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英雄大会
在景夕忘和夕瑶被带到后园的途中就听到一人声若洪钟,情绪激扬地说道∶“江湖群豪众口相传魔教一族趋势已趋于式微,都说蝼蚁之力不足为惧,殊不知妖邪一族行事诡秘,数百年间为韬光晦迹而避其锋芒,敛其心性,其昭然之心岂能瞒过众武林有识之士?本派掌门师兄近年获释星象,七星绕月天降凶象是真有其事!”此言一出,只听到一片哗然之声!
此时景夕忘和夕瑶早已被带到后园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那说话的老者身上,对他们倒是不以为意。
除了那说话的老者外身旁也站有两人,一个自是陆登岳,景夕忘知道剑侠派有四位长老分别是吴之伯、封子传、陆登岳和赵长天。另一位老者和说话的老者却不认得是哪两位,两边分别站着贺一鸣和陆淇华众弟子,就连剑无常也在此间。再望向群雄时只见有张忠义和天四娘四人,而见雷绍也在此间景夕忘才不觉松了口气。
张超和阮铁中见到本门长老在慷慨陈词好不激动,是以一时不敢惊扰。这时景夕忘听到七星绕月之事也是吓一大跳。
群雄有人叫道∶“除魔卫道乃武林中豪杰之士义所当为,剑侠派身系天下我胡某人佩服之至,贵派有何谋划还请示下,龙潭虎穴我愿以身士卒!”
群豪听到这句豪情万丈的话时无不拍手叫好,当景夕忘侧头看去时,只见说话的是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汉子,身高六尺,长有一张国字脸,相貌平平只是手中拿着一把长剑甚是威武。
这时听到旁边有人低声议论道∶“那不是信远镖局的镖主胡十二么?听说他家的镖局近些年开得好生兴旺,一路胡家十二式可是难逢敌手!”
“只是可惜了他一家老小在十年前尽数死于魔教余孽之手,也难怪他如此愤慨了!”
景夕忘心想∶“这信远镖局不正是当年帮清心和惜月两位姐姐运送千年玄铁去华仙派的镖局么?”当年信远镖局的镖师们无不是对自己热情有加,是以对这个胡十二也甚有好感。
那老者看着胡十二道∶“胡镖主如此大义,实乃天下百姓之福也!”说完又面向众人道∶“承各位豪杰金面,得以到此与我剑侠派齐聚一堂共商义举,实在是我派大大的荣幸!”
他说完从旁边拿起一碗酒高高举起道∶“请准我封子传以此薄酒略表谢意!干啦!”说完便一饮而尽。其他剑侠派的长老和弟子见此也无不拿起酒碗向着群豪一饮而尽。
“剑侠派如此爽快,我金老三自认不才但也拉长了脸皮跟你痛饮三大碗!”说完群豪也纷纷叫酒保来倒酒,一盏茶时间过后只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摔碗声!
景夕忘只觉这剑侠派虽与华仙派齐名,却是带着三分江湖好汉豪气,真不愧“北侠”之名这也是华仙派所没有的!人言“侠者,义也!仙者,气也!”果真一点不错。
封子传又道∶“诸位英雄,魔教作为虽比古萧盛世时收敛了不少,但其中所犯的恶也当真是磐竹难书啊!”
他说完便从身后拿出一卷轴,缓缓拉开道∶“这时敝派在数年间所收集的魔教罪状罗列,掌门师兄命我等拿来也给大家念念看,也好教大家知道魔教行事之毒辣!”
群雄一片寂静,只听封子传念道∶“庚辰年十二月冬,魔教为了练丹取材而杀害周边无辜牧民,并将其尸体用以喂食牛羊;辛巳年三月春,魔教现任教主白轩之子白龙琦昔以杀人为乐曾一时兴起屠杀天梁城百姓至少五万;任午年的七月夏,魔教的六阳翼率领手下于雁回关作恶,魔教为一时之乐将雁回关的百姓乱箭射死……”
当封子传一字一句地列举数年间魔教恶行时,虽然大多数的事件也是略有所闻,但如今听起,魔教视人命为草莽群雄均是咬牙切齿眉头紧锁,但更多的却是被魔教的杀人手法之残暴所震撼,单是听封子传口中简叙都觉得惨不忍睹,不少人的眉额都隐隐渗出了冷汗,就好像身临其境一般!
当封子传念到癸未年夏天景家村全村惨遭杀戮时,景夕忘和夕瑶心里均是一阵触动,景夕忘心想∶“这魔教行事如此毒辣,剑侠派率群雄为民除害也是好的!”想着想着也心有所向,想找到叶萱后便同剑侠派一起助他们一臂之力!
夕瑶见景夕忘神情亢奋便知他心中所想,便出言提醒道∶“夕忘哥哥,等一会儿他念完就该来杀我们啦!”
景夕忘一惊,心知夕瑶说的不错,但转念一想,又道∶“我看剑侠派一个个正气凛然,如果跟他们道明来意,应该就不会为难我们了吧!”
夕瑶道∶“我们现在是阶下囚,你还想他们拿你当贵宾么?况且在这非常时刻他们又凭什么信你说的话?”景夕忘听夕瑶所说也不全无道理,多想无益也只能是见步走步了!
当封子传尽数念完时,群豪都已经开始躁动起来,一个个都喊着要踏平魔教云云。这时见陆登岳向阮铁中两人使了个眼色,赵阮两人当即会意,将景夕忘和夕瑶带了进去!
群雄见他们双手都被捆绑着也不知是什么意思,陆登岳笑道∶“各位英雄,这是昨天夜里老夫刚好碰上的两个不明来历的小鬼。他们胆敢自称是雷兄的弟子却被老夫一眼识破,想必是魔教知道我们汇集于此便派这两人来窥探我们虚实的!”
他故意向雷绍问道∶“是吗雷兄!”群雄刚听完封子传释数魔教罪状均是怒不可遏,一听到抓了两个魔教奸细立即就有不少人大叫将其当场处死……夕瑶见此气势也是不禁心怯!
这时景夕忘见陆淇华柳眉紧皱,眼中既是惊愕又有怒气,像是在责怪他们为什么不逃走!而在场的剑无常认出景夕忘和夕瑶,站出来道∶“师伯,他们明明是华仙派的弟子,如今怎么变成魔教中人了?”此言一出,顿时又是哗然一片。
陆登岳问道∶“师侄,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夕瑶“嘿嘿”笑道∶“他当然是知道了,只有你这被唳气蒙心一只顾着杀人才不知道而已!”陆登岳只向夕瑶怒瞪一眼却也不好跟人个小女孩发作,他昨晚之所以没有刻意去问景夕忘两人的来历,一来是因事忙而无暇顾及,二来想到如果不是魔教的人大可堂堂正正的进来用不着借用雷绍的名头,如此的刻意隐瞒就算不是魔教中人也定是别有用心,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
剑无常见师叔问及,便答道∶“弟子在外面确与他们二人有过数面之缘,只是他们说自己是华仙派弟子,想不到竟是魔教中人!”
他听到陆登岳说景夕忘二人是魔教奸细,心想自己的师叔定是经过了一番细,是以也不敢否认!
这时见雷绍昂首阔步地走了过来,向景夕忘细细打量了一番道∶“果真是你?你……你这小子还没死?”
夕瑶一听,顿时就不高兴了∶“你这家伙,我们又没得罪你,还有更无礼的话么?”自己辛辛苦苦寻找的人站在面前,本来是有话要问他,但景夕忘这时却激动得竟尔说不出话来。
陆登岳见雷绍像是与景夕忘相识,随即由惊愕变为尴尬道∶“难道他们真是雷兄你的徒儿?”
雷绍“哈哈”笑道∶“我雷绍岂有这等福气,有这样的徒弟?只是前些日子与这少侠有过一些误会,因而只匆匆见过一面罢了!”
“那他是……”雷绍“哦”的一声道∶“他确是华仙派的弟子,华仙派的精妙剑法我是见识过的!”如果景夕忘自己说自己是华仙派的弟子陆登岳肯定是不信,但如今自己的师侄和雷绍都这么说就不由得不信了!
陆登岳两目如电的向景夕忘问道∶“既然你是华仙派的弟子,我并无请函送至贵派,试问你来此何干?”
夕瑶道∶“何干也不干你事!”又向景夕忘道∶“夕忘哥哥,你有什么问题倒是快向雷庄主问呀!”
景夕忘顿时醒觉,向雷绍道∶“前辈,晚辈追寻你到此只为向你打听一人!”
雷绍点头道∶“我知道,你是想向我打听那个姓叶的小姑娘是也不是?”景夕忘听他提到叶萱,知道快要有她消息了,激动得连捆在手上牛筋绳也不自觉地挣脱开来!
群雄见景夕忘此举在混不在意间,都是微微吃了一惊,均想这华仙派的内功着实了得,就连剑侠派的众弟子也不禁暗叫惭愧!但除了夕瑶之外又有谁知道这绳索原来就是松开的呢!
雷绍道∶“当日你进林中秘密跟踪那狼妖时,叶姑娘就一边与我缠斗一边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我。唉,都怪我天生好勇斗狠,心知叶姑娘所说之话并无虚假,但我见她的剑法精妙如斯又实在不愿停手,想看看我雷霆剑术到底与贵派相差几何。最后……最后……”
群雄知道雷绍平日里都沉沦于剑术的造诣之中,都想知道他到底赢了没有,但雷绍说了两个最后便不再说结果,只道∶“当我与叶姑娘一同追过去时,却发现……”
景夕忘越听越急,生怕叶萱遇到危险,问道∶“最后又怎样?”
雷绍道∶“我们在林中转了两个时辰依然是找你不到,最后在一处山洞的洞口发现了一滩血迹和一把长剑!叶姑娘捡起这把剑后顿时泫然泪下,口中只喃喃地说道∶‘是他的剑,是他的剑,为什么会这样!’然后就拼了命的叫唤你的名字!”
景夕忘听到这里时也激动得全身有些发抖,他知道那时自己是被夕瑶的父亲救走了,而天寻宝剑却落在那里了,刚开始还以为是天方五老他们拿去了,只想不到竟然是被叶萱找到!
雷绍又道∶“我们在周围又找了一个时辰但还是不见你,那时候我们想到你如果不是死了就是被他们抓去了,正巧此时我也是刚收到剑侠派的请函不久,知道他们将要集天下英杰去讨伐魔教,于是我就跟叶姑娘说了此事,如果你还没死的话希望可以借众人之力将你救出!但叶姑娘只看着那把长剑出神,好像根本就没有我的存在一般,最后只说了一句∶‘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然后就自顾走了!”
第七十七章∶为敌
景夕忘听雷绍说完,整个人也像失了心智一般,口中只道∶“她定是一个人去了盘谷川,我不能让叶萱出事,我要去找她……”
群雄这时心里都想∶“一个小姑娘家的,独闯魔穴她纵有天大的本事,这般年纪也终究有限,魔教之徒早已泯灭人性此行必然是凶多吉少了!”看到景夕忘此状,不少人都是摇头叹惜!
景夕忘说完便一手拉着夕瑶正要往外走,只见一行人站了出来道∶“你一人走可以,但这位小姑娘却是要留下!”
景夕忘这时心知叶萱定独自一人去了盘谷川,复又想起某个夜晚她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如果有人胆敢伤害你,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他杀了,无论是碧落泉我终究会陪在你身边…”
这时见出来阻截的是天四娘、张钟义、夏候杰、马天明和莫衷五人,不由得从急切变成了愤怒,只冷冷的说了一个字“滚!”景夕忘这时只想着叶萱的安危而几乎失了理智,要是在平时无论如何也断不会如此说话!
张忠义见一个小辈竟然对自己如此无视,不由得大为震怒,只见莫衷已一步跨出,大喝道∶“无知小辈,胆敢如此无礼,让我先来领教华仙派高招!”说完便一剑向景夕忘刺去。
景夕忘见莫衷向自己进招,心中只是不断地自问∶“你们为什么要阻止我去找她!”怒吼一声便侧身避过剑锋,又向前疾走两步,左手向莫衷的手臂拍去。
看着景夕忘突然走到自己面前,莫衷心里大惊正要收剑退步变直刺为平削,但还不及变式手臂就被景夕忘一掌自下而上拍来,只一瞬间,莫衷便知道自己的手臂被景夕忘拍得脱臼了,但此时不被折断已经算是大幸了,手中的长剑拿捏不稳也随之向上抛出。
景夕忘向莫衷的胸前打了一掌,只见他顿时飞出两丈开外,这时被抛出的长剑刚好落下,景夕忘只随手一挥顿时掌风凌厉,将那落下的长剑逼得向莫衷急射而去!群雄无不大叫“不可!”但离弦之箭岂有不发之理!
莫衷眼看长剑如矢应机,夹带着一鼓破风之势心知再也无力闪避,暗自叹付∶“我命休矣!”就在莫衷闭眼等死时,长剑指到了门面竟然立即停了下来!莫衷此时全身都被吓出了冷汗,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剑尖,生怕它忽然又动将自己刺死,只见那长剑慢慢的移开,莫衷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心知有人将长剑接了下来,而自己也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莫衷急忙从地上站起,正要多谢其出手相救之恩时却发现救自己的竟然是夕瑶,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因为景夕忘虽然只是出手区区的几个动作,但因出手极快早已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当群反应过来时莫衷却已经从阎王殿上走了一遭,况且莫衷离群雄也有些距离,就算有人反应过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及了!
群雄见如此一个姑娘家,速度竟已臻化境,无不是拍手叫好,众人都以为她是华仙派的弟子,是以群雄对华仙派的敬佩更重了几分,心想这剑侠派怎么也是及不上华仙派的了!却不知夕瑶并非华仙派弟子!
这时景夕忘呆立于原地连自己也被刚才举动吓得惊惶失措,他并不想伤及莫衷的性命,只是想不到他的本事竟然这般不济,况且因叶萱之事自己也是心急火燎只想尽快离开,是以下手间忘了分寸,要不是夕瑶莫衷早已死于自己手下!
夕瑶走到景夕忘身边,见他仍然心有余悸便紧紧的握着他那一双如堕冰窖的双手蔼声问道∶“夕忘哥哥,你没事了吧!”景夕忘只觉从自己的双手传来一阵温暖,顿时恢复了几分理智。
这时不少人正对景夕忘责骂,都说小小年纪下手怎么如此歹毒之类的话。过了半晌景夕忘才回过神来,向夕瑶笑道∶“我没事了!”
他说完便走到莫衷跟前拱手道∶“适才晚辈无礼,还请见谅!”莫衷这时吓得说话也哆嗦起来,但自己技不如人也是毫无办法,只得向景夕忘拱了拱手自嘲几句便没入了人群之中!
风四娘、马天明和夏候杰三人面面相觑当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等张忠义说话!事发紧急,夕瑶平时虽然喜欢胡闹,但面对这样的场面倒也不欲再生事端,走到四人面前端端正正地拱手道∶“事先是小女子不识事务冒犯了五位英雄,我在此向你们陪个不是,希望五位英雄前辈大人大量可化干戈为玉帛不与小女子一般计较!”这时莫衷虽然已没入人群中只剩下四人,但叶萱还说是五人这些话显然也是说给他听的了。
景夕忘这时也拱手道∶“是我景夕忘方才不敬也在这里向五位赔不是了!”
由于叶萱的事雷绍有意出来消除尴尬,只哈哈笑道∶“钟兄,我雷绍乃是粗人一个不大会说话,所以那些客套话也就不多说了。但我看这景夕忘也是因为急于救人这才一时蒙蔽了心智,情有可原,就看在我的这点薄面上饶过他们这一回吧!”
本来在群雄面前五人出来也不欲过于为难她,只是适逢碰到景夕忘由急生怒的心情才打伤了莫衷也险些让他送命而已。四人见景夕忘虽然年少但如此实力谁的心里都没底,打赢了固然是好,但名声也充其量就是说自己打赢了华仙派的一个无名小辈罢了。
可一旦在群雄面前面打输了,就连面子一同输掉那可就大大的划不来了。况且景夕忘是华仙派的弟子谁都不想挑上这梁子,只有就是顺着雷绍这台阶下了……
张忠义先是向雷绍拱手谦道∶“雷庄主说的那里话,既是雷庄主发话,这面子终究是要给的,况且这年轻后辈做事冲动我又岂能处处小家子气落得众英雄笑柄呢?”说完向景夕忘和夕瑶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而剩下的三人见张忠义退下,纵然心里有气也不得将它憋在肚子里了。
景夕忘向雷绍投以感激的目光,然后向众人寒碜了几句后便拉起夕瑶准备离去,却听到身后有人叫了一声∶“请二位留步!”景夕忘还没转过身来,听这声音便知道叫自己留步的是陆登岳!
雷绍见陆登岳要为难景夕忘,正要好言相劝却被陆登岳抢道∶“雷兄,你要说什么我大概也知道,只是此事你实在不便出面,还请你给我这老儿面子才好!”
雷绍听陆登岳都说到这份上了,只得闷哼一声退开一边!群雄都知道雷绍和陆登岳向来交好,连他都碰了一鼻子灰那谁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得静观其变了!
景夕忘转过头道∶“不知有何指教!”
陆登岳一捊长须,哈哈笑道∶“指教倒是没有,不过在我剑侠派的眼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是不是有欠交代了?”群雄一听,都知道陆登岳这是话中有话!
而此时忽然从人群中站出两人,齐声喝道∶“陆老儿你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想趁机为难这俩孩子吧!堂堂一个剑侠派,传了出去总是不好听罢!”这两人无论是说话声音大小还是语调的抑扬顿挫竟然全无二致,要不是亲看眼着还以为是一个人发出的声音!
当景夕忘转眼看去时,只见这两人脸长眼小样貌丑陋至极而且皮肤极黑,无论是相貌身材都长得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两人手中一个拿着鬼头大刀,另一个却是拿着一对流星硾。
这两人原是孪生兄弟,拿鬼大刀的是弟弟叫罗百雄另一个拿流星硾的是哥哥叫罗千雄,他们从小便心灵相通知道对方所想连说的话也一模一样,后来两兄弟被山贼虏走。
山贼头目见这二人相貌丑陋,说他们天生一副做山贼的命,而且二人心意相通便命人分别叫人教他们武艺。后来二人逐渐长大,因实在看不惯这些山贼的所作所为,仅凭二人之力便将这些贼人尽数诛灭。
在杀被死的山贼中当然也都包括自己的师父,如此一来就是欺师灭祖了,但因山贼一死,人们无不拍手称快此举也就大大的声扬了他们二人的侠义英名!
后来二人闯荡江湖倒也做了不少革奸铲暴的好事。因二人心意相通,抵御敌人时可以配合得紧密无间,所以就算遇上比自己强的对手也可以反败为胜,久而久之两人也就有了点名气,江湖人称“黑煞双雄”!
罗氏兄弟素来敬重华仙派的威名早就有意寻访,而刚才见到景夕忘这小小年纪几个起落间就制服了莫衷,虽说莫衷并不是什么江湖一流好手但心头还是为之一震,而个中事出自有不是之处所以也是情有可原,如今见陆登岳要蓄意为难,都是挺身而出齐声笑道!
群雄均知这“黑煞双雄”性子直率,为人不拘小节,虽自小于贼巢里长大,但颇有侠客的豪迈之风,所以江湖群侠甚喜与之为友!这时见他们一步当先挺身而出,虽然微微一惊,但也知道实乃天性使然……
第七十八章∶言词伶俐
陆登岳知道这“黑煞双雄”颇有江湖名望而不好得罪,但还是一副面不改色的神态,不以为然地说道∶“二位英雄此言可是说得忒也严重了,我堂堂一个剑侠派又岂能与这两个后生小辈为难?只不过两个华仙派的弟子,有大门不进非要似那些偷偷摸摸的无理鼠辈一般,还要冒充是雷兄的弟子混入此间,此节说来岂不可笑?
“况且我等邀诸位英雄杰士至此乃是共商义举齐心讨伐邪魔外道之大事而并非是私藏暗角害民之心,自认英雄侠客者当可光明正大堂而进之,我等也当倒屣相迎聊尽地主之宜,只是这景夕忘的卑劣做法岂不是视我剑侠派于无物?”
罗氏兄弟本来就想法憨直,这时听这陆登岳说得丝丝入理倒也无以为驳!群雄这时心里均想∶“南仙北侠两大门派虽然与世傲存,但个中的隔阂也着实不少,只因两派相隔万里之遥数百年间也是老死不相往来之态,是以一时间也相安无事!
“而这次的英雄灭魔大会剑侠派当然也就没有邀请到华仙一脉参加,如今一个华仙派弟子至此更是得理不饶人。说话间,又是鼠辈,又是轻视什么的,自是针对华仙派无疑了!但是有脾气不去华仙派门前撒却来为难两个小孩,太也说不过去了!”
这时群雄无不是对剑侠派的所作所为而感到羞愧,而陆登岳是何等人物,他又岂能猜不出群雄心中所想?只是在他的心中却另有一番打算……
夕瑶知道陆登岳这是有意刁难想借机羞辱华仙派,她在通天峰时经常听到自己的父亲和无为居士在谈及各门各派之间的纷争时都表现出一副鄙夷和厌恶之色,所以夕瑶于门派之争也最是反感。
但她知道景夕忘就是华仙派的弟子,不想景夕忘当众受了别人的亏,私下让人言笑。当下也不急欲离开,莲步轻移,走到陆登岳面前咯咯而笑!
陆登岳见如夕一副天真调皮之状,要在平时倒也会一笑回之,但在这时候夕瑶的笑容看起来就仿似在笑一个比自己更小的孩子在自说胡话一般,极其不好受!他脸色一沉,哼道∶“你在笑什么?”
夕瑶面向群雄道∶“你说什么,我便笑什么!你越说我就越觉是得好笑!”众人都不知道这么一个小姑娘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间面面相觑颇为期待!
陆登岳昂头不去看她,只道∶“在长辈面前也如些无礼,难道你的师父便是如此教你的么?”
景夕忘见夕瑶又要胡闹,便使了个眼色示意适可而止,但她只吐了吐舌头便向陆登岳道∶“我师父如何教我又与你何干,但怎么笑你那就与你有大大的关系了!”
陆登岳闷哼一声却不便与一个后辈为难,于是转过头去不再理会夕瑶,只面向群豪道∶“华仙派门下弟子行为不端夜探龙源客栈未遂,为遮掩其丑行竟然舍却门宗,意欲移祸雷震山庄门下,此举绝非君子所为。虽不知华仙派是何居心然则敝派也绝非蛮横无理之帮,念及华仙派盛名自也不欲加以为难,只是此事若经善了也定让众位好汉看我等不起!”
陆登岳的这一番话言之凿凿,说得铿镪顿挫,又是恰到好处,群雄在刚开始时心里多半偏向于景夕忘,但听完这一番话后却是无不动摇,均觉这华仙派做事确实有欠光明。
景夕忘这时在一旁也是听得面红耳赤,他心性耿直却不似叶萱和夕瑶两个女子般心思敏捷,想要争辨又无从争起,一时间竟也自认自己是阴险小人一般无异。
就在此时只见夕瑶越笑越大声,声音犹如风铃一般让人有说不出的舒服受用,但这时也有偏颇于剑侠派的人出言指责道∶“这华仙派的弟子果真是毫无教养!到了此间竟然还如此无礼!知微见著,倒也不难看出华仙派之风气!”
陆登岳此时心情无限好,只吟吟一笑道∶“小姑娘,我倒是想知道你到底是华仙派谁的门下!日后有幸至贵山倒也好问候你家恩师!”
夕瑶笑道∶“你这老家伙当真是厚颜无耻之极,当着群雄的面子竟也敢口若悬河般污蔑人家华仙派!你当人家都是傻瓜笨蛋么?”
群雄一听,倒也觉得哭笑不得,因为谁都不知夕瑶说这话是何意思,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傻瓜笨蛋,因为不少人对陆登岳的话还是颇为信服的,如此一来,就是自认自己傻了…
这时只见封子传向前道∶“我们剑侠派对江湖众豪杰素来敬重,又何时当他们是…他们是…你这小姑娘休要在此大放厥词,污蔑我派!”
封子传和另一个老者素来知道陆登岳心中颇有主意,而这次的英雄大会上的诸多细节均是由他一手承办,是以他们都一直站在一旁不作声色,但封子传见夕瑶要恶言相向终究是忍不住气!
夕瑶停下了笑声道∶“华仙派如何我是无缘得知,但看我的夕忘哥哥在那里修行数年倒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群雄微微一笑,均觉这句话对华仙派有所偏颇,而且显得有些孩子气,照她这么说来,如果这景夕忘是在剑侠派,那剑侠派自然也不会差了。
这时又听夕瑶道∶“剑侠派的老家伙一个个都这么一大把胡子了也不知道收敛,还在此胡吹乱诌,自认名门正派却尽做些妖言惑众的事污蔑人家华仙派!”她用手指刮了刮脸道∶“真不知羞!”
堂堂一个剑侠派这般毫无理由地被一个少女取笑,要在平时陆登岳哪里还会顾及她只是一个小姑娘,早就已经一掌送出了!但就算这三个长辈忍得住气,那些弟子却早已经剑拔弩张了,只是碍于三位师傅师伯在此,要不然这叫骂声还不吵翻天?
群雄这时心想∶“自古以来除了这小丫头以外还有谁敢对剑侠派这样说话了?难道华仙派就真不把剑侠派当回事了?”
有不少人倒是起了幸灾乐祸之心,均想∶“人家好端端的一场大会却被一个黄毛小丫头闯得如此境地倒也好笑!”
景夕忘见形势不对头,一手将夕瑶拉在身后,歉然道∶“是我景夕忘有错在先,不知各位前辈意欲何为?”
夕瑶挣脱景夕忘的手道∶“夕忘哥哥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该他们向你道歉才是!”
陆登岳这时脸色有些铁青,闷哼道∶“小姑娘可是玩得有些过火了!你虽是晚辈不错,但如果一再口无遮拦的说出这等无礼的话语来须也怪我不得了!”说完右脚蓦地踏出,只听到一声巨响,陆登岳脚下的五块大青砖顿时碎成沙石。
龙源客栈是全城最大的一家客栈,地下所铺和青砖少说也有五寸多厚,如今见他毫不在意间一脚就震碎五块,这手功夫当真是令得在场的不少人惊诧!景夕忘知道自己也劝不住这个三妹,只得暗中多加留意,谨防剑侠派的人对她不利!
夕瑶刚开始听到这一声巨响时确实是吓了一跳,但随即又指着陆登岳道∶“你…你…”她本想骂他老乌龟,但见陆登岳须髯戟张,竟也不敢骂出口心底里怕他遏制不住怒气向自己动手,只道∶“只有你能说人家华仙派是乌龟,是老鼠,就不许别人说你,这是什么道理?”其实陆登岳只说华仙派是是鼠辈,这乌龟二字倒是夕瑶情急之下说出的!
陆登岳将袖袍一挥顿时掀起一阵厉风,哼道∶“我说的话自有我的道理,你这一个小小的丫头,任你巧舌如簧也只是无理取闹,我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你要再敢说一句不是,可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群雄均想∶“不好,这孩子要遭殃!”夕瑶虽然有些胡闹,但见她再要胡说八道,陆登岳就要向她下手时无不暗暗为她担忧!
景夕忘心知自己不是陆登岳的对手,又怕夕瑶继续口没遮拦,不得不又将她拉了回来。夕瑶只笑着向景夕忘点了点头,像是在说∶“此事我自有分寸!”
夕瑶向陆登岳道∶“既然你说你有道理,那你又想不想听一下我的道理?”
在陆登岳的心里是千般不愿与这丫头纠缠,心想∶“看这小丫头的三寸之舌甚是利害,如果再她这般胡搅蛮缠下去,怕是对我们大大的不利!”虽是这般想着,但如果不让她说反倒显得自己作贼心虚,到时候在众人面前有理也变得无理了,所以也没有理由不让夕瑶说!
夕瑶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华仙派弟子,然后又借我的过错来指桑骂槐,说人家华仙派名过其实是不是?”陆登岳只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夕瑶又道∶“老前辈如果说我是华仙派的弟子,又做了有辱师门之事,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听起来确是有些道理,只不过嘛……”
听了夕瑶的这句话群雄都是满脑子疑惑也不知这小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七十九章∶比试
陆登岳显得有些不耐烦地喝道∶“有什么话就快说,少在此闪烁其辞!”
夕瑶依然不急不缓,有些故弄玄虚道∶“你困了我一整晩都还没道歉呢,嘻嘻,我就不快说气死你这老胡子!”
“华仙派小辈有何能奈,竟敢在此戏弄我派师伯,先吃我莫燕秋一剑!”话音甫毕,剑侠派的弟子中跳出一个黄衣少女。但见衣袂风飘,一把长剑直指向夕瑶门面。夕瑶微微一惊,身形忽转便已避开了这一剑!
这出剑女子名叫莫燕秋,是封子传座下弟子。与陆淇华最是交好,也因为与陆淇华来往密切的关系与其师伯陆登岳也少不了经常照面,两人每每谈到武学进展贵为师伯的陆登岳少不了会给莫燕秋指点一番。
陆登岳的修为远在封子传之上,莫燕秋自然就受益匪浅了,自此以后莫燕秋对这位师伯更加的推崇和敬重。如今见一个夕瑶对陆登岳如此无礼便再也按奈不住要给她些教训,如若不然,在场的师傅和众长辈在此她又怎敢如此胆大?
剑侠派门规森严,没师父的命令门下弟子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要不然早就有人跳了出来,如今莫燕秋如此莽撞倒也出乎不少人意料。
夕瑶面不改色,仍然笑道∶“这位莫姑娘,你我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你这是何意?”
莫燕秋蛾眉紧蹙道∶“你公然视我派于无物那便是我们剑侠派所有人的敌人,还在此装疯卖傻的问是何意岂不好笑?既然陆师伯贵为长辈不便与你们华仙派后辈讨教,那我就不怕献丑了,快接招吧!”说完又是挺剑而上。
陆登岳和封子传等人见到莫燕秋贸然出手也并无出言阻止之意,因为谁都知道如果剑侠派与华仙派同辈相斗能赢得一招半式,于剑侠派来说可是个真正扬眉吐气的机会,再者说在陆登岳的心里也早有此算盘,如今莫燕秋主动请缨那是再好也没有了。只不过从刚才夕瑶为救莫衷而接下景夕忘的那一剑来看,陆登岳等人又不禁心生忧虑,均想∶“景夕忘的身手固然不弱,这叫夕瑶的女子修为恐怕还在前者之上!以莫燕秋的道行怕是难以望其项背…”
莫燕秋虽然招招都使出了狠劲,但夕瑶依然是从容不迫,一边躲避一说道∶“莫姑娘此言差矣,我虽没有对敝派仰之弥高,但也绝对没有轻视之意呀!”
莫燕秋见自己的剑招均被夕瑶一一巧妙地让过,心下不禁急燥是以进招也越来越急,只怒道∶“你对陆师伯屡屡出言不逊,还不是轻视是什么?”
夕瑶道∶“那是他先无礼在先我出言不逊在后,就算你认为我言出之处有何得罪敝派的地方那也是陆登岳自找的,你该找他算帐才是而不是与我为难!”
夕瑶的这一番话均是令不少人摸不着头脑,因为陆登岳刚才说的话句句在理,反倒是夕瑶和景夕忘二人冒充雷庄主不对在先才是,况且又那有后辈找前辈算帐的道理?这小姑娘说话当真是越来越胡来了……
陆登岳听得脸色发青,对莫燕秋道∶“莫师侄休听她胡说八道,这小姑娘古灵精怪想是要乱你心智!”
莫燕秋听得陆登岳这句话顿时精神大振,剑法更添几分凌厉。一盏茶的功夫,众人见夕瑶只退不进都似乎看出了些门道,知道这莫燕秋虽然近不得她身,但夕瑶也好像奈何不得莫燕秋。对此最高兴的莫过于陆登岳了,因为只守不攻必输无疑!
就在二人一进一退时,夕瑶忽然大叫一声∶“乖乖不得了,这位莫姑娘不听劝要取我性命,景夕忘你倒是快上呀!”说完便抽身便退开了几步之外,就在夕瑶退开之际莫燕秋的长剑正好一招开云散雾使来,而这一剑虽然让夕瑶避开了但却在景夕忘上方迎头劈下。原来是夕瑶故意将莫燕秋引到景夕忘面前好将这个包袱抛给他。
在莫燕秋与夕瑶相斗时景夕忘早就多留了个心眼,只是见夕瑶在莫燕秋的剑影下仍然显得游刃有余也就不过于担忧,站在一旁察看剑侠派的动静。后来见到夕瑶在莫燕秋手过走过十几招的时候仍然不分胜负倒觉奇怪,因为以夕瑶速度上的优势要想制服莫燕秋那是十招之内的事,只是她拖到现今倒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景夕忘百思不解时忽然听到夕瑶在自己身前大叫,正自抬头时莫燕秋的长剑已经自头顶落下。莫燕秋见夕瑶避后她身后竟然还站着一个人不禁大惊,想要收力但是力出如离弦之箭,在这短短一瞬间即使道行再高也不可能将力道全部收回!
景夕忘知道自己就算避开也免不了会受伤,只得力透掌心向上一合,莫燕秋的长剑正好合在景夕忘的两掌之间,然后借势向左一摆便化开了力道,而莫燕秋也因剑柄徒转而不得不撒手长剑,就这样就被景夕忘夺去了兵器。群雄中有不少因景夕忘的急智而喝起彩来。
景夕忘将手中的长剑递交给莫燕秋道∶“莫姑娘得罪了!”莫燕秋怔怔的接过长剑像是被刚才的那短短的一幕惊得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时又听夕瑶在一旁叫道∶“夕忘哥哥,你不打败她的话莫姑娘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这句话倒令莫燕秋的心头为之一振,心想∶“不错,我们剑侠派绝不会输给华仙派的!”于是抱拳道∶“方才是我一时大意看不到你在后面,来来来,我们再打上百余回合论个高下!”说完又做出了进招的姿势!
景夕忘暗骂这个三妹净会给自己添乱,如若不然还可能免了这场刀戈之战。但他又怎么想到即便夕瑶不叫,陆登岳也不会白白放过这次机会呢?
景夕忘道∶“莫姑娘,刚才是我三妹在胡闹现在我代她向你说声不是,至于比试之事就免了吧!”
这时只听剑侠派中的弟子传出一人声音道∶“只要你承认你们华仙派不如我剑侠派,以后见到我们剑侠派的弟子就绕路走,我想不只是莫师妹,就连众师伯也不会再与你们为难了!”说完只听到一阵哄堂大笑,不少人还拍手称是!
夕瑶一言不发只在一旁玩弄着两鬓的长发冷笑,陆登岳神色平静地对景夕忘说道∶“江湖中人都知道,当代素有剑圣之美名的独孤前辈因玄青真人的缘故而隐退江湖甘愿做一个山野匹夫,虽说个中因由不甚了了,但众人都说是因为剑圣败于玄青道长的剑下才会变得自甘堕落抛弃一身无上名誉。所以江湖上都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华仙派集百家剑法之大乘者,接不下华仙派剑术百招以上的都不算是用剑高手’我们的这些徒儿大多从小习剑,个中辛酸冷暖自知,但进境如何却也难说得紧。景夕忘你到此何意我是不知道,可此番盛情却是难以推托了!”
剑侠派的众弟子听到陆登岳的这一番话,对他们来说无疑就是下了一道命令,不少自持艺高者都兴奋得连长剑都拔出了鞘。景夕忘听完陆登岳的这一番方才明白为什么不论是江湖门派还是英雄杰士都急与华仙较一剑之长短,原来都是声名在作怪。
雷绍则指着陆登岳高声大骂道∶“陆兄,你们也太……”
还没等雷绍骂完景夕忘便拱手道∶“雷庄主,承蒙关心了,既然如此我比便是!”说完便向莫燕秋冷冷道∶“请吧!”莫燕秋见景夕忘神色忽变,心下竟起了三分怯意……
她轻咬下唇,施展开内家身法一招苍穹有变向景夕忘使去。莫燕秋虽然身如轻燕剑法使得娴熟无比,但群雄从刚才莫燕秋对夕瑶的数十招来看,即使景夕忘无剑在手,可想要取胜却是显得有些吃力了。
自从得知叶萱的消息景夕忘就急得站不住脚半刻也不想在此停留生怕她真遇上什么危险,只是剑侠派的陆登岳偏偏要咄咄逼人非要借景夕忘在群雄面前与华仙派争一时之长短,景夕忘也心想∶“既然得叶萱的消息,虽不知其安危却也不争在这一时!况且本门派的荣辱事大,绝不能在自己手中出了差错。”心念甫转,眼看莫燕秋早已持剑欺身相近。
这一招苍穹有变早在刚才对夕瑶用过所谓旁观者清,在剑侠派师祖创建这一招时本就完美无缺,只是这招苍穹有变中有三种不同的变数,其一曰∶“静!”,其二曰∶“动!”,其三曰∶“攻!”动静一体,攻之不备,三者混然一气。临敌之际,静者退也,动者进也,攻者变也。而攻者变数却是由敌方招式数而定,剑术境界莫过于有式化无式,有形而化无形。或敌随己变,或敌随己走方是真奥义。
只是莫燕秋资质平平,这招苍穹有变虽不难施展,但第三个变数旨在心变而非招变却并非是她所能够参透的了,是以在施展第三个变数时出现了连自己也难以察觉的漏洞,而剑侠派的陆登岳和封子传等人要知道一个弟子的资质平庸与否从这一招中也就不难看出了。
如今故技重施,景夕忘虽然看不出个中剑法的玄妙之处,但也隐隐感觉到其中的不足之处还钻了空隙,待第三种变数施展时立即点了她的穴道将其制住。
众人虽知这莫燕秋不是景夕忘的对手,但也没想到在她施展第一招居然就被人点了要穴动弹不得,不少人心里惊叹∶“果真是英雄少年之辈啊!”
第八十章∶水天阁
在景夕忘解开莫燕秋的穴道后又有几个道行比莫燕秋稍高的剑侠派弟子出来与之比试,最后也几乎一一几败退!
但见吴之伯愁眉紧锁,走到陆登岳身边低声道∶“这叫景夕忘的小子年纪虽小道行却平辈中出类拔萃的,怕是太白老道故意派来挫我剑侠派锐气的非常之辈,我门下的弟子不争气大多是一些樗栎庸材如今纷纷落败可着实是让人笑话呀。况且此事要传了出去终究是不好听,最后传到掌门师兄的耳中我们三人怕也难逃其责呀!如果掌门师兄的大弟子杜平或曹云峰在此就好了!”
陆登岳心知,这吴之伯向来深藏不露其道行比自己差不了多少甚至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也未可而知。
只是他私心极重对旁人从来都是一副漠然置之的态度,手下弟子所占数量也是几个师兄弟中人数最多的,只是对他们修行进度均是毫不在意,是以在他门下修炼的弟子大都是一些庸碌之辈。
而陆登岳门下虽不过十人,其天赋凛异无不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这次出师讨伐魔教陆登岳手下只带了一个贺一鸣和自己的女儿陆淇华,吴之伯却带出了三十余人。
陆登岳冷哼一声道∶“吴师弟此话可是有弦外之音啊!”
吴之伯故作惊讶道∶“什么弦,什么音?你知道师弟我可是俗人一个不会那些什么音乐弦声的,烦人得紧烦人得紧呐!”
陆登岳哼道∶“吴师弟啊!你在想什么可别当我不知道,我心里澄明着呢!如今败下阵的以你的弟子居多,你是怕掌门师兄怪罪于你教徒无方而想让我叫贺一鸣出战吧!”
吴之伯呵呵笑道∶“陆师兄洞察秋毫,我这点心思终究是逃不过师兄法眼,其智其能可远在掌门师兄之上呀!”
陆登岳顿时脸色一沉,问道∶“此话何意?”
吴之伯连忙推托道∶“无意,无意!呵呵,我们不都是为本门出力嘛,责无旁贷之事又何必分什么你我?况且我想师兄也并无旁观之意不是?”说完双眼便望向景夕忘。
就在陆登岳和吴之伯说话之时剑侠派的弟子又一个败下阵来,陆登岳向站在不远处的贺一鸣使了眼色,贺一鸣顿时会意,纵身一跃便站到了景夕忘面前。
景夕忘与前几人力斗体力早已消耗大半,兼之身负旧患未愈,此时的他连呼吸也开始显得有些紊乱,豆大的汗珠自额上汲汲而下。
夕瑶也不禁开始为景夕忘担心,因为她知道这贺一鸣非前面这些对手可比,况且景夕忘这时体力不支怕是难以抵挡。向陆登岳道∶“喂,陆老头,你可别欺人太甚。你用你们全部的弟子来跟景夕忘车轮战,就算再利害的武林好手也必败无疑,你觉得在众武林豪客面前这样赢得光彩么?”
黑煞双雄齐声调侃道∶“这老家伙做事还顾得上光彩二字么?”
胡十二也忍不住说道∶“陆登岳,此事就到此为此吧!毕竟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讨伐魔教的,如今怎么成了你们门派间的勾心斗角?”群雄这时也颇有不满,弄得贺一鸣站在一旁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着实为难。
陆登岳之所以不让贺一鸣打前锋,就是想让他看清景夕忘与其他人拆招时认清景夕忘出招的虚实,但景夕忘的拳法都是从【拳法秘籍】里演变而来变幻不定非真正的拳术高手不可揣摩。
而陆登岳则是以剑法为主,是以连自己也一时摸不着破解的套路以致拖延到如今。陆登岳只知华仙派剑术无双,误以为这拳法竟也如此了得当真是深藏不露。
陆登岳道∶“华仙派武艺果真是高深莫测着实是令尔等大开了眼界!”
夕瑶笑道∶“如今架也打完了,你们可是输得一败涂地,真是难看得紧呀!现在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陆登岳神色怡然道∶“小姑娘可说得忒严重了些,胜败乃兵家常事,哪里有难看与好看之分的?所谓资质有深浅,道行无高低!只能说这景夕忘的资质比我们剑侠派的一些不争气的弟子好上一些罢了,要说到输赢可还早了些呢!”
明明是打输了陆登岳竟还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又不失颜面,倒有不少人对陆登岳的这一番解说佩服得五体投地。
夕瑶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又道∶“那你是非让你这个资质异乎常人的弟子与景夕忘交手不可了?”
陆登岳向众人拱手道∶“今日已时过晌午,因为事出突然这讨伐魔教之事我们延期一天,还望众英雄见谅,其中有不是之处我陆某人在此向大家赔个不是了!”群雄心里都知道这陆登岳不让贺一鸣挫败景夕忘是绝对不肯干休的了。
夕瑶心想∶“这老狐狸想要贺一鸣和景夕忘打,我就便不让你如愿!”她拉着景夕忘向陆登岳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就此告辞啦!”说完便转身就要走,却被几个剑侠派弟子截住了去路!
夕瑶道∶“怎么了,陆前辈还要请我们在这吃饭喝酒吗?”
陆登岳呵呵笑道∶“如果二位赏脸可真是荣幸之至!”
景夕忘只想赶快离开此地一刻也不愿停留,急道∶“我还有要事要做,陆前辈的盛情我们恕不奉陪了!”
夕瑶调侃道∶“听到没有,我们可是很忙的,没时间在此花天酒地呢!”
陆登岳哼道∶“只怕此事还由不得你们!”
夕瑶不慌不忙道∶“你凭什么?”
陆登岳道∶“你们两个华仙派弟子私自潜入龙源客栈这笔帐都还没完呢!”
夕瑶道∶“说了这么多,最投机的还是这一回了,我也正想和你算算这笔帐呢!”
“哈哈哈哈,还真以为你们剑侠派聚群雄在此商量什么讨伐魔教的大事呢,什么为免苍生涂炭说得如此大言不惭,原来就是在这里与两个小孩为难!传出去真不怕笑掉人家大牙!”
这时只听客栈之外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带得几分内力,嘹亮清晰,犹如说话之人就在这客栈的上空一般。
陆登岳喝道∶“何方神圣何不现身一见,如此鬼鬼祟祟也不怕有辱身分!”
“我不是神也不是圣,乃尔姥姥是也,你说谁鬼鬼祟祟了,竟敢对你姥姥不敬?快来让你姥姥打你屁股!”
夕瑶听得“噗哧”的一声大笑道∶“陆前辈,想是你出门久日不归,你姥姥牵挂得紧出来叫你回家吃饭呢!”
只听那女人道∶“正是正是!”这两人一唱一和害得不少人忍俊不禁,听这声音就知道这女人的年纪决计不比陆登岳大,又怎么会是他姥姥?只是这女的竟然如此戏弄剑侠派的陆登岳,胆子不可谓不大!
陆登岳是何其精明之人,就在刚才那女的说完这两句话后立时就知道那声音的位置所在,只见他右手一掌往前则的墙中打去,砖墙顿时粉屑横飞一个掌印自墙中穿过。墙后一个倩影跃出,一个看似年约三十多岁的白衣女人,秀丽端庄,任谁也想不到方才那些话竟出自这么一个女人之口。
陆登岳趁着那女人脚未落地之际乘机拔出长剑,只用力一挥,一道剑气顿时迎那白衣女人呼啸而去。夕瑶大叫一声∶“小心!”那白衣女人眼看剑气遒劲当即不敢觑也拔剑用力一挥,就在两道剑气刚要碰撞时又见另一道剑气向这两道剑气飞来,三道剑气撞击在一起空中顿时一声巨响。
那白衣女人看得心惊,要不是这第三道剑气的出现自己必定抵挡不了。当那白衣女人落地时,只见挥出第三道剑气的竟是雷绍。雷绍痴痴地望着那白衣女人道∶“盈妹,你怎么来了?”
那白衣女人道∶“我来是找剑侠派这群假仁假义的伪君子算帐的!”
剑侠派的弟子有人高声喝道∶“你这婆娘,说谁是伪君子了!”
陆登岳看了一眼雷绍又望向那白衣女人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水天阁的阁主,人称水天一色的水月盈水阁主了吧!”
夕瑶在景夕忘耳边道∶“我想她应该就是陆登岳跟我们说的雷庄主的老相好了!”景夕忘只点了点头。
陆登岳又问道∶“敝派与贵阁素无来往,不知敝派有何处得罪水阁主的地方要闹得水阁主到此算帐?”
水月盈正要说话,却被夕瑶大叫一声∶“慢着!”众人又向夕瑶望去,夕瑶走到人群中间向水月盈道∶“我虽为晚辈,可凡事得先分清个先来后到,即便是算帐也不可乱了次序呀!在此我也想请水阁为我主持公道,说句‘是与不是’不知可否?”
水月盈点头道∶“小姑娘牙齿伶俐,那就让你先说,此番来的虽然都称不上什么大英雄真豪杰,可都是各自道上小有名气的人物,他们自会明辩是非!”水月盈说这些江湖杰士都称不上大英雄真豪杰,群雄虽然听得极不舒坦却也不置可否。
雷绍又叫了一声“盈妹”,却听水月盈对雷绍道∶“我知道你跟剑侠派有交情,可今天之事可不是你那点交情可了结的。”雷绍虽然不知何事,但见她语气坚决也只得静观其变。
当景夕忘听到水月盈是水天阁的阁主时顿时想起那四个一直追在剑无常身后大叫“淫贼”的女子,这时眼光移向剑无常时只见他愁眉紧锁,脸有异色。
陆登岳指着夕瑶道∶“从一开始你就在诸位英雄面前游辞巧饰说我诬陷华仙派,我知你早有不服如今又有何淫辞邪说倒是快快道来!”
夕瑶哼道∶“方才陆前辈说华仙派弟子行为不端夜探龙源客栈未遂,为遮掩其丑行竟然舍却门宗,意欲移祸雷震山庄门下,此举绝非君子所量行。是也不是?”
陆登岳仰头道∶“正是!”
夕瑶又道∶“大家都该知道,凡事讲的是证据,你凭什么说我们行为不端?”
陆登岳哼道∶“你们二人没有受到剑侠派邀请却私鬼鬼祟祟混入此间最后被我当场抓获,此事你还想作何狡辩?”
夕瑶向众人拱手一圈道∶“敢问一声此处何名?”
水月盈道∶“龙源客栈!”夕瑶道∶“那便是了,这里只是客栈不是剑霞山,更不是剑侠派,凭什么你们来得我们二人便来不得,况且外面也没有写上什么剑侠派集居地,闲人一律免进的字样!说到鬼鬼祟祟那就更加说不过去了,敢问一声你见到我们的时候是藏在屋梁上还是藏在床塌下?又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害了在位的哪一位侠士?还请你当着众人的面说个明白也好让我等心服。再者说我们二人一齐进龙源时都是从大门进去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当场问一下你的两个守门弟子是也不是!”
夕瑶之所以说和景夕忘二人一齐进龙源客栈,是因为在刚进龙源客栈时她确是逾墙而入的,而说到二人一齐时就是自大门堂堂正正的进去的了。
这时只见陆登岳早已脸色铁青,夕瑶连珠般的问题竟连一个也答不出来,群雄也不禁暗叹∶“这陆登岳办事也着实糊涂!”
第八十一章∶将军多情
陆登岳略一沉思,哼哧道∶“就算我前面的言辞稍有不当,可是当我问及你们师出何门时却自认是雷兄门下的弟子,此话可当不假了吧!如果不是自问亏心,又何必如此欺瞒于我?哈哈,如果你想说这是你们华仙派为保声名的惯用手段那也随你!”
夕瑶摇摇头道∶“请问陆老前辈,昨天夜里我们二人中自称是雷庄主弟子的是谁?”
陆登岳回想了一下道∶“是你!”
夕瑶又问道∶“向你那师侄自认是华仙派弟子和被雷庄主认出是华仙派弟子的人又是谁?”
陆登岳越想越是不妙,但也只得指着景夕忘道∶“是这小子。”
夕瑶又道∶“这就对了,众位英雄不防想想,由始至终我都没说过自己是华仙派弟子,而景夕忘也从没说过自己是雷庄主弟子这样的话。如果我说我不是华仙派弟子的话,那你是不是在有意抵毁人家仙门声誉呢?”
陆登岳刚要争辩,却又听夕瑶抢道∶“既然此事事出由我,与华仙派全无关系,那也只能怪小女子贪玩对陆前辈无礼欺瞒。”
她说完便对陆登岳拱手道∶“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与晚辈一般见识,小女子在此与您赔个不是了!”
陆登岳此时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想不到刚才的一番苦心在这个少女面前付诸东流,还落得个诬蔑之名碰得满鼻子灰。众群也无不哗然……
夕瑶拉着呆在一旁的景夕忘走到陆登岳面前道∶“刚才我已向你道过歉了,现在你也该向被你诬蔑的华仙派弟子道歉了吧!”
陆登岳自认聪明一世,却想不到在这么一个晚辈面前栽了跟头。这口气叫他如何咽得下去?
水月盈见到陆登岳被一个小姑娘弄得又羞又怒又是为难的样子,便在一旁得意地叫道∶“刚才我就说了,剑侠派都是些自以为是的伪君子,看是此话还真不假。陆登岳,我看你还是快快给这位小兄弟认个不是,我的这笔帐可等得不耐烦啦!”
夕瑶道∶“陆前辈怎么了,现今架也打完了,话也说完了,你还有什么把戏呀!”景夕忘这才明白刚才莫燕秋和夕瑶比试时为什么明明可以取胜却偏偏要推自己上去的原因了。
景夕忘本想让陆登岳再为难一阵,但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陆登岳的女儿陆淇华,但见她满是为父亲担忧的神色。又想起她赠剑助自己脱困之恩便上前一步道∶“我为了追寻我师妹的踪迹,急于知道她的消息而未来得及向贵派拜请而擅自入内已多有不是,又岂敢让前辈说什么道歉之词?如果没事的话我们二人就先行离去了!”
景夕忘怕夕瑶得理不饶人,不等陆登岳答应便拉着夕瑶往门外走,此时剑侠派的弟子却再也没有人出来阻拦了!
景夕忘二人刚打开客栈大门,只见十多支枪头刹时对准自己,门外堆满了官兵,如此气势使二人也不禁吃了一大惊。只见门外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高声叫道∶“将军有令,龙源客栈聚众闹事,任何人都不得擅自离开,否则一律杀无赦!”
夕瑶笑道∶“如今可是正值多事之秋啊,看来今日不宜出门,早如此出门之前就为自己算上一卦好了。”说完便又退了回去。
群雄一时间议论纷纷,由于刚才大都专注于夕瑶夕瑶和陆登岳的对话竟不知这里已被官兵包围,更不知这官兵来意如何……
正议论间,只见大门进来一个高大魁梧的虬髯汉子,那汉子穿着一身金色盔甲,腰间别着一把镶嵌着玉石玛瑙的大刀,样子甚是威武,怕且就是那军官口中的大将军了!这里尽是江湖能人,那将军敢孤身入内倒有不少人钦佩其胆色,他身后还跟着四个女子,景夕忘一眼便认出这四个便是那水月盈的弟子了,只想不到她们竟还认识这么一位将军!
水月盈见到那将军向只自走来,只是冷冷一句∶“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将军不怒反笑,,最后竟摆出一副讨好的态度道∶“水阁主这话可问得见外啦,我来这里是为你助威来的!我调来了三千精兵已经将这个弹丸大的客栈里里外外围了三层,只要他们对你不敬,我一声令下即可将这帮乌合之众踏为齑粉!”
水月盈颇为不屑道∶“来到这个里的个个都是武林好手,你那三千精兵怕是还不够尽他们的兴呢!”
那将军看了群雄一眼,只见个个目露精光,剑拔弩张,心里似乎在考虑什么,随即又道∶“不防,我再回去调集一万人马过来,我就不信他们一个个都成仙了!”
水月盈哼道∶“秦将军,你以为你留下这一句话后他们还会让你离开这个大门么?”
只见那年龄最小的绿衣女子道∶“师父,爹爹这么做也是为了帮我们呀,你就不要这样为难他了!”
水月盈道∶“好徒儿,你爹爹这样做纯粹是添乱,我们江湖中人自有江湖中人的规矩,他这样做可不是让我在众人面前难堪么?”说完又对那将军道∶“秦天龙,你还是快快带你的士兵离去吧!此处与你无关。”
水月盈这句话说得和颜悦色,可真比皇帝下的一道圣旨管用,那秦天龙点头道∶“你说如何便如何我决不会做让你为难的事,你叫我的士兵不插手是可以,但你让我走却是不能答允,我总不能让他们欺负你一人!况且此事泄及我女儿声誉,你不愿我的官兵插手,到时候大不了我就脱下这一身盔甲跟他们拼命便是。”说完竟然真的将这一身盔甲解了下来,以表以一己之力相助之意。
众人见他长得一副铮铮铁骨知道这定是一位戎马沙场多年的真汉子,刀下亡灵怕是不比在座的每一位少,只想不到这样一个人物竟也说出如此侠骨柔肠的话来。水月盈听秦天龙这么说倒也颇为感动,知道再难相劝只得由他。
秦天龙原是这百纳城的守城将军,为人正直不阿而且翘勇善战人称飞龙将军,守得一方太平深得百姓爱戴。因在一次战役中大败,最后为水月盈所救。
相处数月秦天龙发现自己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个对自己无微关怀的女子,只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饶是如此,秦天龙仍然不死心,还将自己唯一的爱女秦灵投身于水月盈刚创下的水天阁门下学艺,三朝五日便上门拜访,看望女儿是假,借机亲近水月盈才是真。
陆登岳听他们二人说完,心知这屋外的官兵对众人再无威胁也就稍放宽心,这时他心情烦燥,不耐烦地问道∶“不知水阁主所言之事为何?还请道来!”
那秦天龙刚要说话,却听水月盈先声道∶“此事与贵派的一个叫剑无常的小淫贼有关,还请陆老先生叫他出来将事情原委说个明白,也好让大家在此帮我评评理!”
陆登岳望了一眼封子传,却见封子传缓步向前道∶“剑无常乃我封某人的弟子,此番过节他也早已向我说明,这只不过是误会一场!”
秦天龙提刀大喝道∶“老家伙,你以为这是一句误会便能轻易搪塞过去的么?”
封子传道∶“此番过节确是一场误会,我这徒儿行性由来随意。那一日他刚好在深山池边的树上睡觉,醒来就见到那四个女子在树下正欲离去,却不想这四女是刚从池上沐浴而起,着衣之后见我徒儿在树上酣睡便误以为是那些有意窥视无耻之徒。”
江湖儿女行事向来豪爽,大多是率性而为,不似民家儿女那样事事讲究规矩,诸多礼法束缚。如若不然,寻常女儿家遇到此事早就羞愧得难以面天了,那些将名声节气看得严重的人就是想不开上吊自杀那也是惯有之事。如今封子传说出这一件事时,那四女并不觉羞愧,而是这剑无常的淫猥之心实为无耻之极。
水月盈骂道∶“你们剑侠派都是帮假仁假义的伪君子,这样的话骗骗小孩或许还可以,拿来敷衍我水月盈却还当我是那初出山门的无知丫头么?”
封子传高声道∶“我这徒弟虽然性情随意,但为人也算光明磊落决不会对我有所欺瞒,我封某人可用这项上人头作担保。如果真有此事,休说你水阁主前来,就算你不来我也决不让这祸害走出剑侠派。”封子传说得大义凛然,听者无不动容。
秦天龙在水月盈耳边道∶“此事如何,你且拿个主意!”秦天龙身为飞龙将军,向来行军打仗都是他指挥别人该如何如何,如今在水月盈面前竟也像一个士兵向将军请命一般。
雷绍道∶“盈妹,我看封子传说的也并非脱罪之词,这事,就此作罢吧!”
秦天龙听到雷绍叫水月盈作“盈妹”心里极不舒服,指着雷绍喝道∶“想必你就是水阁主的师兄雷绍雷庄主吧!你既是她师兄就该万般护她才是,为何还要替旁人说项?你不配叫她‘盈妹’!”
雷绍本也是个脾气火爆之人,现今被秦天龙如此斥责竟也面有愧色,显得无言以对……
水月盈看了一眼秦灵四人,然后道∶“既然封老先生言已及此,我本想取他性命,可如今看来事出复杂你我又各执一词,这般下去终不是办法。”封子传拱手道∶“水阁主言下之意是……”
水月盈道∶“这样吧!只要废了剑无常的双眼,那此事就此作罢!”
景夕忘暗暗心惊,人的双眼弥足珍贵,如果就这样被废去岂不让人生不如死?况且这剑无常虽然几番对自己无礼,可为人还算是不错……
第八十二章∶惊雷
景夕忘听到水月盈要废掉剑无常的双眼,竟也站了出来道∶“这位水阁主,我看那剑无常也并非奸佞小人,所说的话应该不假。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依我之见……”
“闭嘴!我们的事何时轮到你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说教?快快给我滚一边去!”景夕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天龙骂了回去。
夕瑶在一旁嬉笑道∶“既然没本事就不要多管闲事啦!”众人见景夕忘居然为剑无常求情倒也大出意料之外,不少人也以为这只是景夕忘在猫哭老鼠罢了而非真心实意。
这时又听秦灵激动得大叫道∶“爹爹,这小子定是与那小淫贼是一伙的,那天在客栈里他还欺负我呢!”
说完便拔剑向景夕忘刺去,其他三名女子见状,怕秦灵有失也都纷纷拔剑而起。群雄均是不解,这水天阁的人明明是来找剑侠算帐的,但何时又和华仙派结下梁子了?均想,水天阁的门派虽小,但冤家可都是赫赫有名的南仙北侠呀!
景夕忘眼看四把长剑犹如四条毒蛇般向自己使来,只听到“呼”的一声,那四姝只觉大脑一沉,纷纷退了两步。原来刚才是景夕忘隔空发掌,因为内力不够,再加上刚才和剑侠派弟子对招时损耗一部分内力,所以威力并不大!
景夕忘刚要说话,却见一柄长剑又伸到了面前。景夕忘伸手顺着剑刃抓了过去,正好抓住那握住剑柄的手腕。景夕忘抬头看去时只见自己抓住的竟是秦灵。
秦灵急得又羞又怒,想要挣脱景夕忘的手,但她那点力道却如蜻蜓撼树,丝毫不起作用。景夕忘正要放手却听到身后风声飒然心知那三姝正向自己身后刺来,无奈之下只得抓紧秦灵的小手举剑向后挡隔。
那三姝见景夕忘抓住了秦灵,急退了两步还以为景夕忘要以此要挟,但念头一闪而过就见到景夕忘已经放开了秦灵。秦灵一步当先又再攻了上去,眼看长剑一抹却听到“当”的一声,景夕忘身前忽然站着一人。
只是他背对着景夕忘所以一时没看清楚,而那四姝却叫道∶“原来是你这淫贼!”景夕忘这才知道原来是剑无常。
景夕忘前脚刚跨了出去却被夕瑶硬拉了回来道∶“这趟浑水你就别掺和了,你还要在此停留到何时?难道你不想找你那小师妹了么?”
景夕忘一想,顿时怪自己糊涂。虽然不知剑无常此举何意,但还是拱手道∶“多谢剑兄相助!”
剑无常此时逼得那四姝步步紧退,听到景夕忘的声音便哼道∶“你休要自作多情,此事因我而起
,我只是不想欠你任何人情罢了。”
景夕忘心知自己之所以和那秦灵结怨确因剑无常而起,此时又听秦天龙喝道∶“你们四个让开,等我来挖下他双眼!”
夕瑶见那四姝闲下手来,只得对景夕忘道∶“此地不宜久留!”景夕忘点了点头,二人便纵身越过墙头。
刚过了墙的另一边还未待着地就见五六支长枪向自己和夕瑶刺来,原来秦天龙虽说不借助官府的力量,但一颗心全在水月盈身上而忘记了向外发号施令以致有此一幕。
景夕忘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一手抓住夕瑶的手臂向着无人的屋顶推去,而自己的身体也偏离了这些枪头之下,有的官兵还没来得及举枪直刺就已经被景夕忘落地制住了。那些官兵见刺景夕忘不中,顿时又倒转长枪,将景夕忘团团围了起来!
“大家快快住手吧!如若不然便取了他性命!”
景夕忘一听,知道是夕瑶的声音。当众人望去时,原来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已经被夕瑶抓住。景夕忘走到夕瑶身边,两人挟持着那军官退到人众之外才放开那军官去了。
因为此处为市集之地,巷口众多,况且将军还在龙源客栈之内,没有任何的命令是以不敢擅离职守也就没有再追。
眼看那些士兵没有追来,两人才松了口气,夕瑶道∶“今天真是太好玩啦,嘻嘻,犹其是看到那个陆登岳后来脸色气得青一阵绿一阵的,真是大快人心。景夕忘你说是不是?”
景夕忘憨笑了两声道∶“今亏得三妹你聪明伶俐才能助我脱困,如若不然,这华仙派的千载声名定是要败在我的手里!”
夕瑶不屑道∶“这门派之争有什么意思?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整日争来斗去有什么好值得争的。”
景夕忘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门派之间‘无信则无以服众,无名则无以立威!’所以大多人都会将这个威望看得很重的。”
夕瑶柳眉轻蹙,咬了咬下唇才道∶“夕忘哥哥,我看你还是赶紧离开华仙派吧!那不是你的久留之地。”
景夕忘不解,问道∶“为什么?”
夕瑶道∶“江湖恩仇复杂如斯,而你的脑袋又不太灵活。如果哪天我不在你身边,你可是要受人欺负了!”
景夕忘想了想又笑道∶“不会的,你我既是兄妹,这许多年过去了我们才难得见面,为什么还要分开?到时候你想去哪里我就陪你去,我去哪里也叫你陪我去不就没事了。况且叶萱师妹也是聪明伶俐之人,有你们两个在那我还怕什么!”
夕瑶听景夕忘说到前面那些话时顿时芳心窃喜,可听到叶萱那一句顿时不悦,道∶“想还到你还学会了依赖别人。可你始终是要回你的雪云峰的,而我终究也是要回到我爹爹身边,谁又敢说什么不分开的鬼话?倒是你那个小师妹可以日日陪你才不愿离开华仙派的是不是?”
景夕忘道∶“那你也可以加入我们华仙派呀,那我们也就可以在一起了。”
夕瑶噘嘴道∶“我才不要!”
景夕忘看到夕瑶脸有愠色,可是她说是的话倒也是自己心中所想,是以踌躇了许久也不知该是如何。过了半晌夕瑶才平静地说道∶“夕忘哥哥,以你的性子根本就不适合过多地介入这些无聊的门派之争,所谓江湖凶险,人心叵测。即使你说的那个叶姑娘再如何聪明绝顶,可身陷其中也终会有无能为力的一天!”
景夕忘沉默了半晌才道∶“三妹你比我聪明,或许你说的话并非庸人自扰。可如今村子已经没了,哥哥和爷爷也暂时还找不到,如果我离开了华仙派又能去哪里?我知道自己不够聪明,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也猜不透。以前在绝缘峰时爷爷曾教会我很多道理,可出到外面才发现原来外面的世界和我所想的并不一样。”
这五年多以来,景夕忘性情随和又肯为他人想,是以在华仙派和众多的师兄们相处得非常融洽也在那里找到了归宿感。
可是如今却听夕瑶说这样的生活并非久远之计,那自问怎样的生活才是真的适合自己?一丝彷徨,一丝迷惑顿时涌上心头……
夕瑶见景夕忘两眼无光,神色黯然,只得扯开话题道∶“我们快点走吧,刚才你还一鼓牛脾气的嚷嚷着要找什么师妹,怎么现在又变得慢悠悠的了?”
景夕忘和夕瑶回到客栈吩咐店伴将吴畏的这匹黑马送往龙源客栈的雷绍手中,而自己又配了把铜剑和夕瑶从杂市上买了两匹骏马,打算马上动身赶往盘谷川。盘谷川距离此地也不过百里路遥,而景夕忘却只想早早过去看看能否探查出叶萱的一点消息,最好就是自己能赶在叶萱之前去到盘谷川。
时值春分,此时天气阴沉雨水较多,虽说每个人都口口声声说盘谷川是魔教巢穴,但一路上也有不少的村庄,村民们都在地里忙于耕作,都一副安居乐业的样子。当行程过半景夕忘和夕瑶问及随近一些村民平日里有没有什么人在此扰乱时,均是摇头说没有。
景夕忘心想∶“都说魔教生性凶残,可是这里离盘谷川已经不足五十里路却依然相安无事,倒是有些奇怪!”而夕瑶却打听到了一件更让不解之事,而这件事也是往年所没有的。
听一些村民说自几天前这里毎当夜至三更,不时的就会响起一阵阵的雷鸣,那雷鸣之音夜夜不断却不见有雨。
本来春响闷雷原亦不奇,而奇怪的是一般的闷雷或会雷光闪烁,或会春风卷动等等,多多少少也会看出些端倪,但这些天的雷鸣全然看不出天色有何异常。然而更为奇怪的是,越往西走那雷声就越响。
有人说肯定西边定是出了什么恶人,天上的雷神下凡惩治恶人来了。
景夕忘和夕瑶越听越是不妙,因为西边正是盘谷川的方向所在。景夕忘向夕瑶问道∶“三妹,依你之见,这会不会和盘谷川的魔教有关?”
夕瑶面露忧色,仿佛有种不好的预感道∶“现在我也不太肯定,但两者间定有关连,我们还是先过去看看再作定夺吧。”说完两人便策马而去。
第八十三章∶欺压
景夕忘见夕瑶一路忧心忡忡似有心事,便问道∶“三妹,你是不是知道前面的雷声是什么东西所为?”
夕瑶道∶“我现在也不敢肯定是不是,但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景夕忘道∶“想是劳累了一天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不要胡思乱想了,反正如今天色渐晚,如果前头有村落的话我们再进去借宿一晚吧!”
夕瑶见景夕忘第一次放下叶萱的事而关心起自己来,不由得有些感动道∶“你不是急于找到你那个叶姑娘么,怎么还有心思休息?”
景夕忘道∶“我总不能为此事而累了你,况且以叶萱师妹的聪明机警,一旦知道我并非魔教所虏获她也就不会有事了。如果是为了此事让你受累倒是我这个做二哥的不是了。”
夕瑶挽笑道∶“平日里见你傻乎乎的,这次倒是让你聪明了一回!”
两人并肩徐行一直走到戍时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来,景夕忘打算找一间农家民房借住下来,本来夕瑶想劝景夕忘自己已经没事了可以继续赶路,但景夕忘还是执意要她在这里休息一晚,夕瑶见景夕忘执着,也只得由他……
放眼望去,只见此处房屋疏落而且大多建在良田之间,每间房子都相隔着一两亩地的距离。而且此时看去大多房子都是熄灯灭火似乎没人居住的样子,只有一间房子还亮着灯光!
景夕忘牵着两匹马和夕瑶走了过去,刚扣了三声门环却听到屋里传出一阵喝骂声道∶“你们这帮狗腿子,老汉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你们快快给我滚回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景夕忘二人一听顿觉事出不常,夕瑶叫道∶“老人家,我们不坏人!”
里面的人一听,又听到一个老婆婆的声道∶“姑娘?老头子,是不是姑娘回来啦!你这挨千刀的,快快去开门呀!”
“好好好,我这就去,这就去!”声音中满是欢喜和激动。
紧接着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当大门打开时,只见出来一个年过花甲的老汉和一个老婆婆。当二老见到是两个陌生的年轻人时目光中顿时流露出一种失望的表情。
“爷爷奶奶,是不是姐姐回来啦!”这时屋里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那女孩长得浓眉大眼,五官端秀,只是皮肤显得黝黑了些,身形也偏瘦。那女孩见到这两个陌生男女也是一愣,问道∶“爷爷,他们是谁呀!”
那老汉摇摇头道∶“这话我也正想问呢?”
夕瑶道∶“我们是过往的路人,我叫夕瑶,他叫景夕忘。因路过此处时天色已晚想借个地方投宿。不知方便与否?”
那老汉向那老婆婆道∶“老伴,这事你作主吧!”说完便垂头丧气地转身往回走。
那老婆婆打量了夕瑶和景夕忘一阵才道∶“看你们也不像是什么坏人,这儿只有我们两个老不死和一个孙女住,地方倒也空阔得紧,如果不嫌农舍陋的话就在此住上一宿吧!”
景夕忘拴好马匹就和夕瑶跟那老婆婆进屋了,夕瑶问道∶“老婆婆,我看这里房屋虽也不多,但怎么都没人住?”
那老婆婆慢悠悠地说道∶“不是没人住,他们这些人呀都喝喜酒去啦。”那老婆婆说完这一句顿时停下了步伐。两人还以为是房间到了,但见那老婆婆身体不住抽搐,接着又听到啜泣声,原来是哭了!两人见这老婆婆哭得凄凉,心里一酸却也忍不住垂下泪来。
景夕忘道∶“老婆婆,你有什么难事可否跟我们说明,若是力所能及定当义不容辞。”
那老婆婆抹去泪水道∶“你们都是好心的孩子,可此事与你们说来又有何用?”说完又继续前行。那老婆婆安排两人两间相邻的房间道∶“今晚你们就在这里休息吧!因为来得突然,所以还没来得及打扫。”
景夕忘道∶“这就不劳婆婆操心了!”
老婆婆道∶“那我去煮些吃的来,今晚就在这里好好歇息吧!”说完便转身去了。
自进这屋以来,景夕忘和夕瑶二人均是觉得这里无形中透着一鼓压抑的气息,景夕忘道∶“这里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们又不肯跟我们说,这该如何是好?”
夕瑶道∶“帮不帮得上忙暂且不说,首先得要弄清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才听到那婆婆说到其他人都去喝喜酒时就哭了,可能是与此事有关!”
半个时辰后只见是那老汉捧着一些青菜白饭过来道∶“这里拿不出什么好酒好菜,二位就将就些吧!”
景夕忘连忙接过饭菜道∶“能有个地方寄身已是万幸,又岂敢有所要求?”
夕瑶留意到这老汉左手紧紧地抓住右手,神色间颇有为难之意便站了起来扶他在椅上坐下道∶“老爷爷,你看我们二人路经此处也算是举目无亲了,如果不是多得二位好心收留,我们如今还不知在哪里饿着肚子露宿街头呢。如今你我都头顶着一个屋檐下,说一句不怕老爷子笑我沽亲的话,我们也就算是亲人了。你看我们二人到此又吃又住的也不见有何推辞为难之色呀,所以老人家有什么难事的话尽可跟我们二人说开,如此婆婆妈妈的倒也有失你们男子汉气概啊!”
那老汉被夕瑶逗得发笑,过了半响才道∶“既然姑娘言已至此,老汉我也确有难事,不过此事说来二位能力所不及的话倒也不必免强。只是不知二位身上……”那老汉说到这里竟又把话生生地咽了回去。
“爷爷不好意思说,就由我来说。爷爷是想问你们身上有没有银子!”只见来的正是刚才那个少女。景夕忘一听,马上便将身上的所有银两拿了出来,里面还有一锭黄金和一些用剩下来的碎银。
景夕忘道∶“这些够了没有?”
那少女和老汉均被吓了一惊,声音有些颤抖道∶“够了够了!不须这么多的。只要五十两就够了。”
那少女也大喜道∶“爷爷,我们现在可以去将那位大姐姐赎回来啦!”
夕瑶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老汉抱着那少女大哭了半响才道∶“我们是吴大财主家的佃农,附近的人都叫我刘老头,这是我的孙女刘小兰。小兰的母亲在生她那年就去世了。四年前这里曾遭遇大旱,田地里颗粒无收,小兰的父亲在那一年里为了出去为我们一家老小找食物,最后也不知所踪,我们苦苦找了好久怕是不知饿死在那个旮旯里连尸体也找不到啦!”说完抱着刘小兰,两爷孙又大哭了一场。
老汉抹了一把眼泪又道∶“后来我们老小树皮也啃了,树根也吃了,最后实在饿得不行,无奈之下就将祖宗留下的土地拿到吴家财主那里换了几担粮食终于熬到旱情过后,我们二老一小无以为计就又到吴家财主那里佃租回自己卖给他的那两亩土地来耕种。可等农物长熟却也要等上好几个月,这几个月里我们还是要吃饭的,于是又打算去借粮,可吴家说粮食都给借光了,要借银子的话倒是可以。于是我们就借了五两银子,可他们说到时候要还十两来才行。我想,人总不能不吃饭呀,最后也就答应了。”
夕瑶道∶“如今那些银子还没有还上吗?”
刘老头道∶“没有没有,我们三口人自此以后就省吃俭用,亏得这几年风调雨顺,农物长得好。交了租之后家里还剩下些就拿出去买换取银子,加上之前借来一些没用完的还有我每天上山帮人家砍柴去卖时换来的,如今东拼西凑的刚好攒够十两碎银了,眼看过了今年收成我们也就可以把钱给还了,可是,可是……”
景夕忘急问道∶“可是什么?”
刘老头道∶“可是那帮遭天杀的混蛋突然跟我说借钱的连本带利已经涨到了五十两,而且非要我在这个月内把债还清,不然的话就拿我孙女去抵债。我知道定是吴家的公子吴贵宝看上了我们家小兰,如果那吴家公子会真心待我家小兰好那我也就无话可说,至少她这一辈子可衣食无忧。但是这里无人不知他好色成性,家里的小妾娶了又休可真是造孽呀!你们说让我一下子从哪里弄来这许多银子,又怎么凑得够给他们?”
夕瑶问道∶“今天是最后一天么?”
“正是!”刘老头点头道。
夕瑶又问道∶“那他们还没来将小兰妹妹带走么?而刚才你说的什么姑娘又是谁?”
老汉又道∶“我只知道那姑娘姓莫,她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呀!那是五天前我在山上砍柴时救下的。我见她晕倒在地,而且脸色苍白,呼吸不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于是我就将那姑娘救了回来还采了些补血活气的草药回来助她调理,三天后她才徐徐醒转可身子还是非常虚弱,我们也没有多余的钱请大夫。
五天后也就是今天早上,吴家大公子过来要人,我们死活不肯,莫姑娘释知事情的原委后竟然提出代替我家小兰出稼的话来。那吴家大公子见到郭姑娘长得如花似玉,犹如天仙下凡,比我家小兰不知美上几倍顿时垂涎三尺,二话不说就命家奴将她抬上桥就走了。”
刘老头说到此处悲痛欲绝,捶胸顿足道∶“你们说,我为了保全自家的孙女,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样被我这老头给害了呀!”那刘小兰也在一旁哭个不停。
过了一会儿,刘老头又道∶“后来你们来此,刚才老婆子跟我提起你们二人古道热肠,颇有相助之意。可这毕竟是我们自家的事,又岂可劳烦你们二位路人相助?但回头一想也确是穷途末路之时,才不得不向你们二位……”
说到这里,刘老头顿时双膝着地,跪了下来道∶“你们可都是我的大恩人呀!”刘小兰见状也跟着向二人跪了下去。
景夕忘和夕瑶急忙将二扶起道∶“快快请起吧!微薄之恩不必如此大礼!”
刘老头双目含泪道∶“此举于二位而言或许是微薄之恩,可在我看来急人于危难之时就等同于救人一命,此恩可比天高比海阔呀!”
夕瑶道∶“不要在这里谢来谢去啦!还是赶紧把人给赎回来才是要事!到时候再谢也不迟啊!”
刘老头点头道∶“姑娘说得极是!”
夕瑶道∶“既然那些人早就有意要为难于你们,那即便你凑足银子给他们,那些人也肯定会诸多刁难不会轻易放人的。”
刘老头点头道∶“这也正是我所担忧的呀!可,可他们人多势众,即便如此也要一试了,不然又该如何?”
夕瑶笑道∶“老爷爷不必过于担心,等一下我们二人陪你同去那就毫无问题啦!”
刘老头问道∶“姑娘此话怎讲?”
夕瑶看了景夕忘一眼,笑道∶“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你说是不是呀老爷爷!”
刘老头叹气摇头道∶“但愿如此吧!”
第八十四章∶有心无意
刘老头一人带着夕瑶和景夕忘越过屋后的几座小山丘便来到了吴家大院。远远就见到大院里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一片喜气洋洋之象。
当三人走到庭院门前只见屋内客厅上站着一对新人,像是正要行礼的样子。高堂上坐着一个胖翁,身披貂皮外套,看似五十多岁的模样嘴边还留有两撇小胡子,一副贵气相。而各宾客觥筹交错也不时举杯祝贺新人大喜,是以谁也没有留意他们三人进来。
看着如此喜庆的气氛,夕瑶却发现当中有些不寻常之处。这里明明在办婚嫁喜庆之事,高堂之上坐着的也应该就是那吴贵宝的父亲无疑了,可是见他面对着眼前的新人虽然双眼笑成了一条直线,但细看之下却不难看出他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显得有些勉强和僵硬
在场的宾客竟也无不如此面色,有的是在苦笑还有的甚至是讥笑。这异端给夕瑶看在眼里,但景夕忘和刘老头却未曾察觉。
正当夕瑶感到奇怪时又听景夕忘在她耳边道∶“三妹,你看是谁来了?”夕瑶见景夕忘指着身后的方向,转过身来时见到不远处一队人马正向这边急匆匆的赶来,细看之下竟然是龙源客栈中的剑侠派等人。刘老头见他们个个手提长剑,前面几个老者更是金钢怒目的样子,不禁吓了一惊。
转眼间陆登岳就带着众人来到了吴家大院前,众人见到夕瑶和景夕忘站在门庭之下均是一愕,都停下步伐来。陆登岳道∶“你们二位怎会至此?”
夕瑶笑道∶“我们可不是来这做那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的,只是见这里大摆宴席路经此地就想进来讨杯水酒喝罢了。嘻嘻,难道陆登岳先生又想兴师问罪不成?”
“师父,休再与她作口舌之争错失了时间,我们还是快进去吧!可不要再让那恶婆娘跑了!”只听那贺一鸣急叫道。陆登岳冷哼一声就带着众人进屋里去了。
吴家大院里面的人见这一群不速之客犹如匪寇般刹时间冲进来,里面的人顿时吓鸦雀无声。除陆登岳外,其他人还未征得主人同意就如受惊的蚂蚁般四处散开像是在搜寻什么。
陆登岳走到大厅向高堂上的胖翁揖手道∶“在下乃剑侠派陆登岳,我们正追赶着一个贼人到此处,眼看他落脚就不见了踪迹。为了阁下安全着想未经同意就进来搜寻,实在是万分抱歉还望阁下多多包涵!”
那老翁自剑侠派的人进到屋里以来脸上的表情就一直无甚变化,如今见陆登岳来跟自己说话,肥胖的身体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般猛地颤抖了一下道∶“英雄说…说的哪里话,请…请自便吧!”
刘老头见那吴大财主一副唯唯诺诺,柔弱怕事的样子虽觉大快人心,但心里也觉奇怪,心想∶“这吴家养有上百个家奴打手,其中还重金聘来十几个武师。平日里仗势欺人惯了即便是附近再凶狠的土匪也都不敢轻易来犯,如今被人欺负上门了竟也一声不吭,犹如受了惊的小猫一般畏畏缩缩可真是怪得出奇了。”
景夕忘见这些人动作如此之大,自己是想不出怎么回事了,但又想知道便向夕瑶道∶“你说他们在找什么人?”
夕瑶道∶“你想知道便去问陆登岳呀。我又不是他,我怎么会知道?不过这群人去到哪里都这么热闹倒是有趣啊!”
过了一顿饭的时间,那些剑侠派的弟子一个个都回来禀报说∶“没有找到那婆娘。”
陆登岳愁眉锁眼,郁郁不乐,当最后一个弟子都出来时,沉吟了半晌便向那胖翁和宾客们拱手道∶“诸位打扰了。”说完又笑着向那两个新人贺道∶“恭祝二位百年好合!”说完就领着众弟子出去了。
夕瑶三人见剑侠派的弟子尽数离去这才进到吴家之中,众人见陆登岳领着众人出去后无不暗自松了一口气,但转眼间又见三人进来。这刘老头很多人是认识的,可这提着长剑的少年和一个妙龄少女却无人认识。只见大堂中那个正要行夫妻之礼的吴贵宝竟然吓得软坐在椅上,只有那新娘如木桩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那胖翁见刘老头进来,顿时故作镇定道∶“很好,刘老儿啊!你能来是再好不过了,来来来,在我旁边坐下喝杯水酒吧!”
刘老头有些情绪激动道∶“吴老爷子,我是拿银子来赎回那姑娘的,求你大发慈悲,让我带那小姑娘走吧!”
那胖翁脸色一变,沉默了半晌似乎有所顾忌,最后还是笑道∶“此事不急,我们万事好商量嘛!”
眼看过了今晚那姑娘就成了他们吴家的媳妇,如果这时都不急的话那以后也就不用急了。刘老头近乎哀求道∶“吴老爷子,你可不能这样啊!你明明说过只要我在今天之前凑足银两说放过我家女儿的。这姑娘虽不是我家小兰,但是却为了小兰才答应稼给你家公子的,如今银子我已经拿来了,就算你要了我这老骨头的这条贱命我也要将她带走了。”说完便掏出那十两银放于桌上,拉着那新娘子就走!
岂料那新娘被刘老头这么一拉竟然如一根木头般迎面倒了下来,幸好夕瑶眼疾手快才不至于那新娘子摔落下来。
这时在座的人竟也无不吓得都站了起来,口中还不停地说道∶“祸事了,祸事了,刘老儿你好生糊涂。我们大伙可被你害死啦!”说完大厅上众人顿时乱成一团,有的人竟还夺门而逃,场面可笑之极!
刘老头神色慌张道∶“莫姑娘这是怎么了?”夕瑶见她全身似乎毫无知觉,揭开那红盖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向景夕忘招手道∶“夕忘哥哥你快来看这是谁?”当景夕忘走近时也是难以置信,这新娘竟然是陆登岳之女陆淇华!
夕瑶向那刘老汉问道∶“她便是你说的莫姑娘么?”此话一问出口便知不对,因为在今天早上都还见到陆淇华,怎么可能转眼间就变成莫姑娘了?
果然,那刘老汉一脸茫然,摇摇头道∶“不是,不是她!那莫姑娘在哪里了?”
只见陆淇华一双明亮透彻的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似有千言万语却苦于无法开口。景夕忘一眼便知这是被人点了穴道,随即道∶“三妹快扶她坐好,让我来解开她的穴道!”
“谁敢!”一语甫毕,只见一个倩影从屋梁上落下。脚尖刚落地就趁景夕忘和夕瑶不备也将陆淇华夺去了。
景夕忘定睛一看,原来这倩影正是水天阁的主人水月盈。那些宾客连同那胖翁在内见到水月盈竟然无不跪拜下去大叫∶“女侠饶命!”
原来在景夕忘和夕瑶二人离开龙源栈后水月盈便一心要挖下剑无常的眼珠未果,其原因自然是剑侠派等人阻挠了。
水月盈和那飞龙将军力战剑侠派众高手,而剑侠派等人虽见水月盈发难,但武艺高强者却无人肯伤她,只是见水月盈长剑指到便挡隔一下罢了。
因为如果太过较真倒有以众欺寡之疑,也因为如此剑侠派中一些修行低微之人倒让水月盈和秦天龙伤了不少。
水月盈见如此下去终究也不是办法于是便寻隙抓住了陆淇华,陆登岳见爱女受制,暴喝道∶“水月盈,我们剑侠派见你人少力薄早已经让你七分,如今你伤我众多弟子已不和你计较,可你竟然还无耻胁我女儿?”
秦天龙也大喝道∶“兀那老匹夫,谁无耻了,有种的你再说一次!看我不崩了你牙齿!”
水月盈却笑道∶“陆登岳,对待无耻之徒我也只好取其无耻手段了。你们剑侠派是名门大派,我水天阁虽是小派便能够任由你们欺负的么?如此下去那天下人还有谁会将我水天阁放眼里?你想要息事宁人就快快将那小淫贼剑无常的眼珠子挖下来送我罢!”
陆登岳哼道∶“由始至终也不过是你一妇人无理取闹罢了,你再不放人可休要怪我不客气啦!”
水月盈也笑道∶“陆登岳,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想要取回你这宝贝女儿却是休想。这样吧,我看她资质不凡,让她投入我的门下那你就不用怕我伤她啦!”
她知道剑侠派自称名门正派,不敢对自己的徒弟无礼更不敢为难秦天龙。于是刚说完话就胁迫着陆淇华自门后逃走了。
门外的官兵见水月盈从里面出来,有不少官兵也是认识的,所以谁也没有拦截。但是当剑侠派的众人出来后又和门外的官兵纠缠了一阵,而水月盈也早就利用这点时间逃得不知所踪了!
水月盈一路上带着陆淇华东躲XZ被追赶得狼狈不堪,直至来到这吴家财主门前。她发现里面正在摆婚宴,于是灵机一动,想将陆淇华扮成新娘来避过陆登岳耳目。
水月盈的无理,那吴大财主又岂肯允诺?而吴贵宝更是异想天开,见到两人貌美竟又起了色心。但是令其意想不到的是水月盈区区一介女流,吴家大院里的数百家奴和十多个武师在她面前犹如孩童般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吴家父子平日里威风八面又从未遇到过什么悍勇之人,如今见水月盈这一介女流不费弹指之力就将这些家奴打得险些爬不起来,二人还道是天上星宿神将下凡来惩治他们,竟吓得躲进了桌底,那些宾客也吓得四处目瞪口呆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水月盈叫那吴大财主命人收拾好这些打斗留下的迹象后又让那新娘子解下嫁衣和红盖头给陆淇华穿上,交待好一切后还发出狠话说∶“等一下将会有人进来搜查,如果她们二人中有一人被发现了,那无论是在座的哪一位谁也都休想活着离开此处。”
在座的人见过这女子的神威,是以谁都对她说的话深信不疑,为了保命也不得不尽力迎合。
后来当陆登岳率众进屋里只想到那水月盈如果藏匿于此那必定是趁乱而入,却没想到她竟威胁了这么一群人给陆登岳演了这么一出戏。
后来陆登岳等人离去后刘老头进来赎人这才暴露了陆淇华,而夕瑶也早在刘老头和那胖翁对话时发现了这新娘有些不对劲。因为刘老头进屋后她不可能还如此镇定,竟一动不动……
第八十五章∶误作新郞
夕瑶看到水月盈和陆淇华还有方才匆匆而去的陆登岳等人也早已猜到事情的七分原委,只笑道∶“水前辈果然本事,凭你一人之力竟能将那些剑侠派的狂徒弄得鸡飞狗走,实在是大快人心,小女子实在是佩服佩服啊!”
水月盈满是得意的神色道∶“那是自然,他们那个什么狗屁门派越是不把别人放眼里我就越是让他们坐不安席!”
说完便将动弹不得的陆淇华扛在肩膀上道∶“等一下那陆老头找我不到定要回头,我要先行一步啦!”
水月盈刚想离开却被景夕忘挡下了下来,水月盈微微一愕,道∶“景少侠有何指教?”
景夕忘道∶“不敢,在下只是希望前辈可以放了这位陆姑娘!”
水月盈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日早上那剑侠派还借机为难你们来着,照理说我们是该同仇敌忾才是呀!我不望你助我,怎么如今倒要反戈于我做出如此糊涂之事来呀!要知道那陆老怪可未必会领尔等之情!你说是不是啊,姑娘!”水月盈说到最后一句时便望向了夕瑶。
夕瑶摇头道∶“阁主可是会错了意,我们希望你放下陆淇华倒不是想趁机卖个人情给那个陆登岳,如此恭唯卑屈之事想想也觉得恶心啊!”
水月盈道∶“哦?请问二位这又是何意?”
夕瑶继续说道∶“如果你手上掳来的是剑侠派的其他弟子我们二人或许也不作理会,但你手上的这位姑娘却曾经施恩于我们二人,如此一来就不得不出手相救啦!”
水月盈目露凶光,对夕瑶和景夕忘道∶“陆登岳尚且对我毫无办法,难道单凭你们两个小娃的微薄之力就可以阻挡得了我水月盈么?”
夕瑶笑道∶“以我们二人的微薄之力阻挡得了固然是好,可就算阻挡不了你也休想逃得了!”
水月盈有些得意地笑道∶“哦?那我倒想看看二位有何本事了!”
夕瑶道∶“难道前辈忘记了么?刚才前辈说陆登岳在前面找不找你的踪迹定然会回头,只要我们将你拖到这陆姑娘的父亲来到,那试问前辈你还逃得了么?”
“吴老爷子,你把莫姑娘藏在哪里了?求你快快把她放出来吧!”就在这时刘老头一心念着那姓莫的姑娘,便忍不住向那胖翁问道。
水月盈灵机一动,后退两步随手便提起了那两百来斤重的胖翁用力向景夕忘掷去。胖翁叫喊声犹如杀猪一般,当景夕忘接下那胖翁时水月盈也借机带着陆淇华逃了出去。
景夕忘道∶“三妹,她逃跑啦!我们快去追吧!”
夕瑶打了个哈欠道∶“不急不急,她手上带着个陆淇华,跑不远的!”两人转眼间也跟着飞奔了出去。景夕忘运足身上的劲儿向水月盈追去,刚开始时他还有点担心夕瑶跟不上自己,岂料是自己险些追不到夕瑶的步伐,而且看夕瑶妙曼的身姿好像还留有余力一般。
两人追出吴家大院的十多里外就追上了水月盈,此时明月皎洁,大地像是被披上一层银霜。水月盈怒道∶“两位可不要欺人太甚了!”
夕瑶道∶“前辈还是把陆姑娘交给我们吧!我们二人虽是后辈,但双拳难敌四手,况且你身上还带着个人呢!”
水月盈冷笑道∶“要打便打,说这么多废话作什么?”说完便一手提着长剑一手扛着陆淇华向景夕忘二人攻来。
水月盈肩膀上虽然还扛着个陆淇华,但运起剑来依然捷若风雷,劲道狠厉。只见景夕忘出拔出了青铜剑,两剑短触,顿时火光四迸,而夕瑶此时却让开了一边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样子。
水月盈虽然自立水天阁,但毕竟和雷绍师出一门,其招式套路景夕忘早在雷震山庄见识过不少,而水月盈的造诣之高自不是雷震山庄的那些庸碌的弟子可比了,就连吴畏恐怕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水月盈连攻了二十多招均是被景夕忘一一化去,水月盈大吃一惊,她料想以景夕忘这样的年纪就算天赋禀异可毕竟修练的时间有限也不至对自己造成威胁,但如今看来此事可就非自己所想的简单了。
景夕忘一直都是只守不攻,看起来是处于弱势,因为他心里根本就不想和水月盈打。眼看水月盈向景夕忘迎面刺出三个剑花,景夕忘只左右闪躲避其锋芒。
水月盈再乘势一剑刺出,此时景夕忘已退到一株大槐树前,他纵身向树上跃去,水月盈那一剑竟然直穿大槐树而过,然后又随手一挥将那槐树自中间斩断。
水月盈见景夕忘不还手,怒道∶“好小子,你存心戏弄于我是不是?”此话一出顿时又想∶“不对,他定是想拖延时间引陆登岳等人前来!”
就在此时果真听到远处传来几个声音道∶“师兄快来,刚才的声音好像是从这边发出来的。”原来是水月盈将那大槐树斩断后动静太大将这附近的剑侠派弟子引了过来!
景夕忘道∶“剑侠派的人就要来了,前辈还是放了陆姑娘吧!”
水月盈恼羞成怒,大喝道∶“要走也先杀了你这兔崽子!”景夕忘见到水月盈的长剑中隐隐透着一道青光,不禁大吃一惊。因为他知道这是持剑者将身上的内力运于剑身所发出来的剑气,也是以气御剑的一种境界。
一旦碰到这样的对手,要像刚才那样凭着身法步伐投机取巧是断然不可了,因为如果你修为不够,就算避过了剑刃也定会被其剑气所伤。
就在水月盈刚要向景夕忘进招时忽然冲进一名男子,只见那男子剑眉星目,脸上却似铺上一层寒霜叫人莫与逼视,而那男子正是陆登岳座下的弟子贺一鸣。贺一鸣见到景夕忘和夕瑶跟水月盈一起,顿时怒道∶“好啊!难怪在哪吴家大院里也能碰到二位,原来两位早已经和这女贼……”
贺一鸣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只觉一道劲风向自己使来,他急忙避开,那道劲风打中了一株树木,顿时粉屑横飞。
“臭小子,你说谁是女贼了?”原来那道劲刚正是水月盈手中长剑所挥出的剑气。水月盈见到贺一鸣气急败坏的样子又转怒为喜道∶“不错,这一路上这两位少侠可着实帮了我不少啊!景夕忘,接着……”
说着就将陆淇华抛向了景夕忘,景夕忘没想到水月盈就这样将陆淇华交给了自己,慌忙之中便接了下来。
水月盈又道∶“你们二位既然成了亲,日后可不要忘了我这做媒人的好处呀!”
贺一鸣难以置信道∶“妳…妳说什么成亲!”景夕忘这时也被弄得糊涂了。
水月盈道∶“这位小兄弟该是这小姑娘的师兄弟吧!你看他们二人郎才女貌真乃天作之合呀,只是没请你来喝喜酒匆忙之间礼数难免会有不到之处,可真是万分抱歉。”
贺一鸣被气得满脸通红,指着水月盈大喝道∶“你…你敢?”
景夕忘也没想到水月盈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他看向怀中的陆淇华时却发现她早已经晕厥过去了。
这时又听水月盈冷笑道∶“我有何不敢,难道你没看到你那师妹到如今身上还穿着嫁衣都不舍得脱吗?那景少侠可不知抱着她有多紧呐,到现在都还舍不得放手哩!哈哈哈哈,我叫你们将那剑无常的眼珠子给我挖出来你们不肯就该想到这样的结果,不过这倒是大喜事一件,给你们找了这样一个女婿算便宜你们了!”
贺一鸣见景夕忘怀中抱着陆淇华,而且陆淇华身上果真还穿有新娘子的礼服倚在他肩上,突然仰天长啸,震得四周的树木啸啸作响。
就在此里远处忽然一声响雷乍起,看到贺一鸣震怒的样子犹一头受伤的猛虎,就连水月盈心底也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景夕忘后退两步,忽然转头对水月盈道∶“前辈,妳为何……”
水月盈还没等景夕忘说完便低声道∶“景夕忘,你不是要那姑娘么?我现在已经给你了,剑侠派的其他人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我就不奉陪啦!”说完转身便隐没于林中。
贺一鸣见水月盈离去却没有理会,反而用剑指着景夕忘大喝道∶“景夕忘,看我不将你挫骨扬灰实难消我心头之愤!”说完便势同猛兽般向景夕忘扑来。
景夕忘看向夕瑶时却发现她两目无神,正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出神。景夕忘纵身到夕瑶身前将陆淇华交与她手中道∶“三妹,你先带陆姑娘回刘老爷爷家中!”
夕瑶只点了点头便离去了,转眼间贺一鸣的长剑也跟着刺了过来。只见他的剑招犹如狂风骤雨,一剑快似一剑,一招狠过一招,无不是旨在夺人性命。景夕忘不敢有丝毫大意,一片落叶的时间两人手中竟走过了五十招以上。
景夕忘大叫道∶“贺一鸣,此事不是那水月盈说的哪样,此间种种实为误会啊!”
贺一鸣依然手不停歇,冷哼道∶“待我杀了你这无耻之徒那么误会也就没有了,快快受死吧!”
“大家快看,贺师兄在那里呢!”景夕忘听到有人来了,心知不妙,现在只想离去,等陆淇华醒来这一切误会也都会随之涣然。但贺一鸣却是个难缠的对手,一时半刻想要摆脱他实为不易。
就在景夕忘想着要如何脱身时,发现贺一鸣的动作骤然停止,景夕忘收招不及,一剑之下便刺伤了他的左臂。景夕忘恐防有诈,急退了数步,只见贺一鸣依然是动也不动。
贺一鸣咬牙切齿道∶“景夕忘你这奸诈小人,竟然叫人暗算于我!有本事你就堂堂正正的再跟我再战个几百个回合,如果没有这胆量的话就快快将我的头颅砍于剑下,不然他日我定会将你碎尸万段!”景夕忘见到贺一鸣脚下的两颗石子,这才明白他是被人点了穴道。
“夕忘哥哥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走呀!”只听到说话的是夕瑶。景夕忘向贺一鸣拱手道∶“得罪了!”说完便转身离去,剩下还在破口大骂的贺一鸣!
第八十六章∶刘老头遇凶
夕瑶将昏迷不醒的陆淇华带回刘老头的家中后便回头助景夕忘脱困,二人回到屋里的时候只见那陆淇华仍然是昏迷不醒。
夕瑶道∶“我看她被点了穴道后定是气血不通,再加上水月盈与你相斗时将她扛在身上不小心破了气机,是以一直昏睡不醒。”
景夕忘问道∶“那她应该是没什么事吧!”
夕瑶点头道∶“我已经解了她的穴道等一下再给她推宫过血,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会醒转的。”
“请问两位有没有见过我家老头子,他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两人正说话间,只见那老婆婆急匆匆地向他们走了过来问道。
景夕忘和夕瑶面面相觑,这才想起因为忙于追那水月盈而忘记了原来那刘老头的事还没完。
夕瑶道∶“老婆婆不要担心,我们现在就去帮你看看,刘老爷爷定会没事的。”
那老婆婆还是放心不下,道∶“不行不行,那姓吴的财主为人甚是狠毒,老妪放心不下还是陪你们一同前去吧!”二人劝说了半晌却也说那老婆婆不过只得掺扶着她往吴财主家徐徐走去。
自从救得陆淇华回来后夕瑶就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一路上她更是沉默不语。景夕忘也早有所觉,问道∶“三妹这是怎么了?自回来以后就见你满腹心事的样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那老婆婆指着景夕忘笑道∶“看这小姑娘满脸愁容,是不是你这小子惹她生气啦!”景夕忘听那老婆婆这么一说,微微诧异,但又想不出自己何时惹她生气了。
老婆婆又笑道∶“年轻人吵吵闹闹总是常有之事,景夕忘啊,你可别怪我这老妪多事。这夕瑶姑娘人美心善可是个少有的好姑娘,你可莫要负了她呀!”
夕瑶一听顿时脸如飞霞,只是这夜色晦暗谁也没留意。夕瑶道∶“老婆婆你又说到哪里去了,我…我根本就不是为这事……”
景夕忘想法直接,却听不出那老婆婆这话中之意,只道∶“三妹对我好我又岂能不知?婆婆放心,我是定不会欺负她的。”夕瑶一听,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老婆婆“呵呵”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呀!看到你们两个如此,又让我想起我跟那老头年轻的时候,时间过得可真快呀,韶华白首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有时候拿出和那老头大婚里的嫁衣来看,想着以为自己还年方十八呢!呵呵呵,可无奈岁月处处催人老呀!我们二老这一辈子也过了大半,就算死了也无甚可惜的,只是小兰她还小啊!”这老婆婆的语气中不时透着唏嘘……
景夕忘听那老婆婆说得情真意切,让人听起来像是在叹息,而语气中又不乏温馨和幸福。他这才知道刚才老婆婆对自己说那句话的真正意思,一时间又是羞愧又是不安,脸颊飞红。
夕瑶笑道∶“老婆婆何时老了,以现在的修真界来说,老婆婆的年龄谁敢说老了?那是正当芳华呢!那些什么生死之事现在说可都还早着呢!”
老婆婆听了乐不可支,呵呵乐道∶“小姑娘可真会说话,我也听说过这世上有人修道成仙的都给活上数百岁不死还可永保青春,但我们这些人生来命就贱,就算再过几辈子恐怕也修不得这等福气。只奢望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便是真正的大福气啦,你们说是也不是?”
夕瑶笑道∶“是是是,现在婆婆不正是大福气么?”
老婆婆笑着点头,忽然又叹气道∶“这几天我总是夜不能眠,整日心神不宁。唉呀,兴许是年岁大了就变得事事敏感起来,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两人听老婆婆一问一叹的说了半晌,均是沉默不语。
老婆婆又突然摇头苦笑道∶“不知不觉的又开始唠叨了,我家小兰和老头呀都不知说了我几次都还是改不了这毛病,还请两位不要见怪才好!”
景夕忘这时只觉眼前的这位老婆婆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这种感似曾相识却又遥不可及,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又有些感动。
夕瑶握住那老婆婆的手道∶“老婆婆,那些烦恼事还是别想得太多了。你爱说便说,没人说你唠叨我们都在听着呢!”
三人走了一顿饭的时间,忽然见到前面有两个黑影手里像是拿着铁铲在挖坑。景夕忘和夕瑶看了一会儿,越看就越觉得古怪,于是又扶着老婆婆走了过去。那二人见到有人走近,马上走过去挡住他们的去路,大喝道∶“你们三个来这做什么,快快走开别防碍大爷做事。”
月光下只见是两个身材均称的汉子,手中还拿着铲。那老婆婆见到这两个汉子,顿时叫道∶“你们…你们是那吴财主的狗腿子,我家老头哪里去了?”
那两个汉子一听,顿时大怒道∶“你说谁是狗腿?你这老不死的东西竟敢如此说话,是不是不想活了?”说着便要向那老婆婆走近。
景夕忘挡在他们中间道∶“你们两个深更半夜的在这里做什么?”
那二人见景夕忘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便指着景夕忘道∶“爷在这里做什么与你何干,快快给我……哎哟,哎哟,我的娘呀!”一个“滚”字还没说出口景夕忘就抓住了那汉子的手臂向后拗去。
另一个汉子想不到景夕忘竟敢出手伤人,想也不想举起手中的铁铲便往景夕忘身上打去,接着又听到“哎呀”一声惨叫,原来是打中了被景夕忘抓住的那个汉子,那汉子被打中头部顿时就晕死过去。
那汉子见打中自己人,一时慌张失措就被景夕忘夺去了手中的铁铲,又被一脚踢倒在地,刚想爬起来却已被用那铁铲架在了脖子上。那汉子见命垂他手顿时吓得浑身发抖,大叫∶“好汉饶命!”
夕瑶道∶“现在你可以好好说说你在这里做什么了吧!”
那汉子被景夕忘这一吓,早已惊得直冒冷汗,那汉子道∶“小的,小的……”说着又一边猛地叩头一边哀求道∶“这不关小的事呀!请好汉饶我性命吧!这都是老爷和少爷做,真的不关小的事呀!”
夕瑶走到后面一看,顿时吓得脸色发白,两腿一软就跪了下去。原来她见地上有个大坑,而大坑旁边放着一具尸体,那尸首竟然正是他们要找的刘老头。景夕忘见到夕瑶如此大的反应,也压着那汉子走了过去,睹此一幕,只觉双腿一软也跪了下去,脑海里只回旋一句话“这定不是真的!”而那老婆婆也吓得顿时晕了过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老婆婆才缓缓醒来,见到旁边睡着老伴的尸体顿时又啕声大哭,景夕忘和夕瑶在一旁无论如何也规劝不下。
那老婆婆哭了半晌才止住了哭声,然后又指着那汉子问道∶“快说,我家老头子是怎么死的!”
刘老头被害死的过程早在刚才就已经跟景夕忘和夕瑶说过,如住见这老婆婆再问,只得连声应道∶“是是是,刚才老爷在为公子办婚礼,可这刘老头不识趣硬是要拿银子来赎回那新娘子,最后却连那新娘子的面都见不到就被老爷一怒之下……”
那老婆婆垂泪叹道∶“这都是命啊!”
夕瑶道∶“那位姑娘如今怎么样了?”那汉子道∶“因为之前有个身手非常了得的女侠进来捣乱,所以少爷拜堂的时间就被延后了。而且我还听那张师傅说这娘子也是身怀绝技,后来就被少爷用计在她吃的饭菜里下了软筋散,吃了软筋散之后行动虽然自如,但却难以使力。小的知道的就这些了,求三位大人大量放过小的吧!”
景夕忘在那汉子颈后一掌就将他打晕了,愤愤然道∶“想不到这吴家父子为人如此阴险毒辣。走,我们去找他们算账!”
那老婆婆这时却一动不动,对景夕忘和夕瑶道∶“此事本与你们二人无关,你们也帮了我们一家不少老妪是无以报了。如今老头子死了,我总不能再连累你们二人涉险!所以……”
夕瑶握住她的手道∶“老婆婆不要再说了,如果不是我们那刘老爷爷或许就不会死,所以此事与我们有关,我们是不会走的。况且我们并不怕那个什么财主。”那老婆婆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景夕忘一言不发早已抱起刘老头的尸体向吴财主家去了。
景夕忘抱着刘老头的尸体,刚走到吴家大院前就被两人拦截下来道∶“兀那小子,这也是你该来的地方么?居然还带着个死人,好不晦气,你不知道今天是我家少爷的新婚之喜么?速速离开,不然可休怪我们不客气啦!”
景夕忘目无神色依然阔步向前,对那两个家奴更是置若惘然。那两个家奴见景夕忘目中无人的样子,顿时便提棍直冲而上,却见景夕忘只两脚就将这二人踢开,然后再用力一脚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便将那朱红大门迎面踢倒。
第八十七章∶自尊
经水月盈之事后,吴家大院中的宾客早就吓得如林鸟惊散。那胖翁和自己的儿子吴贵宝此时正在大堂上商议着什么事,见大门突然倒下,不禁大吃一惊,那些看门护院也都纷纷持刀赶来将景夕忘团团围了起来。
那胖翁见景夕忘手中抱着刘老头就已经知道他到此的原因了,那些护院家奴还没等胖翁示意就一哄而上,景夕忘一声长啸,声破苍穹,一股内力自景夕忘的体内激荡开来,那几十个家奴顿时如掷地开花般都被弹开几丈远。
那胖翁见到景夕忘犹如见到一只凶猛的怪物般顿时就吓得跪拜下来,大声作乞道∶“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啊!”而吴贵宝也跟着跪了下来。
这时夕瑶也早已带着那老婆带到门前,景夕忘将那刘老汉的尸身放到老婆婆面前,然后走到那胖翁跟前一手将其提起,怒道∶“饶命?那你又为何不懂得饶恕别人性命!”
那胖胖翁颤抖着道∶“如果少侠肯饶过我等性命,我…我给你百两黄金,如何?”
景夕忘一听顿时怒目而视道∶“你钱财再多,可终不能让人命复活!”说完用力将那胖翁掷到那老婆婆面前道∶“你有什么话就跟婆婆说去罢!”
那胖翁正趴在地上显得狼狈不堪,他仰头看着那老婆婆,顿时想到平日里自己在这些人面前是如何的威风八面,有谁见到他不是卑躬屈膝,俯首贴耳的?那胖翁突然越想越是愤恨,他看着那婆婆的眼神,竟然心生屈节辱命之感,昔日那居高临下的自尊一时间犹如潮水般涌来!只见他霍然站起,一下子将那老婆婆劫在手中。
夕瑶虽然就在老婆婆身旁,料想那胖翁早已吓破了胆却也没想到他胆敢向老婆婆突施暗手。景夕忘和夕瑶相顾骇然,两人投鼠忌器是以不敢轻举妄动。
只听那胖翁发了疯地大笑,景夕忘拔剑指着那胖翁发下狠话道∶“你若敢伤害于她,我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那胖翁大叫道∶“这位小兄弟,你们到此可不就是为财么?我肯给你百两黄金你竟还知足?还弄这些路见不平的玄虚,哈哈哈,真是笑死人啦!你以为这些贱农的命就真的有这么值钱么?没有,绝对没有!他们的命都贱得紧,平日里这些贱命在我的手中如同蝼蚁般想杀便杀,何人敢管?我告诉你们,我这一辈子从来就没有在别人面前像今天这样低声下气过,从来就没有!我知道,我现在的性命在你们的手里也如草莽般毫不值钱!毫不值钱吶,哈哈哈哈……想我吴豪一生威风八面,今日正是报应不爽呐!”那胖翁笑着笑着忽然又流下泪来!
景夕忘听这胖翁竟然借金钱来如此的蹂躏性命,置众人的生命于无物而视自己为他人性命的主宰早已是怒容更甚,手中一长剑瑟瑟抖动,如不是那婆婆在胖翁手中早就冲了上去。
夕瑶大叫道∶“快放下那老婆婆可饶你不死!”
那胖翁仿佛没听到夕瑶说话,只是突然对吴贵宝道∶“宝儿啊,父将命不久矣!”说完又在那婆婆的耳边讥笑道∶“我宁死也不让你辱我!死后我还是会踩在你们夫妇二人头上!哈哈哈哈……”
景夕忘和夕瑶听到这句话顿时大惊失色,都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但最后终究是晚了一步,那胖翁用手掐死了那老婆婆,眼看那老婆婆的身子缓缓落下。景夕忘长剑出鞘,瞬间将那胖翁的头颅削了下来,顿时血溅当场!
夕瑶将那老婆婆扶起时早已经全无气息,只抱着景夕忘大哭起来。而景夕忘这时神情木讷,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杀人四周弥漫着阵阵血腥,只觉刚才那一幕犹如一场恶梦。
夕瑶哭了半晌才慢慢地止住泪水道∶“夕忘哥哥,夕忘哥哥……”
夕瑶连叫了几遍景夕忘才回过神来喃喃道∶“我…我杀人了啊!”
夕瑶安慰道∶“夕忘哥哥不要自责了,这种人就算杀得再多也不用怜惜的,只是刘老爷爷说的那个莫姑娘都还没找到呢。”
景夕忘顿时醒悟∶“正是!待找到莫姑娘我们就将他们二老埋葬了吧!”
两人走到那吴贵宝跟前,那吴贵宝见景夕忘一剑杀死了他父亲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如今见景夕忘走到自己跟前,而景夕忘手中的长剑还不时滴落着从自己父亲身上染来的血液,惊得连退数步道∶“你们……你们还要杀我灭口么?”
夕瑶只道∶“像你这种人,再杀一千个又如何?只是今天我们便饶过你性命,如果你还敢像你父亲那样为富不仁,纵恶行凶的话,那么你们父子就一个下场!”
吴贵宝早已吓破了胆,连连点头∶“姑…姑娘说的甚是,我吴贵宝谨记教悔!日后……日后断不敢再胡作非为,”
夕瑶点头道∶“如此甚好!那我再问你,那个姓莫的姑娘你藏哪里了?”
吴贵宝急忙道∶“我…我这就带你们去找她!”
那吴贵宝在前头带路,吓得身子发软走五步就摔一步的样子,甚是狼狈!景夕忘和夕瑶两人跟着吴贵宝绕过大堂走到庭院后的北厢房,他指着一间上了锁的房间道∶“那姑娘就…就关在此处了!”
景夕忘走了上去,也不等吴贵宝拿钥匙来开门就直接一剑将那房锁劈开了两半。景夕忘入门不到五步正想大叫∶“莫姑娘!”却不料一声没出就不知被谁在其身后打了两掌。
夕瑶闻动而进,大叫道∶“何人在此!”
景夕忘虽被打了两掌,却因劲道不足而无有大碍,当他回过头来时却被一个轻盈窈窕,螓首蛾眉的女子吓了一惊。而那女子见到景夕忘似乎也是惊诧不已,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是你?”
原来这女子正是景夕忘一直要找到的师姐优璇,夕瑶在一旁问道∶“你们两个认识么?”
优璇见到夕瑶也是微微一惊,问道∶“这位姑娘是谁?”
景夕忘向两人相互介绍了一番后就问优璇道∶“师姐怎会到此?那这房间里的那个莫姑娘呢?”
夕瑶摇了摇头笑道∶“夕忘哥哥你也忒笨了些,你的这位师姐可不就是我们要找的莫姑娘么?”
优璇只淡然一笑道∶“夕瑶姑娘果然心细如尘。那接下来你可否就要问我为何会在此处了?”
景夕忘点了点头,优璇叹息一声道∶“师父奉师祖之命参加武林名宿黑白双剑黑木子和白胜雪前辈的新婚大宴,一路上还带上了我们众师姐妹,目的就是想让我们也和众豪杰多有亲近,增长阅历。可回来的路上被我们无意中发现了魔教的巢穴所在。”
优璇摇了摇头道∶“如今想来,那定是魔教之人专门为我们设下的圈套无虞了。师父得知后便带着我们星夜赶至,不料那魔徒狡猾,竟然在途中……”说到这里,饶是优璇平时冷面如霜,此时也不禁愁眉泪下。
景夕忘道∶“此事我都听凌师姐说了!”
优璇顿时精神一振,问道∶“你在路上碰到师妹了?她没事了吧!”
景夕忘道∶“师姐如今有石师兄保护应该不会有事,如今也该回到雪云峰向师祖爷爷禀明这里一切了,怕且过不了多久师祖爷爷便会派人前来相助!”
优璇这才稍微放下心来道∶“我知道师父她老人家和一些师姐师妹定是被困于那盘谷川之中,我曾多次不惜以身涉险去救最后都是无功折返!”
夕瑶问道∶“你们既然说那盘谷川是魔教巢穴,那你知道这当中有魔教的多少人马吗?”
优璇道∶“此事说来惭愧,我多次想偷身进入盘谷川探查其中的虚实却屡屡被一个白衣女子发现,那女子的道行高我数倍,我实非对手。可奇怪的是每次我败走时她都由我而去并没有追我,若非如此,我命休矣!只有最后一次被她发现时我就被她打得重伤还被追赶至此,若不是得一位好心人相救我也早已命丧九泉了!”
当优璇说到此处时,景夕忘和夕瑶顿时神色黯然。优璇问道∶“你们怎么了?”
夕瑶道∶“你说的是不是刘老爷爷?”
优璇道∶“正是!”夕瑶顿时热泪盈眶,道∶“刘老爷爷和那老婆婆……就在我们进来救你之前……都已经死了!”
优璇闻此恶耗神色一凛,她忽然见到站在门外的吴贵宝,顿时一抹杀气显于两眉间。她一手抢过景夕忘手中的长剑道∶“定是这丧心病狂的吴家父子所为,我去杀了他们报仇!”
景夕忘一手拉着优璇道∶“我已杀了他父亲,毋须再生杀孽,剩下的就交给官府处理吧!”此时优璇全身柔软无力,被景夕忘这一拉顿时后退几步回来。
夕瑶道∶“夕忘哥哥说的是,杀这种人根本是有辱你这双手啊!”
三人僵持了半晌,只见优璇最后全身瘫倒坐于地上……
第八十八章∶误会未解
第二天早上,只见日出东方门前桃花嫣红,屋外春水盈盈,不少的佃农也早已经下田耕作,优璇见景夕忘正站在站在屋外眺望着远方出神,也走了出去道∶“昨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我都还没来得及问你,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景夕忘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师姐,你在这段时间里可见到过叶萱师妹没有?”
优璇吃惊道∶“小师妹怎么了?”接着景夕忘又将自己和叶萱如何被太白真人派遣下山探查消息,又是如何和叶萱走失的事一一告诉了优璇。
优璇道∶“你不必担心,小师妹聪明过人定不会有事的。就算她要硬闯盘谷川也不过像我这样被那白衣女子给击退罢了。如果你实在放心不下我们这就动身前去,盘谷川离此地也不过二三十里的路程转眼即达。”
景夕忘道∶“那师姐你的身体……”
优璇淡然道∶“我这点小伤无足轻重,你不必挂怀。”
“我看还是在盘谷川附近找个地方安身为好,这样就可以一边探查消息,优璇姐姐也可以静心疗养了。”这时只见夕瑶正从屋里出来,陆淇华和刘小兰也紧随其后。
优璇点头道∶“夕瑶姑娘这个方法我看可行,我以前也是在盘谷川附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搭了间木屋住下准备侍机而动,只可惜收获不大。”
景夕忘道∶“那刘小兰可如何安置?”
优璇道∶“昨夜我已经跟她说好了,刘小兰答应跟我回华仙派,我想师父不会置她不理的。”
夕瑶又向陆淇华问道∶“那陆姐姐你意欲望何往?”
陆淇华欲言又止,道∶“父亲带着众师兄弟到至也不过为盘谷川一事,既然大家都要去那里,那么我…我可不可以也跟你们一道同去?”
景夕忘道∶“既然是同道当然一起有个照应最好了。”
陆淇华笑道∶“如此,多谢景公子了!”
夕瑶笑道∶“如果你爹爹那帮人有你这当女儿的一半懂事就好了!”
陆淇华有些尴尬地说道∶“我爹爹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只是唯独对我们才百般刁难是也不是?”夕瑶道。
陆淇华微微点头,充满歉疚道∶“我为爹爹在这里向二位赔个不是了!”
景夕忘连忙道∶“陆姑娘可不要听我这三妹胡说八道,我们也没有说怪你父亲啊。况且上次陆姑娘增剑助困之恩都还没来得及言谢呢。”
陆淇华此时脸色嫣红道∶“此事本是我们有错在先,景公子如果这么说可真是羞煞我了!”
夕瑶努嘴道∶“夕忘哥哥,我可没你这么大的胸襟。不过……”
夕瑶又拉着陆淇华的手笑道∶“我虽然讨厌你父亲却是喜欢你呀!姐姐你可别怪我这做妹妹的太小家子气才好…”众人一听,都不禁莞尔!
“各位姐姐那些是什么人?是不是吴贵宝找人报父仇来啦!”刘小兰指着西边道。
众人往西边一看,果真见一群人正一家一家地向这边搜寻而来,陆淇华喜道∶“是爹爹他们来啦!”
夕瑶笑道∶“景夕忘啊!你的岳父大人来啦,还不快快前去接待?”
景夕忘脸色一红,支支吾吾道∶“三妹你又要寻我开心!”
夕瑶道∶“难道你忘记了昨天晚上的事了么,水月盈可是跟那个叫贺一鸣的人说了你跟陆姐姐已成百年之好的呀!”
优璇只是微微颌首,有些不以为然的意思。而陆淇华却是大吃一惊,因为昨夜水月盈跟贺一鸣说这些话时她早已经昏迷不醒,如今听夕瑶说起顿时两颊绯红,尴尬道∶“夕瑶妹妹可休要听那水月盈满口胡诌!”
夕瑶道∶“此事我自然是不信,但你那贺师兄可是信了十足,相信此时也早已传到你父亲耳中了!”
就在说话间陆登岳远远就认出了景夕忘,他两眼欲喷出火来,暴喝一声∶“兀那小贼,快快拿命来!”众人见陆登岳只冲天跳起,手中长剑直往景夕忘站处砍来。优璇见状,急忙抱起刘小兰避开,其他人见如此凌厉的剑气均是纷纷避开。只听一声巨响,陆登岳这一剑所到之处顿时裂开一道深长的沟壑,令人望之胆寒!
陆登岳见一剑砍景夕忘不中,剑锋一偏又向景夕忘使去。景夕忘迎锋而上,一双肉掌在陆登岳这柄长剑中穿插竟毫不逊色。
陆登岳见景夕忘龙行虎步,掌法舒展大方,刚柔相兼大有不世名家之风,只想不么如此年纪轻轻便可将拳法便得如此老辣竟自不敢大意!
陆登岳见景夕忘出招时竟面含笑意,心神稍乱就见他一掌往自己的神庭打来,微微一惊,因左手收势不及只得用右手还了一掌却不料这一掌乃是虚势,掌风稍偏却不发力,只是将陆登岳推开数丈,然后急道∶“前辈且听我解释!”
陆登岳疑道∶“你方才的招式可是永乐帮的四平八分拳。哼,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练到了先天之境!”
景夕忘道∶“我没听过什么四平八分拳,只知道这是‘八分极乐’中的一招!”
陆登岳心想∶“永乐帮何时变得如此大方了?‘八分极乐’后面一式就是‘四分哀’了。极乐者乃戏敌之术,而后面的哀者才算是真正的险招。这‘八分极乐四分哀’可是只有帮主才有资格练的,莫非这小子和永乐帮有渊源?”
这时他心里又想∶“这小子天赋凛然,若不是华仙派弟子的话,做我女婿倒也不会辱没我陆登岳之威名!只是……”
“景夕忘,你这无耻小贼,先吃我一剑!”却见贺一鸣这时也攻了上来,景夕忘身形一动正要接招却见眼前忽然冲出一人挡在了他面前。景夕忘吃了一惊,稍定下神来才发现原来此人正是陆淇华。
贺一鸣见陆淇华突然冲了出来只得半途停下,道∶“师妹快让开,待我杀了这奸贼!”
陆淇华斥道∶“师哥快退下,我不许你这样说景公子!”
贺一鸣浑身一颤,尽是不敢相信的表情道∶“妳……妳竟然如此护他!难道……难道……哈哈哈哈,倒是我多事了!”贺一鸣说完只将手中长剑往地上一掷便愤然离去,任谁也叫他不回。
陆登岳道∶“女儿你这是何意?为什么这么和你师兄说话?你可知道他为了找妳几天可是不辞劳苦,数夜不眠啊!难道你是心甘情愿要稼与这小子?”
陆淇华羞得直跺脚道∶“爹爹在胡说些什么呀,我跟景公子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那天景公子为了救我而和水月盈打斗刚好碰上贺师兄,她怪爹爹庇护剑师兄才给你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陆登岳半信半疑道∶“这区区一个华仙派弟子有如此好心肯出手救我陆某人的女儿?这事只怕别有所图吧!”
“前辈也算当世名家,说这话前还请自重才好!”陆登岳向那说话人望去,只见她肤白如雪,虽是眉清目秀却面冷如霜,问道∶“足下又是何人?”
“在下华仙派静宛之徒优璇敬上!”这人正是优璇。
陆登岳道∶“你是静宛师太的弟子?”
“正是!”优璇道。
陆登岳这时心想∶“竟然连静宛这道尼的弟子也来了,这绝非巧合想必华仙派也早知这盘谷川之事,只怕静宛早赶在我之前去了盘谷川,只不知师弟他们此时有没有碰上她!此事不容耽搁……”随即便对陆淇华道∶“快跟我走,此事日后再跟你算账!”说完便匆匆而去了,陆淇华向景夕忘等人看了一眼也只得跟自己的父亲而去!
景夕忘见陆登岳等人行色匆匆心知他们定是往盘谷川去了。景夕忘和优璇等四人稍作收拾后也开始往盘谷川的路上去。
景夕忘的坐骑让给了优璇,刘小兰未涉骑艺而和夕瑶二人同坐一骑。四人即是按辔徐行此处离盘谷川不过二十余里却也可在日中之前抵达。
依优璇所言,那盘谷川群恋叠翠,连续不断,高山绝壁更是令人望而却步。盘谷川的山脉作合抱之势,犹如天工自成的巨大堡垒,其中只有一条裂天涧可深入其中。
听一些从前进过此山的猎户说,那盘谷川乃万丈深谷之地有着千沟万壑之险。川中岩洞幽深,相传的那些洞中栖有不少珍禽异兽,是以谁也不敢贸然进入。优璇所说的那个白衣女子则一直守在那裂天涧的入口处,令她无法靠近半步。
夕瑶问道∶“据优璇姐姐所言,就算我们几人联手也未必可胜了?”
优璇只摇头不语,夕瑶又道∶“这倒也不必过分担忧,现在剑侠派的人马都已经往盘谷川去了,你们的那个什么祖师爷也会派人前来营救的。也许等我们去到,你那师傅早被剑侠派的人救了出来也说不定呢!”
优璇道∶“此事也正是我所担心的,师父她老人家的脾性我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如果她发现救她的是剑侠派的弟子而不是我们,反倒觉得屈辱!而那剑侠派的人也定会借机奚落一番……”
夕瑶无奈,笑而不语……
第八十九章∶东海夔牛
时至隅中,优璇带景夕忘等人驱马到一片密林之中道∶“我搭建的木屋就在前面不远处,穿过这片树林这里离盘谷川也就不远了!”
一路上景夕忘都是见到夕瑶郁郁不乐之状,心知这都是因为盘谷川雷鸣之事而起,便向优璇说了这一路上所听到的异象,也问道∶“师姐,除了你说的那个将你打退的白衣女子之外还见过什么厉害的对手没有?”
优璇道∶“此事我一时也无法回答,因为之前都还没有发生过这等异象更没有发现什么更厉害的人物,在这盘谷川之外我除了见过这一个魔教女子之外更没见过任何魔教之人。自从我负伤在刘小兰家养伤后这夜半的雷鸣之响才慢慢发现的,不过这几天倒也渐渐开始消失了。”
优璇顿了一下,有些忧虑道∶“莫非是他们知道剑侠派要来而专程请来的缓手?若果真如此,这雷鸣之声震慑于千里之外,如此内力只怕在这世上罕有对手可匹啊!”
优璇这一路上也早已经注意到夕瑶的不安,转而问道∶“莫非……夕瑶姑娘知道这声音是怎么回事?”
夕瑶道∶“我只是觉得这盘谷川之事并非我们所想的简单。”
景夕忘问道∶“那三妹认为该是如何?”
夕瑶道∶“你们试想一下,那些被你们称之为魔教之人,他们捉走了静宛师太这华仙派焉有不知之理?既然他们将静宛师太捉而不杀就一定知道你们势必不会弃她于不顾而前来相救,这是否也在情理之中?”
优璇道∶“那就是自然了!”
夕瑶继续说道∶“既然他们知道华仙派的人定会前来相救,那么如果魔教之势真的如那天的封子传所言的只不过是萤烛之光,强弩之末不足为虑的话,就魔教活捉静宛师太此事来说岂非是引火烧身,自取灭亡之道?试问天下间又岂有这般愚蠢之徒?那个什么叫白轩的魔教之主是什么人我们暂且不作长论,就这近百年间他便可带着魔教旧部迅速地重整旗鼓以至韬光养晦百年而不被世人所知,正道所察。单是凭着这点本事便足可看出此人非泛泛之流啊!”
景夕忘和优璇听夕瑶凿词严严,听得心惊胆战,仿佛一张编织着阴谋之网正向自己铺卷而至。景夕忘问道∶“那三妹认为这魔教此举所谋者何为?”
过了半晌夕瑶才道∶“依我所想,此举定是针向你们华仙派无虞。只是这剑侠派却不知何处得来消息说什么盘谷川取集众魔的笑话,还大张旗鼓的想来讨伐,可笑,可笑啊!”
优璇柳眉一蹙,问道∶“如姑娘所言,这盘谷川并非魔教腹地?”
夕瑶抱手于胸前,道∶“以前是不是我不敢肯定,但我敢肯定的是至少现在已经不是了。你可细想,魔教凭什么要以暴露自己栖身之所为代价来诱骗静宛师太等人前去?这可就太不划算了,你们说是也不是?”
景夕忘点头道∶“三妹说得有道理,那你说会不会是那魔教之中故意以静宛师伯为饵在盘谷川中设伏,待华仙派的弟子们都来时好一网打尽?”
夕瑶道∶“我又不是神仙,我岂会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但有一件事我还是知道的…”
“什么事?”景夕忘和优璇异口同声地问道。
夕瑶道∶“如果我所料无误,你们华仙派的援军此时应该是到了!”景夕忘和优璇一听,此时不知是惊还是喜。
景夕忘问道∶“三妹你是如何得知的?”
“嘻嘻,那是我说是我掐指一算,算出来的你信是不信?”夕瑶有意戏弄道。
景夕忘竟然点头道∶“我信!”
优璇却哼道∶“我不信!算卜求卦之术虽然是有些道理却是没有十准之事,夕瑶姑娘前面所敢肯定的都是有根有据之话,可到了这里却说是算出来的?”
夕瑶向景夕忘做了个鬼脸道∶“夕忘哥哥,你可要学一下人家优璇姐姐的睿智啊!我说什么你都信可真是笨死啦!”景夕忘只是憨笑。
夕瑶又道∶“优璇姐姐说的不错,刚才你问我魔教到底请了什么人来相助,如果我没想错的话那并非是人!”
景夕忘和优璇又是一惊,均是相顾盼解。夕瑶道∶“东海中有流波山,入海夔七千里。其上有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如龙一足,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kuí)。黄帝得之,以其皮为鼓,橛以雷兽之骨,声闻五百里,以威天下。”
刘小兰这时笑道∶“这话我知道,爷爷以前也跟我讲过黄帝大战蚩尤的故事。黄帝伐蚩尤,玄女为帝制夔牛皮鼓八十面,一震五百里,连震三千八百里。九天玄女令军士宰夔牛制作八十面战鼓,使黄帝在得到九天玄女辅助之后,带兵与蚩尤大战于中冀。当黄帝摆下“奇门遁甲”阵之后,即令军士以雷兽之骨,大击八十面夔牛皮巨鼓,一时鼓声大作,只见整个战场地动山摇,天旋地转,喊杀冲宵汉,蚩尤兵卒神魂颠倒,冲杀无门,败倒如山……”
景夕忘这时吓得有些目瞪口呆道∶“你是说魔教竟然可将雷兽夔牛从东海唤来此处?”
夕瑶有些无力地点头道∶“听声音应该不会错!”
优璇道∶“相传夔牛可是雷神的坐骑,以魔教区区之力岂能唤得动这上古神兽?”
夕瑶叹道∶“夔牛叔叔甚是命苦,它父亲遭雷神所弃最终被女娲所造的人类所砍杀,定是恨透了人类。不过我想除此之外定是另有原因。”
优璇问道∶“夕瑶姑娘怎么叫那夔牛为叔叔?”
夕瑶笑道∶“此事我也不打算瞒你,我本是百兽之先的麒麟一族。我父亲素以夔牛叔叔交好,所以我就叫它一声叔叔了!”
优璇听了顿时大惊,道∶“原来你是……”
景夕忘道∶“此事还请师姐代为保密,魔教一直想方设法地要抓住她,所以还是越少人知道就越好!”
优璇点头道∶“我明白。”这时刘小兰也道∶“姐姐放心,小兰也不会跟别人说的!”
夕瑶会意一笑,道∶“虽不知夔牛叔叔是如何被他们叫来的,但我敢肯定这定是要来对付你们华仙派的。之前优璇姐姐说是这几天天空中才会出现鸣雷之音,那是因为魔教之徒定是得知华仙派高人将至之故!所以我才敢断定你们的师父师叔什么的都已经到了,不过我想这也是魔教所希望的!而这些剑侠派的人想必是魔教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吧!”
景夕忘道∶“一边是师父他们,另一边是三妹的叔叔。这两边任谁伤了谁都不好,三妹你可有法子劝住你那夔牛叔叔将师伯放出来?”
夕瑶叹道∶“我也不知道啊,夔牛叔叔的脾性甚为倔强,而且我们也有许多年不见了。不过如果青龙哥哥或是爹爹在此或许就能劝住它!”
优璇道∶“我们在这里也是思之无策,还是见步走步吧!如果乙上师叔他们已经带人来了的话我们还是先找到他们再商要策!”
景夕忘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三人说完又继续往林中走去,只走了半晌忽然就听到前面一阵哀痛之声。景夕忘四人急促前行,只见一间小木屋里里面外外有十多人横七竖八地在地上躺着,他们身上有的血流不止用一些从衣服里扯下来的布条草草包扎着,有的脸色苍白正捂住胸口作痛苦状。而这些人正是剑侠派的若干弟子,这间木屋也正是优璇所搭建的那间木屋!
这时又见一个黄衫女子正从屋里面出来给那些儿伤者包扎,那黄衫女子的衣服早已被扯得不成样子!
“陆姐姐,我们又见面啦!”夕瑶大叫道。那黄衫女子也正是陆淇华。
陆淇华微微一惊,抬起头来见是景夕忘等人,道∶“你们总算来了!”
景夕忘问道∶“陆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陆淇华叹了口气道∶“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我只知道封师叔他们先我们一步来到盘谷川,当我们赶来里就发现了这许多受伤的师兄弟。他们说都是被一个白衣女子打伤的,听说那女子还是个妖呢!后来爹爹就命我留下照料,他前去支会封师叔他们了。”
景夕忘对夕瑶道∶“我们先去看看!”
优璇也跳下马鞍道∶“我随你们一同去!”
景夕忘道∶“师姐你还有伤在身……”
“这点小伤不碍事。”优璇说完又对陆淇华道∶“陆姑娘,我想你帮我照看一下小兰!”
陆淇华道∶“小兰妹子就放心放我这里,你们也要小心些。哦,对了!我还听说你们华仙派的人也来了呢!”
优璇对夕瑶道∶“看来夕瑶姑娘所言不假!”
夕瑶有些得意道∶“那是自然!”说完三人便径直去了……
第九十章∶守得云开
三人穿过密林的另一端便见到了裂天涧的入口所在,眼看这盘谷川果真如优璇所说的山岳连绵,直耸云霄。
那入口更是宽不过两丈,两边的峭壁直入云端就像有星宿巨神曾经在此挥霍大斧将它从中劈开一般,气势磅礴令人惊叹不已。
此时入口正守着一个看似四十多岁的黑脸髯虬汉子,那汉子虎目熊腰一头银色白发,袒胸露臂身形竟比常人高大出一倍有余,一副睥睨桀傲之姿,仰之就足以令不少人胆破心寒。而那黑脸大汉的对面正是陆登岳等人,这时贺一鸣也站在陆登岳身旁静观时变。
陆登岳大叫道∶“尊驾可是世间灵兽,如何跟魔教这些魑魅魍魉在一起?如此岂不辱没你雷兽之名?”
景夕忘和优璇听得一惊,原来他便是夔牛!那夔牛这时正负手而立,闭目不言,一副旁若无人之态!
夕瑶道∶“夔牛叔叔最厌恶人类,所以绝不会跟他们说任何话的!”
景夕忘道∶“你说他就只是守在入口处不让人进去,也不和别人主动动手,这岂不奇怪?”
优璇也说道∶“我看他像是等待着什么似的!以前那个白衣女子也是如此,只是如今……”她一边环视四周一边道∶“那白衣女子却不见了!”
“是乙上师伯他们!”优璇忽然指着西边叫道。
景夕忘顺着优璇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乙上和赵晰等几个内门弟子正站在树下观看!
三人快步走了上去,乙上见到优璇显得有些吃惊道∶“优璇师侄,原来你没事呀!”
优璇拱手道∶“劳师伯挂心了,弟子没事!”
乙上手捊长须,欣然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呀!那天石奇带凌薇回来时就跟师父说静宛等人被困于盘谷川形势危急,于是就命我和你易师叔带人前来救援!我和易师弟御剑领着众弟子星夜赶至,只是想不到这魔教如此阴险狡诈,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请来了雷兽夔牛。我和易师弟在此和他大战了三天三夜,可仍然是占不得半点便宜!由此可见这夔牛兽的道行之高深非常人可及啊!”
优璇点了点头又向那黑脸汉子瞟了一眼,问道∶“那易师叔如今身在何处,怎不见他的身影?”
只见赵晰道∶“师叔和那女妖魔大战正酣呢,此时二人都不知打到什么地方去了啊!”
“咦?你是景夕忘?”乙上趁赵晰和优璇说话的这点闲隙才留意到优璇身后的景夕忘,景夕忘上前道∶“弟子见过师伯!”众人见到景夕忘竟是一阵騒动,像是见到不该出现的人一般。
乙上道∶“你不是被魔教捉去了吗?怎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你逃脱出来了?”
景夕忘满腹疑惑道∶“师侄何时被魔教捉去了?”
乙上道∶“这……这是叶萱他亲口跟我们说的呀!她又岂会欺骗我们?”
景夕忘一惊,竟激动地抓住了乙上的手道∶“师伯你说什么?你见过叶萱?你是不是见过她……”
“景夕忘,不得对师伯无礼!”优璇在一旁斥道。
景夕忘愣了一下,片该才放开乙上的双手道∶“对不起,师伯!是弟子失礼了!”他看了一下众师兄弟发现并无叶萱身影,又跪了下去道∶“小师妹她现在何处,还请师伯告之!”
优璇碰了一下景夕忘,低声道∶“师弟,有你这么跟师伯说话的么?”
乙上大笑道∶“无妨无妨!一个找得心切,一个问处激动!你们这些年轻人呐!哈哈哈哈……”
这时只见一个弟子在乙上身后道∶“景师弟不必慌张适才小师妹都还在这里,她只是帮师父取水去了!过得须臾她定会回来!”
景夕忘听到叶萱没事顿时惊喜欲狂,急问道∶“她…她去哪里取水了?”
优璇指着一个方向道∶“我知道那边……”一句话都还没说完景夕忘就已经奔驰而去了!他听得叶萱的消息狂喜而奔,过不多时果然就听到了溪水潺潺而流声音。
景夕忘突然发现自己此时已入到了一片竹林之中,最后他终于在一处岩石堆旁找到了水源。只见一个女子正蹲在一块岩石旁舀水,身边还放有两把长剑,只是这周边的岩石太高那女子竟也一时舀不着正自着急。
景夕忘从她背后便一眼看出那就是自己一直牵肠挂肚的叶萱师妹,只是他此时已再不着急,因为……终于是找到了!他静静地靠近,见到叶萱手不够不着水面,舀不到水焦急的模样竟险些忍不住笑出来。
“我来帮你吧!”景夕忘走到叶萱身边轻声说道。叶萱听到声音忽然“咚—”的一声,手中的竹筒已掉入水中。叶萱渐渐转过头来,景夕忘见她脸色比之前清减了三分不禁有些心酸。
两人对视了半晌谁也没有出声,只有偶尔风吹竹动一阵“沙沙”声响,此时此刻仿佛谁也不敢相信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人突然会出现自己眼前。两人虽然只是分隔了不到一个月,却犹如过了千万年一般。
叶萱的双眼渐渐地开始闪烁着泪光,泪水在那眼眶中不停地打滚。景夕忘一看顿时六神无主,卷起衣袖就要给她试擦泪水道∶“叶萱师妹,妳不要哭!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景夕忘一句还没说完,叶萱已经紧紧抱抱住了他。景夕忘此时脸如炭烧,心脉在“怦怦”地乱跳着,双手也已经将叶萱紧紧抱住,此时在他的心里也有着从未有过的踏实与喜悦。
叶萱一边强忍着哭声一边骂道∶“你这笨蛋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要将我一个人丢在那里!害得我还以为……还以为你……”说着就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景夕忘安慰道∶“我知道都是我不好,那天在我追赶那狼妖时被卓连天和古道一打伤了,后来幸得无为居士和离天两位前辈出手相救我才死里逃死,躲过这一劫!”
叶萱再也不忍责怪,挣开景夕忘的怀抱上下察看道∶“对了,那天在一个山洞发现一滩血迹可是你的?你伤得重不重,如今可都好了!”
景夕忘拍了拍胸膛道∶“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倒是你,是我害得你担心了!”
叶萱一听顿时佯作生气,转过身去道∶“你可还好意思说,那天姓雷的与我纠缠不休。我跟他拆上百多招,后来才知道他定是不服我的武艺而我又不想跟他真的动手,就只好故意输他半招好追上去寻你,可是当我赶到时就只剩下这把剑和一滩血迹。”
说着便将那把天寻宝剑向景夕忘扔去,又道∶“我还以为你真出了什么事,害得我好生难过!刚开始我真以为你是被那狼妖的恶狼吃得尸骨全无,我当时,当时……”说着又想起当时悲伤绝望的心情,右手捂着嘴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景夕忘轻轻地拍了一下叶萱的肩膀道∶“我现在不是安然无恙么!”
半晌之后叶萱又继续说道∶“后来……后来我发现周围除了洞口外的那些血迹之外其它地方并无血迹,当时我就想∶就算你被那些恶狼吃了,留下来的血迹也定不止这些况且它们不可能将你的衣服也吃掉,于是我才敢断定你并没有死,定是被那卓连天和古道一捉了去!于是我就直接来这盘谷川找你!哼,早知道你被人救了去我就不操这心了!”
景夕忘道∶“当时我找你不到可也不是担心得紧么?为了打探你的下落我又去找了雷绍,后来雷绍说你到盘谷川来了于是就紧跟着追来了!”
叶萱这才转嗔为喜,嫣然一笑道∶“反正我们二人都没事,这次就饶过你啦!不过我们如今最要紧的就是得好生想个法子救得静宛师父出来才是,我听说里面还困有十多个华仙派的弟子呢!”
景夕忘点头道∶“小师妹在此定有了什么办法吧!”
叶萱白了景夕忘一眼,哼道∶“是不是我在这里你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景夕忘想了想才道∶“自然不是了,既然你叫我想那我现在就想办法!”说完便做出一副苦思状。
叶萱“扑哧”一笑道∶“好啦好啦,你这榆木脑袋我也不为难你了。不过现在我暂时还是没有办法,那个夔牛的道行如此之高连乙上和易云鸣两位师父都不是对手,况且他至今都不发一言问他什么都不说,那个女妖又如此的精明可令人为难了!只不过他一直守在那裂天涧中,只要不逾越他便不向我们出手这倒显得奇怪,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景夕忘笑道∶“师妹此言可与我那三妹的想法不谋而合呀!”
叶萱蹙眉道∶“你说什么三妹?”
“夕忘哥哥现在才想起我么!”叶萱应声看去,只见一个蓝衣女子正坐于一块高高的岩石上聊玩。原来夕瑶早已不知什么时候就来到了这里,只是刚才景夕忘提起这才道破。
叶萱见这蓝衣女子气质非凡,两眉间如春山绿波,熠熠照人。长得更是芙蓉如面,清秀玲珑,心下有些不悦地向景夕忘问道∶“这女子是谁?竟这般无礼,在此窃听我们说话!”
夕瑶一听,顿时从那岩石高跳下道∶“你说谁无礼啦!又是谁在窃听呀!我是光明正大地走来的,反倒是你们二人在这里一直说个不停而无视本姑娘的存在,这才是无礼之极!”
叶萱也是个蛮性子,听夕瑶这样反斥自己,顿时大怒,道∶“看你长得倒是眉清目秀,想不到竟是盖着如此一张厚脸皮。进屋姑且要叩门三声,你这样强词夺理简直与蛮人无虞!”
夕瑶道∶“什么进门出屋的,我看你才无理取闹……”
叶萱这时却笑道∶“既然你不明白,好,那我且问你∶如果有人光明正大地进了你家又拿了你家东西,而你却不知道,那此人之举算不算贼人?那我所说的‘光明正大’和阁下刚才说的‘光明正大’怕且有异曲同工之妙吧!”
夕瑶指着叶萱气得满脸通红道∶“你……你竟然敢骂我是贼?哼,你我看你才是贼……”
………
景夕忘见二人一人一句的针锋相对也不知此刻如何劝说,只想不到这二人一见面竟然就像从前结下了莫大仇怨的仇家一样不禁大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