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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碧玉萧     昏君废后绝世倾天txt下载     昏君废后绝世倾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十一、血溅金銮殿

    “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哼!亏你说的出口!”宇文朗冷笑道,“朕已经让宫廷乐师鉴定过了。这支曲子,并不是坊间流传的那首!不仅加长了好些,当中有很多变音,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弹奏出来的!朕看那些弹不出来的地方,还有那些补进去的地方,就是你传的消息吧!皇后!”

    “哼,”琴连看都不看宇文朗,“宫廷乐师弹奏不出,就说这首曲子是假的,实在可笑!这只能说,他技不如人罢了!”

    “你!?----”宇文朗气得把桌子一掀,桌上的东西“噼里啪啦”掉到地上。殿内群臣也纷纷跪下道:“皇上息怒!”而琴呢?依然昂然而立,冷冷地看着暴怒的宇文朗,一点也没有服软的意思。

    宇文护、宇文潇见势不妙,连忙跪下道:“皇兄息怒,这支曲子,真的有人能弹奏出来!皇后并不是在说谎!”

    昭宁和宇文彦也跪下道:“我们曾经听过四哥弹过这支曲子。虽然曲子不全,却也与世间流传的不大一样。我想皇嫂的这支难度虽大,却也并不是弹不出来的曲子!”

    宇文朗好不容易缓过来,又恶狠狠地笑道:“好!好!就算这支曲子没有问题……云飞!”

    云飞的目光都汇集在琴身上,猛然间听道宇文朗的召唤,连忙出列,跪下道:“臣在!”

    “这个东西……你不会不认得吧?”说着,宇文朗从怀里掏出一样事物。云飞一抬眼,立刻震住了。

    “你说说,这是什么?”宇文朗笑眯眯地看着云飞,眼神却无比犀利:“朕真是想不到,原来你们云家,和皇后还有这等接触!”

    “这……这是……”云飞正要说话,宇文朗却打断了他。然后把手指向琴道:“让她说。”

    “云龙佩。”琴平静地答。

    殿内一片惊讶声!云龙佩!云家地传家宝!那是连先帝宇文岚想要却不可得之物。却在她琴地坤宁宫被发现!这……

    “皇上。这是……”云飞连忙解释。又被宇文朗打断了:“朕没让你说话!”说完。他又看着琴:“这个东西。可是你地?”

    琴点头:“是。”

    “可是你从云家手里拿来地?”宇文朗又问。

    “没错。”琴昂然道。

    宇文朗冷着一张脸。大手一挥:“哼。那就没什么好说地了。来人啊!把犯妇琴给朕拖下去!”

    “皇上息怒!”宇文护和宇文潇急了,连忙跪下道:“皇后绝不会是那种人!”

    昭宁和宇文彦也跪下道:“还请皇帝哥哥明察!”“哼!朕还不够明察么?”宇文朗大怒,指着琴道:“她是国人!国和我们是死敌!朕的父亲、哥哥、叔叔就是死在他们国人的手里,现在他们还想夺走朕的四弟!明察!还要怎么明察!”

    “皇上息怒!”群臣下跪,然而宇文朗早已听不进去别地声音了。

    看着现场呆若木鸡的侍卫们,宇文朗大吼道:“来人啊!给朕把她拖下去!”

    “哈哈哈……”在这个时候,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显得那般的肆无忌惮,而笑声之中却又一丝抹不开的绝望。

    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那个笑的人。自然是站在殿外的琴。

    没有必要再掩饰了。宇文朗想要地,只是自己的死亡而已。宇文潇的遇刺只是一个契机,就算没有这个事件。她也注定终身被宇文朗讨厌。因为他恨国,他恨所有的国人。就算是这次能侥幸不死,最好的也不过是继续回坤宁宫当她的挂名皇后而已。不然便是被贬、被废,关进冷宫,在阴暗狭小的监牢里度过无尽的岁月。

    她再也不想拥有那种日子,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每天只能看着天边地飞鸟艳羡不已。有什么意思?我已经在那种地方过了十年了,十年!

    就算是死,也要光明正大。也要惊天动地!

    我的身子是干净的,我地灵魂是自由的!谁也束缚不了我的心,谁也不要妄想我还会低眉顺眼地活着!

    “真是笑话!笑话!”琴的声音忽然拔高,大笑道,“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人能被两个不起眼的东西坑害两次!而我,就是这样的傻子!”

    “住口!”宇文朗也怒了,大叫道:“看什么看!还不给朕把她抓起来!”

    侍卫们想上前,撞上琴的眼眸。居然被她眼中的凌厉压了下来,纷纷停下了脚步。琴接着转向宇文朗,大声道:“宇文朗!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有云龙佩,为什么我有么?好!我告诉你!”

    居然敢直呼皇帝的名讳!所有人都震惊了!不过,出乎意料地是,并没有人去阻止琴,她看起来,似乎凌驾于晟国所有权臣和皇亲贵胄之上!

    自然,也包括宇文朗!

    “这两个东西。这两个东西。我真是恨到骨子里!当年就是因为它们,我父亲昭穆帝冤枉我外公凌锋。通敌卖国,把凌家三百余口满门抄斩!我的母后也因此被废,带着我在冷宫生活了十年!”

    琴眼睛里似乎有着如山的威压,一伸手,愤怒地指向宇文潇:“就是你!宇文潇!七岁的你一语定江山!救了晟国,同时也害死了我的外祖父!害的我们凌家被满门抄斩!害的我娘被关进冷宫,终身不得出来!”

    说着,又指向云飞:“还有你们云家!送给爱曲的外祖父,骗得他的信任!之后又以结交为名将云龙佩给了外公,让他百口莫辩!我始终记得,六岁地时候母亲拍着我的肩膀,告诉我凌家的仇人姓云!我始终记得,母亲临终前让我一辈子不忘,凌家的血海深仇!”

    琴又冷冷地盯着宇文朗道:“不要以为,只有你有恨!要知道,我的家人就是被宇文潇和云家害死的,是被你们晟国人害死的!当然,没有父亲的轻信,我的外公也就不会死。无论是宇文潇还是云家,都没有错,没有错!实话说,若我是处在他们地立场上,可能也会做相同地事情。可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忍不住,就是忍不住!”

    琴的声音又是亮了起来:“所以当我知道是我被选为和亲地对象之时,心里有多厌恶!可是不能再这么恨下去了,晟之争已经两百年了,还不够么!这样的悲剧有我来承担就够了,所以我来了!是为了晟的和平而来,我不想再看到有人为了这个受伤!”

    琴的声音不大,然而,却在金銮殿内久久回荡,所有人的耳边都传来了她的控诉声。惨烈么?没有吧……毕竟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只是,心里柔软的某处,还是疼了一下。

    到了最后,琴重新平静下来,抬起头来看看蔚蓝的天空。有云飘过,鸟儿正在欢快的鸣叫。她叹了口气,轻声道:“我过来是为了两国间的和平,既然我的任务没有完成,我也就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是吧?母亲?你能原谅女儿最后一次任性么?女儿保证,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她说着,忽然脸上绽放出最释怀的微笑。所有站在她不远处的人看到她的笑容,美极,净极。似乎觉得,那就是天堂。

    然后,她缓缓从袖子里抽出一根修长的饰物,是常子清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凤钗。琴比了比,然后义无反顾地向自己的心脏猛地扎上去。

    “不要!----”叫的是云飞,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张开嘴。

    同时,宇文护猛地冲了出去。就算自己明明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啪”的一声,是宇文潇抢过身边一位大臣的象牙笏,向着琴的手砸了过去。确实砸中了她的手腕,让她的手略微偏了那么一些。可是,那支钗依然深深刺进了她的血肉中去……

    血溅金銮殿!

    倒下去的一瞬间,她仰着头,看看天上飞翔的鸟儿。蓝天白云,多么自由!

    她带着笑,缓缓合上眼。

    宇文护抱着她倒下的身子,然而手上却被她的鲜血染得通红。多么像那一晚,她用染满鲜血的手拍着自己的胸膛冲他吼道:“不要以为,所有的女人都像你的那群侍妾一样!我有尊严!尊严!”

    往事一一浮现,她的笑她的泪,她的执拗她的傲气,都是曾经真真切切存在过的东西,清晰地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切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你不是说要报复我么?你不是说没有我你能活得更好么?

    你躺在这里干什么,你不能不讲信用!

    泪水缓缓滑落,一滴又一滴。

    “不!!!!----”

    PS:昨晚7点挣扎着发了那一章就倒下去了……52的酒不是白喝的,晚上起来吐了两次才昏昏沉沉睡过去,宿醉到今天中午……

    一看粉红过了30,实在抱歉不能第二更了。以后有空一定补上,偶以人品发誓。

    要不要再无耻地求粉红呢?看在我醉倒之后还坚持码字的份上?

二十二、拔钗

    “皇嫂!”

    “姐姐!”

    昭宁和宇文彦连滚带爬跑了过去。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过去和他们一起玩闹嬉戏,而刚才又气势强大力压众人的琴,居然就这么倒下了。

    一切都明白了。她的真正身份,她为什么那天会忽然消失的原因,她为什么看上去总是欲言又止,有着一颗自由的心,却总是压抑自己的天性。

    原来,都是我干的!宇文潇睁大眼睛望着自己张开着的颤抖的手掌,就是这双手,害死了她的家人,斩断了她的幸福,把她关到牢笼里。

    我还有什么资格……什么资格……

    殿内也乱成一团。

    宇文朗一下子瘫坐了下来,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状况。琴的怒骂似乎还在耳边回响,她倒下时飞溅的鲜血似乎还浮现在眼前。怎么回事?不是要审问她么?不是要让她难堪么?

    从这点看,宇文朗虽然尽力在做一位威严的皇帝,可没有经历大风雨的他,始终没有面对生死时超然的态度。

    “姐姐,她还活着!”胆大的宇文彦伸手探了探琴的鼻息。虽然微弱,但是还存在!

    “真,真的么?”一贯潇洒的宇文护此刻像个孩子般地笑了起来。

    “还等着什么。快请太医!”昭宁提醒道。

    “是。是。”宇文护一抬眼。便看见宇文潇拉着一位太医过来:“我先去找了给我看病地太医。”

    一位鹤发童颜地老太医走了过来。打开诊具:“我是太医。还请殿下和郡主让开。我来检查下娘娘地伤势。”

    宇文护把琴平躺着放到地上。动作轻柔至极。太医挤了过来。先看了看胸口地伤。切脉后又翻开眼睑。仔细检查之后站了起来:“情况和危险。需要找一个干净地地方。让娘娘平躺。拔去胸口地玉钗。再由老臣上药。”

    “去我那!”昭宁和宇文彦抢着道。

    “还是去我那里吧。我地宫殿离这里近。”宇文护说完。把琴轻轻抱了起来。用难得认真且诚恳地声音对太医道:“拜托你了。一定要救活她!”

    “老臣自当尽力。”太医拱拱手。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着三皇子宇文护抱着身受重伤的当今皇后琴,在太医地指引下缓缓离去。他的身后,跟着一脸担心的昭宁郡主和五皇子宇文彦。而站在殿上的准驸马云飞,捏了捏拳头以后,竟然飞奔了出去,跟上他们的脚步。

    而宇文潇呢?他深深地看着一群人远去的背影,也回头道:“皇兄,我去看看。告辞。”说罢,也跟了上去,只是步履显得有些沉重。是因为大病初愈地关系么?

    殿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刚才那一切真的有发生过?本来金殿堂审,皇帝在群臣面前公审皇后,就已经够惊世骇俗了。可是没想到这边皇后竟然公然反抗,怒斥皇帝不算,还当堂自尽,这实在是……

    还有最后,三皇子、四皇子,以及准驸马云飞的一系列惊人之举……即使是脑袋再不灵光的人也能看出其中的猫腻,很难说清他们之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总之。很复杂。

    然而,大家心照不宣地闭嘴,对一切只字不提。在官场里摸爬滚打到三品之上,所有人都不是多嘴多舌的白痴。在重大事件而又情况并不明朗之时,闭嘴是最好的选择。

    面对残局的宇文朗也有些发懵,他全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状况。三弟抱着那个女人跑了,昭宁郡主和五弟也跟着跑了。而紧接着,云飞也跟着去了----姑且可以说他是为了跟上昭宁地脚步好了。那四弟呢?宇文朗不是瞎子,更不是白痴。他一眼就看的出来,四弟看着她的时候,眼神里有眷恋、有担忧,还有……深深地自责!

    不像是弟弟对嫂子的敬爱,不像臣子对皇后的尊敬,而像是,一个犯错的男人对他心爱的女人流露出的感情!

    怎么回事?……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有,现在朝臣们看着自己的神情是什么?嘲讽么?等着看朕的笑话么?

    可恶!

    好你个琴,就算是死了。也要让朕颜面尽失。让天下人看我的笑话么!

    混蛋!

    宇文朗抢回神智,紧紧捏着拳头!

    宫里地另一边。三皇子宇文护正抱着受伤的琴向自己的宫殿跑去。一路上不少太监宫女看到宇文护一脸焦急的模样,都是纷纷让路。这样一路闯到自己宫殿的后院,不少他的姬妾都听说宇文护带着一个重伤的女子回来,纷纷冲过来看。当她们看清楚这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就是上次来过的人之后,更是醋意大发。

    “殿下,这是……”天心最先忍受不住,问了出来。

    “滚!”

    一声搭理也没有,脱口而出地就是这声怒斥。天心和一群侍妾们完全愣住了。从来没有想过宇文护会以这种口吻和她们说话。就算上次琴独自闯进来时,宇文护也只有得到她的狂喜和戏弄她的乐趣。而且,面对天心,也会象征性的敷衍。

    没错,就算是象征性的……

    其实她们一直都知道,宇文护尽管对她们很好,很温柔,但是,心里应该隐隐约约的知道,他并没有对她们付出真心。

    就算没有真心也好,只要宇文护对她们笑,也是一种幸福吧!

    但是现在,就连这种敷衍而虚伪的笑意,也不愿施与么?

    宇文护跑到一半,还很担心地看了一眼怀里的琴,怕她是否颠着,是否会不舒服。眼里的关怀与心痛,所有地侍妾都看地出来。

    对我们,可以连一句问好的话都吝啬说出口,而对她却可以如此温柔么?

    她是谁?为什么?又凭什么!

    还没等到她们发飙,后面忽然传来“噔噔噔”地脚步声。回头一看,一位正当妙龄的高贵少女,一位十二三岁虎头虎脑的少年正向这边跑了过来。众侍妾一愣,闪开一条道。而后面又跟来了两位,一位身材修长,四肢强健的明朗少年和一位白衣翩翩,气度不凡的公子。

    不认识,都不认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几位身份尊贵,恐怕不是皇亲便是国戚吧!

    刚这样想着,后面又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一看,却是一位提着药箱的老太医,一面喘着粗气,一面跑着:“三殿下、四殿下、五殿下、郡主、云公子,等等……等等……”

    几乎是皇族的全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失血不多,可是伤口很深。万幸啊……还差半寸便扎到心口上了,到时候神仙也难救。”太医检查了下伤口,又看看身后的诸人,“不过,她胸口上的这支钗,必须要马上拔下来。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宇文彦性急的问。

    “她的伤口离心脏太近……如果拔的时候不小心,她有可能会死。”老太医有些沉重地道。

    “会死……怎么会这样?”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必须马上拔,可是,万

    “我来吧。”云飞上前一步道,“我对与用剑比较熟练,手不会抖的。”

    “云四哥……”昭宁看着云飞认真的表情,松松握着拳,放在胸口,脸上为琴的担忧还未散去,只是眉间蹙得更深。

    “还是我来吧,”宇文潇站了出来,“若要比剑法的话,我可是不会输给你的。而且……我有一定要救她的决心和意志!”

    云飞看着宇文潇,终于默默地退了出来。宇文护也道:“四弟,你……”

    “放心吧三哥,我一定会救活她!”宇文潇笃定地道。

    宇文护点点头,宇文潇走了过来,坐到床边。

    “那么四殿下,等会你一定要从下至上垂直地将钗拔出来,速度要快,不能有丝毫犹豫。钗子拔出来的那一瞬间,可能会流很多血,这个时候请您迅速让开,由我为娘娘涂上止血药。”

    “知道了。”宇文潇点点头。

    太医从药箱里掏出一盒参片,将它塞到琴的嘴里:“为了防止娘娘在拔钗时痛的大叫而咬到自己的舌头,老臣先把参片塞进去。好了,四殿下,您动手吧!”

    宇文潇点头,看着静静躺在眼前,紧皱着双眉,脸如金纸的琴,心疼得无以复加。她的痛苦,很大程度上是自己造成的。如果不是当年,自己亲手斩断了她的幸福,也许,现在她也就不用躺在这里受苦了吧?

    宇文潇深吸一口气,伸出双手,紧紧握着凤钗的尾端,心中默念着一、二、三:再等等,再等一下,你马上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我动手了,你一定要加油啊!

    “啊----”的一声呐喊,是宇文潇在召唤琴的灵魂。玉钗拔出,鲜血飞溅。

    琴的眼睛猛然睁开,眉头深锁,脸上大汗不止,似乎十分辛苦。嘴中却含着参片,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而后,头又缓缓坠下,疼得晕了过去。

    PS:受伤是小,关键是以后的情节该怎么发展……大家觉得呢?

二十三、要江山还是美人

    太医赶紧上前给伤口上药,宇文潇还坐在当地,愣愣地看着太医救助琴的过程。昭宁有些担心,便拍拍宇文潇的肩膀道:“四哥,你挡在这里,太医都没法好好给皇嫂治病了。”

    “皇嫂……是么?”宇文潇低垂着头,转过身子。对着昭宁,他缓缓抬起头,脸上全是刚才帮琴拔钗时溅到的鲜血,鲜红的一串、带着她身体的温热,他眸中无神,只是喃喃道:“一切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

    夏夜的风带来了丝丝清凉,白日的燥热一扫而光。不过,此刻在晟国三皇子宇文护后院中的五人,每个人都是愁容满面,眉间紧锁。因为后院的小屋内,有一个人,重伤未醒。

    “三哥、四哥、昭宁姐姐,姐姐她,会没事的吧?”怕吵醒屋内的病人,宇文彦轻轻地问。

    “你在说什么傻话?”昭宁打了他的肩膀一下,“皇嫂她,是那种柔弱到会支持不下去的人么?”

    难得宇文彦既没有还嘴,又没有还手,他有些担心,却点头道:“没错,我应该相信姐姐,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而另一边,宇文潇、宇文护,还有云飞,却默不作声地站着,似有心事。

    宇文护靠在枫树下,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抬头看着一树的枫叶。云飞默默坐在纳凉的石椅之上,握紧双拳。

    而宇文潇身影像被吸走了灵魂一样,鬼魅般地四处游荡。他飘进了屋内,看着床上服了药静静躺着的琴。想要触摸她的脸庞,手伸到一半,却徒然的垂了下来。

    “凌姑娘啊……我……”

    十一年前,当时的他只是个七岁大的孩子而已。最喜欢的事情,是每天下了早朝以后,父皇把他抱在腿上,给他讲的故事。风云变幻。无数鲜活而强大的人物营造起一个神秘而精彩的时空。而在这时空之中,最不缺乏地便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还记得那天。他如同往常一样。在父皇下朝以后到了正心厅。想要缠着父皇讲故事。昨天正好讲到了赤壁之战。战前地准备、曹营与江楚地对峙。智慧和力量地碰撞。比之烽火狼烟地杀伐还要精彩。不过。这也是他与三哥宇文护地不同之处。三哥就偏好上战地谋略。与金戈铁马地征讨。

    不过那天有所不同。正心厅严防死守。太监和宫女们一个个都站在厅外。不得入内。侍卫也冒出一些不认识地面孔。不过这些新侍卫个个看上去刚劲有力。面目黧黑。眼中更是有看惯了杀戮后对生命地淡然。似乎并不是平素养尊处优地殿前侍卫能有地气势。这是怎么了?

    尤记得他想进门而太监宫女们阻止地神态。似乎内里地事情很严重。他忍不住好奇心。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从侧门溜了进去。正心厅内。父皇端坐于主位。眉头深锁。他地面前。站着一位高大伟岸地中年男子。国字脸。剑眉。就连嘴角地唇线都刻着一抹刚毅。他是谁?

    对于他地到来。父皇皱紧地眉头忽然舒展了些。如同往常一样。抱着他让他坐到腿上。两人聊地都是军国大事。七岁地他不懂。也不明白。只是。他们地谈话里总是说起一个人---“凌锋”。他听下人说过。这个“凌锋”是个坏人。是站在他们对立面上地人。是他们不共戴天地仇人。

    “现在虽然国没有什么动静。不过据探子回报。昭穆帝又准备派五万人过来。一个月以后动身。凌锋肯定是想趁冬季到来之前再次攻破天门关。如此大事。臣实在不敢自专。于是让翔儿、峥儿先暂时应付一阵。臣回来禀报!”

    “凌锋啊……”宇文岚叹气。“他地女儿是国地皇后吧?凌家和皇室关系不错。他身后有昭穆帝地支持。行动也会方便地多。要是他们地关系能不再紧密……该有多好!”

    “父皇啊,”这时,老坐在宇文岚腿上的小宇文潇不乐意了。扬起手中的书。“父皇啊,儿臣要听您讲的故事!”

    宇文岚不想对爱子发火。便哄道:“潇儿乖,父皇和云爱卿有事商量,等会再给你讲,好么?”

    宇文潇才不管那么多呢,扭动着小小的身子道:“不嘛不嘛,父皇明明答应儿臣,下了早朝就给儿臣说故事的。天子金口玉言,父皇不会食言吧?”

    一席话说的厅内的紧张气氛顿时一散。宇文岚笑道:“不食不食!等会父皇再给你讲啊。”

    宇文潇不满意地嘟着嘴,依然不依不饶:“不就是和南蛮打架么?有什么了不起地!既然你们讨厌那个叫凌锋的人,就除掉他就是了!”

    宇文岚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有什么!”宇文潇道,“他再厉害,能有八十万水军都督蔡瑁张允厉害?还不是一封信,曹操就乖乖杀人?中计了都不知道!”

    “反间计?”宇文岚笑着摇头道,“这孩子!哪有这么容易!”

    “有什么不容易的?那昭穆帝再聪明,能比得过曹操?”宇文潇指着桌子上的,和云天扬腰间佩的云龙佩道:“这两样东西,还抵不过周郎的一封信?”

    宇文潇当时指着桌上的和云龙佩,纯属是意外。幼小地他认为,父亲案上地物品,样样都是宝贝。而此刻案上所有的,除了笔墨纸砚之外,有地就是一本,总不可能让他指着文房四宝吧?而环顾整间正心厅,除了那本外,也就只有云天扬身上的云龙佩比较出众了。不选它们,选谁?

    PS:本来答应月票到了30加更的,赖了这么多天,偶也挺不好意思的。这章字数有点少哈,不过今晚加更

    下章,皇帝的抉择。面对一再挑衅的琴,宇文朗也爆发了。等待琴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呢?望天……看了就知道了。

二十四、废后琴玥

    当时,云天扬一拍手道:“漂亮!臣听说,这凌锋是个乐迷,平素好收集天下琴谱。若是拿陛下的去套近乎,没准真的能够和他亲近也说不定!”

    是宇文岚辛苦收集之物,才不想这么轻易就交出去。他还揶揄道:“若是云将军肯贡献出云龙佩,这我自奉上!”他始终还记得当年想向云天扬要云龙佩而不可得,心里一肚子气。

    谁知云天扬拜道:“若是能因此救晟国,云天扬乐意至极!”

    一件足以改变两国命运的大事就在一个孩子的几句戏言中被决定了。事后想想,都像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可是它真的发生了,并且在冥冥之中扭转了乾坤。凌锋死了,昭穆帝清洗了朝堂,国的势力被彻底赶出了天门关。晟国转危为安,并且变得更加强大。而国实力大减,昭穆帝则磨尽了锐气,变得喜欢偏安江南,不思进取。

    是的,在这场政治格局的大变动之中,处于风口浪尖的凌家破败了,除了深宫中的皇后,其他族人被满门抄斩。而凌皇后被废,带着幼小的未央公主住进冷宫。也许随便放在一个人的身上,都觉得是足以改变一生的转折。而在这场大变动中,发生在琴身上的不幸只不过是一个大浪掀起个一朵小浪花而已。个人在政局的变动中,在历史的洪流里,如同浮萍草芥,根本不值一提!

    “是我的错么?”宇文潇自言自语。不过可以想见的是,即使他知道如今会是这个结局,依然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做出同样的判断。他是皇子,有着皇子必须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个人的感情在国家面前,显得多么的渺小!

    只是,他很清楚,除了国家之外,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眼前这个女人。即使让他放弃皇子的身份。和她一起浪迹天涯也好。只要她点头说愿意,自己一定义无反顾地跟她走。

    可是……

    已经把她伤得那么深,又怎么有资格和她长相厮守?

    是啊,我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皇上驾到!----”正在宇文潇暗自神伤之时,忽然听到外面地通传。他叹了口气,帮琴掖了掖有些滑落的被子。无限深情地再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门外。宇文朗黑着脸。其他人都恭恭敬敬地跪着。宇文潇也走了过去。跪下道:“皇兄。”

    宇文朗抬抬手:“平身。”

    没有人起来。所有人都还跪着。宇文朗惊异地问:“这是怎么了?”

    “皇兄。求您宽恕姐姐吧!”宇文彦道。“我绝对不相信姐姐会做出伤害皇兄。伤害四哥地行为!”

    “是啊皇帝哥哥。”昭宁也求道。“刚才皇嫂所做地。还不能证明她是清白地么?”

    “刚才……”一想到琴在金銮殿上地一系列挑衅行为。宇文朗好不容易平和地心情一下子就高涨起来。他捏紧了拳头。

    “哼,别以为她刚才那番说辞,就能震得住朕!她的嫌疑还没有被洗清,谁说她就是无辜的!”

    “皇兄,皇兄,”说话的是宇文护,“皇后她……皇后她绝对不是凶手,还请明察!”

    宇文朗冷笑道:“明察明察!她身上偏有那么多的巧合!你说她不是凶手。有什么证据!”

    “这……这……”宇文护喃喃不语,不知该怎么解释。

    “因为皇后直到事发之前,一直都在臣弟的寝宫!”忽然一句低沉的话语传来,众人一惊:是宇文潇!宇文潇叩头道:“臣该死!皇后她,皇后她之前,一直在臣弟的寝宫,根本不可能做出陷害臣弟的事情!”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宇文朗更是瞪大了眼睛,指着宇文潇一字一句道:“你。你说地,可是事实?”

    宇文潇又磕头道:“句句属实。”

    “你……你……”宇文朗指着宇文潇,退后了好几步,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你们,居然……”

    宇文潇又摇头道:“皇兄不要误会,我和皇后娘娘,冰清玉洁,绝对没有做出有伤风化的事情。我们只是……”

    “住口!”宇文朗一声断喝。撇过头去。

    “皇兄。皇后娘娘她毕竟是国的公主。好不容易才换来地和平,我们现在还不足以轻易攻破天京。杀了她不过是一桩小事。可是国就有了开战的理由!皇兄,请您三思!”宇文护道。

    “皇兄,求您饶她一命!”宇文潇跪下连连磕头,额角都碰出血来。

    “皇兄,求求您!”宇文护也跟着磕头。昭宁、云飞、宇文彦也有学有样。

    “你,你们……”宇文朗在这强大的威压下退后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众人。

    “王金良,过来。”许久,宇文朗才缓缓道。

    王公公跑过来道:“皇上有何吩咐?”

    “传朕旨意……”

    “皇兄!求您手下留情啊!”众人叩头道。

    宇文朗的声音极其平静:“皇后琴不尊皇命,当面抗旨,罪无可恕……”

    “皇兄!!!”所有人都愣住了,“手下留情啊!”

    “应其为国公主,为两国和平所系,废去后位,贬为庶人,钦此。“皇,皇兄……”

    “这已经是,朕所能做的最大限度的忍让。”宇文朗平静地道,“朕不想再看见她,不过你们说的也对。杀了她,国就有了攻打我们的口实。不过,还要她继续留在宫里,朕真地忍受不了。国方面,朕会通知,等过几天她伤势痊愈,就让她出宫吧。”

    “皇兄……”宇文护还想说些什么。宇文朗手一摆:“不必多言。”

    众人知道这样已经是最大的限度,再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管怎么说,总之,琴的命是保住了。

    “谢皇兄隆恩。”众人跪下道。

    PS:二更了。和书名很一致是吧?要不要求点粉红呢?大家看着给吧,如果觉得还看得下去且心有余力的情况下。

    扭捏着,其实也很希望要点打赏的,嘿嘿。

二十五、《一代皇后被废之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琴不尊皇命,当面抗旨,罪无可恕。念其为国公主,为两国和平所系,废去后位,贬为庶人,钦此。天佑二年六月初九。”

    一个月后,上京的街头贴出这份告示。顿时震惊天下!

    晟国与国好不容易化干戈为玉帛,结成秦晋之好,这才一年,皇帝宇文朗就废了皇后。晟国国敌对不说,其他各国也在纷纷窥伺。一时间暗流汹涌。

    厚重的宫门在琴身后合上,一段并不怎么愉快的皇宫之旅在此落幕了。关于皇后琴被废的原因,坊间更是传说纷纭。甚至有好事者因此著书。列出来的几条原因分别是:

    一、皇后策划谋反,买凶试图刺杀皇上,重伤四皇子,还死不认账,因此被降罪。这条原因最容易被传出来,金殿堂审,三品以上官员都在场。若是罪证属实,那可是诛九族的重罪。皇帝却只是废了她,贬为庶人,实在是够宽大处理的。圣上仁慈啊

    二、皇后抗旨不尊,违命行事,又不敬皇上,因此被降罪。这是官方解释,不过也不排除其可信度。

    三、皇帝和皇后根本毫无感情,此时借由一点小事发作,一拍两散。由于帝后失和的传言早已遍布天下,民间早就开始传扬“处子皇后”的笑话。不过事情真伪还有待查证。

    四、这也是最为让众人津津乐道的一条:据说这位不受宠的皇后居然一鸣惊人,让“地狱红莲”----晟国少女的梦中情人风流倜傥的三皇子宇文护,治国安邦之能臣、温文尔雅的四皇子宇文潇和名满京城的云家四公子准驸马云飞对其欲罢不能。这种风言风语来自堂审时这三位对琴不同寻常的态度。众位大臣又不是瞎子,各个心里跟明镜似的,一下朝,搂着媳妇孩子,不就当笑话似的都说了出来?一传十、十传百,转眼间已经是满城风雨,天下尽人皆知。这种宫闱丑事,皇上怎么能忍得住?不!不仅是皇上。每个正常男人都忍不了自己地妻子不守妇道!

    不过,由这四点倒是可以推断出同一个结论:皇后是个坏女人!晟国本来就对国人没什么好印象,自然在他们眼里,皇帝英明神武,是不会犯什么错的。那么有错的肯定就是不受宫规的皇后了。

    红颜祸水啊!

    昭宁的郡主府中端坐着的坤宁宫主仆五人倒是没有听到这些风言风语----就算听到又能怎么样?难不成冲上前去打他们一巴掌指着琴说“看清楚了,皇后其实是好人”?

    昭宁地房间里。昭宁和琴静静喝着茶。彼此无言。

    “听说国地使臣明天就要过来了……”许久。昭宁先忍不住说了出来。

    “是啊。明天正午。在征南门。”琴喝一口茶。缓缓道。

    “以后。可能我们……可能我们再也见不到面了。皇嫂。”昭宁说到这里。无限忧郁地看着琴。一年地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真地没想到。居然会遇上一位知己。打打闹闹地日子很快乐。但是也很短暂。不过。琴至少可以放心了。昭宁有一位好丈夫。

    “别担心。”琴握着昭宁地手。“我会好好地。只要你好好地。不论在哪。我们总会心系彼此。不是么?”

    “皇嫂……”昭宁紧握着她地手。一脸要哭地样子。

    “不是皇嫂了哦。”琴一笑,“如今,叫我琴就好。终于自由了,你不为我开心么?”

    “嗯。”昭宁哽咽着点头,眼里已然溢出泪花。

    琴微笑道:“一定要过得开心,知道么?不过跟你说这个似乎没必要吧?你啊,没有太开心以至于闹出大动静,我就谢天谢地了。”

    昭宁笑着点头,眼中却含着泪。

    “云飞是个老实人。希望你和他好好在一起,不要欺负他,知道么?”

    “怎么老说我欺负他?”昭宁这回不满意地嘟着嘴了,“他武功比我好,跑的比我快,怎么会是我欺负他?”

    “你呀!云飞能认真和你打么?他是个闷葫芦,你揍他一拳他能吱一声就不错了。”琴笑道,“他娶了你啊,也算是前世造孽。上辈子欠了你的了!”

    “哼。我还觉得是他占了便宜呢!”昭宁不服输地一哼,脸一撇。先前地哀伤气氛一扫而光。

    “那就好……”琴看着昭宁恢复了过往的神情,安慰的一笑。

    “皇……琴姐姐,我能这么叫你么?”昭宁觉得有些别扭,琴笑着点头。

    “你以后……怎么办?”昭宁笑过之后,开始为琴担心起来。琴过去的经历她不是不知,没嫁之前昭穆帝尚且如此对她;这已经嫁了人又被休了,境遇能好到哪里去?而且事关国格,按照她父亲的性子,琴估计没什么好果子吃吧?

    进冷宫?那是看得起你!

    宗人府大牢?有可能!

    不知不觉一刀解决?非常之可能!

    性命堪忧啊!

    “谁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好了,”琴也轻轻一笑,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哦,对了。你能不能,给我一把剑?”

    “你要剑干什么?”昭宁一下子急了:难不成她怕回国以后受辱,又想自尽以保全自己?

    “放心,我只是用剑自保而已,防止他们耍阴招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琴一笑,觉察出昭宁的意思。

    “可是……”昭宁还是有点担心。

    琴忽然目光一收:“经历过这次死而复生的经历,我也明白了。这天下,没有什么,是能和自己地生命对等的东西。当初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我竟然还想在金殿上自尽以求名声,把一切想的都太简单了!名声……哼,和生命比起来,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琴姐姐……”

    “所以昭宁,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想方设法地活下去,你放心!”

    琴偏过头,眼睛静静看着窗外遥远的地方。昭宁看着琴的侧脸,线条比起之前越发分明,人也明显瘦了一圈。也许是因为宗人府牢狱中的焦虑与差的伙食,也许……她是真的成长了,对很多事情开始淡定,但是对一些东西更加坚持。比方说……生命!

    不用担心这家伙会寻短见了!如果真要寻,也是她寻别人的短见。昭宁放心了,连忙吩咐旁边地蓝琳道:“去,把我的白涟剑拿来。”

    蓝琳去内里取剑,不久,拿出一把通体雪白的宝剑出来。昭宁递给琴道:“这把白涟,是父亲送给我的。我也不用,就送给你吧!”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能拿?”琴摇头。

    “礼物有价,情意无价。”昭宁把剑递到琴手里,笑道:“我认识的琴,可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

    琴这才收了。一拔剑,剑刃、剑身、剑柄、剑彘、剑首都是纯白,晶莹如雪,寒气逼人,琴不禁赞道:“真是好剑!”

    “你喜欢就好,”昭宁笑道,“蓝琳,再去拿一千两银子来!”

    “这……”琴觉得又收了她的剑,又拿银子,有些不大好。

    昭宁摇头道:“你知道的,这银子是定例。反正我地一切吃穿用度,花地都是官家的钱,这些银子放在我这里,也不过是进了仓库发霉而已。可是琴姐姐用钱地机会还有很多,没准……”

    琴知道推也不用,便接了过来,唤过寒霜,让她收好。昭宁便问寒霜:“你们怎么办?”

    寒霜一笑:“那还用说么?我会一直跟着娘娘……哦,不对,未央公主的。其他的人也是这个意思。”

    “是么?那就拜托你们了。”昭宁拍拍寒霜的肩膀,“请一定要好好照顾琴姐姐。”

    “我会的。”寒霜很认真地点头。

    琴却是忍不住了,摇头笑道:“昭宁,拜托!我会是那种弱到让他们保护,让他们照顾的人么?”

    “姐姐!”正当众人聊天之际,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少年音。琴和昭宁抬头一看,原来是宇文彦冲了进来。他刚刚还在宫内的太学上课,哭死苦活要提早下课,夫子不让,差点打了起来。后来是宇文潇一脸阴郁地走了过来,拍拍宇文彦的肩膀道:“今天让他去吧,大不了明天多念一会儿,把今天落下的功课补回来。”如此好说歹说,夫子总算是网开一面了。

    于是宇文彦立马冲来郡主府。今天一别,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相见。宇文彦的心情可想而知。他一头撞进琴的怀抱,大哭道:“姐姐,我不想你走!”

    琴一愣,明白了宇文彦的意思,于是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道:“傻孩子,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么?”

    宇文彦哭道:“可是我不想你走!”

    PS:粉红一直没涨捏,叹气。看来偶还写的不够好,所以大家不愿意投给偶票票。

    下章,又有人被盯上了。阴谋,还没结束……

二十六、最后一面

    琴玥又温柔地笑道:“彦儿,男孩子的眼泪很珍贵的!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姐姐希望你做一个坚强的人,以后成长为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保护你所要保护的人。再这之前,无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都不可以哭,不可以轻易认输,知道么?”

    “可是,姐姐……”宇文彦抬起头来,小脸上全是泪水。

    琴玥拭去他脸上的泪珠,笑着道:“在不适当的时候,我们不应该哭泣……对于心灵来说,这相当于是身体软弱的败北。所以,你一定要坚强。这是姐姐和你之间的约定,你能遵守么?”

    “嗯,我知道了。”宇文彦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试着用沉稳的声音道,“那么姐姐也要答应我,一定会好好的!”

    “我答应你。”琴玥笑着道。

    “拉勾!不拉勾不作数!”宇文彦伸出手指。琴玥也笑着将自己的手指和他勾在一起:“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下你满意了吧?”琴玥笑着摸摸宇文彦的头,“放心吧,我是一定不会死的。”

    “娘娘,我们该走了。”门口是赤霞的声音。

    琴玥抬眼看看日头,真的时间不多了。她回头笑道:“我走了,你们保重!”

    “姐姐……”

    “琴姐姐……”

    琴玥的最后一眼,是她走到门口,扶着门框对着昭宁和宇文彦回头一笑。阳光从外面照了进来,映在她的脸庞之上,屋内的这边阴暗,屋外的部分明亮。棱角分明,虽然表情柔和,可是脸上的线条勾勒出来的坚毅,分明像是个饱经沧桑的老战士。很美,又有点凄凉,然而,骨子里却是不服输的斗志。

    多年以后,每当宇文彦回忆起那一幕的诀别之时,本来平静的心湖依然会泛起丝丝涟漪。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开始沉溺在那一抹纯净绝美的微笑中呢?是在她离别之前,还是在与她相处的日日夜夜,还是更早,在见她的第一面开始,就已经觉察出她的不同?

    难以尽述。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一直把她的话记在心里。

    “姐姐希望你做一个坚强的人,以后成长为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保护你所要保护的人。再这之前,无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都不可以哭,不可以轻易认输。”

    “在不适当的时候,我们不应该哭泣……对于心灵来说,这相当于是身体软弱的败北。所以,你一定要坚强。”

    当时的他还年幼,只是握紧了拳头,用自己的毅力忍住了肆意的泪水,心里默默地点头。

    要保护的人……么?

    琴玥和坤宁宫众人出了郡主府,便看见门外围观着的如山如海的百姓。

    废话,有热闹看谁不来凑一份子?爱看热闹是炎黄子孙的天性,从古至今都是如此。何况此时是琴玥出场,人怎么说也是曌国的公主,曾经的皇后。如今犯了错要灰溜溜地甩手走人,这样的事情错过了一辈子也难再遇。

    “哦哦!”门口叫嚣的众人,不知是欢呼,还是庆贺。总之,能看出一点来:琴玥在晟国百姓之中,并没有留下什么好名声。

    也许在多年以后,琴玥能够笑着面对这些风言风语,自信能够看开所有的偏见与眼光,走自己的路,只要问心无愧,其他的一切不过是浮云。不过,她当时的确是没有这种魄力。面对成千上百的人民的倒彩声,尽管自己一脸镇静,表现得对一切事情都无所谓,可是,心里的挣扎却依然激烈。

    原来……我所在意的,就是这样一群人!我还想以自己的死,给后世留下好名声!笑话!真是笑话!他们根本不关心事情的真相,对他们而言,只要能轻易地分辨出正义与邪恶,并且高呼他们口中的正义,声讨他们口中的邪恶就可以了!什么只要行得正坐得直,就不怕人戳脊梁骨,根本是那些图慕虚名的伪君子们自欺欺人罢了!

    可笑啊!可笑!

    “肃静肃静!”正在此时,远方忽然传来一声锣响。众人纷纷回头,只见官兵开道,百姓被驱赶到一边。到了郡主府前,只看见一顶轿子赫然停在琴玥眼前,旁边一位官兵模样的人大声道:“奉皇上之命,由三皇子宇文护亲自护送未央公主出城,钦此。”

    然后琴玥就看到了,轿子之后一位红衣男子骑着红色骏马,一脸遗憾地看着自己。

    周围不明真相的群众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不过心里却有确认八卦之后的狂喜:该!看见没?人三殿下亲自来送!虽说明面上是皇上下的旨,不过谁信啊?要是这俩人没一点猫腻,你把我头砍下来当球踢!

    琴玥平静地看着宇文护,没有一丝的表情波动,也不跪下谢恩,径直走过去,坐进轿子。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自己的形象已经全毁,不介意再多上一条“不领皇命”。而且事到如今,宇文朗还会拿这个跟自己过不去不成?

    宇文护默默地看了一眼轿子,大声道:“走!”轿子抬起,众人缓缓向征南门行去。

    天香楼楼上,有十个人倚在窗边喝酒,默默地盯着远远向此处走来的队伍。其中一个红衣女人的声音道:“看见了没?”

    “啊,显眼的很!”一个黑衣男子的声音轻轻一笑。

    “他(她)出来一趟可不容易啊!”另一个蓝衣男子也笑道。

    “人群里也有我们的人打掩护。看准了再动手!”那女人道。

    “可是这样真的好么?一次又一次地放过他(她)?”那蓝衣男子道。

    红衣女人道:“没事。其他的人都不用管,主人的目标只有一个——他(她)的性命!”

    一路无言。宇文护默默地骑在队伍的最前面,除了微微眯起的眼睛,几乎可以算是面无表情。不过,偶尔过几个转角,他眼角的余光瞟到轿子上,依然眷恋不已。

    到了天香楼附近,宇文护微微一抬头,阳光从柳条的缝隙中漏了过来。那个雅阁里靠窗的位置依然给他留着,那是他三皇子宇文护给下了定金一千两,是他的专座。

    正是在那个地方,一年前无聊的他遇到了琴玥。这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第一眼看上她,她正骑在马上,半抬起头来看天,用手挡住半张脸。阳光从她的指缝中漏出来,普通的白衣,没有一丝装束,却衬得她眉如翠羽、肌似映雪。本想要黑鹰留她说话的,没想到她却断然拒绝。是还想讨到更大的便宜?于是亲自出马,跳到马背上,搂着她的纤腰。结果可想而知,响亮的一巴掌。还有离去时那一抹倾城倾天下的笑颜,映在融融的阳光里,是他今生都忘却不了的记忆。

    听云飞说她嫁人了,那也就罢了吧。她虽然不俗,却还不至于到非得到不可的地步。然而,中秋的夕颜堂,他却听到了她的笛声。悠扬婉转,曲艺空疏。月光之下她的面容也显得有些清冷,终于忍不住抱紧她,在她的唇上印上了吻。不料她依然反抗激烈,反手又给了自己一巴掌。而后缓缓流下的眼泪,让宇文护不明白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个女人,居然这么讨厌自己?

    她逃开了,他去追。甚至为了她翻遍整个后宫。也许他自己心里还在想,是为了自己的势力吧,为了探访后宫的水究竟有多深。难道在这其中,就没有想找到她的乐趣么?有的!他的初衷就是为了她,为了找到她!

    然而,她却消失了,就像她从未存在过一样。无数次,他觉得应该无限接近她,已经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可是最终却是一场空。他也变得不明白了,究竟怎样才是真的,她是否有存在过?她是否曾经存在在他的生活里?无数次,他经过夕颜堂的时候,总喜欢过去瞧一瞧。柳叶轻拂,碧波荡漾,景色迷人,佳人却始终不见踪影。

    当他快要放弃她的时候,她却忽然出现了。没有征兆,只是为了救被他虏来的秋叶。许久不见,她依然如昔。美丽中藏不住的高贵清雅,素淡如菊。狂喜,他有种操控人生的狂喜。那一晚,他觉得她的一切都是他的。而他,只不过想为这精彩的一夜添上一点调味料罢了。于是他对她的酒里下了CHUN药……如今想想,这真是最大的败笔。因为这个,她对他彻底没有了一丝好感,而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一位不屈不挠的人,令人顿生敬意。

    得知她落水的那一刻,宇文护真的要发疯了。是因为他冒犯了她的尊严,她曾经用沾满鲜血的手掌拍着胸膛对着自己的灵魂起誓。如果人生得一贤妻,也必然会是她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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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老要粉红,其实也挺不好意思的。粉红毕竟不是轻易就有的。那么,大家能否给点推荐票呢?这个应该不会太难吧……

二十七、性命要自己争取

    得知她落水的那一刻,宇文护真的要发疯了。是因为他冒犯了她的尊严,她曾经用沾满鲜血的手掌拍着胸膛对着自己的灵魂起誓。如果人生得一贤妻,也必然会是她这样的!

    没错,不论她是谁,宇文护自信如果能找到她,一定要给她名分,一辈子会好好爱她。

    可是,她竟然是皇后!

    而且,她被指控谋害四弟!

    金殿之上,她终于撕去了自己温存的外表,将自己十一年来所遭受的一切不公正的待遇,赤果果的呈现在众人眼前。他真的震惊了,他过去只知道她身上一定藏着什么深沉的过往,像链条一般锁住她,不让她自由翱翔。却不料,一切竟然是如此戏剧!

    然后,她试图自尽。

    抱着她渐渐变冷的身体的那一刻,他觉得天都黑了。他和她过往的一幕幕又出现在他眼前,她的那一声“我有尊严”还回想在耳边。然而,手上的鲜血,臂弯里轻微的重量分明告诉他一切都是事实。就算最后救活了她,也不过只能看着她被废,被国接走。头一次宇文护觉得自己是那么无能的男人,面对金帐汗国的十万重病,他都能谈笑御敌,挥斥方遒。却救不了一个女人?可笑,可笑啊!

    在转弯处,宇文护看了一眼轿子。轿子的布帘丝缝合严,以显示轿子中的她也是严谨如初。在通常的时候,她总是不苟言笑,只有遇到她认为可以真心托付或是家人的人,她才会显露出爱玩爱闹的天性吧。

    近了天香楼,宇文护一抬头,无限缅怀地抬头看了一眼。

    周围观者如赌,声音如潮。

    “嗖嗖”一声尖啸,这声音在普通人耳里,也许一点迹象都寻不到。然而,在灵识特别敏感的学武之人宇文护耳里。确实觉察出有那么些不同。他有些警觉地四下看去。

    可惜他只觉察出一些异样。并没有发现隐藏在光幕里地。那支夺命暗器。

    “嚓!”第一枚暗器。准确无误地插入了宇文护左边地侍卫额头上。侍卫倒下地那一瞬间。原本挡着地视线也一瞬间豁然开朗起来。

    然后他就发现。阳光之中分明有三处亮点。破空而来。分别朝着他地左眼、右眼和檀中穴三处。招招致命。

    “小心!”宇文护大喝一声。一拉缰绳。马儿受惊。前蹄高高扬起。那三个暗器离他只有两尺之遥。宇文护这才看清那其实是三支流星镖。当空发出“嗖嗖”地声响。可知掷镖之人力道异常之大。

    是谁?想要我地命!

    宇文护不急细想。抽出腰间地佩刀。挥舞两下。挡下那致命地一击。侍卫们纷纷抽刀。汇集在宇文护地周围。严阵以待。

    发生了这样地事情,周围百姓早就乱了,几个亲兵根本制止不住汹涌失控的人潮。包围圈越缩越小,宇文护连忙回头,看看轿子的状况,大叫道:“有刺客!小心!”

    已经晚了。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他才发现天空中有无数的流星镖朝着轿子打过去,密密麻麻。堪比那晚袭击宇文潇的事件。而轿子前呢?轿夫早就跑了,轿子倒在地上。除了坤宁宫那几个丫鬟太监,没有多的人守护。

    “公主!”原坤宁宫的几人已经发现了不妥,然而只是围着轿子转,也不知怎么帮忙。

    宇文护瞪大双眼:难不成刚才刺客假装袭击我,只是为了制造空档?而他们的目标,其实是她地命?

    “快去保护未央公主!”宇文护大喝一声,指挥着众侍卫过去。侍卫这才惊觉,有部分连忙奔了上去。

    然而。再快也快不过飞镖。

    还是赶不上么?怎么办?她会死的!

    宇文护紧张的双手都是汗。

    忽然人群中有个人高高跳起,是云飞!他把身上地斗篷撤了下来,当空一扬,卷去大半暗器,远远扔开。可是还是不行,依然有漏网之鱼,带着尖啸打去,目的是她的性命。

    怎么办怎么办?

    根本来不及细想,身体便做出了反应。宇文护从马背上高高跳起。扬起噬灵刀。刀口挥落,当空斩下无数暗器。“乒乒乓乓”。火花飞溅,往四处激射,人群里一些跑不快的顿时遭殃。“扑通扑通”倒下去一大片,更是激起了极大的惊恐,互相踩踏,叫嚷声,哭喊声此起彼伏,场面极度混乱。

    “三殿下!”云飞还想说话。

    “别说这些了,挡住袭击是要紧!”宇文护没空理他,挥刀“唰唰”又是劈下来。

    “公主,你没事吧?”几人凑上来问。

    “你们几个,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人多了目标大。”云飞跳起来挡暗器。坤宁宫几人想要留下来,然而他们也清楚自己不过是拖累,便答应着躲到街角,静观事态发展。

    “混蛋!京兆尹和禁军为何还不来?”宇文护大怒。

    “三殿下,今日街口人实在太多,就算要来,一时半会儿也赶不过去啊!何况……是皇上吩咐,不准禁军插足未央公主的事情!”云飞一面挥剑,一面解释。也许是上京平静太久,人民早已熟悉了和平的滋味,就连禁军,也没有过去训练得勤了。

    “该死的!被我抓到了,非千刀万剐不可!九族之内,男的当太监,女地进妓院!!!”宇文护大吼。有了云飞帮衬,至少琴这边不至于孤掌难鸣了。

    “哟,红老大,他说让你进妓院呢!”远远的,蓝衣男人笑道。

    “哼,想美事吧!姑奶奶现在就在妓院混的风声水起。还让他来送?晚了!”红色衣服的女子也嗤之以鼻。

    “真的要放过他么?”黑衣男子伏在一边,打手势道。

    红衣女子点点头:“别做多余的事情。”

    三人点点头,又看向伏在各大屋顶琉璃瓦上的一干人等。众人心领神会,纷纷摸出腰间的新镖来。新一轮攻击来了,目的就是他地命!

    飞镖明显比上一轮来得浅淡多了,宇文护和云飞明显松了一口气,然而……

    “啊!----”一声惨叫,是一个侍卫的。只见他软软倒在他们右侧,张大嘴瞪大眼,似乎对他的不幸难以置信,就这样死在众人眼前。

    宇文护和云飞分心一看,不对啊,他明明只有手腕上插着一只镖。难道……

    镖尖微微泛着蓝光,一看就知道淬了剧毒。

    他们居然!

    宇文护目龇欲裂。

    “大家小心,镖上有剧毒!”云飞大声吩咐。经过刚才一番打闹,天香楼下已然没有多少围观的群众了。也即是说----现在这里的,除了宇文护、云飞、坤宁宫诸人,还有几个侍卫之外,别无他人!

    对那些人而言,这是瓮中捉鳖!

    再也没有说闲话的功夫了,对宇文护和云飞而言,所有的镖都是致命的。他们闭上嘴闷不吭声地挡着流星镖,生怕一分心,一切就完了!

    “果然有点功夫!”蓝衣男子笑道。

    “你还有心情称赞别人?”红衣女子有些愠怒地道,“你也不看清楚,那是地狱红莲!他身边那个,是云家的人!”

    “怎么办?”黑衣男子言简意赅。

    “果然只能那样了。”蓝衣男子一叹,从胸口抽出一支流星镖来。看上去似乎和之前地镖没什么区别,然而,却更为轻薄,刃口更为锋利,体积也比之前地镖小上整整一圈。

    “我射了!”他食指中指夹着那枚特殊的镖,猛地发力,朝着目标射了过去!

    “嘶……”

    两尺、一尺、两寸、一寸,当那枚特殊地流星镖正要破开轿子的布帘,钻进去之时,宇文护和云飞才惊觉。他们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这枚催命符从他们的眼前划过,而自己手上始终挥舞着刀剑,挡落无数暗器,却拦不住这支夺命镖?

    想喊,嘴里却喊不出声音;想拦,可手上还在不停地斩落刀剑,替她挡下暗器。怎么办?怎么办!!!!

    那枚夺命镖果然如刺客所估计的那般,顺利刺破布帘,钻了进去。一瞬间,宇文护和云飞的心似乎提到嗓子眼,难道真的没有奇迹发生?她还是逃不开死亡的命运?

    “叮”的一声,分外清脆。他们的心也跟着一跳。

    “嘶……”的一声,布帘被划开。一把白如冰雪的剑从轿子内露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白色的影子旋风般挑落布帘,“唰唰”打落轿子前的暗器,从轿子内冲了出来。

    是琴!她没事!!!

    宇文护和云飞的神情蓦的一松。

    琴冷冷地横剑在前,大声道:“我还不至于弱到让你们时时刻刻保护的地步!别忘了,我也是凌家的人!”

    还在宇文护和云飞发愣的时候,琴早已扬起剑,打落了一些瞄准她的暗器。然而宇文护却毫不犹疑地推开她:“你先走,这里有我和云飞就够了!”

    “凭什么?我自己的性命,我要自己争取!”琴根本不理会宇文护的保护。

    “你在这里只会碍事!笨女人!”宇文护也懒得理他,挥刀应敌。

二十八、死亡

    “你在这里只会碍事!笨女人!”宇文护也懒得理他,挥刀应敌。

    “娘娘……公主,你先走吧。”云飞也劝。

    “我说过,我不需要你们的保护!”琴针锋相对。

    “你若是留在这里,事情一完我就拉你圆房!”宇文护被逼急了,说出了让琴最抓狂的话。

    “你敢!……”果然,琴的内心开始出现波动,挥剑也不那么利索了。

    “你看我敢不敢!吻也吻过了,抱也抱过了,你的身体都被我看光了,我还有什么不敢的!!!”宇文护被逼急了,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你,你无耻!”宇文护的话又让琴回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剑尖一转,竟是不理那些暗器,直取宇文护的咽喉。

    “都什么时候了!”宇文护大惊,跳着躲开,“快滚开,别妨碍本皇子杀敌!”

    琴还想来打,云飞也拉开她:“求求你,先走吧!就算你不为自己找想,也得救了你的那些丫头们!”

    这么一提醒,琴才记起寒霜她们的事情。于是她看了她们一眼,都在街角看着自己,为自己担心着呢!没错,不应该让她们涉险!

    这么一想,琴立即跳出包围圈:“我走了。”她对这两个男人都没有留恋,如今的话,也仅只是感谢他们刚才帮了自己一把而已。说罢,便跑向坤宁宫众人处,拉着她们道:“我们走!”

    街道上乱得很。琴她们从人群之中艰难穿行。绕过天街。从东面突围。四处都是慌乱地人群。难以认路。亏得赤霞是上京人。对街巷很熟悉。带着众人七弯八绕。来到一处不甚拥挤地小巷里。

    众人大口喘气。小德子和寒霜异口同声地问道:“怎么办?”

    琴把剑插在地上:“他们地目地是我。”

    “诶?不是三殿下么?”赤霞觉得很奇怪。

    “哼。声东击西而已!那枚我击落地流星镖。可不是一般地货色。”说着。琴从怀里掏出那枚小巧地流星镖。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镖头隐隐泛着蓝光。

    “娘娘。这是……”寒霜想去碰。

    “不行!”琴和赤霞同时喊了出来。然后,琴道:“有毒,小心有毒!”

    “毒?那娘娘还……”翠屏表示不解。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们不仁,别怪我不义!”琴的眼睛里闪现出寒光,“想取走我的命,弄出这么多地事情,还牵连了这么多无辜的人。该死!”她说着,小心地将镖收好,藏在左边袖子里。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小德子问。

    “先到一个地方躲躲。避避风头。现在去征南门,等于送死。”琴的判断的确不错,不管他们的目的是自己地命还是宇文护的命,总之,征南门附近一定有伏兵。她还不想傻愣愣地去送死。

    “正好,那先去奴婢家吧,奴婢家住在东四十二坊,离这里只有四条街巷,不远了。”赤霞连忙过来建议。

    “好。就去你家了,麻烦你了。”

    “是奴婢的荣幸。”说完这话,赤霞先在前面走,众人紧紧跟随。

    “嘶嘶……”

    正当这时,琴忽然听到人群之中又有镖的声音,连忙四下看去。错不了!就是朝着自己这里射过来的,可是……这支夺命镖究竟在哪?

    近了,危险临近,琴终于觉察出一丝异样。背心发凉。整个人都如同遭受电击。哪里,到底在哪里?

    “嚓!”分明是镖入骨血的声音。琴脖子一缩:是我么?

    “啊!……”一声惨叫,分明是小德子的声音,众人惊异地回头,之间他的脖子上插着一枚流星镖,倒在地上,伤口处冒着黑血。

    “小德子!”坤宁宫众人纷纷冲过去,围在他身边。

    “快走!”小德子嘴里吐出一口黑血,“娘……娘娘。我已经没救了。你们,你们先走!”

    “我绝对不会丢下你!我们要一起走!”琴铁青着脸。用力摇摇头。

    “快……快走……”说到这里,小德子的瞳孔忽然放大,眼中地光芒开始消散,他的手臂也无力地垂下,只是仰着头,表情并不痛苦,似乎在拥抱着蓝天。

    真的……真地死了。没错,这不是童话,是会死人的!

    又有一个人倒下,附近的人群彻底吓得暴走。惊叫声、推搡声、还有抱怨声,全体齐备。

    “小德子……你不要吓我……”赤霞哆嗦着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怎么会……刚才他还和我们一起逃命,一起玩笑,可是……小德子,你醒醒!”一贯冷静的翠屏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叮叮叮”几声脆响,是琴挥舞着白涟,挡去了几枚向她们射来的流星镖。这不是童话,对方不会让你摆好架势再来攻击,他们所作的,只是找出猎物意志最薄弱的那一刻,给出决定性的一击。

    “你们快走!”琴又是挥舞着剑,“他们的目地是我,你们快走!”

    “不行!”几人还没从小德子死亡的阴影中出来,她们实在不愿意独自逃走。

    琴一面挥剑斩落暗器,一面以不容置疑地语气道:“听话,你们走了我才能专心对付敌人,有你们在碍手碍脚的,我还得分心保护你们!”

    赤霞还待说话,翠屏却一下子站起来,拉着她的袖子道:“不错,娘娘,我们兵分两路!”

    赤霞不想走,但是被翠屏拉着,她只好回头道:“东四十二坊,离这里三条街!一定要来啊!”

    还没等琴答应,她们就被四处奔跑的人群夹带着,不久便消失了。可是寒霜却依然留下,待在一边,没有逃走。

    这边,琴一回身,冷冷道:“出来吧,我知道你们的目的是我。”

    “哦?你的感觉真敏锐呢!”这时,从街角走出来一个蓝衣男子,高高瘦瘦,肤色有些病弱般的白,头发乱糟糟地,衣服上脏一块破一块,似乎很久都没有洗,也没有补。而他身边一个黑衣男子,则是一脸沉默,衣服穿得一丝不苟,头发也理的极顺。

    “你们是谁?”琴横剑在前,一脸戒备。

    “小黑,我只听说废后琴是个别扭的、性格奇怪的、水性杨花的女人,没想到居然也会用剑啊。”那蓝衣男子用手摸了摸下巴,仔细端量一下琴的身段,又点头啧啧称赞道:“模样,身段都不错,听说她还是处子诶。小黑,我们真的要杀死她么?能不能留下来给我玩两天?”“你没聋的话,应该知道,我不叫小黑!”那位黑衣人虽然没有大的动作,眉头却深深地拧了起来,“红姐说了,主人地目标是她地命。取走她的命,别做多余地事!”他迟疑一下,又道:“还有……”

    “还有什么?”蓝衣男子看着他笑。

    “小心……”话还没说完,一道白光打来,蓝衣男子头一歪,堪堪躲过这次突袭。宝剑的寒芒擦着他的睫毛,在他眼前一闪而过。眼角余光一瞅,琴横剑,刚才那一剑正是她刺过来的。

    “真可惜,这一剑没有杀了你。”琴冷冷地道,“祸从口出,管不住自己的嘴,是会要付出代价的。”

    “哦,代价?”蓝衣男子伸出手指,捏着剑尖:“如果说代价是你当我几天的相好的话,我觉得也马马虎虎了。”

    “看来你的主人没有好好教导你!那么,我来替他给你一个教训吧!”琴说完,不退反进,剑尖一抖,脱离他手指的控制,再一扫,向他的眼睛划去。

    蓝衣男子弯下腰来,躲过这一袭击。琴一压剑尖,直取他的面门。蓝衣男子左闪,剑也似乎黏在他身上一般,跟着他的动作前行。

    “嗬,还有两下子!”蓝衣男子称赞道,“不过我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被你刺中的哦!”说完,右手一挥,就要按住她的右肩膀。

    琴冷哼一声,右手依然随着剑势向前,左手却往肩膀上按去。

    “别动,否则她就死了。”忽然,身后一声冷冷的话语传来,琴一惊,还差两寸就要按到右肩的手生生刹住。一回头,却见黑衣男子用刀指着寒霜的眉心。

    寒霜虽然吓得不轻,却依然用颤抖的声音道:“不要管我,公主快跑!”

    琴不动。黑衣男子道:“一命换一命,如何?”

    琴看了看寒霜,又看看黑衣男子,点点头。

    不过,那蓝衣男子却不干了,愤怒地大声道:“小黑,你干什么?还差一点我就要搂着她的小香肩了,干嘛打扰我的好事?”

    “好事?”黑衣男子轻轻一哼,“你看她的左手。好事!你就快没命了!”

    蓝衣男子一看,顿时抽了一口凉气。琴的左手,中指与食指之间夹着的,正是那枚夺命镖。还差两寸就要刺中了,难怪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蓝衣男子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女人……真不简单!

    PS:其实还是希望大家给点推荐票的……粉红,如果心有余而力不足,有这份心,偶就很开心鸟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十九、我的唯一

    “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放手。”黑衣男子的声音永远冷冷淡淡的,琴点点头。

    琴眼珠一转,思考着接下来应该如何逃跑。毕竟,对方的战力是两名,而寒霜……根本指望不上。

    琴缓缓迈开步子,同时默默看了寒霜一眼。寒霜会意,身体也开始渐渐做好准备。

    三声一响,寒霜迅速朝地上滚了过来,离开黑衣男子的视线。同时,琴抽回左臂,不再针对蓝衣男子,然而剑尖一挑,封锁住蓝衣男子行动的路线,转身便跑。寒霜也跟着琴,一起身便开始迅速撤离。

    “想跑,没那么容易!”黑衣男子提刀向前,正要准备追。琴看也不看,甩手扔来一个东西。带着死亡的尖啸,朝他的眼睛打去。

    那东西,正是那支镖!

    黑衣男子平静的眼眸出人意料地一缩,身体一侧,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再回身去找寻琴和寒霜的时候,发现她们已经淹没在茫茫的人海中,难觅踪影。

    “混蛋!追!”

    “想追,也得过了我这一关!”这时,忽然有个身影出现在两人眼前,“哦,不,不是过关不过关的问题,而是,你们一定会死在这里!”蓝衣男子大怒:“你是谁?”

    那人出现在两人面前,一身白衣,修长的身材,文雅的面容:“我是谁不重要,你们只要知道,我是来杀死你们的人,就行了。”

    “小黑啊,他还真是会说大话呢!”蓝衣男子笑道。

    “大话么?”白衣公子淡淡笑道。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把柔如柳叶地剑来。“你们想要杀死她。就这一点。就足够死上一千次、一万次!”

    “四皇子。何须您动手?交给部下来做就行了。”远远地。向这边跑来一列禁军。看来。宇文潇是去领了禁军扫清局势了。

    “啊。其他人就拜托你们了。至于他们。我一定要亲自杀掉!”宇文潇摆好架势。“死吧!!!!”

    “公主。我们怎么办?”寒霜跟着琴在人群中穿梭。焦急地问。“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啊!”

    “总之。先去人多地地方。隐匿身形!”琴皱着眉头。“然后再去……啊!糟了!”

    “怎么了?”寒霜听到琴地惊呼。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

    “如果我们去赤霞家,要是他们也跟去了,岂不是连累了她的家人?小德子已经被我连累了。我不能再为了自己牺牲别人!”

    “可是,不去她那,我们怎么办?”寒霜也急了。这上京人生地不熟的,又到处是人,危机四伏,根本没有地方躲藏。

    琴站在十字路口,紧张地四下看去。忽然,她看见一棵柳树上挂着地一面大旗迎风招展,计上心头。对寒霜道:“走!我们去那里!”

    福记裁衣坊的掌柜的今天很是失落。本来听说废后琴要经过离此处不远的天街,他本来也想去开开眼的,无奈放心不下家中的生意,还是忍着没去。远远听到了锣鼓声,他还心向往之。可没过多久,便听到街口传来尖叫声,接着,人群像疯了似地四散跑开。慌乱的人群自然冲撞了自己的生意,铺子前一滩乱。掌柜一边哀叹流年不利一面准备收摊避风头。最后一块木板要放下之时,不料,却被两个女人拦住了。其中一个,还提着一把锋利的宝剑。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是要当街抢劫?

    那个提着剑的白衣女人闯了进来,转过身,目光直直地看着掌柜,冷冷道:“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准对外人说,知道么!”

    掌柜的吓得直点头:妈呀。果然是抢劫!他缓缓跪下磕头:“两位女侠。高抬贵手!小人上有十八岁的老母,下有八十岁的儿女。中有悍妇恶妻和懒散地弟弟、刁蛮的弟媳,一家人全靠我养着……饶命啊!”

    琴不动声色,从寒霜的袖口里掏出一张银票来,砸在柜台上:“老实点!我们不会杀人。只要你按我们说地做,这一百两的银票就是你的!”

    “女侠!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粉身碎骨,不足以报答您的恩情!”该掌柜一把鼻涕一把泪,显得特狗腿。

    “我们需要……”

    入夜。

    天街沿线虽然白天遭受了重大事故,要出城的废后、国的未央公主,以及随行的三皇子宇文护都受到了不明歹徒的袭击。天街上死伤甚重,有十八名侍卫、五十多名普通群众死在刺客的暗器之下,另有至少百名群众或中流矢、或被踩踏,受伤严重。一时间,上京街头哀鸿阵阵,天香楼下,犹如人间炼狱。

    四皇子宇文潇率领一众禁军,总算是在危急时刻赶到了。疏散人群,抢救伤员,搬运尸体,以及搜索刺客,进行得如火如荼。宇文潇更是直接与两名歹徒打了起来,本来要生擒地,不料到了关键时刻,一名黑衣歹徒射出一枚抹上剧毒的暗器,朝宇文潇的右眼上射去。宇文潇倒是躲开了,只是那两个贼人也不见了踪影。

    而三皇子宇文护和准驸马云飞那里,倒是抓住了几个贼人。只是可惜,还没来得及审问,这群狡猾的贼人便咬破暗藏在牙齿内的剧毒,自尽了。

    最最可气的是,废后琴在这场变故之中消失了。四皇子宇文潇发现了原坤宁宫太监小德子的尸体,却找不到琴以及其他的宫女们。死了,还是依然活着?没人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那伙贼人地其中一个目标,就是琴的命!

    消息传到宫中,宇文朗震怒。晟国开国二百年来,上京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等变故。不仅上京人心惶惶,秩序大乱,而且……关键的关键就在于琴生死不知,而国的使臣还在城外候着。怎么办?本以为把这个麻烦送回国内,从此眼不见为净,可是现在却……国要是以琴之死为由,引发什么争端,那就完了!

    “混蛋!她还没找到么?”听完宇文护、宇文潇和云飞的禀报,宇文朗一拳重重打在桌上。

    “是的,我们已经全力去找了,可是……”宇文潇说到此处,脸上忧心不已。说实话,若不是为了和宇文朗禀报事情,他根本不想回来,只想第一个找到琴,确定她平安无事。

    “请皇上放心,我们会一定找到娘娘……未央公主,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云飞也在旁边抱拳。

    “放心放心……这人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让朕怎么放心!国的人还等在城外!跟朕要人呢!”宇文朗暴跳如雷。死一个琴不算什么,关键是她牵扯到两国之间的争端,实在是马虎不得!

    “皇兄跟我们这里急什么?”一声冷冷地声音传来,是宇文护。“当初不珍惜她地人是你,现在还来怪罪我们?”

    “你!----”宇文朗指着宇文护,半晌说不出话来。

    “若不是皇兄当初执意要金殿大审,公主她也不至于含冤受屈,被迫自尽;若不是皇兄要废了皇后,她也不至于会出宫;若不是皇兄您不接受臣弟的建议,派出重兵护送公主出城,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地就让她被贼人陷害。我和四弟、云飞都为她地事情担心不已,而最不上心的就是皇兄,此时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们!”对琴的担心,和此刻宇文朗的刺激,让宇文护瞬间抛下过去的轻佻样貌,他真的怒了。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宇文朗气得七窍生烟。

    “三哥,你少说两句!”宇文潇见宇文护生气了,连忙来劝。

    “我说,我和四弟当初是为了她好才同意送她回国的,不是让她去送死的!”宇文护的声音忽然拔高,“你不重视她,你讨厌她,无所谓!但是我重视她,她受伤,我比她更难过!”

    说完,宇文护拿起脚来,转身便走,宇文潇连忙拉着他的袖口拦住他,急着道:“三哥,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么?”

    “四弟,”宇文护微微侧过头,瞟了他一眼,“你也在担心她吧?别在这里磨蹭了,也许……就是这一瞬间,她就救不回来了。我实在是不想再有,抱着她渐渐冷去的身体,却什么也做不到的无力感。”说着,深深看着宇文潇:“你也是吧?我还记得,上次你说她是你生命里的唯一,却连她的命都保不住,这算什么唯一?”

    宇文潇讪讪松手,就这么看着宇文护大步走了出去。

    PS:今天领到毕业证和学位证,大学生活正式结束了。

    心里忽然有好多话想说,看到熟悉的校园、熟悉的寝室、熟悉的一张张笑脸。

    今天我们还在一起,明天就各奔东西了。

    四年。老师、同学、学校,有些人还能再见,有些……怕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了吧。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三十、公子与青楼

    宇文潇默默地低头,双拳渐渐握紧,像是正在做什么决定似的,忽然又抬起头,丢下一句:“皇兄,我先走了。这次一定,要救回她的命!”说完,便大步跑了出去。

    宇文潇走后,云飞也拜道:“云飞也去找了,一定要找回公主来!”

    诺大的朝堂只留下宇文朗一个人。他愣愣地看着刚才还站在这里,但是现在却为了一个女人跑开的三个至亲,气得七窍生烟:“混蛋!!!!----”

    凤仪楼。

    夜幕之下,凤仪楼显得格外热闹,即使是白天发生了那样惨痛的事情,对于这里也丝毫没有影响。大厅里人来人往,公子哥们齐聚,所有人都在等着凤媛出场呢!

    “诶诶,你听说了没有?上午那会的事情?”自然,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就算这些公子哥们还能继续面不改色地声色犬马,骨子里无聊的好奇心依旧忍不住发作了。

    “怎么可能?”一位带着紫金冠的公子哥答道,“那会儿我还在搂着香儿睡的正甜呢!”

    “啊?连李少也不知道?这可真是……”旁边一个公子哥摇头叹气,“我的仆人外出办事,结果被飞镖打中屁股。万幸那镖上没有涂毒,不然一条命就没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到底搞什么?真后悔我没亲自去看看!”另一个的公子答,“听说啊,那个废后也出现了!”

    “哦,这有什么,本来就是为她送行的。”那位带紫金冠的李少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李少!”远远的,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众公子一回头,见是曲继宗、王赫、许卓然走了过来。

    “原来是曲公子、王公子、许公子。”一众公子自然知道他们地名头。连忙过来打招呼。

    “李少。琅琊知州还当地畅快否?父亲本说要在下明日午后再去你府上拜会地。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曲继宗打着哈哈。李少。就是当今太后地侄儿、丞相李敬地二孙儿、驸马李明堂之弟李玉堂。年已弱冠。领了缺。去琅琊州当了三年地知州。昨日才回来。

    不过。他昨日才回。晚上就抱着暖床小妾久别胜新婚;而今日。更是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凤仪楼。一睹花魁凤媛地风采。说实话。要不是昨晚有家宴。他早就忍不住飞到这里来了。

    “话说云四弟怎么没来?”李玉堂问王赫。这些人中。和云飞最好地就是王赫了。平时。也是王赫硬拉着云飞来凤仪楼喝花酒地。

    “云兄和令兄一样。成了皇家地东床了。他可是娶到了昭宁郡主。这会子哪还敢光明正大地逛花街柳巷啊!”说着。一众少年大笑。他们中地不少人也去参加了驸马铨选。对于胜利者云飞自然是又羡慕又不羡慕。羡慕地自然是他当上了驸马。不羡慕地。就是他以后不能明目张胆地找乐子了。

    “怎么会?其实郡主她……”王赫刚想辩驳说其实郡主也来过凤仪楼你们大家都见过了云云。话刚到嘴边又觉得不太方便。就咽了下去。云飞和他是铁杆朋友。上回昭宁来凤仪楼地事情自然是告诉了他地。只不过。瞒下了有关琴地一切。

    “郡主她怎么样?”周围一圈人笑眯眯地等下文。群众对于八卦的爱好果然是无穷的。

    “郡主她,”王赫一愣,也知道祸从口出。“郡主她,并不是那么小心眼地人。她相信云贤弟不会多流连风月场所。”这倒是真的,云飞和王赫来这里,除了喝酒听曲,还真没干别的什么事。昭宁看中地,也就是云飞的这一点。

    “得了吧,哪家的夫人知道自己的丈夫和朋友来这种地方喝花酒,会一点也不介意的!”有些公子纷纷大笑,王赫也只好憨憨一笑了事。

    “对了……不仅云公子没来。三殿下似乎也没来。曲少,你可知道么?”有人环顾全场,有些惊诧。

    曲继宗摇摇头。最近这几天,宇文护也经常飘忽不定,他没有办法预知他的行程。

    “云贤弟和三殿下、四殿下在一起,搜寻白天的刺客。”王赫憋了半天,终于把云飞的行程说了出来。这个理由的确是光明正大地。

    “啊,就是为了那个白天消失的废后是吧?”本来大家的兴趣已经转移,听王赫这么一说。又纷纷讨论了起来。

    “对一个废了女人。何必搞这么大的动作?”有的人表示不理解。

    另外的人连忙反驳道:“白痴啊你,她再被废。也是国的公主。这回在晟国被废,还在上京街头被袭击,你说国的昭穆老儿能轻易放弃这个机会么!”

    “不过……三殿下似乎过于关注这位废后了吧?听说之前也是他主动请缨,要亲自送国公主出城……”有些公子哥忍受不住心里的八卦之火,还是问了出来。

    转眼间,一干人等地眼内精光暴涨。各个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过,大家还是很有涵养的,一起憋着,等哪个脑袋不灵光的白痴出来挑起话头。

    一阵沉默。

    一直沉默到老鸨出来笑道:“凤媛姑娘到!”场内才重新欢呼起来,各位公子们也纷纷落座,凤媛才是今晚的重头戏呢。一个不相干的废后,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在大厅的一个角落的暗处,有两位公子。他们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年纪,白衣胜雪,温婉如玉。他们地目光本是关注着场内地公子们,现在,又落回到台上,等着凤媛出场。一切看起来十分正常,就如同身边其他的人一样。

    不过,等其中一人一开口,就立马能分辨出一些不同来了。他声音极低地道:“公主,他们实在太过分了!”

    “不是说了,你要改叫公子么?”另一人悠然地喝着茶水,慢慢地答,“他们这样,已经算是好听地话了。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就算我现在还是皇后,一有事情,依然堵不住世人的悠悠众口。”琴一面说着,一面嘴角露出微笑,合着舞台上的歌声优雅地打着拍子。一切看起来就像是在为凤媛加油鼓劲一般。

    “可是……”寒霜依然很不甘心,“公主您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

    “说了要叫我公子”琴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严肃,盯着寒霜。寒霜明了,低下头去,琴这才接着道:“不要忘了,我们这次来不是找不痛快的,是来求凤媛帮忙的。她上次答应我,如果我有事,尽可以来这里找她。”没错!任凭那帮凶徒找到了天上去,也决计想不到,原本独居冷宫的公主,如今一入宫门,连寻常宫女太监都绝少认识的皇后琴,竟然会与一个青楼女子相识。

    而且,他们要找的是两个单身女子,却绝对想不到要找两个结伴逛青楼的公子哥。琴刚才去的裁衣店,正是为了换装。没错,她们现在正装着嫖客的身份,大摇大摆地坐在凤仪楼大厅里喝花酒!

    “她……可信么?”寒霜很是怀疑。

    “难说……”琴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正是穆言送给她的那枚鹰扬黄金戒指。琴被赶出宫之前,宇文朗准许她去坤宁宫带走一些东西,她便拿走了这个。因为这是朋友所赠之物,礼轻情意重,无论如何不能舍弃。

    她其实身上还有常子清给她的那支自杀所用的凤钗。虽然宇文护觉得不祥,想要扔掉,琴却始终不肯松手。常子清是向落难的她第一个伸出手的人,是唯一她在国的冷宫里唯一感受到温情的人,是看到他可以回忆起母亲的人。他已经成了自己的姐夫,更是比亲人还要亲的人。他送的东西,琴一定不会丢弃的。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母亲送给她的那架“凤”琴,本是带了出来的,却由于体积太大,不便携带,放到了她的行李中。逃命之时,她根本不可能顾得上带笨重的古琴,只好丢弃。虽然很痛心,却是如之奈何。现在上京街头遍地都是危险,她可不想傻到去冒险。

    “那公……公子还过来求人?”寒霜觉得奇怪。

    “那你说怎么办?”琴反过来问她,“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除了凤媛,谁也不认识,又该去求谁?”

    “这……”寒霜没词了。

    “何况,就算她不信我,也会信这枚戒指。”琴很笃定地道,把戒指套在手指上。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穆言究竟是什么人呢?他送给自己的戒指,为什么能让凤仪楼的花魁凤媛乖乖听话?

    PS:离开学校了。人生中最好的一段时光过去了……

    虽然9月还会再见,不过一切都不一样了。

    希望大家要好好珍惜大学生活,真的很精彩。

    也请大家继续支持我,支持这本书,谢谢!

三十一、窥伺

    琴很笃定地道,把戒指套在手指上。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穆言究竟是什么人呢?他送给自己的戒指,为什么能让凤仪楼的花魁凤媛乖乖听话?

    他真的只是金帐汗国四殿下的贴身侍卫这么简单么?

    琴皱皱眉,她不知道。眼下,考虑这么多的事情实在没必要,先逃出上京才是正经。

    凤媛歌罢,台下一片雷鸣般的掌声。不少公子哥们大呼道:“凤媛姑娘,再唱一首吧!”

    幕布后的凤媛才没有这么容易屈服。她起身鞠躬,作势要走。台下的宾客们都知道这是凤媛一贯的做派,虽然惋惜,却是要强不得。

    不过也有不懂规矩的人,比方说坐在第一排的李玉堂就是。

    他冷哼一声:“嗬,好大的面子,竟然无视台下这么多人的守候,甩手就走!”

    话音一落,他所想见的众人群起附和之声并没有响起。相反,众人像看戏一样看着他: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吧!人凤媛可是不吃这个的,就连三殿下来,也得服服帖帖地按她的规矩办!

    果然,凤媛连哼都懒得哼一声,转身就走。李玉堂一下子大怒:奶奶的,老子千辛万苦赶过来,连个正面都没瞅着;要你多唱一首歌,你居然甩手走人!?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凭着几分姿色,就想蹬鼻子上脸?横竖不过是男人床上的玩物罢了!

    他刚想暴起伤人,冷不防却被曲继宗按住:“李少,稍安勿躁。”

    怎么可能安定?李玉堂还想发难,曲继宗笑眯眯地递来一杯酒:“先满饮此杯。凤媛姑娘的事情,我们慢慢跟你说。”

    曲继宗一说完。身后一群少年也立即过来敬酒。压下了李玉堂地怒气。

    不过。另一边有两个人。却是等不及要见凤媛了。

    琴来过一次凤仪楼。来装成凤媛来与昭宁接洽。不过。她可不像昭宁、云飞那样。直接从正面上楼绕到后院。那时重伤地她是一开始就从后院出现。第一个遇到地人。就是这人间绝色凤媛。

    寒霜随着琴出门。绕到后院。有一段低矮地墙。

    “到了。”琴回头道。“我先上去。等会拉你。”

    琴学过功夫。自然是很轻松地一跃而上;而寒霜则笨手笨脚地手脚并用。好不容易爬到墙上。琴笑道:“站稳些。这里有水。”

    寒霜好不容易才爬上墙头,刚刚稳定下来,往墙内一看,差点又掉了下去:墙内一池碧波。微风之下,泛起阵阵涟漪。一轮月华入水,与远处的摇曳的灯火交相辉映。亮起点点光斑。这片水域,怎么看也有一亩的面积,而后院,则在水域前方地极远处。

    开始明白了,为什么凤仪楼的后院有这么段矮墙却从没有人翻过去:这么一大片水,找死?

    墙头的宽度不过三寸,人在之上立足本已经是难上加难,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去往远处的亭台楼阁?难道要游过去?

    像是知道了寒霜的疑问。琴笑道:“你尽量放轻松,跟着我地动作慢慢来。”说罢,轻盈一跃,从墙角处跳到水边一株垂柳之上。柳条轻摇,琴的身体随着树枝一摆,又晃晃悠悠地抓起旁边一株垂柳的枝条,再依次。不过数跃,足尖轻轻一点,落到岸边。

    琴回头一笑:“过来!”

    寒霜却是吓得身体乱颤:神啊佛啊。你老人家可以过去,我可不行?

    “能不能公主过去,我在这守着?”寒霜吓得嗓子都变音了。

    琴脸色一沉:“那可不行!快过来!你那样像什么样子?”

    “可是……”

    “啊,糟糕,有人来了!你快点过来!”

    “知,知道了……”寒霜勉强地笑着答。闭着眼睛,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忽然猛地睁开眼,朝着柳树纵身一跃:

    好的。还差一点就要握到柳条了!寒霜一阵欣喜!

    “哗啦!”毫无悬念的。寒霜华丽丽地摔倒在水里。她不会游泳,在水里沉沉浮浮。张嘴就要喊“救命”。

    一只温软的手捂住了寒霜长大的嘴,她紧张地一看,是琴。

    琴温然一笑:“放轻松,我来带你游出去。”

    折腾了半天,总算是把寒霜顺利带到了岸边。琴会水。她过去住在国的暮霭小院,院外就有一大片水域。平素除了和母亲一道,院子里也根本没有别人,戏水便成了她的消遣。一来二去,她地水里功夫虽算不得可以翻江倒海,总之自保,以及救一个人,倒是不难。

    野孩子啊!哪有一个国家的公主会跳到水里,游的如此畅快开心?又有哪个国家地公主会踮着脚尖,在柳树上跳来跳去?

    不过这个动静实在有点大,远远的,她们似乎看到远处的假山那边,有一点微光传来。

    “嘘……有人。”琴小声提醒。她拉着寒霜小心地躲到岸边一处深草处,两个人静静的观察。

    “好像,那边有动静。”一个低沉的男声冷冷地道。

    琴一愣,这个声音,似乎听过。可是说话的是谁呢?

    “小心点。”有个女人冷冷的声音。诶,没错,这个声音似乎也听过。琴赶紧按着寒霜的头,两人躲进深草从里。

    安静了一瞬。四处只有风吹草叶的轻响和虫儿地鸣叫。偶尔池塘里的鱼跃出水面,激起阵阵水声久不散去。此外便是静,仿佛时间抽离了身体,有超然世外之感。

    “没有人吧,你就是疑心重!”又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琴一惊。这个声音她记得,就是那个袭击她的蓝衣男子的声音!那么刚才那个沉稳的男声,就是上午的那个黑衣男子咯?

    他们……难道他们的老巢是这里?

    难怪他们有恃无恐,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原来是藏身在这烟花柳巷,上京最繁华地所在。这个地方,水深的很,也热闹得紧。来逛的多是名门子弟,他们的身后背景也不是一群禁军们能招惹得起的。而凤仪楼的繁华,又怎么像是几个胆大包天的凶徒们的藏身之所?

    最危险的地方,正是最安全地地方。

    不过此刻,琴却也苦笑不已。幸好刚才她们没有暴露行迹,否则,费尽心力躲进凤仪楼,却正好撞到人家老巢,岂不是正中他们地下怀?

    等他们走远了,寒霜才小小的从草丛里探出头来,警觉地看看四周,确定没有别人之后,才小声问:“公主,我们怎么办?”

    “那还用问,当然是跟上去看个究竟。”地确是有点疑惑。琴自觉自己只是个不问世事的逍遥皇后,而未嫁之前,也只是个被软禁的野孩子。未曾接触什么权力争斗,也不可能会有敌人。

    可是,今天上午,他们的目的分明是自己的命!

    琴咬紧了牙关。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并不像其他不知死亡滋味的莽撞小子,自以为仗剑而死,何其壮哉。生命是最宝贵的东西,一旦失去,就算是用整个天下来换,也无法再重来。

    她本来是以心系天下的情怀来和亲的,但是,被皇帝的冷落和猜忌,已经让她对于宫廷生活彻底失去了信心。本想一死以表清白,可是天下民众根本不相信她是无辜的,面对她,只有无穷无尽的侮辱和嘲笑。为了这些人,值得自己付出性命?

    做梦!

    她的命是自己的,今后她只为了自己,和自己所要保护的人活着。别人想要取走?休想!

    琴选择跟上去,不只是为了知晓这群人要杀死她的动机;还有一点,她对那一群人中的女子的声音很是疑惑。明明声音似乎似曾相识,她有些忐忑。

    当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对于这一点也深信不疑。

    为了和那群精明的刺客保持距离,琴和寒霜只是远远的跟上。深夜,找他们的行迹其实很容易,只要是有蜡烛微光的,跟上去就是了。

    一路转了好几个圈。沿途风景很不错,又极幽静,不过琴和寒霜并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随着身边的竹影越来越深,琴的讶异也越发的大:这,这是凤媛的住处!

    的确是凤媛的住处。琴和寒霜躲在竹林里,远远见到那群人似乎在凤媛的门前待了一会儿,不久,便有一个红衣俏婢开门。正是凤媛的贴身侍女红雪!

    然后一群人按部就班的进门,门“吱呀”一声合上,将内里的世界与外面隔绝开来。

    没有丝毫的迟疑,琴迅速跟了过去。她曾经到过这里,知道这屋子的唯一死角就是临水小榭的架空的木架之下。所有人都进了屋子的时候,脚下是比头顶更难发现的死角。

    而寒霜在一愣之后,也跟着琴跑了过来。琴便捂住她的嘴,两人屏气,静静地倾听着。

    PS:到家了,喘口气。赶紧爬下去码字……

    这几天把存稿用光了。这章是刚传的,在火车卧铺上睡不着写的,累啊。

三十二、她是内奸!(到40了,加更一章)

    “如今可真是乱啊,满大街都是晟国的官兵。”传来懒懒的一声,是那个蓝衣男子。

    “你们太不知检点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一声威严的呵斥。不会错,这句话,是凤媛说的。看来,凤媛果然和这些想要自己命的狂徒在一起。而且……她一句话就制止住了那个蓝衣男子,看来……级别不低呢。

    但是,为什么上次凤媛要对自己出手相救呢?

    想不明白,依旧想不明白。

    屋里的谈话继续传来,还是那个蓝衣男子的声音:“我们也没想到,云家老四和四皇子会来。更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废后居然也会武功,而且,还不低。”

    “想不到想不到!你们还有什么事情想到的?”依旧是凤媛的声音,可以清晰地听出她语气中的怒意。

    一时间屋内很是沉默。

    顿了顿,一个女人沉稳而冷静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事也怪我。这些天一直被关在宗人府的大牢里,没有机会和你们接触,也就没有办法给你们准确的信息。”

    天雷阵阵!

    琴和寒霜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因为说话的这个人,是赤霞!

    没错,就是赤霞。虽然她说话的腔调有所改变,可毫无疑问就是她本人没错!但是……

    她竟然是对方地人!她要害死自己么?

    为什么!!!!

    那边赤霞地声音又道:“琴和三皇子地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云飞喜欢她地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晓。而她和四皇子地事。在我知道地时候。还没来得及汇报。宫内便戒严。之后和坤宁宫一干人等关进了牢里。实在是抱歉。”

    “抱歉就能让琴死么?”又是冷冷地一声。是凤媛。她重重一哼:“你们好个算计!把外面闹得天翻地覆。死了多少人。居然连两个黄毛丫头都抓不在!”

    赤霞地声音传来:“我和琴分手之前。也千叮万嘱让她去东四十二坊地小院等我。”说话地地确是她。可是。近在咫尺地琴和寒霜都仿佛觉得这是陌生人。首先是她说话地方式。她地声音冷冷地。极有逻辑。和平常咋咋呼呼。高扬地声线不一样。其次。便是这谈话地内容……

    “等你等你。哼。她现在人呢?”凤媛地声音极不耐烦。“我可没有耐心一直等下去!我们一定要在禁军发现她之前动手。”

    “赤霞啊,”说话的是蓝衣男子,“你知道她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么?”

    “这……”赤霞沉思了一瞬,“我只知道她曾经出宫两次……不过,她那时遇到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知道她有个仇人叫许卓然的。”

    “许卓然?”凤媛的声音有些疑惑。

    “就是那个老和曲公子待在一起的小子。”红雪解释道。

    “原来是他……”凤媛沉吟道。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随即摇摇头,“不是的。”

    这时红雪地声音传来:“小姐。我们已经加派人手,去上京府尹、许家和云阳馆附近蹲守了。只要琴一出现,一定跑不掉。”

    “我不想再听任何解释!”凤媛沉声道,“无论如何,你们一定得逮到她!主人要的,是她的命!”

    “请主人放心,琴她一定会去东四十二坊小院地。”又是赤霞的声音,“因为翠屏在那。”

    提到翠屏,琴禁不住差点高呼起来。是的翠屏。她当时让翠屏跟着赤霞走了!

    寒霜拼命拉着她,才止住了琴近乎暴虐的举动。她好不容易才有几个知心人,寒霜、昭宁、宇文彦自不必说,赤霞、翠屏、小德子也是她的亲人了。救不了小德子,她心里比寒霜、翠屏还要难受。看着自己的亲人为了自己死在身边的情景,不禁又让她回想起母亲的过世。那种亲人故去的悲伤与孤独,还有眼睁睁看着至亲受苦离去却不能做出任何事情地无力,她不想再体会。

    可是,小德子为她而死。

    可是。翠屏遭受危险。而起因,是因为赤霞,她曾经的伙伴,她的亲人。

    “当年把你送到太后身边,让你盯紧太后,没想到那老不死的居然把你赐给那个挂名皇后!”说话的是凤媛,“不过夜好,总算你还派上了用场。”

    “东四十二坊我已经打点好一切。一旦琴去了,就是陷入天罗地网。任她插翅也难飞!”赤霞又道。“而之前,我可以作引。引她过去。”

    “好!”凤媛的口气中终于露出一丝喜色,而后又讥诮道,“这么些天了,要你算计那个倒霉皇后,你就一点也不心软么?”

    沉默。

    不仅是屋内,就连屋底下的琴和寒霜也屏住了呼吸。

    过了一瞬,赤霞才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主人大业,只好牺牲她的一条命了。”

    是么?为了你所谓的大业,我必须死是么?琴先前地惊讶、愤怒、不解,全都烟消云散。她现在握紧双拳,牙关紧闭,眼神闪闪发光。

    “好,好。总算主人没有白疼你。”凤媛冷峻地笑道,“放心,事成之后,主人会照顾好你的父母亲人的。”

    赤霞闻之,顿了顿,又有些决然地道:“赤霞一定不负所托!”

    “啊啊,你们说好了,我们今晚该怎么办?”说话声懒散的很,一听就知道是那个蓝衣男子的声音,“我看这里的漂亮女人那么多,是不是该让我们……”

    话没说完,他似乎是被一个人掩住了口,呜呜了两声。屋内又是一片静寂,直到听到赤霞的声音:“若是无事,赤霞先去了。毕竟,如果没有我在场,琴会生疑心的。”

    “去吧。”凤媛的声音,接着便是“噔噔噔”地脚步声,门“吱呀”一声开了,两个脚步声,两人走下楼来。琴与寒霜连忙趴在地上,靠前方地杂草掩盖行迹。

    “好好干,我不想看到伯父伯母出事。”说话的是红雪。

    “知道了……”赤霞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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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天下之大

    “需要几个人跟你一起去么?”红雪有些不放心。

    “不用了,”赤霞答,“琴会疑心的。”

    “一年了,你还没有取得她的信任么?”

    “不……”赤霞的声音有些低沉,“她不是怕自己危险,她怕的是我们会受拖累。如果有可疑的人,她是不会出现的。”

    “哦?”红雪的声音一扬,“看来这位废后,还挺有趣的。”

    “是啊,很有趣……”赤霞沉吟道,忽然一抬头,“能不能,让主人不要杀她?就算关起来也好。主人要的只是国未央公主死在上京这样一件事,难道就不能随便杀个人代替她么?”

    “赤霞!”红雪的声音异常严肃,“主人的命令,也是可以违背的?我们只管去做就是了!不要忘了,这不仅是主人的意志,也是我们共同的意志。”

    “我知道……只是……”赤霞声音有些低沉。

    “不必要的东西,就去了算了。”红雪声音淡淡的,“你应该明白的。”

    “是……”赤霞缓缓答着,退了出去。远远的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单弱,与往常的她太不相同,隔阂和生疏,就像面对陌生人。

    红雪也站在当地,等赤霞走远了,才转身进门。屋内又传来讨论声,大体就是讨论如何刺杀琴和如何逃出上京的事情。于是可笑的一幕发生了,他们的目标琴,此刻正在他们的脚底下听着他们的计划。不过琴越听越心惊:没想到他们的势力已经如此之大了,不仅上京处处遍布了他们的耳目,而且从上京到国南下的每座城池都有他们的线人,大多数人都以混迹官府。联想到赤霞地事情,可能宫内也是危机四伏。

    只是琴不明白。她在国只是一个被软禁地公主。凌家及与凌家相关地势力早已经被抹除得一干二净;到了晟国之后。也只是个挂名皇后。虽然执掌后宫。却是谁也没得罪。究竟是谁。这么想要她这条命?甚至。连原本潜伏在身边地赤霞。也是要等到这个时候才动手。

    为了什么呢?她地一条命。真地这么值钱?那为什么他们不再宫里动手?

    难道……

    他们想要地。只是一个契机?一个“国公主死在上京”地事实?他们想要地是争端地分子么?

    琴捏紧拳头。眼睛瞪得极圆。

    屋内地谈话好不容易停下了。大致拟定地作战方案是在三天之内在上京取走她地命。若是没有在规定时间之内杀死琴。就尽量在之后琴南下地过程中杀了她。总之。是要造成她死在晟国地事实。“放心。征南门地李守卫是我们地人。征南门是南下地必经之路。把这里卡死了。琴想要逃就不容易了。至于西门与东门。我也安排了专门地人日夜盯守。一有情况。随时向我报告。还有什么问题么?凤老大、红姐?”说话地是黑衣男子。语气冷冷地。

    “知道了。一定不要让她再逃了!”凤媛总结道。

    “明白!”两声应答。是蓝衣男子和黑衣男子。

    “你们去吧。”

    当黑衣男子和蓝衣男子走远,凤媛和红雪也去应付前面吵人的王孙公子,周围安静了下来。微微的风吹得草儿簌簌地响,池边的蛙此起彼伏地叫着。琴眼睛闪闪发光,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有如离弦的箭,一松手就要冲了出去。

    寒霜一把拉住了她:“公主。”

    “寒霜,别拉我,我一定要去!”琴的声音寒寒地。然而语气却颇为硬。

    “不行!”寒霜一下子跪了下来,用双手紧紧围住她的腰:“我知道公主是为了救翠屏,可是刚刚您也听到了,只要你接近那里,必定尸骨无存!”

    “那又如何?翠屏在那里!我不可能放着她不管!”琴还是要走。

    “公主请冷静,您想想看,如果您不去,翠屏可能不会死;但是您去了,她必死无疑!”

    “这……”琴停止挣扎。回头看看寒霜。寒霜接着道:“您如果去了,她们早已设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您如瓮。而您要是不去,她们为了以翠屏为钓饵,绝对不会伤害她的性命。”

    “大不了以我的命,换回翠屏的一条命!”琴拍着胸脯,“她们想要的,不就是我的命么?给她们就行了!”

    “不能这样!您想想看,您以自己为交换。虽然暂时能保住翠屏的一条命。难保她们不会秋后算账。翠屏是活口,会泄露秘密。她们可不希望自己的野心和计划被她破坏!”

    “可是……”琴还在犹疑。

    “公主,您最好地做法,就是不要被他们抓住,这样翠屏才有可能保住一条命。”

    “我……我该怎么做?”琴拧紧眉头。

    “走!能走多远走多远!离开上京这个地方,远远逃开!”

    琴忽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走?哼,我能走到哪里去?回国?还是待在晟国?我已经无处可逃了!”

    “怎么会?公主过去常常叹息自己是笼中鸟。现在,笼门已经敞开了,自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天下之大,还怕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天下……是啊,不是只有国和晟国的……我想去哪,就去哪!”琴眼神渐渐发光。没错,自己是太心急了一些,只凭着一腔热血,单人匹马,怎么敌得过数人的精心策划?还有,他们口中的那个主人,究竟是谁?为什么想要自己的命!

    “没错!想去哪,就去哪!”寒霜顺着她的话道。

    “走吧!我们走!”琴整了整衣服。

    “啊?去哪?”寒霜本来是为了劝住琴的,没想到她真的有流浪地念头。

    “不知道。”琴一笑,神采飞扬,“我们还有钱,我们还有剑,我们还有自由地心,去哪里都可以!”

    PS:该部分到一段落……江山江湖,接下来是闯荡江湖,争霸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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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一、三年

    “话说这未央公主被废,赶出了皇宫。来接她的人是谁呢?就是臭名昭著的地狱红莲全城的人都看见,这地狱红莲三皇子宇文护亲自接她上轿,自己在前面开路,送她回国。----地狱红莲可是个狠角色,不仅杀人不眨眼,而且还好色成性。据说他娶了九十九位夫人,个个美若天仙----闲话休提,晟国皇帝犹不解气,居然在她回国途中伏下杀手。”

    这是晟国与金帐汗国交界处的冲云关外,属于金帐汗国的一所小村庄。时值七月,正是南国大地炎热之际,在这大漠的边城小镇却格外凉爽。临近傍晚,白日劳碌了一天的互市的人们,和一些南来北往的客商喜欢到村东口的一所酒家,三三两两相聚,喝一碗酒家自酿的马奶酒,就着酒吃点牛肉。炊烟袅袅,酒家门前的一棵树上挑着的酒旗在暮色中迎风飘摇。

    大厅里早就坐满了人,有些晚来的只好捧着酒菜蹲在地上。虽然人很多,但是大厅里却极其的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一个老者的身上。

    那位老者看上去似乎已经年过半百,干干瘦瘦的,穿着据说是从国千里迢迢买来的长布袍,不过油渍污渍东一块西一块,破洞也多,似乎很久都没有洗,也没有补。手上拿着一把折扇,随着他声调的起伏而扬落。他说的唾沫横飞,扇子也在虚空乱划,音调抑扬顿挫。

    “诶,可怜的未央公主,虽然她在半路逃跑了,可是还是被近卫军抓住,就这么香消玉殒了……”说书的老者倒是异常动情,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是他自己亲自经历过一般。

    一屋子里人听得都默默无语,可是老者还再继续煽情。低下头道:“诶……可怜她一介天之骄女,生逢不幸,六岁外祖父全家被杀,鼎鼎著名的战神凌锋,凌迟处死。这未央公主随着母亲住进冷宫,嫁过来之后。虽然是皇后,可是晟国皇帝讨厌她,一个人深宫寂寞。到如今,又死于非命,真是红颜薄命啊!”

    说到此处,他还长叹一声,低下头像是抹泪。厅中所有听得入神的汉子们也感叹不已,有些人低着头闷声不响地喝酒,有的则听得忘记了自己在倒酒。酒溢出了酒碗,撒了一地。

    只有坐在阴暗角落里的三人有些奇异。其中一位三十余岁,脸上光光的富态男人“霍”的站了起来。似乎有点动怒了。

    然而,他身边的一个儒生模样地年轻黄衣男子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那位富态男人似乎是很不满意,然而也只得坐了下来。他们身边还坐着一位黑瘦的精壮男子,闷声不响,连酒也不喝上一口,只是默默地看着在座的诸人,一脸严肃。

    “不是听说这未……什么公主没死么?”有位光着膀子,身边带着一批马匹的客商询问道。

    “若是这位未央公主真地没有死。为什么不回国?”那说书地老者一脸正经地回问。“以晟国皇帝那么痛恨她地样子。她一个弱女子。在上京。在晟国还不是插翅难飞?以往总听到有人说什么未央公主没死。谁谁谁还碰见了她云云。可还不是无稽之谈?她若是没死。那人在哪里?”

    “这……”那位客商估计也是道听途说。没有准信地。经这说书地老者一反问。自己就说不上来。只好闷声喝酒。厅内地讨论声也渐渐大了起来。大家地问题都比较集中:

    一、未央公主究竟是怎么死地。

    二、晟国皇帝为什么要杀她。

    关于她地死因。官方给出地结论是死在刺客之手。由于谁也没见到尸体。所以大家自动选择了不信任。就说这刺客好啦。连一个活口也没抓到。就这么在上京凭空消失了。刺客是谁派出地?怎么杀地人?杀了人以后又是怎么离开地?琴地尸体又在哪里?

    一切都是谜。

    不过国确实借着琴之死,做了不少文章。首先是天天找个官员不时去控诉,要人。其次。每年答应供给晟国地岁币自然是断了。不仅如此,还往回拿了不少东西。骏马也有,皮毛也有,算是失去公主的损失费。宇文朗自然是不答应的,不过此时宇文潇顽疾未愈,宇文护又与他离心离德。满朝文武,皆以保存实力为先,不愿意与国大动干戈。宇文朗气愤不已,却也无能为力。

    不过这也是三年前的事情。

    现在是天佑五年七月初一,距离琴被废,从上京离奇失踪,已经过了三年。

    三年里,一切都变了,又似乎一切都没变。晟国还是最强,国依然暗弱,吐蕃、金帐汗国等等依然向晟国俯首称臣。

    在这些国家里,金帐汗国恐怕是变动最大的。老狼主死了之后,他的四个儿子分别自立,成立了四大汗国:大王子的乃蛮部、二王子的鹰准部、三王子的龟兹部与四王子地东海部。大王子继承了狼主的名号,是名义上的草原之王。他的王帐在大漠的北部,地广人希。三王子的龟兹部靠近西域,兵强马壮,不时骚扰边境,显得咄咄逼人。四王子伊顿的东海部在东面,虽然领地不大,崛起却很快。而土地最小的是二王子的鹰准部,虽然占据了水草最为丰美地青阳山南北两麓,看似讨到了便宜,但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三王将鸡肋扔给了他。

    因为这青阳山南部,与晟国接壤。雄伟的冲云关最为九边重镇里最重要的一环,牢牢锁住了鹰准部的骑兵,使得他们不能有丝毫反叛之心。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四大汗国之中,鹰准部是与晟国关系最好的。宇文朗答应了与鹰准部开设互市贸易的决定,每逢十五开冲云关,南来北往的客商们云集于此,交割土物,顺便贩上些马匹皮草海东青之类。

    而今日,就是这样一个日子。说书人的所在,也就是金帐汗国鹰准部的地界。所以,他才敢肆无忌惮地将晟国地宫闱秘事当做素材,三分事实,七分原创地说了出来。

    关于宇文朗为什么要杀死琴,大家总结地就是小叔子看上了幽居宫内漂亮嫂嫂,忍不住发生了些什么暧昧难言的事。晟国皇帝虽然后宫佳丽三千且是自己主动远离皇后,可是男人地自尊心依旧无法接受自己脑袋上冒绿光。羞愤之际,便把她赶出宫,然后杀了她。至于那“小叔子”的人选,初步讨论出有大热门三皇子宇文护、四皇子宇文潇,还有驸马云飞,到了后来,连曲家的曲继宗和李家的二少爷李玉堂都没能幸免,被卷了进来。

    宇文朗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金帐汗国的百姓扣上了好几顶硕大的绿帽子,冤的很。虽然这几位中有些与琴真的有暧昧的关系,好歹人家还是白璧无瑕的不是?

    “这帮狗奴才,真是该死!”说话的是那位之前就发威的富态的男人,他伸出兰花指,点向厅内众人,声音尖利,神色表情恰似一个中年女人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太监。

    “如果公子不介意,属下待会就把这些垃圾都清理干净。”说话的是那个精瘦的汉子,他的话语冷冷的,就和他的眼神一样。

    “荆棘,用不着上心。几个刁民而已,就算你杀了他们又能如何?”黄衣儒生缓缓转着酒杯笑道,“这里毕竟是金帐汗国的地界,出了什么事情,可就不妙了。”

    “可是皇……皇……”看着宇文朗盯着自己,李公公不仅有些发毛,冷汗直飙,连忙改口道,“……黄公子,但是……”

    “记住,我们这是在金帐汗国。”宇文朗冷冷的说了句,意甚不耐。

    “知……知道了。”李公公堪堪答应了下来,像被雨打蔫了的茄子一般,有气无力。

    宇文朗这才满意地喝下杯中的马奶酒,入口极烈,有如刀割,回味却是满口的奶香。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酿得出这样的美酒。三年,变的不仅仅是天下大势,他最为风口浪尖的王者,也是改变甚大。他行事更为沉稳果决,也更有王者之气。晟国在他的治理之下,赏罚严明,四海咸服,算得上是晟国开国以来最为太平的盛世。

    不过不和谐的因子也还存在。宇文朗一直防范三皇子宇文护,官不封,权不给,将他锁在宫里,好吃好喝地供着,当个逍遥王爷。而一年前,宇文护假借给出宫祭祖之际,从此没了踪影,四处去寻,怎么也找不到。万幸的是,宇文护并未有所图谋,曲家也依旧好好把守冲云关,没有丝毫的怠慢或是反叛之心。至少,宇文朗看不出来。

    PS:新卷出炉。凤凰涅,浴火重生。琴将以全新的面目出现!

    但是,那些过去的情与愁,还在继续……

    下章:,敬请期待!

二、凌夫人

    四皇子宇文潇,自从上回遇袭之后,又带病救琴,身体便一直不好。每到寒冬,便不得不缠绵病榻。宇文朗大小事情不好劳烦于他,有些时候有心无力,便只好依仗云家和李家。

    云飞和昭宁这一对相当模范,宇文朗也给与云飞重用,封他为禁军统领。不过,副统领的人选就有点玩味了,是许卓然。

    云家是出了名的忠心,太后也坐镇云家,又有云飞在京城做质子,一切都很安全。至于李家……

    琴走了之后,后位空虚,生下长公主的雪妃和最受宠的柔妃都极想争夺这个位置。一番明争暗斗,最后拟定的皇后人选是早已不受宠幸的丽妃。因为丽妃是李家的人,是太后的侄女,李丞相的孙女。宇文朗要重用李家,就不得不依仗些什么。封丽妃为皇后,是宇文朗做出的一种姿态。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虽然柔妃仍受宠,不过,新晋的茹妃也相当抢眼。她原名易茹,就在琴被废的那年选秀女入宫,进宫以后便被分到了胡嫔之处,当个丫鬟。在胡嫔处,可吃了些苦。

    也是她是运气,一日,胡嫔要她送东西给柔妃,恰巧被宇文朗看到了,便记在心里,当晚便招她侍寝。本来不过是这样,便被宇文朗丢在脑后,没成想易茹居然怀了龙种,生下了宇文朗唯一的儿子。母凭子贵,被封为茹妃,备受宠幸。

    曲家的势力落下,宇文朗也不敢太过故此薄彼。当年嫁过来的吐蕃公主次真,宇文朗就顺势塞给了曲继宗。曲继宗出身曲家,也是兵马起家的,次真就喜欢英雄,曲继宗倒是也不辱没了她。只是他心系凤仪楼花魁凤媛,结婚之前家人尚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娶了公主。父亲曲凌东专门过问了他的喜好。曲继宗不得已,再也没去凤仪楼,整个似乎变了一个人,谨慎小心,老成世故了很多。

    不过,宇文朗还是不信任曲家。不仅曲家送到宫里的曲婉蓉得不到宇文朗的宠爱。他还特意派了十六岁大的五弟宇文彦去冲云关,美其名曰:锻炼他的身体和意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还不是为了就近监视?而甚至他宇文朗,还以“避暑热”为名,亲临冲云关。冲云关哪有什么避暑的地方?

    而今天,宇文朗也想趁着机会溜出来,微服私访,巡查下到底冲云关是个什么状况。正好赶上了每月一次地互市,就顺便出城去看看。由于是私访。又是在金帐汗国的地盘,宇文朗行事一直很低调。没有必要的麻烦,他不想惹。

    眼下。他一面喝酒,一面饶有兴致地看着大家争论。他真的是成长了,三年前的他,可是一定忍不住这样的议论地。

    “啊,你说这个未……什么公主是不是长得太丑啊?所以皇帝那么恨她?”一个瘦精精的矮个子喝着酒大笑道。

    “我说啊。这个未……什么公主一定是美若天仙地。不然那个**地狱红莲怎么看得上她?”旁边一位膀大腰圆地汉子也笑道。

    “诶诶。我看啊。这个为什么公主再漂亮。也漂亮不过我家附近地凌姐姐。”插话是一句稚嫩地童音。一时间。所有人地目光都向他看去。他不过十三岁年纪。稚气未脱地小脸上露出得意非凡地神情。坐在他旁边地是一位上了年纪地老者。默默地喝酒。很像祖孙俩。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地。懂什么美丑?诶。小子。你家地马儿漂亮吧!”那位膀大腰圆地汉子笑着打趣。周围地人也都笑了起来。

    “真地很好看地!”那孩子涨红了脸。“我虽然有个姐姐。不过我还是要说实话。凌姐姐比阿姐还要温柔、还要好看!就像……就像人常说地南国佳人一样!”

    “哦?”那个膀大腰圆地汉子倒是有点动心。“真地假地?”

    “当然是真地!”那孩子拍拍胸脯。一脸笃定。“整个鹰准部。谁不知道。凌神医地夫人是最漂亮地女人?”

    “原来是凌神医!”众人之中有人听过他的名号。不仅惊呼起来。角落里有两个玄衣男子也好奇地回望了一下。

    “凌神医是谁啊?”有人小声问。

    “啊,你连凌神医都不知道!”旁边一人有点鄙夷。“他一年前从晟国游历而来,就定居在青阳山南麓鹰准部的万骥盟。据说他的医术出神入化,用句南朝人的俗语,什么死马都能医活,就是这样!”

    “那是因为凌哥哥一直在看医书,四处学习医理,他的医术也一直在提高。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说医者父母心,生命是世上最宝贵地东西,失去了就不能再拥有。他要尽力挽救这最宝贵的东西,为此他一直努力着。”孩子仰起头,讲起这位凌医生来,一脸骄傲。

    “真是个好人呢!”有人感叹着。

    “啊,你说这个凌大夫啊,老朽也听过一些他的事情呢!”那位说书的老者说完了书,打开折扇摇啊摇的,迈着文人惯用的八字步走了过来。“听说他为穷人治病,分文不取;为富人治病,定收重金。到了荒年遭雪灾,他还拿出钱来给穷人过冬。人很和善,年纪又轻,生得比女人还要俊俏,与凌夫人正是一对璧人。真是羡煞旁人啊!”这位老者说完,还摇头晃脑的,抬头看天。

    周围一群人也热闹地讨论起来。宇文朗对这个什么“凌神医”可没有一丝的兴趣,抬头看看,太阳也快落山了。他站起来。正了正衣冠道:“走!”

    李公公和荆棘也站了起来,李公公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算是酒菜费用,跟着宇文朗,一脸媚笑。

    然而刚刚走了几步,却不知从哪里闪出几个劲装结束、五大三粗的汉子堵在门口。不止如此,身上雕龙刺凤,人人手里一把明晃晃地大刀,朝着屋内众人恶狠狠地大笑。

    这样一看,明眼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抢劫啊!”

    “把你们值钱地都交出来!人排成两队,跟我们走!”

    “啊!----”不少人开始惊呼。一位胳膊上刺了狼头的彪形大汉拔出大刀,“嚓”地将一面桌子从中砍断:“再叫,这桌子就是你们的下场!”

    鸦雀无声。毕竟,没有人拿自己的姓名开玩笑。

    荆棘眉一皱,第一时间闪到宇文朗的前面,一脸戒备。城门半个时辰之后就要关闭,现在偏偏还遇上这些人。他们不仅劫财,还要人跟他们走,只怕是要将他们扣为人质,要取巨额的赎金。至于拿到钱之后,是放人还是杀人,恐怕只有天知道。

    可是村子里的人没有反应么?怎么不见有人来救?

    荆棘向外一看:好家伙!这哪是一群窃匪,纯粹就是兵痞!先遣兵之后,浩浩荡荡跟着百来号拿着刀剑的汉子,将酒馆团团围住。阵势庞大,装备良好,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普通是马贼拥有的素质。

    “放心,我们只求财,不杀人,乖乖放下钱,跟我们走,就不会有苦头吃!”一位头目似的人大声吆喝。

    这些人挑的时机也真是好啊,在冲云关关城门前的半个时辰抢劫。一些人为了早些入关,贪生怕死,会乖乖交出所有家当,按照马贼的说法做。害怕是会传染的,只要有一个带头,控制其他人也就不成问题了。

    果然,食客中有个胆小的首先将衣袖里的银袋交了出来,默默蹲在一边。有人带头,其他人争先恐后,纷纷将自己的辛苦赚来的钱放到桌上,乖乖蹲在一边。头目很满意地看着听话的人群,不过,不服的还是有。比如宇文朗三人,比如那祖孙俩,比如说书的老者,还有坐在角落的两位玄衣男子等数人。

    头目眼睛一扫,顿时看见这其中最桀骜不驯的堪属那位说书的老者。他正抬头看天,意似闲暇,手里的那把折扇摇啊摇的。头领冷冷道:“把钱交出来,滚到一边去!”

    说书的老者“唰”的一收扇子,笑道:“老朽的钱,都是老朽动嘴皮子一分一分攒起来的。你们年轻小伙子有手有脚,又不是天生残废,老朽的这点钱,还是不要为好。”

    “老头,你想死么?”头目狰狞着脸大声道,“给本大爷跪下,我就饶恕你不敬的罪名!”

    “哈哈哈,”说书的老者大笑,“老朽虽然年纪一大把了,老眼昏花,牙口也不好,不过骨头倒是硬朗得很。上跪天,下跪地,中跪先儒父母师长,你要我下跪,既不是天地,又非我的父母师长,我却是不会跪的。”

    “哼!”头目没有跟他废话了,缓缓拔出弯刀,当空一斩……

    PS:大家说要虐宇文朗,接下来就是他的倒霉章节……另,女主也要登场了,女王气质

    呼唤下个月的粉红,还是老规矩,粉红每涨10票就加更咱这标准定的实在不高,是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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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8249/ 第一时间欣赏昏君废后绝世倾天最新章节! 作者:碧玉萧所写的《昏君废后绝世倾天》为转载作品,昏君废后绝世倾天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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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废后绝世倾天介绍:
【女频二组B班荣誉出品】
她贵为公主,母后被废,冷宫十年长成。
她不愿和亲,虽为皇后,却在寂寞深宫中虚度此生。
她在红尘中寻寻觅觅,屡次与爱人擦肩而过。
她本高洁,却被世人误以为祸水红颜。
三国兵锋,几个男人拼死相争,原只是为了她的绝世笑颜?
天下倾覆……
(小虐怡情,大虐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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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读书原因,更新时间换到半夜。亲们可以第二天再看!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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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这里投张粉红吧,呜呜……(T_T)昏君废后绝世倾天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昏君废后绝世倾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昏君废后绝世倾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