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月夜情思(二更求粉红!)
“谢谢你。我听萨如拉说了,你今天特意去鲁伊大叔家帮忙,就是为了换这个茶叶的。谢谢。”一阵清风吹来,吹乱了她额前的乱发。琴用手稍微整理了一下。
“啊,这不算什么……”从小到大,这算是宇文朗送的最薄的薄礼了,当然,是从金钱上衡量。
彼时,两人正坐在宇文朗惯常躺着的山包上,琴抬头看天,一脸惬意。
两人都不说话,静静享受这份闲适。宇文朗习惯性地躺了下来,背着手看着满天星光。忽然想到那天他也是在这里看到琴深更半夜去小溪里……咳咳,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对不起。”沉默了许久,琴忽然道。
“啊?”宇文朗有些疑惑。
“我,我之前对你并不是太好,对不起。”琴依然抬头看天,不过,话语里却有一丝歉意。
“没什么……”宇文朗忽然有些欢喜,又忽然有些忧愁。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情绪是怎么产生的:“可能我真的做了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吧,所以你才会讨厌我。”说到底,一直以来他都在介意琴那天说“我讨厌你”的事。
“怎么会?”琴笑着,忽然眼眸深深地凝了起来,“没有讨厌啊……你的样貌,你的气息,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让人很怀念……”尤其是今天这一身儒士打扮,再看宇文朗的眉眼,真的是很像他的。就连他眉目里萦绕的一丝不祥气息,与过去的他和他都很像……不,不止是他们,还有他,那个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虽然琴连正眼也没有仔细看过皇帝,可是心里隐隐约约总是觉得有些奇怪……
宇文朗静静地看她,忽然发现琴默然不语,眼睛里波光闪动。有什么事情让她烦心了么?怀念……是怀念过去的事情。还是在怀念某个人?他的心忽然有些刺痛。
“想这些干嘛,都是过去的事了。”琴一扭头,微笑着看他,“你呢?一个人待在这里这么多天,怕也是不习惯吧?”
宇文朗忽然不敢看她。眼神慌乱地一扭头。语气更是别扭:“没没。习惯得很。习惯得很。”
“这么久没回去。家人也会担心地。”琴轻轻地问。
“嗯……嗯。”担心是担心。不过又不是那种担心。他们担心地是帝王。又不是仅仅作为亲人。
“真好……还有亲人……”琴喃喃道。
宇文朗忽然意识到琴是没有亲人。孑然一身地。他坐了起来。有些怜惜地看着她。一个女人孤独地在这个浊世。能有今天地成绩。想是吃了很多苦吧?是啊。是有很多苦。她身上那么多地伤!
真想拥抱她。给她一个家。让她不用再颠沛流离。不用再辛苦过日子。宇文朗忽然心底地柔软处有一块沦陷了。只是此刻没有对她身体地**。有地只是淡淡地哀愁。以及心里越来越深地羁绊。
就算,就算自己有朝一日回国,也一定要来接她!
他是这么打算的。
可是,已经被他亲手斩断的他们之间命运地锁链。那些在晟国皇宫之内一年里不堪回首的过往,羞辱以及恨到骨子里的敌意,真地能这么轻易的就收回来?
天下可没这么便宜的事!
到了那一天,当两人再次相逢,却发现眼前的人,就是当年的仇人,又该如何自处?
只有天知道!
宇文朗的日子不再无聊了。他现在所有的档期都被排的慢慢的,中心只有一个:琴。
每天早晨,她一起床。宇文朗也就跟着起床,看着她洗漱,看着她练习拉弓射箭,他就撑着下巴蹲在一旁看。奇了怪了,谁说女人一碰武器就粗野起来?她射箭地姿态,明明很优雅很美丽的嘛!
然后,只要是琴在帐篷里看病,他倒不会像那些少女一样在旁边叽叽喳喳。宇文朗想到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帮她写药方。每当琴一闲起来,他便吵着和她下棋。宇文朗棋力不低。不过还是略输一筹。琴可不像那些想变着法子讨皇帝欢心的妃子们。她用的是真本事。所以,每每一下棋。宇文朗通常落败。但是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输棋的感觉,也许是从小到大所有人都顺着他的意思吧,有个这样敢对他大呼小叫,毫不留情地杀棋的人,他反倒是十分珍惜。
如果琴当天出诊,他便会和萨如拉一起放羊。一般等到日暮时分,她也就骑马回来了。夕阳下的她带着治好病人地笑容满意而归,只要看到她的笑,身体的疲乏也会烟消云散。
宇文朗还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觉。虽然他对善解人意的柔妃和温柔贤淑的茹妃很是宠爱,可是……像这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真的是生平第一次。
书上说恋爱中的人都是这个样子地。那,我是真地爱上了这个女人了么?
管她真的假地!现在的我只知道,我要好好守护眼前这个女人,不要她再受伤害。这是仅作为我宇文朗,而不是大晟国皇帝的誓言。
日子过去了几天,再迟钝的人也会发现这个晟国傻公子的行为发生了一些变化:他不再整天扛着笤帚愁眉苦脸地清扫马粪,也不再躺到山头上无所事事地看天----他整个人都像掉了魂一样,整天跟着凌大夫的屁股后面转悠。一般人是相信他终于开始奋发图强,不再当个无事忙,而是要跟着凌大夫学点东西。而其他的人……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是基于对琴的尊敬,没有说出口罢了。
琴自然也早就发觉了。宇文朗**而直白的目光,与那些怀春少女并没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是,宇文朗的目光更为火热,而那些少女们毕竟还有女人的矜持。琴疑惑之际,也在问自己什么时候做得不够好,以至于他看出来自己其实是女人?
只怕她想破头也想不到,正是那一天深夜她去沐浴之时,恰巧被毫无睡意的宇文朗看到了……即使是拥有过很多女人的宇文朗,也没有办法拒绝她光洁如玉的肌肤和健康紧实的**吧?
但凡宇文朗稍微妥协一点,那么早在四年前,他就会拥有一份完整的幸福。如果不是两人都坚持彼此,那么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不过这种事谁又说得清楚呢!如果四年前宇文朗接受了这个从国来的不受宠的公主,也许相敬如宾的他们,永远只有帝后之间的微妙平衡。而眼前这种患得患失,青涩得像尚未成熟的青梅之间的感情,宇文朗一辈子都不会有。
美好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八月初到了,整个万骥盟都在为即将召开的四王大会作准备。萨如拉的哥哥作为万骥部的千夫长,需要负责选取五十名勇士参加大会,而万骥盟就有二十名。
“凌兄弟,你去吧!”萨如拉的哥哥阿拉坦劝着琴。
“是啊是啊,凌兄弟是我们盟最好的神箭手,剑术也好,骑术也好,如果你去了,一定能拔得头筹的!”忽赤穿着灰布大衣,也在旁边劝道。
“不是我不愿意过去……”琴有些为难,“毕竟,我……”
“凌哥哥别说什么我不是万骥盟的人,”说话的是萨如拉,“这里的所有人,谁不把你当成自己人?”
琴无奈的一笑:“那好吧,我去。”
“万岁!”萨如拉欢呼着扑到她的怀里,“真好真好!”
阿拉坦也笑道:“凌兄弟肯答应真是太好了。萨奇尔,去通知各盟,明天一早,我们万骥盟二十到四十岁的丁壮两百余名,与万骥部其他三个盟的勇士一起,到斡难河南边的草原上比试摔跤和箭术,选出另外四十名勇士,三号出发,去参加四王大会!”
“是!”萨奇尔响亮的应承。
这边会议总算是结束了,琴有些疲乏地拖着身子回来。蹲在门口的宇文朗看见琴回来,脸上的无聊一扫而光,站起来笑道:“你回来了?”
“嗯。”琴脸上带着点疲劳的笑容进门。寒霜在里面问:“你答应他们了?”
“是啊,”琴笑道,“有什么法子?我们两个在这里住,麻烦他们已经很久了,现在就算他们要我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只得闷着头去了。”
“是么?”寒霜眼睛里有些复杂,“你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吧。不过……”
“我知道,我不会去出头,也不会去惹事的。说实话,谁会在乎一个万骥盟的小小勇士?”琴坐下来,喝了口水,脑袋清醒了好些。
“你要去哪?”着急发问的是宇文朗。听琴的说法,她似乎是要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啊?”琴一抬头,就看见宇文朗打了帘子急急忙忙冲进来,额头上都是汗。
PS:情节又有变化。老是纠结于感情啊,有些无聊,马上就有别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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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众口铄金
寒霜连忙解释道:“就是这个月十号的四王大会。//、qb⑤、c0M//这是金帐汗国每年的传统,届时四王会选取四个汗国中最优秀的壮士,比试射箭、骑马与摔跤。名次靠前的勇士,都会受到大王的嘉奖。”
“其实不只是比试,四王大会的时候,还有丰富的集市,算是一年之中的盛会吧。”琴道,“如果不是去比试,倒是挺有趣的。”
“那就去吧,多好,就算是去玩玩也行啊!”宇文朗倒是欢呼起来,“我还没去看过呢,真想见识见识!”
“嘿,”琴对他的欣喜有些奇怪,“我又没说带你去。”
当头一盆凉水浇了下来,宇文朗脸上的喜悦一下子无影无踪,他恹恹地收回笑容,立在那里。
“儿……”寒霜劝道,“闻公子也是一片好意。闻公子,你想去就去吧。”
“不了,我不去了。”宇文朗摇摇头,脸上掩不住的失望。
“真是怕了你了,”琴摇摇头,“好吧,反正我也只是去玩一玩,没打算真的去争什么勇士的。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啊?真的可以么?”宇文朗眼睛一瞬间就亮了起来。
琴点点头。
“太好了!我去收拾收拾!”宇文朗说完,一扭头便钻了出去。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而男人则是。宇文朗的天地里全是她,只要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一个动作,这天地就可以翻江倒海。
是不是因为太闲了呢?要是宇文朗真地每天都有忙不完地国事。恐怕就不会老围着一个女人转了吧。
这边琴望着宇文朗地背影。叹了口气:“寒霜。这到底是……”
“我也不知道……”寒霜摇摇头。忧郁地看着宇文朗雀跃地身影。“我看闻公子是对你……”
“就是奇怪了。我应该没有……算了。反正再过半个月他就走了。以后估计再也见不到了吧。”
“你就不担心他会回来找你?”寒霜笑着问。
“当然不会。”琴神秘地笑道。“我听萨如拉说了。这小子家里姬妾成群呢!他现在这样。一定是因为无聊吧!”
“万一,他真的回来,你怎么办?”寒霜紧逼着问。
“怎么办?那还用说吗?”琴表情一收,“我不想回晟国,更不想回国。这里很好,我很喜欢,我不想离开。何况……我又不是真的对他……”
“你是说真的?”
“诶……”琴叹了口气,“你知道的,他很像他……不。不仅仅是他,是他们,是我地过去。而我并不想回到那种生活中去。你知道么?我用了多大的代价才从笼子里飞出来?”
“儿……”
“锦衣玉食,不如粗茶淡饭,在这里我过的很开心。唯一觉得亏欠的就是你,寒霜……”琴说着,握住她的手道,“这些年辛苦你了,我真是过意不去……”
“现在说这些干嘛?你不是早就说过,我们以姐妹相称,就是一家人了么?对家人。还用得着道歉?”
“可是,我实在是不想看到你,为了我耽误青春。我知道你喜欢那个人,可是,却因为我的关系,你们……”
“别这么说……我只是个小小地侍女,而云公子……何况他喜欢的人一直是……”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很沉默。然后,寒霜收回手:“我去看看汤烧好了没。”
琴一直坐着没动。而在帐篷外的宇文朗也站着没动。刚才琴和寒霜的对话他听到了一半,至少,那句“云公子”他是听到了的。
云公子,在晟国,不就是说的云阳馆么?而琴也说“锦衣玉食,不如粗茶淡饭”。能和云家扯上关系,又不像是穷人,她们,到底是什么人?
啊。是了。听萨如拉说,琴家过去似乎十分辉煌。而她幼时遭受大难,全家除了她,没有一个人逃了出来。那她和云家的关系,应该是在事之前的事吧?
是了,还有什么“奸人”和“大恶人”,逼得她走投无路。我在这里一无是处,而回了晟国,则一定要帮你找到那两个混蛋,还你一个清白!
还她清白的事情另说,第二天,在宇文朗地死缠活磨之下,琴总算同意带他一起去斡难河,选择万骥盟的五十名勇士。
骑上黑马,和琴并骑而行,宇文朗心里满满是欣喜。万骥盟所有二十到四十岁左右的丁男都出动了,一路上浩浩荡荡地,颇为壮观。
只是,谁也没想到的一件事生了……
傍晚,大队人马又浩浩荡荡杀了回去。大多是二三十岁的年轻男人,骑着马,唱着民歌,有的策马奔腾,而有的徐辔而行----比如说在队伍最末尾的琴和宇文朗。
“今天你干嘛不出手教训那个叫朱虎的家伙呢?他当着几百人的面骂你是小白脸,其实我看那家伙的箭术、骑术和摔跤都不及你嘛。”宇文朗为琴鸣不平。
“不相干地人,又何必为了这点小事生气,”琴倒是脸色平静,“反正,更难听的话我又不是没有听过。”
“还有人骂你更难听的话?真是可恶之极!”宇文朗不知不觉开始维护起琴来,“你告诉我,我去收拾他那是当然,天下都把废后琴的八卦传遍了。什么不尊妇道,和小叔子混在一起;买凶陷害,意图不轨;还有嫉妒嫔妃,秽乱宫闱之类。一开始琴还很气愤,到了现在,已经懒得理睬了。
“嘴巴长在别人嘴上,随便他怎么说好了。我只要问心无愧,其他人的话,又何必理会?”
“可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
“那你有没有听过众口铄金君自宽的话?”琴一脸平静。“我才懒得和这种人一般计较。而且,倘若我真的接受和他的比试,也至少得耽搁大半个时辰。有这些闲功夫,不如回家陪陪寒霜。”
“你和寒霜……感情真的很好啊。”
“是啊,她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地亲人。”
提到亲人。宇文朗忽然想起了琴的身世:“我听说……你的家庭,在你很小的时候,遭人陷害。全家除了你没有一个活下来吧?”
沉默。宇文朗看地琴的眉头微皱,连忙道:“别误会,我不是想打听什么……我是说……我家在晟国,总算还有点地位,如果真是冤案的话,也许我,我能帮得上忙……”
琴迟疑了一瞬。平静地道:“那么多年的事了……不管平反也好正名也罢,都没有意义,我也不想再追究。何况。这是皇上判的案子,翻不了。”她说地没错,不过这皇帝不是晟国地,而是国的昭穆帝,她地父亲。
说到皇上,宇文朗沉默。他以为这是父亲定的案子,为人子女,的确不应该去翻案先帝的判定。于是他转移话题:“我听说,还有一个什么大恶人。一直想要你的命。不知道这个人又是……”
继续沉默。琴也知道宇文朗是好意,不过,他口中所谓的“大恶人”,一个是当今的晟国皇帝,而另一个……她只知道是凤仪楼花魁凤媛地主人。至于是谁,她一直猜不出来,也许与她当初在上京街头偶遇的穆言有关。可以肯定的是,那个神秘人策划了之前在宫内行刺宇文潇,害地自己含冤入狱。最后又不惜大战上京。就是想要自己的命。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个人是我家族的死敌。”
但是这句答复,在宇文朗耳中听来,就像是琴为了保护他而特意不告知真相一般。宇文朗有些激动的道:“别担心,我要是回国,一定会帮你查出来这个大恶人,还你一个公道。”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不用那么麻烦,一切都过去了。我不想再追究。”
“为什么?你担心我帮不了你?放心。我家在晟国还是很有地位的,就连……就连云家也要给我家一点面子。”
琴大吃一惊。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居然和云家有瓜葛。过去的一切她都不想再有牵连,何况是渊源甚深的云家?
当即她冷冷一摇头:“我说了没事,你不必再理会。”
“为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宇文朗很奇怪。那个大恶人逼得她自杀,逼得她不得已从晟国逃出来,这笔深仇,说不算就不算了?
琴却忽然把马一停,冷冷地问:“你是我什么人?为什么要管我?”
“我……”宇文朗哑然无语。是啊,自己算是她地什么人?朋友,还是恋人?貌似什么都不是。
“我……我住在你们家,麻烦你们这么久了,我想……”宇文朗支支吾吾的,想了半天才说出来。
琴冷笑道:“你住在我家虽然是意外,总算是你既帮忙干活,又送了茶叶作为租金。我的事情,就不必劳烦闻公子了。”说完,拍马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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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万骥盟被毁
宇文朗依然愣愣地立在当地,看着琴渐渐远去的身影。斜阳晚照,他心里满满涌出的悲哀,就像一点点侵蚀天地的夜幕,淹没了他的思绪。
这算是……失恋么?
那人毫不留情,转身就走。想要上前抓住她的身影,却仿佛失却了力气。天地间的悲凉慢慢涌入心头,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仿佛坠入地狱。
可是……如果当他知道自己就是那个逼死她的人,又该如何呢?
很多事情很难说的清楚谁对谁错,就如同琴对待云飞,宇文朗对待琴一样。不过,琴最终还是原谅了云家,原谅了云飞,并努力帮助云飞和昭宁在一起。不过宇文朗却因为皇帝的自负与面子,与琴最终走向了陌路。
也许宇文朗从冲云关走出来的那一瞬间,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些事。遇到马贼,被琴所救,接着跟她回来,在打闹中开始逐渐欣赏这个女人……一切的一切就像是戏剧,让两根本已远离的平行线再次交叉在一起。
当琴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地平线的那一刻,宇文朗还是决定拍马追上去。作为帝王的他,一贯只有女人求着他来爱,而自己主动去挽留一个女人,绝对是第一次。不过,如果就这么眼睁睁放她走,那就不仅仅是失掉一段感情的事了,而是关乎男人的尊严。
“驾!驾!”骏马飞驰。
当宇文朗正要赶上琴之时,却忽然发现,前方所有人的身影都顿住了。
“怎么了这是?”宇文朗很疑惑地骑马缓步过来,看到前面的情景,也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天啊!这,这怎么可能?……
万骥盟被毁了!!!!
原本村外地木质栅栏早已经被冲地七零八落。帐篷也凌乱不堪。村里到处是火烧过地痕迹。几堆浓烟直上青天。村内连犬吠或是牛马嘶鸣声也没有听到。更别说人在绝望之中地惨嚎了。
静。
死一般地寂静。
忽然一声惨嚎。是来自身边地一位年轻男子。他血贯瞳仁。想到自己地妻子和父母都在村里。而他却……
有了第一个。身边地汉子也纷纷仰天长啸。高扬马鞭。一时间山呼海啸。马儿嘶鸣。以雷霆万钧之势冲了下去----宇文朗怕是第一次看到草原骑兵地厉害。单单是两百多名骑兵齐出。就有这样地阵势!
“我们不去看看么?”宇文朗看着勇士们纷纷回村,而身边的琴却默然不动。
又过了一阵,琴好不容易回过神来。
“寒霜……”她的嘴中喃喃自语,眼睛忽然精光暴涨,拍马冲了下去。
宇文朗也跟了过去。
村内一片狼藉。
除了年轻男人们的几声呼喝,村子里什么声音都没有。牛马、财产,全被抢光了杀光了烧光了。
“寒霜!”琴一头闯进自己地帐篷。没有。没有,她不在!
“寒霜!!!”琴急急忙忙又冲了出去,没有。还是没有!
“寒霜!”琴还想去找,宇文朗一把拉过她,“喂!”
琴根本不理他,一甩袖子,又去村里找寒霜去了。
村里也是乱成一团。
“母亲!父亲!”
房子没了,东西抢光了。父母儿女……大多数死于非命。村里一片狼藉,可是,没有一个活口,就连牛马都死光了……
青烟、倒塌的帐篷、凌乱的东西、横陈的尸首。还有四处飞溅的鲜血……
死亡之地!
可是奇怪,女人们,少妇和未婚的少女,都不在村子,连尸体也没看见!
“天哪,是谁干了这些事!!!!”
当半个时辰以后,村里乱糟糟的男人们才集合在一起。
“出了什么事了?阿哥,萨奇尔哥哥,忽赤哥哥。村子这是怎么了?”这时,从村外放羊回来的孩子们还很疑惑地进村。万幸!他们没事!
阿拉坦抱着仍旧一脸疑惑的萨如拉:“娜仁托娅和你嫂子,还有村子……”他是千夫长,村里地事情他有责任!可是现在……
说未说完,憋了很久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爹!娘!”
“奶奶!”
“爷爷!”
那些从村外放羊回来的孩子们也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冲回家去,看着破败地帐篷和死去的亲人,痛哭失声。
其他壮士们也都流下了悲愤的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还有活下来的人么?有受伤的。报上名号!”许久。阿拉坦大吼一声,略微带着点哭腔。
没有人说话……
也许这就是无声的回答。
场面一度很压抑。众人默然无声。
“是谁?究竟是谁!是谁要害我们!!!!”有人忽然低吼一声。顿时,众人的悲愤瞬间转化成满腔怒火。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所有人都捏紧了拳头。
是谁?究竟是谁?!
“如果说人的话……”这时,萨如拉和他的一些小伙伴道,“午后,我们在放羊地时候听到不远处有马蹄飞奔的声音。”
“在哪?在哪?他们是什么人?”阿拉坦一把拉过萨如拉,双手紧扣住萨如拉的小胳膊,抓得他生疼。
“在……在我们放羊的那边,山的那头。”萨如拉和阿拉坦的双亲早已过世,姐姐和嫂子的消失,还有村子里的大变样,让他有一种茫然和失落。但是,却并没有痛彻心扉的伤。
也许他还是太小。
“兄弟们,我们走!”不需要更多地语言。只要这一句话,只要千夫长阿拉坦站起来一挥胳膊。所有的汉子也就一起伸出双手,为他死去地家人,及失去踪影的姐妹妻子复仇。
死去的已经死去了。可是活着的人还在等着他们的救援。
家毁了,可以重建。但是钢铁般的心和意志,永远不倒!
“好!”所有人地眼睛都莹莹地冒着光,格外闪亮。跟着阿拉坦呼啦啦出了盟。
不过。冲在第一个地,是琴。
她知道萨如拉他们通常放牧地地点,跳上白马,一甩马鞭就走了。宇文朗紧跟其后。
“驾!驾!”马蹄飞驰。
到了那个山头,琴从马背上高高跃起,远远跳了下来,四处大喊:“寒霜!寒霜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躲猫猫可不好玩啊!出来吧!”
“我饿了,你说会给我做水晶饺子的!”寒霜,我们不是约好了明天一起去四王大会么?你答应我等我回来以后一起收拾地。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寒霜!寒霜……”
宇文朗一把拉住暴走的琴:“你冷静一点!”
琴急红了眼睛。除了找寻寒霜的意识,她现在脑海里什么也没有。一番挣扎,又要四处去找她。
“你冷静一点!”宇文朗这下死死扣住琴的胳膊,不让她动,“你现在这样也于事无补啊!”
“冷静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得下来!”琴眼里忽然涌现出熊熊怒火,而瞳仁深处,又有一丝的绝望:“寒霜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要是她……”话没说完。两行清泪就顺着脸颊缓缓流了下来。
琴很少哭泣。尤其是在不认识地人面前。母亲死了之后,她这四年哭泣的次数寥寥可数。
第一次,是在宇文护面前,他那晚骗走自己的初吻之时。这一哭,也把宇文护那颗玩弄地心彻底哭没了。
第二次,是她和寒霜终于在万骥盟定居下来之后,回忆起三年流浪四方的辛苦,两人一起抱头痛哭。
第三次,是前几天琴救不了那个被狼咬死的少女。一时间悲愤不已,更是想起了自己没有办法救下母亲、小德子和翠屏的无力,才哭了出来。而今次,就是为了寒霜。
寒霜可以说是现在她唯一的亲人,她的全部。虽然说到骨肉至亲,她还有父亲,还有姐妹兄弟,不过自从她被打入冷宫的那一天起,就与国皇室没有了一点瓜葛。她与昭宁、宇文彦虽然关系不错。毕竟分隔多年。
只有寒霜。从她来晟国的那一天起,就不离不弃。一直待在她的身边。她们之间地关系,是主仆,是朋友,更是姐妹亲人。
“寒霜,你到底在哪里?寒霜……”找不到她,连一点线索也没有。琴不再挣扎,她无力地跪倒在地上,眼泪汹涌而下。
宇文朗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挠挠头,只好也蹲了下来,把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柔声道:“别哭,别哭……”可能事后,宇文朗也觉得自己挺傻的,在这种时刻,怎么不知道给人一个宽阔的肩膀靠靠,一个温暖的胸膛让人家姑娘扑进来,没准一颗玲珑心就手到擒来了。
也许吧,但是当时他确实是六神无主,只想稍微减轻她的痛苦,哪怕一点都好。所以他只是很傻的一面把手搭着她不时耸动的肩膀上,一面手足无措地安慰道:“你别哭,别哭啊……”PS:抱歉更新晚了……原因是某人午觉睡过头了……鞠躬,抱歉……
接下来的情节会稍有变化,老是情情爱爱地很无聊,天下快点乱起来吧……
稍后还有一更
二十一、寒霜在哪?
不久,阿拉坦的大部队带着萨如拉等一群孩子也赶了过来。男人们跳下马来四下找寻,但是找不到被绑架的众人。
“千夫长,我们发现了一些凌乱的马蹄印,还有一些人的足迹。”有个男子跑来向这边喊来。
阿拉坦连忙跑过去,现在发现的任何一点线索,都是救人的凭依。那个发现了印记的男子道:“虽然有抹过的痕迹,不过还是能看得出来。”
“能看出来大概有多少人吗?”阿拉坦问。因为虽然二十到四十岁的丁壮都跟着他出去了,不过,盟里还剩下约四百人。金帐汗国但凡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子都称之为“丁男”,虽然战力没有二十到四十岁风华正茂的男子们厉害,但总不至于被人群灭而不还击吧?
事实上,在村里发现了一些尸体有与人搏斗的痕迹,但是,对方的尸体一具也没被发现。甚至,出了村子之后,连血也没见着滴上几滴。
似乎那些人来去如风,已经凭空消失了。
怎么可能?
那人摇摇头:“看不出来……那些人似乎有意地扫去了行路的痕迹。千夫长,那些人不简单啊!”
阿拉坦默然。这些人懂得在大漠中抹去痕迹,看来似乎道行不浅。只是关键是,怎么这么巧,他们是在自己全盟出动到斡难河畔的时候,才忽然发难?时间算的刚刚好,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千夫长,我们发现了在山包的那边发现几具尸体!”又有人来高声呼喝。
阿拉坦赶紧跑过去看看情况。
山坳里横七竖八躺着很多具尸体。数来约三十来具。大多是死于刀伤。从尸体地僵硬程度和尸体温度来看。应该死去不超过三个时辰。关键地关键就在于。他们并不是村里人。那么。他们就是今天来村里捣乱地人么?
“我认得他。”这时。来看情况地宇文朗忽然走出来。指着其中一具尸体道。“这个人就是当初绑架我地马贼中地一个。他们是马贼!”
“马贼?”阿拉坦有些疑惑。而站在一边沉默地萨奇尔却道:“不可能。单纯地马贼不可能做出这么多湮灭行迹地事情。他们地来历肯定有问题!”
“我地仆人也说过。这群马贼绝对不简单。”宇文朗道。“他说。普通地马贼不可能有这样好地装备。后面一定有阴谋!”
“阴谋不阴谋地以后再说。首先我们得去救我们地女人们!”阿拉坦大声道。“忽赤!你们勘察完毕了么?”
“千夫长!我们已经查探好了!”那边几个男人大声回应。
阿拉坦抽出腰间佩刀,将刀尖指着蔚蓝的天空,大吼道:“我们走!把我们的女人和财产都抢回来!把敌人碎尸万段!”
“好!”众位壮士们也抽出刀来,高声回应。熟悉金帐汗国习惯的人都知道,抽刀指天为誓就证明了他们此去有必死必胜的决心。
自然。在那边的琴知道了敌人地消息,也是跳上马背,跟着众人而去。
有一小半人留了下来。收拾村子,还有照顾这些孩子。大多数人都骑马狂奔,追寻着敌人的踪迹。
那些马贼狡猾的很,往南再去了十几里,忽而又往西北转。最后,竟然指向了青阳山麓西边地一道凤凰岭之中。
真是没想到这群马贼的老巢居然是在二王子修行的青阳山翔鹰峰的西侧,而且山势险峻、易守难攻。难怪这些年来鹰准部一直在寻找这伙马贼,却总是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夜已深沉。
马贼们的山寨大门紧闭。远远的,能看见内里灯火通明。
一只小队在山道上快速蜿蜒前行。排在首位的是一位白衣人。快速行进之后,她远远甩掉了身后的草原勇士,到了山寨地最下方。山寨的寨门是由高耸的木头一条条绑合在一起。向上,还有哨塔负责监视。
只是,此刻山寨大门紧闭,哨塔里也似乎没人。
“千夫长,凌兄弟已经到了山寨门口了。”一个先遣兵报告给后面的阿拉坦。
“知道了,让他先等等,如果没有敌情。我们再一起闯……啊!”
阿拉坦不由得惊叫一声。因为他看见琴根本不理后面的众人,向上腾空一跃,几个起落,便独自跳入了山寨。
其他人也面面相觑。印象里,凌大夫一直是个相当冷静的人,遇到事情从不慌乱,能忍,总是在最需要的时候下手。可是,今天的他却与往常大不相同。凡是冲在第一位。看来他和寒霜嫂子。真是相当情重啊!
“千夫长,我们怎么办?”余下的人纷纷看着阿拉坦。
阿拉坦一跺脚:“还能怎么办?凌兄弟都已经进去了。我们也闯进去!”
其他人纷纷称是,不过他们不像琴会武功,能腾跃。几个箭手“唰唰”射出几支火箭,火舌一喷,寨口地大门顿时松动。大伙儿齐心合力一撞门,“咚铛”一声,山寨大门应声倒地。
山路崎岖,一条狭窄的山道蜿蜒通向前方的楼台。
山道上没有一个人在守着。也许是马贼们都去里面寻欢作乐了。
阿拉坦一拔刀:“我们冲!抢回我们的女人和财产,杀光山贼,烧了他们的老巢!”
“好!”众勇士们高声呼喝。反正已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在乎再多闹出点什么来。这个时候,高昂的气势往往比小心谨慎的布局更重要。
然而,第一个冲出去的,是那个看似文弱地晟国公子闻朗。
众武士气势恢宏地向山上杀去。看见了灯火辉煌地屋子,他们更是像看见了仇敌一般,各个血贯瞳仁,想起了父母的惨死,家园被毁,以及女人姐妹地被夺。胆气横生。所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深仇大恨不共戴天。大家怒吼一声,亮出弯刀,争前恐后地冲了进去……
“天,天啊……”
进去大寨地那一瞬间。所有人愣住了。
“这,这是……”
马贼们赫然都在眼前。诺大的厅堂,横七竖八至少容纳了近两百名马贼。酒坛、吃食,桌上的淋淋沥沥的都是。
只是……
马贼们一个个瘫倒在地,全体不省人事!
是,是最早冲进来的琴干的么?
不知道!她不在厅里,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千夫长,他们没有鼻息……已经死了……”有个男人弯腰查探了一下,顿时惊呆了。
“死了?”阿拉坦瞪大眼睛。“去查查,看看是否所有人都死了!”
大家四散开来检查,然后是纷纷地摇头:
“这个死了……”
“这个也是。”
一片死寂。
马贼们都死了。而且不是死于刀伤剑伤。大多数人口吐鲜血,而那血,是黑的……
中毒!
“究竟是谁干的!”许久,阿拉坦看着满地狼藉,怒喝一声。
有些事情一幕幕的发生在眼前,串联在一起:今早全盟去选拔勇士,正午时分马贼来袭,马贼抓走全村的年轻女人,杀光老人。抢走所有的财产,却懂得小心谨慎地湮灭痕迹,甚至不惜大老远把尸体丢在别处。---当然,这个处理尸体和湮灭行迹时间掐的很准,正好够他们逃回老宅。然后他们找到老巢,却发现马贼们根本没有警戒;等到冲进来一看,马贼们居然都死光了……
是谁?是谁在设计这出戏?
“阿哥……”阿拉坦正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忽然一声呼唤,他抬起头。见是娜仁托娅和村里一众女人从偏厅方向冲了过来。
众人一见妻子姐妹都安然无恙的跑出,脸上一阵欣喜,纷纷上前和家人团聚。女人们也被吓得不轻,一见着丈夫或是兄弟,便扑上来又是哭又是笑地。
这边阿拉坦也保住娜仁托娅和他的妻子,三人紧紧拥抱,默无声息。许久,阿拉坦才问道:“他们有没有对你们怎么样?受伤了没?”
娜仁托娅和她的嫂子又哭又笑道:“没有。那群马贼把我们一路抓来,把我们关在一间很大地黑屋子里。还没来得及对我们做什么。”是嘛?那就好那就好!”阿拉坦搓着手。大笑道。
“说起来,还真要感谢凌夫人和凌兄弟……”她嫂子笑着。刚准备再问,却被一个人打断了话头。
“你们不是说有人抓走寒霜了么?我没有找到她,哪里都找不到!”
众人一回头,发现说话的是琴。她跟丢了魂魄一般,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琴发现了人群中的娜仁托娅,扑过来一把抓着她的手腕:“娜仁托娅,你不是说她代替你被人抓走了么?她在哪里,她现在在哪里!!!!”
“凌兄弟,你先别急,这里所有的女人都没事,寒霜妹子也一定会……”阿拉坦看到琴发急的样子,原本喜悦的心也有些着急。
“我找遍了整个寨子,每一间房子我都搜过了,可是仍然看不见寒霜的影子!她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她在哪里?她到底在哪里?”
娜仁托娅一抬头,见是琴。奇怪了,她明明神情萎靡,然而一双眼睛却发出幽暗地光芒----就像是回光返照的病人,留恋现世而又抓不住流逝的生命。
事情是这样的。夜幕降临之时,马贼们带着成群的女人和财产,兴高采烈地回了寨子。然而和她们想象的并不一样,马贼们并没有猴急的立即爆发兽性,而是把她们全都关进一个黑屋子里。
娜仁托娅和嫂子待在一起,缩在屋子的角落里。午后的洗劫、亲人地惨死、家园的被毁,还有对自己未知命运的恐惧,不少女人都开始大哭起来。
“别怕。”这时,忽然有人小声道,众人的哭声顿时小了好些。
有人站了起来,虽然在黑暗中,看不出是谁,但是,那人的声音却异常温柔坚韧:“我相信,儿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村里的人也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是寒霜!其他的女人们也听到这句话,不由得燃起生地希望。哭声小了,女人们虽然还有焦虑,却并不一味地绝望和无奈。
“与其在这里伤神,还不如思考怎么逃出去。”寒霜的一句话点醒了大家。女人们开始凑在一起小声地讨论逃跑路线和方法。
娜仁托娅不觉抬起头,看着寒霜傲立地身影,她开始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凌大夫和寒霜那般的好。此刻的寒霜,在人前展现的气度与定力,还有面对危险时冷静的处事方法,与凌月大夫并无二致。
她就像是琴的影子一般,一直以来待在她的身边,为人处事也一点一点相似起来。
然而还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门却忽然响动起来。锁门的铁链被人从外面打开,强光一下子射了进来。女人们不傻,纷纷往里面挤。只看见门口站着七八个提着刀的汉子,刀刃在灯烛之下发出凛凛寒光,正是震慑人心的利器。
众人注意到,这七八个汉子里,有四个人格外特殊。他们穿着黑色的夜行服,蒙着面,并没有拔刀,但是气势很足。
其中一个拿着刀的马贼大喝:“谁是阿拉坦的亲眷?站出来!”
娜仁托娅和她的嫂子一惊,两人互看了一眼,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找上她们。
“谁是阿拉坦的亲眷?站出来!不然我就不客气了!”那马贼说到做到,揪起门口一个女人的头发,把刀搁在她的脖子上,恶狠狠地道:“再不出来,她的命就没了!”
人命关天!娜仁托娅和她嫂子觉得不能再躲了,而且……就算她们想躲,旁边的女人们也将目光投射了过来。
正在这时,一个淡然的声音道:“是我。”接着,寒霜站了起来。
娜仁托娅和其他女人顿时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想不到,如今站出来的居然会是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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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千夫长的家眷
娜仁托娅拉住寒霜的衣角,不想让她去。寒霜却回头一笑:“真是麻烦大家了。这些日子这么照顾我们,我一直想怎么报答大家的,现在终于有这个机会。”
其他女人沉默不语。说实话,虽然大家与寒霜相处的还算不错,可是此时……大家纷纷低下头,一言不发。
娜仁托娅的她的嫂子觉得不妥,就要说话,寒霜却抢先一步走了过去。
那个马贼道:“我听说阿拉坦有位妻子,有位妹妹。这里已经走出来了一个,那另一个呢?”
这句话让现场诸人措手不及,娜仁托娅和她的嫂子都想站起来,却听见寒霜冷冷道:“你们想要的,无非是扣押千夫长阿拉坦的亲眷,作为要挟的砝码。那么,有我一个,和再加一个,根本没有区别。现在我已经站出来了,你们还有什么必要再拖累另一个呢?”
一番话把门外的七八个汉子都震住了。那四个黑衣人凑在一起小声讨论,最后四人点点头。
马贼见那四人都同意,便也不好多说什么,取出绳子来,绑住寒霜的双手。
寒霜被押走之前,娜仁托娅和她的嫂子,以及平素常来琴家做客的那些女人们,纷纷站了起来。
“放心,既然他们这么看重千夫长阿拉坦的亲眷这个名头,我就一定不会有事。”最后一面,寒霜回头一笑,笑容里全是自信,“而且,我相信,她一定会来救我的,一定!”
“寒霜……”琴无力地松开娜仁托娅的手腕,手垂了下来。
“是我们对不起你……被抓走的应该是我们!”娜仁托娅和她的嫂子一脸沉痛。
“不……”琴轻轻摇摇头。“这是她自己地选择。怨不得你们……我现在只想知道。哪些混蛋抓她走了。她到底在哪里?”
“千夫长。我们抓到一个马贼!”一个找到妻子地男人本来想和自己老婆到黑灯瞎火地地方说说私房话地。不料到居然抓住了一个幸存地马贼。男人当即雄赳赳地抓住了这个小贼。自然他地妻子惊叫连连地同时。也没少送上香吻。
“走!”那人拎着这个小贼走进了大厅。在他地背上一推。马贼便踉踉跄跄地走到大厅正中。
那马贼刚去如厕。蹲了半个时辰。才侥幸逃脱大难。一出茅厕门。就听见大厅声音怪怪地。探头一看。只见一些不认识地人到大厅找茬来了。而老大们横七竖八倒了一地。他心知麻烦来了。便只好躲在稻草里。没想到还是被抓到了。
谁料他刚懵懵懂懂被那个抓他地汉子一下子推到人前。一个清秀地白衣公子便跑到他地身边。两只眼睛射出逼人地寒光:“说!寒霜去哪了!”
“啊?寒霜?”这马贼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个人究竟是谁。他甚至怀疑。今生今世也没有听过这样地一个名字。
宇文朗知道此刻的琴早已经失去理智和冷静,让她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便走过来问:“就是那个被带走的千夫长的家眷,她去哪儿了?”
“啊?”那马贼总算还是识货的,知道在这种强敌环肆的时候,装傻充愣是最好地。于是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哭爹喊娘起来:“各位大爷们,你们想知道什么。我说,我一准说!”
“那个被带走的千夫长的家眷,她去哪儿了?”阿拉坦也急了。
“各位大爷们,我只是个扫地地,平常大哥们商量事情,我们也只有靠边的份,当然分红的时候也只靠边。----诶哟,大爷别打别打,我说!我只知道上回大哥带着百十个兄弟去抢东西。走半道上给万骥盟的人截下来,死了二十几号弟兄。回寨子以后,大哥气恼了好多天,就在这个时候,有四个人找上门来。”
“四个人?什么人?”
“不知道……别打,我是个扫地的,真的不知道!我知道那四个人似乎来头不小,老大跟他们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然后那四个人说最近几天是四王大会选壮丁的时间,如果要报仇的话。在这几天正好。然后。就等到了今天……”
果然是他们干地!想到家园被毁、亲人遇难,汉子们都是气得眼睛通红。
“今天果然没受什么阻碍。然后那些人还教我们怎么湮灭行迹,要我们顺利逃回来。等到一回寨子,那四人似乎什么对抢来的财宝和女人都没什么兴趣,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带走千夫长的家眷。”
“千夫长的家眷?”他们的目标果然是这个!琴一把揪着马贼的衣领,“他们是什么人?跑到哪里去了?”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刚才我去茅厕去了,没见着他们……啊!----”马贼惨烈地一声喊,痛的钻心----琴将一把小刀插在他地大腿之上,鲜血汩汩流出。
“说!”琴眼神如刀。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那马贼痛彻心扉的叫,却是琴将插进去的刀刃一拧,旋转九十度角。站在琴旁边的宇文朗,可以清晰地听到经脉断裂的声音,肌肉和经脉在扭曲中被切断,鲜血喷涌而出----可以看出琴相当熟悉人体血脉,不然不会找出这么一个让人想去死而又一时间死不了的做法。
“我再问一次:她、在、哪?”琴目光射出阵阵寒意,像刀剑一样。有一瞬间,宇文朗相信琴是会杀人的,为了寒霜,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我真的……真地不知道……”马贼脸部肌肉都扭曲了,疼得脸色蜡黄,额头上全是汗。
“停手吧!”宇文朗看出这个马贼当真没有说谎,而琴这做派,显然是要取他这条命地。
琴不理,手依然死死握着那把刀,宇文朗想夺过来,未果,而马贼疼得面如金纸,都要晕过去了。
血流成河!
本来对着马贼有着深仇大恨的汉子们都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然而……听着这个马贼地惨嚎与宁死的痛楚,所有人都不知不觉有些同情起来。
可是琴还是不想松手!
“停手!”宇文朗不自觉大喝道。
“朕……”情急之下,宇文朗不小心大吼了一声,又赶紧改口:“真的再不松手,他就死啦!”
宇文朗一把抢过刀子,在争夺当中,那刀子不免又弯了几个弧度,深了几许。马贼大吼一声,两眼一闭,直接疼晕了过去。
“就算你杀了她,也于事无补!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寒霜!”宇文朗对着琴大声吼。
“没错。马贼死了还不到一个时辰,那些人应该不会留在这里,而是带着嫂子跑了。”阿拉坦也道,“刚才我们来的时候,正门紧闭,那几个黑衣人应该是没有从正门出去的。这里一定还有后门!弟兄们!我们找!”
“好!”众壮士大声应承。琴和寒霜不仅平素威信极高,而且,刚才寒霜挺身而出的奉献精神,对他们也是一种触动吧?
众人之力果然无穷,不久,他们便在山后发现了一条小道,门半开着,显然,有人从这里出去。
“千夫长,这里有路!”众人嚷嚷着报告。
琴听到这话,第一个冲了过去。
“等等!你的马!”宇文朗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眼见着琴就要跟丢了,狠心一跺脚,不管马匹的事情了,跟着她跑出去。
“你们几个,跟上凌兄弟和闻公子,”阿拉坦叫过几人来,“寒霜嫂子代替我的妹子和媳妇被人抓了,一定要抓到那些人!还有,那些人应该就是这次袭击我们盟的幕后主谋,抓活的!”
几人点头。阿拉坦又补充道:“带上马,还有他俩的马!”
山路崎岖。
宇文朗跟在后面,只能远远看着琴在山路上腾腾跃跃,一瞬间便跑去很远。奇怪了,这里荆棘这么多,就算有马,速度也一样会慢下很多。可是对于在前面飞跑的琴来说,却似乎如履平地般容易。
“等……等等我……”宇文朗在后面上气不接下气地招呼。琴哪里听得见?----就算她听得见,也不会因此慢下脚步。借着月光,她发现了一些马蹄印,还很新,可知刚才真的有人骑马从这里经过。
----寒霜!
琴捏紧拳头,你一定要等我!
翻过一个山头,眼前豁然开朗: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似乎没有尽头。琴急急一扫:真的发现在夜幕之下,有人骑着马向北边狂奔而去。
只有一个人骑马,而且,看他的装扮,似乎是黑衣!
琴想也不想,不走寻常山道,竟然对着几十米高的悬崖一跳而下!
刚跑到山头的宇文朗看到这一幕,吓得大叫一声:“不要啊!”
PS:咳咳,明天出阴谋……偶是阴谋爱好者……
啊,有读者说最近的章节很奇怪……嗯,萧又在挖坑了,某大阴谋酝酿中……
还有,马上有上京某皇子闲的无聊,决定草原几日游了……
二十三、人彘
再跑过去一看,见琴也并非是没有凭依地跳崖。她一面下坠,一面拉着藤蔓之类,借以助力,在岩石之间不断起落。几个飞跃之后,她掉到地上,身体一弹,又朝着那人追了上去。
琴,是会轻功的!
可是……宇文朗不会……
“闻公子,闻公子……”正在宇文朗急的不知该怎么追上琴之时,身后忽然有人轻唤。马蹄嘶鸣,五个壮士跟了上来,也顺便牵来了琴和他的马。
“千夫长让我们来助你!”为首的忽赤大声道。
“太好了!”宇文朗喜极,拉过他的黑马,一跃而上,拍马下山。几人追追赶赶,不久便看到在前方疾驰的琴。
“凌月!马!”宇文朗大喝一声。
琴一跃而上。而马上还绑了弓箭,是她去参加选拔大赛之时准备的!
抽箭、拉弓、搭箭,月光之下的箭矢,就如同凝白的雪。她射箭时专注的眼神,微皱的双眉,搭箭的左手伸长的食指。那人在两百步之远,本是射程之外,然而她却不管不顾,满弓好比天上的新月,猛地一放!
三角形的箭头打着旋儿向远方那人的后背射出,居然撕裂了静寂的夜空,刮起了疾风。宇文朗曾经试过拉弓射箭,却发现琴的弓异常难开,死沉死沉的。而箭头也与通常的两面箭头不一样,这种三角形的箭头显然飞的更快,也射的更远!
果不其然,远方那人大叫一声“啊!”,从马上坠了下来!
射中了!
琴宇文朗及追来地五人都是一阵欣喜若狂。立刻拍马赶去。然而。就要到那人身边之时。宇文朗看到他忽地转头。有什么东西带着尖啸打了过来。正对着琴地身体!
“不好。小心!”宇文朗大喝一声。那五个汉子听到之后。略略有些收马。只有急红了眼地琴。根本没有听见。不管不顾地就冲了过去。
“怎么办?”宇文朗急地额头上开始冒汗!这个女人。平常都是平静地像一潭死水。没有想到着急起来会是这个样子地!她会死地。她会死地!
宇文朗也不知哪里来地力气。从马背上高高跃起。扑向身边地琴。抱着她从马背上翻了下去。而那个东西。将将擦着他地鬓角而过。好险!
只是跃在空中地身体没有支点。向一边迅速滚落。
宇文朗抱着琴在地上滚了许久才止住。他在上,她在下。也许在外人看来是十分香艳的机遇……屁!有本事让那帮只会YY人去试试,抱着一个人摔倒在地。滚了半天,还不时有些小石头咯着人的感觉,好受才怪!
至少,当时宇文朗是觉得眼冒小星星,倒地的时候为了怕琴受伤,他是紧紧护住了她的身体,所以,狠狠摔倒的是他的---屁股。疼得宇文朗骨头都要散架了。不过他还是一脸关切的问:“有没有摔坏?疼不疼?”
琴没有吱声。不过她地行动代表了她的意志----她一把推开宇文朗,朝着那个黑衣人走了过去。
“小心!他有暗器!”被掀翻在地的宇文朗还不忘好生劝告。
琴根本不理。她只是做了最简单地事情:拔剑,一刀向那人的腿上劈去!
“嚓!”的一声,鲜血飞溅,而那人的左腿显然已经和身体分了家。
琴淋了满脸的血,这让她看起来有些狰狞。她一下子扯下那人的面罩,不认识。于是把刀架在那人的右腿上,寒声道:“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袭击万骥盟!你们抓走的那个姑娘,去了哪里!”
那人冷哼一声,并不打算理睬琴。琴一挥剑。手起剑落,那人痛苦的惨叫,显然,他地另一条腿也弃他而去!
“杀了我吧!”那人颇为大义凛然地道。
“哼,杀了你,真是便宜你了!”琴忽然一笑,只是这笑容,配上满脸的鲜血,白森森的牙。显得格外诡异。她凑到那人的耳边道:“你知道,什么叫人彘么?”
那人痛苦的摇摇头。琴笑眯眯地道:“所谓的人彘,是汉代的酷刑。就是把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铜注入耳朵,使其失聪,用暗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使其不能言语。然后扔到厕所里。----当然,这里没有茅厕,但是,有狼嘛!我相信,把你的鲜血撒到附近,是会引来群狼的!被群狼撕咬地感觉,不错哦!”
那人瞳孔一缩:天啊!这……这种死法,闻所未闻!酷刑啊!
要是真要这样备受折磨的死去,还不如一剑了结来的痛快!
琴笑眯眯地盯着他,虽然是笑,却比单纯的恐吓更有力,有如芒刺在背。刚才的两剑,让他充分相信,眼前这个有些瘦弱的年轻人,真的做得出这些事!
他简直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你说……你们抓走的那个女人去哪儿了?”琴笑容一收,复又犀利起来,高扬起剑,瞄准他地左手,“机会只有一次!”
“我……我说……”那人磕绊了一阵,道,“我们是狼主地人,奉命来引导马贼,扫平万骥盟的!”
此言一出,不仅琴一愣,宇文朗及五位勇士也是瞪大了眼睛:他居然是大王子地人!
“怎么回事!说清楚!”琴把剑又扬了扬。
“草原分崩离析,狼主早有统一草原之意,想借这次四王大会之际清除一些势力,让大家重新战队……二王子的鹰准部暗弱,而万骥盟又是鹰准部最弱的盟,所以……所以我们就选中这里。”
“你们抓走的那个女人呢?”琴急忙问。
“是要在四王大会之时献给狼主做人质的,毕竟她也是千夫长的家眷。毕竟如果这次四王大会二王子搞些什么动作的话,有人质会好办的多!”
狼主……四王大会……人质……琴心中千回百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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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苍狼营
她刚想问别的话,却见那人忽然拼着力气向琴的剑靠过来,脖子一擦……
尸体坠地的时候,琴眼睛瞪得极大。她并不想杀人的,可是,眼前这个人却死了。虽然说不是她干的,却和她杀的没什么区别!
冷风呼呼的吹。
琴此刻才发觉自己一脸都是血,带着粘稠的腥臭,恶心的让自己直反胃。
“怎么办?”这时,忽赤和他的四个壮士走了过来。
琴并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我去追那几个人,你们先走吧!”说着,走到自己的白马前,翻身上马,朝北边飞驰。
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宇文朗道:“这样,你们先回去吧,我试着劝下她,不会让她做傻事的!”
忽赤点点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一定要回去禀报的!请凌大夫放心,既然嫂子的事情涉及到与狼主的交涉,我们万骥盟与鹰准部是一定不会做势不理的!”
宇文朗点点头。这时,一个壮士在尸身上翻翻找找,搜出一个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画着一头苍狼----这是狼主所在近卫军苍狼营的令牌,这个人的确就是大王子的人!
忽赤点头道:“果然不错!这个人是狼主的人!”
宇文朗翻身上马:“那我就先去了!”
忽赤一拱手:“有劳!到时候在四王大会会场再聚!”
宇文朗点点头。一扬马鞭。马儿飞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已经很久很久了吧。反正琴也没有在意。她只知道。只有快跑。只有赶紧追到。亲眼看到寒霜平安无事。自己才能安心。
“驾!驾!”身后一人骑马而来。是谁?是谁都不重要。只要我能救回寒霜。只要她平安!
“凌月!等等!”是那个傻公子地声音。琴连理都懒得理。依然拍马前行。
“等等!”宇文朗上气不接下气地赶过来。都说爱情中地女人是傻子。她不是还没恋爱么?怎么跟傻子一样?一点火就着?
琴依然不理人。
不过,在跑过一块巨石的时候,琴的白马一跃。落点没有找准,马的后蹄踢在石头上,马背上的琴跑了整整一天,靠着意志强撑着,此刻终于找不到平衡,风雨飘摇地向旁边一倒……
宇文朗赶紧下马,看看琴的伤势。夏日,衣服穿的是比较少。宇文朗能清楚地看见,琴的下摆左边被撕裂了一块。膝盖擦破了,左脚上红红的血丝,应该是摔倒地上磨破了皮。
然而琴还想站起来。她还想骑马去追寒霜!
“不要!你不能去!”宇文朗拉着琴的胳膊,想拦下她。
不管用,琴虽然脚上一瘸一拐,臂力却大的惊人。她一甩衣袖,甩开宇文朗的手,又朝马儿那边去了。
宇文朗血气上脑,什么也顾不上了,大步走上前去,紧紧抱住琴地身体。不理她的挣扎:“你不能去!”
琴自然是不理的,拼命挣扎:“放开我!我要去救寒霜!”
这样一番扭动,宇文朗居然是抱不住她。琴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宇文朗摇摇头,跑到她的面前:“你不能去!我也不准你去!”
琴根本连正眼都不瞧他,转身想绕一个弯,绕过宇文朗。宇文朗又跑到她的正面,张开手臂:“不许去!”
琴这回也被他勾起心中怒火,大吼道:“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滚开!”
宇文朗依然摇摇头,却不妨琴居然想拔剑道:“你不让开,我只好杀了你再去!”
宇文朗一下子抢过她的剑,待琴还要说话,不料当空甩来一巴掌:
“啪!”
琴不可置信地捂住被打的脸,瞪大了眼睛。
宇文朗把剑远远抛开,冲着她大叫道:“闹够了没?我说了,不准你去!”
“我要去救寒霜……她说了,相信我一定会去救她。我不能看着她受罪!”
“你就算是去了又能怎么样?追了一晚上。他们的影子都没看见!就算你追到了,他是狼主!是大王子!你想怎么在他面前把寒霜抢回来?你说!你说啊!”
琴一下子懵了。她之前凭着一股冲劲想要救下寒霜。却没有考虑到……凭她的力量,救不救得了地问题。
看着琴稍微平静了一点,宇文朗又道:“刚才那个人不是也说么,寒霜是重要的人质,她现在在大王子的手上,不仅不会受到伤害,相反,大王子会保证她一直活着!而且,寒霜也不是一个会做傻事地人,她懂得怎么保护自己。”
“那我……该怎么办?”琴六神无主,脑中一片茫然。
“当务之急,你是得先坐下来休息。”宇文朗叹气道,“你的马跑了一天,你刚刚也擦破了脚,这样的你,就算寒霜在你面前,你也救不了她。倒不如今晚养精蓄锐,好好休息一番,等明天,我们一起去四王大会。刚才忽赤也说了,阿拉坦与二王子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的!”
“可是……”琴还有些迟疑。
“可是什么?”宇文朗一把按着琴的肩膀,让她坐到地上,“你啊,累了一天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明天,我保证和你一起把寒霜抢回来。”
琴一脸忧愁,虽然坐了下来,可是目光却依然眺望着远方。
“别太担心了……”话刚说出口,宇文朗也觉得有点怪。出了这样的事,换谁不担心?
“寒霜她,从国开始,一直跟着我……”许久,琴抱着膝盖,把头磕在膝盖上,缓缓道。
“国?”宇文朗大惊,“你们是国人?”
琴根本不理他的疑惑,只是如同梦呓一般说着自己和寒霜的事情:“她一直在我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在我身边。我们俩是朋友,是亲人。我常常任性,常常让周围人担惊受怕,甚至身陷险境,可是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
琴有些痛苦地道:“我知道她喜欢云飞,非常喜欢。可是,我却因为自己的私心,不想让她和云飞好,我对不起她……早知道会有今天这个地步,我宁愿她当初就和云飞在一起!我是扫把星,只会克死自己身边地人,所有和我有关联的人,都因为我的事情,而遭受痛苦……”
“别说了……”宇文朗静静地看着琴,她的眼里又缓缓涌出泪水,滴落在地上,一滴又一滴。
“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说要来大草原的,是我说要定居在万骥盟的,都是因为我,是我……”最后,琴没有说完话,她把头埋进环抱着膝盖的臂弯里,哭了。
宇文朗心如刀绞。第一次,他觉得女人的眼泪是这么地沉重。那滴落的泪水,仿佛是一声声警钟,敲的他心里痛苦不已。他缓缓靠过去,伸出双手,将琴抱在怀里。感受到怀抱中她的一下一下抽噎,宇文朗心里的难过,无以复加。
没用的不是你……而是我吧?宇文朗苦笑,居然让深爱的女人遭受这样的罪……宇文朗啊宇文朗,皇帝当成你这副模样,也够可以的了!只要她不再痛苦,我拿什么来换都可以!
不过,脱下龙袍地他,现在可没这个本事!
第二天一大早,当宇文朗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躺在他身边地琴,睡的正香。
昨天晚上,琴抱着膝盖,恍恍惚惚地和宇文朗说了很多她与寒霜地事情,当然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她只说自己家过去在国显赫一时,却在十四年前的凌锋叛国一案之中受到牵连,族人大多遇难----这并不奇怪。昭穆帝借着凌锋一案,清洗朝堂,有几千人被牵连。尤其是凌家,诛九族。她姓凌,也许和凌锋是远亲也说不定。
难怪那个时候自己说要帮她,她说不必要,原来她是国人。宇文朗明白了,旁边的琴依然喃喃自语。她说到自己遇到寒霜,和她一起万水千山走遍。
不过,说起琴在上京的际遇,尤其是说到她出手教训一个当街欺负少女的恶少时,宇文朗问了一下那个恶少的名字。当琴说出那人就是柔妃的弟弟许卓然时,宇文朗大吃一惊。他曾经听四弟宇文潇说过许卓然的劣迹,而易茹进宫以后,也曾含含糊糊说起过许卓然的一些事。
当事情串联在一起之时,宇文朗惊讶的发现,原来当年调戏茹妃的恶少就是许卓然,而出手教训的,居然是琴!
上天是不是在冥冥之间自有定数呢?
关于宫里的事,宇文朗、宇文潇和宇文护之间的事,琴只字不提。她说的最多的,就是和寒霜以及坤宁宫其他人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过日子----当然涉及其他人名姓的事,琴用了假名。她真的不想和过去有太多的牵扯,何况事涉赤霞----她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好姐妹,没想到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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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二人世界
之后说到她被废以后的遇袭,与不知名姓的强敌斗智斗勇险象环生,一路易容换装,东躲西藏,到了金帐汗国境内,才总算安定了下来。不过,琴是男人装扮倒别提,可是一开始她与寒霜是以姐弟相称,不少草原男子们都对温柔贤惠的寒霜表示好感。但是,传出她与寒霜是“私奔”而来的消息之后,男人们很乖地自动远离寒霜三丈之外。这让琴非常过意不去,觉得自己耽误了寒霜的青春---尽管那些追求寒霜的男子们都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一阵风吹来。夏日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在大草原上横行无阻。说了半宿的话,琴却丝毫没有倦意----不,她今天忙了一天,应该是极度疲乏了才是。可是,依然支撑她残存的意志的,就是对于找回寒霜的执念。
月亮已经落下山去。满天星光。一道银河仿佛玉带,横跨在天际。
微风拂面,草的香味,星光点点,鸟的鸣叫,不安与兴奋,与略带凉意的空气混合在一起,令人安定的这份心情。宇文朗略微回头一看,琴微微合上眼帘:折腾了一天,她实在是累坏了。
很辛苦吧?宇文朗脱下外袍,铺在地上,上前推了推琴:“别这么睡觉,去躺一躺吧。”
琴微微点头,起身走了过去,倒在衣服上。看着琴和衣而卧,蜷缩在一起的睡姿,仿佛不安分的胎儿,想在母腹中寻求安全一般。宇文朗轻轻走过去,看着她沉睡中的面容,依然皱着眉,长长的睫毛一阵颤动。她为寒霜的事,很辛苦,很累了吧?宇文朗爱怜地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秀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她,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
直到东方发白,宇文朗才轻轻躺到她的身边。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他也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也许说出去会好笑,他宇文朗居然会和女人躺在一起。连衣服都没脱,就这么平平安安地过了一个晚上。然而,却比和其他女人缠绵一夜还要满意。早起的时候,他发现她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一些了,可是身体还是蜷缩着,像一只小猫。
宇文朗刚想凑近过去仔细看,琴刚好醒了。她缓缓睁开眼睛,十分舒畅地伸了个懒腰,一看天光已经大亮。她没好气地对宇文朗道:“怎么不叫醒我?”
“我……”宇文朗已经习惯她的大呼小叫,脾气也被磨没了。他轻声道:“我看你睡的那么香……就不忍心叫你。何况,离四王大会还有六七天。就算好好睡一觉也耽误不了多久。”“算了算了。”琴摇摇头,她站起来又伸了个懒腰。附近有一条小溪,她跑过去用溪水洗漱一番,清水冰冰凉,她的倦意困意也清醒了好些。
“你老是看着我干什么?”琴发现蹲在她旁边地宇文朗不去干别的,却一直盯着自己的脸,心里有些不快。
“哦。没事没事。”宇文朗乐呵呵地笑。看到她一脸神采。他猛地喝了两口溪水:嗯。是甜地!
灌好了牛皮水袋。两人又翻身上马。向着四王大会举办之地走去。四王大会是金帐汗国每年地例行公事。举办之地在狼主----也就是大王子乃蛮部王帐近左地狼居胥山南麓。
虽然金帐汗国四王纷争。然而大王子阿尔思楞还是继承了“狼主”地名号。是整片大草原名义上地王。对此。三王子苏赫巴鲁最是不服。出身西域龟兹部地他。一直仰仗着龟兹地强大实力。称霸西域。从小他便跟在老狼主身边南征北讨。立下不少战功。威信极高。而他地哥哥阿尔思楞仅凭着自己是老狼主原配长子地份上。没有什么军功。便夺得了狼主地称号。
而从晟国做人质归来地四王子伊顿。近年来也在不断招兵买马。气势咄咄逼人。而且。他手下有一位谋士穆言。出身穆氏家族。很有些能力。在穆言地帮助下。四王子伊顿招徕了不少能人。底气更是壮了不少。最近地几次交锋。他似乎也不将狼主与三王子放在眼里了。
至于二王子地鹰准部。则一直是暗弱地部落。由于二王子体制偏弱。不得已常年在青阳山上清修。见过他地没有几人。部落地事情。都是交给几个千夫长来打理。五个千夫长。分别管理天鹰部、翔鹰部、飞鹰部、猛鹰部、万骥部。基本上是按照战力来划分地。也就是说。负责养马地万骥部。本来就是鹰准部拖后腿地。
阿尔思楞选中了最弱地鹰准部与最弱地万骥盟。也是有原因地。若是他真地假借这才四王大会之际。想要逼迫鹰准部屈服。借以打击咄咄逼人地三王子与四王子。万骥盟是最好地选择。能乖乖让鹰准部就范是最好地。如若不行。至少手里还有一张牌。
琴没有去过大王子的乃蛮部的王帐----斡难城,只知道沿着斡难河北上,一直前行就能到达。其实这是走了一条比较远的路,要绕行不少时间。王帐与其他的部落不一样,基本上很少迁徙,一旦迁徙,也是沿着河流找到一块水草丰美之地。而每到夏季,王帐一定要回到狼居胥山,举办大型的祭天活动。
一路上,最开心的要数宇文朗了。虽然每天琴闷声不吭地只赶路,到了晚上远远和衣而卧,也不跟他说什么话。即使是这样,即使是这样也好,宇文朗都觉得非常快乐。
本来在草原上荒无人烟的,琴身上也没带多少银子,赶了几天地路,没有吃地是大问题。多亏了琴的好箭法,天山飞地地上走的水里游的,无论什么都能射中。白涟剑剥皮,在小溪里除去内脏和赃物,再用白涟剑串起来架上火来烤。----可怜的白涟剑啊!
还好琴常常外出,盐巴还是带了的。每次一烤野味,撒上些盐,架在火上烤的金黄油亮的,大老远就能闻见一股香气。平常总在宫里吃山珍海味的宇文朗总算过了一把野味瘾,尝一口,嗯,味道还不错!
琴显然干这个是会家子,反正比坐在一旁等饭吃的宇文朗强。打猎、剥皮、清洗、烧烤,还有最后的切片,都是琴一个人干的,宇文朗倒是想帮忙,只是什么忙也帮不上。
每到日暮时分,琴便拍马远走,她丢给宇文朗的话是说她去打野味,其实宇文朗心里很清楚,她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洗澡去了。从国来的琴养成了天天洗澡的习惯,南方多水,兼且夏日闷热,若是不沐浴便会全身难受。琴到了晟国,还有如今在金帐汗国,除非发生重大事件,否则都会每日沐浴。
宇文朗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他没有跟上去看。每次琴回来都会拎着一只野鸡或是兔子之类,神采飞扬,洗净污垢的她,头发湿漉漉的,身上淡淡的带着一缕香气,真好!宇文朗是不喜欢宫里女人熏香的,再好的香味,又不是她们自己的,闻多了头晕。
就这样一路行了四天,在初六的傍晚,琴和宇文朗终于来到了狼居胥山下的斡难城。
夜晚来临了,草原上的人们却没有过早地进入梦乡。四王大会即将召开,附近的牧民还有人在陆续赶来。人喊马嘶、热闹非凡。三王子的车架一进入城镇,更是号角齐鸣,围观者拥挤在路旁,灯笼火把亮如白昼,根本无人入眠。做生意的人更是趁此机会,在草原上铺开了摊子。叫卖声此起彼伏,悠闲地游逛街闹的百姓络绎不绝。倒底是金帐汗国中最繁华的地方,还是颇有几分城市气象的。琴和宇文朗在人群之间穿梭,根本找不到鹰准部的诸人。可能是他们快马加鞭的赶了几天的路,来的早了点。
不过近日如此热闹,商家们也是看准了时机,住宿的地方倒是极多的。琴和宇文朗一家家问过,好一点的地方他们身上的钱不够,差一点的又基本上给订没了。
直到月亮爬到狼居胥山上,他们才在外围找到一处出租帐篷----不过很可惜,只有一间了。
“要租的话赶紧交银子,再等会估计只能睡到草地上去了。”那管出租的小二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根本不在乎眼前的琴和宇文朗是否会住下来。
不过他说的没错,身后有个汉子探头探脑,似乎也很中意这间帐篷。
琴紧咬下唇。现在天色已晚,确实除了这处帐篷,他们也找不到别的地方了。加上价钱也公道,本是上上之选。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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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独处一室
琴不自觉瞟了身边的宇文朗一眼。宇文朗却没有看到她的目光,只是问:“还有别的帐篷么?”
那小二不耐烦地挥挥手:“没了没了。你们到底租是不租?回个话,我也好赶紧把房子订出去,外面还等着人呢!”
宇文朗一探头,看到后面的确有人围着那间帐篷转悠。小二看到两人犹豫的表情,又嗤之以鼻:“大老爷们,有什么关系的,偏你们讲究这么多,我还真没见过!”
琴一咬牙:“好,我租了。从今天起到四王大会结束,租金一共是二两。”
那小二脸上终于露出片刻笑容:“好的,客官请!”
帐篷里面很简陋,一张毯子铺在地上,一张毯子叠起来做被子盖的。一盏油灯,一张桌子,还有一只打水用的铜壶,简直就是家徒四壁。不过比起在外面风餐露宿的日子,有个顶盖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一想到要和琴独处一室,宇文朗期待之余,又怕连累了她的名声。他探头探脑看了两眼,挠挠头:“要不,我睡到外面去?”
琴脸色本来就不好看,一听到宇文朗的话,更是满脸黑线。一回头,见旁边的住户好奇地往这边看了两眼,一咬牙道:“都是大男人,有什么打紧的!出门在外,还穷讲究!”
宇文朗一缩脖子:好人做不得啊。反正他是个男人,要占便宜也是他占。想到这里,宇文朗挺着胸脯就走了进去。
自然,是一人一张毯子---那张本来用作被子的毯子给宇文朗拿来当地铺用了。
真的要和她睡在一间房里?宇文朗还有些疑惑,扭头一看,琴已经躺在毯子上,背对着他和衣而卧。
就是!自己是男人。人家不介意。自己还介意个啥?宇文朗这样想着。自己也舒服地躺了下来:有个地方睡觉真是不错。这几天他都只有幕天席地地份。
睡不着!宇文朗烦躁地在床上翻来覆去。然后又平躺。眼睛直直望着帐篷地穹顶。
当你想睡觉而不能地时候。你就会觉得能一面做梦一面熟睡地感觉真是幸福。
“呼----”这时宇文朗忽然听到琴地一声轻叹。在这安静地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怎么?你也睡不着么?”宇文朗转过身子。冲琴看去。她还是仰躺在床上。看不出有什么动作。只是轻轻回答了一声:“嗯。”
两人又是沉默。没有开灯。帐篷地布也紧紧拉上。屋子里静极了。宇文朗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地呼吸声。抑或是。心跳声?
忽然间,琴起身,却没有拿上弓箭,只带上了白涟剑:“我出去转一转。”
“唔……唔……”宇文朗看着琴远去的背影默然应声。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过他倒是狠狠打了一下自己昂扬的小弟弟:“喂,喂。兴奋什么?别人倒还罢了……她可是会武功的,没看到她拿了剑么?我还不想死……”
不过,睡在满是她的气息的帐篷里,很是安心呢。
她什么时候回来呢?她去了哪里?我要不要跟上去?
算了吧……她一贯自专,要是自己真地赶上去,不仅遭她白眼不说,肯定会耽误了她的事情。这样想着,宇文朗平和下心情,缓缓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起。宇文朗伸了一个懒腰。好不容易有一个地方给自己睡觉,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不由得大喝一声:“啊-
话音刚落,那边的琴就揉揉眼睛:“吵什么吵?没看见我还在睡觉么?”
那边宇文朗一回头,见琴果然换了一身衣服,这还是她昨天在集市上新买的,知道她昨晚又去沐浴了。他也不敢东问西问的,知道这样一准又惹她不高
“昨晚我去狼主的王帐转了转,果然防守严密。”琴叹了口气,“那么多的营帐,真不知道寒霜究竟会在哪一个当中。”
“狼主说了要拿她当人质,那么寒霜姑娘的性命是不用太担心的了,”宇文朗静静道,“我们是不是该等万骥盟地人过来再说?”
琴忧愁的道:“只能这样了。这几天由于四王大会的原因,王帐地守卫也加强了不少……我听一个巡夜的老兵说,大王至少派了两万兵丁来守卫王帐,其中。就包括了五千苍狼营。”
“苍狼营?那是什么?”宇文朗很是疑惑。金帐汗国和晟国的军制不一样。不过军事方面的事他也不太懂,目前是由的兵部尚书云峥----云飞的哥哥在管。
“四大汗国都有各自的近卫军。是最精锐的部队。大王子的近卫军是苍狼营,三王子地近卫军是猛虎营,四王子的近卫军是骠骑营。前几天死在马贼老巢近左的那个黑衣人,就是苍狼营的人。”
“诶……”宇文朗觉得有些奇怪,“二王子没有自己的近卫军么?”
琴有些疑惑:“似乎,是没有的……”
“好奇怪的二王子啊,听说他老在青阳山上跟着一帮长胡子老道念经打坐的。”
琴解释道:“二王子久不问世事……说实话,就连阿拉坦他们几个千夫长,也没有见过二王子的真容。四王大会他也从来不参加,每次都是青阳国师代替他传话。据说二王子是胎里带着病地,身体一直很虚弱。多亏了青阳国师一直照顾,二王子才能活下来。”
“诶……”宇文朗长叹一声,“二王子这般暗弱,难怪你们会被人欺负。”
琴紧咬下唇,她又想起了寒霜的事。过了一下,摇摇头道:“这种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如果二王子想要扩张军备,让那些丁男为了战事而操练的话,鹰准部就不会那么安逸,牧民也不会那般富裕了。”
那倒是,鹰准部的富裕,是在四大汗国之中有名的。没有战争的气氛笼罩的地方,兼且又有与晟国的互市,日子一直十分红火。大王子这次敢来袭击万骥盟,除了因为看着他们好欺负的份上,还有原因,就是妒忌他们丰沛地财富吧?
沉默了一阵,宇文朗问:“今天我们干些什么?”
“四处转转吧,看看守卫也好。”孤身在外,要面对狼主地两万精兵,琴再有本事,也不敢以身涉险。这不是勇敢,而是白痴。
“我和你一起去!”宇文朗站了起来,正了正衣冠。
“你?”琴轻笑道,“你去干什么?”
“我……”宇文朗知道自己又被她小瞧了,心里有些不太乐意,“毕竟寒霜姑娘也曾经颇为照顾在下,在下跟着凌公子,也算是多了一双手,一双眼。”
琴看了他两眼,似乎是觉得他不值一提。良久,才摇摇头道:“可以。不过你得乖乖的,我这是正经事。”
宇文朗忙不迭地点头,虽然觉得琴如此轻视他,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有点受不了……不过仔细想想,自己确实就是个吃干饭的,啥也帮不上忙。
两人出门,琴又是只拿了白涟剑,把弓箭留在屋子里。
昨晚到了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将晚,两人又只顾找地方睡觉,根本没有仔细看周围的景致。
所有的商铺店肆都是帐篷,大大小小一共有几千顶。没有什么街道,也没有什么坊与市的划分,居民区与商业区混合在一起,只有几条道路值得注意:一条是外围进入狼主王帐的,另外三条是狼主为其他三王准备的,而还有一条,是通往狼居胥山下演武台的。
在那里,将要举办一年一度的演武大会,前十名的勇士,能获得大王亲自授予的嘉奖。对于崇尚武力的金帐汗国的勇士来说,这是莫大的荣耀。
不过,这些对琴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本来她也就没有来争先的意思,而且事涉寒霜,什么狗屁奖励,都及不上寒霜的一条命!两人在人群中兜兜转转,出了围子,琴想绕道去狼居胥山的高地上俯瞰整个王帐的布局。昨晚夜探王帐,除了知晓王帐外围守卫森严以外,对于内里的布局、关押人质的位置,甚至是……寒霜究竟有没有被带到里面,都是一个迷。
两人装作来参观的人一般,牵了马,闲庭信步地在草原上走着,一点一点接近狼居胥山。为了装的稍微像样一点,琴还甚至买了一条白色的丝带,随手系在手腕上,经风一吹,飘啊飘的。
狼居胥山下人倒是不多---也多不起来。大王子不是傻子,平白的让人爬上山去观察王帐的布局。沿着山一路上都有人来回巡视,虽然不是苍狼营的人,也算是精兵良将了。而山顶上还有望台,远远看见山上有兵丁在守卫着。只有靠北边的背阴处,由于全是悬崖,才没人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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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红色丝带
琴和宇文朗上马,向东边疾驰了半个时辰,才在狼居胥山上发现一处防守薄弱的地域。山路难行,两人下马,慢慢地顺着一条土路走了上去,远远的看着围子内的布局。
狼居胥山下有一处大的观礼台,那里应该是演武场。演武场的东边,是另外三王的居住处,居高临下的琴和宇文朗,可以很清晰地看见三王的划分区域。北边的是三王子,南边的是四王子。至于二王子……传闻他前几天又病了,估计来的还会是青阳国师吧。
至于西边,住的是狼主的王帐。远远看去,只觉得营帐叠加,围内有围,内外共三层防守。苍狼营的五千勇士,日夜不停歇地围绕着营寨巡逻。最内里深处,重重叠叠的营帐之中,有三间排列成“品”字形的阵势,那就是大王子----狼主的王帐。
不过,要从这些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营帐之中,找寻哪个是困住寒霜的地方,确实有些难度。琴是会武功的,但并不是所谓飞檐走壁、一掌断千钧的武林高手。别说是独闯军营了,就是接近一下,都有可能会被数百名好手围攻。
“我们下去吧。”琴叹了口气。虽然知道了王帐的布局,可是跟完全不知道也没什么两样。而且……寒霜是不是真的在这些营帐里,她还不能确定呢。唯今之计,也只能一边打探,一边等待万骥盟的人来了。毕竟,大王子想在这其中捞到什么好处的话,寒霜是重要的人质,想来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吧?
琴下了山,低着头牵着马在思考对策,而宇文朗却跟在后面极其无聊。这里的景致不比在城里,一路上除了巡逻的兵丁,也少有人来。本来空气清新,有花又有草。身边还有美人作伴,应该是无比惬意的。只是琴的心不在这里,全被寒霜占满了。
刚走着,就听见前面有年轻女人的声音传来:“黑狼,瞄准一点,好好瞄准!----诶呀!”
琴依然低着头想心事。没有在意。而宇文朗却忍不住好奇地看了过去。见是前方有几名男女对着狼居胥山的山壁跳来跳去地。一位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穿着大红的民族服饰,箭袖、马靴,紧身衣裙也包裹不住曲线的丰美,看上去既爽利,又不失女子的媚态。她身边站着一个穿深蓝布衣年轻女子,一脸焦虑的,颇有些小低服状。而在她们身边,则是一群青年男子,为首地一人一身黑衣。黝黑的皮肤,身子骨壮实的很,正在弯弓对着山壁上的什么东西射过去。
琴似乎感觉到前方有障碍。也懒得抬头看一眼,一转身,想从他们身边绕过去。宇文朗却是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几个人,见他们围着看的,既不是什么奇花异草,也不是什么动物之类,却是挂在山上岩石尖头的一条红丝带。
琴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转身就走,而宇文朗却跑到山下看来看去的。那个黑脸男子从箭筒中拔出一支箭。拉满弓正想要射,那红衣女子在他的脑门上一敲,毫不客气地骂道:“黑狼,作死啊!想弄坏我地丝带是么?”
那个被他叫做“黑狼”的壮实男子顺从的一点头。似乎不敢朝她发脾气。手上卸了不少力气,那支箭便轻飘飘地飞了出去。还没碰到那条红丝带,便落了下来。红衣少女又是拍了他一下,大骂道:“废物废物!亏你还自称是苍狼营里地高手,连条丝带都射不下来,还参加什么四王大会。我看啊,给我看门都不用!”
一提到“苍狼营”三个字。就连走在前面地琴都不禁停下了脚步。黑狼遭受训斥。居然也不敢吭声。一个大男人低着头。像是承认错误一般。而他身边那群小青年也大气不敢出。那位深蓝色布衣地女子也低垂着头。
红衣女子看到众人地沉闷样。更是气得直跳脚:“赶紧给我想办法!这丝带是国天京买来地。珍贵地很!要是失落了。我非扒了你们地皮不可!”
“国”!“天京”!听到这两个名词。琴眼睛又是一亮。这时红衣女子也注意到在一旁看戏地宇文朗和琴。没好气地嘟着嘴:“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地眼珠子挖出来!”
宇文朗脖子一缩:切。我还不希地看你呢!野蛮!粗鲁!还没有女人味!他当即转头。却看见琴饶有兴致地走上前去。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夹在食指中指之间。“嗖”地激射出去。只听见“啪”地一声。那颗小石头居然打碎了那块岩石上地尖角。丝带轻飘飘地随风飘落。
“啊。我地丝带!”眼见着那条红丝带随风飘走。红衣女子又是一阵惊呼。话音刚落。便看见琴足尖一点。身子骤然前行了不少。到了丝带下方。一踢山边岩石。借以助力。身子向上腾空一跃。抓住那条红丝带。稳稳落地。
“这位小姐。你地丝带。”琴拿着丝带走了过去。递到红衣女子手里。红衣女子接过丝带。琴微微一笑道:“软烟罗。国天京锦绣织造坊所制。一条丝带能值十两银子。小姐拿好。”
还完丝带,琴笑眯眯的还待与红衣女子说话,旁边“刺溜”一下跑来一对全副武装的人,看见了红衣女子,马上跑过来道:“小姐啊,你怎么在这里?赶紧回去吧!”
红衣女子不想走,而那几人不由分说把琴宇文朗和红衣女子隔开,有个个子高高地,看穿着似乎的长官一类的年轻男子,留着两撇小胡子,更是狠狠的瞪了琴和宇文朗两眼。琴注意到,他们的脚间挂着一块腰牌,牌子上刻着一只狰狞的狼头:
他们也是苍狼营的人!
“喂,白音,谁叫你来管我的!”红衣女子不满他们的指手画脚。
那个留着两撇小胡子地长官道:“抱歉,您该回去了。和不三不四地人在一起,上面那位会担心的。”自然,“不三不四地人”,说的是琴和宇文朗。
琴知道这女子身份尊贵,颇有想结识的意思。不过看到现在周围有了一二十个壮年男子,且个个身负武功,她略微一想,先是一抱拳:“这位小姐,在下告辞。”接着走过去叫宇文朗“走吧”,牵马转身离开。宇文朗跟着琴,也一牵马走了。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那个红衣女子在后面追问。
琴跃上马背,回头一笑:“在下凌月。冰凌之凌,月亮之月。”说完,拍马便走。
那边的红衣女子愣愣的拿着那条丝带,半天没回过神来。而站在她身边的白音皱着眉头,有些不满意地看着远走的两人。
“为什么要走啊?”宇文朗还是觉得疑惑,“那个女子能够支使得起苍狼营里数三数四的人,应该是大王子帐前身份尊贵的人。有了她的关系,我们做事也方便一点。”
琴道:“她?如果我猜的没错,她应该是大王子的妻妹,华颜小姐。”
“既然她是大王子的妻妹,我们就更应该和她搞好关系才是!”宇文朗疑惑不解。
“你没有看见她身边的那几个人么?”琴微眯着眼睛道,“且不说先前那个叫黑狼的人,单是那个白音----你且看看他身上的衣服,我想,他应该是苍狼营里百夫长以上的级别……不,或许他是千夫长也说不定。他还带着二十几个人,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如果贸然接近……万一被他们瞧出什么来,会对寒霜不利。”
“也是……”宇文朗点点头,“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先去城里再看看吧,看看能否查出点什么线索。”琴骑着马,一扬马鞭,马儿疾驰而去。
“还是这么喜欢自作主张……哼,倒时候把你抓进宫里,让王金良好好调教调教你宇文朗在后面自言自语,也一扬马鞭,跟着她跑了。
在城里转了几圈,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唯一获得的情报是,明天一大早,二王子的车架就会到来---二王子照例是不来的,引领二王子部队的一直都是青阳国师,这次也不例外。
没有人见过二王子,没有人听到他说话,从来都只是青阳国师代为传话而已。甚至----有人一度以为,二王子他,已经死了。
不过这是后话,白天转悠了一圈都没有办法得到什么消息,琴很是丧气。晚上回到他们所住的帐篷时,琴低着个头,没什么好气色。而宇文朗却是闲不住,出门逛了一圈。
一块空地,中间一堆火把,一堆人围坐在一边喝酒吃肉,而几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男女则在火把周围跳起了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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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以为这章写的又是无聊的东西,那是为了后面的铺垫……
二十八、回国
“喂喂,你知道么?听说明天下午二王子的车架就要到了。前天上午三王子过来,好大的阵势!”一个坐在火堆边喝酒的年轻人道。
“诶诶,布赫哥,你不是苍狼营里的白音千夫长的手下么?这会听到了什么事情没?听说二王子又不会来?”旁边一个胖子问。
“哦,”那位被唤做“布赫哥”的人坐了下来,大咧咧地抢过胖子面前的牛肉道,“二王子管他来不来,反正鹰准部一直就是拖后腿的……”
“你说谁是拖后腿的?”忽然有个人拦下他的话头,附近的几人都不仅回过头来看。宇文朗一抬眼,见是忽赤和萨奇尔,还有盟里的其他几个弟兄。见到宇文朗,大家都是很开心地打招呼:“你好啊,闻公子。”
“你们……不是明天到么?”宇文朗一脸欣喜。几天没见到组织了,有熟人真好。
“禀明了千夫长,我们先赶过来。”忽赤还是大嗓门,“几天不见,憔悴了不少啊!---凌兄弟呢?”
“她啊,她有点不舒服,回去休息了。我……”
宇文朗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个叫布赫的人一把推开,他的几个跟班也都站了起来:“喂,你们是什么人?”
忽赤挺起胸膛,大吼道:“我们是二王子的人,怎么了?”“哟,他们是二王子的人?听到没?他们说自己是二王子的人,哈哈!”布赫大笑起来,他身后的几个跟班也都大笑起来。而火堆四周的人们听到了声音,也都聚拢过来,围着他们。
“你说什么?”急脾气的忽赤想和他们理论,却被萨奇尔拉了回来。萨奇尔摇摇头,示意他不要随便动手。
“哟,怎么了?连打都不敢打?”布赫一脸得寸进尺的嘲笑,“是啊。听说你们的一个什么盟的,被马贼洗劫了。老人孩子被杀光,女人和财产都被抢走了吧?真没用啊,估计,能带回不少野种吧?哈哈哈。”
想到这个。忽赤早就暴跳如雷。而萨奇尔也放开了拉着忽赤地胳膊。家园被毁、亲人被杀、女人和财产被抢。居然成了这些人口中地笑柄。试问天底下哪个男人忍得住?
然而他还没有动手。忽然身边一个白影“簌”地冲上来。“啪啪”给了布赫两巴掌。布赫震惊地站着。看着来人不过是个瘦小地年轻人。心里地气上来:“该死地!敢打……”
话还没说完。“啪啪”又是两巴掌。周围地人都震惊了。不仅仅是这个少年敢打布赫两巴掌----最重要地是。所有人连他怎么出招都没看见。巴掌就已经落下了。
“凌兄弟……”忽赤喃喃自语。
“不要把你地快乐。凌驾在别人地痛苦之上……”琴一字一句道。“你这种败类。死不足惜!”
“你……”布赫大怒。伸出拳头就准备应战。萨奇尔一把拉住琴。摇摇头:“明天二王子自有计较。一定会讨回一个公道地!”
“可是……”都是大王子派出人来控制马贼,都是大王子要血洗万骥盟、抓走寒霜,可是他们大王子的人居然还敢嘲笑?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琴一把抽出白涟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剑尖直指布赫的喉咙!
“住手!”宇文朗拉住琴的手腕。“你真地想杀人么?”
琴一甩胳膊,摆脱了宇文朗的束缚,还想动手。宇文朗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打掉了琴手里地剑,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忽赤捡起了剑,看着琴骂骂咧咧地被拖走:“喂,喂,你干什么?让我去杀了那个混
宇文朗似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铁钳一般抓进琴的手腕。不由分说的抓着琴的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走到斡难河边,宇文朗放开了手道:“现在平静下来了吧?”
“啪!”琴一巴掌甩了过来,宇文朗的脸上顿时有五个手指印。打完之后,琴转身回去。
“你去哪?”宇文朗依然在后面追。琴根本不管不顾,走得飞快。
“你还想去打那个人,你还想去杀那个人是不是?”宇文朗几步赶了过来,窜到琴的面前:“不能去!”
“滚开!”几天没有找到寒霜地抑郁,再加上今天布赫的挑衅,让琴彻底失去了平常心。
“我说了。不准你去!”宇文朗张开手臂挡住她。
琴眼神冷冷的。缓步走了过来:“我说过的吧,你跟我没有一点关系。若是还想阻拦。别怪我辣手无情!”
“即使是这样,我……”宇文朗没有说下去,因为琴一拳打中他的腹部,宇文朗疼得跪在地上,别说去阻拦,就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睁睁的看着琴越走越远。
“是吗?不管我怎么努力,都融入不了你的生活?”许久,宇文朗再也看不到琴的身影,而腹部的疼痛也不那么剧烈地时候,他站了起来。
星光点点,没有旁人,空旷的草地上只有他一个人。远远的能见到城里的篝火,只是热闹也是别人的,与他无关。
夜风,缓缓吹过。
几道黑影缓缓接近,在这几天磨练了不少的宇文朗有所察觉,警惕望向四周:“谁?”
“噌噌”十个黑衣人忽然由四面八方接近,宇文朗神经一紧,喝问:“谁?”
那些人却跪在地上:“皇上,属下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你们是……”
“冲云关内,五皇子的嫡系部队。”一个黑衣人恭敬的道。
宇文朗神情一松。半个月普通人的生活,让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个高高在上地君临者。然而宇文朗还是有点担心那个莽撞地琴,便道:“我处理完一些事情,就跟你们回去。”
“那可不行哦,皇兄。”忽然,从远处有几个人骑马而来。为首的一人是个蓝衣公子,十五六年纪,虽然脸上稚气未脱,神色却很坚定。
“五弟,你,你怎么来了?”看见来人是宇文彦。宇文朗眼睛一亮。
宇文彦下马,跪在宇文朗面前道:“皇兄,找你可不容易啊。幸亏万骥盟地一个小鬼说起了你来这里,而且我们还找到了重伤未醒的大内侍卫。”
宇文朗远远望着琴离开的方向:“可是……”
“这半个月,可把我们折腾惨了,要是再不回去地话,四哥可就要派兵过来咯!”宇文彦抬起小脸,轻巧一笑。
宇文朗有些疑惑:“我还有些私事,能否过了今晚……”
宇文彦忽然板起脸。一本正经地道:“皇上,微臣日前收到从天门关云大将军发来的密函:太后病危!车架现正在回京的途中。”
“什么?”宇文朗瞪大眼睛,再也不坚持了。骑上马道:“我们走!”
琴回去以后,火堆旁边经历骚乱,早已没有几个人,布赫和他的跟班们也都离开了。在旁边坐着的只有忽赤、萨奇尔他们几个。
看到琴回来,忽赤把白涟剑交还给琴。琴接过剑,冷冷道:“刚才那个人呢?”
忽赤大吐了口唾沫道:“呸!那个狗崽子,看到你被闻公子拉走了,还骂你是胆小鬼!哼,要不是千夫长吩咐我们不要生事。我早就……”
萨奇尔摇摇头,忽赤才安静下来:“凌兄弟,你住在哪儿?跟我们一起出城吧!千夫长已经把万骥盟发生的事情告诉二王子和其他几个千夫长了。二王子决定帮你出这个头,一定把寒霜嫂子要回来,你放心!”
琴瞪大眼睛:“不是说,这回二王子不会来么?”
忽赤道:“二王子本来是要来地,但是听了千夫长的报告,一气之下重病不起。不过,他还是吩咐下人。并且通知了青阳国师,一定要为万骥盟,为寒霜嫂子讨回这个公道!我和萨奇尔今天急急忙忙赶来,就是为了和你打声招呼,要你先一步离开城里,我们明天自有安排!”
“你是说……”
“是的,二王子和青阳国师才不会进入这种充满罪孽的城!我们明天会驻扎在城外,到时候你等着看好戏吧!”忽赤说着说着,黝黑的脸上泛着红光。也不知是因为火堆映的。还是其他。
“咦?对了,闻公子呢?他不是和你一起走的。怎么没回来?”忽赤此时忽然想起宇文朗来,四下看看,他不在。
“啊,不用担心,这小子应该已经回帐篷了吧。”琴淡淡的道。
忽赤大笑道:“那好,凌兄弟,你先收拾一下,叫上闻公子,和我们一起去二王子的营帐吧!”
琴想到自己单独行动,可能也不会获得什么实质性地情报,便点点头,接受了他们的好意:“好的,请在这里等一等。我收拾好了,马上就回来。”
PS:书评区有亲说本人地进度和韩剧一样……汗
我写的快的话,有些想让读者自己体会的,可是却老被人说不妥当;稍微缓一下进度,又有点拖沓……
写书果然很难啊……萧是新人,这几天大强度写得过快了一点,有很多情节都是一想好马上就动笔的,可能不妥当的地方也慢慢变多吧……我会好好注意的。
二十九、青阳国师
一回帐篷,宇文朗不在。他换的衣服还好好的叠在地上,是还在生我的气么?琴一扭头取走白马,到刚才和宇文朗分手的地方去找。空无一人,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回去了么?琴想着,又回到帐篷一找,还是没人。
他生气了?回想起来,自己这几天心情不好,的确没给他什么好脸,也亏得这位大少爷居然能忍得住。只是现在天色已晚,他又人生地不熟的,还身无分文,到底去了哪里,到底他还能去哪里?
琴跑到火堆前,忽赤还以为她已经收拾好了,连忙迎上来。谁知琴劈头便问:“你们看见闻公子了么?”
几人摇头,忽赤上前问:“闻公子怎么了?”
琴自然是不好跟他说由于自己的关系,把宇文朗气走了。便道:“出了点小事……他没有回帐篷,我四处都找不到他。”
忽赤挠挠头道:“是么?这座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也实在不小。闻公子人生地不熟的,会去哪里?”
萨奇尔也站出来道:“我们分头找一下吧。一个时辰以后,不管找不找得到他,都在这里碰面。”
几人点点头,分开跑了出去。
一个时辰以后,众人齐集:当然,并没有什么成果。宇文朗依然还是找不到。
“那个笨蛋!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啊?”琴恨恨的一拳锤地。
“该不会是……遇到贼人了吧?”一个不开眼地家伙提出了这种假设。立刻遭到众人一致地围攻。
“去去去!什么烂话。大风吹去!”忽赤毫不留情地在那人头上敲了一记。
琴点头表示赞同:“应该不至于。”他一没钱。不会劫财;二没色。不会被虐待。手无缚鸡之力。嘴巴还悉悉索索地。卖他当奴隶都嫌累。应该是没事地。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忽赤问。
萨奇尔道:“闻公子不论再怎么散心。晚上总还是要回去睡觉地。我们要不先跟旅店老板说说。把客房留下。如果看到闻公子。让他代为传话。就说要闻公子去南边二王子地营帐就是了。毕竟二王子那边耽误不得。”
琴点头:“现在天色已晚。寻人不易。也只好这样了。明天白天我再来看看。但愿他没事。”琴说完。小小地叹气了一声。毕竟。气走宇文朗地是自己。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地。
吩咐完店家,琴跟着忽赤他们出城。二王子没来,依然靠着青阳国师来传达意志。营帐设在了离狼主王帐以南十里处,与这边恰好隔河相望。琴骑着马过去,发现二王子这边的阵势颇为庞大。按道理,应该只需带着三百名参加四王大会的勇士便足够了,可是,目前看来----跟过来的勇士至少也有二千名。营帐阵型严整。不像是来参会,倒像是----打仗来的。
只是,今晚这里地守卫尤其森严。忽赤和萨奇尔等人带着琴进账。居然要通过里外至少十道关卡。守营的军士们琴都不认识,忽赤介绍道,他们多半是从另外鹰准的四部----天鹰部、翔鹰部、飞鹰部、猛鹰部精心挑选的来参加这次四王大会的勇士,是鹰准部的精华。而这其中,又是以猛鹰部为主。因为调集天鹰、翔鹰、飞鹰这上三部的全员,必须要有二王子的金鹰令才行。
终于到了万骥盟的所在,琴下马,跟着忽赤进了阿拉坦地帐子。一番寒暄,阿拉坦又命部下安排好琴住的地方。琴才跟着忽赤他们退了下去。
“不过真是奇怪啊,今晚的守卫,也太过森严了吧。”忽赤看着周围不断夜巡地兵丁,有些疑惑。
“你不知道?”萨奇尔道,“有个大人物来了,正和国事商量要事。”
大人物?琴懒得管。管他什么大人物,能救下寒霜,才是当务之急!
不过……闻朗那小子,不要紧么?
第二天正午。
城内最大的一条路前。不用鸣锣开道,牧民们很自觉地闪到一边。他们知道,又有好戏看了。
前几天三王子的王驾入城,嗬!好大的气派!先有百名侍卫开道,接着泼水净街,鸣锣示警。然后是浩浩荡荡的车架与随行人员。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三王子并没有像往常一般骑马,而是三十二乘大轿抬了进来。不仅仅是比过狼主的规格,甚至是僭越了体制。直接用的是晟国皇帝的规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三王子不仅有扫平大漠地意志,甚至还想要逐鹿中原。一统天下!
这次来的虽然不是二王子,却是青阳国师。在金帐汗国,青阳国师有着无与伦比的威信,有时候甚至高过了狼主,令无数善男信女拜服。说实话,若是这次来的是二王子,可能还不会有多大的关注度,可如果是青阳国师……牧民们心目中神灵一样的存在,就连老狼主也称呼他为“老神仙”,可知其影响力。
远远的,似乎是青阳国师的车架要来了。听到了骑兵还是步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咚,咚”地,震响了整片天空。善男信女们纷纷跪下迎驾,嘴中念念有词,大多数都是颂扬青阳国师的话。
不过,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从城里跑出一队骑兵,各个全副武装。骑兵之后,是三王子的王驾。等三王子的车架到了城前,周围士兵纷纷驱赶众人,三王子苏赫巴鲁跳下车架,意气风发地站在所有人的最前端----仿佛他就是草原之主一般!
怎么?三王子要来迎接国师么?
而狼主阿尔思楞,却一直深居王帐,等着青阳国师来参见呢!
近了,更近了。青阳国师的车架有一个显著的标示,一般最先出场的总是他地车架,前方并没有什么侍卫地。也对,对于一个远居深山,不问世事,只是作为草原象征的老头子,需要大批侍卫来保护么?
只是,今次地阵仗有那么些不一样。
骑兵之后,是一列又一列的步兵,就像真正的战场一般,少说也有一千人。青阳国师的车架在最后,缓缓驶来,却在城门口百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民众们一阵惊呼:国师不进城么?
正在这时,穿着一身道袍,须发皆白,看上去颇有仙风道骨的一位老人走下座驾。信徒们一阵跪拜:是国师!真的是国师!
然而青阳国师却不迈动一步,只是站在原地。
到底怎么了?
这时,只听见青阳国师大声道:“前些日子,鹰准部下万骥部万骥盟被毁,老人孩子被杀,女人财产被抢。经查证,是大王子所为!”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鹰准部的万骥盟被毁,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金帐汗国。所有人都以为,是万骥盟疏于防范,才会被马贼钻了空子,惨遭洗劫,没想到,青阳国师却说是大王子干的!……
“大王子勾结马贼,派出苍狼营下四十七号等四位战士,阴谋告之马贼万骥盟选择参加四王大会勇士的时间,令他们有机可乘。事后,还让人毁尸灭迹,扫平了马贼的老巢。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失。在狼王的指引之下,我们找到了幸存的马贼,也找到了苍狼营四十七号战士,并获得他的令牌一枚。经查证,确实是苍狼营的人!”
鸦雀无声!
“对于大王子勾结马贼,洗劫万骥盟,杀光老人孩子,抢走财物的做法,我,清机,绝对不能饶恕!现在,大王子还扣留了无辜的万骥盟千夫长阿拉坦的亲眷作为人质。若是阿拉坦的亲人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我清机,以青阳国师的名义,号召诸位讨伐邪恶,绝不承认这样残害同胞的刽子手,是我们金帐汗国的王!明日清晨,我会再次过来,希望到时候,大王子能给与那些无辜受难的人一个说法!”
青阳国师说完这番话,一甩袖子,回到座位上。车架慢慢收拢,骑兵开道,步兵殿后,缓缓又向远方走去。
现场一片死寂,众人默然无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狼主居然勾结山贼,派出苍狼营的人扫平万骥盟?!而青阳国师为此骂上门来了?
“诸位……”许久许久,忽然有人大喝一声,众人一看,见是三王子苏赫巴鲁站在城门口的一个高台上,向着众人大声道:“诸位刚刚也听见了,大王子派遣苍狼营的人,勾结马贼,洗劫万骥盟杀害无辜百姓。到如今,居然还掳劫人质,意图要挟,实在是人神共愤!青阳国师号召我们共同声讨,我们一定要为死去的同胞,为还在狱中的亲人讨回一个公道!”他也没有称呼大王子为“狼主”;而且,还无形中拉近了与二王子和青阳国师之间的距离。
PS:抱歉现在才发上来……卡文卡的厉害,一直码的很不顺手,断断续续的。
嗯,探头一看粉红没涨。看在萧努力的份上,赏我几张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三十、密谋、刺客
众人静静的听着,有些人似乎听出了他“义正词严”的话语中,有那么一丝的火花溅出。
总之有一点大家是听出来的,三王子苏赫八鲁是准备和大王子阿尔思楞杠上了。
“我苏赫巴鲁,作为老狼主之子,无法接受大王子倒行逆施的行为!我决定,从现在起,出城与青阳国师、与二王子并肩作战!若是大王子不能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一定会用手中的刀剑来争得正义!我相信,正义的一方一定会胜利的!”说罢,他抽刀,指天发誓。在他的周围,三王子的战士们也纷纷响应,声震天宇。
苏赫巴鲁宣誓完毕,跳上自己的战马,向着二王子的营帐地赶去。而他的士兵们……大约有千余人,前呼后拥,高唱着战歌,雄赳赳气昂昂地跟着苏赫巴鲁跑了。
大,大变乱……
众人此时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城内一片惊呼之声!
四王大会?分明是死亡大会才是!
“啊,这次真是多亏了国师啊。”三王子转动着酒杯,对着青阳国师浅浅一笑。
“诶,三王子切莫如此说。此等行为,实在丧尽天良,老道自当以仁义为先,怎能忌惮他的狼主身份,就不出头呢?”清机端坐主位,一脸正气凛然的模样,大袖飘飘,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
“那是。国师一出场,只怕斡难城内,有三分之一的民众都会信了。到时候我们出师有名,还怕他阿尔思楞抵抗不成?”三王子满饮杯中酒,笑着看面前的火热女郎的舞姿。
此时苏赫巴鲁与清机国师两人,正坐在二王子的王帐之中。二王子不在,这王帐就是为清机设的。早些时候清机与苏赫巴鲁在斡难城前唱的那出双簧,倒是真的震住了不少人。一心想篡位地三王子苏赫巴鲁自不必说。而青阳国师清机,由于常年在青阳山上修道,并不受狼主阿尔思楞的重视,也是颇有些气的。即使是控制了鹰准部---鹰准部暗弱,又能做出什么大事呢?
大多数人没有见过二王子。有些人甚至猜测他已经死了……而苏赫巴鲁又不是省油地灯。早就探明真相:探子回报。五年前。青阳山上曾经发生一次大火。烧到了二王子住地偏殿。二王子布日古德虽然有幸逃脱大难。全身肌肤却已经被火烧地不成样子。后来经过大夫地全力抢救。才捡回一条性命。可是容貌尽毁、嗓子烧哑。只能躺在床上任人服侍。别说参加四王大会。就连走路尚且不能!
二王子布日古德素有“必勒格”之称。本来是四个儿子中老狼主最为看重地。不料遭此大难。传位之心只能息了。
不过。这对苏赫巴鲁。还有四王子伊顿来说。似乎是件好事。如果是最受重视地二哥当上了草原之王。恐怕他们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招兵买马。意图不轨吧?
看着苏赫巴鲁喝光了酒。一位身材火辣地舞娘很识时务地扭动着妖娆地身姿。一边抛媚眼一边帮他倒满了酒。苏赫巴鲁看地醉眼乜斜。一勾手。把那舞娘搂在怀里。一只手搂着她地纤腰。一只手举着酒杯。
“只是不知。老四会不会和大王子一起动手?这个老四。可从来不是我们这边地人。细算起来。父亲死地时候。大哥还帮了他一把呢!”最近四王子动作频频。先是整编军队。还广泛召集各种能人异士----其实穆言是不建议伊顿王子这么早就暴露出自己地野心地。既然已经韬光养晦那么多年了。还在乎这一时地快活?
清机轻巧一笑:“这个。三王子请放心……”
“哦?怎么讲?”苏赫巴鲁看出有戏,凑过来问。
“伊顿王子其实早就该赶来的。不过……自从他们收到万骥盟被毁的消息之后,却迟疑了不少。”清机神秘一笑,“日前,贫道的线人与伊顿王子帐下的穆言穆大人商量过,穆大人说,现在情况不明,不好趟这趟浑水!”
“哦?此话当真?”苏赫巴鲁大笑。
“自然是真的。”清机点头肯定。
“哈哈哈,”苏赫巴鲁大笑,“这下还不把大哥打趴下?----不过。这个穆言究竟是什么来头?”
清机眯着眼睛:“是穆家的子弟。过去和二王子布日古德关系很不错。穆家世世代代居于东海之滨,也算是伊顿那边的望族了。本来布日古德是准备提拔他当隐鹰营地长官。却不料在这之前就出了事。所以穆言就回到穆家,后来被伊顿看重,还带他去晟国,现在是伊顿帐下第一谋士。听说这穆言颇有些能耐,不仅帮助伊顿平定了东部一些小部落的叛乱,还帮助他招兵买马。”
苏赫巴鲁感叹道:“哦,这人若能归于我的帐下,倒是不错。只可惜……明珠投暗啊!”
清机叹了口气:“可惜我没有布日古德的金鹰令,调动不了天鹰、翔鹰、飞鹰三部,也动不了传说中的隐鹰营……”
“隐鹰营?”苏赫巴鲁十分疑惑,是了,刚才他也提到,布日古德想提拔穆言做隐鹰营的长官。
“这是鹰准部的最精锐的部队。隐鹰营的诸人,要不就是选自天鹰、翔鹰、飞鹰、猛鹰、万骥五部地强者,要不就是能人异士。男也有,女也有,下级对上级绝对服从,行动如风。”
“居然还有这样的部队?”苏赫巴鲁很是惊奇。
“布日古德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要不是他现在躺在床上动不了,现在的草原之王,可就是他了!”清机道,“他能把一个弱小的鹰准部,训练成草原上最强大的骑兵部队,而病倒以后,居然还能让鹰准部过得比其他三部富裕,就可以知道他的手段!”
苏赫巴鲁听得直乍舌,也似乎明白了为何父亲会看重老是病怏怏的二哥。----不过那又如何?就算他那么能耐,现在还不是躺在床上?而现在。不,明天以后,站在狼居胥山之巅,身为草原之王祭祀天地的,将会是我!
“差不多在明日凌晨,我地三万精兵就应该已经到了。于斡难城西侧高地向城内进发,届时国师您可要帮我一把啊!”苏赫巴鲁若有所思地喝光了杯中酒。
“啊,那是自然!不过,我这里的部队只有两千名……鹰准部地上三部,我可调动不了!”清机捋了捋胡子,笑得很含蓄,“而且,我在斡难城内也布满了眼线,只等动乱一发。便煽动众人。不过……明天一早就集结三万精兵,三王子莫不是想……”
“哼,我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打算参加什么四王大会。草原的王。只要有我一个就够了!而大哥真是对我的心思,居然在这个时候送给我一份大礼:说实话,要不是他这么快就对万骥盟出手,我还真要对出兵的借口,费一番思量呢!这下,齐活了!”
“不过,关于我地……”
“国师请放心,事成之后,大哥乃蛮部的水草最为丰美的河间地。就是你的!”
“哈哈,好,那贫道就祝愿三王子旗开得胜!”
苏赫巴鲁醉意微醺,搂着舞娘腰部的手已经不知不觉挪到了她的腹部,轻轻的按捏着。舞娘眼睛微殇,随着他手部的动作缓缓呻吟出声。
清机会意,缓缓退了出去,拉下营帐的布帘。不久,里面便传来了男人粗重地喘息声和女子低泣的呻吟声。
一道黑影摸过来。清机很警惕的一回头,见是清风清机,才放下心来。遂压低声音道:“什么事?”
清风很小声地道:“下午地时候有个人离营,看样子,是去了斡难城。”
“什么?”清机大怒:“是细作么?”
“不是,听说是那个被绑架的千夫长妹妹的相好,救人去了。”
“混蛋!在这个时候坏事!把他给我追回来!”
“是,我这就去准备!”清风退了下去。王帐之中,一道黑影“嗖嗖”的迅速跑落。
苍狼营的人不是吃干饭的。总觉得身后有道人影。但是一转头,却什么也没看见。只有月亮投下暗白的清辉,煞是安静。
正午时分青阳国师发表的那一系列讲话,让斡难城内人心惶惶。大多数人震惊之余,都在考虑今后的走势:如今看来,四王大会是不能如期举办了。
而苍狼营地诸人也是一团混乱。一些不知情的人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一直认为是二王子和三王子勾结在一起,妄图谋取狼主之位而故意造谣。知情的人却很惊异于四十七号的落马……他一贯是营里最守口如瓶的人,没想到这次居然全部招供了。而这次更是给了苏赫巴鲁与布日古德一个机会,正大光明攻打的机会。兵戎相见啊!
狼主晚上暴跳如雷,把几个千夫长都叫去训话。当然,这些人之中,白音被骂的最惨。四十七号是他的下属,这次安排偷袭万骥盟也是他听一个属下兰久地建议。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马贼没有被赶尽杀绝,而四十七号居然透露了他们的密谋。以至于现在苦主告上门来,而且还带上了野心勃勃的三王子苏鲁巴赫。据探子回报,西面据此地二百里处,发现大批营帐驻扎,不是三王子的军队又是谁?
“可恶!”关键时刻,兰久居然消失了,营帐里没有他的痕迹,和他同屋的几人都说他是怕事溜了。刚刚狼主骂的他狗血喷头,想找个人发泄都尚且不得,白音气得只跳脚,然而也只能认罪。
苍狼营开营,汇合其他兵丁约一万人,趁着暗夜偷偷摸向西边三王子的军队。而另一方面,狼主阿尔思楞也速速向四王子伊顿求救,不过按照伊顿地行军速度,再快也得后日傍晚才能赶到。远水救不了近火,斡难城已经进入了一级戒备,夜晚宵禁,本来热闹地集市也不复存在了。
而王帐之内,更是安静不已。除了内里的人,外人怕是插翅,也难飞进来吧?
刚这么想着,忽然身后一阵疾风闪过,白音大喝一声:“谁?”
夜晚,星空浩繁,一切静谧如斯,别说人了,连只鸟都没有。
不过白音要是和其他人一样只是疑惑一下而不跟上地话,他也就不配当这苍狼营的千夫长---站在苍狼营顶峰的五个男人之一,最年轻有为的千夫长。
一追之下,果然有事。
月光下,帐篷上被人踩踏过的凹陷还清晰可见,四处一看,那人却不见了踪影。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有刺客!给我找!”
这边来了几个人,白音带着一小队人马赶了上去。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红衣女子,跟了两个侍女,华颜。
华颜看着众侍卫明火执仗的,神情严肃的模样,觉得很是惊奇:“怎么了?都怎么了?”
白音很严肃的上来道:“禀告小姐,有刺客。”
“啊?”华颜张大嘴,茫然的四下望去:除了巡逻的兵丁和她们几个之外,哪还有什么刺客?“喂,我说你脑子出问题了吧?还是胆子被吓小了?”
白音没有吱声。许久,才道:“小姐晚上尽量不要外出了,免得被刺客乘虚而入。”
“去,自己没本事,自己被骂了,反倒说我的不是?哼!狼主骂你骂的好!”华颜一甩袖子,往自己的营帐走去,剩下白音在原地,脸一阵黄一阵白。
旁边的黑狼和布赫看到白音脸色不善,有些小心的退后一步。他们是白音的部下,自然很明白白音的脾气。
果然,白音扭头大喝道:“看什么看!都给我找刺客去!”
黑狼和布赫忙不迭的点头,带着手下“刺溜”一下散开,迎着茫茫夜色开始寻找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刺客。PS:抱歉抱歉,临时决定晚上有饭局,不能逃跑,所以今天只有一更了,真的很抱歉!
虽然是一更,不过补了100字,发了4000字上来。明天按原计划两更!
三十一、营救寒霜
“可恶的白音!杀千刀的白音!”华颜骂骂咧咧的,一脚踢开了她营帐的布帘。
“小姐啊,你别生气了。白音千夫长也是为您好。”说话的是那个蓝衣侍女,上次华颜偷跑出去,被白音抓回去那会,琴和宇文朗还曾经见到。
华颜大怒道:“托花,你不要老是为他说话。那个该死的白音,仗着自己受到狼主的宠信,平时就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我干什么,他都要管,真是讨厌!”
“万一要是真有刺客……”托花有些担心。
“哼,刺客刺客!”华颜冷笑一声,“要是真有能突破苍狼营几千人防御的王帐,倒也算他能耐!白音不过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帮他挽回面子罢了。你知道他刚刚被狼主骂得有多惨么?活该!”
托花小声道:“白音千夫长也是想为狼主办事……”
华颜冷笑:“办事就该出这些馊主意?勾结马贼、扫平万骥盟,亏他想得出来!现在好了,人青阳国师都骂上门来了,看他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小姐……”
“好了,你别说了,”华颜大手一挥,“我累了,我要睡觉!”
“是……”托花退了下去,拉上了帘子。
屋内光线一暗,华颜的困意就上来了。说实话,她对白音也并非没有好感。白音毕竟是年少有为,样貌也还算英俊。不过,他对自己一直是若即若离的态度:说他“即”,是因为他总是跟在自己身边;说他“离”,但凡自己做了一点有违规矩的事情,他就板着一张臭脸,毫不留情的把自己“劝”回来。狼主也曾多次向他暗示要将自己许配给他的事情,这死板貌似总是装聋作哑,一声不吭。
都说女孩地心思你别猜。可这死东西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讨厌!
华颜气呼呼地想着。躺了下来。
而下一刻。她就经不住自己叫出声来:“啊!----”
“小姐小姐。出了什么事了?”第一时间。托花就冲到营帐前问道。
“唔……没事没事。”华颜地回答显然有些勉强。托花仍然不放心。她想掀开布帘进来看个究竟。又怕华颜生气:“可是小姐。你刚刚叫地很凄惨。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啊……我。我刚才以为帐篷里进来了一条蛇。然后仔细一看。是条马鞭。”华颜答得断断续续地。
“真的是马鞭么?小姐你有没有看错?”托花记挂主人,还是想进来一探究竟。
“混蛋!我说了是马鞭就是马鞭。走走!”华颜急了,又开口大骂。托花犹豫了一下,又恭敬地道:“托花告退。小姐有事请叫我!”
一直到托花的脚步声远去了,帐内的华颜才压低声音道:“她已经走了,你可以把剑放下去了吧。”
一个黑衣人轻轻点点了头,收起了那把通体雪白的宝剑,然而五指依然张开,按着华颜的脖颈,意思就是说:我还可以随时要你的命。
“你到底是谁?来这里干什么?”华颜地声音还有一丝颤抖。她就算平素胆子再大,毕竟遭遇这种劫持的事,论谁也不会以一颗平常心来对待吧?
“姑娘受惊了。是在下。”琴说着,把面罩摘了下来。
华颜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顿悟道:“是你!”
正午琴听了青阳国师与三王子的一番话,知道青阳国师没有救寒霜的意图,反而利用她的绑架,作为要挟狼主的工具。于是下午的时候,琴就趁着防范不周的一个空隙,偷偷溜了出来。夜幕降临后,她换了一身黑衣。在王帐里转了许久,却丝毫没有找到寒霜的踪迹。正在这个时候,好死不死居然被白音发现了一点痕迹,琴郁闷之际,随意溜进了附近一个比较大地营帐内,却不妨马上便有人闯了进来。无奈之下,琴只好腾空跃起,身体攀住支持帐篷的木头,蜘蛛一般张牙舞爪地趴在帐篷的穹顶之上。这才发生了华颜仰躺之时发现了她踪迹进而尖叫地事件。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华颜狐疑的盯着琴上下看来。“白音口中所说的那个刺客。就是你吧?”
琴点点头。华颜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说,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谁知琴却忽然泪如泉涌。倒是看的华颜很奇怪。琴道:“求求你,救救寒霜吧!”
“寒霜是谁?”华颜一头雾水。她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这个叫“寒霜”的,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寒霜就是那个作为万骥盟千夫长的家眷被大王子扣下的人。”
“你是万骥盟地人?”华颜大惊。
琴点点头:“正是。”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华颜坐了下来。
琴道:“八月初二的那天早上,我和盟里的其他兄弟去竞选这次参加四王大会的勇士,傍晚一回村,便发现万骥盟被毁,女人被抢。一路追踪,发现是马贼所为。但是当我们赶到马贼的老巢之时,却发现除了一个扫地的以外,其他马贼全都死了……是中毒死亡。”
“啊……”华颜倒抽一口凉气。她其实是知道整件事的全过程的,但是听当事人琴说出来,还是觉得白音未免做的太毒辣了一点。
“那个没死地马贼告诉我们,有几个神秘的黑衣人安排了这次事件,并且想带走千夫长的家眷。我们追上去,截获下一名黑衣人,他自称自己是狼主的人,奉大王之命扫平万骥盟,抢走千夫长的家眷做人质。后来,我们在他身上搜出了苍狼营的令牌,后面刻着他的号数是四十七号。”
不知为何,华颜听到琴的叙述。忽然有种“天道昭彰”的感觉。说实话,这次白音实在是太不厚道了。
“那个寒霜……就是万骥盟千夫长地家眷么?”华颜问。
琴低着头想了一瞬,道:“不是。寒霜是我地亲人。”
“那为什么?”
琴道:“我和寒霜是外地来的,千夫长收留我们,寒霜一直想要报答他。那四个黑衣人想要带走千夫长地家眷之时,寒霜挺身而出。被他们带走了……”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还带着点哭腔。
沉默。
琴再次抢回声线,沉痛的道:“求求你了。我这几天,为了找寻寒霜,都要疯了。若不是实在没有主意,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夜探狼主王帐。求求你了小姐,求求你救救寒霜。即使之后要我的命来换也可以。我只求你救救她……”
“我……”还没等华颜表态,外面又是一阵骚动。有一队人马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男人地声音道:“刚才我听到这里有人尖叫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帐外的托花答道:“白音千夫长,刚刚小姐说在帐篷内发现一条蛇,后来看清楚是马鞭,故此尖叫。”
“蛇?”白音疑惑道,“该不会是刺客吧?”说着,他大步向帐子这边走了过来。
帐内的琴惊恐的看着华颜,若是现在被发现,一切就都完了!
华颜觉察出了琴的意思,便道:“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帐外的白音顿了一顿。道:“小姐,为了小姐的安全,请让在下去帐内搜查一下是否有刺客。”
“刺客刺客,要刺也是刺你!我和他又没仇,他干嘛要刺我?走走走!”
“为了小姐的安全,还是让在下进来搜查一下吧!”白音不依不饶。
“你个白音……我,我---我都脱了衣服躺下了,你进来搜查什么?啊!”华颜一气之下,说出这番话。
“不。不敢!”
华颜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好几个八度:“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有本事,你自己进来搜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你说地刺客!”“不敢,不敢……”白音汗颜着退下,“在下告辞。”一回头又是几声怒喝:“你们几个,看什么看?还敢笑?走走走,抓刺客!”
等到再也听不见白音等人的脚步声,帐内帐外重又归于平静。琴按着跳动不已的心房,拜谢道:“谢谢小姐。”
华颜叹了口气:“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不对……好吧。我帮你!”
“真地么?”琴眼睛闪闪发光。看着华颜点点头,她欢喜的要跳了起来。
“不过嘛……你这身打扮……”华颜摸着下巴看看琴。“这可不行啊……”
“只要能救寒霜,要我做什么都行!”琴捏紧拳头,按在胸膛上。
“那就好……”华颜上下打量琴一阵,不由得发出一阵暗笑。都没有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刺客,而王帐里一切如常,也没传出谁谁被刺杀的消息。一众兵士都感到很泄气,大多以为是今天白音被狼主怒斥,心情不佳,于是想出这么一个折腾人的方式来自虐。然而面对脸色比茅厕还臭的千夫长白音,大家虽然很自觉的闭上嘴,心里却早就把他家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这是王帐地出口处,今晚的刺客搜查行动的最后一站。要是再找不到人,估计白音就只能解散搜查小队了吧?
夜黑风高,几个大男人神色严峻的守在门口,还不时的四下张望。四下一片静谧,别说是刺客了,连只鸟都没有。众人的目光很自觉的齐齐汇聚到白音身上。白音无奈一叹,大手一挥,正想说“解散”的时候,忽然,从王帐里走出三个人来。
原先神情萎靡的几个男人一瞬间精神起来:大晚上地,居然有人现在出来活动!外面的城里已经宵禁了知道不?远远看去,那三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任务的样子。诡异,诡异!
白音自然当先一步走了出来:“你们,这么晚出去,有什么事情么?”
“怎么?我出不出去,还要经过你的批准?”说话的是华颜。
看到是华颜带着两个丫鬟出来,白音也是一愣:“小姐,您刚才不是已经休息了么?”
华颜一翻白眼:“本小姐睡不着,起床出门散散心,不行啊?”
白音恭敬的道:“小姐今晚还是不要出去的好,外面宵禁,街道上什么也没有。”
华颜却顶嘴道:“本小姐就是喜欢安静的街道。让开,我要出去!”
有古怪!白音心里“咯噔”一响,转而看向她的两个侍女:她们都深深地低着头,仿佛犯了什么大错一般。只是,这两个婢女地身形,似乎是自己没有见过的。
“你们,是什么人?”白音喝问。
“喂,我你要管,我地侍女你也要管?你讲不讲道理啊?”华颜一闪身挡在两人的身前。
“小姐,她们可能是刺客!请你让开!”白音声音低沉。
“不让!”华颜针锋相对。
“那就只好对不起了!”白音并不屈服,一把推开华颜,伸手捏着一个侍女的下巴,把她的脸拧了过来。
对上她面庞的一刻,白音有些吃惊。这个女人的面容明显不像是经历过大漠风吹的,有着粗糙干燥的质感。而是更为柔滑的,像是丝绸一样。她的眼睛闪闪发光,明明意思里是有些害怕的闪躲,却又拼命让自己镇静下来。虽然她似乎并不是华颜的侍女,可是总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一样。到底是哪里呢?白音皱了皱眉:想不起来了。
“喂喂,还看什么看,看够了没有?”华颜在一边打掉他的手,“看够了我们就出去了。”
白音站在原地,并没有答话。
众侍卫见千夫长没有反对,立刻就为华颜三人打开了门。华颜带着两人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黑狼还问:“千夫长,千夫长,我们还要不要去搜查刺客?”
白音不答,只是,他垂着的手的食指和拇指搓了搓:光滑的肌肤……
PS: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卡文卡的我想死……
我检讨,我道歉,明天正常两更……战争开始了!
三十二、西面烽火
一直走出营帐很远,远到看不见防守的兵丁,华颜才长出了口气:“好险啊……”
琴和寒霜互看一眼,寒霜忽然跪了下来:“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华颜一愣,赶紧扶起她来:“些许小事,不足挂齿。说起来,凌公子也曾经帮我拿到那条红丝带,我们这算是一报还一报,两不相欠了!”
琴也感激的道:“真是谢谢你了。虽说大恩不言谢,可是除了谢谢,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不知道的话那就不用报答了。”华颜一笑,“而且……其实说报答,你也已经报答过了……”
“啊?”琴和寒霜面面相觑,不知她说些什么。
“就是你穿了女装啊!”华颜一拍手,“我一直想看看,男人穿女装是什么样子的,那个可恶的白音总不肯试,没想到你却穿上了!”
琴一阵尴尬:这本来就是她应该穿回的衣服吧!
华颜围着她转了两圈:“啧啧,真的很好看呢!凌公子,不是我说,你穿成这样……刚才白音那家伙你注意到没?他看着你眼睛都直了,笑死我了……”
琴和寒霜互看了两眼,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而华颜大手一挥:“好了,我就送到这里,你们自己出城吧!”
琴和寒霜又拜谢道:“真是麻烦你了!”
“你看你看。你们南朝人一跪起来就没玩没了地!寒霜还罢了。凌公子是男人。可不能随便拜啊跪地!再见了!”说罢。华颜一挥手。
宵禁。街道上空无一人。当四周都安静下来。只剩下琴和寒霜地时候。两人拥抱在一起。琴流着眼泪道:“这几天很苦很累吧?你都瘦了一圈了……”
“不。不苦。他们并没有对我怎么样。而且。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地!”寒霜眼泪在流。脸上却在笑。
“对了。我们别站在这里。有话到一边再说。”激动过后。琴把寒霜拉到她与宇文朗租住地那间帐篷里。说起两人失散后地遭遇。都是感慨万千。
“对了。”寒霜看看周围。“你说你和闻公子一起来寻我……闻公子呢?”
“他……”琴低着头有些担忧地道。“我和他吵架。他被我气走了。听店小二说。他这几天一直没回来。他地东西也没动。不知是去哪儿了。”
“难不成是出事了?”寒霜大惊,“这个闻公子虽说傻气了点。但是也是个好人,要是他……”
“我知道,可是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身上又没有钱,他又有哪里可去?----该不会是,回了万骥盟吧?也不对,他要是真要回去,总会回来这里把自己地衣服带回去!”琴越想越乱,忽然间脑子里似乎想出了什么不好的画面,她一脸惊诧的捂住嘴。
“别多想了……闻公子他吉人自有天相。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吧。”寒霜安慰道。
琴点点头,正在准备睡觉之时,忽然远方传来一阵声响。隔得极远。听不真切,然而觉得整片天空和整块大地都在震动。
她和寒霜钻出帐篷,还有其他人也都纷纷从梦中惊醒。大家一脸担忧的四下找着,忽然有人看向西方的方向:夜空都被红色的笼罩。那不是太阳,太阳不会在午夜升起。
“三王子地部队来了!打仗啦!”忽然有人开始大喊。接着,周围的所有人都开始动乱起来!
战争……琴和寒霜紧紧贴在一起,脸上全是震惊与担忧。
一晚上,琴在寒霜的劝慰之下,勉强合目躺了一会儿。那些吵吵着想要去看看战况。或者是想要逃走,抑或是想借机生事的,都一一被劝了回来。
昨晚三更以后,大王子派往三王子处侦查的一万名兵丁与两千苍狼营的兵士陷入了三王子军队的重重包围,不得已开始反击。战况激烈,一直打到凌晨还没有结束。斡难城一级戒严,留守王帐的苍狼营三千余人全体出动,彻夜不停的把守王帐。其他一万精兵则分驻斡难城地大街小巷,尤其是城门之处。以防三王子的军队攻破防线。
凌晨时分。有一些骑兵跑了回来。琴此时再也待不住了,爬起身来。看着那一对骑马的军士进城,向着王帐所在疯狂地策马狂奔,知道应该是汇报战况的。不久,又有约五千骑兵跟着回来的那些人去了西边前线。街上的戒备更严了,兵丁们纷纷拔刀,向着西方严阵以待。
白天,来临了。
不过街道上一点也没有白日应该有的热闹,虽然依旧人潮如织,可是那人潮却是来往巡回的兵丁。城内的人几乎都没睡个好觉,众人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终于有些人忍不住了,纷纷冲出帐篷,带着妻儿父母和包裹细软,想要冲出斡难城。兵丁们自然不允许,于是城内又开始鸡飞狗跳起来。有人出头,自然其他的人也起来暴乱。没有人想死,没有人想被人困在一地,在什么事情都不能做的情况之下任人宰割。
“活下去!我要活下去!”就是这股意志,让很多人不惜以身涉险,纷纷起身对抗兵丁。喝止不住,有些性急地兵丁只好拔刀相向,鲜血溅落的一瞬间,本来在和平时代,应该起到杀鸡儆猴效果,可是此时却激起了众人的血性。被杀之人的家属们,还有周围也想逃命的人,纷纷站出来以拳头和刀惩处凶手。杀人的军士和暴民之间,被仇恨与鲜血,还有想要求生的意志,彻底地隔阂开来。
斡难城一片混乱,杀人的,四下逃窜的,还有趁乱打劫,抢夺财物地,满大街都是。甚至有些跑不快的人被汹涌的人潮带倒在地,就这么被踩踏致死。甚至连死前的一声哀嚎也没有被人所知,就这么不甘愿的闭上眼。
乱了,全乱了!
PS:先放一小章,晚上还有一章3000字。战争打响,先打下擦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