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五章 陆老病了
陆风禾既然要出门,那就不是几个孩子出门那么简单了,好在去的是赵家的别院,倒也没等多久。
陆风禾看着跟前三个眼睛亮晶晶的小不点,索性让人去寻了府里其他人,一个人出门也是出,一家子出门也是出。
秦玲儿是最先来的,带着治哥儿就来了。
陆风禾看到秦玲儿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什么意思?”秦玲儿佯装气恼地推了她一下。
陆风禾憋着笑,“我猜治哥儿肯定是要去的,你多半是不放心治哥儿。”
“那是,我还不知道你,最不耐烦带孩子,让你再带上治哥儿,你能两手一摊不出门。”
陆风禾愣了一下,“我何时不耐烦带孩子了。”
“你打小就不喜欢跟比我们小的玩,你那么多侄子,你带过谁,抱都不曾抱过吧。”
陆风禾撇撇嘴没说话,她确实算不上喜欢小孩子,大哥家的大侄子也就比她小了六七岁,第一个侄子辈的,陆风禾每次也只是伸头看看,从不逗弄,更别说带着玩儿了。
陆风禾确实对小孩子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觉得麻烦,不像陆八郎,他就很喜欢去带着侄子们玩。
就是她当了娘,她也只是喜欢自己的孩子。
陆风禾从不知道,自己居然不喜欢孩子?
没一会去赵氏和陆四娘子处的人也来报了,说赵氏和陆四娘子都去。
池哥儿还好,清姐儿一听她娘也去,小脸突然垮了下去。
秦玲儿掐掐清姐儿的小脸,“好了,我们都去呢,你娘不会说你的。”
池哥儿是个男孩子偶尔调皮一下陆四娘子还多了一丝宽容。
可清姐儿是女孩子,陆四娘子对她更严格一些,处处要她有个女孩该有的样子,可,清姐儿打小跟哥哥们一起玩,偏偏养成了个男孩儿性格。
为此清姐儿也没少受陆四娘子训斥。
就去赵家别院消遣半天,倒也没花多少时间收拾,等陆风禾和秦玲儿带着孩子们走到前院,赵氏也领着陆四娘子来了。
“蓁姐儿也带出来了?”赵氏问。
陆风禾点头,“是呢,家里孩子都去了,就把蓁姐儿留下,蓁姐儿长大了该怪我这个娘不把她当回事了。”
“是呢,我们蓁姐儿也要出门去看看小马驹呢。”
本来说好了三个孩子出门,结果变成了一家人,寿康带着从西北来的人护卫着他们往赵家别院去了。
赵氏之前住在老宅时,为了不让陆家其他人心里有想法,若非赵家来人住在别院,她是不会轻易到赵家别院去的。
就是分府了,在府里怎么样,别人无可指摘,可出了府,赵氏还是要顾忌一下陆家媳妇的身份,也不过分张扬。
可出了陆七娘子这事,赵氏觉得既然人家分家了就不当一家人了,自己也没必要委屈自己太多。
不就去娘家别院消磨一下嘛,这有什么,其他人娘家不在毗陵也不能在毗陵置办院子,那是她们娘家的事,与她去自己娘家的院子有什么干系。
路上月末要半个时辰,秦玲儿带着治哥儿和孩子们坐了一辆车。
赵氏、陆四娘子和陆风禾,还有抱着蓁姐儿的乳娘坐了一辆车。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时不时地传到她们车上,愈发显得她们三人很沉闷。
主要是赵氏和陆风禾都是歇惯晌的人,这大中午的在车里,摇摇晃晃实在有些昏昏欲睡,两个人都闭上了眼假寐,蓁姐儿也打着哈欠在襁褓里睡眼朦胧。
再加上天天在家见的人,也不是非要在路上找点什么说说的。
于是就这样,一边孩子们闹得车盖都快掀了,一边到别院都几乎睡着了。
既然是别院,那他就得有别院的样子,首先就是大,在城外,只要有银子,圈地还是不难的,本来是给赵氏的嫁妆,但赵氏头上两个嫂子嫁妆都不显,赵家就把别院留了下来。
别院院子都不大,毕竟不是常居之处,可园子不小,后面有果林有鱼塘边就是一片草地,本来是用来养点家禽的,可无人打理,一片草地一直空着,眼下倒便宜了陆风禾,不对,便宜了几个孩子。
下了车乳母就抱着睡着了的蓁姐儿去了收拾出来的院子先睡,几个孩子甚至都等不及点心摆出来就推搡着枍哥儿要去看马
枍哥儿看了陆风禾一眼,陆风禾指指桌上刚摆上的点心果子,“吃点东西喝一盏水就许你们去。”
三个大孩子一人抓了一块点心就往嘴里塞,塞完了囫囵喝了一杯水又齐刷刷地看向陆风禾。
陆风禾无奈,只能挥挥手,清姐儿赶紧拉着枍哥儿往外跑,催着枍哥儿去找寿康。
治哥儿不明所以,只见哥哥姐姐快速吃东西,他也不甘落后塞了一块,也就是秦玲儿眼疾手快,要不然治哥儿少不了被噎。
见哥哥姐姐又要走,治哥儿小短腿又要跟上,秦玲儿本也不是多好的性子,招招手让下人赶紧跟上,自己坐下来倒先吃上了。
这个时节,瓜果飘香,别院后山的果实也不少果子都好了,别院得了消息主子要来,已经摘了不少拿上来了。
陆风禾吃着多汁甜脆的百玉梨让青菱赶紧去让人再摘些,顺便煮上梨汤,一会孩子们回来了都吃上一碗。
“要说禾娘不喜欢孩子吧,她又能把孩子的吃穿住行处处安排妥帖,要说她喜欢孩子吧,又不见她多陪孩子玩一会,多逗弄会儿孩子。”
秦玲儿就着离家前的话题继续说。
陆四娘子闻言也笑,“谁说不是呢,清姐儿在家婶婶们都喜欢逗逗她,抱抱她,禾娘就没有过,清姐儿还问是不是她太淘了姑姑不喜欢她。”
陆风禾哭笑不得,“怎么会觉得我不喜欢她。”
“我就同清姐儿讲了,她大了,姑姑抱不动,姑姑没有不喜欢她,不喜欢她就不会给她做那么多好看的衣裳了。”
陆风禾下意识扭头看赵氏,难道自己真的不是个不喜欢孩子的?
赵氏摇头,“禾娘不是不喜欢孩子,她只是怕孩子把她的衣裳弄脏了,我记得江哥儿刚出生时,八郎和九郎一下学就要去大郎那边看看江哥儿,禾娘就很少去。”
孩子总算好多了,希望今夜可以安心还债
第二五六章 草草收场
几个商户往沉南珣提前安排好的宅子去了,东西确实如人所说,算不得顶好,但,架不住价廉啊,最最关键的是,听闻他们只有铁钱,虽然为难,但也应承了下来。
对照铜钱的价格高上一成,铁钱也卖了。
众人一听乐了,就高一成,他们这些年拿着大把的铁钱,已经买不到三五年前多的东西了。
整个褫州都是这样,一石米面,看品相,好的也不过六七百个铜钱,可褫州已经要一贯铁钱,甚至更多了。
眼下居然能用更少的铁钱买更多的东西,哪个商人也不是傻子,更何况还有闻家族长的叮嘱。
院子里的东西几乎到了第二天下晌就几乎一抢而空了。
金宝人口看傻了,看着院子里的一箱一箱的铁钱,他从记事起就跟着干爹在西北跑,从不知道,西北的生意这样好做,不,褫州的生意这样好做。
赵家派来跟船的管事也看不懂了,这卖些铁钱回去有什么用,虽说铜钱铁钱也混着用,但也是几百个大钱混了三五个铁钱,这上千贯的铁钱,混也混不走啊。
金宝得了陆风禾的信,倒是多留了个心,记下了各家买茶买丝绸的商号名字,恨不得见人就喊祖宗,哄得各家商号让金宝下次若是再来褫州,有什么好货只管带上门去。
东西提前买了,也不能真就铁钱到手立马就走,正经行商没这样做事的。
金宝同两个管事在褫州城逛了三天,把收到的铁钱花出去了三分之一,看着看出去的铁钱和买回来的东西,金宝心疼啊,觉得自己就是个冤大头,花那么多钱就买了这么点东西。
总算把东西都装到船上了,金宝他们也往京都方向去了,可船上的箱子早就在还未出永兴军路时就已经被换成了沙石,铁钱已经往秦凤路去了。
流连金宝也半路换了船往泾水去了,最后只有四条空船回去,惆得陆风禾三个晚上没睡着觉,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可以说褫州的商人,苦铁钱久矣。
他们能吃喝享乐,是因为闻家有源源不断的铁钱出来,可他们无法把生意再进一步,或是同外面做生意,也因为他们的手里大半是铁钱,银钱银票实在不多,不足以让他们壮大生意。
也有人试着把褫州的东西带出去卖,可卖了,换了银票或是铜钱,又买了货物,带回褫州,结果收回来的还是铁钱。
况且褫州也不是什么物产丰富的地方,能运出去卖的东西着实不多。
折腾了几回,他们也不折腾了,就在褫州自产自销,反正也有铁钱进项,只是闻家给的铁钱越来越多,这铁钱也就越来越不值钱了。
几个商户往沉南珣提前安排好的宅子去了,东西确实如人所说,算不得顶好,但,架不住价廉啊,最最关键的是,听闻他们只有铁钱,虽然为难,但也应承了下来。
对照铜钱的价格高上一成,铁钱也卖了。
众人一听乐了,就高一成,他们这些年拿着大把的铁钱,已经买不到三五年前多的东西了。
整个褫州都是这样,一石米面,看品相,好的也不过六七百个铜钱,可褫州已经要一贯铁钱,甚至更多了。
眼下居然能用更少的铁钱买更多的东西,哪个商人也不是傻子,更何况还有闻家族长的叮嘱。
院子里的东西几乎到了第二天下晌就几乎一抢而空了。
金宝人口看傻了,看着院子里的一箱一箱的铁钱,他从记事起就跟着干爹在西北跑,从不知道,西北的生意这样好做,不,褫州的生意这样好做。
赵家派来跟船的管事也看不懂了,这卖些铁钱回去有什么用,虽说铜钱铁钱也混着用,但也是几百个大钱混了三五个铁钱,这上千贯的铁钱,混也混不走啊。
金宝得了陆风禾的信,倒是多留了个心,记下了各家买茶买丝绸的商号名字,恨不得见人就喊祖宗,哄得各家商号让金宝下次若是再来褫州,有什么好货只管带上门去。
东西提前买了,也不能真就铁钱到手立马就走,正经行商没这样做事的。
金宝同两个管事在褫州城逛了三天,把收到的铁钱花出去了三分之一,看着看出去的铁钱和买回来的东西,金宝心疼啊,觉得自己就是个冤大头,花那么多钱就买了这么点东西。
总算把东西都装到船上了,金宝他们也往京都方向去了,可船上的箱子早就在还未出永兴军路时就已经被换成了沙石,铁钱已经往秦凤路去了。
流连金宝也半路换了船往泾水去了,最后只有四条空船回去,惆得陆风禾三个晚上没睡着觉,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可以说褫州的商人,苦铁钱久矣。
他们能吃喝享乐,是因为闻家有源源不断的铁钱出来,可他们无法把生意再进一步,或是同外面做生意,也因为他们的手里大半是铁钱,银钱银票实在不多,不足以让他们壮大生意。
也有人试着把褫州的东西带出去卖,可卖了,换了银票或是铜钱,又买了货物,带回褫州,结果收回来的还是铁钱。
况且褫州也不是什么物产丰富的地方,能运出去卖的东西着实不多。
折腾了几回,他们也不折腾了,就在褫州自产自销,反正也有铁钱进项,只是闻家给的铁钱越来越多,这铁钱也就越来越不值钱了。
几个商户往沉南珣提前安排好的宅子去了,东西确实如人所说,算不得顶好,但,架不住价廉啊,最最关键的是,听闻他们只有铁钱,虽然为难,但也应承了下来。
对照铜钱的价格高上一成,铁钱也卖了。
众人一听乐了,就高一成,他们这些年拿着大把的铁钱,已经买不到三五年前多的东西了。
整个褫州都是这样,一石米面,看品相,好的也不过六七百个铜钱,可褫州已经要一贯铁钱,甚至更多了。
眼下居然能用更少的铁钱买更多的东西,哪个商人也不是傻子,更何况还有闻家族长的叮嘱。
第二五七章 初见成效
陆风禾被他们三言两语说得有些不自在。
“谁都有个喜欢,你喜欢狮子犬,禾娘就喜欢点茶焚香。”陆四娘子说。
吃了茶点,又歇息了片刻,她们也精神也缓过来了。
“走,我们也出去走走,来也来了。”秦玲儿擦擦手站了起来。
最后面的小山丘的果树,也不大,什么树都有点,若是有空闲常来的话,几乎一年大部分时间果林里都有能吃的果子。
鱼塘也有大半种了荷花,只是每年也不太挖藕,就挖一些别院里的下人吃了,再给毗陵城里的赵氏送一些,其他的就任它在池塘里,来年又长开新的花,长新的藕。
孩子们已经由康寿和养马人领着给小马驹喂了饴糖,添了草料,刷了马毛,同小马驹亲近了好一会了。
两匹小马驹冲着孩子们已经不喷响鼻了,只是小马驹还小,未曾钉掌钉,并不能常骑马,不过孩子们就在草地上转悠两圈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送来的母马,虽然钉了掌钉,但母马历来不是用来骑乘的,在草场上母马多用来孕育小马驹,陆风禾不追求速度,不要求马儿有什么耐力,母马倒成了最好的选择。
小马驹已经被套上了专门外孩子们订做的小马鞍,池哥儿是个沉稳性子,只是看着弟弟妹妹,清姐儿可按捺不住性子,跃跃欲试。
枍哥儿又小一些,之前也都是有人带着骑马,眼下让他自己一个人坐在马上,枍哥儿有些不大敢,只是围着小马驹转,并不让人抱着上马。
陆风禾她们到的时候,清姐儿正由养马人举着往马背上爬,陆四娘子吓一跳,这孩子胆子怎么这样大。
陆四娘子想也不想就想上前制止,被赵氏拉住了,“旁边那么多人护着呢,别去扰了孩子的兴致。”
枍哥儿又转了一圈,又抬头同寿康说了什么,枍哥儿还抬手让寿康举他上去。
枍哥儿也是个稳妥性子,上了马背并不着急走,而是慢慢俯下身,学着寿康的样子慢慢抚摸马背,继而由寿康拉着缰绳慢慢在草地上走着。
清姐儿可不,恨不得上马了就像之前沉南珣、沉珂带他们骑马一样,一夹腿马儿就能奔跑起来。
清姐儿刚有动作就被养马人制止了,小马驹虽然是马场出生的,并不是草原上的野马,但也从未被人骑过,牲口多少都有些野性,尽管马儿看起来温顺,但勐地有人骑了上去,会不会发怒,谁也说不好。
陆风禾她们几个去果林里转了一圈,摘了一些梨和一些晚桃,池塘边靠围墙的一侧种了一排葡萄,一直延伸到了草地那头。
葡萄也不多,单纯就为了搭葡萄架,若是主子过来了想钓鱼也有个阴凉处,故而葡萄枝叶倒是长得好,葡萄就很一般了。
这个时节正是葡萄成熟的季节,尽管别院没有刻意侍弄,但也都能吃,只是颗粒不够大,一串一串的果子看起来也不太饱满。
可吃起来味道还不错,葡萄味很足,甜里带酸,倒是很对陆风禾的口味,她一连剪了好几串。
秦玲儿见状也摘了两颗尝一尝。
“呀,怎么这样酸。”
陆风禾笑,秦玲儿打小就喜欢吃甜的,越甜越好,陆风禾却觉得太甜了齁得慌,果子就得带点酸。
陆四娘子也跟过来尝了一颗,“哟,这味儿还挺好。”
“可不是,看着不好看,还挺好吃的,摘上一些洗一洗。”
陆四娘子又尝了几颗,转头看赵氏,“娘,能不能多摘些,回去酿果子酒,这葡萄味儿正。”
赵氏笑,“这有何不可,让人来摘便是。”
陆风禾看着孩子们玩得开心,大中午的,她们去别处也热,索性让别院的下人找剪子和箩筐来,她们坐在葡萄架下面,乘乘凉,看看孩子们,又剪几串葡萄。
家里只剩了陆八郎,赵氏索性派人回去告诉府上和陆八郎一声,夕食就在别院吃了,至于陆八郎来不来,那不管。
治哥儿也被抱到了马背上,由人扶着,牵着走了两圈,毕竟还小,胆子也不大,走了两圈就闹着要下来,治哥儿下来就往秦玲儿这边跑。
撞进秦玲儿怀里,小脸红红地同秦玲儿说骑马多有意思。
几个人听了都哈哈大笑。
池哥儿等弟弟妹妹们都走了两圈了才上了马背,一板一眼,同养马人教给他们的步骤一样一样的。
“池哥儿这性子同四郎真是一样一样的。”赵氏看着池哥儿突然说。
“娘这是想四哥了?”这里也就陆风禾可以调侃一下赵氏。
赵氏瞪了陆风禾一眼,“哦,不想四哥啊。”
三个大孩子玩了一圈,也跑了过来,看到他们篮子里有果子,拿起来就要吃,陆风禾倒是不管,用帕子擦擦,撕了桃子的皮就让枍哥儿直接吃。
陆四娘子紧张兮兮,找人来去洗,见陆风禾直接让枍哥儿吃,两个孩子又跑了一脑门子汗,显然等不得去洗了再吃。
用帕子擦了又擦,孩子们吃上了也十分紧张,生怕孩子吃了不干净闹肚子。
孩子们吃了果子,解了渴,又要去骑马。
别院的下人见主子要用夕食,别院里也没备下什么好菜,只能让主子们吃个新鲜,下池塘摸藕的摸藕。陆风禾被他们三言两语说得有些不自在。
“谁都有个喜欢,你喜欢狮子犬,禾娘就喜欢点茶焚香。”陆四娘子说。
吃了茶点,又歇息了片刻,她们也精神也缓过来了。
“走,我们也出去走走,来也来了。”秦玲儿擦擦手站了起来。
最后面的小山丘的果树,也不大,什么树都有点,若是有空闲常来的话,几乎一年大部分时间果林里都有能吃的果子。
鱼塘也有大半种了荷花,只是每年也不太挖藕,就挖一些别院里的下人吃了,再给毗陵城里的赵氏送一些,其他的就任它在池塘里,来年又长开新的花,长新的藕。
孩子们已经由康寿和养马人领着给小马驹喂了饴糖,添了草料,刷了马毛,同小马驹亲近了好一会了。
两匹小马驹冲着孩子们已经不喷响鼻了,只是小马驹还小,未曾钉掌钉,并不能常骑马,不过孩子们就在草地上转悠两圈还是没问题的。
第二五八章 启程夔州
至于送来的母马,虽然钉了掌钉,但母马历来不是用来骑乘的,在草场上母马多用来孕育小马驹,陆风禾不追求速度,不要求马儿有什么耐力,母马倒成了最好的选择。
小马驹已经被套上了专门外孩子们订做的小马鞍,池哥儿是个沉稳性子,只是看着弟弟妹妹,清姐儿可按捺不住性子,跃跃欲试。
枍哥儿又小一些,之前也都是有人带着骑马,眼下让他自己一个人坐在马上,枍哥儿有些不大敢,只是围着小马驹转,并不让人抱着上马。
陆风禾她们到的时候,清姐儿正由养马人举着往马背上爬,陆四娘子吓一跳,这孩子胆子怎么这样大。
陆四娘子想也不想就想上前制止,被赵氏拉住了,“旁边那么多人护着呢,别去扰了孩子的兴致。”
枍哥儿又转了一圈,又抬头同寿康说了什么,枍哥儿还抬手让寿康举他上去。
枍哥儿也是个稳妥性子,上了马背并不着急走,而是慢慢俯下身,学着寿康的样子慢慢抚摸马背,继而由寿康拉着缰绳慢慢在草地上走着。
清姐儿可不,恨不得上马了就像之前沉南珣、沉珂带他们骑马一样,一夹腿马儿就能奔跑起来。
清姐儿刚有动作就被养马人制止了,小马驹虽然是马场出生的,并不是草原上的野马,但也从未被人骑过,牲口多少都有些野性,尽管马儿看起来温顺,但勐地有人骑了上去,会不会发怒,谁也说不好。
陆风禾她们几个去果林里转了一圈,摘了一些梨和一些晚桃,池塘边靠围墙的一侧种了一排葡萄,一直延伸到了草地那头。
葡萄也不多,单纯就为了搭葡萄架,若是主子过来了想钓鱼也有个阴凉处,故而葡萄枝叶倒是长得好,葡萄就很一般了。
这个时节正是葡萄成熟的季节,尽管别院没有刻意侍弄,但也都能吃,只是颗粒不够大,一串一串的果子看起来也不太饱满。
可吃起来味道还不错,葡萄味很足,甜里带酸,倒是很对陆风禾的口味,她一连剪了好几串。
秦玲儿见状也摘了两颗尝一尝。
“呀,怎么这样酸。”
陆风禾笑,秦玲儿打小就喜欢吃甜的,越甜越好,陆风禾却觉得太甜了齁得慌,果子就得带点酸。
陆四娘子也跟过来尝了一颗,“哟,这味儿还挺好。”
“可不是,看着不好看,还挺好吃的,摘上一些洗一洗。”
陆四娘子又尝了几颗,转头看赵氏,“娘,能不能多摘些,回去酿果子酒,这葡萄味儿正。”
赵氏笑,“这有何不可,让人来摘便是。”
陆风禾看着孩子们玩得开心,大中午的,她们去别处也热,索性让别院的下人找剪子和箩筐来,她们坐在葡萄架下面,乘乘凉,看看孩子们,又剪几串葡萄。
家里只剩了陆八郎,赵氏索性派人回去告诉府上和陆八郎一声,夕食就在别院吃了,至于陆八郎来不来,那不管。
治哥儿也被抱到了马背上,由人扶着,牵着走了两圈,毕竟还小,胆子也不大,走了两圈就闹着要下来,治哥儿下来就往秦玲儿这边跑。
撞进秦玲儿怀里,小脸红红地同秦玲儿说骑马多有意思。
几个人听了都哈哈大笑。
池哥儿等弟弟妹妹们都走了两圈了才上了马背,一板一眼,同养马人教给他们的步骤一样一样的。
“池哥儿这性子同四郎真是一样一样的。”赵氏看着池哥儿突然说。
“娘这是想四哥了?”这里也就陆风禾可以调侃一下赵氏。
赵氏瞪了陆风禾一眼,“哦,不想四哥啊。”
三个大孩子玩了一圈,也跑了过来,看到他们篮子里有果子,拿起来就要吃,陆风禾倒是不管,用帕子擦擦,撕了桃子的皮就让枍哥儿直接吃。
陆四娘子紧张兮兮,找人来去洗,见陆风禾直接让枍哥儿吃,两个孩子又跑了一脑门子汗,显然等不得去洗了再吃。
用帕子擦了又擦,孩子们吃上了也十分紧张,生怕孩子吃了不干净闹肚子。
孩子们吃了果子,解了渴,又要去骑马。
别院的下人见主子要用夕食,别院里也没备下什么好菜,只能让主子们吃个新鲜,下池塘摸藕的摸藕。陆风禾被他们三言两语说得有些不自在。
“谁都有个喜欢,你喜欢狮子犬,禾娘就喜欢点茶焚香。”陆四娘子说。
吃了茶点,又歇息了片刻,她们也精神也缓过来了。
“走,我们也出去走走,来也来了。”秦玲儿擦擦手站了起来。
最后面的小山丘的果树,也不大,什么树都有点,若是有空闲常来的话,几乎一年大部分时间果林里都有能吃的果子。
鱼塘也有大半种了荷花,只是每年也不太挖藕,就挖一些别院里的下人吃了,再给毗陵城里的赵氏送一些,其他的就任它在池塘里,来年又长开新的花,长新的藕。
孩子们已经由康寿和养马人领着给小马驹喂了饴糖,添了草料,刷了马毛,同小马驹亲近了好一会了。
两匹小马驹冲着孩子们已经不喷响鼻了,只是小马驹还小,未曾钉掌钉,并不能常骑马,不过孩子们就在草地上转悠两圈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送来的母马,虽然钉了掌钉,但母马历来不是用来骑乘的,在草场上母马多用来孕育小马驹,陆风禾不追求速度,不要求马儿有什么耐力,母马倒成了最好的选择。
小马驹已经被套上了专门外孩子们订做的小马鞍,池哥儿是个沉稳性子,只是看着弟弟妹妹,清姐儿可按捺不住性子,跃跃欲试。
枍哥儿又小一些,之前也都是有人带着骑马,眼下让他自己一个人坐在马上,枍哥儿有些不大敢,只是围着小马驹转,并不让人抱着上马。
陆风禾她们到的时候,清姐儿正由养马人举着往马背上爬,陆四娘子吓一跳,这孩子胆子怎么这样大。
陆四娘子想也不想就想上前制止,被赵氏拉住了,“旁边那么多人护着呢,别去扰了孩子的兴致。”
枍哥儿又转了一圈,又抬头同寿康说了什么,枍哥儿还抬手让寿康举他上去。
第二五九章 好处占尽
具体什么生意,陆八郎也没同陆风禾细说,哥哥们信任他才没背着他,可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拿着这些逢人便说,妹妹也不行。
回到小三房,陆风禾的眼泪早就没流了,可眼睛还是红红的。
赵氏拉着又问了一遍叫陆风禾进去说了什么,老太爷怎么样了,为什么突然咳血。
知道陆老爷子气急攻心是为了自家的事,赵氏也是好一番感慨。
“对了,玲娘命人送信回来,孩子们见我们都走了,玩了一会就闹着要走,他们已经在路上了,别院备下的餐食也都带回来了。”
陆风禾和陆八郎就在赵氏院子坐了下来,母子三人还在说下午的事。
“祖父早间训我就说为何要让我们在毗陵而不是去任上,为的就是有个大屋小事家里族亲有个照应,若是遇事了什么都不说,还不如一家子跟着去任上。”
陆八郎这话还是往客气了说,老爷子真要训人可不会这样好言好语地同他说。
“祖父一直觉得自己实在帮衬着西府,毕竟真分家了,生意交割清楚了,西府再也就没什么依仗了,这些年西府也确实没少挣银子,但祖父不说,这事也就当没有。”
“之前大哥二哥接管生意十分困难,去找祖父,祖父也只是给了印信让他们慢慢来,毕竟西府操持了小二十年。”
“祖父这次之所以生气,我猜是因为祖父气西府蹬鼻子上脸,帮衬是帮衬,祖父帮衬的也只是叔祖,而不是西府往后的三四代人。”
“别说当时已经同叔祖伯父他们说清了为何不让七哥出仕,就是没说,西府也用不着拿这种事说嘴,一边是亲儿孙,一边是侄孙,这亲疏远近,是个有脑子的都能想明白。”
“祖父是我们的祖父,又不是七郎的祖父。”陆八郎说着说着倒有些不屑了。
“我看七郎未必就不知道这事,听说他媳妇没少往大伯母那边跑,他能不知道枕边人天天这么跑着是为什么?”
陆八郎七哥也不叫了,一口一个七郎,七嫂也不叫了。
“就说说禾娘那些话,他娘子能少跟他唠叨了?他但凡曾出言制止过,都不至于在外面瞎说八道。”
陆风禾一听居然觉得很有道理,是啊,陆七娘子往大伯母那边跑了不是一天两天了,陆七郎能不知道她为的什么?
易地而处,若是她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话,沉大郎,不,哥哥们提点过她,让她往后不准这么说了,她就是憋不住了,也会只对信得过亲近的人说一说,绝不可能同那些八杆子打不着的族亲说。
“祖父气估计就在这里,觉得西府又不想把自己当外人,想祖父照应,又处处把我们当外人,只顾着自己的利益。天下哪有这种事,好事都让他西府占尽了。”
陆风禾听着没有说话,上辈子她确实天天只关注自己的一日三餐,饮茶赏花,对家里关心太少,最终东西两府到底关系怎么样,她一点都不清楚。
陆八郎说了几句,也就没再说了,背后议人总归是非君子所为,也就是眼前的人是母亲和妹妹,最亲近的人,陆八郎才多了两句嘴。
母子三人又说起了其他的,陆八郎又问了今天她们去别院的事,陆八郎只知道去了别院,却不知道沉南珣居然命人送了马来。
“说到这个,我之前也想到这事了,只是枍哥儿还小,我也没提。”
“枍哥儿总归是沉家的孩子,是沉南珣长子,不见得将来要子承父业,但也不能武将之后手无缚鸡之力,该操练的还是得操练起来。”
赵氏倒不反对操练孩子,只是,“枍哥儿才四岁,还太小了。”
“娘,并不是非要找师傅来打拳耍大刀的,只是平日里让他多动动,底子练起来,我估计再大些,沉大郎还真能送武师傅来。”
陆风禾倒不反对枍哥儿强身健体,“习文也好,练武也罢,将来他就是只想做个富家子弟也行,我只希望他品行端正、健康平安。”
这大概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最朴素的愿望了吧。
不过也正因为陆八郎这两句话,陆风禾在往后的日子里有意识地让枍哥儿多跑动,能自己做的事,身边人就不许代劳。
秦玲儿回来得也不算晚,几个孩子在马车上都睡着了,被人抱下车送到塌上都未醒。
从庄子上带回来的吃食已经都收拾好了,可以直接下锅,有的甚至已经熟了,装了盘就能上桌。
秦玲儿也累得够呛,四个孩子都睡着了,车上又没有备多的软枕被子,只能让人抱着睡,得亏天热,也不怕孩子们着凉。
今日的夕食比往日晚一点,孩子们玩了大半天,就是刚睡起来也丝毫没影响食欲,孩子们吃得香甜,多少让大人食欲也跟着好了点。
用完了夕食,赵氏又交代女儿儿媳明日一早就去老宅看陆老太爷。
枍哥儿在回去的路上,拉着陆风禾一直在说下午骑马的事。
“娘,我往后能不能多去骑马?”
陆风禾低头看他,并没有说话,枍哥儿以为陆风禾这是不同意,低下了头不说话。
“枍哥儿。”陆风禾喊他。
枍哥儿抬起小脸看她,陆风禾似乎在枍哥儿稚嫩的小脸上看到了一丝惊慌。
“娘,我会好好进学的。”
“枍哥儿,娘并没说不让你去,只有一点,该做的事得做好,今日就未曾午歇。”
枍哥儿懵懵懂懂地点头。
“上次去扬州,娘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记得,课业不能拉下。”
“要骑马也是一样的。”陆风禾说。
枍哥儿点头,“娘,枍哥儿知道了。”
“枍哥儿是不是想像爹一样……”
枍哥儿连连点头,“爹厉害,可是骑马跑很快,小叔叔也厉害,还能站在马上,寿康管事也厉害……”
枍哥儿滔滔不绝地夸着今天遇到的所有人,从马师夸到了别院的下人,从骑马驯马夸到了摸藕捉鸡。
陆风禾听着枍哥儿的童言童语,脸上不自觉露出了笑,多好啊,什么在他眼里都是个好的。
第二六零章 西府来人
陆家人第二天都起得很早,虽然要去老宅吃中秋家宴,可府里也不能不做月饼果子。
一年到头,这么重要的事也不能就完全推给下人去做,主子们总是要动动手,意思意思的。
陆府里的下人多是家生子或是毗陵本地的,不当值的人下晌就可以离府回家了,第二天一大早再进府当值。
好歹也是过节,主子也不能让下人空着手回去,府里的月饼果子是一项,赏钱也少不了。
这是分家之后第一个节日,赵氏很上心,原来在老宅,老宅人多,下人也多,赏钱只有每人二十个大钱,四时八节都一样,赵氏会另外再给院子里的人补上十个,总不能越过府里去。
分家了,赵氏就没了顾及,直接每个下人赏五十个大钱,还加上府里做的一包点心,一包月饼,当值的也多加了两个肉菜。
从下人们喜气洋洋的笑脸中就知道有多满意了。
用过朝食,看过了大厨房点心月饼的进度,赵氏就带着刚出炉的点心月饼和昨日别院送来的东西,满满一车先去了老宅。
昨日秦玲儿先带着孩子回了家,别院又送来的鸡鸭鱼,现挖的藕,就图个新鲜的果子,还有陆四娘子要的葡萄来。
没想到陆四太太也和赵氏一样的盘算,只是她是一个人带着孩子来的,不似赵氏这边女儿儿媳孩子一大阵人。
“老五媳妇下晌再过来,反应有点重,过来人到倒是添麻烦。”陆四太太不等人问就先解释。
赵氏连连点头,“正是正是,你也该照看着些,用不着这样早过来,我是个不顶事的,可有大嫂子呢。”
“无事,过来看看父亲,若是无事我再回去,又没有多远。”
今日过节,蒙学和书院都休沐三日,难得不上早课,往日睡得起不来,这不上早课了,反而起得痛快,只惦记着玩儿。
老爷子还在前院书房,唐大夫昨夜也留在了老宅。
老太太也一早又过来守着。
赵氏和陆四太太上前去问侯老爷子老太太,提出要来侍疾,被老太太训了一顿。
“有的是下人伺候,用得着你们来,你们管好家里,照看好自己和孩子就是孝敬了。”
陆风禾又找到唐大夫问老爷子的情况,背着人,唐大夫说得更细致些。
“老大人并有春秋了,身上有些暗疾,只是平日不大放在心上,也没什么症状显出来,平日就时有头晕,但吃口茶缓一缓又没事,这个毛病得慢慢调理。”
陆风禾皱眉,听起来这毛病还不少,也不太好治的样子。
“娘子放心,小人有把握的自会尽心竭力,头晕恶心的毛病小人已经给师父写信了。”
陆风禾笑了笑,“你是杨太医的弟子,我自然是信得过你的,顺便给在老太太巧巧,辛苦你一起调理调理。”
唐大夫作揖,“娘子严重了,小人定当尽心。”
陆家人第二天都起得很早,虽然要去老宅吃中秋家宴,可府里也不能不做月饼果子。
一年到头,这么重要的事也不能就完全推给下人去做,主子们总是要动动手,意思意思的。
陆府里的下人多是家生子或是毗陵本地的,不当值的人下晌就可以离府回家了,第二天一大早再进府当值。
好歹也是过节,主子也不能让下人空着手回去,府里的月饼果子是一项,赏钱也少不了。
这是分家之后第一个节日,赵氏很上心,原来在老宅,老宅人多,下人也多,赏钱只有每人二十个大钱,四时八节都一样,赵氏会另外再给院子里的人补上十个,总不能越过府里去。
分家了,赵氏就没了顾及,直接每个下人赏五十个大钱,还加上府里做的一包点心,一包月饼,当值的也多加了两个肉菜。
从下人们喜气洋洋的笑脸中就知道有多满意了。
用过朝食,看过了大厨房点心月饼的进度,赵氏就带着刚出炉的点心月饼和昨日别院送来的东西,满满一车先去了老宅。
昨日秦玲儿先带着孩子回了家,别院又送来的鸡鸭鱼,现挖的藕,就图个新鲜的果子,还有陆四娘子要的葡萄来。
没想到陆四太太也和赵氏一样的盘算,只是她是一个人带着孩子来的,不似赵氏这边女儿儿媳孩子一大阵人。
“老五媳妇下晌再过来,反应有点重,过来人到倒是添麻烦。”陆四太太不等人问就先解释。
赵氏连连点头,“正是正是,你也该照看着些,用不着这样早过来,我是个不顶事的,可有大嫂子呢。”
“无事,过来看看父亲,若是无事我再回去,又没有多远。”
今日过节,蒙学和书院都休沐三日,难得不上早课,往日睡得起不来,这不上早课了,反而起得痛快,只惦记着玩儿。
老爷子还在前院书房,唐大夫昨夜也留在了老宅。
老太太也一早又过来守着。
赵氏和陆四太太上前去问侯老爷子老太太,提出要来侍疾,被老太太训了一顿。
“有的是下人伺候,用得着你们来,你们管好家里,照看好自己和孩子就是孝敬了。”
陆风禾又找到唐大夫问老爷子的情况,背着人,唐大夫说得更细致些。
“老大人并有春秋了,身上有些暗疾,只是平日不大放在心上,也没什么症状显出来,平日就时有头晕,但吃口茶缓一缓又没事,这个毛病得慢慢调理。”
陆风禾皱眉,听起来这毛病还不少,也不太好治的样子。
“娘子放心,小人有把握的自会尽心竭力,头晕恶心的毛病小人已经给师父写信了。”
陆风禾笑了笑,“你是杨太医的弟子,我自然是信得过你的,顺便给在老太太巧巧,辛苦你一起调理调理。”
唐大夫作揖,“娘子严重了,小人定当尽心。”
“娘子放心,小人有把握的自会尽心竭力,头晕恶心的毛病小人已经给师父写信了。”
陆风禾笑了笑,“你是杨太医的弟子,我自然是信得过你的,顺便给在老太太巧巧,辛苦你一起调理调理。”
唐大夫作揖,“娘子严重了,小人定当尽心。”
第二六一章 真是委屈
陆风禾又说起沉南珣送了两匹小马驹来,枍哥儿蓁姐儿一人一匹,又怕蓁姐儿人小骑不了,还送了小木马来。
又说昨天孩子们玩儿得开心,蓁姐儿的小马驹倒是便宜哥哥姐姐了。
陆风禾说得有趣,老太太也听得开心。
“昨晚枍哥儿还说要常去骑马,我虽说答应他了,但我这个心里还挺不放心的。”
陆老太太又夸上沉南珣了,“沉大郎是个稳重人,能送马驹过来,肯定一起送过来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的,倒没什么不放心的。”
陆风禾打趣老太太,“看祖母夸沉大郎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您亲孙子呢。”
老太太拍了陆风禾一下,“说什么胡话。”
陆老爷子确实一直在听她们祖孙二人说话。
“我看枍哥儿倒是不错,小小年纪很沉得住气,前几日我去蒙堂看了一趟,不少孩子在交头接耳,枍哥儿年纪最小,握着笔,一笔一画,倒是认真。”
“祖父你可别夸他,才上了几天学就值得你这样夸。”
“夫子天天教着,也同我夸枍哥儿呢,说枍哥儿回去的大字也写得好,每天也都温书。”
“这个倒是,每天夕食过后玩儿一会,就自己回去写大字,有时还背书给我听,问我背得对不对。”陆风禾也说。
陆老太爷有些不大赞同地对陆风禾说:“你小时候是个惫懒的,怎么现在倒逼迫起孩子来。”
陆风禾连连否认,“祖父这可就冤枉我了,我只是在我们去扬州时同他说过,要去扬州就要问夫子要课业带着去,若是夫子说他做得不好,那往后就不带他出门了。”
陆老太爷不大相信,别说四岁的孩子了,就是陆九郎那么大人了,有事都会躲懒拖拉,陆老爷子见多了学子,小儿刚刚进学,没有不需要长辈约束的。
陆风禾连忙解释,她怎么就逼迫孩子了,这个锅她不背,她就是个最不喜欢别人逼迫她的人,她怎么回去逼迫孩子呢。
“从扬州回来我可再没逼迫过他,都是自己个儿要去的。昨日说想要时常去骑马,我只提了一句课业,他就主动说会先完成课业再去骑马。”
陆老爷子一听,“那枍哥儿是真不错,你是个进学不自觉的,看样子是随了沉大郎,知晓自己的事该自己料理着做好。”
陆风禾撇嘴,得,自己是洗清了冤屈,怎么被夸的又成了沉大郎。
到底是谁的祖父祖母,难道不是自己会教养孩子吗!
陆老太爷又夸了陆风禾两句,让她别太拘着枍哥儿。
陆风禾委屈啊,枍哥儿太稳沉了,怎么倒来怪她。
又说起去夔州的事。
“你娘可有说什么时候走?”陆老太太问。
陆风禾愣了一下,“没说呢,总归是过了中秋的事。”
“行了,我不知道你娘,我还不知道你,一撒谎就眼睛到处乱瞟。”
陆风禾看着老太太,以示自己没撒谎,“真没说。”
“你娘是没说,但你娘箱笼都收拾好了吧。”
陆风禾干笑两声,“这不是要去的日子长,东西也多,担心临时临了缺了这个忘了那个,这段时间就陆续在收拾着。”
“罢了,一会我同你娘说,计划什么时候走就走,用不着顾及我们。”
赵氏昨晚确实说到了去夔州这个事,老爷子病得突然也凶险,她这个时候走了不合适,况且他们原计划还是一家子都去夔州瞧瞧。
赵氏的意思是,反正也没定具体哪天走,等老爷子好了再走不迟,又不着急。
“祖母,这事你也别同我娘说了,我爹那个脾气,若是知道祖父病着我娘还去夔州,我爹肯定是要发一通脾气的,终归祖父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祖父好生养病,赶紧好起来,我娘也能放心去夔州。”
尽管老两口不要儿媳侍疾,可陆风禾说得也有道理,儿子是孝顺的,若是知道了,肯定要生一场闲气,还给外人说嘴的由头。
陆风禾就这样陪着老太太在老爷子书房消磨了一上午,直到枍哥儿揉着眼睛来找,老爷子和老太太也都差不多要歇晌了,陆风禾领着枍哥儿把老太太送回去,才领着枍哥儿走了。
回去歇了晌,陆风禾又带着枍哥儿和蓁姐儿去了老宅,这一趟她没有再去前院,而是直接去了摆家宴的园子里。
这家宴原本什么都安排好了,可老爷子这一病又什么都打乱了。
比如西府不来了,比如男卷的桌索性摆到了前院……
陆大太太觉得这明明是家宴,却男卷去了前院,女卷在后院,哪里有家宴的样子。
陆二娘子提议女卷也去前院算了,分府之后,前院有的是空院子,都是一家人,事急从权,没什么不合适的。
家宴嘛,总是要团团圆圆的,不拘着在前院还是在花厅。
在前院也有前院的好,地方大,也没有太多的树木折腾,抬头就能看到皎洁的月亮,没有亭台水榭,孩子们疯跑也不担心不安全。
又换地方重新布置,夕食稍微晚了一些,等大家吃饱喝足叙够了话时间已经很晚了。
陆风禾席间用了些果子酒,不醉,但燥,收拾妥当躺在窗下的罗汉床上,推开窗看着缀在天上的明月,月是圆了,可一家人哪里就团圆了。
父亲和哥哥都孤零零地在任上,还有沉大郎,他在西北该是有月饼吃的吧,就是没人做,身边人也会应景给他买上一包吧。
寿康早上赶在陆风禾去老宅之前就进来辞行了,除了马和养马人、马师以外,还又留下个十个护卫,陆风禾匆匆见了领头的周安,倒是个体魄十分强健的汉子。
陆风禾本是要拒绝的,可寿康一句,主子说给小公子和小娘子的。
人家爹给儿女的东西,就算她是做母亲的,她也不能做主拒绝了。
一个每天蒙学和家两处跑,一个翻身都还不会的奶娃娃,哪里就需要护卫了。
陆风禾端着茶盏小口小口地喝着温水,看起来是在赏月,实际上思维早就飞到九天之外去了,直到蜡烛爆了灯芯,陆风禾才醒过神来。
第二六二章 不知所谓
接下来几天陆风禾每天都去老宅,有时候是大早上抱着蓁姐儿,有时是下晌牵着枍哥儿,偶尔也会晚上只是同赵氏过去走一趟。
这天下晌,陆风禾遇上了正出来的陆七娘子。
这是出了上次那事之后两人第一次碰上面,迎面遇上了,也不能真就不言不语视而不见。
陆风禾带着枍哥儿行了一礼,并不言语,枍哥儿不大见西府的人,分不清这是几舅娘,就只喊了声舅娘。
陆七娘子不咸不澹地嗯了一声。
陆风禾牵着枍哥儿就要走。
“真是好本事,一招委曲求全就让老太爷连祖父都不见。”
陆风禾扭头看了陆七娘子一眼,这人还真是,从来不想想自己是不是有问题吗?
“那不正好,你大可以出去同族亲说,我祖父老眼昏花,被我蒙蔽了。”陆风禾不甘示弱。
“可能真是老眼昏花了吧,一个和离归家的破鞋,还当什么掌上明珠。”
陆风禾拍了拍枍哥儿的手,让他先自己去老太太院子里,等翠芝带枍哥儿走远了,陆风禾才总算给了陆七娘子一个正眼。
“这话不如你先在七哥跟前说一遍,再去二伯父三哥六哥跟前说一遍,再来同我说。”
陆七娘子银牙咬碎,她哪里敢,就是同陆七郎他都不敢说这个话,她已经住到老太太佛堂去了,每天就出来一个时辰,老太太说了,哪天伯祖母见她了,她哪天从佛堂搬出来。
老太太跟前的嬷嬷每天跟她走一趟,东府老太太是一次都没见,她也想过去找堂姑母说说情,可堂姑母也不见她。
陆风禾知道这些天陆七娘子都来。
“你就不曾想过祖母为何不见你?”
陆七娘子怎么没想过,最初她说来探病,老太太让人客客气气地谢了她,说老太爷要静养,就不请她进去了,她带来的药材补品一件都没收。
同样了说辞用了三天,第四天就是,老太爷已经大好了,不必探病,回去吧,往后别来了。
她又说来陪老太太说说话,老太太让人同她说,老婆子人来了,说话不中听,就不惹她们年轻媳妇子生闲气了。
陆七娘子气得够呛,这拐着弯儿说她说话不中听,不想听了生闲气呢。
“你是不是在老太太跟前说我什么了,让老太太嫌我至此。”
陆风禾粲然一笑,“你要觉得是就是吧。”
也就是下人都看着,还有自己祖母跟前的嬷嬷在,陆风禾看陆七娘子那个样子,恨不得扑上来和她撕扯一顿似的。
“难道我说错了你?”陆七娘子恶狠狠地问。
“你回去问问七哥这个问题。”
陆风禾是真不知道,是七哥没同她说明白,还是她那个脑子没听进去,眼下是对错的问题吗?而是能不能说的问题啊。
陆风禾懒得和她费口舌,带着绿芙就走了,陆七娘子还要追,被嬷嬷拉住,“七娘子留点脸面吧。”
陆风禾和陆七娘子这一场官司没避着人,自然四处都知道了。
陆老太太见到陆风禾就问:“被七郎媳妇拦住了?”
“可不是撞上了,往后啊,我还是大清早来吧。”
老太太也没再问她们说了什么,终究不会是什么好话,若是七郎媳妇能真心诚意地道个歉,禾娘肯定进来就会问,为什么不见。
老两口在唐大夫的调理下和陆风禾的监督下,两个人气色都好多了。
八月二十五这天,西北的船回来了。
得亏有管事跟着,走时陆风禾也交代金宝了,若是在边市有物易物,交换过来的东西不必带回毗陵,一路上能卖的就卖出去。
金宝也是有本事,不光把东西都卖了只揣着银票带着铜钱回来,甚至还捎带了些其他货物,赚了不少船资。
陆风禾同她对了帐,赵家丝绸挣的多是铁钱,留在了秦凤路,好在西北边市挣了一些,但也不够丝绸的本钱的,陆风禾还是从卖茶钱里拨了一些令人送给赵大郎。
铁钱留下的太多,本钱都贴进去不少。
陆风禾叹了口气,这样换铁钱也不是个办法,本钱只会越来越少,最后还不是都亏成了沉南珣的铁钱。
“走这一趟可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陆风禾问金宝和刘瑞。
刘瑞行商较多,这一趟最大的感受就是,“走水路果然方便,主要是便宜,陆路光是每天住店或是扎寨就要费不少功夫,走水路若是多带些船工,就是日夜行船也使得。”
“正是呢,行船花费还少,除了船工,港口有的是伙夫,根本用不上多少人,吃住都在船上,又省了一笔花销。”金宝指着账册上路上的花销给陆风禾看。
“褫州倒是可以再走两趟,我打听过了,外地商人不爱去褫州,铁钱别处不好花用,我们若是去褫州,价格上再加一成也是没问题的。”
“褫州离京畿路那样近,怎会这样。”从地理上来说,褫州离京畿很近,不该是缺货物和商人的地方。
“不光褫州,商州、中州也是这样,若是世子爷要铁钱倒是可以多走两趟,只是,走这两处就等于不挣钱,白走一趟换铁钱……”
金宝说得很委婉了,只差没明着告诉陆风禾,没那么多钱去亏啊。
“你可同世子爷说过这事了?”陆风禾问。
金宝摇头,“小人只是在边市同世子爷打了个照面,并未搭上话。”
陆风禾叹口气,看样子这事还得她写信同沉南珣说,烦人!
“你们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明日进来再细说。”
陆风禾得好好看看账册,好心里有个数,也好知道下一趟该往北方卖什么。
金宝尽管从小跟着师父做买卖,只怕师父在做账上也不太行,金宝这帐做得实在看得累人。
“找张大勇进来。”陆风禾交代,“还有六子。”
这二人都是陆风禾的陪房,张大勇是家里实在太穷了,自卖进来的,六子是陆家的家生子,一大家子七八口人都是陆风禾的陪房。
他们之前倒是跟着金宝到处去看了货,但却没跟着去西北,之前陆风禾觉得用不着去那么多人,现在却想到了二人的用处。
第二六三章 再次出发
八月底,太阳下山暑气散去,凉风吹过,树叶作响,陆风禾看账册看得专注且忐忑。
那么多银子就那么运了出去,可别亏着回来。
亏是不会亏的,可除了铁钱的部分,陆风禾收回来的银子还是比花出去的少了一成。
茶叶卖是卖了,但不知是量大还是确实不大好卖,最先卖完的反而是丝绸,说好了丝绸价高无人买的呢。
这得好好问问,若是好卖,丝绸那可更简单了。
张大勇和六子前后脚进来了。
张大勇家贫,小时就离了家,做过很多干,最后辗转到了毗陵,进了陆家做工,做了两年,去鹤鸣书院上了两年义学就自卖自身,同陆家签了死契。
应为颠沛流离,也算有了些见识和长进了,格外珍惜义学的机会,是一把做账好手,只是上辈子陆风禾要做的账实在不多,倒是埋没了人才。
至于六子,一看名字就知道在家行六,虽是家生子,但日子也没多好多,最是圆滑,一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小时候总是能在陆家一众奴仆中哄得一兜子吃食。
现在六子只有十五六岁,还在做着跑腿的事儿,可上辈子,六子再长一些,就专管了她身边的往来人情,倒是从未出过错。
八月底,太阳下山暑气散去,凉风吹过,树叶作响,陆风禾看账册看得专注且忐忑。
那么多银子就那么运了出去,可别亏着回来。
亏是不会亏的,可除了铁钱的部分,陆风禾收回来的银子还是比花出去的少了一成。
茶叶卖是卖了,但不知是量大还是确实不大好卖,最先卖完的反而是丝绸,说好了丝绸价高无人买的呢。
这得好好问问,若是好卖,丝绸那可更简单了。
张大勇和六子前后脚进来了。
张大勇家贫,小时就离了家,做过很多干,最后辗转到了毗陵,进了陆家做工,做了两年,去鹤鸣书院上了两年义学就自卖自身,同陆家签了死契。
应为颠沛流离,也算有了些见识和长进了,格外珍惜义学的机会,是一把做账好手,只是上辈子陆风禾要做的账实在不多,倒是埋没了人才。
至于六子,一看名字就知道在家行六,虽是家生子,但日子也没多好多,最是圆滑,一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小时候总是能在陆家一众奴仆中哄得一兜子吃食。
现在六子只有十五六岁,还在做着跑腿的事儿,可上辈子,六子再长一些,就专管了她身边的往来人情,倒是从未出过错。
八月底,太阳下山暑气散去,凉风吹过,树叶作响,陆风禾看账册看得专注且忐忑。
那么多银子就那么运了出去,可别亏着回来。
亏是不会亏的,可除了铁钱的部分,陆风禾收回来的银子还是比花出去的少了一成。
茶叶卖是卖了,但不知是量大还是确实不大好卖,最先卖完的反而是丝绸,说好了丝绸价高无人买的呢。
这得好好问问,若是好卖,丝绸那可更简单了。
张大勇和六子前后脚进来了。
张大勇家贫,小时就离了家,做过很多干,最后辗转到了毗陵,进了陆家做工,做了两年,去鹤鸣书院上了两年义学就自卖自身,同陆家签了死契。
应为颠沛流离,也算有了些见识和长进了,格外珍惜义学的机会,是一把做账好手,只是上辈子陆风禾要做的账实在不多,倒是埋没了人才。
至于六子,一看名字就知道在家行六,虽是家生子,但日子也没多好多,最是圆滑,一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小时候总是能在陆家一众奴仆中哄得一兜子吃食。
现在六子只有十五六岁,还在做着跑腿的事儿,可上辈子,六子再长一些,就专管了她身边的往来人情,倒是从未出过错。
八月底,太阳下山暑气散去,凉风吹过,树叶作响,陆风禾看账册看得专注且忐忑。
那么多银子就那么运了出去,可别亏着回来。
亏是不会亏的,可除了铁钱的部分,陆风禾收回来的银子还是比花出去的少了一成。
茶叶卖是卖了,但不知是量大还是确实不大好卖,最先卖完的反而是丝绸,说好了丝绸价高无人买的呢。
这得好好问问,若是好卖,丝绸那可更简单了。
张大勇和六子前后脚进来了。
张大勇家贫,小时就离了家,做过很多干,最后辗转到了毗陵,进了陆家做工,做了两年,去鹤鸣书院上了两年义学就自卖自身,同陆家签了死契。
应为颠沛流离,也算有了些见识和长进了,格外珍惜义学的机会,是一把做账好手,只是上辈子陆风禾要做的账实在不多,倒是埋没了人才。
至于六子,一看名字就知道在家行六,虽是家生子,但日子也没多好多,最是圆滑,一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小时候总是能在陆家一众奴仆中哄得一兜子吃食。
现在六子只有十五六岁,还在做着跑腿的事儿,可上辈子,六子再长一些,就专管了她身边的往来人情,倒是从未出过错。
八月底,太阳下山暑气散去,凉风吹过,树叶作响,陆风禾看账册看得专注且忐忑。
那么多银子就那么运了出去,可别亏着回来。
亏是不会亏的,可除了铁钱的部分,陆风禾收回来的银子还是比花出去的少了一成。
茶叶卖是卖了,但不知是量大还是确实不大好卖,最先卖完的反而是丝绸,说好了丝绸价高无人买的呢。
这得好好问问,若是好卖,丝绸那可更简单了。
张大勇和六子前后脚进来了。
张大勇家贫,小时就离了家,做过很多干,最后辗转到了毗陵,进了陆家做工,做了两年,去鹤鸣书院上了两年义学就自卖自身,同陆家签了死契。
应为颠沛流离,也算有了些见识和长进了,格外珍惜义学的机会,是一把做账好手,只是上辈子陆风禾要做的账实在不多,倒是埋没了人才。
至于六子,一看名字就知道在家行六,虽是家生子,但日子也没多好多,最是圆滑,一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小时候总是能在陆家一众奴仆中哄得一兜子吃食。
第二六四章 合作伙伴
现在六子只有十五六岁,还在做着跑腿的事儿,可上辈子,六子再长一些,就专管了她身边的往来人情,倒是从未出过错。
八月底,太阳下山暑气散去,凉风吹过,树叶作响,陆风禾看账册看得专注且忐忑。
那么多银子就那么运了出去,可别亏着回来。
亏是不会亏的,可除了铁钱的部分,陆风禾收回来的银子还是比花出去的少了一成。
茶叶卖是卖了,但不知是量大还是确实不大好卖,最先卖完的反而是丝绸,说好了丝绸价高无人买的呢。
这得好好问问,若是好卖,丝绸那可更简单了。
张大勇和六子前后脚进来了。
张大勇家贫,小时就离了家,做过很多干,最后辗转到了毗陵,进了陆家做工,做了两年,去鹤鸣书院上了两年义学就自卖自身,同陆家签了死契。
应为颠沛流离,也算有了些见识和长进了,格外珍惜义学的机会,是一把做账好手,只是上辈子陆风禾要做的账实在不多,倒是埋没了人才。
至于六子,一看名字就知道在家行六,虽是家生子,但日子也没多好多,最是圆滑,一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小时候总是能在陆家一众奴仆中哄得一兜子吃食。
现在六子只有十五六岁,还在做着跑腿的事儿,可上辈子,六子再长一些,就专管了她身边的往来人情,倒是从未出过错。
八月底,太阳下山暑气散去,凉风吹过,树叶作响,陆风禾看账册看得专注且忐忑。
那么多银子就那么运了出去,可别亏着回来。
亏是不会亏的,可除了铁钱的部分,陆风禾收回来的银子还是比花出去的少了一成。
茶叶卖是卖了,但不知是量大还是确实不大好卖,最先卖完的反而是丝绸,说好了丝绸价高无人买的呢。
这得好好问问,若是好卖,丝绸那可更简单了。
张大勇和六子前后脚进来了。
张大勇家贫,小时就离了家,做过很多干,最后辗转到了毗陵,进了陆家做工,做了两年,去鹤鸣书院上了两年义学就自卖自身,同陆家签了死契。
应为颠沛流离,也算有了些见识和长进了,格外珍惜义学的机会,是一把做账好手,只是上辈子陆风禾要做的账实在不多,倒是埋没了人才。
至于六子,一看名字就知道在家行六,虽是家生子,但日子也没多好多,最是圆滑,一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小时候总是能在陆家一众奴仆中哄得一兜子吃食。
现在六子只有十五六岁,还在做着跑腿的事儿,可上辈子,六子再长一些,就专管了她身边的往来人情,倒是从未出过错。
八月底,太阳下山暑气散去,凉风吹过,树叶作响,陆风禾看账册看得专注且忐忑。
那么多银子就那么运了出去,可别亏着回来。
亏是不会亏的,可除了铁钱的部分,陆风禾收回来的银子还是比花出去的少了一成。
茶叶卖是卖了,但不知是量大还是确实不大好卖,最先卖完的反而是丝绸,说好了丝绸价高无人买的呢。
这得好好问问,若是好卖,丝绸那可更简单了。
张大勇和六子前后脚进来了。
张大勇家贫,小时就离了家,做过很多干,最后辗转到了毗陵,进了陆家做工,做了两年,去鹤鸣书院上了两年义学就自卖自身,同陆家签了死契。
应为颠沛流离,也算有了些见识和长进了,格外珍惜义学的机会,是一把做账好手,只是上辈子陆风禾要做的账实在不多,倒是埋没了人才。
至于六子,一看名字就知道在家行六,虽是家生子,但日子也没多好多,最是圆滑,一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小时候总是能在陆家一众奴仆中哄得一兜子吃食。
现在六子只有十五六岁,还在做着跑腿的事儿,可上辈子,六子再长一些,就专管了她身边的往来人情,倒是从未出过错。
八月底,太阳下山暑气散去,凉风吹过,树叶作响,陆风禾看账册看得专注且忐忑。
那么多银子就那么运了出去,可别亏着回来。
亏是不会亏的,可除了铁钱的部分,陆风禾收回来的银子还是比花出去的少了一成。
茶叶卖是卖了,但不知是量大还是确实不大好卖,最先卖完的反而是丝绸,说好了丝绸价高无人买的呢。
这得好好问问,若是好卖,丝绸那可更简单了。
张大勇和六子前后脚进来了。
张大勇家贫,小时就离了家,做过很多干,最后辗转到了毗陵,进了陆家做工,做了两年,去鹤鸣书院上了两年义学就自卖自身,同陆家签了死契。
应为颠沛流离,也算有了些见识和长进了,格外珍惜义学的机会,是一把做账好手,只是上辈子陆风禾要做的账实在不多,倒是埋没了人才。
至于六子,一看名字就知道在家行六,虽是家生子,但日子也没多好多,最是圆滑,一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小时候总是能在陆家一众奴仆中哄得一兜子吃食。
现在六子只有十五六岁,还在做着跑腿的事儿,可上辈子,六子再长一些,就专管了她身边的往来人情,倒是从未出过错。
八月底,太阳下山暑气散去,凉风吹过,树叶作响,陆风禾看账册看得专注且忐忑。
那么多银子就那么运了出去,可别亏着回来。
亏是不会亏的,可除了铁钱的部分,陆风禾收回来的银子还是比花出去的少了一成。
茶叶卖是卖了,但不知是量大还是确实不大好卖,最先卖完的反而是丝绸,说好了丝绸价高无人买的呢。
这得好好问问,若是好卖,丝绸那可更简单了。
张大勇和六子前后脚进来了。
张大勇家贫,小时就离了家,做过很多干,最后辗转到了毗陵,进了陆家做工,做了两年,去鹤鸣书院上了两年义学就自卖自身,同陆家签了死契。
应为颠沛流离,也算有了些见识和长进了,格外珍惜义学的机会,是一把做账好手,只是上辈子陆风禾要做的账实在不多,倒是埋没了人才。
第二六五章 自会找你
赵大爷在生意场上这二三十年,陆风禾能想到的问题,赵大爷怎么会想不到。
“我们也不是只往边市去,东北这一条线是没法子了,本来也没多大的量,我也不想去争个头破血流,我想试试西边西北边,甚至西南边。”
这是想把赵家绸缎卖到腹地去。
“舅舅,做生意的事,我还要向你们请教,若是舅舅想好了,我这边是没问题的。”
“我来呢,就是想同你说这事,赵氏的丝绸会跟着你的船走,我我们也会自己派管事,买卖便不需你操心了,挣了亏了都是我们自己的事,船资一应按照市价给你。”
陆风禾皱眉,若是这样的话,丝绸完全没必要同自己的船一起走啊,赵家同陆家船行也是做熟了生意的,直接去找陆家船行不更好,时间也更灵活自由些。
“若是这样,不如,舅舅直接找二哥?我也是用的陆家船行的船呢。”
“傻囡,这事啊,还真只能跟着你走。”
陆风禾一脸茫然,她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啊,她能知道在往西边去怎么做生意?
“这事啊就这么定了,你这边不是出了不少人,你倒是可以去问陆二郎要点银子发给伙计们。”
“啊?”陆风禾没想到还要问陆二哥要银子。
“你娘果然没说错,真是傻囡,你想想,你船资是怎么给船行的,船上多少人是他们的,多少人又是你的,你出了船资,还要多出一份伙计的银子。”
陆风禾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想来也是,沉南珣让人过来了,他那边又没有多的进项,这百来号人的工钱除了她,好像也指望不上沉南珣了。
可这就走了一趟,就算白来号人,算下来要说多也没多少,她还真不好开口问陆二郎要。
赵大爷也就是自家外甥女了,若是外人,看看这懵懂的样子,赵大爷都不大想同她做生意了。
“若你只走这一趟,那要不要倒也没什么所谓,好歹也是一家人,但如果你往后要常走,这个银子你还是得和陆二郎说清了,一趟下来小白两,一年也是上千两银子,谁的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陆风禾细细一算,还真是,一个伙计一天的工钱是90个大钱,一趟去了十来天,一人满打满算一两银子,一百个人,十趟下来那就是一千两,若是一个月走两趟,单是今年就还能走个四五趟。
银子是不多,可她穷啊。
只是这银子也不好直接开口,她若是开口了,陆二哥肯定一秒钟都不会多想就给她了,甚至不会去想一想,到底该不该给。
“这事也不急,走上两趟下来再,陆二郎十有八九会找你说这事。”
陆风禾又迷茫了,陆二哥是不会白白占她便宜没错,但他事儿那么多,还真不一定能想到她这点小事上。
赵大爷一脸看透我就是不说透的样子真是急死陆风禾了,不过陆风禾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想向赵大爷讨个主意。
“舅舅也知道这边市的事了,我也不同舅舅藏着掖着了,我总觉得这边市照这个样子下去,我也走不了几趟,总是会有人察觉到,自己走的,茶叶就那么多,能卖的也就这么多……”
赵大爷一听,居然连连点头,满脸欣慰,只差没说,孺子可教也。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可也不是没有破解之法。”
“请舅舅解惑。”
“一则,不是舅舅自夸,江南丝绸那么多,但赵氏一定是魁首,就算东北一条线被人抢了市场,舅舅也有信心这些市场迟早会回来,不因赵家做丝绸的时间长,而因赵家的丝绸从缫丝到染色花样,处处不差,再没有比赵氏品质上乘且稳定的绸缎庄了。”
“二则,边市尽在侄女婿的掌握中,若侄女婿只允许你的茶叶,或是哪几家的茶叶进入边市,那其他家也就没了余地。”
陆风禾听明白了,想要自己的生意能长久地做下去,两条路。
把自己的东西做好了,不怕卖不出去,这里行不通,换个地方就是,做的是口碑,是声誉。
或是直接觉了其他家买卖的途径,这一条,做的是关系,是权势。
第二条路自然是最直接最快的,可却不是最长久稳定的。
如今沉南珣在边市还好说,若是边关管了个将领,或是去到其他边市呢,遇上比她更有关系,更有权势的呢。
第一条是靠一次次生意,一次次买卖积累下来的,虽然耗时不断,但却是受益最多的。
“而且,傻囡,你若是真要做买卖,难道你就只做边市吗?只做那一个边市吗?边市的生意要不要做,自然要做,大雍境内银钱难道就少了?”
“可,大雍那么多的茶行……”陆风禾迟疑地说。
“诶,这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你要做成南北货行呢,还是茶行。”
“南北货行,那就不拘着茶,西北需要什么,你就卖什么?若是茶行,那也不知你眼下这个行事法。”
陆风禾之所以只卖茶,私信里还是想做成茶行的。
赵大爷知晓了她的想法就把一个行业做好的诀窍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她听。
“我们的丝绸,从种桑养蚕到染色织布样,每一步都在着自己的手里,这样才能保证每一个环节不出差错,保证每次出来的丝绸都是上好的品质,还有我们特有的织法和花样。”
“你做茶叶也是一样的,你单纯靠买进再卖出,这只是个货行,不说你眼下一步到位从茶山茶农采摘蒸青每一步都是在掌控之下,至少,你得有这个想法,然后一步步慢慢来,若是再能有一些自己独特的调配或是工艺,那就更好了。”
赵大爷说起自己熟悉的东西便一改成稳内敛,侃侃而谈,陆风禾大受启发。
“小拾别嫌烦,我爹就是这样,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赵大郎凑近陆风禾。
陆风禾瞪了赵大郎一眼,“大表哥怎么这样说舅舅,舅舅说得很有道理,我确实觉得自己很被动,之前因为一个卫大太太我差点走不了这一趟。”
第二六六章 传信三次
赵大爷和赵大郎把事情说定之后并未多留,中午就走了,下晌赵氏和陆风禾还是按照计划去了老宅。
老太太听赵氏说九月初去夔州,一口就应承了下来,还催着赵氏,若是无事就早点走,他们老两口都好着呢。
坐了没一会儿,陆二郎身边的小厮就来请陆风禾,“我们郎君请拾姑娘去书房说话。”
赵氏催着陆风禾,“去吧去吧,我和你祖母说会子话。”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居然被赵大爷猜中了,陆二郎还真是为了船资的事找她的。
“你身边的管事早上去了船行,说是四日后又要走一趟,你这生意是准备一起做下去?”
“若是能做,自然是要做的。”
陆二郎没给匣子,直接给了几张银票,“既然一直要走这条线,那这船资就得另算了。”
“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船上除了船老大和一个老成的船工,大半人是你那边的,这条线船行也没走过几次。”
“若是我的人太多了,我这一趟就留下一部分人。”
陆风禾想的是,既然是船行,有船也有船工,自己的人若是太多了,那么船行的船工就闲了下来,像船行这种时常需要船工的地方,大部分船工都是长契,闲下来了也是要付工钱的。
陆二郎摇头,“这倒不必,我们其他线走在正常走着,你这多了一条线,若是船上的人都要船行出,船行还真调配不了那么多人。”
“那哥哥给我这个银子是何意思。”
“船行准备常走这条线,这样一来人就更缺了,你那边若是每次出船都能多出些人,这事就好办了,至于船工在船上的工钱,全部由船行来出。”
“啊?还要人?”陆风禾没想到陆二郎不仅给钱了还要人,这人是沉南珣那边过来的,是可以说的吗?
“常走这条线?”
陆二郎点头,“你这走了一趟回来,也不知是哪走漏了风声,好几个商行来船行打听我们什么时候再走。”
陆风禾来劲儿了,问陆二郎,“哥,都有哪些家打听啊。”
陆二郎说了几家商行,有些家陆风禾知道,有些家陆风禾却毫无印象。
“有没有你比较熟悉的,信得过的商行?”
“要说信誉,其实我更喜欢同小的商行做生意,有多少钱干多少事,能出多少船资就给多少,船回来了钱也结了,干干净净,倒是有些大的商行,三次五次甚至三月五月都不结,着实烦人。”
“大商行怎么反而这样?”在陆风禾浅薄的生意经里,大商行不应该银子更多给得更痛快吗?
“体量大需要花用的地方也大,他们的难处我也理解,可理解归理解。”
陆风禾倒有了新的想法,只是同陆二哥不好多说。
“若是有二哥觉得还不错的商行给我写一写,这两天我倒是可以让我这边的管事去走一走,这条线二哥该是比我清楚的,不是往褫州往汝水走一趟那么简单的事。”
陆二哥点头,“这事我知道,祖父也同我说过,所以这事我并未应承他们,而是先同你提一提。”
“多谢二哥,我也同各家商号接触接触再说,反正还有几天。”
陆二郎没同陆风禾说的是,为了西北这条线,沉南珣和陆三爷都给老爷子写过信,老爷子病中还把他叫去耳提面命了一番。
至于陆风禾手里那些人的来路,陆二郎都比陆风禾这个表面主子清楚。
“至于哥哥说的人,只怕一时半会也没多少,我得再去寻摸。”
“不急,西北这条线我也同你直说了,往后不管你走几船货物,每条船我只给十个船工,缺的人的你自己想办法,船行实在没那么多人手。”
陆风禾可知道一条船,哪怕是小沙船,十个人也是不够的,越往腹地走,河道越窄,河道上的风浪也越小,有些时候靠帆是完全不行的,时常要靠船工在底舱再添把劲。
一条沙船,光是运货物,少说得二三十人,这十个人,哪里够,她手里也就一百来人,这还是只能出去十条船啊。
陆二郎可不管陆风禾怎么办,这事是老爷子交代的,就是妹妹小脸皱成了苦瓜,他也没法子。
陆风禾走出陆二郎书房,第一反应就是,得再给沉南珣写一封信,若是自己要联合其他人往西北去,十条船不够,一百个人也是不够的。
只是联合,怎么个联合法,这也是个问题。
陆风禾被赵大爷和陆二郎一找,一个脑袋两个大,里面塞的全是难题。
出了老宅就让人给金宝传信,去看陆二郎提过的几家商行。
若是联合商行,陆风禾觉得自己又把自己搞成南北货行了,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还得给沉南珣写信,这事是她提的没错,可她干不了,她只想做个茶行。
一天之内,陆风禾给沉南珣传了三次信,若不是香芽儿知晓陆风禾人好好地,也同传信的交了底,不是娘子和孩子的事,传信的人都有点儿慌了神,可别是出了什么事,自己这边没察觉,没能报给主子。
沉南珣隔天就收到了陆风禾的三封信,确实慌了,拆信的手都抖了。
好在陆风禾第一封信说了褫州和茶叶的事,还提了边市不能只靠她一个品类,做不起来的。
第二封信只提了人和想联合其他商号的事。
第三封信更简单了,“联合商号太复杂,我做不来,我只想做个茶行。”
沉南珣看到第三封笑出了声,这字里行间都只透露了一件事,我累了乏了,这事我不想干了,摆烂了,前面写的都不做数。
沉南珣想了想,叫寿康进来。
“去找几个背景干净的,能行商的进来,再请先生进来。”
寿康一抬眼就看到了正对着他的小公子和姐儿的画像,原本桉桌边挂的是大雍舆图,现在挂上了他从毗陵揣回来的画像,至于舆图,自然是被取了下来。
寿康现在还记得当时主子让人取舆图的那个样子,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有不齿,有嫌弃,有痛心疾首,更有踌躇满志。
“什么玩意,祖宗的地盘再让王家当家十年八年的,怕是还要再小一圈。”
第二六七章 卫家不宁
沉南珣同几个幕僚点灯聊到了深夜。
过去,若是无战事,从不会深夜还在议事,可自从沉南珣这一趟回西北,又带了两个幕僚回来,这样点灯到深夜的情况就时有发生。
天亮之后,一行人离开了峻岭,一波人往利州府和梓州府去了,一波人往江宁府去了。
毗陵也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陆风禾说是不想管了,要摆烂,但一觉起来,陆风禾该安排的还是安排了下去。
刘瑞带着张大勇到江宁府去收了之前的茶叶,金宝带着六子在毗陵看过了陆二郎提过的几家商行。
陆风禾正头疼地在家拨弄算盘,门房就来报了,说卫大太太送了帖子来,下晌过府说话。
陆风禾没想到卫大太太来得这样快,隔天就来了,虽然她应下了卫大太太的帖子,但卫大太太的合作,陆风禾还未想好。
卫大太太下晌过府只带了一个嬷嬷一个管事,带着管事,毫无疑问,是要聊生意的。
陆风禾也没什么好同卫大太太寒暄的,问了卫皎皎和卫老太太两句。
倒是卫大太太十分有闲聊的兴致,还说了卫鸟鸟,说卫鸟鸟已经启程进京了,在进京之前还同卫二太太好一通闹腾,若非如此她也能早些来毗陵了。
陆风禾知道卫鸟鸟是沉南珣的人,倒挺好奇的,多问了两句,卫大太太就滔滔不绝开了。
“本来十月十八就要住进别院,有官府找的嬷嬷在别院教规矩,等各处的秀女都到了别院便该启程了,九月底各处的秀女都该到京都了,在京都还得学规矩,然后才是选秀。”
“侄女也不是外人,这鸟娘也是个脾气大的,卫大太太家里是有几个不成器的侄子,对鸟娘有些轻浮,这鸟娘直接闹到了老爷子老太太跟前。”
卫二太太娘家世代为吏,虽说月月有银钱,不至于衣食无着,但也只是市井小民,子侄也都没有正经读过几天书,也就能断文识字,要说礼义廉耻,只怕不多。
看卫鸟鸟来路不明,名义上在卫二太太名下,也算亲戚了,也知道卫鸟鸟是预备选秀进宫的。也只是言语上轻浮了些,得手是必然不可能的手的,卫二太太不会允许,卫鸟鸟也不是一般人轻易进得了身的人。
只是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成天色眯眯地盯着看,恨不得用眼神就能把卫鸟鸟给扒了,卫鸟鸟看了都犯恶心。
便做了一出戏,故意隔了个小几坐在卫二太太侄子旁边,时不时微微外头看他一眼,看一眼又连忙慌张地转移视线,低头抿嘴,喝茶的时候让袖子多滑落了一些,露出了细白纤柔的手腕子和一节小臂。
对方就以为卫鸟鸟这是给他的暗示,在卫鸟鸟放下手的瞬间,就忍不住搭上了卫鸟鸟的手,卫鸟鸟羊装受惊,把茶盏碰到了地方,引起了堂上不少人的注意。
这一注意不得了,卫鸟鸟一脸惊魂未定和委屈求算,卫二太太侄子的手还在卫鸟鸟手上,尽管在茶盏打算的瞬间收了回去,可他的动作终究是没别人视线来得快。
卫鸟鸟的颜色身份摆在那里,谁还看不出眼前是什么情况。
卫老太太就在主座坐着,一拍桉几,盯着卫二太太一言不发。
卫鸟鸟的名册已经由官府带着宫里来的公公收了上去,进宫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就等中秋过了住进别院去了。
卫二太太就是再迟钝,也早察觉出了卫鸟鸟进宫一事事关重大,她也告戒过娘家侄子,心思收一收别乱来。
之前侄子隔三差五进来给她请安,她还高兴了两天,觉得没白往娘家扒拉,侄子长大了,也知道孝敬她这个姑姑了。
后来看穿了侄子的心思,卫二太太还气了一场,侄子再来,五次也拒个两三次。可这次娘家来送节礼,她总不能拦着不让侄子进来吧。
谁能想就出了这事。
卫鸟鸟见老太太不痛快了,赶紧往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硬生生逼出了点眼泪,眼泪婆娑地跪在老太太跟前,只是哭,也不说话。
这个时候,越是不说话就越是让人浮想联翩。
卫老太太拐杖敲得震天响,这卫家郎君在堂上这样多人,还有长辈在,联想之前几乎天天来给姑姑请安,老太太心肝脾肺地疼。
卫老太太把卫鸟鸟带到内室,只问了一句,“可让他得了手?”
卫鸟鸟红着眼眶摇头,“孙女知道孙女要进宫的,都躲开了,可,他是嫡母的亲侄子……”
老太太脸色不虞,自行脑补了一连串的动作。
卫老太太可不信卫二太太一点都没察觉到,进了秀女名录,那就是官家的人,不管将来做了娘娘,还是宫女,都得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卫二太太知晓了却不制止,这要任由其发展下去,卫鸟鸟又迫于嫡母的威严不敢言语,弄不好整个卫家陪葬都不够。
卫老太太气得直着让人去请了卫老爷子和卫二爷。
卫二太太赶紧让娘家人走了,她在娘家堂房姐妹当中是嫁得最好的,她可不想在娘家人跟前丢人。
卫二太太越是这样吧,在外人眼里就越发显得她心虚了。
这事往小了说,只是卫二太太侄子对家里女郎太孟浪,毛手毛脚,往大了说可就是不敬帝王。
卫老爷子来了,把卫二爷两口子一顿训斥,又让卫大太太好好安抚卫鸟鸟一番,千万别出去瞎说。
卫鸟鸟在卫家满打满算也只住了一个月,同卫家能有什么感情,要卫鸟鸟闭嘴,除了钱帛还能有什么?
卫二太太不进被公爹训斥,回了院子,又被卫二爷一顿敲打,甚至禁止她回娘家,让她同娘家断了往来。
卫二太太如何肯依,又是一顿闹。
整个二房,卫鸟鸟不说一句话,就闹得鸡飞狗跳。
陆风禾听了在心里暗暗竖大拇指,这卫鸟鸟可真是不简单,沉南珣是不是就看中了她这个,指望她将来进了宫也能好好闹腾一番,让宫苑不得安宁。
不自觉地,陆风禾的心情都好了些,果然啊,她不适合做买卖扒算盘,她还是更喜欢听八卦。
第二六八章 不给脸面
卫大太太从陆风禾轻快的语气当中也听出了陆风禾心情变好了。
还在想,这年轻女郎果然好哄,只要听到别人倒霉,自己不自觉就会高兴起来。
卫大太太说完了卫鸟鸟的事,才说起了正事。
“就为着这事,鸟娘就是去了别院同别的秀女一同学规矩了,府里也三天两头给她送东西,这不,昨日扬州的秀女启程去了京都,我就赶紧连夜来了。”
陆风禾也知道该说正事了。
“伯母过来可是有事?”
卫大太太没想到陆风禾这样直接,刚刚还笑盈盈地同她说着家长里短,这小脸突然板了起来,还让卫大太太心里一咯噔。
“禾娘,听说你还准备再走一趟西边,伯母手里也还有些茶,不知可否带伯母的茶一同走一趟。”
陆风禾脸上最后一点笑模样也没有了,也不知道这卫大太太是怎么养的孩子,这样精明的一个人,居然养出了卫皎皎那样一个实心娘子。
张嘴就是要带她一起走,都不问问能不能收下她收的茶。
呵,带她一起走,下一趟呢,是不是她就能自己走了。
“伯母这话说得,侄女我也是头次做买卖,哪就能托大带伯母走呢,伯母也知道我是往西边去的,若是也想往西边走,扬州的船行该是也能走的。”
卫大太太何尝不知道自己去找扬州的船行问。
她以为多简单一事啊,江河湖海又不是谁家一家的,走个船还不容易。
可扬州的走西边,西北边的船行还真是没有,走东北、走京都、走福建两广、走淮南荆湖的船都有,就没有走川陕、西北的。
卫大太太不信邪,把扬州所有船行都问了过来,都无人敢应下这笔生意,甚至还去问了江宁,依然没人走。
陆风禾倒没想过这个,她同卫大太太的想法差不多,这河道也不是哪州哪路一家的,怎么就不能走了,无非就是有的港口码头税高一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只是,卫大太太知道这条线目前就陆风禾能安全地走回来,她是有求于陆风禾的,可还是没拉下自己的算计。
“禾娘,你同我们皎娘情同姐妹,伯母这点小忙你总是能帮的吧。”
陆风禾点头,“我同皎娘情同姐妹,伯母有事,侄女能帮的自然要帮,只是皎娘可知晓伯母要让我带着你的茶走一趟?”
卫大太太一秒怔愣,“皎娘养胎要紧,我也没同她细说。”
“巧了,我刚好有人在江宁府装船,可要我传信让他们去同皎娘说一说。”
卫大太太干笑着,“伯母同侄女的生意就不必让皎娘操心了。”
“不是伯母找我帮忙吗?怎么又成了生意,生意嘛,有来有往才叫生意。”
卫大太太脸上的笑都快绷不住了,这年轻女郎也不好忽悠啊。
陆风禾可不管卫大太太心里想什么,本来嘛,她还纠结要不要让卫大太太参一股,看她这样着急上门还以为她多有诚意,没想到就这?
陆风禾没说话,端起了茶。
“伯母舟车劳顿,不若先休息休息,我们再细细说道。”
卫大太太可听江宁之前陆风禾定了茶的人家说了,没几天船就要走了,再等下去,她的茶都该霉了。
卫大太太明知端茶送客了,可还是股上长钉似的坐着不动。
“伯母坐船来的,倒也没什么累的,伯母手里的茶实在有些多……”
陆风禾谨记一句话,生意就是生意,可别再当活菩萨了。
“不知伯母想以什么价卖给我。”
“啊?卖?”卫大太太重复。
陆风禾皱眉,“伯母来找我不是想卖给我吗?”
卫大太太真是有口难言,刚刚的话陆风禾明明已经听出了她的意思,偏偏不接招,现在可更好了,直接买口说买,她敢说,她只要说不卖,陆风禾就能不搭理她。
卫大太太还真猜对了。
“我之前在江宁收的茶价格几何伯母尽可去打听,皎娘婆家的茶我也没少收,你若是想把茶卖给我,我便传信给你江宁的管事,让他去看看茶,之前怎么收的,现在还怎么收。”
陆风禾懒得同她打太极了,这生意能做就做,不能做就不做,她又不等着这银子买米下锅,至于,沉南珣,实在不行,让他自己来做这生意。
原本陆风禾在京都玩命儿参加各种宴席聚会,同各种夫人娘子也能周旋。
如今,陆风禾是真累了,有事直说不好吗,非要兜圈转弯的,有这个时间,她多抱抱蓁姐儿,多陪枍哥儿写会字,就是自己去画副画儿点盏茶来喝也是好的。
卫大太太没想到自己都亲自上门了,之前陆风禾也收了她送来的礼,还如此不给面子。
“茶,我倒带了些来,不知侄女眼下可有用得着的人掌掌眼。”
卫大太太这是想给陆风禾一个下马威,她笃定陆风禾身边没多少能多买卖的管事。
陆家和沉家都不是做买卖的人家,这两家的管事也多是管内宅的,要培养一个能独当一面的管事掌柜的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
陆风禾招手叫来香芽儿,“让金宝进来看。”
香芽儿看了一眼卫大太太身后管事摆出来的几饼茶。
“姑娘,这点茶,用不着金宝管事来看,奴婢也能看。”
陆风禾挑眉,“你可别瞎看,坏了我同卫大太太的生意。”
“娘子放心,这点眼力见奴婢还是有的。”
香芽儿别的可能只是了了,可看茶点茶,那可是各种好手,她甚至还能盲眼辨茶,之前陆风禾看账册她也伺候在跟前,对各种茶的价格心里也有数。
香芽儿拿起茶饼来闻了闻,又用茶针分下一块来看一看茶饼蒸青压制的工艺,再掰碎了瞧瞧中间掺了多少茶梗,品评得头头是道,估摸着给出了价格。
陆风禾也是个懂茶的,不用亲自看,就听着香芽儿的话,也能知道这茶品相如何。
香芽儿给出的价格也不差。
“只是不知各类茶卫大太太能有多少,是不是品相都差不离,这价位上总是有波动的,具体的还得等金宝管事看过卫大太太的库房还能定,奴婢也只是看个大概。”
卫大太太虽然手里有茶山,对茶却是个不大精通的,香芽儿品评完了,抬眼去看管事,管事接着抬手擦汗的功夫,为不可能地点了点头。
第二六九章 改路线走
卫大太太走了,陆风禾还是没忍住,去找秦玲儿好一番吐槽。
秦玲儿倒是很欣慰,“你总算是没当活菩萨了。”
陆风禾苦笑,“我倒是想当活菩萨,就沉南珣这么个搞法,别说挣钱了,迟早我的银子都要亏进去。”
“亏不了,亏不了,不小看沉家了,沉家好歹是开国勋贵,延绵百年,怎么可能没点家底。”
沉家的家底,陆风禾还是清楚的,虽然封地是有,俸禄也多,但,养的人也不少啊,年年都要往军营里贴钱,不过,能给到她手里的弄不好也只是沉家能放到台面来的一点点。
毕竟就像秦玲儿说的,延绵那么多年,流水的亲王,铁打的定西郡王,沉家家产应当也不少。
不过,那又怎么样,同她又什么关系。
陆风禾只关心眼前的事儿。
“昨日你哥哥还同我说,问我要不要一同去夔州。”秦玲儿说。
“你怎么说的,你要去吗?”
“你们兄妹肯定是要去的,我倒是也想去,反正我呆在家里也没什么事,但如果我去了,就只剩四嫂子一个人了,她十有八九是不愿意去的。”
“问问?”陆风禾提议。
“你又要当活菩萨了?易地而处,若是你八哥不去,我也不乐意去的。”
陆风禾又抓脑壳了,一个人在家也不行,带着去也不行。
“那就让她带孩子们去京都,对,我们从运河走,先到京都,看过四哥,让四嫂子和池哥儿清姐儿先在京都一段时间,等我们把娘送到夔州了,返回京都,再接上他们。”
秦玲儿十分赞同,“倒是个好主意,娘也能看看四哥。”
怎么走陆风禾都没意见,反正她是闲人一个,枍哥儿蓁姐儿带着就走。
“一会夕食同四嫂子说一说,看她可愿意。”
如果要从京都走,陆风禾倒又有了其他的计划,不过还得看陆四娘子。
金宝和六子夕食之前进来回了话,说了走访毗陵商户的结果,倒也有能带着一起走的,问陆风禾怎么办,只收船资,还是直接把货物买下。
“收了江宁的茶,手里也没多少闲钱了,若是只收船资,那也用不上我们出面,我们又不是船行,明日你们先去毗陵茶会替我报一个茶行。”
陆风禾顿了顿,“就叫南澜馆。”
陆风禾既然打定主意做茶行,那就得按规矩来,各城各府各行各业都有他们的行会,若是要坐馆行商,就得去行会登记报备。
这行会啊,虽说从成员到会长都是商人,看起来好像是民间自发形成的商业自治组织,其实不然。
行会是受到官府的强力主导与控制的,这控制自然不是为了维护商人的利益,而是为了满足官府科索。
大到缴税赋徭,小到官府采购。只要想在一地坐地行商,行会总是免不了的。
只是各地的科索又有差别。
比如京都府,京都城内府衙众多,科敛勒索就会更多,而小一些的城府,府衙内都没几个官员,科索自然少一些。
陆风禾思来想去,还是在毗陵行会登记好了,虽然她本本分分做生意,但背靠大树,她也好乘凉不是。
金宝第二天去替陆风禾登记的时候,梓州城和江宁府也各多了一波人去行会登记,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陆风禾还交代了金宝给在江宁的刘瑞传信,让他装完了江宁的货去扬州一趟,看看卫大太太的茶,定个价,也不用买,看过之后给她传信。
交代完金宝,也差不多到夕食了,陆风禾牵着枍哥儿,后面跟着被乳母抱着的蓁姐儿往赵氏院子里去。
虽然珍姐儿别说什么都吃不了,估计记都记不住什么,但每次只要是在府里用夕食,只要天气还不错,陆风禾都会带着蓁姐儿。
不能因为蓁姐儿人还小就总把人扔在院子里,一大家子人用夕食,蓁姐儿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也要参与不是。
陆风禾到的时候,秦玲儿已经和陆四娘子说起了去夔州从京都走的事。
陆四娘子一直低着头没说话,但没拒绝,就说明她是心动的,只是婆母没发话,陆四娘子也不敢应承。
“去看四郎可以,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京都虽然置办了宅子,但不是我们家的,况且,京都不比其他,你若想带着孩子在京都常住是不能够的。”
陆四娘子去了几趟京都,自然知道京都居大不易,自己什么家底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毗陵过得不说人上人,至少是舒适自在的,孩子们也有的是长辈教养,有的是书院的夫子管教。
去到京都可就不一定了,京都什么都缺,独独不缺勋贵权臣,她那点儿家底可不够看,还得自己带孩子。
“娘说的是,儿媳都知道,不若先到京都,见过四郎之后,他若觉得我们在京都暂住十来日无碍的话,我们就不走了,他若觉得不大合适,我们便同娘一道去夔州,这样孩子们既见了爹,也见了祖父。”
赵氏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
没几日就要出发了,若是给京都写信,肯定是等不及回信了,只能到京都码头见了人再说。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既然定了下来,陆风禾也得提前给京都送信。
定西郡王非帝命不得离京,可到码头看看孙子孙女还是可以的,这次路过京都,下次路过京都不知得到什么时候了,还是同郡王爷说一声。
三个孩子得知又能出门了,抑制不住的兴奋,也就是这个时候去老宅有点晚了,要不然他们恨不得立时跑到老宅去同堂表兄弟们炫耀一番。
第二日陆八郎陪着赵氏和陆风禾一同去了一趟老宅,将他们出门的计划同陆老爷子和陆老太太说了。
老爷子沉吟半天应下了,只是让陆八郎走之前再过来一趟,陆老爷子没多说,但陆八郎知道,祖父肯定是有信件要他亲自转交给哥哥和父亲。
至于陆老太太,她又问起了陆四娘子去京都的事,“真是只是暂住一段时日,不若让你们娘三也去京都吧。”
赵氏还没开口解释,陆老爷子先拍上了桌子。
“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