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逃不开的死局(求粉红,粉红!)
老者倒在血泊里,鲜血飞溅。他的眼睛还在不甘地大睁着,砍成两段的身体一阵抽搐,好久才静伏下来。
死,死了……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刚刚还在眼前生龙活虎说着书的老者,就这么死了?
“啊!----”人群里有女人,早就忍不住大叫起来。不过叫到一半,便生生煞住。她睁大着恐惧的眼睛,看着眼前滴血的刀刃发出的闪闪寒光。
“谁敢再叫,谁敢不听话,就会和这个死人一样!”头目环顾大厅,冷冷地道。
对死亡的恐惧,让所有不服的人都乖乖放下武器,放下身段,蹲到一边。祖孙俩也随大流,放下财物,和众人一样蹲在墙角。角落里的两位玄衣男子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也交出了钱。其他人也乖乖就范。到了最后,依然还立着的,只有宇文朗一行三人。
宇文朗镇静地小声问荆棘:“怎么办?能逃出去么?”
荆棘长出一口气,压低声音道:“门外还有百来号人,而且个个都有武器,属下怕硬闯的话……”
宇文朗严肃地点点头。只带李公公和荆棘微服私访是他自己的错,他不希望前呼后拥,所以特意精简了随行人员。可是没有想到居然会遇到马贼,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如果交了钱,真能顺利的放人也就好了。可是,如果他们还磨蹭时间的话,城门一关,就只能等一个月后才能进冲云关了。而且,如果包袱里的他的物品曝光之后,被认出了大晟国皇帝的身份,事情,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还是自己太任性!
总而言之,硬闯不行,眼下只能顺着马贼的意思。否则……
他这样想着。正准备叫李公公放下包袱。却不料这李公公早先一步跳了出来。用兰花指指着这群恶徒大骂:“瞎了你们地狗眼了!也不看看。你们抓地是……”
话未说完。就被吓到地荆棘严严实实地掩住了口。宇文朗一把夺过李公公手里地包袱。带头蹲在一边。
荆棘一脸媚笑:“不好意思。本人地兄长脑子有些不太好使。惊扰了各位大爷。我在这里道歉!大哥。走!”他说着。拉李公公也蹲在一边。
所有人都蹲下。头领一挥手。身后走来几个汉子。每人手里一口大袋子。将众人上交地财物一股脑都扫进袋子里。而后。又来了几人。不由分手。将众人地手反扣在身后。拿拇指粗地绳子牢牢缠住。一切准备完毕。头领走出来。特大爷得跃上了马。豪气干云地一挥衣袖:“小地们。带上人。我们走!”
马贼们纵声欢呼。推推搡搡地。将小酒馆里地五十余人都硬逼着起身。跟着他们走。
走了约半个时辰。宇文朗回头一看。斜阳晚照。离冲云关越来越远了。想来冲云关已然关了城门。这一个月算是回不去了。不由得叹一口气。怎么才能从这些人手里逃出去?
荆棘的刀已经被收上去了。他身上虽然还藏着十枚飞镖,不过,怎么也不够对付二十多人的马贼。而且看这些马贼专挑僻静的小路走,想是干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
怎么逃?怎么逃?宇文朗眉头深锁,一个劲的想辄。他的身份不能暴露。这也就是说自己不能借助官府,毕竟这里不是晟国。可是仅凭自己三人的力量,怎么对付这么多的马贼?
那个孩子忽然靠了过来,小声道:“大哥哥,你是想逃么?”
宇文朗一愣,回头,便看见孩子闪亮的眼睛。他还猜不透这孩子地意图,万一他是要套自己的话去告密,又该如何?想到此处。宇文朗抿着嘴。一言不发。
孩子却没有发现他的想法,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大哥哥别担心。我阿哥和凌大夫会来救我们地!”
他哥或许还能帮上忙,一个大夫,医术再高,也不能退敌啊!最多,不过是善后罢了。可是,这孩子怎么知道他哥哥和那个什么凌大夫一定会出现?
宇文朗没有问出口。李公公凑上来,小声问:“皇……公子,我们怎么办?”
宇文朗轻声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喂!你们几个,不准说话!”有个马贼听到这里的动静,扬起马鞭大喝道。
于是宇文朗和李公公闭上嘴,低着头走路。
太阳的最后一丝光幕也消失在天际,暮色深沉。
宇文朗一行人已经走了一个时辰。
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脚面很累,腿很酸。手还死死绑在身后,绳子勒得疼。还好在酒家里吃了点东西垫底,不然早饿得七荤八素了。草原一望无际,走了多远,也似乎只是还在原地打转一般。只是远远望着青阳山,似乎是来自天边。
好远好远……
忽然,寂静的夜空闪过一道光亮,天上顿时绽放一朵巨大的礼花。火树银花,相当耀眼。那孩子的眼睛映着灿烂的礼花,笑道:“他们来了!”
马贼这边也是集体戒备,大家拔刀的拔刀,舞剑地抽剑,四下张望,神情紧张。而众人质一面紧张地看四处的情况,一面也扑倒在地,寻找有利地形。没办法,自己的命最金贵,遇到这样的事情,还不是保命为先?“驾、驾!……”
马蹄声传来,远远跑来十七八位草原骑士,天是暗的,看不清楚,只觉得他们身体强壮,人高马大。这群骑士中一骑上前问:“你们是哪里的?大晚上赶路。”
马贼中的一人走出来道:“我们是东海部的人,给我们乌拉尔巴千夫长运奴隶的。”众人质有想求救地,都被附近的马贼用刀抵住了脖子。
那位草原骑士听到,点点头:“既然都是兄弟,我们就不打扰了。夜深了,前方百里才有村落歇脚,我们就先去了。”说罢,一拉缰绳,就要离开。
众人眼睛都直了,好不容易来了救星,却又几巨化被骗走了。马贼们倒是长出一口气:就算己方人数众多,不过不用打架就能把人支走,实在是上上之选。
“萨奇尔哥哥,别听他们的话!他们是马贼!”就在这时,那个孩子忽然高声喊道,声音格外响亮。
萨奇尔听到了,其他壮士也都听到了。马贼恼羞成怒:“拔刀!迎敌!”不过,首先,一位马贼是想砍了这个招惹麻烦的小孩。在月光的照映下,刀刃的寒光和那马贼恼怒狰狞的笑容,让孩子大哭起来。
势如破竹!一尺、三寸!刀势将要劈掉孩子小小的头颅!
离得最近的宇文朗脑袋一轰,想也没想,向孩子扑了过去。
“嚓!”
鲜血飞溅!
一个人影轰然倒地!
孩子觉得眼睛被被一团红雾遮盖,几点温热洒在脸上,腥臭粘稠。眼前一个人紧紧扑到自己身上,倒在地上,压地他喘不上气来。
是大哥哥,救了我么?
孩子疑惑地眨巴着眼睛,死里逃生地感慨他还没有,毕竟年纪有些小。他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宇文朗,喃喃地问:“大哥哥,大哥哥……”
“皇……皇……”一声嘶哑地呼唤,压着孩子的宇文朗一下子放开了手,转身抱住了倒在血泊中的李公公:他的胸前有一道可怖的伤口,鲜血正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涌了出来。
刚才那一刀,是李公公帮宇文朗挡的。不过,他手上的绳子也刚好被刀锋划开,他自由了。
“皇……皇……”李公公漫无目的地朝虚空伸出双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宇文朗赶紧把手伸了过去,握住他的右手。
李公公脖子缓缓转弯,原本无神的双眼费力地凝聚最后一个焦点,他看着宇文朗完好无损的身体,忽然笑道:“太……太好了,您没事。”
宇文朗握紧他的手:“别说了,身体要紧。”
李公公似乎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又伸出左手,缓缓碰到宇文朗身上的血污:“可,可惜了,您的衣服,被老奴的血弄脏了……”
“别说了,身体要紧。”宇文朗不知该怎么说,只好紧紧握着他的手。
那位马贼想是没有砍中多嘴多舌的孩子,又没有砍中来救人的公子哥宇文朗,倒是一个老奴给挡驾,心下不快,又扬起刀大喊:“去死吧!!!!”宇文朗此刻正握着李公公的手,浑然不觉。
“公子小心!”大喝的是荆棘,他冲上来,伸脚踢中了扬刀的马贼。他大喝一声,挣脱开了被束缚住的双手,赤手空拳与马贼搏斗起来。
这边,李公公的手慢慢变凉,身体渐渐松软,血却汹涌而出。李公公的说话声越来越小:“没有……没有照顾好您,让您身陷……身陷险境,老奴真是,罪该万……”
最后一个“死”字终究没有说出口,不过他以实际行动表达了那个字的含义。
真的,死了啊……
PS:啊啊啊啊啊啊啊,求粉红
另外,其实觉得书评区太安静了点,大家对目前的章节有木有什么意见没?
四、王者归来(粉红……)
宇文朗默默地松开了握着他手的右手,站了起来。夜风吹过,淡淡血腥味弥散开,仿佛昭示着一个灵魂渐渐流走。
在宇文朗感慨之时,那边早已动起手来。众人质瑟瑟索索躲在一边,有些还是免不了被砍头的命运。而那十七八骑也纷纷亮出武器。缠住了三十多位马贼,生死搏斗着。荆棘打败了袭击宇文朗的马贼,抢过他的刀,一路披荆斩棘。马贼就算是身经百战,毕竟还是敌不过大内侍卫的内外兼修。至少,他能保证,在宇文朗方圆三米内,没有马贼敢进犯。
“可恶!”马贼头目不甘心。本来可以顺利离开的,居然功亏一篑,被一个毛还没长全的小兔崽子给毁了!不仅折损了好几名弟兄,还耽误了和主上约好的时间。不杀此人,誓不为人!
头领吐一口吐沫,大喝一声:“弟兄们,给我上,杀了那个死小子!”刀锋一指,正是那个孩子。
得空的二十几个马贼们张牙舞爪,朝那孩子扑过去。宇文朗恰好也那孩子身边,不幸也被当成靶子。
荆棘顿时感觉压力大了起来。他的身边的敌人越聚越多,如果是他一个人要离开,恐怕还不成问题。关键是,他还要保护一个人,哦,不对,是三个人:宇文朗、孩子和那孩子的爷爷。
左边出刀,砍那孩子的左手,我挡!右边再来一人,劈向宇文朗。敢劈他,我劈你!荆棘刀一晃,“嚓”的一声,那人应声中刀,倒在地上直哼哼。
同伴们的鲜血反而刺激了马贼们的斗气,杀红了眼的众马贼纷纷一拥而上,刀法凌厉而狠辣。荆棘左支右拙,就快挡不住他们的攻势了。
那十七八位救兵自己尚且要面对三十来号马贼。自顾不及,哪里有时间分身帮忙?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
“嚓!嚓!”两声脆响。//www.shudao.net首发书.道//其中一刀,是荆棘劈下了一位马贼的头颅。而另一声,则是自己也被马贼砍中了腿,鲜血汩汩流了出来。
“哼哼。小子。看你还敢嚣张!”一位马贼大笑。伸刀过去。刀还没挨着荆棘地身子。就被荆棘腰斩而死。断成两截地尸体犹自不可置信地大睁着。
还有五个人……再坚持一下就好……
荆棘地心里默念着。眼神已经开始模糊。连看着眼前地人影。都觉得有些晃动。糟了!他明白自己地时间。也不多了。可是无论如何。皇上不能死在这
“嚓!嚓!”又是两声。荆棘地前胸和右手被刀砍中。刀都握不住了。不过。在他倒地之前。还不忘用最后一丝力气将刀口激射出去。“啊!----”地惨叫声传来。有一个马贼被刺中心口。一刀毙命!
四个人!围攻他们地马贼原来有二十来个。现在只剩下四个人!可是。荆棘已死。没有人挡得住他们!孩子危险!宇文朗危险!
一个马贼狞笑着:“还有没有人救你们?啊!你们死定了!老子要玩死你们!”他斜着一刀劈来。特意挑地是宇文朗地腰部。不给他一刀而死地机会!
怎么办?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宇文朗悲愤地看着漆黑的苍穹,没有人来救他。他虽然是皇帝。可是面对刀剑,他与众生都是平等的!
“嚓!”的一声,刀口清脆地砍入**。
“嘶……”刀口切磨骨血的声音。
倒下去的是那位老者,孩子连忙扶住受伤的老人,大哭道:“乃仁台爷爷,你不要死啊。”
那位老者笑道:“不要哭孩子,我不是死了,而是回到鹰王地身边……我的心将会飞到天上去。//www.shudao.net首发书.道//”
“可是……”孩子依然哭泣。
老者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头发,忽然手垂了下来。
“乃仁台爷爷!”孩子大哭。
“哭够了没?”一个马贼狞笑。“哭够了我就做件好事,送你们祖孙俩去天上团聚!”说罢,高高扬起了刀。风很大,好冷。一望无际黑暗地平原,远处几点小山包。天边的月牙是惨白的,不,是血红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血红的,人、马,连天地都是红血的!
宇文朗静静闭上眼。
“嚓!”一声脆响!
“咚!”一个人影颓然倒地!
“嗖!嗖!嗖!”又是三声。
“啊!啊!啊!”三声惨叫。
宇文朗睁开眼睛。倒下去的是刚才嚣张的四个马贼。每人背后插着一支箭。箭地翎羽还在夜风中微微颤动。是谁?是谁救了我?
“阿哥,凌哥哥!”孩子却大笑。朝着远方的两人招手。
宇文朗也随着孩子的目光看去。月光之下,那两人骑着白马,立在两百步之外的小山包上。一位穿着黑衣的高头男子抢先一步拍马奔来,眨眼间就来到了孩子身边。孩子很开心地跑了过去,冲到那位高大男子的身边,大笑道:“阿哥!”
那位男子翻身下马,一把抱住了孩子,摸着他的头发道:“萨如拉,怎么样?吓着了吧?”
萨如拉笑着摇摇头,忽然又有些伤心地吸吸鼻子:“乃仁台爷爷他……他为了救我……凌哥哥!”
萨如拉这一喊,远处那位也不得不策马过来。宇文朗这下看见,那人白衣、白裤、白鞋、骑白马,连头上的头巾都是白的,在夜幕下格外显眼。背负大弓,腰间插着一把白色地宝剑。马儿跑的极快,瞬间便来到他的面前。那人飞身下马,稳稳立在地上,向萨如拉走过去。与宇文朗擦肩而过的时候,贯起了一阵风,带着淡淡的馨香,与周围刺鼻的血腥味不同,给人格外清新的感觉。
“怎么了?”嗯,声音也很清朗。宇文朗转头一看,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不是很高,有些单弱。他背后的箭筒里只剩下六只箭了,难道刚才那救命地四箭真地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射的么?
“乃仁台爷爷他……”萨如拉大哭起来。
那人听了,连忙跑了过去。那边地大多数马贼已经被消灭完毕,剩下的几位见势不妙,也都带着财物纷纷溜走。那人跑到乃仁台处,探了探鼻息,摇摇头。
萨如拉大哭:“凌哥哥,连你也救不了他么?”
凌姓少年摇摇头:“萨如拉,我是大夫,不是神仙。乃仁台爷爷他,已经救不了了……”
“尸体怎么处理?”萨如拉的哥哥走来问。
“用白布包了,先运回盟里吧,过几天再厚葬。”凌姓少年站起身来。
萨如拉的哥哥点头,转身招来几个弟兄处理尸体。
宇文朗似乎也看到了希望,连忙冲过来:“凌大夫,能不能看看,我的家仆还能否救得回来?”
凌姓少年缓缓站起来,转过头来,宇文朗这才看到他的样貌。月光之下,只觉得这人面貌很是清秀,而最吸引人的是他黑而有神的眼睛。像是经历过风雨的沧桑,又有看透世事的淡然,还有一丝面对乱局的坚毅和果敢。嘴角的线条和挺拔的鼻梁,还有偏瘦的脸部曲线,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脸,昭示着这张面孔的主人也是柔中带刚,不易屈服的人。
可是,怎么总是觉得他眼熟呢?是在哪里见过么?
别开玩笑了!堂堂的晟国皇帝,怎么会认识金帐汗国的乡野村夫!
凌姓少年什么也没说,照着宇文朗手指的方向看去。来到李公公的面前,他总觉得眼前这人有一丝的熟悉,可是总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一探鼻息,没救了。又去荆棘处,发现脉搏虽然还弱,但是依然还存在。
凌姓少年连忙道:“这个人还有救!得先止血!快,去拿我的医药箱来!”
萨如拉听到,立刻撒腿往回跑。凌姓少年先取出腰间别着的牛皮水袋,用清水把荆棘的伤口洗净。等萨如拉拿来医药箱,凌姓少年又掏出上好的金疮药,小心地撒到伤口上。接着,撕下衣服下摆作为包扎用的布条,动作尽量轻柔而牢固地缠上。一切完成之时,宇文朗凑过来问:“怎么样?还有救么?”
凌姓少年一擦额头上的汗,声音清冷地道:“已经给他上药了,剩下的一切都要靠他自己的意志。万幸他胸前的刀伤没有砍中心脏,若是再深半寸,他就没救了。不过看他的样子,至少也得在床上躺一个月才行。”
宇文朗长出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荆棘的一条命是保住了。他真诚地笑道:“谢谢你。”没了李公公,如果又没了荆棘,宇文朗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在这个一望无垠的草原过这一个月。
凌姓少年只是淡淡的挥一挥衣袖,又投身到救助伤员的事情中去。宇文朗就这么站在当地,看着凌姓少年和提着医药箱的萨如拉,一阵失神。不久他回过神来,俯身看看荆棘的状况,伤口似乎是真的止住血了,呼吸虽然微弱,却已经渐渐平稳下来。
PS:呜呜呜呜,粉红一张都米,泪奔。偶被大家抛弃了么?
有木有好心人给张粉红啊?一张也好,不要零蛋啊……
五、不是个男人
他欣慰地一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起身狂奔而去。
没有,没有!四处都没有!
李公公手里拿着的包袱,那些装着他身份证明和通关文碟的包袱,不见了!
一问才知道,刚才马贼头目见势不妙,伙同底下几个小弟,将那几口装着抢来东西的大口袋系好放在马背上,骑上马走了。当时大家自顾不及,哪里有时间管钱财这些身外物?故此没人拦,也没人管。
可是……
那些东西,万一被他们看见,然后由此认出他的真实身份,这事情可就闹大了!
晟国皇帝微服私访,还访到了金帐汗国!天知道这条消息抖露出来,会是多么的震撼人心!
不行,我一定要把包袱夺回来!宇文朗捏紧拳头。
可是,草原茫茫,我又到哪里去把东西找回来呢?
宇文朗失落不已。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天边的月亮,一片茫然。
凌姓少年抢救完所有的伤员,大多数被绑的人质也都散了。正要离开之时,忽然看见颓然坐在一边的宇文朗,便缓缓走过去:“诶,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回去么?”
宇文朗缓缓转头。眼睛里满是失落:“家仆一死一伤。东西被抢。晟国也回不去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凌姓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地道:“你还活着。你有手有脚。还能以自己地力量撑过这一个月。你受伤地家仆还要靠你活下去。如果你自己都放弃了。怎么对得起你地仆人刚才不要性命地救你?”
“朕……真地可以么?”宇文朗差点就说漏嘴了。
凌姓少年懒得跟他废话。自顾自地走了。上马前丢下一句:“你地仆人还需要医治。得赶紧给他找个干净地方治伤。不然就没救了。首发Www.S”
“凌大夫。这个小子怎么办?”萨奇尔指了指宇文朗。问道。
“你是大夫吧?能不能带他回去治病?”宇文朗大声道。
凌姓少年听到这话,回头玩味一笑:“没问题。----关键是,你有银子么?”
宇文朗脸一红:“朕……真的银子都被马贼……”平生第一次,他觉得如此窘境。过去太医都是围着他转,能以给他治病为荣。可是此时却要为了荆棘去求一个不怎么样的江湖医生。真是气啊!
凌姓少年道:“噢,看来银子全没了。我的原则是,穷人免费医治,不过你这样明显不是穷人啊!要我坏了规矩,有点……”
宇文朗听到这话,心里知道这凌姓少年有些不乐意搭理自己,心里的气一上来,怒道:“有什么了不起!我自己带他走!”说罢,气呼呼走到荆棘面前。想要拖他走。
萨如拉想去劝,凌姓少年冷冷一摆手:“萨如拉,不用管他。我们走。”
萨如拉还想说些什么,凌姓少年拍马离去了。他只好忧愁地看看身后笨手笨脚不知所措地宇文朗,轻轻道了句:“凌哥哥其实是很好的人,就是……”
“萨如拉!”叫他的是之前那个与凌姓少年一起出现的萨如拉的哥哥,萨如拉呆了一会,大声道:“知道了,阿哥!”之后,又半回头,对宇文朗道:“总之……如果大哥哥有事情去找我们的话。我们一定会帮忙地,我们是万骥盟的。”
宇文朗没有吭声。那边还在召唤,萨如拉便跑过去,他哥哥拉过一匹小马来,萨如拉跨上马去,最后还看了一眼在原地白忙活的宇文朗,叹了口气,也随着众人拍马而去。
刚刚还喧闹的草地,如今只剩下宇文朗和荆棘两个人----还有其他的人在。wWw.SH首发书.道不过那已经是死人。不大的一块地方,横七竖八地躺了几十具尸体。马贼的,人质的,当然还有李公公的。
草原上温差极大,白天还炎热地地面,一到晚上就寒冷入骨。人多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怪异,但是现在人几乎走光了,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一阵风吹过,尸体身上穿的衣服在风中微微颤动。安静。什么人也没有。有地只是死一般的寂静。
远处的狼嚎,更让宇文朗觉得毛骨悚然。天啊。他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可是……
“荆棘,荆棘,你醒醒!”宇文朗此刻能依仗的,也就只有荆棘这个活人了。可是很遗憾,他失血过多,能捡回一条命来救已经算万幸,现在正处于深度昏迷之中,根本不可能给与宇文朗以回应。
“喂喂,荆棘,你醒醒!你要是醒了,朕给你官升三级!”宇文朗继续摇摇他的身体。
可怜的荆棘也算是潇洒一把了,大好的前途啊,醒来就有了。不过荆棘的反应倒是真的出乎宇文朗地意料之外:他吐血了。
真的是呕血,随着宇文朗摇他身体的节奏猛吐了好几口,之后眉头紧皱,脑袋一歪,状似魂归天外。
宇文朗吓得连碰都不敢再碰,只能颓然坐在一边。早知如此,刚才宁愿忍着闲气,也要跟那个讨厌的大夫走。难不成在这里待到一个月后?不不,一个月以后也不行,他没有通关文碟,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就算能撑到一个月后,也根本回不去。
怎么办怎么办……
真的要去低声下气地求那个医生,投靠那些人么?好像那个叫“萨如拉”的孩子说过,他们是万骥盟的人……
不不,宇文朗摇摇头,死也不去求那个人!要我放下尊严,做梦!
不过不去的话,真地会是死啊……
宇文朗生平第一次那么无力。什么身份尊贵,什么万人之上的荣光----当你失去一切之后,独自呆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就会觉得那些都是可笑的负担。不仅无用,而且还是拖累----暴露身份以后,他能遭遇到什么,自己已经想过了。
他默默坐到一边,抬头看天空那轮满月。
身后忽然出现马蹄声。宇文朗悠悠一转头,就见淡淡的月光之下,一位白衣人骑着白马,从远方赶来。
宇文朗站了起来。
那人近了,宇文朗睁大眼睛,分明就是刚才那个冷峻的凌大夫。宇文朗脸上的惊喜一瞬间被愤怒和不屑替代,别过头,不去看他。
那个凌姓少年也没有管他,下了马,径直走到荆棘的身边,一使力,把荆棘百来斤重的身子放到马上,牵着缰绳就走。
宇文朗这下可不干了,一把拉着他地胳膊:“喂,这是怎么回事?”
凌姓少年冷冷回头:“我只说不管你,可没说不管这个病人。我可没有见死不救地觉悟。”
“凭什么?他是我的仆人,就算是死,也轮不到你来管!”宇文朗大步迈了过去,就是要争这口气。
一个东西当空飞了过来,正好向宇文朗地怀里撞去。宇文朗愣愣的一接,是个绣着花的荷包。一拉,居然满满的是细丝锭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宇文朗有些不明白了,给他钱是干嘛的?
凌姓少年微微一侧头:“袋子里有二十两,虽然不多,但是买下一个身受重伤快死的奴隶还是够的。”
“你什么意思?你要买下他么?”宇文朗有些奇怪。
凌姓少年声音依然冷冷的:“我是大夫,所以不能看着他成为你斗气的牺牲品。如果再不救他,他真的会死。你想死,尽管留下来;他,我必须带走。还有什么问题么?”
宇文朗说不出话来,只是愣愣地看着凌姓少年牵着马,马儿驮着受伤的荆棘渐渐走远。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跑着追上他们,与凌姓少年并肩而行。
走了许久,两人各怀心事,彼此沉默无言。许久,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只觉得远处的青阳山在视觉上似乎近了那么一点点,宇文朗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小声问道:“还有多远才到?”
那边凌姓少年依然沉默,半天才道:“你是不是个男人啊,怎么这么些路还走不动?”宇文朗被憋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天啊,这估计是第一个质疑自己“不是个男人”的说法,这句话还真是激起了宇文朗的斗志,他瞬间步伐变快,朝前方冲了上去。
后面的凌姓少年看了,脸上泛着淡淡的笑容,又加快了速度朝前走。
又过了两个时辰……
宇文朗终于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走不动了。自打从娘胎里出来,他就没走过这么远的路。从傍晚到深夜,连续不断的走了几个钟头,当中还有被马贼夺命时的惊吓。现在的他,又累又饿又渴又困,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还可以正常工作的地方。
“怎么了?走不动了?”想也不要想,现在能以这种看笑话的口气说话的,也就只有凌姓少年一人了。
“就算杀了我,我也不走了!”宇文朗连看也不想看他。
“说的好,那我就杀了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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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他是我的奴隶
凌姓少年淡淡的道,似乎不值一提。宇文朗震惊地一抬头,正好对上他那双淡然的瞳仁。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你放心,我是个大夫,只会救人,不会杀人。就说刚才为了救你们而射的那几箭,也是只射中他们的曲池穴,死是死不了的,不过他们终身不能离开药物过活了。这也算是给他们的惩戒吧。”凌姓少年说着,把剑缓缓收回剑鞘内。
凌姓少年淡淡的几句,让宇文朗很是惊讶。刚才在那么混乱的情况下,他想的还只是把那些马贼伤而不死?这也太……
“我刚刚听萨如拉说了,你几次救他,差点送命。你这个人虽然娇气了些,倒也不算是个坏人。”
什么叫“娇气了些”?宇文朗不服气地站起来,“喂!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凌姓少年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与淡淡的月华融合在一起,原本有些坚挺的面部线条都慢慢散开,很柔和,很舒服。夜风在吹,他的衣襟、他的发带在夜空中飞舞,一抹淡淡的馨香飘散开。奇怪了,本来不是觉得这夜风很冷似刀割么?怎么,会有这种温柔旖旎的感觉呢?
凌姓少年从马被上解下一只水袋,扔了过来:“给你。走了很远,应该很渴了吧?”
宇文朗愣愣的接过了水袋,凌姓少年怕他介意自己用过,又道:“这是新的。我也不习惯和别人用一个水袋喝水。”
“哦,我不是……”宇文朗愣愣地道,“那……谢谢了。”也不跟他客气了,扒开口就灌了下去。
“慢点慢点,没人和你抢。”凌姓少年看他这样,又从马背上取下一个袋子,掏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可能你也没吃什么东西吧……这里有点牛肉干。硬是硬了点,虽然吃不太惯,先填填肚子也是好的。”
宇文朗喝光了水。首发www.shudao.net看着凌姓少年递来地牛肉干。接过以后一口往嘴里扔去。很硬。入口有如钢铁。宇文朗嚼在嘴里。龇牙咧嘴老半天。好不容易给吞了下去。生平第一次这么饥不择食。要是说给别人听。只怕没人会相信吧!
待吃饱喝足。宇文朗才长出了一口气。忽然看到对面凌姓少年笑着看自己。脸上一红:“谢谢你。”
凌姓少年问:“休息好了么?好了地话我们就走吧。”
宇文朗问道:“还需要走多久啊……”
凌姓少年答:“本来骑马只需要一个时辰……不过照我们现在这个速度。恐怕后天天亮也到不了吧。”
“什么?后天早上?”宇文朗本来高昂地斗志一下子又散了下来。“你不如杀了我吧!”
凌姓少年道:“本来这段路程用万骥盟里最好的千里马,也需要整整半天的功夫。”
“天哪!五百里!!!!”宇文朗无助的哀嚎。他一点也没有了皇帝地雍容和气度,还要走两天,不如真的杀了他算了!
“我也想早点回去啊……寒霜还在等我呢!”
“寒霜?”宇文朗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却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听过了。
“哦,那是我的家人。”凌姓少年淡淡的答。
“哦。”宇文朗淡淡地回应,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抬起头问,“喂,你……”
“你什么你?”凌姓少年一句话把他堵了回去。
“那个凌兄……”宇文朗忽然涎着脸笑道,“能不能通融通融?”
“什么事?”
“晚上就别走路了,我能睡一觉么?----诶呀,你怎么打人啊?”宇文朗摸着被凌姓少年一拳打中的脑袋,疼啊!
“打人?我还想杀人呢!到底走不走啊你!”
一路上走走停停,到了太阳初升之时,凌姓少年指着不远处的向他们这里跑来地两匹马。首发www.shudao.net笑笑道:“看来我们有救兵了。”
“真好!”宇文朗有种解脱后的快感。不过,兴奋之后,身体的疲累一下子达到了顶点。他一屁股坐了下来,再也站不起来。
“喂喂,起来起来!还剩几步了,多远都走过来了,还差这一点么?”凌姓少年伸出脚来,踢踢宇文朗的胳膊。
“打死我也不走了!”宇文朗耍起赖来,甚至还舒服地躺到地上。伸个懒腰。
凌姓少年懒得理他,自顾自地牵着马走了,临走前丢下一句:“你到盟里随便一问,就能问出我的位置。你这仆人必须马上医治,我可不能再陪你耗时间下去。”
宇文朗懒懒地答:“知道了!”草很硬,其实很扎人,不过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管抬着头看蓝蓝的天和白白的云。
凌姓少年刚走了几步,忽然顿住脚步。宇文朗看着她的背影。疑惑的问:“怎么了?”
远方一个蓝衣少女,正朝他们这边骑着棕色马而来。她地身后还跟着一匹无人的黑马。宇文朗刚想问问她是谁,就听见凌姓少年的冷冷地声音忽然变得兴奋而温柔起来:“寒霜!”
没错,这位凌姓少年,就是当年的琴。
跑到近前,寒霜下马,两人紧紧相拥,一个人喜悦地道:“寒霜,真的好想你!”另一个温柔的声音道:“担心死我了,听萨如拉说你们遇到马贼了,你没事吧?”
哇!真是开放!宇文朗看的直乍舌:琴还是男人打扮,他和一位妙龄少女在旁人面前旁若无人的拥抱着,说着情话。这才晟国是绝对不会有的事情啊!真是民风彪悍……
琴放下寒霜,转了一圈,又笑问:“怎么样?你看我受伤了没?别忘了,我可是万骥盟最好的射手哦!”
寒霜笑着帮她理理有些乱的领口:“你啊,就是喜欢逞能!亏还没吃够么?”
琴笑着,但是声音变得有些沉稳:“啊,我知道了。”
这时寒霜才发现了马背上受伤地荆棘和地上躺的四仰八叉的宇文朗,便问:“他们是……”
“哦,”琴轻飘飘地指着荆棘道:“这个人是被马贼所伤,我带他回来治病的。至于他嘛……他是我的奴隶。”
“喂,姓凌的!你不要蹬鼻子上脸啊!什么他是我的奴隶?”宇文朗一气之下,“腾”的跳将起来,指着琴的鼻子大声吼。
“哦,是么?”琴缓缓转身,看着他似笑非笑,“那你把你仆人地医药费照顾费还我,一共二十两银子。”
“你!----”宇文朗气得跳脚。这个混蛋,居然拿钱来威胁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一想,忽然从怀里摸出琴摔给他的二十两银子,“喏,给你,二十两!”
“哼,也亏你拿得出来!”琴冷笑,接过钱袋,“好,那这个人的死活,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就请你离开吧!”
“凭什么?”宇文朗头一扬,得意一笑,“你给我二十两银子,我把他卖给你;我给你这二十两,是我要住在你家一个月的伙食费!”哼,刚才不是他用银子憋死自己,好,这回还不堵死你!
“不知所谓,懒得理你!”琴冷冷道,拉着寒霜的手,“我们走!”说着,跨上那匹黑马,就要拍马而去。
宇文朗拉着琴黑马的缰绳:“喂,我怎么走啊?”
琴皮笑肉不笑地道:“你那么能,跟着我们马儿的屁股后面跑就是了。”
“你!----”宇文朗气得七窍生烟,指着琴的鼻子,想骂,却又不知该骂什么。
“好了好了,儿,就别跟人计较了。”说话的是寒霜,她笑着跳下马来,坐在琴地黑马之上,两人同骑一马。然后对宇文朗道:“坐吧!”
“哼。”宇文朗气呼呼地也翻上马背。
“哟,我还以为你这千金大少爷,连马都没碰过呢!”不用想,就是琴在嘲笑。
“哼,本少爷骑术好得很!”说罢,一扬马鞭,“驾!”马儿神气活现地冲了出去。
琴和寒霜同骑一马,一边拉着驮着荆棘地白马,一边缓慢地小跑着。寒霜见宇文朗一下子就不见影了,有些担心地问:“那人没事么?”
“放心,”琴表情轻松,似乎不值一提,“他不认识路,最后还得回来找咱们的。”
午后。
所谓地盟,可以算作是一个小小的部落单位。部落之长一般为百夫长,稍大一些的部落也有千夫长。所住居民大多有血亲关系,逐水草而居,牧马放羊。每迁居一处,居民撑起帐篷,部落周围会围有栅栏,有木质大门,以防止野兽和敌人侵袭。部落之外,不远处,一道清澈的河流有如银带一般,绕村而过,是人与牛马的生命之源。
万骥盟的名字,是二王子必勒格取的。自古以来,鹰准部就以骑兵著名,鹰准部共分五个千夫部落,万骥部是其中之一,养的好战马,在整个金帐汗国都是有名的。
PS:呃,粉红又没见动静了……姐妹们是不是……
啊,看到书评区有亲说到**问题。其实小**马上就要来了,不过如果一本书全是**,大家看着看着也无趣了不是?
七、为爱走天涯
不过,琴她们住的万骥盟,只是万骥部的一个总部而已。万骥部有千夫长,也就是说至少有一千名丁男。这么大的一个部落,一般不会都住在一起。实际上,万骥部共有四个盟,万骥盟是其中最大的一处。
也就是说,万骥部的千夫长就住在万骥盟,既统领万骥盟,也统领整个万骥部。而萨如拉的哥哥,就是万骥部的千夫长。
门口的看守见琴和寒霜同骑一马进门,打招呼道:“凌大夫,您终于回来了!”
琴也友善地打招呼。进了村之后,但凡有人出来的,见到琴,都很友好地向她打招呼,态度很是恭敬。倒是过去千呼万唤的宇文朗,被人“另眼相看”。要不是看他跟着琴她们走,有些人早就忍不住要赶他出去了。
到了一处帐篷前,琴忽然回身,很惊异地上下打量着宇文朗:“你怎么还没走?”
“你!”宇文朗好不容易压着气,缓了缓道:“我说过了,二十两银子,我要住在你家一个
琴懒得和他废话了,先去旁边的马棚栓马,与寒霜合力将荆棘放下马来,也不理会还在帐篷外杵着的宇文朗,一掀帘子,就进去里面。
宇文朗眼巴巴地立在外面,进也不是,走也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等了许久,也不见动静,又累又渴,只好蹲在帐篷外面,可怜兮兮地看着周围的风景。
日薄西山。
帐篷外好奇的人群换了一波又一波,许多看病的人把宇文朗这尊门神瞻仰了不知多少遍。饿昏头了的他早就晕了过去,头一歪,根本不理会这些疑惑的眼神。
睡熟中的宇文朗觉得鼻子有些痒,迷迷糊糊间他觉得自己还在宫里和宫妃嬉戏,便笑道:“茹儿乖,别闹了。”
但是来人依旧不依不饶。首发Dao.net宇文朗顺势抓着那人地小手:真地很小。甚至不堪一握。奇了怪了。茹儿地手有这么小么?
“茹儿……”宇文朗睁开眼。眼前一张小脸。也正疑惑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是那个叫“萨如拉”地孩子!
宇文朗一吓。屁股倒退着挪了两步。松开了握着萨如拉地手。周围地看热闹地人也朝他笑。宇文朗何曾受过这种待遇?过去人都是拿他当天一般顶礼膜拜。恭敬有所不及。何况是这种……这种鄙视地表情?
他“霍”地一声站起来。冲着围观人群大吼道:“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俊秀地公子么!”地确恼火。看热闹地大多都是年纪轻轻地少年。对着他叽叽喳喳地。
话一刚落。旁边地人就大笑:“哈哈。还俊秀!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
“和凌大夫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些少女别地不行。骂人倒是一套一套地。
的确,宇文朗一晚上又是被绑架又是赶路地,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血痕泥污,和泥里滚过的一般,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面貌。
“吵什么吵?”一声威喝,外面哄笑地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有人一掀帘子走了出来,一身炫目的白,是琴。她轻声道:“屋内还有病人。大家安静些。”
话音一落,果然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琴在看病的时候最不喜欢被打扰。琴看到外面的人,抱歉地道:“在下还在医治病人,各位若有事情,请先稍后,在下自会医治。若是无事,请恕在下没空相陪。”
外面的人点点头纷纷称是,不久便散去了一大半。琴正要进门。被一人拉住了胳膊。她回头一看,宇文朗凑了上来:“喂,我怎么办?”
琴懒得理他,一甩袖子转身进去。wWw.SH首发书.道宇文朗讨了个没趣,正要上前一步理论,后面萨如拉拉着了他的衣角:“大哥哥,凌哥哥在救人呢,别去吵他了。”
“可是他……”宇文朗还想说话,早被萨如拉拉走了。
到了一处大帐篷前面。萨如拉停了下来。宇文朗注意到这是村中心的位置。帐篷比周围的都要豪华。难不成眼前这个小家伙是村里的贵族么?
萨如拉一掀帐篷地帘子,对宇文朗道:“进来吧。”宇文朗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也一昂头走了进去。
帐里坐着好几个人。当中的一人是萨如拉的哥哥,是个极为健壮的汉子,穿着玄色衣衫,黝黑的肤色,左耳上带着大大的银环,盘腿坐在中间的垫子上。在他的右边,坐地是萨奇尔和其他几个汉子,都是昨晚见过的。而在他右边宇文朗却是不认得,坐着一个白胡子老者,穿着的却是青布长袍,头上带着高高的额冠,手里拿着浮尘一柄----怎么看怎么像是道士。可是道士怎么会到这里来?
果然,帐篷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萨如拉和宇文朗身上。他的哥哥问:“萨如拉,有事么?”
萨如拉摇摇头:“阿哥,你有事啊?”目光却是瞟到了那个道士身上。
他哥哥笑道:“下个月十号到十二号三天,是我们传统的大会。届时四大汗国的勇士会齐聚一堂,四位大王也会亲临。清风道长就是奉青阳国师和二王子的命令让我们万骥盟出二十位勇士去参加大会地。萨如拉,还不见过清风道长?”
萨如拉很乖巧地道:“见过清风道长。”
那老道“哈哈”一笑,点点头。萨如拉便道:“阿哥,我带着大哥哥先出去了。”
他哥哥笑着点头:“你先去吧。”
萨如拉带着宇文朗走了出去,到了旁边地一处稍小的帐篷里。里面还有两个年轻女人,带着彩色头巾,手腕上叮叮当当一串玛瑙、珊瑚手镯。其中一人略显老成,肩上穿着坎肩似地披肩,衣服也略显宽松;而另一位则年纪较轻,衣服上没有那么繁复的花纹,头巾也比较短。看着萨如拉进来,那个年长的女人走了过来,十分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发:“跑到哪去了?”
而那个年纪较轻的女子则眼睛放光的问:“听说凌大哥回来了?”
萨如拉不满意地嘟着嘴:“阿姐,你怎么也不关心关心我啊?”
那个年纪较轻的女子不屑地撇撇嘴:“你啊……你是没栓上的马,跑到哪里还没准呢!话说回来,凌大哥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哼,阿姐只关心凌哥哥的事情!”萨如拉故意刺她,“凌哥哥已经有凌姐姐啦!”
“那又怎么样?”年纪较轻的女子回道。确实不算是什么事,在草原上,一个男人有七八个老婆相当正常;就算是晟国、国,也是如此,只要有钱,人愿意娶多少都行。“反正,阿姐现在别去找凌哥哥了,他正忙着呢。”
“啊?难道他和寒霜姐姐……”她姐姐显然想歪了,脸“唰”的红了。她还以为琴和寒霜“久别胜新婚”,此刻正努力制造下一代呢!
在一边听着他们对话的宇文朗显然也被呛到了,草原上的女人,果然彪悍!
萨如拉还是个孩子,没理解他姐姐话中的深意,解释道:“凌哥哥带回来一个病人,病的很重很重。他和寒霜姐姐现在正在救人呢!哪里有时间招待你啊?”
他姐姐红着脸喃喃道:“哦哦,知道了。”忽然,又有些气愤道:“阿哥也是,什么事情都麻烦凌大哥,老是带他这里去那里跑的!去了快半个月,才回来又要给人治病。”
那位年长的女人也抿着嘴笑道:“看来娜仁托娅一心只在凌公子身上。哎,罢了罢了,你毕竟也十八岁了。”
娜仁托娅脸蛋更红,一跺脚骂道:“嫂子也帮萨如拉说话!”说罢,便羞得跑了出去。
宇文朗这边正看得起劲呢。哟呵,想不到那个臭屁的死大夫也有大姑娘看上啊?
不过说实话,人琴的男装扮相也不赖,除了身高因为是女人跟不上以外,要长相有长相,要才华有才华,会武功,箭术一流,剑法也不错,对人温柔体贴,有担当,也有内涵,安静时略显忧郁,更要命的是“他”的笑容……无论哪一条,都足够女孩子对他敞开怀抱了。
琴也确实闯下了“鹰准部第一帅哥”的名头,但凡“他”出现的地方,妙龄女子总是特别多。就如同刚才在她帐篷前围观的人,未婚少女足足占了七成,真正看病的人倒是极少的。
不过,琴一直对周边含情脉脉的眼睛保持一定距离。但凡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深爱的“妻子”,就是寒霜。
本来是个天大的误会。当一年前,琴和寒霜初来万骥盟之时,对别人介绍说寒霜是她的姐姐。不过,哪有两人同起同卧的“姐弟”?不久,一个富家公子和贫家女为爱“私奔”,远走天涯的故事就被人们绘声绘色地新鲜出炉了……
PS:有读者怪女主对宇文朗太好了……谁说她对他好了?这个家伙,不好好虐待是不行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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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佳人梦,月下有孤影,翩跹红尘路,一世芳华情。
八、男女之大防
童话总是很吸引人的。少女们总是喜欢谈论着“凌月”和寒霜不畏强权追求真爱的故事。一面被他们的事情所感动,一面也在叹息为什么当初被“凌公子”看上的女人不是自己……
琴一开始还想反驳,不过后来见自己以“已婚男子”的身份出现,会有效地阻挡身边的“狂蜂浪蝶”,终于还是默认了这个说法。唯一遗憾的就是寒霜,还是白璧之身,就糊里糊涂地被人说成是有夫之妇。琴觉得亏欠,寒霜却无所谓。如果让她离开琴嫁给别人,寒霜真的不知以后该怎么过下去。
闲话少说。这边萨如拉的嫂子终于看到了站在门边,脏兮兮的宇文朗,问道:“请问这位是……”
宇文朗拱拱手道:“小生闻朗。”
他嫂子眼睛一亮:“你就是昨天救了萨如拉的那位壮士,真是谢谢你啦!”
宇文朗摆摆手:“算不上什么,算不上什么……”刚说着,肚子忽然“咕噜”一声抗议。
宇文朗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从昨晚到如今,除了琴发善心给了他一小块牛肉干之外,他是什么也没吃过的。又赶了那么远的路,早就饿得七荤八素了。
萨如拉问:“大哥哥,你饿啦?”宇文朗不好怎么回答他,只好点点头。他嫂子也抿嘴笑道:“说了这么久的话……你还没吃东西吧?奶茶还没煮呢,后面只有中午剩下的羊肉汤,先喝点垫垫肚子吧。”
宇文朗还想客气两句,他嫂子已经转身走了过去。不多时便端出一碗肉汤来----真的是肉汤,汤里除了肉,什么也没有,炖的白花花的。
宇文朗便道:“如此,谢谢了。”迫不及待地端过碗来。肉汤里只放了盐巴,用整块羊肉炖了好几个时辰,鲜浓无比。
也许是真的饿惨了。书道首发宇文朗不顾形象地一口气喝完,他嫂子还客气地再添了一碗。宇文朗一共喝了四碗,才满意地放下碗,抹抹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麻烦你了。”
他嫂子收了碗。笑道:“你帮了萨如拉。这是应该地。说起来还是我礼数不周。没有献给恩人奶茶呢!”
萨如拉问:“哥哥。你之后要去哪里?”
宇文朗一愣:晟国暂时是回不去了。况且荆棘还在这里。他怎么也不能不管他。他想了想道:“应该。会暂时留在这里吧。不知……”
萨如拉拍拍手:“好啊好啊。大哥哥就住在这里吧!”
他嫂子也笑道:“正好借此机会犒劳壮士。”
宇文朗作揖道:“如此。谢谢夫人。”
萨如拉牵着宇文朗的手道:“走走,大哥哥。我带你四处转转。”
“这里是萨奇尔哥哥的家,别看他总是板着个脸,人还是很好地。经常带我骑马玩,还会射兔子给我。这是忽赤哥哥的家,就是昨晚那个穿着灰衣的大个子,刚才在阿哥帐篷里你也见过的。这是村里的牛舍,这是……”
太阳就要下山了。
萨如拉牵着宇文朗的手四处逛了起来。一路上遇见村里地人,对萨如拉倒是十分喜爱,只是看着宇文朗的目光有一丝的疑虑----毕竟村里平白的来了个外乡人,有些犯疑不是?
萨如拉看出了宇文朗的不适,道:“大哥哥别介意。过几天村里的大人就会知道大哥哥是好人的!”
宇文朗点点头,含糊不清地道:“唔唔。”
萨如拉道:“过去凌哥哥和凌姐姐刚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书道首发”
提到那个臭屁大夫,宇文朗也是心头火起。不过,“他”姓凌,名字分明是中原人地。难道他也是晟国人不成?宇文朗便问:“这个凌大夫,究竟是什么人?”
“一年前,当我阿哥带着村里的年轻人去狩猎,被狼群咬成重伤,抬回村子。只剩下半口气了。当时村里请了著名的巫师来驱魔,做了好几天地法事,阿哥的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了。就在这个时候,凌哥哥带着凌姐姐路过村子,治好了阿哥的病。本来凌哥哥还是要离开的,不过阿哥和村子里人都苦苦哀求,他才留了下来。据凌哥哥说,他是南边来的。从三年前开始四处行医。到处治病救人。据说凌哥哥什么都懂,南朝人的什么作诗写文也会----村里有什么要写信的。都是拜托他呢!吹笛也会,箭术比阿哥还好,也会舞剑,对人又很和善。本来村里有些人是不同意一个外乡人住进来的,不过日子一长,也就心服口服了。”
“哦?那那个凌姐姐又是怎么回事?”
“凌姐姐?那是凌哥哥的妻子啊。不是说嫁进来以后女子要跟着丈夫地姓么?反正我嫂子现在就跟着阿哥姓。”
萨如拉不知从哪捡了一根稻草,蹲在地上戳蚂蚁。宇文朗坐到他身边,十分惬意地伸长了腿。两人都没有说话,享受着这份闲适。虽然宇文朗还在担心晟国那边的情况:皇帝忽然消失,恐怕那边都急坏了吧?虽然在走之前他曾经告诉了王公公自己要微服私访,但是自己要出冲云关,纯粹是一时兴起。
不过担心也没有用。幸好之前他就跟曲凌东和五弟说过自己要离开一阵去XX山狩猎的事情,总能或长或短拖一阵子吧?
总而言之,现在自己能做的事,就是好好等待这一个月。被马贼抢走的包袱恐怕是要不回来了,里面有通关文碟----当然用的是假名。坏就坏在还有一把折扇,扇子上绘有山水,落款是“宇文朗御笔”,还有玉玺为证。以及一块宫牌,牌子是李公公的,上面刻着他的一些信息。
现在只能祈求那帮山贼们都是目不识丁的睁眼瞎了。何况,就算他们猜出来这是大晟国皇帝所有,至少,他们不知道他地去处不是?
宇文朗的眉头聚了又散,萨如拉看到了,还以为他还在担心村里人不收他,便道:“别担心,我阿哥是千夫长,他说的话,村里没人敢不听!”
宇文朗笑道:“不是这件事……”
“那是什么?担心没地方住么?”萨如拉疑惑地瞪着小眼。
“地方嘛,自然是有的!而且是白吃白住!”宇文朗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去看看。”
宇文朗说的“回去”,自然是去琴那里。
太阳落到地平线上,日暮时分。
村内大多数屋子都蒸汽腾腾,做饭了。琴的帐篷前已经没有观望的众人,想是闹腾了一下午,大家也都禁不住回去收拾了吧。
再在门口等,想来这臭屁大夫也不会搭理自己的。想到这里,宇文朗干脆一打帘子走了进去,嘴里犹自嘟嘟囔囔:“喂,姓凌地!”
没想到刚说到这里他就愣住了。帐篷里哪有琴?就连荆棘也没看见。坐在帐篷里说着话地,是寒霜和萨如拉的姐姐娜仁托娅。
宇文朗顿时讪讪地退了两步。面对两个女人,而且基本上算是陌生女人,他总有“男女之大防”的感觉。他想退出去。
没想到寒霜却站了起来,打量了宇文朗数眼,落落大方地笑道:“你就是闻公子吧?我听萨如拉提起过你。”本来寒霜也不习惯和陌生男人说话的,不过她们现在生活的草原上,人民生性豪迈,男女之间的交往并没有中原那般诺多规矩。再加上自打琴当上大夫之后,各色人等她又不是没见过?故此已经习惯了。
宇文朗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点点头。寒霜笑道:“刚才听儿提起过你。你是那个受伤壮士的主人么?”
宇文朗点点头:“正是。”
寒霜道:“你看我,客人站在这里这么久了,也没叫坐下喝口奶茶。请坐!”
宇文朗还不太明白状况,就迷迷糊糊按照寒霜的指引坐在了垫子上。他对面的娜仁托娅倒是很好奇地一直看他,看的他浑身不自在。
这边寒霜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送到宇文朗手上:“乡下地方,没有别的招待,先喝点东西吧!”
宇文朗呐呐地接过,了一口:奶味很浓,茶香四溢,不过是咸的,也别具一番风味。寒霜笑道:“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萨如拉和儿说过了。大老远过来,很辛苦吧?”
宇文朗点点头。寒霜又道:“如果实在没有地方去,我们会好好招待你的,别担心。”也许是知道了宇文朗是从晟国来的,总是勾起了寒霜心里的一丝感情。她在心里把宇文朗当成了家乡人。
宇文朗放下奶茶,郑重道谢:“谢谢!”
“喂喂,谁说要收留你了?寒霜,你可别善心一发作,就天下太平了!”门口突兀的传来一句话语,是琴。
寒霜站了起来笑道:“你回来了?”
PS:明天上榜,双更。第一更约在下午两到三点,具体时间视本人午觉醒来的时间为准……第二更还是老时间晚7点。
明天开始正式虐待宇文朗,大家慢慢看吧。
九、弼马温
“是啊,把那个人安顿好,我就回来了。哟,这不是娜仁托娅么?你好啊。”琴说着,缓缓走了过来。
这边等了一下午的娜仁托娅听到琴的问候,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本来准备好的问候都一股脑忘光了,她红着脸站了起来,用蚊子般的声音小声道:“凌大哥好。”说完这句话,转头就跑。
琴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这个小姑娘对自己的意思。不过她又不可能回应,便只好装聋作哑。
琴坐了下来,斜眼对着宇文朗:“----你怎么还没走?”
宇文朗这下倒是理直气壮了起来:“我是花了二十两银子的,还没住下,怎么能走?---何况,刚才尊夫人也答应在下入住了!”
琴刚想反驳,寒霜拦着她道:“算了吧,他流落异乡,东西被抢,仆人一死一伤,你赶他走,他又能去哪?”
琴沉默了一会,忽然又抬头道:“留你嘛,也不是不可以……”
“哦?终于想通了?哼,留下我,对你可有天大的好处!”宇文朗得意洋洋地道。
“好处?不觉得……”琴摇摇头,“你不惹麻烦就已经够好了。”
“你!----”宇文朗气得咬牙切齿。好,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忍!
琴上下打量了他两下,用很鄙夷的眼光道:“你在这里白吃白住,我是肯定不答应的。看你手无缚鸡之力,也不懂医理,简直就是一无是处----瞪我干嘛?瞪我也要说!咱家的马圈正好没有人打理,从明天起,你就去刷马吧!”
“什么?刷马?”宇文朗被彻底激怒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站起来大骂道。“你这臭屁大夫。居然敢让……敢让本少爷刷马?”
“刷马又怎么了?”琴也站起来。//www.shudao.net首发书.道//针锋相对地大声道。“不仅刷马。洗马棚、给马儿喂草。都是你地活!要是我地马出了什么事。你这一个月就别想吃饭了!”
“不吃就不吃。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宇文朗也硬气起来。
“哼。有本事你不要赖在我们家。还君子不食嗟来之食。你连住都是本少爷好心施与地!”
“你!----”
“还敢瞪眼?寒霜。今天地晚饭别给他做了。你是君子。不食嗟来之食!”琴说完。拂袖出门。
屋里又只剩下了寒霜和气的七窍生烟的宇文朗。
“那个,闻公子啊,我看我还是先给你安排住处好了。”
于是。晟国地皇帝宇文朗,流落在青阳山南麓鹰准部万骥盟的凌月家,当了一名光荣的----马夫。
“喔喔喔----”鸡鸣晓欲来。
“喂喂。还睡什么睡?”恍惚间,似乎有个人在耳边大声吼着。宇文朗撇撇嘴,决定不理,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哟,还来劲了!”那人不依不饶,宇文朗耳朵一紧,不得不睁眼一看:哟呵,那位神气活现的凌大夫正揪着自己的耳朵呢!
“疼疼疼疼!”宇文朗顺着她的手势起身,“放手放手!耳朵要断啦!疼疼!”
琴放手。“唰”地从身后递来一直大号笤帚,一把塞到宇文朗手里:“扫马圈去!不扫干净今天别想吃饭!”
“你!----”宇文朗刚想发作,琴已经一甩袖子走人了。他嘟嘟囔囔地爬了起来,伸个懒腰,一掀帐篷的帘子:天光还没有大亮呢!这个该死的臭屁大夫居然就开始支使自己了?
“扫就扫!大丈夫能屈能伸!有什么了不起的!”宇文朗拿着笤帚。首发Www.S昨天那觉他可真是没有睡踏实,草又硬又扎人,虽然寒霜好心给他放了块毛毯,不过,对于从小锦衣玉食。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宇文朗来说,这简直就是遭了一场大罪。帐篷很小,他翻个身都不容易----他的身子周围满满的全是书,以医书为主,看来这里是平常琴看书的地方。夏夜,蚊虫多,看来草原的虫子对他一身地细皮嫩肉很感兴趣,总之他身上可没少被光顾,血都去了不少。
一出帐篷。空气异常清新。他深呼吸一口气。觉得疲乏都缓缓退去。不过,手里拿着的一柄笤帚。还是提醒自己今天的任务:扫马棚!
骑马地时候还不觉得,走进马棚,才知道臭味是什么。宇文朗走到马棚之前,尚未进门,就被那种臭气熏到头晕眼花。天啊,谁知道御马监的那帮太监平时是怎么做的?这么臭的马棚居然也能出来那么香香的马?据说唐时还有唐玄宗五马捧杯的故事,被马叼过的酒杯唐玄宗也敢喝?
怎么办?先得掩住鼻子才行,实在太臭了!
宇文朗先用袖子遮,这倒是没问题,只是这样就不能扫马圈了。要不拿布条堵住鼻孔?啊啊啊,身为晟国皇帝,怎么能做这么丢脸的事情?
“喂喂,看什么看,还不给我进去!”身后有人使力一推,宇文朗踉跄两步,正撞到白马身上。
“喂,姓凌的,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就是得寸进尺了,你又怎么着?”琴一脸得意洋洋,表情一转,立马变得严肃起来:“赶紧给我扫!扫不干净别想吃饭!”
啊!!!!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现在居然沦落到要靠耍赖才能勉强有个住处地地步!还让朕刷马?还让朕给畜生喂吃的?还让朕扫马棚?!
赶明儿个朕回了宫,一定派支军队过来,专就抓你一个人,阉了送进宫里当太监!专让你刷夜壶,臭不死你!
宇文朗一边骂骂咧咧,一面生硬地挥动笤帚扫地。其实凌家的马圈已经算是很干净的了,琴和寒霜每天都会刷马,定时清理马圈。而且不像其他居民一般马圈里养了十七八匹战马,琴的马圈里只有三匹,一匹白马一匹黑马和一匹棕马,宇文朗都见到过,也算是熟人了。
不过,对于他这个从小在熏香里泡大的孩子来说,即使只有些微一点臭气,也能熏得他几天睡不好觉吧?
何况马棚里真的有马的粪便……
宇文朗一直小心地扫开那些粪便,同时也要小心自己不碰到那些秽物,动作那个缓慢,轻柔地像女人收拾一样。昨晚是寒霜好心给了口肉吃,今早还没有东西垫肚子呢!
正想着,肚子也开始不争气地闹腾了。宇文朗叹了口气,摸摸凹进去的肚子。过去地他山珍海味,一点也不觉得香,此刻要是有口饭吃,也一定会是美味了。不过不吃也好,这么臭,吃了也差不多会吐出来。
说到底,都是这个该死的臭屁大夫不好!居然让朕堂堂天子之尊,来给他家刷马!宇文朗这么一想,心里的气就上来了。
“诶诶,站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好好扫地?”琴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缕调笑。
“啊,你这个该死的!”看到正主了,宇文朗狠狠地一戳扫帚,一手插腰道:“喂,你个姓凌的,凭什么要我刷马,凭什么要我干这些事!”
“你不干谁干?天下没有没有白吃的午餐!”琴道,“赶紧刷吧!眼见着就要做饭了,要不要寒霜少做一顿?”
“你你你……你太过分了!”宇文朗气得一跺脚,“啊,踩着马粪了!!!!”
“你你你你,你什么你!赶紧扫马圈,不然连饭也没得吃!”琴臭屁的一甩手,转身进门。
“啊啊啊,混蛋!!!!我一定要阉了你!!!!”
结果宇文朗还是没有赶上那顿午饭。
日暮时分。
娜仁托娅和村里其他几个女孩子还赖在琴家不走。彼时琴正拿着一本医书,坐在角落里看的正欢;和这几个姑娘们搭话地主要是寒霜。姑娘们在聊天地时候,眼神常常不自觉地往琴瞟过来,眼里又是害羞,又是喜悦----总之就是面对自己情郎时的表情。
几乎琴每一回家,这种场面就是不可避免地。盟里未嫁的姑娘们,常常拿琴当未来夫君的样板。所以琴常常躲在一边,故意装作不解风情的样子----她是真的没有办法回应这些姑娘的热情。
“喂,姓凌的,我扫好了。快,快给我饭……”布帘被掀开,一个脏兮兮的人趴在门口,气息奄奄。
寒霜连忙起身去看,见是宇文朗倒在地上,饿得直不起身子。她连忙上去扶他起来。
“哟,终于扫完了?”琴放下书本,很有兴致地站了起来,“好,待我去验收验收。”
宇文朗依在门边,嘴皮子都懒得动一动。
“好臭啊!”琴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忍不住掩住了口鼻。
“你,你还说……要不是你……”宇文朗被她气得,用手指着琴的脸。好家伙!还不是你说要我去扫什么马圈!现在还嫌我臭?
“啊,你身上好脏,走走走!”琴眉头一皱,跟送瘟神一样。
PS:果然午觉睡过头了……汗……晚上还有一更,请大家多多支持!
最近的几章是虐待死皇帝的,不知看过以后是否有快感?
十、君子动口不动手
她闪身去马圈:“啊啊啊,你这里也没扫干净,这里还有马粪,草也没喂!喂,你到底收拾了些什么?”
“你,你……”宇文朗气得气息奄奄。要是原来吃白食也就罢了,这是自己的辛苦一天换来的,怎么忍得了别人指手画脚?
“你,你太过分了!”宇文朗一扔扫帚,刚想骂人,就见帐篷里“呼啦啦”出来三四个女子,对着自己一通臭骂:
“啊,你是什么东西?敢骂凌大夫?”
“就是,一身脏兮兮的……啊,娜仁托娅,他好臭啊!”
“脏死了,走开走开!别站在这里,脏了凌大夫的地方!”
“你,你,你们……”宇文朗气愤到了极点,指着她们,话都说不利索。被那个该死的臭屁大夫骂也就罢了,没想到还被几个刁民泼妇骂,真是!这是什么破地方,可恶可恶!
然而宇文朗还没有骂出来,他一歪头,晕了过去。
“喂,喂!”
好温暖啊……
就像在温泉里泡过一样。
浑身轻飘飘地。周身轻柔而舒适。
一只温软地手贴上自己地额头。指尖馨香淡然。沁人心脾。
好像还在宫里。是茹妃?不。她虽然温柔和顺。却并不怎么会照顾人。那是谁?柔妃么?是啊。只有她才最得朕地心意。朕在她地宫里是最顺心地。最不需要考虑江山社稷地。
宇文朗顺手便捞住“柔妃”地手。呢喃道:“嫣然……”柔妃原名许嫣然。
“柔妃”却毫不留情地打落他地手。宇文朗抓了一个空。也不再探索。又躺了不知道多少时辰。宇文朗缓缓张开眼。头上似乎是白花花地帐篷顶。那刚才遇到柔妃。就是一场梦咯?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宇文朗独自一人躺在地毯上。
“诶。首发www.shudao.net真是龙游曲沼遭虾戏啊……朕何时遭受过这等事情……”宇文朗自嘲一笑,“可能朕这条命啊,没被马贼取走,也没被什么刺客暗算,倒是在这个不知道什么的凌大夫这里交代了……”
好像衣服换过了,身上也不臭了。新换的衣服香香地。谁帮我换的,谁帮我洗过澡了?这也不是我睡的那间窄紧的书屋。这是谁的帐篷?
“你好些了么?”正在宇文朗疑惑之时,一个人影打了帘子走进来,是寒霜。她手里端了一碗汤,笑道:“这是药,趁热喝了。”
宇文朗接了过来:“谢谢你了。”
“不客气,”寒霜坐下来道,“儿啊,是做得过分了一点。你别往心里去。”
“何止是过分……”宇文朗咬牙切齿地道,“朕……真的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些罪!”
“我也不知道儿是怎么了……她平常绝对不会做这些事情地。可能是因为。你长得像那个人吧……”
“那个人?”宇文朗一边喝汤,一边疑问。
“啊,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寒霜的话语里透出一抹淡然。宇文朗也不好再问,低着头默默喝药。
“啊,对了,只顾说话,你饿了吧?”寒霜笑眯眯地问。
没说的时候还不觉得,听寒霜这么一说,宇文朗忽然觉得肚子又开始抗议起来。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去给你点肉汤来。”寒霜站了起来。
“谢谢。”
“不用客气。你身体虚得很。要好好休息休息。”寒霜笑着道,“先躺着吧。”
“对了,”宇文朗忽然想起什么来,“我的衣服……”
“哦,那是萨如拉帮你擦洗身子以后,我看你的衣服实在是太脏了,就拿了儿往日里做的大一号的衣服来,虽然还是短了一点,还是可以穿穿的。书道首发公子地衣服我已经洗了晾在外面。干了就可以收了。”
“那刚才,也是你照顾我的么?”宇文朗想起迷迷糊糊间将一人当成柔妃,握住了“她”的手。这万一要是寒霜……男女收受不清啊!
“嗯?刚才?”寒霜疑惑道,“刚才我一直在后面为你熬药汤,倒是儿帮你施针,这会子去看你那个受伤地仆人去了。有事么?”
“哦,没事没事。”宇文朗端着药碗,拧着眉毛:是他?
第二天早上……
“喂喂,起床起床。日上三杆啦!”
“啪!”重重一掌。拍的是宇文朗的----臀部。
“啊!----”杀猪一般的惨嚎,直把隔壁邻居吓得虎躯一震。
宇文朗摸着屁股跳将起来。见琴拿着一柄铲子----不错,就是拿铲子拍宇文朗的屁屁:“喂,你干嘛打我?”
琴道:“去,今天挖个水渠,把马棚里的秽物排到外面去。”
“你,你……昨天要我扫马圈,今天居然,居然要我……我不干!”
“不干也得干!”琴不由分说,将铲子硬塞到他的手上,一转身走人。
“啊!你个死大夫!我,我咒你不得好死,我咒你全家不幸!”宇文朗气愤一上,指着琴的背影大骂起来。
琴步子忽然一停,宇文朗一吓,提起铲子自卫:“你待怎的?”
“不用你咒……我地亲人,已经全部离世了……”说完这句话,她缓缓走了出去。
宇文朗倒是愣在当地,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烈日炎炎。
宇文朗挽起袖子和裤腿,深一脚浅一脚地挖沟。
平日里连穿个衣服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的他,这两天总算体会了一把苦力的滋味。不论是在污秽的马棚里清扫,还是挖水渠----有一点是很清楚的,这个臭屁大夫,这个娘娘腔不打算轻易放过自己!
天啊,还有二十几天,还让不让人活啊!
哼,这个臭屁大夫,还正在想他性格怎么这么差。原来是没有家人教导啊!该!
想到这里,宇文朗心情畅快了好些。手下也用力铲,一下又一下!
“哟,今天还挺卖力的嘛!”正午,琴忙完所有的活计,出来转悠的时候。正巧看着宇文朗费力在屋外干活。
“哼。”宇文朗头也不抬,懒得看她一眼。
“我还以为,你会像昨天一样,故意晕倒来逃避呢!”琴轻轻一笑。
“喂!”宇文朗用力一铲地,脚就踩在铲子上:“少罗嗦,你这娘娘腔!”
“你!”琴最讨厌有人说她“娘娘腔”,“你有种,你是个男人,昨天还不是说晕就晕!孬种!”
“你!----”宇文朗气得一扔铲子。“好小子,有种跟本少爷单挑!”
琴看着他高低不同地裤腿,脸上白一块黑一块的蹭着泥。笑道:“就凭你?别忘了,我是这盟里最好地神箭手!”
忘记这一茬了!宇文朗只是看着琴瘦弱的模样,忘记她也是个会功夫的。
“怎么?不动手了?”琴看着他笑。
“君,君子动口不动手!”宇文朗没话说了,只好这样,“有本事,你跟荆棘打一架!”自己打不过,但是荆棘没问题啊!他是大内侍卫,打一个瘦小男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的仆人叫荆棘?”琴道,“----不过你别忘了,你用二十两银子把他卖给我了。要打架也是他和你打!”
“你!----”生平没有受过这些闲气,宇文朗差点要背过气去。他不断安慰自己“大人不计小人过”,许久,终于和缓下来。抬眼一看,琴也晃晃悠悠走远了,当然,走之前还丢下一句:“好好挖沟。不然没饭吃!”
“啊啊啊!----畜生!!!!”好不容易忍下来的宇文朗又一次爆发了。
不过这次宇文朗倒是学乖了,干完上午的活,闷声不响溜到琴帐前讨饭吃。琴自然是不准他进帐篷在案上吃饭地,宇文朗只得自己端着碗蹲在帐篷门口吃饭。来来往往地人像看戏一般看他,那个凄凉啊!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宇文朗端着碗,一面拼命爬拉,一面恶狠狠地诅咒。
吃罢饭,丢下碗。宇文朗又扛起铲子挖沟去了。现在地他。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来,都和金銮殿上杀伐决断的晟国皇帝全然不同。
整个下午。也许是琴太忙了,总之宇文朗在辛苦干活地时候,她没有得闲来挖苦自己。宇文朗吃过亏,知道琴这家伙偏偏针对自己。那好,自己就把工作完成地好好的,看你怎么挑刺!
也许是这样想的缘故,宇文朗今天的工作格外卖力,还不到日暮西沉,就已经做好全部的工作。大功告成地他一甩铲子,坐在地上直喘气。虽然很累,却有种做完事情后的欣慰,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劳动地快乐”吧!
然而,夏季顶着大太阳干苦力活,汗流浃背,浑身上下都是黏黏的。去洗个澡吧!这两天他也在村子周围转过了,知道离这南边不远的小山包后面,就有一条小溪,水还算清澈。经过太阳一晒,水暖洋洋的,正好洗澡。
PS:书评区里有亲说本文拖沓、男配太多女主花心。
额,首先还是感谢这位亲。我写书时有这个拖沓的毛病,现在努力收敛,再不写废话了。
至于男配太多就是女主花心……这个,男配是很多,但是女主喜欢的人只有一个,这也算花心?
十一、我讨厌你(粉红~~)
宇文朗一看周围,似乎没有旁人,便脱了衣服裤子,只剩下亵裤,“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在宫里也有一处的温泉,挖开了,修成一个大的浴池,简直可以堪比小型池塘。宇文朗虽然水性一般,总算还是会一些的,当即在小溪里游开来。既解暑热,又能净己,一天的疲乏消除了,相当畅快。
“喂喂,臭小子,死到哪里去了?”远远的,传来了琴的声音,宇文朗一吓,赶紧从小溪里摸排滚打着出来。虽然身上还穿着亵裤,总还是有些别扭的。
“啊,居然把铲子丢到这里!死小子去哪儿啦?”糟糕,琴发现了他扔在山包上的铲子,宇文朗更是吓得赶紧穿上裤子衣服。不过都是湿的,黏黏的极其难穿,扣子都来不及扣上,敞开着就这么答道:“诶诶,在这里在这里!”
琴就拎着铲子从山包那边转了过来,嘴里犹自骂骂咧咧:“好啊你,沟不去挖反倒跑来这里,倒把铲子扔在一边!东西丢了卖了你都不够赔的!”
然后她走了过来,看到了正在胡乱穿着衣服的宇文朗。
琴愣住了。
本来被迫尘封的回忆一下子敞开了,过往的一幕幕闪电般展现在眼前。
宇文朗的衣服湿湿的贴在身上,头发也湿漉漉地结成一缕一缕,低垂的眉眼,柔和的面部轮廓,多么的像他啊!那个自己深爱而又爱着自己的男人,那个温文儒雅、听得懂自己琴音的男人,那个差点拥有了自己的男人,那个注定不能在一起的男人!在那个月夜,是他救了自己,当时的他,就是这样一幅模样!
可是为什么,宇文朗的眉梢眼角流露出来地一种无所谓的浅笑。却又像极了另一个男人!那个总是穿着红衣的妖艳男子,那个拥有摄人心魄妖瞳的绝美男人!是他,骗走了自己的初吻;是他,逼得她在宫里躲躲藏藏;也是他,居然为了看她的笑话,给她下了那种药!琴至今左臂上未曾痊愈地伤口提醒她那是什么样的痛。锥心刺骨!
当然像啊!因为他们三个,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可惜,琴不知道。
不过。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一个在官方公告中已经“死了”地人。一个一无所有。和侍女远走天涯地废后。即使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当年逼得自己幽居深宫。血溅金銮殿。最后一纸诏书。被休弃了地男人。又能如何?杀了他。还是继续躲藏?
也许。不知道双方地身份。反而是一种幸运吧!
宇文朗觉得有一丝怪异:琴本来是来势汹汹抄着把铲子从坡上冲下来地。谁料她却忽然顿住身形。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东西一般睁大了双眼。在她地眼里。有思慕。有愤恨。还有一丝绝望。之后她手中地铲子滑落。一个人闷声不响地转身离开。
直到她地身影完全消失地那一刻。宇文朗还是弄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是觉得。迎着夕阳离去地她地背影。有那么一种抹不开地寂寞。
一夜无话。
第三天清晨。琴还没来得及拍醒宇文朗。他就自己起来了。也许是前两日地经历太过不堪。他不得不学着转圜一下。至少在表面上不要和琴起冲突。反正冲突以后吃亏地还是自己。
琴似乎也已经起来了,她的帐前,已经有来看病的人。正好,她慢慢忙,最好忙到忘记让自己干活的事情。宇文朗懒洋洋地坐在地上。嘴里叼着根青草看天。
“喂喂,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扫马棚去!”果不其然,等琴一得了空,就开始支使自己了。
“啊,如果是马棚地话,我已经清扫过了。”宇文朗懒懒地答。
“哟,还挺勤快的啊!那你去看看,排污渠是否顺畅?”
“那个我也搞定了。疏通了一些不平的地界,现在很好。”
“料草呢?”
“喂了。”
“马刷了没“刷了。干净着呢。”哼。看你还有什么任务。宇文朗悠悠闲闲地含着青草。
果然这边琴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既然你这么闲。就去把萨如拉家的马棚也扫扫吧!”
“你!----”宇文朗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凭什么?要去你自己去!”
“我问过了,你这两天到他家混了不少饭吃。前天你晕倒了,也是他帮着你擦洗身体,换衣服的,你去帮帮他家,有什么不对么?”
“你,你这分明是公报私仇!要我干脏活累活!好,我干!现在居然让我去帮忙别人,是不是明天就要我把整个村子里的马棚都给扫干净?”
琴淡淡的道:“这倒是个好主意。那么今天你把萨如拉家的马棚扫干净以后,明天就去把整个村子里的马棚都给扫干净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宇文朗暴怒,“什么天下没有免费地午餐?你分明就是看我不顺眼!”
琴眼睛一斜:“没错,我还就是看你不顺眼了。”
“你!----放肆!”
“放肆?哼,我还就是放肆了,又如何?”琴的目光忽然犀利起来,紧紧盯着宇文朗看,“我讨厌你!我讨厌你的面容,我讨厌你的声音,我讨厌你身上的气味!你一切的一切都让我讨厌,想起来就觉得恶心的要命!”
“你!----哼!”宇文朗气呼呼地道,“不就是扫萨如拉家的马棚么?我去!明天不就是去扫全村的马棚么?我去!我也很讨厌你,相当讨厌,讨厌到想把你挫骨扬灰!”说到最后几个字,宇文朗眼睛里地杀意一闪:他真地动怒了。如果他真能回国,就算是要破坏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他也要派兵征讨万骥盟!
“随你便,”琴摇摇摆摆回帐篷,“反正我已经是死过一次地人了,再死一次也没什么。”
“好!!!!”身后的宇文朗高声附和,指天发誓,“若他日有幸回国,定要踏平万骥盟,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死亡,么……”琴进去之前,嘴里喃喃一句。
那一天宇文朗还真的在萨如拉家的马棚动手忙活了一天,任谁劝也不听,只是板着一张脸,眼睛里的犀利不止。萨如拉家中有三十匹好马,马圈也比琴家的大上好几倍。虽然宇文朗不记脏臭地忙活了一天,也才在傍晚时分干完全部的活。
用两桶水冲走了身上的污渍,任谁看,现在的宇文朗都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少年。
在萨如拉家吃饱了饭,宇文朗一身不吭地走了出去。刚走出帐篷,后面就被萨如拉抓住了衣角。宇文朗刚想说话,就被萨如拉扯走了。
“喂喂,小子,我们这是去哪儿啊?”眼见着出了围子,离村子越走越远了。宇文朗不觉有些疑惑,他这唱的是哪出啊?
萨如拉没跟他废话,还是拉着他的手把他拉到了一个山包上。坐下之后,指了指身边的一个位置。宇文朗会意,也坐了下来。
一阵风吹过,宇文朗眯着眼,看着不远处的河流,牛羊正悠闲地在河边吃着草。他身边的萨如拉依然不肯说话,宇文朗忍不住了,便问:“究竟有什么事?”
“大哥哥,你是晟国来的么?”隔了半晌,萨如拉才缓缓道。
“嗯。有什么事情么?”面对孩子,宇文朗的戾气少了许多。
“大哥哥,你不要生凌哥哥的气了,好么?”萨如拉眨巴着小眼,可怜巴巴的哀求。
“哼。”宇文朗不答,但是那种咬牙切齿的恨意,即使萨如拉是个孩子,也能一眼就看出来。
“凌哥哥他很惨的。外面有些大人不知道,以为他是和凌姐姐私奔来这里的。我是听阿哥和嫂子议论,才知道真相。凌哥哥家里原本是贵族,家里的钱很多很多,多到足够买下整个万骥盟的马那么多。在凌哥哥很小的时候,被坏人陷害,全家上下,只有凌哥哥一个人逃了出来。后来他认识了凌姐姐,两人相依为命。不过还是有大恶人盯上了他,逼得他自杀,逼得他不得已逃出了晟国。我想凌哥哥会讨厌你,说不定是因为你长得像那个大恶人。”
“那又如何?”宇文朗站了起来。萨如拉愣愣的看着他。
“那又如何?”宇文朗的声音冷冷的,“坏人也罢,大恶人也罢,这些都与我没有一点关系!他这样整我,我是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宇文朗说完,拿起脚来便走了。只剩下萨如拉一人一脸忧郁地看着他的背影。
之后,宇文朗果然扛着铲子四处帮人清理马圈,饭也是东一家西一家的蹭。每到夜幕降临,他才像幽灵一样飘回琴的家,挤在狭小的书堆里睡觉,平日里也听不见他的抱怨。寒霜觉得有些不妥,每每和琴说宇文朗的情况,琴总是摇摇头,懒得管。
PS:那些说只要偶爆发就给偶粉红的亲上哪去了?偶晚上还有更新,粉红准备好啊
呃……顺便唠叨一句,针对本书发表任何书评都没有关系,涉及到作者的……就算了。
十二、抹不去的伤痕
这样的情况直到几天后的一个早上才结束:下大雨了。
不是宇文朗不愿意去冒雨帮忙,而是雨水自动能帮人家把马圈清理干净,用不着他去打扫。于是宇文朗便只好窝在书堆里,百无聊赖地以手托着下巴看看帐篷外延绵的雨幕。
正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宇文朗站了起来,刚想看个究竟,就看见那边琴带着斗笠和蓑衣,牵了一匹白马出来,跟着来人拍马便走。
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么?
哼,管他!天大的事情,也得我回了晟国在说!
宇文朗躺下来,嘴里叼着草,翘着二郎腿看着帐篷的穹顶。
琴一直到傍晚时才回来,她是一个人回来的,寒霜在帐篷外面接她。
宇文朗站起来,冷冷地看着琴:这是盯着仇人的眼神,一旦他心里有想对付的人,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那人。
放好了马,寒霜回来扶着琴。今天的琴看起来和平常有一点不同,平常的她都是风姿飒爽的,今天却倚着门,半天不动一下。
寒霜扶着琴的胳膊,琴却缓缓抽了回来。琴自己想进门,松开扶着门的手,向前迈了一步,却支撑不住,一下子倒在地上。
“儿!”寒霜赶紧上前扶起她。“没事,寒霜,我没事。”从她带着的斗笠之下,宇文朗清楚地看出来她的嘴唇是白的。
然后琴就被寒霜扶进去了。宇文朗冷笑一声。活该!
深夜。隔着帐篷。宇文朗能清晰地听到隔壁琴地声音。
“是我地错!”琴沉痛地道。“一切都是我地错。都怪我!”
“怎么会是你地错呢!”是寒霜地声音。“你去地时候。那个少女已经被狼咬断了脖子地经脉。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她!”
“是我地错!如果我能早一点去地话……对。就早半个时辰。就半个时辰也好。说不定就能救她!是我没有赶过去。都是我地错!”
“别再自责了。发生了这样地事。是我们谁也不想看到地。”
“是我地错!是我没用!我亲眼看着她在我面前咽气,我手上沾满她的鲜血,可是我救不了她!我真是没用,我真是该死!”
那是,哭声?
臭屁大夫他,竟然哭了?
“儿……”
“她还只有十六岁啊!她就这么看着我,一双大眼睛里泛出求生的意志。我却抓不住,就这么让她走了。除了静静掩上她的眼睛,我什么也做不了!寒霜。我救不了母亲,救不了小德子,救不了翠屏,现在,我连那个少女也救不了!为什么我这样没用?寒霜……”
“别说了别说了,儿,什么都别说了……你已经努力了,你……”
“呜呜……”
剩下的,就只是两人哭泣的声音。在这静谧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宇文朗静静地看着帐篷的穹顶,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可是究竟是什么,自己也说不出来。
第二天,就传出凌月大夫生病的消息。
帐篷之外,多地是来探病的人。不少少女们心忧琴,又有不少被她治好的病人在帐篷外张望。寒霜以“病人需要安静地环境”为由,一一都请了回去,就连大家送的慰问品也都一一退了回去。她一个人熬药,守在琴身边照顾她。
宇文朗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情来的。虽然昨晚琴的哭泣让他心里对她的印象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不过,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帝王,可是很记仇的。
一只煮药的小锅在火炉上慢慢沸腾。琴就这么静静躺在地上,眉头深锁。而寒霜跪坐在一边,撩起她的左腕,帮她施针。看见宇文朗进来,也只是微微一点头,露出一抹笑意,算是打招呼。宇文朗看得出来。寒霜地脸上全是疲态。眼睛红红的,想是也很辛苦。很疲劳了。
宇文朗也懒得和她搭什么话,就随意地坐到一边,看着寒霜一下一下的施针。琴手腕皓白如玉,下针倒是也好找穴道。
“你会针灸?”呆呆地坐了半天,宇文朗也很无聊,随便聊天起来。
“是啊,跟着儿久了,也学会了一点。”寒霜一面施针,一面回答宇文朗。
沉默。
“听说她病倒是因为救不活一个姑娘?”安静了许久,宇文朗又开始了话头。
寒霜点点头:“儿去的时候,那个姑娘已经没救了。可是儿还是很自责,这一阵她也确实劳累了很久,又加上下雨受了点风寒,所以才会一病不起。儿曾经亲眼看到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在眼前离世,那种救不了至亲和朋友的自责,让她十分痛苦。所以她才想要当大夫,悬壶济世。”
这时,宇文朗看见琴左胳膊上有一道可怖的伤疤,和她洁白的手臂相比,简直是刺眼极了。他指着那道疤痕问:“这是?”
“哦,那道伤疤啊,那是三年前儿被人暗算,喝下了毒酒。当时没有解药,也没有别的工具,她打碎了碗,用碎瓷片划开手臂,排出了一部分毒,才转危为安地。”
寒霜顿了顿道:“其实何止是这里,儿全身上下都是伤痕。有些细碎一点的,是四年前她打了一个欺负少女的恶少,被那恶少拖回去用皮鞭抽的遍体鳞伤,那些伤痕好不容易才养好的。脖子上一块小伤疤,也是她以自己的性命为要挟,逼着对方放人时被瓷片割伤的。还有一处致命的伤,在胸口上。大夫说,要是再偏半寸,刺中心口,就没救了。”
听寒霜一句一句把琴的“光荣事迹”慢慢说出,可能寒霜一直陪着琴,还不怎么觉得。但是宇文朗听了,足以心惊!天啊,眼前躺着地,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儿她啊,有些傻气。”寒霜又是欣慰,又是担忧地笑,“别人都懂得要把前进道路中地包袱放下去走路,才会轻快的道理。可她偏不。而且她不仅要背自己地包袱,还要把别人的包袱抢过来一起背上。”
“……”宇文朗默然无声。
寒霜叹气道:“这个孩子,还是没长大啊。别人对她好,她就对人加倍的好;别人对不起她,她也是笑笑就忘记了。她这个人,是会把朋友永远放在第一位,最后才考虑自己的人。只要没触及她的底线,她是绝对不会记仇的。”
“所以啊,我要替儿向你道歉。闻公子,请你原谅儿。”寒霜说完,很郑重地向他行礼。
宇文朗大惊,连忙扶起寒霜:“这是做什么?”
寒霜拧着眉头道:“闻公子,我也不知道儿是怎么回事。她对待别人都是一团和气,唯独对你又打又骂,十分苛责……请你不要介意。”
宇文朗一阵沉默,他到如今,心里还是很恨琴的。他抿着嘴,板着脸,一言不发。
“你长得很像她认识的一个人……”寒霜没有见过宇文潇,却见过宇文护,而宇文朗的眉眼上的感觉,和宇文护总是有些相似的。
“那个人怎么说呢……其实他对儿……不过他确实对儿伤害很大,儿手臂上和脖子上的伤痕就是拜他所赐。儿讨厌他,可能这个厌恶就不知怎样转移到你身上去了。我希望你别介意,等儿病好了之后,我会劝她和你和好的。”
宇文朗什么也没说,默默起身,缓缓走了出去。只是,在出门之前,他虽然并没有转头,却丢下一句:“……让他好好休息。”
琴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有所好转,雨也停了。
虽然是夏日,她还是披着披风,出门稍微活动活动。宇文朗正扛着笤帚出门,刚好看到她,脸色很不好,嘴唇依然没什么血色。宇文朗什么话都没说,倒是琴叫住了他:“别去扫马棚了,休息吧。”
宇文朗静静地看着她苍白的脸,什么都没说。不过他确实回身把笤帚放下,转身出了村子,躺在河流前的山包上看天。
“啊哈,大哥哥,你在这里干什么?”傍晚,萨如拉赶羊回圈,路过此处,便和宇文朗打招呼。
“不干什么,看着蓝天,还有云。”宇文朗懒懒的答。
“大哥哥不去扫马圈了么?”
“不去了。”宇文朗嘴里叼着青草,手背在后面托着头,翘着二郎腿躺着看天----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习惯。过去的他身为帝王,一言一行都要被严格规范,而且整天被国事操劳,哪里有这么闲适的日子?
“大哥哥和凌哥哥和好了?”萨如拉问。
“……算是吧。”
“我就知道!”萨如拉跳起来,拍着手笑道,“凌哥哥和大哥哥都是好人,一定会好好相处的!”
“也许吧……”
萨如拉又躺了下来,和宇文朗并肩而卧。清风徐来,天空一朵白云飘过。
PS:粉红真的涨了,好开心,么么大家外挠头,这章算不算粉红满十张加更的呢?
下章。谁和谁是鸳鸯,额,其实我还是很傻很天真,很纯洁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十三、鸳鸯浴(那个,粉红……)
正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宇文朗许久没有听到丝竹之声,立刻坐了起来,竖着耳朵倾听。
曲调磅礴大气,有如大江大河,奔流不息。恍惚间,远处似乎能看到一条大河,在古老的河床旁边,一座孤城矗立在高峻的山岭之间,辽阔而空疏。曲调一转,忽而又哀伤起来,仿佛遥望南国碧绿的垂柳,虽然美极,却是人脑海中的幻象,此刻除了黄沙漫天,一无所有。
而萨如拉听到这支曲子,也很开心地合着拍子唱道:
“黄河远上白云间,
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
春风不度玉门关。”
是唐代诗人王之涣的。不过关键是,这个叫萨如拉的孩子也会念诗么?
宇文朗问:“萨如拉,你知道这首诗?”
“知道啊,王之涣的嘛,”萨如拉笑道,“是凌哥哥教我的!我还知道凌哥哥吹的这支曲子叫。他说这是表达思乡和送别之情,一旦有人离世,他就会吹这支曲子。”
宇文朗疑惑地问:“刚才那曲子是那个臭屁……是凌大夫吹的?”
“是啊。凌哥哥可厉害了。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地。就连盟里年岁最大地老爷爷。也夸赞他懂得多呢!”
“这样啊……”宇文朗不再说话。静静地抬头看天。
之后地几天。宇文朗都是无所事事。整天在琴处混完三餐。就百无聊赖地跑到山包上抬头看天。云起云逝。日升日落。日落后还有星光满天……萨如拉每天放完羊回来。也会陪他解闷。到了后来。宇文朗干脆和萨如拉一起牧马放羊。过过草原孩子地日常生活。
这些天。荆棘得到琴地照顾。伤倒是好地很快。只是还没有醒。什么时候醒?难说。不过他不醒。也就是说喝不了药。这倒是一件大事。琴翻书之后。决定捐献自己洗澡用地木桶。每天把熬好地草药倒在桶里。让荆棘免费泡药澡一个时辰。
一天傍晚。琴出诊归来。骑着白马。手里拎着一大块牛肉----这是她地出诊费。本来是不想要地。那个老太太硬要塞给她。推脱了几番。只得收了。
夕阳如血。微风轻扬。辽阔地草原漫无边际。连地地起伏也是极为大气地。琴吹着风。骑着马。相当惬意。
不过,地上忽然零零碎碎有一些黑色的团块引起了她的注意。
琴跳下马来,仔细看那些团块:
这是----狼的粪便!而且,还新鲜的很!
数量这么多,看来遇到了狼群啊。这里离村子不远,难保有人不会受到袭击。
糟了,萨如拉!
琴脸色一变,飞身上马,追踪着狼群地粪便而去。
草原上遇到狼是很普遍的事。孤狼本身也没什么可怕,个头和一些大型犬是差不多的。关键是,狼喜欢集体行动,通常是十几二十头狼一起出动,这样的攻击力就很可观了。上次被狼咬死的少女,也是遇到了群狼。
萨如拉和一些孩子们最近常常牵着村里的羊群去南边不远处放牧,万一遇着狼群……羊被杀了没什么,人可千万别出事啊……
琴猜的没错,萨如拉他们确实是遇到狼群了。日暮降临。本来他们准备赶着羊群回村的,结果正好遇上了群狼。
有宇文朗这个大人守护,孩子们围成一圈,用赶羊的鞭子御敌。
开始地时候,狼群们的目的还是那些白花花“咩咩”叫地羊们,不知何时,一些不老实的狼就开始袭击萨如拉他们了。
有宇文朗在,孩子们一开始还能镇静面对扑来的狼。不过,随着袭击的狼数量开始暴涨。渐渐的。他们支持不住了。
有个孩子被狼扑到了,宇文朗上前一步踢倒了狼。不过阵势一乱。狼纷纷上前,眼看就要顶不住了。
“嚓!”凌厉的一声响。
一只正高高跃起的狼猛然间掉到地上,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它的脖子上插了一根箭。宇文朗顺着箭势看去,不远处一位骑白马的白衣人拉弓射箭,不是琴却是谁?
“凌哥哥,救救我们!”孩子们看到来人是琴,眼睛里闪闪发光,连一些原本吓哭了地孩子们也都笑了起来。
抽箭,拉弓,搭箭,瞄准,再以雷霆之力射出。一系列动作仿佛行云流水,优雅至极。四箭连射,瞄准的是正在跃起的狼的后脑。“嗖!嗖!嗖!嗖!”狼们哀嚎几声,当空掉落了下来,后脑上莫不插着一只箭,翎羽还在微微颤动着。
好,好厉害!宇文朗吃惊地看着琴的箭术。怎么也想不到,如今救了他命的箭,当年却是他咬定琴是“国奸细”的口实。
又是五箭射来,向孩子们扑来的狼基本上都被射落。最后一箭,甚至贯穿了两只狼的脑袋,一箭双珠。箭筒里已经没有箭了,琴拔出腰间地白涟剑,拍马赶来……
“万幸万幸,你们没有人受伤。”琴宠溺地摸着萨如拉的头发。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刚才差点被狼扑倒,现在放声大哭起来。
琴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来:“哭鼻子可不好看哦!”说罢,从怀里掏出手帕来,把孩子脸上的泪水拭干,笑道:“看,现在就漂亮了!”
那女孩停止哭泣,看着在她眼前微笑的琴,点点头,忽然用奶声奶气地声音道:“凌哥哥,长大以后我一定要嫁一个像凌哥哥这样的人!”
琴的笑容一瞬间开始僵硬:喂喂,不是酱紫滴……
“总之,大家都没事吧?”琴站了起来,“把惊散的羊都集合起来,我们回村!”
“好!----”孩子们高举起手,脸上全是笑意。
“晚上让寒霜给你们做点肉粥压压惊。记得过来吃啊!”
“喂,你……”正在这时,宇文朗在她身后叫道。
话未说完,琴回头道:“我不叫喂,也不叫你。”
宇文朗一愣,也明白了。他郑重地问:“在下闻朗。闻乃听闻之闻,朗乃朗朗乾坤之朗。敢问这位凌大夫尊姓……姓是知道了,名又何为?”
琴被他逗乐了,笑道:“我叫凌月,冰凌之凌,月亮之
那一丝笑容,好美……
晚上,宇文朗吃饱了饭,觉得有些困了。便回屋睡下。到了半夜,忽然醒了,辗转半天。就是睡不着。他便起身,缓缓走去山包顶上,继续躺着看天。看着西边月亮升起,知道已经是后半夜。身边全是草虫的鸣叫,一阵微风吹过,吹得他眯起了眼睛,眼皮微和,就要睡去。
忽然一阵细琐地响动将他惊醒,宇文朗翻身一看。见是村里鬼鬼祟祟走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打死他也认得出来:臭屁大夫!大晚上地,偏他穿的一身白,目标太明显了。那么,他身边那人,就是寒霜?
只不过大晚上地,他们出来干嘛?手里还拎着袋子,怎么看怎么不像出诊地样子。
一定有鬼!
宇文朗决定不声张,到底看他们是唱哪出。这两人四下张望,不过还好。看不见在山包顶上的他。不过,宇文朗却发现这俩人似乎是朝着村边的小溪去的。
大晚上的,去洗澡?宇文朗想起来琴家的木桶是借给了荆棘用。而且那么大地木桶很难买到,只能等每月一次的互市,到冲云关内找木匠订做。
不过关键是,这么晚洗澡干嘛?平常人都是日暮时分,一堆男人冲进小溪里嘻嘻哈哈地洗澡,要不就是接桶水冲凉。他们这样有兴致,还真是奇怪!
鸳鸯浴?
宇文朗所能想到的最贴切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不过事实的发展显然超出他的意料。走到小溪前的似乎的琴。而寒霜走在后面,一脸戒备的四下张望。似乎是在为她把风。
宇文朗屏气凝神,一动不动地趴着看。
脱下了靴子,又脱去了白袜,一双洁白地脚缓缓呈现在天地间。
脚趾修长,脚背晶莹如雪,向上,是精致的足裸。
难以想象一个男人会有如此漂亮的脚。脚尖轻轻伸下溪水,似乎是在试试水温。觉得稍微有些满意,便开始了接下来地行程。
一拔束发用的发带,一头青丝缓缓落下,垂到了膝盖。轻轻晃晃脑袋,青丝在夜空中飞舞。白皙纤长的手指,缓慢而灵巧地褪去了全身的衣物,一件又一件……虽然隔得有些远,兼且光线不足,还是能看出身影的窈窕。
他真是男人么?男人会有这么出色的身体?
咦,不对,还有亵衣亵裤没脱。
可是,那是亵衣么?
只看到寒霜从她身后一解,一道白影便顺着寒霜的手飞了出来,绕着她的胸前飞了一圈又一圈。
当最后一圈飞行完毕,宇文朗这才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她,她,她她她她她……
她竟然是女人!!!!
PS:我果然是色狼……果然是……
那啥,有读者说我只虐身不虐心,所以,偶不虐身了,改虐
一切的一切,就从他发现她是女人开始……
粉红,泪奔求粉红!
十四、我的妻子(稍后还有一更!)
半侧着对他,琴的一双洁白修长的腿先下了水。可能觉得水温稍微有些冷,待了一会,整个身子才渐渐没入溪水之中。
不久,水里传来“哗哗”的戏水声……
虫鱼的鸣叫声渐渐息了。风也停了,除了水声,整个世界安静地如同异世。
天上繁星点点。
她一个潜水,头全都埋进水里。身体像鱼儿一般摆动,摄人心魄!居高临下的宇文朗,可以清晰地看着她缎子般白滑的肌肤在清澈的水中游来游去。
是太久没有碰过女人后的身体寂寞,还是单纯喜好美好的事物?
向天作证!他宇文朗绝对不是喜欢偷窥人赤身露体的变态,怪就怪眼前的景象太美好,让他根本没有办法移开视线。
也许是潜水太久,她猛地抬起头,整个上半身露出水面。宇文朗看得连呼吸都要停止了:一头青丝瀑布般垂下,她抬头看天。从侧脸精巧的脸部线条,再到天鹅脖颈的修长曲线,再到……
她凝白的身体上还挂着许多晶莹的小水珠,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点点光亮,耀眼地像是天上的仙子。
直到琴和寒霜离去很久,宇文朗仰躺着看天,还按着自己飞速跳动的心脏。
刚才她猛然出水的那一瞬间还定格在他的脑海里,一寸寸,都像是天下最好的画师一笔笔斟酌而得来的佳作。
是因为太久没有碰过女人地关系么?所以审美一下子低了好几个档次?
应。应该……是吧。
满天星光。
宇文朗自打来万骥盟之后。第一次失眠了。
辗转反侧。眼前都是她地身影。从第一次地月夜她地救命四箭。到后来她地刁难。再到她为了不是自己过错而死去地少女地悲戚。她身上累累地伤痕。她独自一人杀死群狼地飒飒英姿。以及昨晚地……
宇文朗很猥琐地吞了一口唾沫。想到昨晚她出水那一刻地美好。他又忍不住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咦?鼻子怎么温温热热的,是昨晚吹风感冒了么?宇文朗掏出手帕来随意一抹……
啊!血,居然是鼻血!!!
宇文朗跳跳腾腾地出了帐篷,找水来冲掉鼻血。猛然间对上一双朦胧地眸子:“啊---大早上的。搞什么啊?”
是,是她!
宇文朗的瞳孔猛地一缩,手里的帕子也没接好,掉到地上。整个人呆呆的站着,可是鼻血还在流。
“啊?你流鼻血了?”琴这下子醒了,连忙招呼,“让我来看看。”
她伸出手来,想查看一下宇文朗的伤势,宇文朗却向后一闪。不敢碰到她的手。
“怎么了?”琴有些奇怪,不由分说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啊。可能是这几天天气热,又太干燥了,火气一上,就容易流鼻血吧。”琴仔细检查了下宇文朗的脸庞,她捧着他地脸,左转右转的。
她的脸离得很近。只要睁开眼,就能看见她浓密地眼睫下漆黑的瞳仁。她一呼吸,脸上便能感受到她温温柔柔的鼻息。咦,奇怪了。不是说整天出门在外日晒雨淋的,皮肤会变差么?明明是莹白如玉,晶亮如雪的嘛!她手上的温度也传了过来,她身上的味道香香的,衣服也换过了。啊,是啊,她昨晚洗过澡了……
“咦?怎么鼻血越流越汹涌了?”琴有些奇怪,“不过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大事。你等一会儿。我去拿一盆凉水来,你冲冲鼻子就会好的。”她说着,先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来递到他手里:“先拿这个接着,我等会就来。”
宇文朗愣愣地拿着那方手帕,帕子上还带着她身上地香气。嗯,她似乎是从胸前掏出来的,刚才胸口平平的,似乎是缠过布条的吧,不过放开布条的时候……啊。鼻血!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宇文朗总算是止住血了。这边寒霜也做好了早饭,宇文朗捧着碗。蹲在角落里慢慢吃,不时抬头偷看某人。琴和寒霜都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问。
只是,之后,琴家的诊室里除了娜仁托娅等几个少女之外,还多了一资深少男。
蹲了一早上,直到日上三竿萨如拉要去放羊,才把呆坐在门口无所事事的宇文朗拉走了。到了放羊地点,将羊群赶去吃草,宇文朗又躺了下来,嘴里叼着一根草看天。
啊,过去怎么没发现呢?她低下头看书时微微着的嘴唇,她握笔时微翘的小指,她思考时微微皱紧地眉头……对待病人,她总是温柔和顺;对待纠缠她的少女,她也从不发脾气;就算面对穷凶极恶的马贼,她心里想的还是饶他们一命……
啊,对了,好像自己对她完全改观,是从发现她其实是个女人那时开始的吧?
宇文朗啊宇文朗,你还真是……几天没碰女人,所以这样色急?宇文朗摇摇头,为自己的心智如此不坚定而自嘲。
就是,她有什么好的!论姿色,她算不上天下第一;论家世,她家破人亡,孤身一人。她脾气又差,又总会支使人,而且还蛮不讲理,尤其是她说“我就是讨厌你,讨厌你的一切”的时候!啊,大哥哥。你是怎么了?”萨如拉问,“你今天好奇怪哦。平常和我出来都是说说笑笑地,今天不仅闷声不吭地,而且还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你在想些什么啊?”
宇文朗支支吾吾道:“啊……没什么。----我,我是在想,盟里都没有什么漂亮姑娘。”
萨如拉摇摇头道:“不是啊,我觉得凌姐姐就很好看啊!”
“凌……凌姐姐……”宇文朗一口水给呛着了,不住地咳嗽,后来才想起萨如拉所谓的“凌姐姐”是寒霜而不是她。
“是啊,”萨如拉有些奇怪地看着他。接着道,“虽然阿姐不愿意承认,不过我就是觉得凌姐姐比阿姐好看!人又温柔,对人又好,做地饭也比阿姐好吃!不过你可别告诉阿姐啊,要是被她知道我说她坏话。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那是当然。”宇文朗漫不经心地答。
“不过嘛,”萨如拉话音一转,“我觉得凌哥哥比凌姐姐还要好看!”
“啊?!”这回宇文朗真的被吓到了,一挺身坐了起来。
萨如拉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凌哥哥是长得比较好看嘛!不止我这么觉得,大人们也都这么说。大哥哥,你不知道,凌哥哥可受欢迎了!盟里好多姐姐都特别喜欢凌哥哥,老爱往他的屋子里去。外面也有好多姐姐,专程为了看凌哥哥一面跑过来呢!”
“好多姐姐喜欢她?可是她……”
“是啊。不过凌哥哥那么喜欢凌姐姐,应该是不会再去和别的姐姐好了。不过每次我这么说的时候,阿姐都特别生气。”
宇文朗复又躺了下来。一脸沉默。于是萨如拉继续道:“不过也是,像凌哥哥那样,文武双全,对人又好,样貌也是一等一地人已经很少了。”
“啊,是么……”
萨如拉忽然问道:“大哥哥,你有妻子么?”
宇文朗点头道:“嗯,当然。”
“你的妻子是什么样的人啊?也是像凌姐姐这样温柔的人么?”
说起宇文朗的妻子,所谓的正妻。应该算是正宫皇后吧!皇后李诗云,是李丞相地孙女,太后的侄女,和自己是表兄妹。这位妹妹顶着“晟国第一美人”的名头,人也的确是非常漂亮,就算是后宫佳丽三千,也难掩她的美色。原本是丽妃,去年才封的皇后。不过,宇文朗对李诗云并不是怎么宠爱的。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常常爆发的小姐脾气。怎么算,她也算不上是温柔和顺的人吧?
提起皇后,宇文朗脑海里忽然闪现出另外一个人来。那个桀骜不驯地人,即使是跪着,身上的气势也像是一把出鞘的剑。宇文朗对她地印象永远定格在那一幕:白色的囚衣,黑色的长发,走起路来脚上的脚镣叮当作响。单薄而瘦削的身体,毫不留情的话语,不服输的眼神。还有她最后倒下去的时候。溅在金銮殿上的点滴鲜血……即使是现在。宇文朗想起来她,心里还是会觉得厌恶。----那是第一个敢这么挑衅他作为大晟国皇帝威仪地人。他厌恶。
三年前的琴还是个未经尘世洗礼的理想少年,虽然和其他人比,算是经历过一些事,生活圈子却一直很单调。她的世界不是黑就是白,对好人欢迎,对坏人恨。所以,琴对站在对立面上的宇文朗从来没有过好脸色。一遇到事情,只靠着单纯和冲动的想法,自以为用自己的鲜血和双手就能够改变一切。碰了壁是理所当然,甚至还因此连累周围人跟她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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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进行中……凌晨还有一更,敬请期待。虽然有点无耻……要不要看在萧废寝忘食码字道歉的份上,给偶点粉红呢?话说晚饭还没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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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他一夜缠绵后,又怎能入宫为妃?
英俊的将军,冷漠深沉的皇帝,邪魅的宫主,纠缠在三个权势滔天的男人的情感纠结中,爱恨痴缠,如烟最终将情归何处?
十五、梅花米糕(三更求粉红!)
宇文朗无法把那个囚犯与眼前的琴划等号,除了确信在三年前那场动乱之中,她已经死去的传闻之外;还有一点,三年,琴的外貌、气质与过去截然不同。金殿前瘦弱的她在草原牛羊的滋养下,壮实了好些。虽然她以男人的装扮来看可能略显单弱,可是那晚在月夜之下显露的身段,立刻能显现出女性的紧实与健康。
“大哥哥,大哥哥,”萨如拉用手在宇文朗的眼前晃来晃去,“大哥哥,你怎么了?”
“啊,”宇文朗反应过来,“没什么,在想一些事情。”
“想你的家人了么?”
家人?那倒没有担心过。太后在南边安度晚年,据说上了什么青城山,每日跟着一帮和尚道士吃斋念佛,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四弟的身体不太好,而且也一直不肯娶王妃,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五弟整天吵吵着要练武功,要变成坚强的男人,再也不让他想守护的人离去了。----话说曾经有过这样的人么?至于昭宁……现在和云飞相当恩爱,年前还怀上了孩子,两口子小日子过的是有滋有味的。要说担心嘛,也就是这个不见踪影的三弟宇文护让他有些挂心了。----不过他担心的并不是兄长对弟弟的那种关心,而是担心他离奇失踪,是别有所图,对皇位不利么?
“大哥哥,大哥哥,”萨如拉拉着宇文朗的手,“大哥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我看你脸一阵黄一阵白的。”
“哦,没事。”宇文朗摇摇头。
“要是不舒服,要凌哥哥看看吧!”萨如拉很好心地建议。
“她不就是会看病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对啊,想了半天她比其他女人优秀在哪里,也不过就是她会治病而已。
“大哥哥,你是不是和凌哥哥吵架了?”萨如拉听出了宇文朗话里的火药味。
“没有。”宇文朗对于和琴有关的问题。现在一概采取不理会的态度。
萨如拉见宇文朗半天没有反应。便又开始了之前地话题:“大哥哥地妻子是什么样地人?”
“有点难以相处吧。反正不温柔就是了。不过嫣然和茹儿就……”
“啊。大哥哥不止一个妻子么?阿哥说。晟国地有钱人家里都不止一个妻子地。”萨如拉笑道。“其实阿哥本来看上盟里一个姐姐地。不过嫂子不让。大吵大闹了好多天。阿哥也不敢了。”
地确。女人多了是非多。不过几十年都对着一个女人。男人也会觉得乏味和不甘心吧?
“大哥哥地家是什么样地?也像我们家一样有哥哥嫂嫂和姐姐么?“嗯。我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三个弟弟。哥哥已经去世。姐姐嫁人了。至于弟弟嘛……最小地一个弟弟比你大上三四岁。和一个表妹一起。是家里地混世魔王。”
“真好。有机会我也想去晟国看看。”萨如拉无不羡慕地拍拍手。“据说那里地人都住在大房子里。房子里还有山有水地。吃饭地时候一桌摆上几十种菜。那怎么吃得完啊?”
吃不吃的完的问题另议,不过现在到了午饭时间,萨如拉有嫂子做的馒头和肉干,还有今早在溪边打来的水。宇文朗掏出刚才寒霜塞给他地干粮,一般是布包的牛肉馅饼或者肉夹馍之类。不过今天的略有不同。用一个小盒子装着地。一打开,盒子里分成八格,每格里都是包的极精致的梅花型米糕,白色的米粒,花蕊中心一点红。米香里混合着淡淡的酒香,是白梅酒的味道。这让许久没有见过大米的宇文朗眼前一亮。
“好香啊!”萨如拉闻到了米糕的香气,伸过头来看看,有些惊喜的笑道,“这是凌哥哥做地米糕!上回阿哥受伤了。就是凌哥哥做了送过来的,据说流了血的人吃了最补。”
这是……这是她专门为我做的?
“哦?是么?”宇文朗轻轻掰开米糕,内里红红的馅儿,像是红枣泥。那点红红的花蕊,是枸杞?果然是给失血的人所用的。啊,是了,一定是她看着自己早晨流了鼻血,才做了这个的。
尝一口。软软地米,甜甜的枣泥。本是吃一口便会腻的。然而参了少许白梅酒。酒香一冲,便把甜腻的滋味氲开了。咦?不对。貌似还放了什么东西,怎么舌头底下凉凉的?再嚼嚼,啊,对了,是薄荷!
好吃!宇文朗把剩下的半块也都塞进嘴里,糯而不腻,一呼吸,淡淡的酒香和薄荷的凉气就从嘴里溢出来,在这炎热的夏日里显得格外爽利。
从来没有女人专门给他做过吃地东西。他是帝王,宫里锦衣玉食,吃地东西都是御膳房出品。妃子们又大多是富家小姐,别说做饭,恐怕连庖厨都没有进过,哪里会做出可口的饭菜?
“大哥哥,我也想要……”那边萨如拉含着小指,两只眼睛盯着宇文朗手里地米糕。
宇文朗忽然有点舍不得给。不过,看着萨如拉可怜巴巴的样子,便递了一块过去。萨如拉美滋滋地把一整块都丢进嘴里大嚼起来,宇文朗心里忽然闪现出一个词:暴殄天物。
再吃掉四块,还留下最后两块,宇文朗小心地把盒子和上。萨如拉有些奇怪地问:“怎么还剩了一点?”
“啊,我饱了。”宇文朗憨笑着挠挠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谎言。
“啊?那能不能给我,我还没饱。”萨如拉流着口水地看着宇文朗怀里的盒子。
宇文朗直接赏他一个暴栗:“你这小子,给你吃也是浪费了。这个啊,我要留着,以后慢慢吃。”
“哼!小气鬼!”萨如拉摸摸被宇文朗打疼的额头,嘟着嘴。
宇文朗笑着摸摸他的头:“这孩子!这样吧,如果你告诉我一件事,我就给你一块米糕!”
萨如拉眼睛亮晶晶的:“什么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知道你凌哥哥喜欢什么东西么?”
“喜欢什么东西?他喜欢给人看病。当他治好每个病人的时候,就会特别开心。”
“呃……”这也不能作为礼物啊?总不能把自己打残了让她治吧?“我是说她喜欢吃什么?穿什么样的衣服,或是喜欢什么用的东西?”
“这个……吃的东西他貌似什么都不挑,只要是凌姐姐做的,他都喜欢。穿的衣服……他一直都是穿白衣啊,虽然花边什么的略有不同,不过都是白的。用的……嗯,似乎没有吧……”
宇文朗觉得自己真是问错了对象。
吃穿用度,琴一样也不少。其他的小玩意,她似乎也不需要。不过关键的关键就是:过去的他贵为皇帝,一直以来都是别人花心思接近他,祈求他的宠爱。哪里有他自己考虑怎么去向一个什么都不缺的女人示好?何况……就算他想,身上也没钱不是!对的,从古至今,追求女人,没钱怎么行?
“啊,对了,我记得上回他去冲云关的时候,好像看上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宇文朗激动起来。
“一棵叫灵……什么芝的,他说有了这个,就可以给一些重病的人疗伤了。”
宇文朗深深的拧起了眉头。灵芝在宫里算不得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他现在身无分文,再加上现在根本没有机会再回冲云关了。
“还有什么?”
“想不起来了……”萨如拉摇摇头。
宇文朗无奈的摇摇头,不知该感叹自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还是该感叹琴没有一点的喜好。
“啊!”萨如拉笑着拍拍手,“我知道了!上回阿哥收到了萨奇尔哥哥从冲云关带回来的茶叶----很奇怪,不是我们喝的这种像砖块一样黑黑的茶,而是那种绿色的一根一根的,一捏就碎了。阿哥用了一大半泡了奶茶,凌哥哥看到,直摇头说他暴……什么天物的。然后阿哥把那些茶叶都给了凌哥哥,他当宝贝一样抱回家,很开心呢!”
“喜欢喝茶?”宇文朗眼睛一亮,“茶能清心!真是个好爱好!萨如拉,你知道哪里还有那样的茶么?”
萨如拉为难地道:“那种茶大家不爱喝,一般没人买的……哦,对了,村里的鲁伊大叔两个月前买了这种茶,前些天听他抱怨说这东西不够味,应该还剩下不少。不过嘛……”
“不过什么?”有了目标,就不怕弄不到了。
“不过他很抠门的!只怕不会白白送给你!”
“没问题,我亲自去找他!价钱的事情好商量,只要他肯卖给我就好!”宇文朗的眼睛闪闪发光,脸上掩不住的笑意。
“大哥哥。”萨如拉又可怜兮兮地拉着宇文朗的衣角。
“怎么了?”宇文朗心情好了,笑眯眯地看着他。
萨如拉一脸期待:“我的米糕……你说了给我一块的。”
PS:传说中的一天三更果然恐怖!自打下午发现传错章节开始,到现在已经写了6000字了……
求下粉红,就看在萧拼命的份上……
十六、患得患失
有种人号称天生抠门,吃不得半点亏。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本来他有一些用不上的东西,本来是可有可无的,但是若有别人想要拿走,那对不起,这是我的宝贝。想要?可以,拿钱来!
“二……二十两银子?我现在哪里有二十两银子?”傍晚的时候,赶好了羊群,萨如拉带着宇文朗去找鲁伊。不过,虽然之前萨如拉告诉了宇文朗鲁伊的习性,然而面对狮子大开口的鲁伊,宇文朗还是很震惊。过去的他对于金钱根本没有概念,然而在这半个月,他倒是学会了一点。二十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足够买上一匹好马了!
鲁伊状似无奈地一摊手,道:“那我也没办法了。卖茶的那位说这可是好茶呢,什么紫芽之类的品种,总之是很贵的!”
“鲁伊大叔,你就别糊弄人了,”萨如拉笑道,“这茶哪里用的了二十两银子?只怕二两就顶天了!大哥哥,你别信他!”
鲁伊红了老脸:“这孩子!----不过也不能白送给你吧。”
宇文朗凑上前去:“你说要什么?----除了钱。”
“啥?没钱?没钱你到我这里说什么!走走走走!”鲁伊一脸嫌恶。
求你了……”说完,宇文朗觉得很好笑,过去的他只有人家求他的份,想不到现在为了二十两,不,区区二两银子的事情,居然要开口求人,这是什么世道啊!“求我也没用,没钱什么都别提!”鲁伊轰他走人。
“鲁伊叔叔,你就帮帮大哥哥这一回吧。大哥哥得罪了凌哥哥,正想用茶叶来赔罪呢!”萨如拉也帮着宇文朗说话。
“哦?是凌大夫的事情?”鲁伊眼睛一亮,“这……”
宇文朗眼皮一翻,诶!想不到连这个死抠门也受过她的好处。
看着事情有戏。萨如拉也粘上来道:“鲁伊叔叔。你就帮帮大哥哥这个忙吧!大哥哥虽然没有钱。不过他很能干地。什么脏活累活都不在乎!”
宇文朗一汗。什么叫“什么脏活累活都不在乎”?我在乎。我在乎!不过此刻除了涎着脸笑装认同。他没有别地法子。
“呃……”鲁伊状似为难地捏捏山羊胡子。眼珠一转。“这样吧。听说你扫马棚扫地挺干净地。你明天就来帮帮忙吧!”
汗。又是扫马棚。马棚!好。我忍!
“没问题。”宇文朗笑眯眯地答。
“哦。对了。我地马车好像坏了。你看看是不是能帮忙修修?”
这次是修马车?好吧!修就修!
“知道了。”不过这次回答的明显没有什么底气。
“还有……”
“还有?”宇文朗声调整个变高。他实在受不了这个死抠门地大叔了。
“怎么了怎么了?”鲁伊大声道,“你还想不想要茶了?”
“要……”说到这个,宇文朗顿时泄气了。没办法。谁叫这位大叔握着他的把柄呢!
“那好,明天帮我到夜香吧!哦,顺便帮我把夜壶也刷一刷。”
“你!----欺人太甚!”总算找着一人,比她还要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的了。扫马棚修马车,现在还要我……你怎么不去死?
那边萨如拉可能也觉得有些过分了,一脸忧愁地盯着鲁伊:“大叔……”
“好吧好吧,夜香和恭桶就算了……马棚你可得好好扫!马车也是!”
“嗯嗯,放心。”宇文朗点点头。忽然又觉得自己有些下贱,不就是为了还礼么?八个梅花米糕。至于把自己的尊严都出卖了?
所以他从鲁伊家出来的时候,脸上又是臭臭的。
“怎么了?鼻子还不舒服?”到了琴家附近,宇文朗刚好看到寒霜打了帘子出来。寒霜见宇文朗脸色似乎不大好,便问了他。
“哦,没事了,谢谢。”对着寒霜,宇文朗不会摆臭脸。
“那就好,屋里还有一点祛暑地凉茶,是儿走之前特意吩咐我煮的。你喝一点吧。”
“她特意吩咐的?”宇文朗眼睛一亮。
“是啊,她说你早上流鼻血是太干燥了,有点上火,喝点凉茶祛暑会好一点。”
“噢噢。”宇文朗哪里还来得及听她细说?早就一头扎进去捧着碗喝凉茶去了,“咦?一点也不苦,还甜甜的。”
“甜吧?儿说放了一点冰糖,这样味道会好一点。”
“嗯嗯。”宇文朗闷声不响地一口喝干,这才抬起头来,“她去哪儿了?”
“哦。又有人病了。是个老人家,她去看看。”寒霜接过宇文朗的空碗。准备去洗。
“真辛苦啊……她每天都是这样么?”
“也不一定。忙起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通常情况都是别人亲自上门,不过今天是个老人家,没办法。”寒霜把碗放到盆里,不久,“哗哗”的水声便传来了。
她不在。宇文朗坐在帐篷里也不会太尴尬。他此时才发现,尽管不是第一次进来,却似乎没有仔细看过她住的地方。
收拾地很干净,东西码放的井井有条,一丝不乱。墙上挂着一只长笛,是她的笛子。角落里有一张木质棋盘,只下到开局。寒霜注意到他地目光,笑道:“这棋是她自己下的,我的棋力可没她好。”
“噢噢。”宇文朗答应着。眼睛又落到案上,墨研了一半,笔搁在笔架上。打开一张药方,方子上开的药宇文朗自然是看不出好歹的,能看出的也就只有她的一笔好字。不像一般女人的字那样只是娟秀而已,风骨硬气,颇见功力。
“可惜的是她地凤……”寒霜摇摇头,“那是她母亲给她的遗物,却被我们失落了……”
“凤?”
“她的琴……那是她地命根子。到了现在,她还是很悔恨当初没有死命守护住它。现在就算去找,也不一定找得到了……虽然她总是安慰我人没事了最重要,不过看得出来她还是很遗憾的。”
她还会琴么?宇文朗有些恼火自己,要是自己在晟国,别说是一张琴了,要什么找不到的?
“我。我要是回去了,一定帮她找到这张琴。”宇文朗拍拍自己的胸膛。
“哦,那谢谢了。”语气平淡,很明显,寒霜不相信宇文朗能找到。
宇文朗红了脸,对寒霜的敷衍态度有些生气。一瞬间他很想表明自己的身份,不知这个臭屁地家伙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会是怎样一个表情呢?
宇文朗志得意满起来。不过,下一秒。他还是忍住了自己要表明身份的想法。所谓的惊喜,是在她真的看到自己穿着龙袍来见她的那一刻吧?
咦?奇了怪了,怎么自己又开始向着她了?宇文朗啊宇文朗。你真是太没出息了,一碗凉茶就把你打发了!
正感叹着,忽然门口一阵风,一个白衣人卓然而立。宇文朗抬眼一看,不是她却是谁?
“你回来了?”寒霜擦着手看着琴,笑得很贤妻良母。
“不是说了要你别洗碗了么?这个我来做就行了。最近你也很累了,要多休息。”琴一改英姿飒爽的模样,一脸的温柔,若是外人不知。还真以为这是一对如胶似漆的夫妇呢!
“你也是,才从外面回来地,坐下休息,我给你倒杯水。”寒霜笑着按下了琴。
琴坐下,还在和她谈笑风生:“真好,那个阿婆换过这次药了以后,明天就可以下床了。”说着,她眼睛一瞟,这才看到坐在她对面一脸期待地宇文朗。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在这?”
“我……”本来准备好的一腔地话,被琴这一句给噎的半死不活。宇文朗脸色由红转黄,又由黄转白,“哼”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他怎么了?”琴觉得莫名其妙。
“他刚回来,我叫他喝点凉茶,然后他就坐在这里,貌似是在等你。”寒霜捧着水杯走过来。
“等我?”琴还是很疑惑。
“你呀,对他总是向对那个人一样,他会觉得不舒服也在情理之中。”
琴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一时间改不掉。说实话,第一眼看到他。我真有掉头就走的冲动。”
“慢慢习惯吧……”
屋里这边沉默,屋外的小山包上,宇文朗也是一脸不愉快,一面低着头捡来一根木棍抽着青草,一面骂道:“哼!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会治病了不起!会吹笛子了不起!会骑马射箭,会武功了不起!会下棋弹琴了不起!还是会做饭了不起!”
是啊,是没什么了不起的。如果会治病、会吹笛子、会骑马射箭、会下棋弹琴、会做饭的事情不是发生在她身上的话,那也没什么好让宇文朗伤神的。
“我到底做了什么?你说你讨厌我!!!”最后地最后,是宇文朗一气之下远远地扔掉了那根木棍。木棍带着优美的弧线“扑通”一声掉进小溪里,在溪边喝水的马儿惊得嘶鸣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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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地,角落画圈圈。不过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明天还是双更。
投点粉红支持下努力的萧吧,继续泪奔……
十七、茶叶代表我的心
宇文朗气恼地躺下来看天。云朵投下的阴影在地上滑过,宇文朗的心境开始慢慢平和起来。
明天,还去帮鲁伊么?
去的吧……毕竟,和人约好了。
果然,第二天天一亮他就扛着大号的笤帚闷头冲出去了,连早饭也没来得及吃。
在鲁伊大叔的指引下,宇文朗成了头号清洁机,上蹿下跳四处清理。还好之前他在琴的虐待之下,已经磨练了几天扫马棚的技术了,任务完成的很快。至少,在中午的时候,鲁伊家的马棚就扫干净了。
“小伙子干的不错嘛!”鲁伊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我本以为你这样的公子哥,干这样的活会很不顺手的呢!”
宇文朗脸上在笑,然而心里却问候了他家祖宗十八代千百遍:个死老头,一上午没少支使我!丫丫的,马棚老子都至少冲了三次了!!!!
“很好很好!年轻人保持这种冲劲,你下午再来帮我修马车吧!”鲁伊说完,一扭身乐呵呵的走了。
宇文朗还在原地发呆:喂喂,我一大早就冲出来,连早饭也没吃,就帮你扫马棚,临末了居然连午饭也不给打发一顿?实在太气人了!
据理力争?算了,那抠门到家的鲁伊估计会说:“我只是请你来扫马棚,修马车的,没说除了茶叶之外还要给你一顿饭啊?”
算了,少吃一顿还会饿死不成?宇文朗气恼地爬到山包上,看着远处悠闲吃草的牛羊,心情郁闷到家。然而刚坐下来,肚子咕噜一叫,饿了。
对了。也不是没有吃地。宇文朗从怀里小心地拿出一个东西来。那东西用手帕层层包裹着。一解开。正是昨天琴给他做地那块梅花米糕。放了一天。有些发硬了。但是米糕淡淡地香味还在。这对忙活了一上午什么也没吃地宇文朗来说。是致命地诱惑。
“吃么?”宇文朗心里有些疑惑。
“那就吃吧!”宇文朗心里默念。十分开心地把它递到嘴边。
然而还没吃下去。就顿住了。宇文朗收回手。有些舍不得地看着这块发硬地梅花米糕。
这。毕竟是她亲手做给自己地第一样东西。
想到这里。宇文朗就不忍心下口。
“喂!”忽然有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宇文朗的肩膀,宇文朗吃了一惊,手一松,那块米糕骨碌碌就顺着山包滚了下去。
“啊……”宇文朗刚想去捡,身后那人便道:“你果然在这里!”
是她的声音!宇文朗周身一震,脸像花开一样灿烂,回头道:“真巧啊,你也在这里!”
“巧什么?”琴道。“是萨如拉告诉我你去鲁伊家扫马棚了,我去他家找过,你不在。然后才找来这里的。”
那个死萨如拉!不是说了在茶叶送到手之前。要对她保密的么!这个不讲义气的家伙!宇文朗恨得咬牙切齿地。
“我不是说了,你不用在去帮忙扫马棚了么?你怎么又去了?”琴坐到他的身边,脸色有些不快。
看来她还不知道我要送茶叶的事!宇文朗一阵欣喜:“那什么……我也实在很无聊,正好萨如拉今天和别人一起去放羊,用不上我了……”
“知道了,”琴的脸色依然有些不好看,不过她递给宇文朗一个布包,“还没吃午饭吧?这是寒霜做的,我给你送了过来。”
“啊?你亲自给我送来?”宇文朗脸上带着笑容。庆祝的并不是他一中午不用挨饿了。虽然布包里的东西还是他惯常吃的牛肉饼。
“就是,”琴的脸色和缓了一点,“你啊,以后就算要去帮忙,也应该吃过早饭再去。要是饿坏了身体,又得我来治,麻烦!”
“嗯嗯!”宇文朗不住点头。虽然琴地语气一点也不客气,不过,她话语里的关心掩也掩不住。
“趁热快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记得按时回来吃晚饭,免得我又到处找你。”琴起身,摆摆手便走了。宇文朗犹自乐滋滋地捧着布包,心里那个美啊,别提了!
“哦,对了!”他忽然起身,跑下土包。在草地里一番搜索。找到了那个沾满泥土的米糕。宇文朗很宝贝地擦干净了表面地泥土,把米糕重新包回布包。放到胸口。
“吃饭……然后,工作!”宇文朗大喝一声,觉得全身干劲十足。就连他作为九五之尊,掌握生杀大权之时,都没有这样的兴奋与幸福。
傍晚之时,宇文朗终于从鲁伊处领来了他辛苦一天的工钱:半斤茶叶。
回去之前,他还特意冲到河边洗了个澡。不过显然,他的所有衣服都毫不例外的有一身的马粪味,这让宇文朗很是恼火。想了半天,只有一套衣服是干净的,那就是他第一天来金帐汗国时穿的黄色儒袍,寒霜洗干净以后他就再也没穿过。
宇文朗兴冲冲的用布包着茶叶,回到他睡觉地那座小帐篷。为了翻找东西,他将茶叶放到门口,自己一头扎进去寻。找了好久,好不容易在一堆书里发现了那身衣服----不过,已经皱巴巴的了。
这也怪不得宇文朗。他从小便是皇子,衣食住行都有人照顾,自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别说是收拾了,连东西放在哪里都会有人手捧着递到眼前。宇文朗皱了皱眉,然而也只得换了过来。
不过他一出门,一件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包着茶叶的布包,他今天一天的辛苦得来的东西,不见了!
没有,没有!哪里都没有!本来是作为给她的礼物,一个惊喜的,为此他努力了一天,可是一切都没有了!
“喂,你在干什么?”那边琴打了帘子从帐篷里钻出来,“吃饭了。”
“哦。”宇文朗整个人垂头丧气的,像被戳烂了地蹴鞠。
吃饭的时候,宇文朗一直是闷声不吭,好像人欠了他几百两银子没还似的。琴忍了很久,再也受不了他一会儿就变脸的小孩子脾气,便哼道:“对于别人辛苦做的饭我们要心存感激,你那张臭脸是怎么回事?”
宇文朗依然不吭声,捧着碗一通扒拉。吃完,他闷头闷闹地一放碗:“我吃饱了。”
琴还想说话,寒霜一把拉着她,摇摇头道:“算了。”
宇文朗默不吭声地站了起来。寒霜看着琴不怎么开心,便笑道:“今天有人给我们送东西了。”
琴道:“东西?我不是说过不接的么?”
“东西就放在门口,用布包着,人却不在,谁知道是谁送的?----你猜是什么?我敢打赌,你一定会喜欢的!”
“东西就放在门口,用布包着……等一等!”宇文朗正要走出门口,忽然折了回来,“茶叶,是么?”
寒霜很惊奇:“是的,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那是我地东西!”本来以为找不到,没想到真地没丢!
“既然是你的,寒霜,还给他吧。”琴淡淡地道。
“不,不是地……”宇文朗有些脸红。
“到底是不是你的?婆婆妈妈的,真不爽快!”琴鄙视的看他。
“这,这是我送给你……你们的……”宇文朗声如细蚊。
“啊?”琴跟吃错药了一样张大嘴。话说太阳没有打西边出来吧?
“别误会……我在你们这里白吃白住很久了,算是一点心意吧!”关键时刻,宇文朗急中生智,算是找了条合适的理由来搪塞了。
“别说这个了,你来看看。”寒霜笑着把宇文朗辛苦挣来的茶叶送上。刚一打开包袱,内里茶叶的清香就溢了出来。
“好香!是绿茶!”琴吸了一口,十分开心地打开了包袱,“虽然是去年的陈茶,不新鲜,品种也很一般……”
“喂!”听着琴的数落,宇文朗觉得很没面子,“不要就还给我!”
“谁说要还给你的?”琴一抬头,满脸的微笑,“今晚,我们有口福了。”
“亢亢寄形群动内,陶陶任性一生间。自抛官后春多醉,不读书茶来老更闲。琴里知闻唯渌水,茶中故旧是蒙山。穷通行止长相伴,谁道吾今无往还。”琴朗朗而诵,这是白居易的诗。
夜晚,琴、寒霜和宇文朗围坐在一方小火炉前。琴亲自煮茶,眼见着瓮里的茶水渐渐要沸了,琴摆出几个白地黑花的瓷碗来,话语里带着淡淡的笑意:“马上就有茶吃了。”
没有好茶,没有好器,没有好水,甚至,连这火候也不好掌控。不过,看着袅袅的轻烟升起,淡淡的茶香随之氤氲开,宇文朗心里的火气和身体的疲乏,一瞬间无影无踪。
对面坐着的,是正在烹茶的她。炉子上的热气散开,让她的微笑着的脸孔也朦朦胧胧的。宇文朗还在愣神之际,一盏茶已经递到他的手里,略一口,清香入骨,淡漠出尘,就像她一样……
PS:晚上还有一更。再次说明:宇文朗不是男一号,只算是众多男主们中的一位而已……童鞋们不用无端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