颁发狼主金印。其实承不承认这已经是事实,宇文朗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布日古德叛逆的心安定一下。当然,布日古德也宣誓效忠,并按照惯例,送上了宝马良驹和一些土物。

    PS:很负责的说……大家猜的男主都不对……明天他正式登场。本书也尽量在本月完结,进度会变快很多,嘿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三、公子将军

    半个月后,茫茫东海。

    “真是想不到,狼主您居然这么轻易就接受了宇文朗的封赐。”在阴暗的船舱里,一盏油灯一明一暗的照着。船舱正中摆放着一张榆木桌子,桌前坐着三个人。难以想象这样离奇的组合会凑在一起,这三个人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一路人。

    刚才说话的是一位穿着玉色长衫的青年,俊朗飘逸,满身的书卷气,一看便知是钟鸣鼎食之家出身的士族公子。

    “就是,受了这么多年宇文朗的鸟气,实在闷煞人了!”桌子的另一边坐着一位玄色衣服的汉子拍着桌子,用还不熟练的汉语大声道。他是络腮胡,眼珠大且有些外凸,身上还穿有护甲,腰上胡乱插着一把长刀。他这一拍桌子,桌脚开始“吱呀”的摇荡,细小的灰尘飞扬了起来。那位士族公子虽然脸上带着笑,不过却是轻轻掩了下口鼻。

    “当听到穆言兄死的时候,在下真是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先前的合作计划,就此泡汤了呢。”公子依然微笑,听不出他话语里究竟有些什么深意。

    “就是,之前俺也是靠穆言兄弟联络的,当时还以为他的主子是四王子伊顿,没想到却是狼主你!”那位玄衣大汉爽朗大笑,直吹的灰尘又是漫天飞舞。

    海浪轻扬,船舱也是微微左右摇摆。灯光一明一暗的,照出了布日古德的影子。他的面孔依然还是苍白如雪,只是最近的伙食还不错,已经恢复到穆言时那种结实的身材了。此时他两手手指相扣,支撑着下颌,肘部靠在桌子上笑:“常公子、索南将军,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项吧。”

    常子清微微一笑:“那是自然。大家虽然来自不同地国家,却有共同的目的。”

    “灭了晟国,杀光宇文家的人,然后天下就是我们的了。”索南将军大笑。

    在座地都是熟人。布日古德过去以“穆言”的身份,待在上京之时。结交了常子清。而与索南的交往,则从他们合作诛杀宇文潇时便可以看出来。若是没有索南的庇护,想必当时那个刺客在宫里也无处藏身。不过,常子清和索南对于当初“穆言”地承诺。都只是将信将疑。毕竟,那时的穆言只是伊顿王子帐下的谋士而已。

    “当初大家不愿与我合作,是因为金帐汗国四分五裂,而鹰准部的实力却是最弱的。”布日古德道,“现在,我没有食言,不仅完成了统一,还将所有的势力牢牢掌控在我的手上。只是。你们两位……”布日古德一笑:“恕我直言,你们虽然有合作的诚意,却并不一定有合作地资格!”

    常子清听完。并不回答。只是淡淡一笑。而索南将军却有些暴跳如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忠言逆耳。”布日古德也不动怒。依然不紧不慢地答。“据我所知。常家虽然在国颇受昭穆帝地宠信。以至于朝廷上下。知有常家而不知有皇帝;但是。却与太子琴全关系不好。太子私下里甚至组织了太子党。虽然还未成气候。可是却处处与常家作对。而太子又是唯一地皇位继承人。昭穆帝已垂垂老矣。江山若是易主。很难保证还会继续。”

    接着。布日古德又看向索南将军:“将军虽然在吐蕃说一不二。可是赞普却对你不甚信任……例如你出兵大月氏地事。赞普对你可是颇多非议呢。”

    “哼。那老东西!”索南又是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这回桌子终于不堪重负。“啪”地一下从中裂开。桌子上地杯盘碗碟砸了一地。唬地舱外地侍卫都纷纷呢拔刀冲了进来。

    布日古德一挥手道:“不是什么大事。桌子裂了而已。你们先下去吧。”常子清也笑道:“我没事。你们下去。”

    索南也气呼呼地一哼声:“老子没事。你们先出去。”

    侍卫们“呼啦啦”又都冲出去,退了个干净。常子清打开扇子,一面扇扇子,一面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笑道:“索南将军,照您这么个打法,只怕不久后这船也要沉了。”

    索南“哼”了一声,并不答话。他其实并不喜欢常子清,江南男人,瓮声瓮气地,说一句话意思七弯八绕,好不气闷。而布日古德,这家伙看上去虽然说话很直,可是他才是最后地草原之主。而原本气势汹汹的阿尔思楞、苏赫巴鲁及伊顿都一个个倒在他地脚下,势力最弱的他反而站到巅峰。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呸!打死我都不信!

    “好了好了,都坐下吧。大老远到了这里都不容易,为了躲避晟国地耳目,还得特意到这海上来相聚。”布日古德又开始扮红脸,“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这里灰尘实在太大了。”

    常子清不答,笑着看向索南。索南一哼气:“这倒不必了。这里就很好,又换地方,麻烦!”

    布尔古德道:“那就好,我们接着聊吧。”

    常子清笑而不语,潇洒的一收扇子,然而眼中的寒芒一闪而过:宇文朗,我要你的命!

    八月,炎炎夏日带来了一丝的浮躁。

    四年前的夏天,她被宇文朗一纸诏书,赶出了皇宫。她同时还遭到布日古德的算计,不得不隐姓埋名,逃亡度日。

    两年前的夏天,改名“凌月”的她和寒霜到了万骥盟,定居下来。

    一年前的夏天,她收留了一个叫“闻朗”的晟国公子,而后寒霜遭劫,四王混战。跌跌撞撞饶了半天,闻朗回国,二王子获得了胜利。

    现在……

    “凌月百夫长,阿拉坦千夫长要你去他的营帐开会。”一个青年掀开琴家的帐篷,过来传命。

    “我说了我并不是什么百夫长。”琴自从在战场上救人无数,被布日古德亲自封为百夫长了以后,但凡万骥盟有什么大事,其他人一定会找他去开会。不过她这个百夫长是虚的,并不像其他的百夫长,真的下辖百名丁男。琴的百夫长,只有在战斗当中才管用,是医疗班的百夫长。

    来看病的一位老太太还坐在椅子上,琴不想动。不过,那位老太太却很善解人意的道:“上次凌大夫给我吃了那个什么灵芝以后,已经好很多了。您还有事先去忙吧。”

    琴点头,吩咐寒霜拿药,便跟了他出门。到了营帐前,还没掀开布帘,就听见里面震天的讨论声:

    “实在是欺人太甚!”

    “他们太可恶了,哪里有这样要东西的,分明是抢!”

    “就是就是,六月末才来拿过的,现在居然还有脸来伸手要东西!”

    “他们帮助苏赫巴鲁时怎么没想到有今天!”

    要东西?帮助苏赫巴鲁?谁啊?难道是……

    琴一掀开帘子,里面的人齐刷刷的看着她,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琴奇怪的看看帐内的人,大家的神情古怪,似乎在有意躲闪她的目光。而阿拉坦一咳嗽:“咳咳。”众人的目光又立时转了过去。阿拉坦道:“凌兄弟请坐。”

    琴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阿拉坦才道:“实际上,三天之前,狼主赶走了晟国的使者。他们是向我们来要贡赋的。”

    琴明白了。果然是宇文朗派来的人被赶走了。那么这些人,就是顾及自己的面子,以为自己是晟国来的,心里会有疙瘩。琴表示:“晟国皇帝的确做得有些过分了……”

    忽赤是个直肠子:“凌兄弟,我们并不是针对晟国……”

    琴笑道:“放心,我并非晟国人。我的故乡在国天京。”她出生在国,后来虽然嫁到晟国去了,不过也被休了不是?所以论起国家,应该还算是国才对。

    “我说嘛!凌兄弟看起来文雅的很,长得也跟大姑娘似的!江南人,果然俊秀!”忽赤大笑。萨奇尔在旁边戳戳他的腰,忽赤还一脸奇怪道:“怎么了?”

    琴的身世从来没跟人提起过,大家只知道他是从晟国云游来的大夫,自然把她看成了晟国人。这样听她一说,大家才放下心来。

    “实际上,”阿拉坦开始说话,“这一次晟国要东西不成,据说已经纠集了军队,守在边境之上。只等晟国皇帝一声令下,就要踏平草原!”

    “啊?他们……”一些人站了起来,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而后,短暂的惊讶又被满腔怒火所代替:“可恶,那帮混蛋!一开始就是帮助苏赫巴鲁那个家伙,现在还来伸手要钱要物,不给就打,什么东西!”

    “就是就是,我们灭了他们!”一些汉子纷纷站了起来。

    “太过分了,一定要宰了他们!”其他人也高声附和。

    PS:第一个出现的就是常子清书03友31”的亲猜中了,撒花撒花说设个啥奖励呢?

    第二个马上又要露面了,请拭目以待……

四、逃出争战

    等到周围人说了一圈,阿拉坦道:“狼主也是这么个意思。我们不能老是等着人来打,一个月后出战!由我们鹰准部的人做先锋,一举攻进天门关,消了晟国的鸟气!”

    “好!好!打垮他们!打垮他们!”多年来对晟国的敌视,还有最近打了几场胜仗,大家都斗志昂扬。唯一沉默的只有琴。

    夜晚,三更天过。

    当一切都安静下来,所有的帐篷里的灯都熄灭了。夏日夜晚的风吹过,这是个适合休息的好时辰。

    不过,却有两道影子趁着村口换班的时间悄悄溜了出来,换班的士兵们一转身,只看见默默月华,村口一声鸡鸣尚且不闻,根本觉察不出有人进出的样子。

    那两道影子绕过村子,在西面的一个山坡另一面停了下来。一匹白马和一匹黑马在悠闲的吃草。两人骑上马,一扬马鞭,向西狂奔。

    “为什么我们要向西去宁绥,而不走最近的冲云关呢?”马上,寒霜依然一脸疑惑。

    “我们没有通关度牒,去冲云关恐怕会有麻烦。而且直接往南,目标太大,往西边走会好一些。宁绥是个边陲小镇,而且与金帐汗国之间贸易颇多,混在人群里会方便一点。宁绥之后,又都是些小城小镇,估计狼主隐鹰营的势力也很小,我们不用担心会被认出来。”琴一面策马疾驰,一面解释道。

    “不过啊,你干嘛要带这么多的东西?”琴指的是寒霜被上的那个包袱,包袱里大多装的是宇文朗当初送她的宝物,“钱财身外物,逃命要紧,哪里还有闲功夫拿这些?”

    “那你有没有听过无钱寸步难行的话呢?”寒霜道,“我们这是逃命,也就是说会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定居下来。流浪在外,没有钱。怎么生活啊?还是你想靠讨饭过生活?”

    琴叹气道:“罢了罢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可说不过你。今晚和明天我们赶一天一晚的路,到了后天一大早,应该就能入关了。到时候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大隐隐于市。”

    “怎么感觉我们跟过街老鼠一样?”寒霜笑道。

    “难道不是么?别忘了。我和你。都是已经死了地人。”琴笑道。一扬马鞭:“驾!”两人一前一后地飞驰。

    连续奔跑了一天。到了第二天地夜幕降临。她们已经到了国界边。远处宁绥地城墙也隐约可见。

    寒霜在小溪边打好了水。将一个水袋递给了琴。琴接过。喝了一口:“我们马上就要到晟国了。今晚再连夜赶路。到了里晟国越近地地带。就越安全。”

    两人连续跑了一天。现在正坐在一条小溪边休息。喝饱了水。又拿出干粮袋来。倒出一点牛肉干和饼子来啃。吃饱喝足之后。琴站起身来怕拍屁股后面地灰尘:“我们走吧!”

    “你们要去哪里?”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突兀地喊声。

    琴和寒霜一吓,一回头。月光之下,不远处有十几个人骑着马向此处赶来。为首的似乎是萨奇尔和忽赤。琴和寒霜已下,迅速跳上马背一甩马鞭,向晟国方向狂奔而去。

    “凌月,站住!”身后的呼喝不断,琴与寒霜已经没有时间去理会他们的招呼。“要是被抓了回去,一定没命!”抱着这样想法的两人。拼命策马狂奔。不过忽赤他们骑地是战马。不仅速度快,耐力也是一流。不久。便与琴她们的距离越拉越近。

    “凌兄弟,停下!”是忽赤的声音。“有什么话好好说!”

    琴一面策马而行,一面侧着回头:“放过我们吧,我们并不想去告密或是投靠晟国,我们只是不想再卷入战争!”

    “凌兄弟,停下!”这是萨奇尔的声音,“再不停下,别怪我们出手了!”

    谁停谁是傻子。琴和寒霜不但不停下,反而跑的更快了。两拨人一前一后,保持着一定地距离,向着宁绥赶去。

    眼见着离城不远了,琴心中一喜,更加策马狂奔。忽然,身后传来“嗖”的一声,微微一回头,只见月光之下有个不断接近的银光,正向着自己的后背打来。是箭!琴一面拉着缰绳,一手拔剑一档。“当”的一声,那东西撞在剑刃上,亮出一点火花来。

    紧接着,不断有箭向她们俩射来。琴大声道:“寒霜小心!”挥舞着剑,将所有地箭矢尽皆挡去。

    不过,这一挡,也花去了琴不少精力,马儿跑的稍稍慢了一些。忽赤他们却是快马加鞭,一瞬间就赶上了前方的两人。

    离宁绥,已经不远了。

    “可恶,跑不掉了么?”面对被十几个人包围起来的状况,琴和寒霜的两匹马紧紧靠在一起。

    “凌月百夫长,我们受千夫长之命将你带回去,请跟我们走。”萨奇尔一骑当先,冷冷的道。

    “凌兄弟,你真的是晟国的奸细么?”忽赤上前,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们。

    “我们并不想去告密或是投靠晟国,我们只是不想再卷入战争。”琴辩解道。

    “这并不能说明你们地身份。”萨奇尔冷冷的回,他根本不信。“如果我是晟国地奸细,早在我参加征讨苏赫巴鲁的战争之时,我就会将军事情报告诉给晟国所支持地苏赫巴鲁,但是我却没有这样做。这说明我并非奸细。”琴解释。

    “那又如何?”萨奇尔又道,“说不定,你只是想等待时机。”

    “时机?”琴冷笑道,“你这话说的未免有些太一厢情愿了!之前一直都在万骥盟治病的我,根本就不可能会知道狼主想用兵的事。何况我在万骥盟的这些年,根本就没有接触过什么晟国人。”

    “怎么没有?那个闻朗不就是么?”萨奇尔又冷冷道。

    “他?”琴笑了起来,“若是你认为他就是和我接头的那个奸细,我也实在无话可说。他是什么人,大家应该都很清楚。若是他真是奸细,还会送来那些财宝?而且,他和他的家臣,也有一年多没有露面了。有这样的奸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倒是真的,平常就看宇文朗那个样子,怎么看也怎么就像一个傻呆呆的公子哥,除了马棚扫的还挺干净之外,实在看不出他还有别的什么出众的地方。

    众人沉默。琴又道:“我说了,我不是晟国人。我不仅不喜欢晟国,而且还可以说……对晟国有刻骨的仇恨,我根本不可能去通风报信!”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离开草原,跑去晟国?回到万骥盟不是更好么?”忽赤想不明白了。

    “我只是,厌恶战争而已。”琴道。

    “上战场建功立业,有什么不好?”忽赤不理解,男人不是都需要上战场磨砺自己么?

    “我讨厌杀戮,讨厌死亡。”琴摇摇头,很痛苦的甩开一些回忆,“你们骂我胆小鬼也好,没种也罢,我是不想看着那么多的人在我身边死去,我不愿意再去打仗。而金帐汗国和晟国之间,迟早要爆发大的战争,我不想再去经历那些日子,所以我选择逃避。”

    “确实上战场会死人,可是只要活着回来,就会有封赏,有军功,这样才能让日子过的更好啊!”忽赤劝道。

    “我只想过些平静的日子,当个平凡的人。这些在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不是我的愿望。”琴摇摇头,“你们放心,就算我回了晟国,也绝对不会通风报信。毕竟,谁会相信一个普通小老百姓的这些危言耸听的话?”

    “无论如何都不愿跟我们回去么?”忽赤失望的道。

    “是的,抱歉。”琴点点头,“请把我的意思转达给阿拉坦和村里的其他人。我并不想背叛,我只是逃避。”“是么?那就对不住了。”萨奇尔遗憾的一拔刀,“凌月,受千夫长之命:一定要把凌月给我带回万骥盟----不论死活。”

    其他人也纷纷拔刀,刀尖指向琴和寒霜。忽赤依然劝道:“凌兄弟,这辈子我忽赤没什么真心佩服的人。除了千夫长,另一个就是你了!跟我们回去吧,万骥盟才是你的家啊!”

    琴一撇头,状似不忍:“抱歉,我是真的不想打仗,真的不想。”

    萨奇尔道:“看来没什么好说的了。凌月,听说你剑法不错,我一直很想领教一番。那么,你出招吧!”

    琴手里紧握着剑,却并不动手。萨奇尔道:“如果你不动手,我就先攻过来了!看看是你的剑法厉害,还是我的刀法厉害!”说罢,一拍马冲了上来。

    “喂,萨奇尔!”忽赤想要阻止,萨奇尔已经先一步攻了过去。当头劈一刀,琴策马退了两步,还不够,便横剑一挡,格挡住了萨奇尔的刀。

    PS:要回国,和草原正式说“拜拜”

    下一回,一个神秘男即将出场,他会是男主之一么?

五、晟国,我回来了

    “哦,还真有点本事!这么轻松的闪开了我用尽全力的当空一击。那么,我可要使出所有功夫了,接下来,看你是否挡得住!”萨奇尔道,拍马又进了一步。一瞬间叮叮当当,两人已经过了十来招。

    “那么,寒霜嫂子,既然凌月百夫长和萨奇尔百夫长两人斗的正厉害,就先请您跟我们回去吧!”其他几个跟班凑了上来,把寒霜围在中间。

    “儿,救我!”不知所措的寒霜只好大声呼救。

    “可恶!寒霜!”琴听到寒霜的求救声,回头看了一眼。这时,萨奇尔的刀也刚好递到,琴荡开萨奇尔的刀,萨奇尔道:“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担心别人么?先想想自己的处境吧!”

    “处境?”琴笑道,“不好意思,我没空陪你玩了。我一定要去救寒霜!”说罢,手里的剑忽然舞出一个剑花,反守为攻,剑尖直指萨奇尔的胸膛。

    “哦?有意思!”萨奇尔道,手里的刀跟着向下挥,想要挡住这一击。琴剑伸到一半,忽然变招,向上一挑,刚好撞到萨奇尔的刀。琴不退反进,剑向上削去,到了刀柄处,一发力,萨奇尔抓不住刀,刀便向上一挑,飞了出去。

    琴冷冷道:“看来是我赢了。”说完便一拍马,赶去救寒霜。“让开让开,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琴挥剑冲入寒霜的包围圈,旁边的人看着她不要命的样子,有的站着原地被她挡了出去,有的躲她地剑而闪开。总之,琴顺利到达寒霜身边,刚想要冲出去的时候,萨奇尔赶了过来。大喝一声:“搭箭!”

    他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拉弓搭箭。萨奇尔缓缓策马过来道:“确实我不是你的对手。可是这次并不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争夺,而是我们这些人必须完成的任务。凌月,最好乖乖跟我们回去,否则,别怪我们放箭!我想,你的剑再快,也快不过这四面八方的箭矢吧!”

    “儿。我们……”寒霜靠近琴,神情紧张的盯着周围地人。琴也是紧握着剑,瞪大眼睛盯紧周围,害怕他们忽然之间发力,两个人被钉成刺猬。

    难道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琴的额角流下一滴汗。

    正在此时,忽然远处传来马蹄声,接着便是几声惨叫“啊!”“啊!”琴身后的三四人纷纷落马,似乎中了招。这边琴和忽赤、萨奇尔双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茫茫月色之下,一个黑衣人骑马而来。那人带着大斗笠,黑披风,帽檐压得低低的。琴看那打扮,不认识。但是他既然出手帮助自己,应该是站在己方这边的吧!

    那边忽赤和萨奇尔也是极为惊讶。没想到此时琴居然会有救兵。萨奇尔当即立断:“放箭!射马。抓活地!”

    琴陡然一惊。惨了!已经搭好弓箭地各位纷纷朝着两人地马上射来。琴挥舞白涟。倒是把她身边地一些箭矢挡落了。只是寒霜那边……

    然而“嚓嚓”几声。琴发现射向寒霜马地箭居然被打断了飞行弧度。射落下来。好厉害地功夫。居然能在一瞬间之内。打落四五支飞驰地箭矢!

    同样被那人地功法震住地还有萨奇尔和忽赤等人。他们呆呆地坐在马上。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些被打落地箭。琴当机立断。大声道:“看见没有。你们不是我们地对手。我说了我绝对不会去告密。所以你们也别再追了。如果要命地话。”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没有办法放弃我地使命。”萨奇尔上前道。“凌月。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要是带不回你。我就只好把命留在此处!”

    “萨奇尔。真地要到这一步么?”忽赤还在犹豫。

    萨奇尔道:“我向千夫长发誓了,一定要留下你。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既然已经立誓,就没有违背的道理。凌月百夫长,出手吧。”

    琴叹气,过去的兄弟,到现在真的要拔剑相向?她还是不愿动手。

    然而,一把钢刀却横在琴眼前,是那个带着斗笠的黑衣人。虽然帽檐依然低低地,看不出他地表情和长相,可是气势却很足。毕竟,这家伙可是不声不响干掉了四五个壮士,并且能够将飞驰的箭矢打落地人,实力差太多了。

    琴现在已经彻底明白,这个神秘的黑衣人是站在自己这边地,便大声道:“萨奇尔,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自己完全没有胜算。为誓言而战是值得尊敬的,但是明知毫无胜算还要来送死,就是没有自知之明的表现。如果无论如何你都想和我决一死战,我会接受。自然,我也不会真的杀了你。但是,砍断你的一只手或者一条腿,让你没有办法再继续追击,这样我也是做得出来的。”

    琴说完,很认真的看着萨奇尔,萨奇尔却低着头,似乎在思考这样合算不合算。他皱着眉头看看被打落在地的同伴,没有死,但是每个人似乎都不好受的样子,又看看琴一眼。琴昂首挺胸,似乎成竹在胸。

    终于萨奇尔一脸无奈的点点头,那意思就是“通过”。琴长出了口气,很江湖的道:“后会有期。”

    然而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忽赤忽然高声道:“凌兄弟。”

    琴回头,只见忽赤还在探望道:“真的要走么?”

    琴小声道:“在我的帐篷的书案之下,还放着那些写好的药方。药方上都有名字,而药就在西面的毯子上,有名字和药方对应的。以后都不能再给大家看病了呢,真是抱歉……还有萨如拉,这孩子一直想要吃我做的梅花米糕,都蒸好了放在碗里,也不知他找到没。其他也是……对不起了。”她说完,很决绝的一转身,扬起马鞭,便策马跑远。

    黑衣人默默的看着琴和寒霜离开,又看了一眼待在原地的万骥盟诸人,也一甩马鞭,跟上琴的脚步。

    道路,在琴的眼前展开。不过,此时的她倒是心乱如麻。心中的空虚如同这茫茫夜色一点一点的涨满,她不知道以后的道路究竟该是怎样。一路从国嫁到晟国,又从皇宫被赶出来。就算是她来万骥盟,也是因为南面、西面和东面隐鹰营的人在重点把守着,而北面却少有人驻防----也许是他们也根本想不到,琴她们居然会在自家的大本营吧。而现在,又因为战争的关系,逃回晟国。

    总之,就是一条,琴自从出生到现在,虽然尽力在以自己的意志生活,倒不如说是在周围环境的推动之下一步步的被动适应。想要靠自己的心意活着,在必要的时候就必须逃、必须躲。这点,她在宫里的时候尽量装成一位不问世事的皇后,就是这样了。但是,她显然还是没有办法压抑住自己心里的情愫,不论是在过去,还是现在,她都没有办法真正做到“置身事外”,冷漠无情。

    怎么办?她抬起头,看着满天的星光。万骥盟是她一生中唯一留恋的地方,那里的人质朴而爽朗,是真的会对她好的,是真的会把她当做家人来接纳的。要离开,要远离,要和过去划清界限。但是将来呢?又该何去何从?

    她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初出茅庐的孩子,以为只要有一双手,一把剑,天下任我行。人都是有惰性的,人都是会恋旧的。舍弃了那么多的过往,但是到底哪里才是适合自己的地方?

    天下之大,难道真的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黑衣人冷冷的看了她两眼,并没有说话,只是忽然一夹马肚,马儿长嘶一声,大步跑了出去。这样的动作自然也惊醒了还在胡思乱想的琴和寒霜,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也决定先跟着他一起走。

    宁绥城边。

    虽然说宁绥并不是边关重地,不过边防还是有长城作为掩护。最近草原之上动作频频,宇文朗也相应的加强了防守。原本弃之不用的长城烽火台设置了一里一警报的观测点,士兵们昼夜把守着。

    当然,死角还是存在的。

    比方说每夜子时换班的这一个时辰。

    琴和寒霜跟着那个戴斗笠的黑衣人跑到一处低矮的长城前,借着月光,可以明显的看出有条小道可以登山去,而城砖也倒掉不少,部分地方只到人的膝盖处。只见他拉紧缰绳,那马便乖乖的顺着一条歪歪斜斜的山道爬到坡上,又一抬马腿轻松迈了过去。琴和寒霜相互看了两眼,也有学有样,策马翻越了长城。

    骑在马背上的琴无限感慨的看着长城内的江山,神情复杂的喃喃自语:“晟国,我回来了。”

    PS:啥都不说了。大家用鲜花和掌声欢迎第二位神隐的男猪现身吧对精彩哦!

六、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过了长城,那个黑衣人骑着马,缓步而行。似乎有意放慢速度等着后面的琴和寒霜。两人觉得有些不妥,琴于是道:“感谢这位壮士……”

    话还没说完,那个黑衣人忽然侧头看了她一眼。依然压低帽檐,看不清长相,但是,琴隐隐约约觉得他的嘴角似乎有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然后,他忽然策马疾驰,奔在夜幕里。

    “他是怎么回事?”寒霜有些奇怪。

    “救命之恩,怎么样也得先谢谢人家再说吧!”琴看看身边的寒霜,寒霜也点点头。于是两人也策马,尽量想要追上黑衣人的脚步。

    三个人一前一后在山路上飞驰。宁绥是个山城,长城的国境线其实离宁绥县城还有好几十里左右的距离。黑衣人骑马在前,山区树木茂密,琴和寒霜费了老大功夫,才好不容易没被那个人甩掉。

    淡淡的月华洒下,路旁高大的枫树投下婆娑的影子。山道上有规律的传来马蹄声,安静得如同异世。偶尔风吹树摇,枫叶片片飞落,与筛下点点是月光一起跳动,有如精灵一般。

    走了不久,琴似乎看见一片枫林当中有一座小茅屋,那黑衣人就在茅屋前停下马来。拴好了马,他拧开了锁,径直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屋里亮出点点微光。

    不久,琴和寒霜也到了木屋前,不知该怎么做才好。两人将马拴在一棵小树上,琴走了过去,恭敬的道:“感谢恩人救命之恩。”

    那人不答,不过木门却一下子开的很大。意思似乎是:你们进来吧。

    琴和寒霜在门外有些踟蹰。随意进一个陌生人的屋子,让她们有些警觉。万一这是什么人设下的圈套怎么办?这是隐鹰营想要秘密处死她而故意设的局?

    也不对,按照隐鹰营一贯的做法,应该是坐收渔人之利。眼看着琴和忽赤他们内斗,而在关键时刻捅刀子的人。没有必要再一开始就出手相助,到了这个时候才来下狠手。

    但是他是谁?自己地印象里根本就不认识这号人。记忆里也没有可以与之对等地对象。琴过去地生活圈子其实很窄。虽然出过几次宫。认识地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个人。在宫里地就更别提了。除了皇帝和几个皇子之外。其他地男性就是太监。那么真地就是这人单纯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咯?

    想到这里。琴自己有些自嘲起来。也许是最近看多了太多地阴谋。总觉得自己不论做什么。都在别人地股掌之中。逃不出也躲不掉。她看了看寒霜。比出那种“没关系”地表情。便向屋子走了进去。

    屋内一灯如豆。

    这是堂屋。旁边还有别地房间。黑衣人并不在堂屋里。屋内放着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火光一跳一跳地。值得注意地是墙上挂着两幅画。一副是月夜之下地湖边。一个白衣女子吹笛地图。杨柳依依。波光粼粼。女子背对着。看不见正面。却能让人感觉出她地出尘与美丽。另一幅是一人站在高高地城墙之上远眺。长风吹过。落叶萧萧。一片肃杀之景。看地人心有戚戚焉。

    琴一圈扫过。回过神来。站在门边道:“失礼了。”

    话音刚落。那人从旁边地房间走了出来。依然带着大斗笠。琴正身道:“凌月、寒霜承蒙恩人相救。感激不尽。”

    那人斜着帽子看了琴一眼,琴能感受到那人似乎在窥探自己。虽然由于光线昏暗,看的不甚清晰,但是总有种怪异地感觉。于是她再次低头,很郑重的敬礼:“多谢恩人救命之恩。往后若有差遣,在下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还真是你呢……”忽然,那人很突兀的道。

    琴惊讶的抬起头。

    “四年没见,还是老样子啊,”那人一笑,又强调了一个词,“----皇后。”

    琴瞪大了眼睛,而寒霜也是惊得呆住了。我的身份暴露了?怎么可能?

    “你,你是谁?”琴半低着头,言语里藏不住深深的恐惧,握紧双拳来驱赶惧怕,连身体都在颤抖着。

    “诶呀,你还真是让人伤心呢,这么快就把我忘了……”那人感叹道,忽然身形一动,瞬间来到琴面前,“好久不见了,琴。”

    说完,他忽然抱住她,将斗笠掀开,在她的唇上印上了深深的吻。

    “你是……宇,宇文护?!”琴瞳孔猛地一缩。

    “终于想起来了呢!”宇文护虽然离开了她的唇,却没有放开围住她腰地手,眼睛深深地,“你真的还活着,真好啊。”

    四年没见了,宇文护似乎变了不少。原本白皙地肌肤变成健康的小麦色,总是散落地长发也束到脑后,一身的华丽的红衣被黑色的夜行服所取代,身体看上去也更加结实了些。要说唯一没变的,就是他看见女人时的轻佻和调笑,还有那双眸中安然若定的狡黠,怎么看怎么让人不愉快。

    可是……这家伙不是已经死了么?那他为什么还站在这里,为什么还……

    琴挣扎出他的怀抱,跳后好几步。宇文护也不追,依旧站在原地,看着她笑。“你,你不是已经死了么?为什么?……”琴惊讶不已。

    “哎呀,你这话真是太伤人了……什么叫我已经死了?”宇文护随意的笑着,忽然眸光一闪,“你不是也一样么?晟国的废后、国的未央公主,应该已经在四年前的骚乱里死在了上京城。----这可是我哥哥宇文朗亲自颁发的诏书哦!琴,你已经死了,被抹除了,世上再也没有这个人了。而我,也是这样的。懂么?”

    “可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宇文护轻哼一声,笑道:“我?我一个死人,当然是趁着这个机会,四处游荡咯!这里风景秀丽,野味又很肥美,还没有人整天惦记着,真是世外桃源啊!不过我跑的再远,也没有凌月你跑地远啊!是吧?凌月百夫长大人!”

    “你!----”多年未见,宇文护看似随意的几句话还是把琴呛得要死。她现在已经完全确定。站在眼前这个笑得如此随意的男人就是当年风流不羁的“地狱红莲”宇文护。这人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败类、无良!

    “太可恶了!”琴气愤之下,想要拔出白涟剑来和他一决高下。

    “哟,刚刚是谁说的往后若有差遣,在下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转眼就要向自己的救命恩人拔剑,这世界还真是黑暗啊!”宇文护虽然在骂天骂地。不过脸上倒是笑得极为灿烂。

    “你……”琴又被噎死了。

    “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去赴汤蹈火的,”宇文护看着她笑。忽然话锋一转,“那么,以身相许总可以吧?”

    “你。你去死吧!”琴被气的脸红脖子粗,想起了刚才这家伙对自己做地事,琴更是恨恨的用手背抹抹嘴唇。然而她也不敢真的对一脸看笑话的宇文护动手,一转身拉着寒霜,沉着脸道,“我们走!”

    “要走啊,外面可有狼哦!”宇文护笑着提醒道。

    “哼,你以为我会怕那些狼?”琴不屑的哼了一声。

    宇文护笑容一收:“我说的是,四年前地那群狼。”

    琴一惊。隐鹰营的人?他们也有在这里的人么?琴心神一收。“别开玩笑了!你以为就凭你这句话,能吓得了我?”

    “吓不吓地了你。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宇文护眼睛微眯,“在这几年里。虽然你已经被宇文朗除名了,可是却一直没有留下尸体。那群家伙,可是不会这么简单就相信宇文朗的说法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句话你懂吧?”

    琴一愣,不过很快就抢过神智:“你想留下我?笑话!用这么拙劣地谎话,以为我会上当?”

    宇文护却是懒得管她,一转身走进别的房子:“留不留下来随你。我这里反正空屋子多,你愿意的话随便找间屋子休息就行。当然你要是怕我霸王硬上弓,趁着天黑对你意图不轨的话,那么你可以选择离开。不过我可说明白了,最近的一间茅屋,离这里也有好几里的山路,而且那里住的也是个单身猎户。三十来岁的人了,也老实的很,除了一身蛮劲,啥也没有。一直说不上媳妇,我这个做邻居地也心里不安啊!投靠他还是留下来,都看你高兴。我可是累了一晚上,不管你先去睡了,随你喜欢。”说完,他真地走进别的房子,留下了琴和寒霜在原地面面相觑。

    “怎么办?”许久,寒霜问了句。

    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有那盏油灯一跳一跳,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门外,星光灿烂。

    PS:神隐了一个月地宇文护终于出现了,咱也满脸泪啊……

    还有,看到书评区里有小盆友说常子清是男主……咳咳,按照目前地出场次数,皇帝、三三和小四比较多,其他人都少一点。至于皇帝和三三,还有小四谁是男主,你们认为呢?

    以后乱造谣说其他人是男主的,拖下去打屁屁。

七、‘死人’的样子

    “啊……睡的真是舒服啊……”早晨,明媚的阳光撒进茅屋。宇文护十分舒服的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而琴和寒霜……她俩正靠在屋子的外墙,坐在一起,睡的正香。----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进宇文护的房间休息的,所以她一晚上就睡在屋外,靠着墙稍微合了一下眼。

    “诶呀,你们俩就睡在这里?”宇文护看见琴和寒霜转醒,故意大惊小怪道:“晚上外面风大,露水也重,这么睡觉会着凉的!”

    琴横了他一眼,倚着剑慢慢站了起来。这样休息了一晚上,身体有些发麻。她缓了一会,才去马边拿起水袋洗了把脸,漱了漱口。寒霜也洗漱了一番,整理了一下衣服。宇文护歪靠在门边提醒道:“距离最近的那个单身猎户,从东边一条山道上向下,下山以后再上到旁边那座山的半山腰,就到了。哦,对了,最好不要骑马去,下面有一道山涧,马过不去。而向西边走,翻过那边那座山头,再过一条小溪,还有四五户人家。不过也要走两个时辰,而且上山的时候马也不能用。”

    “至于宁绥县城,从南边下了山,再向南绕个十七八里山路,然后可以看到一条官道,上去以后沿着官道一直往南跑个四五里,差不多就能看见县城了吧。不过上了官道也要小心,也许被发现的几率就增大了不少。”

    琴气结:“你是故意消遣人地么?”

    宇文护耸耸肩、摊摊手道:“信不信随你。反正我把情况都告诉你了。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去试试,不过要是多绕了多少路,就不关我的事了。”

    琴怒道:“你这住的是什么鬼地方?”

    “拜托啊,皇后娘娘,我们是死人诶!死人就该有死人的样子!”宇文护似笑非笑的道,“虽然是死人,我还不想真的被抹除。你若是嫌命长,不妨大摇大摆去县城里逛逛试试。不过你死就死,可不要招出我来,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你……”

    “你什么你?”宇文护一打呵欠。摸摸肚皮道。“呀,说了这么老半天,我都饿了。我去烤只兔子,你自己的事,自己决定。不过,看到寒霜姑娘要因为你的选择而稀里糊涂的送命,很是不值啊!”说罢,他摇摇摆摆地走进屋子,摆摆手。剩下琴站在门外气得要命。

    琴自然不会受他威胁。拉过寒霜骑上马走了。过去宇文护给她地阴影太重了,几乎是一听到这个名字,琴就会毫不犹疑想要逃离。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不用考虑就会直接作出选择。而宇文护居然也不拦她们,随便琴和寒霜骑上马下山。而自己真的拿出昨天打的野兔烤了起来。

    宇文护是变了。四年之前地他。习惯于以皇子地身份压着琴。习惯以他自己地思维来决定他人地行动。不过这几年东躲西藏地平民生活让他改变了不少。他不会再强势地决定别人应该如何做。而是用这种看似无所谓地话给她提醒提醒。当然。听不听都取决于琴。宇文护懒得管。

    也许是几年地颠沛流离地生活。让他真正做到了游戏人间吧。

    刚走到半山腰。琴这才看清楚山路。不免倒吸一口凉气:真地是山峦起伏。别说是大大地官道了。连条小路都找不到。树木地掩映之下。只能缓慢地看路找路。又是荆棘又是石块。总之路况很不好。

    回头去求宇文护是肯定不可能地。琴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见路看路。凭着她多年逃窜地历史----就是她还没到万骥盟之前在晟国逃窜两年地经历。对于走山路倒是也习以为常。

    反正。一直往南就是了。

    天黑时分。她们在山区一户人家家里借宿。

    “这个该死的宇文护,要是下次再让我碰见,我绝对饶不了他!”琴捏紧拳头,恨声道。宇文护告诉她们一直往南,实际上在大方向是没错的。只是有些山沟里兜兜转转,两人绕了半天,依然没有找到传说中的“官道”。眼见着天就要黑了,两人只好硬着头皮,去一户人家家里借宿。

    这户人家只有一位银发如丝的老太太在,琴她们敲门进去地时候,这位老人刚好在做饭。山区里难得看到外人,面对前来借宿地琴和寒霜,老人家倒是相当欢迎。

    “你们两位,是夫妻吧?看你们的装束,不像是晟国人啊。”老太太慈眉善目地,眯起眼睛看着寒霜和琴。

    琴和寒霜点头:“我是商人,前些日子刚好去了金帐汗国。我妻子有个亲戚在这边,想过来看看。结果山路蜿蜒,就迷路了。”

    “哦,是这样,”老太太装了一碗蔬菜汤,递给她们。清澈的汤汁里几片绿色地菜叶,看上去分外养眼,“自从阴山一战之后,这几年这里一直很和平,两国走得也近了不少。老身的儿子就在戍边,托三殿下的福,很是清闲,又没有了危险,每月还能拿到二两银子。过去认为是受苦受累的罪,到现在却成了抢手的工作。真是多亏了三殿下啊!”

    琴默然。六年之前的阴山一战,金帐汗国损失了十万精兵,从此一蹶不振,臣服于晟国。这在金帐汗国的人眼中,自然是奇耻大辱,而布日古德和穆言为此立誓要报仇,就算是血流成河、用尽阴谋也在所不惜。但是无论是对于晟国。还是金帐汗国而言,那场大仗之后带来的是长达六年的和平。边关无事,就连原本戍边的苦差事也成了肥缺。

    自从参加了征讨苏赫巴鲁的战争之后,琴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也变得不同了。杀戮和战争,原本在她看来是血腥而绝对邪恶的东西。可是,在她眼睁睁的合上了无数战友的眼帘,无奈之下斩去了敌方的手脚,以及亲眼看着布日古德屠城之后,思想就开始产生了变化。

    回头来看,宇文护当初下令坑杀俘虏,十万士兵就这么死在阴山之下。虽然残忍而不近人情,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要他宇文护学习诸葛亮对孟获的“七擒七纵”么?宇文护没有那个闲功夫,也不具备那个条件。放他们走倒是容易,但是放走了以后怎么办?

    草原牧民是过的游牧生活,每年定时迁徙,逐水草而居,不像农耕文明那般安土重迁。一旦人数壮大,必然就会滋事。草原上有句俗话“家财万贯,喘气的不算”。一旦发生什么天灾**,牲畜多半跑不了。为了生计,饿着肚子的牧民自然会选择最方便的解决方式:劫掠。而晟国地域辽阔人民富庶,自然成为了首选的目标。

    游牧民族与农耕文化的冲突,真正贯穿了人类文明的历程。草原骑兵的利刃尖兵,是腐朽的农耕王朝最害怕的利器。这是关于生存空间的争夺,无所谓什么正义与邪恶。为了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壮大后的牧民们必然会选择南下。而此时若是有人能站在顶端团结起这些骑兵,将他们凝成一股绳,将会成为无坚不摧的强大力量。基本上,在冷兵器时代,掌握了马背、弓箭和弯刀的民族,就意味着最强的攻击力。

    说到底,宇文世家曾经也是活跃于阴山之下的游牧民族之一。九州曾经唯一的主人是端朝,那是七百年前统一天下的霸主。然而,端朝在经历了五百年的统治之后,外强中干的它终于在丞相琴氏一族及关外游牧的宇文家的强兵冲击之下覆灭。但是琴氏也挡不住宇文家的尖兵,率领原本端朝的遗民逃到了江南。而宇文世家也入主中原,两百年来,一直是九州最强的国。

    曾经的辉煌,让宇文护深深明白草原骑兵的冲击力。身为皇子的他一直是说一不二的,与其放走十万俘虏,不如将火种斩杀在萌芽之中。可以想见,如果当初宇文岚将皇位传给了宇文护,恐怕以他雷厉风行的作风,想是会加强北部边防,将金帐汗国牢牢控制在掌中。

    可惜,宇文护的后台曲家没有赢过宇文朗和太后所依靠的李家与云家,最终落败。有的时候,皇位的传承比的就是力与力的较量,权力的平衡。显然,得罪曲家和得罪李家与云家相比,宇文岚很容易就能做出决定。

    何况,与宇文护相比,宇文朗虽然逊色不少,却不影响他成为一个出色的“守成”君王。至少,他登上皇位的这四五年,晟国一直国泰民安,甚至连大的灾荒都没有发生什么。也许是这种和平的景象,让他对北部的邻居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的觉察有些迟钝,尽管他还短暂的住在金帐汗国一段日子。

    PS:不知对四年后再次出现的宇文护有什么意见没?我是觉得要是他再像过去一样花痴就不好了。四年,人总是要成长的。

    不过,他在后面还有戏。就这么放弃女主,就不好玩了,嘿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八、阴魂不散

    四王之乱那会,宇文朗刚刚回国,处理太后的丧事。为了牵制布日古德,他便给了苏赫巴鲁不少支持。只可惜,苏赫巴鲁失败了。

    如果是宇文护当政,应该会趁着四王之乱之机,派出大批军队冲击。谁的力量强大,就打谁。最好是能像汉朝一般,将他们的势力永远赶出这片大草原。至于之后西迁的他们会造成西域以及更远国家与文明的覆灭,那已经不再是宇文护要考虑的事情了。杀戮与冲突,还有战争,在历史的延绵长河之中,有时候是坏事,有时候却又是好事。

    当然,琴虽然很清楚这些,却是始终无法理解与赞同。存在即是合理,虽然合理,却不一定合情。她明白在战场之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的道理,但是却没有办法对敌人挥刀,看着毫无关系的对方死在自己手上。她希望看到的是一个没有杀戮和战争的世界,可是这样的世界真的存在么?

    不,永远不可能存在。只要人还活着,还会延续后代,战争就是无法避免的。

    琴是为了逃避战争而逃回晟国的。可是就算她逃了,金帐汗国依然还是会发起战争,还是会有人死,仇恨也会一代代堆积下来。她虽然对着忽赤和萨奇尔发誓绝不会泄露他们发起战争的消息,可是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死于战火么?

    逃,逃不掉;躲,躲不开。在哪里都无法避免这样的结局。琴不是神,也不是君临者,救不了天下百姓。但是,至少她要尽力保护她身边的所有人。

    “这位老太太,你……”琴想要将一个月后金帐汗国发动战争的消息告诉她,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

    “嗯?年轻人。有事么?”老太太虽然老眼昏花,耳朵也不太灵光,总算能听见琴似乎想对她说话。

    “您在这一个月内,有没有出行计划?”思前想后,琴还是用一种比较隐晦的方式问出来。

    “出行?有啊,二十天后,我那儿子去嘉谷县娶媳妇。他特意请了十天的假,去嘉谷县把儿媳请回来,老身也会跟着一起去。嘉谷县离我们这里有四五天的山路。山高路远。路又实在难行,没有老身地带领,只怕那些媒婆都会迷路呢!”说到这里,老太太脸上洋溢着满足与自豪。

    “是么?那就好。”琴知道她逃过一劫了,心里有些安定。忽然又想到,就算老太太一家逃过了一劫,其他人还不是得陷入战火?但是将他们地计划告之官府么?首先官府信不信是一回事,自己也会增加被发现的危险;还有更重要的是----若是告之了官府,加强了警备。那么金帐汗国那边攻击就会受阻,死伤也必定惨重。琴自问一直将草原当成自己的家,实在不愿意看到家人冒险。

    寒霜像是知道了琴心里地危难。忽然伸手。紧紧握住琴地手。琴看看她。寒霜摇摇头:“这不是我们能左右地事。”

    琴长叹一声。点点头。她还是决定缄默不言算了。

    第二天早上。在老太太地指引之下。琴和寒霜又踏上了行程。临别之际。琴除了再次嘱咐老太太一定要离开这里地事情。还留给她一个金扳指----这是宇文朗送给她首饰盒中地一枚。去年地时候琴想要把这些全部捐出去。却被阿拉坦截了回来。在琴出征地三个月中。没有了诊金作为收入。寒霜差点饿死。还好将宇文朗送来地东西变卖了一点。总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老太太自然是不愿意收地。在琴地一再坚持下。终于还是接受了。宇文朗送地这些东西绝对是相当大地一笔财富。琴不缺钱花。

    这样到了日暮时分。琴和寒霜终于到了宁绥县城。

    宁绥果然不愧是个小县城。琴和寒霜沿着城内最大地一条大道从城南走到城北。才花了不到半个时辰。也许是夜晚将至。街道上没有什么人。屋子里倒是炊烟袅袅。开始做饭了。琴和寒霜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人。问清楚了客栈在哪里。两人这才到了本县唯一一家客栈----“云来”客栈。

    房间倒是收拾地挺干净的,用过饭,再美美的洗了个澡,琴和寒霜也终于有了高床软枕可以休息了。不过每天舟车劳顿的,次日早晨醒来的时候,寒霜的身子便有些重,嗓子也哑了。很明显,她受了风寒。

    寒霜虽然是丫鬟,可是跟自小打打闹闹地琴来说,身子反倒不及。琴从小便遭人打骂,被废后四处流浪,又上过战场,身体其实相当强健。寒霜生病,琴帮她把过脉,是连日来到处周转苦了一点,又加上晚上睡觉没有盖好被子,着了凉。不过病的不重,吃一副药,休息一两天就好了。反正战争也要二十多天后才打的起来,休息一两天倒也无所谓。琴开了方子,让寒霜好好躺着,自己去药铺抓药去了。

    喝过了药,又吃了点稀粥,寒霜昏昏沉沉躺下去休息了一天。到了第二天,基本上已经恢复了过来。知道自己耽搁了一天功夫的寒霜有些过意不去,琴倒是好言安慰。反正只是一两天的功夫,也不太在意。

    不过到了傍晚的时候,趁着寒霜睡着的时间,琴出了客房想要伙计送饭过来。她刚走过转角进入大厅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男人随意的喊声:“小二,上酒菜!”琴唬了一跳,听这声音,分明就是宇文护!

    可不就是么,宇文护此刻正歪坐在墙边,斜着脑袋,手里拨弄着竹筷。看到琴,他似乎一点也不惊奇,反而跟她似笑非笑地打招呼:“哟,巧啊!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

    巧个鬼!肯定是这个家伙暗地里跟踪,真是阴魂不散!琴想也不想,怒气冲冲地一转身回房。而宇文护还坐在原地,慢慢的斟了一杯店家自酿地好酒,送到嘴边喝光。哼,这家客栈就这么一个出口,咱稳如泰山的坐在这里,还怕你跑了不成?

    回房以后地琴依旧气闷不已:这个家伙,真是阴魂不散!还以为那天这人真的转性了,没想到居然追到这里来!躺在床上的寒霜倒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着琴气呼呼的样子,连忙发问。琴眼神一躲闪,嘴里嘟囔着:“没事,你休息吧。”反正他宇文护已经没有了皇子身份,想躲想逃还不容易?

    刚这样想着,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琴一惊:是宇文护么?忙问:“谁?”

    店小二声音道:“我是来送茶水的。”

    琴狐疑的打开了门,门口真的站的是端着茶水的店小二。等小二送完了茶退了出去,琴正准备关门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手将门撑住了。不用看,站在门边笑得一脸无良的人,除了宇文护,再没有别人。

    琴两手用力,想将门关住。以她现在的力气,足以对付像萨奇尔那样的人,却动不了这门分毫。而宇文护单手撑门,笑眯眯的道:“再推,这门可就要坏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跟踪我们也就罢了,现在还来劲了!”琴懒得理他,依然用力的推门。但是门还是丝毫未动。

    “我本来以为你们前天傍晚就能到的,没想到昨天才来!迷路了吧!”宇文护笑得一脸幸灾乐祸的。

    “我叫你出去!”琴愤怒的吼。

    “父亲原来告诉过我,征服女人和打仗一样。我一直是不相信的,现在我还是不相信。”宇文护笑得很是轻佻,“征服女人有时候很难,有时候又很容易。而打仗需要的是脑子,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少嗦!要研究打仗你自己上战场去!要去追女人有大把的人等着你去宠幸,我这里不欢迎你!”琴才懒得听宇文护嗦,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这个花花公子。

    “所以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你才会放着百夫长不做,狼狈的从草原跑回来!”宇文护意似嘲笑,“依我看,建功立业,就在此时,是吧?”

    琴一惊,手上的力道也没那么大了:“你……你全都知道了?”

    趁着这个机会,宇文护手上一使力,闯了进来。琴刚想把他推出去,门已经被他合在身后。但是宇文护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轻佻的微笑,他更是难得的皱了皱眉,眼睛微眯:“本来我只是半信半疑,不过看你现在的表情……看来,我猜的没有错。”

    PS:呃……报告一件事情。本来我打算本月写完此书的,不过因为本月二十号左右要做一个小手术,估计到时候会住院一星期或十天左右。医院自然是不能上网了,本人现在每天码字,努力存稿,争取住院期间不断更。因此本书可能会拖到下个月才能完结,抱歉了。

九、不一样的他

    琴一愣,也没有继续推阻他。宇文护看着她的表情,心中已然明白了大半,缓慢的道:“说吧,什么时候?”

    琴撇过头,轻哼了一声:“什么什么时候?我听不明白!”

    宇文护也懒得跟她争了,走到桌子前坐下,倒了碗茶道:“你不说也不要紧,我也不想管。反正,这天下是他宇文朗的,管不管的住,是他的事,与我无关。”宇文护喝下一口茶以后,再缓缓道:“自从父皇把皇位传给他的那一天起,我就放弃了做君临者的愿望。但是在那个时候我还是三皇子,所以我必须为了保持自己的地位而去守护这个国家。现在,随他天下姓什么,都与我无关。我所想的,只有我自己的事情。”

    琴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是安插了奸细么?不然你怎么会……”

    “奸细?”宇文护冷笑一声,“哼!根本无须那些东西!从你逃回来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场战争是避免不了的。---不,自从六年前阴山一战之后,我就知道一定会有这么一天。之前我一直好心提醒皇兄要关注北部边防,可他一直以为我是为了加强曲家的势力,反而削弱了对于金帐汗国的控制。才会任凭他们统一草原,而如今又……”

    接着,宇文护眼神犀利的看了琴一眼,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眼神中却没有一丝的猥亵。至少,此刻在琴眼里,宇文护的目光仿佛一把尖刀,深深的洞穿了自己的心灵。宇文朗像是观摩一件货物一般点评道:“你很有思想,凡事也有自己的看法。作为一个女人来说。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地了。不过,你心不够狠。做事没有办法做到绝对。所以心思也很容易被看穿。我想,你既然能当上百夫长,而又偷偷跑了回来,肯定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听你临别时对那几个草原汉子说地话,你应该是很不想离开金帐汗国才是。但是却有逼着你不得不走地原因,除了战争。我想不出别的理由。”

    确,确实是这样。琴目瞪口呆的看着宇文护,也无力的坐了下来。

    宇文护继续道:“你会拼死逃回晟国,这战争应该就会马上打响。但是你不仅在我的木屋待了一晚,而在宁绥的客栈又住了两天。宁绥是边关,若是一打起仗来一定会最先波及。依我看,这场战争地日期虽近,但是还不到迫在眉睫的地步。十天……嗯,最多一个月,一个月以后。战争才会打响,是吧?”

    琴无力的点点头。平素看惯了他花花公子的模样,她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宇文护,敏感、锐利,一针见血,对事情有着令人恐惧的洞察力和判断力。难怪当初他能打胜仗,难怪他能装死逃过宇文朗的追捕。仅凭一点线索就能有如此看法,真是可怕啊!

    宇文护看到琴的表情,难得的叹了口气:“真是的啊……如果当初皇兄听了我地话。把伊顿一行人一直留在晟国。可能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吧……”

    琴有些疑惑的问:“为什么是伊顿?”

    宇文护道:“我也听说过四王之乱地一些事。可能知道地不是太详细。但是基本过程我还是明白地。事情地起因是在于二王子地鹰准部被毁吧。接着纠察出幕后黑手是大王子阿尔思楞。然后清机国师与三王子苏赫巴鲁借着这个机会打败了阿尔思楞。苏赫巴鲁坐上了狼主地位子。但是就在那天晚上。四王子伊顿来袭。剿灭了苏赫巴鲁地主力部队。然后想要处死在战争中功勋卓著地穆言。不料在阵前却被手下地将士所杀。而穆言更是在死前将一切托付给二王子布日古德。从容自尽。我说地可对?”

    琴想想。是没什么错地。这些都是大家都知道地事情。遂点点头。

    “问题就在这里。”宇文护忽然眼睛精光大闪。眉头深锁。“其一。事情地发展太过于戏剧化。虽然一环接一环很流畅。细细地考虑下来却有些怪异。其二。我不认为那个穆言。会是为了布日古德牺牲一切地人!”

    “啊?”琴愣道。“你说些什么啊?”其实当初穆言死时。她也觉得有些疑惑。再加上穆言和布日古德扯不清楚地关系。隐鹰营地事情。彻底打乱了她地思路。但是穆言地死是板上钉钉地事。琴也就没有多想。可是此时经宇文护一提醒。她也不免觉得事情地发展有些奇怪。而到底哪里奇怪。自己又说不上来。

    宇文护道:“事情地发展看似顺风顺水。但是对于布日古德来说。一切也太顺利了点!且不说穆言临死前地托付。就说这之前地三王混战。阿尔思楞、苏赫巴鲁地力量被消耗殆尽。而国师清机也在战争之中死去。四王去其二。势力平衡大大倾斜。简直就像是在扫灭政敌地做法!而穆言又在这个关键时刻叛逃……虽然当时地情景似乎合情合理。可是现在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局。而布日古德在接手之后病情大好。后来甚至参加了对苏赫巴鲁地讨伐战。时间拿捏地也是刚刚好。你不觉得对于一个患病数年地人。这些看上去有些奇怪么?”

    “我也想过。”琴此刻很正式地与宇文护商议起来。“布日古德与穆言地关系。穆言或许就是布日古德地手下也说不定。因为他就是四年前袭击宇文潇和我地人!”

    “啊?”这回连宇文护也疑惑了,“四弟?你?”

    琴道:“阿尔思楞并不是被苏赫巴鲁杀死,他的死因是漫天的银针和一支夺命镖!四年前,他先是在宫内用银针袭击宇文潇,然后嫁祸给我。在我被废之后,埋伏下杀手,试图置我于死地!目的是想让晟国和国视同水火。现在他故技重施,乱军之中取走了阿尔思楞的性命,并且将谋杀阿尔思楞的罪名推给苏赫巴鲁,而伊顿就有了充分的理由帮助阿尔思楞报仇。”

    “好算计啊!然后这伊顿又替别人做嫁衣,他自己坐收渔人之利!真是妙啊!”宇文护拍手感叹。

    “不止是伊顿吧,穆言又何尝不是?”琴道,“利用完了,抹煞掉最好,所以他死了。不仅他死了,整个穆家都被伊顿抄家灭族,平白的成了牺牲品。”

    “什么?穆家是被伊顿……”宇文护大惊。

    琴很沉重的点点头。

    宇文护忽然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踱步,眉头深锁,目光如钜。琴看着他走来走去的身影,心里也开始盘旋起来。她早就知道穆言和布日古德不简单,可是推理到了此处,差不多也就到了一个尽头。再往前,仿佛是混沌的黑暗,看不清来路,凶险无比。

    琴甩甩有些昏乱的头,拿起另一只茶杯,倒满了水。

    宇文护忽然停了下来,觉察出不对劲的琴看着宇文护,忽然发现他的眼睛在熠熠生辉,而脸上也泛出不可思议的红色,像是激动,又像是难以置信:“我忽然想到……这个穆言,和布日古德,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砰”的一声,琴没有拿住手中的茶盏,任它掉落在地,摔的四分五裂。

    “你,你说什么?你说穆言是……”琴觉得心都在颤动。

    “除了穆言本人就是布日古德之外,我是实在想不出,能让这一切变得合情合理的说法。”宇文护道,“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推测而已,一切,只能能尘埃落定的那一天才能招揭吧!”

    “怎……怎么会……”琴瞳孔猛缩,全身都在抖。

    “不管穆言是不是布日古德,他布的这个局可是大的很啊!连我也被他算计了。”宇文护感叹道,“知道为什么宇文朗对我越来越不信任么?那次对四弟的袭击,四弟重病,自然不用说。皇兄和次真公主也受了伤,而唯一没有受一点伤的人,就是我!不仅仅是我本人,就连站在我身边保护我的侍卫们,都毫发无损。皇兄从此开始猜忌我,他是怀疑,我不仅是想篡权夺位,还想杀光皇族啊!”

    “穆言……”琴想起那个送她戒指的高大少年,想起他很爽朗的大笑和豪气的对萍水相逢的自己说“有酒一起喝,有架一起打”。想起他在逸园指挥若定,谈笑间轻易收服了几个壮士的心,与云飞争锋的霸气。而后,又不加猜忌的帮助自己出宫……她当时是看出了穆言的一些不对劲,可是怎么样也不能把那个穆言和这个天才阴谋家联系在一起。更何况,要是万骥盟的惨案真的跟他有关的话,而又不信被宇文护说中了他就是布日古德本人。那么,所谓的“惨案”就是一场惊天的局。他把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当中……

    PS:不知道大家对宇文护的新形象有什么意见没?有意见尽管提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8249/ 第一时间欣赏昏君废后绝世倾天最新章节! 作者:碧玉萧所写的《昏君废后绝世倾天》为转载作品,昏君废后绝世倾天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昏君废后绝世倾天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昏君废后绝世倾天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昏君废后绝世倾天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昏君废后绝世倾天介绍:
【女频二组B班荣誉出品】
她贵为公主,母后被废,冷宫十年长成。
她不愿和亲,虽为皇后,却在寂寞深宫中虚度此生。
她在红尘中寻寻觅觅,屡次与爱人擦肩而过。
她本高洁,却被世人误以为祸水红颜。
三国兵锋,几个男人拼死相争,原只是为了她的绝世笑颜?
天下倾覆……
(小虐怡情,大虐伤身。)
———————
因为读书原因,更新时间换到半夜。亲们可以第二天再看!抱歉了!
———————
粉红满20加更~
打劫啊,粉红、打赏、推荐,照单全收!
(扭动~官人,赏我吧~~~~)
←点这里投张粉红吧,呜呜……(T_T)昏君废后绝世倾天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昏君废后绝世倾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昏君废后绝世倾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