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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北望师门     笔落仙门txt下载     笔落仙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仇人见面

    景夕忘喝道∶“白龙琦那狗贼我自然认识,还日夜想着如何将他碎尸万段!”

    卓连天见他当众辱骂自己的少主,要是换了别人在平时早就一掌打过去把他拍成肉饼了。只是他现在却被景夕忘的一拳震得不轻,体内真气紊乱,只要稍稍催动内力定会当场吐血不止是以一直忍着不敢发作。

    卓连天怕别人看出他已经身受内伤,虽然脸色显得苍白,但两目如电,安如磐石,依然一副无畏无惧的样子问道∶“我们少主数年间都跟在教主身边修行,从未曾离过一步,敢问又是如何得罪于你了?”

    景夕忘“哼”的一声道∶“你可曾记得八年前的夏天,你们来到我景家村戕害景家村上下数百人之事?”叶萱和景夕忘在一起练剑五年,却从没听过他提及此事,如今听他一说竟也吓得脸无血色。

    卓连天一生杀人无数,岂能每一次都记得清楚?而且还是八年前如此陈年久远之事了,还没待细想便答道∶“不记得又如何?”

    景夕忘道∶“那你还记得麒麟兽么?”

    卓连天“啊!”的一声惊叫道∶“你是…景夕忘?那景夕剑…”

    “那正是我哥哥,你们到底把他捉到哪里去了?”景夕忘听他情不自禁地提及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哥哥,料想此事定然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如果是其它的事卓连天忘记了那是不足为奇,只是这麒麟兽却让他至今还萦绕心头,而且教主命他们五人捕捉麒麟兽之事至今也一直没有断绝,而当自己提及到的景夕剑竟然还是他亲生大哥,这可令卓连天吃惊不少。他冷哼一声道∶“那小子早已经被我们杀之弃之,抛在荒山喂豺狼虎豹了。”

    景夕忘只觉大脑“嗡”一声炸响,虽然也想过这般结果可总抱有一丝希望,如今亲耳听说,不禁悲痛万分。他连退两步顿时声泪俱下,纵声长啸,随后大叫道∶“你骗人,你骗人……”

    手中长剑倏地向前一挥,数十个剑点顿时如电流星散般向前暴射而去,一阵惨叫声中,眼前有八个被剑点打中的人早已经晕死过去。其他的人看着景夕忘只一挥手便有八人被击倒着实是吓得不轻,当即也都不敢小窥吓得连退两步,卓连天本想拖得半个时辰,等自己内伤修复几成后再行动手,却不知刚才的一句话早已经将景夕忘激怒了。

    叶萱从未见景夕忘如此恸哭过,一时失了方寸也不知如何安慰,心中酸楚无比只是代他心痛杏眼中披洒着一层泪雾。只听石奇道∶“景师弟,我们华仙派的师兄弟中,至亲之人命丧魔教中人之手的何止你一个。今天就让我们扫荡了这一帮魔徒,为你的亲人,也为曾命丧魔教的人报仇雪恨。”

    “哈哈哈哈!石奇,你道你还有力气跟我们打么?”这时只见站出来的是郑拔群,身边还有他那个师叔曹玉虎。原来他们一直站在众人背后,景夕忘的一剑打下了前面的八个人这才见到他们两个。

    这时郑拔群又道∶“我已经在你刚才喝的酒里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化骨散,三个时辰后你全身就会动弹不得而在十二个时辰内如果还得不到解药全身的筋骨便会顷刻化为浓水,到时你这辈子就成了废人一个,除非有人懂得换骨之术,如若不然就算真有仙人搭救那也回天乏术。”

    卓连天听后眉头一皱,魔教虽然杀人无数投毒伤人当然也不在话下,但天方五老却从来都不屑于如此下三滥的手段。要是在平时他肯定会叫郑拔**出解药给他,可如今是非常时期,眼前这三个人也并非是容易对付的,况且自己身负内伤倒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石奇一听之下稍稍运气,全身筋骨顿时剧痛无比。景夕忘和叶萱均是显露忧色,石奇问道∶“我今天晚上初来洛古镇,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会住这家店,而且还在此埋伏好的?”

    郑拔群笑道∶“你除了进这间云莱客栈投宿,可曾进得了别的客栈没有?”

    石奇恍然道∶“原来我进别家客栈时全都说是客满了,这是你在暗中捣的鬼!”

    “你现在才知道,可晚了没有?”

    “一点也不晚!”只听叶萱话音未下,身形一幌,已来到郑拔群身边,右手一提一掷,已经将郑拔群向景夕忘扔了过去,摔在地上。此时曹玉虎就在旁边,但他吃过叶萱的苦头知道厉害竟是连退两步不敢动手。卓连天在一旁只得看叶萱把人带了过去却依然无动于衷。

    这时魔教中人虽然人多势众,但一个个都是武艺平庸之辈,而且见本教五长老都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人被带走,还道是连自己的五长老也怕了这三年轻人,均是心生怯意都不敢轻举妄动。

    景夕忘一手提起地上的郑拔群,喝问道∶“解药呢?快快交出来!”

    郑拔群这时已经被吓得面如土色∶“什…什么解药?我没有!”

    景夕忘在郑拔群身上搜了一遍,只见搜出一个白色的小玉瓶子,急问道∶“这就是解药么?”

    说完正想递给石奇,叶萱一手将它夺了过来笑道∶“是解药还是毒药都不知道呢,如果是毒药岂不是害了石师兄?”

    景夕忘暗暗责怪自己大意,又向郑拔群问道∶“快快说!这到底是不是解药?”

    郑拔群闭口不言,心里只盼着卓连天一声令下,率众从景夕忘手中救出自己。

    叶萱“嘿嘿”笑道∶“要想知道这是毒药还是解,这有何难?”

    景夕忘心下一喜,问道∶“叶萱你有什么办法?”

    “只要先把这药喂给他吃不就可以了?”叶萱指了指郑拔群道。

    曹玉虎和郑拔群的关系非同一般,他走到卓连天耳边问道∶“我们何时救郑拔群?”

    一连问了好几遍,而卓连天却像没这回事一般。景夕忘生性善良,听叶萱说要将这药喂给郑拔群,不禁问道∶“如果这真是毒药,岂不是害了他?”

    叶萱白了景夕忘一眼道∶“我的傻哥哥,对这种人我们用不着仁慈的,况且就算是毒药,他自己下的毒定然是有解药的,到时他不得不拿解药出来救他自己,那么我们的石师兄不就有救了么?”

    “还是你聪明,那我们就喂他吃吧!”

    眼看那白色的瓶子送到嘴边,郑拔连连挣扎道∶“我不吃,我不吃……五长老,快来救救你的徒孙啊!”

    景夕忘眉头一皱,心道∶“这果真是毒药,幸亏叶萱聪明,如若不然我就把这毒药给石师兄吃啦。”

    卓连天冷哼一声,景夕忘只觉得忽然一阵劲风扑面,接着听到郑拔群的一声惨叫,一口鲜血喷出两眼翻白竟是死了。叶萱料想不到这白发老头竟是如此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人也不惜杀害。

    “他不是你们的人么?你怎么把他杀死了?”

    卓连天道∶“老夫何止要杀他,就连你们也难逃一劫!”

    接着又对身边的人道∶“你们快给我擒下他们。”

    那些人见卓连天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杀死了郑拔群,怕惹他不高兴又一掌送自己和郑拔群相会只得一哄而上。

    景夕忘向叶萱道∶“你保护好石师哥离开,这里让我来就好!”

    只听石奇道∶“我只要没动催动内力暂时还没有大碍。叶萱小师妹,你还是先上楼去救凌薇师妹下来,我们再一起走吧!”

    景夕忘见到楼道里守着四五个人,侧头问道∶“石师哥,凌薇师姐在哪一边的房间?”

    “东面的第二间客房里!”

    景夕忘振臂一挥长剑仰天一划,只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头顶上的木板顿时被划开一个大窟窿。有两个人也跟着从上面掉了下来,叶萱足尖点地纵身从窟窿里跃上了二楼。

    这时卓连天早已抢到,他大喝一声道∶“想要救人?哪有这般容易!”

    说罢一掌打上,楼上的木板应声断裂,只听到叶萱一声惊叫,又从上面落了下来。

    景夕忘心道∶“这般打法定会伤及凌薇师姐。”他剑法一转,一式雨打芭蕉剑尖如密雨般向卓连天刺去。卓连天后退几步,景夕忘乘势追上直将卓连天逼出了客栈外面。如此一来叶萱便可以救得凌薇和石奇两人离开了。

    景夕忘的这点心思,卓连天又如何不知?只是他一直被景夕忘的长剑所缠,内伤未愈不敢用力过度,所以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景夕忘见卓连天掌法沉稳,虎虎生风都是内家掌法的套路,当真是势不可挡,只是掌法中缺乏内劲倒是一大不足。

    景夕忘这时只是想着缠住卓连天好让叶萱他们逃走,并无意和他较真。这时忽然听得叶萱叫道∶“景夕忘,我们走啦!你可要小心!”

    景夕忘听得叶萱已经带人离开了,当即再无顾虑精神一振连剑刺上。卓连天越打越是吃力,只是不甘心就此输在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里。

    只听景夕忘怒叫道∶“你们杀了我全村人,就连哥哥也死在了你手上,今天就让我们好好的算算这笔账!”

    说完剑锋一转,向卓连天的胸口刺去,卓连天侧身避过手掌倏地击出,一掌打了在景夕忘的胸前,却只觉得那手掌一震竟被弹开了。景夕忘知道他身上已经消耗了不少的力气,所以故意露出破绽让他一掌打在自己身上。

    这时景夕忘要想取那卓连天的性命已如囊中取物一般,在这绝好时机中,他先是一剑向卓连天的手臂刺去。卓连天神色大乱知道景夕忘的这一招乃是虚,下面几式就要直穿过自己心胸了。

    他知道景夕忘的内劲了得,没想到其剑法竟也精妙如斯,急连退了几步右肩顿时就被击伤。卓连天平生与人大小数百战与华仙派的人交手也不在少数,而景夕忘的这一招锁剑式还是见识过的,心知自己就算躲过了这一剑,但这后面却还有几手厉害的后着,自己身有重伤功力大不如昔,所以宁然伤一臂膀断开后面剑招的追击。

    景夕忘显然想不到这一剑竟是刺中了,微微一愕当即几步急追而上。但卓连天身负内伤哪里还有心恋战,当即施展身法向后急逃而去。最后只留下一句∶“景夕忘,我会记着你的!”

第四十七章∶追踪

    景夕忘见卓连天逃走了,心知他身负内伤要追上他却也不难但在这巷陌交纵的地方要是他想要藏起来那可就难找之极了!况且景夕忘这时对叶萱一行人也甚是担心,所以最后还是没有追上去!

    他望着卓连天逃走的方向怔怔的有些出神,景夕忘想到自己的哥哥已死,多年积压的情绪突然一涌而上,他手中的长剑缓缓地滑落,最后只一个人跪在地上啕声大哭……

    突然间,他只觉一个人从自己的身后紧紧地将自己抱住,冰冷孤独的心灵顿时如雪中送炭般感觉到一丝丝的温暖,直到最后蔓延至全身。他没有转过头去凭着这缕清香却也能猜出了身后的这个人就是叶萱。

    原来刚才一切叶萱早已看得清清楚楚,景夕忘并没有追上去把自己的仇人杀掉,刚开始她不明白为什么景夕忘没有追上去,直到后来见到他突然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这时的夜空挂着一钩残月,银光斜照人影单薄远远看去更是显得格外凄楚。闻到哭声叶萱也禁不住眼泪往下流,最后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向景夕忘的后背将他抱紧……

    景夕忘止住了泪水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叶萱并没有理会他的这一问,只静静地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他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么?为什么要放他走?又为什么独自一人在这里哭?”

    景夕忘虽然知道就算自己追上去也未必就可以将其击杀,但还是黯然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放他走,心里就是不想杀人…如果换作是你,那你又会怎么做?”

    “我从小就在华仙派长大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是爷爷一手把我带大的,所以爷爷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现在我的生命中……又有了你!”

    景夕忘心中一凛,脑海中只回旋着这一句话“我是叶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么?”

    又听叶萱道∶“如果有人胆敢伤害你,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杀了,无论是碧落黄泉我终究会陪在你身边…”

    说到最后,叶萱身后将景夕忘紧紧地抱着,又道∶“所以就算…就算你没有了景家村,没有了亲人,可至少还有我在你身边还有我们华仙派呀!”

    这时景夕忘早已经泪流满面,因为他知道叶萱是怕自己一人独自伤心难过,他想到数年前玄青老爷爷劝慰自己的一句话:“与其执着于过往的仇恨,不如将其释怀于将来的希望之中。”

    为了避开魔教教徒的耳目,石奇和凌薇已经被叶萱带到了城外的一处较为隐蔽的破庙之中。当叶萱带景夕忘入到破庙里面时,只见石奇和凌薇均是脸无血色。

    景夕忘问道∶“凌薇师姐受的是什么伤?”

    石奇有气无力地道∶“我们一路来都被那个叫卓连天老家伙连日追杀,凌薇师妹道行尚浅,所以就被打了内伤,幸亏伤得不是很重估计着过两天便会好起来的。”

    叶萱道∶“石师兄,你身上的毒无碍么?”

    凌薇听得原来石奇是中了毒,顿时花容失色,连问道∶“石师哥中毒了么?中得深不深?吃了解药没有?”

    景夕忘道∶“现在已经过了三个时辰,还有九个时辰,我现在就去给你取解药来。”

    说完便要出去,只听石奇在后面叫道∶“景师弟,快回来!魔教中人向来心狠手辣,就连自己人的性命也毫不放眼里,你这样去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可是石师兄,你身上的毒……”

    石奇坦然道∶“魔教之徒宁愿杀了那个叫郑拔群的也不肯给解药于我,难道你这么去了就有用了么?他们定会再次设好圈套让你上当,与其再搭上你的性命,倒不如先带凌师妹回华仙派再做打算。”

    凌薇听了哭道∶“我不走,石师兄是被我连累才中的毒,我绝不会丢下师兄一个人离开。”

    景夕忘道∶“凌师姐说得没错,如果让我们抛下你生死置之不顾,岂不与魔教中人一般无异?”

    “可是……”叶萱抢道∶“别可是啦!石师兄你不也是带着凌师姐一直逃到这里的么?难道凌师姐中毒你也会丢下她不管了?”

    “当然不会!”

    “这英雄侠义之士都让你抢着做,却让我们做这些背离道义的奸诈小人?”石奇一时语塞却也无以为辩。

    景夕忘道∶“那么叶萱你就在这时照看他们,我这就去给石师兄讨解药来。”

    叶萱向景夕忘问道∶“看你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你知道如何拿到解药了么?”

    景夕忘略一迟凝,道∶“我…我不知道!”

    叶萱“扑哧”一笑道∶“傻哥哥,你就是一脑子傻劲!”

    叶萱虽然自小就在华仙派长,人世间的许多事都还不太懂但心思倒也缜密,便道∶“曹玉虎是郑拔群的师叔,而且两人关系非同一般,所以这化骨散的解药兴许他就有。”

    景夕忘心头一震,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我这就去找他要去。”

    正想出去,又被叶萱叫了回来道∶“你可知道他在哪里怎么?”

    “不知道,可是我可以在镇里面找呀!他总不会这么快就离开了吧!”

    叶萱哼道∶“洛古镇之大,等你找到他出来那师兄的性命还要不要啦!”

    景夕忘道∶“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叶萱道∶“你何必如此心急我都还没说完呢。刚才我和石师兄打退那群魔教喽啰时就已经留意到了曹玉虎,原来他一直住在我们昨天晚上所住的客栈旁边一家七意楼上面,当时我一直记挂着你就没去惊动他,你到那里就可以找到他了。”

    景夕忘喜道∶“幸亏你聪明我现在去啦!”

    这七意楼景夕忘倒是有印象,他展开身法不消半刻便已找到。景夕忘怕打草惊蛇,便将在这里的客房一间间看了个遍,却不见曹玉虎的身影,心道∶“莫不是叶萱师妹弄错了?”

    正苦恼间,忽然见到掌柜的从身边走过,景夕忘向那掌柜打听曹玉虎的消息,而那掌柜的却说曹玉虎在自己来的前一刻让人给叫走了。

    景夕忘心道∶“难道他知道我要来找他,便提前逃跑了,那石师兄身上的毒可如何是如好?”他让那掌柜的指了个方向,便飞似地追了上去。

    就在景夕忘以为曹玉虎要逃出洛古镇时,忽然听到三五个声音在议论道∶“长老这次又找我们过去作甚么?难道是发现了那三人的踪迹?”

    景夕忘大惊,心道∶“他们发现了叶萱所在的那间破庙正要去围杀?”

    只听另一人笑道∶“谁知道呢,只是想不到那三个华仙派弟子年纪虽小武艺却如此了得,着实是不好应付。碰到这些人真是倒了八辈的霉运。”

    又一个人也跟着埋怨道∶“可不是嘛,要咱们过去也是帮不了什么忙呀。况且咱圣教做事向来不显山露水的,但这次却捉了这许多华仙派的弟子也不知做些什么。”

    又一人骂道∶“你是真傻还是在刚才脑袋就被夹啦,咱圣教与华仙派的宿怨由来已久,这还用得着问的么?”

    景夕忘心想∶“原来华仙派的弟子屡屡失踪,并非毫无原由的,看来真被师祖爷猜对了!”

    又有一个道∶“唔,我还听说五长老还受了重伤呢!”

    “我们也别在这里瞎扯了,五长老正在气头上,如果去晚了可性命不保呀!”景夕忘听到一阵匆匆离去的脚步声便也随之跟了上去。

    跟了一顿饭的时间,景夕忘看他们所走的路径并非是去往镇外破庙而是往映月湖的方向走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越是走近映月湖的方向,只见魔教之徒也逐渐增多,景夕忘小心翼翼地跟在众人身后,来到映月湖旁边,只见湖面星光点点,碧波粼粼,一眉弯月正好倒映在湖中心美不胜收。

    景夕忘心道∶“他们可真会挑选地方!”

    如今入夜已深早无行人,在湖畔上停靠着一艘大船,那些魔教众徒正一个一个的往船上去!

    景夕忘想∶“如果他们把船驶出湖中心,那我就岂不是听不到他们有何阴谋诡计了?总不能潜在水底吧,这可如何是好?”正傍徨无策的时候,心里忽然想起叶萱∶“要是叶萱在的话定会想出办法来的。”

    那些上船的人已经越来越少,眼看再过不久便船便要开走了。正急切间忽然一个老者从自己的藏身之所走过,只见那老者一身麻衣。背后还挂着一顶斗笠,显然便是那船中的艄公。景夕忘脑海中顿时灵光一闪,右手一搭然后在其神庭穴轻轻一拍,那艄公顿时毫无声色地晕倒过去了。

    景夕忘轻声道∶“对不起了老人家,我要借你衣物一用!”说完便迅速地将那艄公的衣服对换了过来。他怕被别人认出自己,便拿地上的黑泥往脸上涂抹了一圈,然后戴上斗笠这才往大船中走去!

    景夕忘在船舱外面等了许久,也将船舱里面的人看了个遍,只见曹玉虎也身在其中。景夕忘不禁大叫好运,只是这许多人在里面一时间倒是不敢动手。等那些人几乎全都到齐之后,那个卓连天却迟迟没来,船舱里面的人早在议论开道∶“不知这次五长老叫我们前来又要做些什么呀!”只听另一人道∶“你们还不知道么?是咱们的三长老要来啦!”

    景夕忘一听,天方五老中竟然又有一个要来了,额头不禁渗了一层冷汗。因为他知道之所以能力打退卓连天这魔头其实就是自己的那一招出海蛟龙占的先机,如若不然,谁输谁赢还未可而知呢。

    如今又来了一位长老,这无论如何自己也是打不过的。这时又有一人道∶“近百年来,华仙派倒是好生兴盛,门下弟子个个都是天纵奇才,就连这几个小娃都要惊动两位长老大驾,也难怪教主如此忧心忡忡的。”

    一个高个子的站了出来道∶“我看是咱们的上一任教主将要回来啦,现任教主想要在此之前铲除华仙派,为我们圣教除一障碍。”

    正当人们争论不休时,只见有两个身影从湖畔掠过。身法之快,连景夕忘也被吓了一惊,只消半刻之间那两个人影便已来到船上。

    景夕忘一看之下,一个就是刚才和自己交过手的卓连天,只见他神采奕奕满脸润色,刚才的衰竭之象显然是好了大半。而另一个便是当年血洗景家村的另一个老者。

    景夕忘清楚地记得,这个老者就是那个脾气急躁,一手夺过王彦仙手中假仙囊的人。

    景夕忘怕那卓连天认出自己来,便将头压得低低的,还装出一个老年佝偻的样子。

第四十八章∶行踪败露

    这时只听那老者出言骂道∶“五弟,你也太丢人了。竟然被几个华仙派的小杂种打伤,要不是我刚好为教主办事经过此处,你这把骨头还不被他们给拆啦!”

    那卓连天憋得满脸色发青道∶“三哥,我是叫来帮忙的,又不是叫你来这骂人的!”

    那老者道∶“你这不是废话么,不帮忙我还来这里跟你闹个什么劲呀!等一下找他们出来看我一个人就能把他们解决了。”

    卓连天知道自己的三哥比自己更自大几分,劝道∶“三哥,你可不能大意,那几个人着实有些手段。”

    那老者冷哼一声便进了船舱,只听卓连天向景夕忘分付一声,便将船开了出去。

    那老者一脸怒气,刚进到船舱就骂道∶“哪个没脑的混蛋让我们憋在船上的?又不是和幽会见不得人!”说完便向上一掌,整个船舱顶篷硬是被揭了起来翻落水面,一群人顿时裸露在外面,众人面面相觑都是吓得不敢说话。景夕忘看着有趣,险些笑了出来。

    船上不少人知道这卓连天虽然是魔教长老,但他在投身魔教前却是个落榜秀才穷书生,是以行事方式无不带着几分文人雅习,每次商讨事举之时必定是选在一些清幽文静之所。

    关于卓连天的这点脾性古道一又如何不知,只是他是性格却和卓连天的截然不同,最是讨厌那些所谓才子说出的一大堆文绉绉,酸溜溜的话来,是以对自己这个四弟最是无奈…

    卓连天道∶“三哥,我这不是为了谨慎起见么?”

    那老者啐道∶“谨慎个屁,这才多大的事呀,你就这么婆婆妈妈的像个娘儿们。”

    卓连天不再理会那老者,对众人道∶“众弟子听令,我相信方才那几个华仙派的小徒定会为寻找化骨散的解药而未曾离去,你们镇里镇外连夜搜查切莫漏掉一个地方,如若寻得踪迹切不可打草惊蛇,先回来向我们二老禀报再行定夺!”

    景夕忘心道∶“等一下他们都散开去找我们的时候就趁机捉住曹玉虎,拿到解药后好离开此地!”只听那卓连天说了一顿饭的时间,老者则是十句话中不骂出九句心里都不舒服的样子。

    卓连天分付了一声,景夕忘又将大船划回了岸边,那些人正自散去时却见卓连天叫停了曹玉虎道∶“你就先留下来吧!”

    景夕忘一惊顿觉不妙,心道∶“莫不是也要把曹玉虎给杀了?那样的话石师兄岂不是没救了?不行,如果卓连天要杀曹玉虎,说什么也得阻止他。”

    这时卓连天走到景夕忘身后笑道∶“船家,辛苦你啦!”只见一掌推出,直接往景夕忘的背面打去!景夕忘早已察觉,顿时矮身闪过双脚蓄力一蹬跳回了岸边,而那大船却在景夕忘的一脚之力下如生了腿一般,船舷上翻起阵阵巨浪直往湖中心驶去,行速之快实令船上三人惊骇万分。

    景夕忘想不明白他为何突袭自己,还以为是被看出破绽来了,只是如果早就认出自己来,为什么不在湖中央就下手?只听卓连天远远地拱手问道∶“阁下好神通,不知是何方高人适才得罪还望见谅!”

    听卓连天这么一问,景夕忘更是摸不着头脑∶“他难道没认出我来?那为什么要对我突施毒手?是了,他定是想要杀死那船夫却不知是我。只是曹玉虎还在船上,这该如何是好!”

    卓连天好礼相询而那老者却叫骂道∶“还见谅个屁,等爷爷上岸宰了你这个王八龟孙!”

    说完便袖袍一扬,那大船像得了命令般船舷上激浪滚滚又往岸边驶来。景夕忘大惊,要是等他们回到岸上自己可不是两人的对手,心念一转,也顾不得曹玉虎,转身便往后跑,只听那老者大喝一声道∶“贼厮,还要往哪里走!”纵身一跃,便已回到岸中直向景夕忘的身影追去。

    此时已经是夜半三更时分,再加上街道上的房屋众多,想要摆脱那老者的追踪却也不难。景夕忘在大街上来回绕了几圏藏身在屋檐之下,等那老者走过了这才出来,心里想着一时半刻是抓不到曹玉虎的了,不如先行回去找叶萱和石奇再想办法!

    景夕忘避开了那些魔教教徒的眼线回到镇外的破庙中。这时只见庙中灯火已灭只觉奇怪,刚进门忽见一道剑光直向自己刺来,景夕忘大吃一惊,猛退两步,心道∶“难道叶萱和石奇他们已被魔教中人抓去,特命人在此埋伏?”

    那黑影见一刺不中疾走两步又再追上,只听到剑风扑面运速如电,全是往景夕忘的要害刺去。景夕忘不敢大意,顿时力达剑身挥剑格挡。

    只听那黑暗喝道∶“来者何人!”景夕忘一听竟是叶萱的声音,想到原来她们没有被捉走,心中喜悦万分却不知稍稍分神出剑慢了一个动作,左肩顿时被叶萱刺中直穿了过去。

    景夕忘忍痛道∶“叶萱,是我呀!”

    叶萱听得是景夕忘的声音,心中一惊,手上的长剑穿在景夕忘的肩上都还没拔出,声音中有些颤抖地说道∶“怎么会是你?”

    景夕忘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和那艄公换了衣服,脸上又涂了黑泥,所以叶萱就以为是魔教找到这里来了。

    他点了两个止血的穴道就将月琊宝剑拔了出来,草草地包扎了一番。叶萱双蛾紧蹙,又是担忧又是愧疚。幸运的是没有刺到筋骨,要不然以月琊的锋利,这只手定是要废了。

    这时石奇和凌薇都藏身在供奉神像的桌底下,知道原来是景夕忘也就出来了。叶萱点燃了刚刚熄灭的火堆,三人见景夕忘这一身怪异的打扮,要不是近看真是难以辨认。

    叶萱埋怨道∶“回来也不说一声,叫你去帮石师兄弄解药却弄成这副模样,你这是去唱大戏么?要是刚才把你给刺死了那可叫我怎么办?”

    景夕忘只说了一个“我”字便不知说什么了!

    而凌薇却问道∶“景师弟,你刚才去干什么啦!石师兄的解药拿到了吗?”

    景夕忘摇摇头便将刚才自己如何找曹玉虎不到,然后又是如何跟踪魔教教徒来到映月湖中,自己再偷换了那艄公的衣服然后上船听到的那一番话说了一遍。

    石奇脸色本就苍白,听景夕忘这么一说更是恒然失色道∶“你所说的那个三长老定是天方五老中的古道一,他脾性刚烈暴戾恣睢,修为想必也在卓连天之上。我看此地不宜久留,他们迟早都会找到这里来的,犯不着大家陪我一起死。你们如今也不必顾及我了,还是先带凌师妹走吧!”

    石奇话音刚落,就听到远远有人道∶“打斗声是从那边传过来的,我们快过去看看!”景夕忘记得这声音竟是卓连天的。

    叶萱道∶“好啦!现在他们已经找上门来!”

    凌薇道∶“快快弄熄了那火焰,他们快要过来了!”

    叶萱道∶“没用的,他们一定会找到这里来,偏生景夕忘又受伤了!”

    景夕忘道∶“我是右手使剑不碍事的,不如你们先走我应该可以抵挡一阵。”

    叶萱听景夕忘叫自己带人先走,显得有些生气道∶“你不走我也不走,石师兄你和凌薇先走罢!”

    石奇苦笑道∶“其实最该死的人是我,就算我现在走得了,十二小时以后就成了废人一个,倒不如一死来得痛快!”

    凌薇一双妙目眨了几下,毅然道∶“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

    “哈哈哈哈,你们几个小杂种倒也义气重重,只不过你们还以为可以逃得掉吗?快快滚出让你爷爷我先打上两拳!”

    景夕忘等人走出破庙大门,只见门外站有卓连天、古道一和曹玉虎三人。

    叶萱向景夕忘道∶“都怪你当初手下留情放卓连天这老不死的一条生路,如今他们又带人来杀我们了!”关于这一点景夕忘却是没有想到,他只是单纯地想着既然卓连天挫败于自己手中,那他就应该不会再敢兴犯才对。

    残月之下,古道一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四位华仙派的弟子,嘿嘿笑道∶“几个小娃长得倒也俊俏,是私自从华仙派下来偷情的吧!”

    他看了一个景夕忘这黑脸孔,略一迟疑道∶“只是这个黑脸夜叉倒是凶煞了些!”

    叶萱和凌薇只觉得脸颊火热,正要怒言相斥却见景夕忘一步抢上,道∶“休得胡说八道!”

    古道一见来势凶猛连退了数步,不经意间看了一眼景夕忘身上那衣服,微微吓了一惊道∶“你就是刚才在船上的那个艄公?”

    只听卓连天忽道∶“不对,他便是景夕忘!”

    景夕忘停下脚步,抹干净脸上的黑泥道∶“不错,就是我!刚才打伤你的也是我,有何仇怨就冲我来吧!”

    古道一一边拍掌一边笑道∶“好个不怕死的华仙派弟子,听说你修为不错,连我五弟子也一时大意给你弄伤了!”

    只见卓连天脸色一沉,举步抢了上来像是有意要雪耻,道∶“师兄,这个让我来!”一言甫毕,身形一晃便已来到景夕忘跟前。

    景夕忘左肩已被叶萱刺伤,不敢与卓连天近身相斗,只得纵身后退两步,凭着灵活的身法绕着卓连天四周游走。卓连天不惯用兵器,而景夕忘却是一直绕在周围,忽远忽近,似虚似实的剑法无不招招夺命,但并无半点近身之意。

    卓连天曾被景夕忘打伤尚未痊愈,而此时他的身法明显不及景夕忘灵活,进退之中一直被层层剑网所笼罩着,如此被动之下着实凶险万分。

    石奇惊道∶“景师弟果真好身手,一式祥云罩顶竟能如此变化,现在就已经克制住了卓连天那老魔头,不出半个时辰那卓连天稍有破绽定然要落败。”

    石奇此言自是违心之论,他是想激怒卓连天好让他露出破绽,只听叶萱也向景夕忘大叫道∶“不要再手下留情啦!”

    古道一冷“哼”一声道∶“那个兔崽子虽也有些道行,但说到手下留情也未免托大!”

    叶萱瞟了古道一,显得漫不经心道∶“就怕是那个老泼魔活了大半辈子只长厚了些脸皮,就上去帮忙了啦!到时候魔教的两老欺负一小,以后这话可传得真好听呀!”

    言下之意却是想偏语相讥,好让古道一不好上去相助。古道一叫道∶“你…你说什么?”

    “我又没说你,因为你都还没上去帮忙呀!”

    古道一白眉一皱顿时气得脸色发青,但听叶萱说得有理,只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也不好在后辈中丢了脸面,显然是中计了。

第四十九章∶围困

    古道一在一旁干瞪眼着急,景夕忘虽然伤了左手肩膀,但只要不被他近得身来却也能勉强将其牵制,只是时间久了便难免落败。

    古道一看了一眼叶萱便转过头望向卓连天见他久战不下心下颇为急躁,大喝一声道∶“五弟让开,且让我与这兔崽子斗上一斗。”

    叶萱急叫道∶“老泼魔,好不要脸!”

    古道一道∶“你少哆嗦,我一人战他便是。”

    他冲进景夕忘的剑网中,向卓连天叫道∶“五弟你先行退去。”说完双掌一送,就算卓连天不想退下也被古道一硬推了出去。

    景夕忘见古道一竟然闯了进来,便唰唰唰地往古道一上中下三路疾刺而去。古道一只纵身一跃往景夕忘的头顶跳过哈哈笑道∶“华仙派的小子果真是有些手段,可我古道一却也不是吃素的!”

    景夕忘急忙收势,又一式风峰回路转疾刺而去。

    景夕忘见古道一掌力浑厚,拳出如山攻防紧密,其修为果真是在卓连天之上,心中不禁想到∶“如今同门性命悬于我手,可万万输不得。”

    只见古道一手掌一翻,险些夺下景夕忘的兵刃。古道一道∶“兔崽子,休要再做挣扎,如若你跪下叫我一声好爷爷再投归我圣教便放你们一条活路如何?”

    “老不羞的泼魔,胡说八道什么?”叶萱一剑抢上,与景夕忘合力斗那古道一。

    只听卓连天也要冲进来道∶“三哥,我来助你!”

    古道一冷哼一声,连退数步,其时景夕忘已经体力衰减,汗水渗透衣背,见古道一退了开去,顿时大口喘着粗气。

    古道一叫道∶“什么老不羞,我这不是一人斗他么?嘿嘿,如果你要两人一起上,那也随你们。”

    叶萱急道∶“你先让卓连天消耗景夕忘的体力再上来捡个现成的便宜,况且景夕忘他已经伤了一臂,亏你这还不羞红了脸。”

    古道一恍然道∶“难怪你一直不敢让我近身,原来是伤了手臂,如果我就此将你挫败谅必你们也不服。好吧,我就等他把伤养好了再来决个高下,让你们无话可说!”

    叶萱乘机道∶“那你们也把化骨散的解药拿来,下毒害人也不是大丈夫行径。”

    “此话自不用你们提醒,我们天方五老从不用下毒害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郑拔群那厮简直是有辱我们五兄弟的威严!”

    卓连天又向曹玉虎道∶“快把解药给他们吧!”曹玉虎一直对郑拔群之死耿耿于怀,在映月湖的时候就已经显露出不满的神色,后来卓连天又叫自己留下来自是为了化骨散的解药之事,只是想不到那艄公竟然就是景夕忘假扮的。

    如今卓连天这番话的弦外之音却是因为郑拔群下毒害人而至天方五老脸上无光,所以就将其杀死。他知道圣教中的天方五老自诩修为了得,确实是不屑如此卑劣的行径。

    景夕忘接过曹玉虎手中的解药给石奇服下,只见古道一又向叶萱抛来两个玉瓶,一个红色,另一个却是绿色的。叶萱不禁问道∶“这是什么?”

    卓连天道∶“这是我们魔教秘制的疗伤圣药,红色瓶子装的是百转天丹用来内服,集百兽精元和千年雪参提炼而成,有固血养气之奇效。而绿色瓶子装的是黑草断续膏用来外敷。如果这小子没有被刺伤筋骨,那么用上此药,药力挥发开来,到明天便会完好如初了。”

    叶萱道∶“又是百转天丹又是黑草膏药的,谁知道这不是你们耍的什么把戏?”

    卓连天转过身去,只说了一句∶“那是我三哥大度不想占你们便宜信不信由你,要是明天再输了可就别怨我们恃强凌弱了。”

    叶萱骂道:“你们这些老不死的魔徒欺负我们这些后辈小生早已经是以大欺小了,如今说出这些话来又有何益?若真有本事就找我爷爷比试比试…”

    古道一气得须发如戟,喝道:“你爷爷是谁!待我明天就去拧下他的项上人头!”

    叶萱有些得意道:“他便是华仙派掌门太白真人是也!”

    古道一和卓连天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就见古道一笑道:“就算你不说我们也自会找他…”

    “三哥,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为妥!”

    还没等古道一说完,卓连天便急忙岔道,像是怕他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语一般。

    叶萱等人却没有在意卓连天的这一举动,只白了他们一眼哼道:“臭不要脸…”

    景夕忘这时却心想∶“他们虽是魔教中人,也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但行事却光明磊落不像郑拨群这等奸佞小人。”

    他天性善良再加上小时候听玄青真人对自己的谆谆劝导,仇恨之心早在这八年多的岁月里渐渐地看得轻淡了许多。

    叶萱和景夕忘将石奇和凌薇带回了古庙中,叶萱看着手中的两个药瓶道∶“夕忘,我看这两瓶应该不是毒药,我还是先帮你敷上吧!”说完打开了那红色药瓶,倒出一颗药丸放自己嘴里吞了下去。

    三人见叶萱如此举动均是一惊,石奇问道∶“小师妹,你这般又是为何?”

    叶萱嫣然一笑道∶“我这是在试药,看看是不是毒药呀!”

    景夕忘甚是感动,暗想∶“叶萱这般待我,即便让我为她死上千万遍也是甘之如饴了。”口中只道∶“何必试药?如果你以为这是毒药,大不了不吃便是反正一时半刻我也死不了,以后可不得再如此胡来了!”

    叶萱吐了吐舌头道∶“如果你不赶快好起来我们明天还是会死的,等到明天你伤愈我们再联手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呢。我还是先帮你上好药吧!”

    景夕忘脱去外衣,这时才觉得自己的左手好像被大火烧烤着一般,一直烧到了心脏直至大脑顿时有些晕眩的感觉。叶萱正在敷药见景夕忘神色有异,急问道∶“是不是我弄疼你啦!”

    景夕忘摇摇头道∶“可能是刚才与他们交战时不小心拉动了伤口…”

    叶萱摸了一下景夕忘的额头竟是热得吓人,急得哭了起来道∶“都是我不好,要是刚才知道是你那你也就不用受伤啦!”

    景夕忘见叶萱哭得楚楚可怜,自己实不忍看到她如此伤心难过。迷迷糊糊中只觉心痛不已也跟着泫然泪下。

    石奇在一旁提醒道∶“小师妹,快拿那药丸给师弟服下!”

    叶萱这才想起,急着从红色的瓶子中倒出几颗药丸给景夕忘服下,景夕忘吃了药丸之后便不省人事,沉沉地晕睡了过去。

    石奇在一旁安慰道∶“景师弟只是太累了没事的,等他一觉睡醒之后身上的伤便好了。”又叹了口气道∶“都怪我,身为师兄竟也保护不了自己的师弟师妹。”说完一掌往自己的脸上掴去,右脸顿时微微肿胀起来。

    凌薇生怕石奇和叶萱为景夕忘的伤势自责,便转了个话题问道∶“小师妹,你是喜欢上景师弟了么?”叶萱没想到凌薇突然间问出这样尴尬的话来,看着正在晕睡的景夕忘粉颊绯红还带着几分娇羞和扭捏。

    凌薇和石奇只知道叶萱在华仙派上一向野蛮胆大惯了,但此刻的她也竟如海裳带雨般娇柔可爱。凌薇只笑道∶“看你眉横春色的,那就是啦!”

    叶萱哼的一声道∶“我看乙上门下的张毅和马大千不是一直缠着师姐你不放么?”

    凌薇冷笑道∶“他们两个哪有景师弟一半的好?就连石师兄的事一半也是及不上的。”

    当凌薇提到石奇时,语调忽然变得无比温柔。叶萱听凌薇称赞景夕忘,心中自然是无比高兴。

    凌薇见叶萱愁眉舒展,心下欣然一笑,石奇忽然问道∶“小师妹,你聪明过人想出了明天对付门外那两个大魔头的办法了么?”

    叶萱摇头道∶“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只有等景夕忘和石师兄你们养好了伤再做打算吧!”

    凌薇自语道∶“就不知道师父她老人家现在身在何处了。”

    叶萱问道∶“静宛师太到底出了什么事?”

    凌薇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没事的,我们还是想想明天如何应对才是呀。”叶萱是知道凌薇是怕自己分心明天应付古道一等人才说这样的话,所以她也不再追问。

    ……

    到了第二天只听古道一在外面大叫道∶“华仙派的弟子快快给我滚出来,看爷爷我怎么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

    一声大叫之下,叶萱等人都被惊醒了,石奇身上中的毒似乎都转好了,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哪里还看得出昨天晚上那副病恹恹的模样?而凌薇的精神也比昨天好了许多,只是景夕忘却一直晕睡不醒令叶萱不禁担忧。

    凌薇道∶“要不要叫醒他?”

    叶萱忽然莞尔而笑道∶“不用了,凌师姐你留在这里帮我照顾着他,我跟石师兄先出去。”凌薇知道自己就算出去也帮不了什么忙,只得点头答应。

    叶萱和石奇出到外面,只有卓连天和古道一两人,其他的魔教教徒却不知所踪了。石奇担心其中有诈,便问道∶“怎么就你们两个?还有其他人呢?”

    古道一道∶“那帮蠢货只会碍手碍脚,拿下你们其实只需我一人便可。倒是你们,昨天那个小子是不是怕了我们便藏着当起缩头乌龟来啦!”

    叶萱笑道∶“他说你们功夫太差,不值得跟他过招便叫我们出来打发你们回去了,你们是要自己滚还是要我们动手?”

    古道一不怒反笑道∶“你这小娃,嘴巴倒也利索,就不知你修为如何。”

    叶萱道∶“这次我们两个一起上,你们要不要也一起来呀!”

    古道一道∶“用不着在我面前耍什么激将法的把戏,就算你们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

    卓连天正要向前劝说,却听古道一抢道∶“五弟,你就先行退下吧!”

    卓连天知道古道一的脾气,也不好违拗只好退了下去。叶萱和石奇挺剑向古道一左右攻上,古道一见这两人的剑法严谨当下也不敢大意,展开了身法暗忖破敌之策。

    叶萱和石奇见古道一的掌风刚猛沉稳,剑尖一直近身不得。三人相斗过了五十多招后,强弱立见分晓,古道一知道这个华仙派的男弟子剑术虽精,但相比之下叶萱的剑法急缓相兼,刚柔相济,身若杨柳风飘,剑似游云惊龙,那是远在前者之上的。

    心想如果这个女娃和昨晚那个叫景夕忘的联手我实非对手。越想越是心怯,生怕景夕忘马上就从破庙中跳出。虽然他可以叫卓连天助战,但也不想在后辈中失了面子。

    古道一一拳向石奇打去,这时他心中早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在夕忘出来之前先将这女娃擒住,但在此之前先要击败石奇。石奇见古道一这一拳向自己挥来来势甚急,正要挥剑欲避,却见古道一的拳头五个手指忽然张开向自己的手腕抓来,左手顿时动弹不得。

    叶萱眼看石奇受制顿时大吃一惊,月琊长剑寒光一闪便往古道一身后刺去。古道一另一只手又如暴蛇般疾起,猛地捉住了石奇的另一边手,身形倏地一转,两人所站的位置顿时被换了过来。

    叶萱见自己的长剑竟已指中石奇的背心,收势甚急,回剑中险些反刺其身。古道一反手一掌往石奇的胸部打去,石奇被打开数丈远,一口鲜血直自腹中涌出!

第五十章∶退敌

    叶萱急忙退到石奇身旁,长剑护身不禁担忧,问道∶“石师兄,你没事吧!”

    石奇左手捂住胸口站了起来显然是昨晚的余毒未尽,摇晃了两步险些又要摔倒,苦笑两声道∶“我这个师兄倒是没用啦!小师妹,你可要小心点他的掌风。”说完右手振臂一挥又冲了上去。

    古道一冷笑道∶“好小子,有骨气!”

    石奇长剑送到古道一微微侧身,然后伸出两指夹住了剑尖。这时叶萱飞身赶到,古道一手臂用力,石奇只觉得从剑尖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连虎口也被震得发麻,随后只听到“叮~”的一声,长剑竟被古道一用内力从中间崩断了一截。石奇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然后又是一掌被打开几丈远。

    这时叶萱已经挺剑刺到,古道一将手中的半截长剑向叶萱随手挥了过去,叶萱柳腰一转,倏然伸出手中的长剑往那古道一所抛出的半截长剑中一带,那半截长剑竟似被粘住了一般,在叶萱的剑尖中转动。

    这时古道一也不禁大吃一惊,要知道用自己的一臂之力将那半截长剑向叶萱激射而出去势非同小可,一般人想要躲过都不可能,可是她竟能用内力将其轻易地牵引了回来,心中对叶萱的顾忌顿时徒添几分。

    叶萱长剑在空中转了两圈,猛地向前一指,那半截长顿带着阵阵破空之势向古道一疾飞而去。古道一本想用手接下,但他心念跌宕不定只得侧身让过。卓连天在一旁也是不禁捏了一把老汗,心想华仙派这数百年来果真是人才辈出,难怪教主一直处心积虑想要除之而后快。

    叶萱正想走近石奇身边年他伤势如何,不料古道一抢身上前正要截其去路,石奇大叫道∶“叶师妹小心!”叶萱只觉身后一阵飓风扑到,古道一拳犹如如精钢直往叶萱后背打去,只听叶萱一声惨叫已倒在地上。

    叶萱叫道∶“好卑鄙的手段,竟然背后偷袭。”

    古道一笑道∶“我这一拳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要不然你哪里还有命在?哼!明知是临阵对敌之际,你却分神来管他人闲事,你师父就是这样来教你的么,敢情不是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

    叶萱知道这也只能怪自己大意了,而且这并非同门之间的比试,没有点到即止可言。

    这时叶萱脸色苍白如纸,却又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刚才古道一的那一拳打得委实不轻,要不是内力浑厚早像石奇那样吐出血来了。

    石奇见叶萱站了起来,而自己扶着手中的断剑站起来,竟然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

    古道一叫道∶“先拿下你们两个,再进破庙里捉住那个只会当乌龟王八的景夕忘,我们就可以回去复命啦!”

    “你才是不要脸的老乌龟!”叶萱挺剑而上,唰唰唰连刺数下,步步逼进,剑点犹如漫天雨点般挥洒,大气磅礴气势如虹,用的正是华仙派的一式雨打芭蕉。

    古道一一边闪避一边称赞道∶“你们这般小小年纪的,剑法就有如此造诣,可着实是令我这个老不死的开了眼界。这让我想起了当年的玄青老儿门下的碧灵,当年她也像你们这般年纪的时候,剑术造诣就已经是超凡入圣啦!只可惜我那时的修为都还比她弱。”

    叶萱从小对碧女峰的碧灵仙子甚是仰慕,如今听得一向不将凭何事放眼里的古道一竟是拿自己和碧灵仙子作对比,而且语气中赞赏有加心中自是欢喜。不过称赞归称赞,如今拳脚相争却容不得半分大意。

    这时只见古道一掌法紧催,每一掌都似乎带着着千斤之力般向叶萱打来。叶萱先前中了古道一的一拳,这时已经渐显疲乏之姿,要不是昨晚吃了那一颗百转天丹瞬间起效怕是早支撑不住了。

    古道一见叶萱性格倔强,虽然年龄尚小修为却不浅,大有惜才之心喝道∶“我看是年纪轻轻倒是个可造之材,况且你是个女子那就更为难得了,所以还是好心劝你一句不必再做无谓的打斗啦,你越打体内的内伤就会越重,乖乖地束手就擒吧!”

    叶萱还上一剑,道∶“要你管!”

    古道一嘿嘿笑道∶“昨天晚上看那个叫景夕忘的倒也有些骨气,不过没想到今天他娘的竟然当起王八来啦!”

    叶萱听古道一又在骂景夕忘,顿时赫然而怒,连刺数剑却都被古道一轻易化去。只见古道一左掌推出,右拳疾起直往叶萱腹中打去,叶萱举剑挡隔,却不知这一拳力道来势甚大。虽然被挡下,但整个人也跟着像断线风筝般飞了出数丈之外。

    古道一看着正伏在地上喘息未定的叶萱,冷哼一声道∶“怎么样?我刚才说得没错吧!”

    他一步步地向叶萱走近想要把她提起来好灭了叶萱的这股傲气,忽然听得头顶一阵铮铮作响的啸叫之声,正待抬头看去,只见一把长剑已像流星陨石般坠落地面,插入离自己一寸不到的地方。古道一顿时骨寒毛竖,要是自己再向前半步,定会被这把长剑自头顶直穿而下,现在早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这时叶萱也被这把从天而降的长剑吓了一惊,她随即便认出了这把剑就是景夕忘的天寻。她转过头向破庙望去,果然见到景夕忘正一脸担忧地向自己走来。

    叶萱莞尔而笑,似乎早已忘记了身上的伤痛。景夕忘轻轻地抱起倒在地上的叶萱,脸色黯然有些责怪道∶“你怎么不将我唤醒?”

    叶萱只摸了一下景夕忘的额头笑道∶“你昨天晚上发高烧呢,可担心死我,现在好了么?”

    景夕忘心中一酸,只道∶“我早就好了!如果你刚才叫我起来,也许你和石师兄就不用受伤了。”

    叶萱显得有些诧异,问道∶“你有把握打败这老泼魔么?”

    景夕忘只摇摇头,只见叶萱柳眉一皱,转过头去恼火道∶“那你是想说我们的这些伤便可由你一人承受是不是?”

    这时的古道一和卓连天均是被景夕忘的这一手先声夺人惊得哑然失色,眼看着他从自己面前抱走了叶萱也不横加阻止。景夕忘将叶萱抱到和石奇一起由凌薇照料,只听到叶萱和石奇的几声叮嘱便又回到古道一跟前。

    古道一见景夕忘的气势果然与昨天有所不同,但也不肯输了气势当即便大声喝问道∶“只会当缩头乌龟的小王八,终于肯出来了么?”

    景夕忘不理会古道一的辱骂,只冷冷地说道∶“你们杀了我全村人,我本该也杀了你们,为我的亲人们报仇。可是我爷爷说不想我乱杀人,而且人死不能复生就算都将你们杀死了,我们景家村里死去的几百条人命也不可能再复活的了。”

    古道一道∶“我有听五弟说过这么一回事,当年好像还是为了捉那只麒麟神兽我倒是记不大清楚了。只是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景夕忘道∶“我现在不想杀人,希望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如果你们不听我劝,胆敢再伤害我的同门师兄妹一根毫毛,在此之前就算是拼了命我也会先杀了你们。”

    “兔崽子口出狂言,就看你如何杀得了我!”

    古道一还没等景夕忘将剑拨出便已欺身相近,景夕忘顿时使出那【拳法秘籍】中的一式百龙归天。眼看那拳法中的阵阵龙吟之啸古道一骇然失色,他只想到景夕忘剑法了得却想不到这一拳也大有名家之风。叶萱等人刚开始时也不禁为景夕忘担忧,但此时古道一的身影已被景夕忘的拳风所笼罩着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一顿饭的时间两人竟已相斗了数十招,景夕忘发原来古道一所用的拳法也和那拳法秘籍中的某些记载颇为相通,只是昨天晚上他左臂被叶萱无意中刺伤不敢欺身相近,兼之黑夜朦胧是以一直没有发现。

    古道一见自己所出的每一拳都似乎被景夕忘牵制住,在一个小辈面前竟然久战不下,心中烦躁火气大盛,顿时运气全身,突然间如狂风骤雨般左右打过来。

    景夕忘凝神发力,不退反进。古道一见景夕忘的这一拳淡然无奇却极是诡异,眼看着明明是朝自己的侧面打来,殊不知眼前身影急闪,一拳中途回转竟是背后中了一掌,正当定下神来时,景夕忘已经在身后一只手按在自己的天灵盖上。

    古道一大惊,道:“来如风时去若空,这是天魔老儿的疾风拳,你怎么会使?”

    景夕忘之所以能制住古道全因他熟读那本【拳法秘籍】,古道一每出一招景夕忘心里就大概知道他的下一招打在哪里,全是仗着着自己占了先机之故最后忽然使了一式疾风迷踪出其不意将其制服,而古道一和卓连天却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想景夕忘在这一夜间功力大增定是有高人在此,如此一来便心生了顾忌,只道景夕忘昨夜遇高人指点而拳脚上的功力大增是以卖了个破绽。

    古道一僵在原地不敢乱动,因为他知道景夕忘一旦运力,自己就会脑浆迸裂,立时毙命。卓连天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生怕景夕忘一掌送了自己三哥的性命,大叫道∶“景夕忘,你要干什么?如果你胆敢伤害三哥,就算天涯海角也要杀了你报仇。”

    叶萱道∶“就算我们不杀他,你们不一样也来杀我们么?”

    卓连天一想,也觉得有理,但自己的三哥命悬他手,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又叫道∶“你们放了我三哥,我们放你们走便是。”

    古道一本已经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现在竟然还听到自己的五弟为了自己向旁人低声下气的讨命,以前哪里受过这等屈辱?忽然想到自己热血江湖纵横一世,如今却折在景夕忘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手中当真是生不如死。而且自己也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想要活命那是断然不可了。

    他冷哼一声显露一身傲骨,大叫道∶“要杀便杀,五弟何必求他,请代我跟其他兄弟问好,我古道一先去啦!”说完一声狂笑,身形忽转,卓连天失声大叫∶“三哥不要!”

    这时只见古道一的后脑已离开景夕忘的手掌,自己竟然安然无恙。他原以为只要自己稍有动弹,景夕忘便会毫不犹豫地一掌击落置自己于死地,如此活命却是意料之外。

    而景夕忘却也没有料到古道一如此地倔强,前一刻还以为他暂且不敢轻举妄动,况且也并无杀人之心,警惕稍去随即就被他逃脱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们魔教中人既知生死离别之苦,又何故忍心残害他人?”

    古道一哼道∶“于今世道强者为尊,我们圣教杀人那就怪他们没有本事保护自己的妻儿老小。如果他们都像你这般本事,又何愁为人下鱼肉?如今你放我一命,那是你心慈手软,但你的慈悲终会反害其身。”说完纵身一跃,已经和卓连天消失于眼际。

    景夕忘不禁心想∶“当年我们景家村确实是没人打得过他们,难道弱者就该死了么?不,绝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可是如果我没本事打退他们,叶萱和石奇师兄就会遭魔教毒手……”

第五十一章∶群魔围袭

    景夕忘和凌薇将叶萱和石奇两人扶入了破庙中休养,分别让他们服下了那红色瓶子里的丹药,再给他们推宫过血。稍待片刻,两人的脸色也渐渐地红润起来。

    石奇道∶“他们虽然已经被景师弟打退了,但魔教中人向来心狠手辣如果又回过头来搞什么诡计可当真防不胜防,我们还是先撤离此地的为妙!”

    最后众人商议决定,还是暂时先进镇内的客栈休养,等到了明天石奇和叶萱的伤势完全好转了这才离开。为了方便彼此间有个照应,景夕忘在进到客店开了一间最大的客房,四人全都挤到了一间房间里去。

    这时叶萱见凌薇神色黯然,全无半点劫后余生的喜悦,不禁问道∶“凌师姐你怎么啦!是哪里不舒服么?”

    凌薇柳眉低垂,只是摇摇头道∶“我没有不舒服!”

    景夕忘“咦?”的一声道∶“是了,定是因为静宛师伯的事是不是?我们一直都还来得及问呢,师祖爷爷只说她们可能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听景夕忘这么一提凌薇终于忍不住泫然泪下,看着凌薇伤心难过的样子,谁都知道此事定是非同一般了。

    叶萱道∶“你们真是去了九雷阴山么?”

    凌薇轻轻地拭去脸颊边的泪水,问道∶“九雷阴山是什么地方?”

    叶萱和景夕忘相视愕然,道∶“那不是你们所去的地方么?”

    凌薇道∶“我们跟师父去的是盘谷川,听师父说她查到现在自称白魔尊的魔教之主白轩就藏身在那里。我听一些师姐们说,师父的几个要好的同门师兄就是命丧那白轩魔头之手,所以师父就一直都想亲手杀死他以泄当年之恨。”景夕忘等人皆是惊诧不已,想不到静宛师太竟敢凭一己之力直捣魔巢。

    景夕忘追问道∶“你们去到那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凌薇道∶“我们师徒一行人还没见到盘谷川途中就遭人埋伏了!”

    三人又是一惊,均想∶“难道事先被魔教中人发现了踪迹?”

    凌薇道∶“当时师父刚查到白轩就在盘谷川,她老人家带我们来到了路边的一家茶馆歇脚,那茶馆的伙计知道我们是华仙派的弟子,倒也不敢怠慢。”

    “我们吃过一些茶点后师父让优璇师姐将我们叫到一起,我知道师父定是有什么要事要吩咐了,那时我隐隐看到师父的眼圈有些红肿像是哭过,我在师父门下修习多年从未见过师父哭过,就连一丝伤心难过的表情也没有见过。

    “我当时有些害怕,只见优璇师姐问道∶‘不知师父有何吩咐?’

    “师父只淡淡地向优璇师姐说道∶‘优璇,我命你带着众弟子回到华仙派上去。’

    “接着又对我们说道∶‘众弟子听令,从现在起你们要听从优璇的命令回到雪云峰,不得有误。’

    “优璇师姐的脸色有些紧张,摇摇头向师父问道∶‘为什么?我们不是要去盘谷川么?我不回去,我也要跟师父一起去。’

    “那时我们知道师父想要我们回去自己一个人去盘谷川找白轩,我们都一起跪了下去希望师父可以带我们一同前去。”

    石奇道∶“静宛师伯是怕你们前去白白丢了性命呀!”

    凌薇点头道∶“石师兄说得不错,当时师傅也是这么跟我们说的,而我们也知道自己的这点道行微不足道。可是魔教中人蹂躏天下百姓无恶不作,我们身为正道中人理应为民除此一大害,况且我们许多的师姐师妹中也有亲人是死在魔教手中的,对此无不是对魔教中人切齿痛恨。

    “那时师父非常生气,一掌就将桌子拍得粉碎,厉声道∶‘你们如今连师父的话也不听了么?盘谷川之凶险远非你们所想的简单,我只一人独去摘下白轩那厮的项上人头便可御剑飞回,如果你们跟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我们向来敬畏师父,见师父如此大的火气都是惊得不敢作声。”

    景夕忘询问道∶“你们就这样回来了么?”

    叶萱往景夕忘的脑袋打了一爆栗,骂道∶“笨蛋,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凌薇道∶“我们见师父发怒都是不敢拂逆其意,正在准备和师父辞别时忽然从远处的丛林中传来一阵嘈杂声,像是有一群人在远处打架。当我们想过去看个究竟时,突然从林中冲出一个人。

    “那人乱蓬蓬的头发,身材瘦削穿着一白色已沾满了鲜血衣衫,看不清脸庞长得什么模样,手中拿着一把鬼头大刀正一边跑一边在大喊救命,而身后还有十多人在不停地追赶着。

    “那茶馆里的伙计和客人们见到如此阵势都已经吓得仓惶逃跑。华仙派向来以侠义为重,如此不平之事岂能袖手旁观?就当我们正想前去相助时师父却示意我们不要乱动,有师姐问道∶‘那男子被恶人所追,我们为什么不去帮忙?’

    “师父却说∶‘世间之事本就没人说得清楚,你们又怎知那个被追杀的人不是万罪之徒?我们华仙派虽然要有仁厚侠义之心,却也要明辨是非才是!’

    “我们听师父说得有理,也就还剑入鞘,坐在一旁静观其变了。那男子被人追到茶馆前就被包围了起来,当时我们坐在二楼,那些人似乎只顾着追那名男子而没有留意到我们。我见那带头的汉子蜂目豹声也不像是好人的模样,那汉子怒喝一声道∶‘看你还往哪里走,我们魔教也是你这狗厮能得罪的么?’

    “当那汉子自称是魔教中人时,我看到师父的脸色顿时被绷得紧紧的。那男子喘息未定,像是受了很重伤的样子叫道∶‘我跟你们拼了!’

    “正当那汉子想要冲上去的时候,师父提起长剑便从窗前跳了下去。当我们也跟着下去时,却见那汉子竟被师从中间劈开了两半!”

    三人听到静宛师太竟然将人劈开两半,臆想当时的情景无不是暗暗出了一把冷汗,可见静宛师太对魔教的痛绝到了何种程度。

    凌薇又道∶“当时我跟师姐们下去的时候,见到地上满是血迹,有的险些吓得晕厥过去。只见对面的魔教之徒全是恐怖之色,全都在戒备着师父,正一步一步的吓得后退。

    “这时一个魔教小厮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你是谁?怎敢出来管我们魔教之事?’

    “师父只把长剑一横,怒斥道∶‘你们魔教妖人作恶多端,可教天下正道义士人人得而诛之。今天碰到我静宛在此,你们一个也休想跑掉!’。”

    三人听凌薇转述得轻声细语,柔和流畅,却也想像得到当时静宛师太说这番话时怎样的一副表情。

    景夕忘叹了口气,心想∶“以静宛师伯那般疾恶如仇的火爆性子,在那里的魔教中人定是难逃一死了。”

    这时只听凌薇抽啜几声,续道∶“当时师父的身子正向前一步,忽然整个人竟凭空飞了出去。我们都担心师父出事于是都纷纷赶了上去,那时师父倒在地上吐了好多血伤得很重,她指着那个满身血迹的男子道∶‘你到底是谁!’那时我们才知道原来是那个满身血迹的男子趁师父不备而在后面打的一掌。

    “我见到那男子拨开面前的乱发笑道∶‘静宛师太,多年不见可曾安好?’这时我才见到原来那个并不是别人,而是在一年前祖师爷百年大寿时出现过的魔教中人凌子啸!”

    众人“啊?”的一声均想∶“当年凌子啸上雪云峰时虽被暮晨逼下山,但其修为实不在静宛师伯之下,如今被出其不意的一掌打中,处境当真是危险至极!”

    叶萱听得有些心急,不禁问道∶“那后来又怎么啦!”

    “后来…后来…后来…”凌薇连说了三个“后来”终于忍不住哭伏在叶萱的肩膀了哭了起来。三人虽然听得心急,但一时间谁也不敢再去问她。

    凌薇哭了半晌,终于拭去泪水又道∶“当时我们也有人认出凌子啸知道他曾污蔑过我们华仙派,如今竟然用毒计伤了师父。赵师姐和袁师姐怒不可遏,二话没说便冲了上去,那时师父已经受了重伤拉不住她们,殊不知二位师刚冲上去就白白断送了性命!”

    三人听得有二位同门弟子为魔教所害,都是恨得咬牙切齿。眼看凌薇一双美目中泪水正在翻滚,一副又要哭出来的样子。

    又过了半晌,凌薇哽咽道∶“当时师父提了一口气站起来,大喝道∶‘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要为我两个徒儿报仇。’

    “又转过身对优璇师姐道∶‘你快着带同门师姐回去!’

    “优璇师姐正要开口,却听师父向师姐怒声喝道∶‘你是不是连师父说的话也不放眼里啦!快带着师妹们走!’

    “临急之际我们不敢拂逆其意,无奈之下只好跟着优璇师姐杀出去。可是凌子啸却在一旁喝道∶‘想要从我眼下逃跑,哪有这般容易。’凌子啸那魔头只拍了一下手掌,周围顿时人声四起,原来我们早被他们重重包围住了。”

    三人听凌薇越说越险,虽然自己不在那里,但也犹如深陷其险一般,一颗心像是要跳到了喉咙。

    凌薇又道∶“当时我们看到竟然被这么多人包围着,有不少人一时慌乱了阵脚。只听优璇师姐在师父耳边道∶‘师父我们早已经被包围,跑不了啦!’那时师父只说∶‘跑不了也要跑,决不能将性命丢在这魔教妖人手中,你快护着师妹们杀出去!’师父话音未歇,只见一柄长剑凌空飞起,虚晃了一圈便如有了灵性般向那些魔教中人刺去,顿时惨厉地叫声一片,有十几人应声倒下。

    “我见到那凌子啸两眼像要喷出火来,大叫道∶‘想不到你还有这般力气,那我就再与你接上几招!’

    “师父只向优璇师姐叮嘱一声道∶‘快带着她们走!’便挺身上去与凌子啸相斗了。那时魔教人多势众,我们一手难敌十拳,不一会儿众师姐妹们就被冲散开去了。我还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有的受伤,有的甚至还被杀害。优璇师姐知道我修为微弱,便一直护着我杀出重围。

    “当时师妹神勇无比没有一人能够拦得住她,就这样我被带了出去。当优璇师姐确认没人追来的时候就叫我一个人先回华仙派千万不可回头,先将此事与祖师爷禀明,然后她就又冲了回去救其他的同门师姐们去了!”

    石奇道∶“既然后面已经没有了追兵,那你又怎么被那个卓连天的强人追赶的?”

    凌薇道∶“我也不知道,那时卓连天命人来捉我早已经是在回雪云峰路上十几天后的事了,正当我刚要被那魔教恶贼捉住时就碰到石师兄你啦!然后被他们追了几天又碰到景师弟和小师妹帮忙,这才有惊无险地度过一劫。”

第五十二章∶儿女心事

    三人听得凌薇说完,均是面如土色惊诧不已。叶萱向凌薇问道∶“那么你现在是准备要回雪云峰去么?”

    凌薇点头道∶“师父她们现在都不知怎么样了,优璇师姐叫我回到华仙派里向师祖爷爷禀明一切,我自然是要回去的。”

    景夕忘道∶“祖师爷洞释千里,早就已经料到你们会出事,所以才遣我和叶萱二人出来打探消息。只是没想到你们竟是去了盘谷川。”

    石奇用不相信的语调问道∶“静宛师伯都对付不了的人祖师爷叫你们去?敢情不是去送死么?”

    景夕忘道∶“当初祖师爷是叫我们去通天峰找一个人称无为居士的高人带我们进九雷阴山探查虚实。”

    “那如今又如何?还要去九雷阴山么?”

    景夕忘道∶“我们去九雷阴山的目的是要找静宛师伯她们,如今既然知道她们不在那里,去了没用呀!”

    凌薇道∶“那你们也跟我一起回去吧!”

    叶萱抢道∶“当然不行了!我们好不容易下山一趟怎么可以一事无成地回去?”

    石奇道∶“如今魔教之徒将我们仙门弟子追得很紧,前面的路程又不知有多少艰难险阻。你们这样前去恐怕…恐怕会凶多吉少!”

    叶萱天真烂漫,生性好动自然是闲不住脚的,如今难得的一次下山机会当然是极不愿回去了,但却又怕景夕忘也附和石奇叫自己回去,只得拉着景夕忘道∶“爷爷让我们下山来是查探消息的,如今虽知静宛师父和众弟子遭遇不测,可是凌薇师姐只是知其一而不知其二,这般回去又如何跟爷爷交代?”

    景夕忘问道∶“怎么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其二又是什么?”

    叶萱道∶“你们想想看,凌薇师姐在被优璇师姐带出来时静婉师父和众弟子还在和魔教教徒纠缠中,虽知静婉师父那时已经身受重伤,可是在那时谁输谁赢,是生是死,凌师姐却一无所知。”

    凌薇道∶“那时优璇师姐叫我逃跑不要回头,所以此事我也不太清楚!”

    这时凌薇全身忽地打了个冷战,拉着叶萱的手臂问道∶“你是说师父她…她…她会死?”

    叶萱安慰道∶“刚才只是我的臆断,也有可能会击退魔徒呀!不过我想∶以静宛师父的性子,如果凌子啸落败那是必死无疑了。但是如果是静宛师父不幸落败,他们却也不会轻易下毒手才是!”

    石奇道∶“魔教中人一向心狠手辣,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下毒手?”

    叶萱道∶“你们再想想看,刚才凌师姐说那个凌子啸的手中是拿着钢刀的,他若有心杀死静宛师父的话为什么只是从背后打了一掌,何不在背后直接一刀从头上砍下来得干脆利落?”

    三人听叶萱这么一说,均是觉得有理。

    景夕忘更是心悦诚服道∶“叶萱,你真聪明竟然连这一点也想到了。”

    叶萱听得景夕忘称赞,嫣然一笑,那无暇的小脸蛋犹如春花绽放般灿烂∶“所以呀!我们还不能这么快回去,先到那里看一下事情的真伪。静宛师父他们没事那自然是最好了,但如果真的被魔教中人捉住,我们也好设法解救啊!等救出了静宛师父,我们还怕那群魔教喽啰不成?”

    转而又景夕忘问道∶“你说怎么样?”

    景夕忘道∶“我知道你是肯定不会跟凌师姐回去的,况且出来的时候柳筱有托于我,而我也想到那里看个究竟。如今听你这么一说那就更加要去了!”

    叶萱对景夕忘的这番话只能是付之一叹,心知原来自己刚才的那一番话是大可不必。

    石奇听叶萱这一番话说得有理,也不再说让她回雪云峰的事,只跟他们叮嘱了一些在救出师伯之前切不可露了行踪之类的话。等到了第二天早上两行人便开始分道扬镳,叶萱和石奇的伤势已无大碍,石奇便护着凌薇回雪云峰,而叶萱和景夕忘两人则是从凌薇口中得知其路径后便转往盘谷川的方向去了……

    自从离开洛古镇以后,叶萱和景夕忘走了大半天的时间外面尽是些荒山僻径之路,眼看着再过不久大雨将至却前后不见一家村店。

    这时叶萱只向景夕忘笑道∶“如今大雨就要来了,你的剑法不是已经练得泼水不进了么,现在刚好用得上呀!”

    景夕忘支吾道∶“你要想练的话你就练好了,前面都还不知道有多长的路才有人家居住呢,我看还是先找个山洞暂且躲避一下的好!等雨过了我们再走吧。”

    两人一边走一边找了许久,却一个山洞也没有找到。正沮丧间,忽然从山的对面传来一阵辘辘辗辗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山路中赶车。叶萱和景夕忘相视一笑,知道肯定有人在这里经过。于是纷纷展开身法,几个起落间两人就已经越过了山的对面。只见对面果然还有一条宽敞的车道,路中一个村夫打扮的中年汉子正自赶着一辆空马车。

    两人顿时便追了上去,那汉子见到两个青年男女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先是一愣随后用力拉停马车盘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截住我的去路。”

    景夕忘微笑着拱手辑礼道∶“这位大叔不要害怕,我叫景夕忘。”又指着叶萱道∶“她叫叶萱,我们实无歹意,只不过是路过此间眼看大雨将至,不知哪里有村店就想向你打听一下,好打个歇脚的地方避一下这风雨。”

    那汉子上下打量着景夕忘两人,心里想着这一男一女的两个年轻人顶多也就十多岁的样子,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人,便笑道∶“原来如此,我叫赵大喜就住在前面的村子里,两位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到我车上,我带你们到家里坐坐如何?”

    景夕忘和叶萱均是想不到这汉子如此热情,纷纷道谢之后便上了那马车。

    叶萱笑道∶“赵大叔你人真好!”赵大喜听了乐得呵呵笑道∶“哪有好不好的?赶着我孩儿今天出生也不知是男是女,现在刚好遇上你们两个那便是缘分了。”

    景夕忘道∶“赵大叔,你人这么好,一定会有好报的!”

    叶萱从小便在山上,对这孩子出生却不知是怎么一回,于是颇感兴趣地问道∶“你的孩子是怎么出生的?”

    赵大喜道∶“就像是你娘生出你来一样啊!”

    叶萱道∶“我娘都还没告诉我是怎么生我出来的就早早死了,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呢?是我爷爷一直把我带大的,所以还是你来告诉我吧!”

    赵大喜欲言又止,神情窘迫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最后看了一眼景夕忘,只得道∶“到以后你和这个景兄弟成亲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啦!”

    叶萱听得赵大喜冷不防地说出这样的话来,神情一愕顿时粉颊晕红,有些娇羞地转过头去。她从小和景夕忘青梅竹马,想到和他成亲心里不禁又是欢喜又是羞怯。

    景夕忘小时候在景家村却也知道成亲生子之事,每到村里有人要成亲了都会欢天喜地的热闹一番。而那些媒婆就会跟在新人身后说一些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之类的吉利说话。

    那时候景夕忘的哥哥总带着自己和一群孩子跟在新人后面看热闹,还不时地齐声唱道∶“新郎新娘成一家,来年又生了个胖娃娃……”,所以他也知道生小孩之前就是要成亲的。当景夕忘听到叶萱向赵大喜问及这些话里,早已经是满脸通红了,这时又听到赵大喜说出这样的话来,更是涨红到了耳根。

    赵大喜见这少男少女均是这般神情羞涩的模样,不禁放声大笑起来。马车在山路上颠簸了半个时辰,一路上两人春意荡漾谁都没有说话,只有赵大喜在独自纵声欢唱着山歌。天上虽然闷雷阵阵,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眷顾,直到赵大喜的马车入到村庄,这雨却迟迟没有下来。

    景夕忘和叶萱见这村庄并不是很大,那些村民们见到赵大喜回来都是远远的便打起招呼来∶“老赵,你回来啦!听说你老婆生了一胖儿子,可真为这几天的鬼煞日子冲了冲喜!”

    有人指着景夕忘两人问道∶“这两个是你的的亲戚么,咋不见你有这么俊的亲戚哩!”

    一路上寒暄过来,景夕忘和叶萱见到有好几户人家都挂起了白灯笼,而且村里的气氛也显得有些异样。

    赵大喜回到家门口便急切地跳下马车抛下景夕忘两人独自向屋里冲去,高兴地叫道∶“婆娘,我回来啦!咱家的娃呢?快让我瞧瞧…”

    景夕忘和叶萱相视一笑,独自车往赵大喜屋里走去。眼看这房屋虽然简陋,却是朴素大方,而且造得宽敞无比,中间还有个小庭院。

    这时赵大喜手中正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正在哇哇放哭的婴儿向景夕忘和叶萱走来,道∶“我那婆娘最是好客,得知两位客人到来非要嚷着出来招待不可。可如今她刚生完孩子不久实在不宜走动,所以还麻烦两位进去和我婆娘打声招呼呀!”

    景夕忘笑道∶“这不麻烦,我们这就进去见赵大婶。”说完便拉着叶萱进去了!

    两人进到房里只见一个身体虚弱的中年妇人正躺在榻上,那妇人见到景夕忘两人进来,顿时眉开眼笑道∶“你们就是老赵带回来的客人呀!本来有客人到来我该好酒好肉的款待二位,可我现在这样子可当真是怠慢啦!”

    景夕忘道∶“赵大婶那里的话,是我们冒昧打扰而已。”

    赵大婶道∶“两位别急,我这就叫老赵给你们准备吃的!”叶萱和景夕忘两人心中均是感激,想不到这两位夫妇竟如此的古道热肠。

第五十三章∶狼口夺婴

    这一场大雨来得迟下得也久,一直到了黄昏时分这才停歇下来。景夕忘和叶萱也在赵大喜夫妇的拳拳盛情之下都吃饱喝足了,只是叶萱一直都想亲手抱一下这个初降凡尘的婴儿,赵大喜当这个婴儿是自己的命根子,她看叶萱也不过十几岁的女子怕不稳当,若有个闪失那可是要了他的老命,是以一直不敢让叶萱接手。

    正当赵大喜打理好房间让两人进去休息时,忽然从门外传来阵阵饿狼的嚎叫声,这些狼的嚎叫声比一般的狼叫更是显得阴森惨厉。

    叶萱徒然打了个冷颤问道∶“赵大叔,这里经常会有狼群出没吗?”

    赵大喜这时也被吓得不轻,只是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孩子家得问这么多干什么?快快关门安睡吧!”说完便匆匆地回到自己房里了。

    叶萱兀自害怕不敢进房,景夕忘问道∶“你怎么还不进去睡?快快休息我们明天还要赶路呢。”

    叶萱一双杏眼左右转动着,阵阵狼嚎兀自在耳边绕转不停,声音中有些颤抖地说道∶“我…我怕!不如今晚你到我房里陪我好不好?”

    自雪云峰下来,两人没少同一间房睡觉,只是叶萱睡在床上而景夕忘就在旁边打坐到天明而已。

    景夕忘见叶萱向来胆大,如今竟然被这几声狼嚎吓得不敢独自入房睡觉,倒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不禁暗暗好笑。叶萱见一副景夕忘忍俊不禁的模样心里就有气,便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让就算了,那你就出去封住那几头恶狼的臭嘴!”

    景夕忘微微一愣,问道∶“要我怎么封住狼的嘴巴呀!”

    叶萱道∶“那简单得很,直接杀了不就行了。”

    景夕忘见叶萱竟如此蛮横,不禁说道∶“它们只是在外面嚎叫而已又没犯你什么,你怎么就要我把它们杀死?”

    叶萱板起脸来,道∶“那你可以先把那些臭狼捉住,然后再拿绳子捆住它们的嘴呀!”景夕忘心里拿捏不定主意,一时间踟蹰不前也不知如是好。

    叶萱恨得直跺脚道∶“你说你会听我话的,现在又不听啦!”

    景夕忘脸色有些苦涩地说道∶“我…我今晚还是守在你床边吧!”

    叶萱这才眉开眼笑地道∶“这是你说的,我可没叫你!”

    景夕忘见到叶萱笑了,这才松了口气“嗯”了一声。

    就在两人刚要进房时忽然听到“啪嚓”的一声像是断垣之响又像是什么东西被撞破了。随后便传来一声惊叫,景夕忘和叶萱听得那竟是赵大婶的叫声。

    两人急忙赶了过去,这时只见赵大婶脸色苍白泪流满面几欲晕倒,口中一直念着∶“孩子,孩子,孩子…”这两个字,而窗口处破了老大的一个窟窿,赵大喜却不知所踪。

    这时远远还可以听到那婴儿的哭声,叶萱当机立断道∶“那婴儿定是被什么人给抢走了,我们快去追!”景夕忘点点头,两人便从窗口跳出,循着那婴儿哭声的方向追了过去。

    事态紧迫,景夕忘和叶萱两人身法甚快,不一会儿便看到前面一个黑影正死命跑着。两人几步便追了上去,那黑听得身后有什么东西正在追近,两手不假思索地往后一挥。

    景夕忘眼疾手快,一翻手便已接住了击来之物。这时月色皎洁,两人相距不过数丈,景夕忘认出那竟是赵大喜,而手中向自己挥来的是一根扁担。

    当赵大喜认得是景夕忘和叶萱两人,竟是哭出了声来,道∶“我的孩儿…我的孩儿被恶狼叼走了!”两人大吃一惊,本以为是什么竟敢当面抢走婴儿却想不到竟然是狼,当真是匪夷所思。

    景夕忘安慰道∶“你先回去照看你夫人,我们这就去帮你把孩子追回来!”赵大喜正要说些什么,只见景夕忘和叶萱两人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

    景夕忘一边追赶,心里一边祈祷着∶“这赵大叔才刚出生的孩子竟被狼叼走了,老天保佑那婴儿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叶萱似乎知道景夕忘的心事,便安慰道∶“你看那婴儿的哭声平和从未间绝,说明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

    两人加快脚力直追出村外,只听到那婴儿哭叫之声越来越近。正当景夕忘全神注视着前方婴儿哭喊声源时,两边突然扑出两头野狼,满口獠牙发了疯似的向景夕忘和叶萱扑来。

    景夕忘急迫的心情中带着愤怒心里只想着救那婴儿回来,脚步依然没有作任何的停顿左手向前一伸,硬是抓住了那头野狼的脖子,随后向另一头野狼掷去。两头野狼猛地撞到一起发出一声惨叫,这时景夕忘和叶萱的身影早已经离去甚远。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两人已经基本可以见到那头叼着婴儿的狼了。只见那头狼全身雪花似的白毛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尊贵而华丽,而且那白狼的身形平稳快捷并非一般的野狼可比。

    所谓百练成精,景夕忘不敢低估世间万的灵根慧性,大声叫道∶“前面的妖狼,快快放下那婴儿!”

    叶萱好奇道∶“狼会听得懂人说的话么?”

    那白狼行速不减依然一直的往前跑,对景夕忘的话更是不理不睬。景夕忘心道∶“以前听爷爷说世间之物只要有足够的道行便能气通七窍听得懂人话与人交流,难道这白狼道行不够?”

    这时他知道叶萱定有主意,便问道∶“我们这可怎么办?”

    叶萱道∶“要是把那白狼杀死的话倒只是举手之劳,不过这白狼的速度快捷如斯,要是顷刻间将它给杀死的话那婴儿就算不被咬死也会被生生摔死的,万万不可硬来先得要那头白狼停下脚来才是。”

    景夕忘听得有理,便道∶“那我绕到白狼的前面截住它的去路。”

    叶萱道∶“可别把那白狼逼急了。”

    “这个我会有分寸的!”景夕忘说完便向右边跑去,他想着先转一个小半圈,然后抄到那白狼的前面去。就在景夕忘转开没多久,那白狼竟然转了左边的方向跑。景夕忘没办法,只得跟着又跑了回去。

    叶萱道∶“这头白狼倒也算聪明,竟然知道我们要干什么。”

    景夕忘开始担忧起来,问道∶“这便如何是好?”

    叶萱笑道∶“不急不急,这样更好!”

    景夕忘知道叶萱又有了主意,一颗心又落了下来问道∶“怎个好法?”叶萱莺声细语,生怕那白狼听到

    “你没看到么?这头白狼正往山上走呀!今天我们坐赵大喜的马车来时发现这座山的山顶是悬崖,我们只要把它逼到悬崖边就不怕它不停下来。”这时景夕忘才恍然大悟。

    在那白狼拼命向上跑的时候,前面果然出现了悬崖,只是这白狼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景夕忘听着那婴儿的哭泣声,越追得久了就越是心急,如今见这头白狼如此拼命的跑法,竟像是要跳下悬崖一般更是心急如焚。

    但见那白狼跑到悬崖边,果然毫不犹豫的向前跳了下去。景夕忘吓得大叫一声,这时却见叶萱身法更快,瞬息间便来到崖边也跟着跳了过去。眼看之下,景夕忘的心咯噔一下,全身顿时吓得凉了半截。

    叶萱在半空中翻身一剑,直刺入那白狼的喉咙,那白狼还不及惨叫已然断气。婴儿顿时离开了白狼的口中,叶萱再伸剑一接那婴儿平稳地落在剑面上,她手腕向上一挑,婴儿又被抛了回来,然后再落在了她的怀中。一连串的动作都是在顷刻之间完成,不得有半点差池,当叶萱接住了婴儿后身体便开始一直的往下堕落。

    景夕忘急速地冲了过去,到了峭壁却发现原来这并不是什么真正的绝壁深谷。这座山的样子倒是有些奇怪,就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开山神斧从中间劈落一般,一半留在上面,另一半却是沉下到半山腰,所以当景夕忘刚上来时便产生了一些错觉而已。景夕忘见叶萱抱着那婴儿毫发无损地站在下面的树枝中,心中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他跟着跳了下去道∶“刚才差点没被你吓死,你怎么也不先说一声?”

    叶萱抱着怀中这个胖嘟嘟的婴儿一时爱不释手,道∶“刚才事态紧急,况且我也没想到那臭狼竟然真的会跳下来。不过这样倒好,即便把那个圆毛畜生给杀了也不怕摔伤婴儿!”

    景夕忘往婴儿全身看了个遍,意想不到的是这婴儿被狼叼着跑了这么远却依然毫毛无伤,真是大出两人的意料之外。而这时景夕忘却越发的相信刚才那头白狼定是能听懂人话,要不然以一般的狼性是绝不会如此的,不过那白狼已经被叶萱杀死了却是可惜之至。

    就在两人刚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头顶上有五头恶狼同时扑了下来。那五头恶狼看到已经被叶萱刺死白狼,均是发出一阵凄厉的哀嚎。

    景夕忘向叶萱道∶“你先带婴儿走开,这里交给我好了。”叶萱点了点头便抱着婴儿走开一边了。

    五头恶狼纵声长啸之后,倏然目露凶光,都是张牙舞爪的自景夕忘扑来眼看是想将景夕忘撕开两边。对付这五头恶狼,自是不用什么力气,只是景夕忘不欲伤害它们的性命,那五头狼每扑近一次就被打晕两头,三回合过来,五头恶狼全都已经被景夕忘打晕于地上。

    为免夜长梦多,等一下那恶狼恐怕会越来越多,景夕忘和叶萱只得带着婴儿赶紧离开了这里。当带得婴儿回到村庄交给赵大喜夫妇时,赵大喜高兴得涕泪并流,对景夕忘和叶萱更是尊若神明,那是又跪又拜的两人扶都扶不起来。

第五十四章∶妖狼恣虐

    自从救了那婴儿回来后,叶萱一直觉得这些狼和自己所知道的狼有些不一样。她越想越是觉得此事定有蹊跷,便向赵大喜询问道∶“赵大叔,这些狼会经常进入村里攻击人类的么?”

    听叶萱这么一问,赵大喜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景夕忘似乎也看出了些端倪,也追问道∶“是呀赵大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从景夕忘和叶萱可以从恶狼口中毫发无伤的夺回自己婴儿这一件事看来,赵大喜已经猜测到站在自己眼前的并非一般人家的孩子。他沉默了半晌,反问了一句道∶“你们先得告诉我,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

    景夕忘道∶“实不相瞒,我们两个都是华仙派的弟子。”

    赵大喜虽是乡下人,但也知道华仙派历来盛扬的威名。华仙派弟子素以侠义为名,时常下山斩妖除魔,锄强扶弱深得世人爱戴,所以大多都会被敬若仙人。

    乡下之人见识谫浅迷信之心更盛听得人人称颂华仙派上的人都是仙人之身更是深信不疑,如今听得景夕忘说他们都是华仙派弟子当真是如雷贯耳一般,双脚一哆嗦就跪了下去道∶“弟子赵大喜不识仙人降世,当真是有眼无珠罪该万死!请两位仙人降罪!”赵大婶在一旁听得也是抱着婴儿诚心盈拜了下去。

    景夕忘见到赵大喜夫妇如此,不禁想起了当时第一次遇到玄青老人时的情景,当时自己也是这般认为玄青老人是仙人降世的。如今回想起来岁月匆匆,早已年过八载有余了。

    见赵大喜夫妇这般虔诚地跪了下来,景夕忘连忙和叶萱将二人扶起道∶“仙人之名愧不敢当,两位还是快快起来吧!”

    赵大喜两目含泪激动地说道∶“两位仙人,我们村里横遭厄运出此祸端,还得仰仗两位出手相助呀!”

    叶萱道∶“赵大叔,我们并不是什么仙人,和你一样也不过是凡胎肉体而已,所以不用叫我们仙人的。你们如果真的遇到什么麻烦,倒是不防直说。”

    “可是……”

    景夕忘道∶“叶萱师妹说的是,所以原来该怎么叫的还是怎么叫吧!仙人的话实在难以担当!”

    赵大喜呆了半晌才道∶“既然你们这么说,那我就还是叫你们景兄弟和叶姑娘吧!”

    叶萱笑道∶“那你就快点给我们说一下这恶狼是怎么一回事吧!”

    赵大喜抹去额头上的冷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道∶“其实我们村里的人都怀疑是狼妖在作祟!”

    “狼妖?”景夕忘和叶萱异口同声地叫道。

    赵大喜点了点头,招呼妻子将受惊的婴孩抱回房这才说道∶“这件事也只是从三天前开始的。那天晚上也像今晚这样,深更半夜的时候便有恶狼嘶叫,而且那天的叫声更比今晚洪亮十倍。

    我自小就在村里长大,这附近从来就没有见过一只狼,就算是叫声也是没有听到过的,突然间出来的这许多狼嚎都使得我们心里忐忑不安呀。有人胆子小的就躲进被窝里,有胆子大的便偷偷朝门缝里看出,你们猜这都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两人又异口同声的问道。

    赵大喜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们想想看,这一道门缝才多大的地儿呀!可一眼从门缝里看出去便有数十头狼出现在眼前!”

    景夕忘问道∶“可以刚才我们追出去的时候也没见到过有这么多呀!”

    赵大喜道∶“可能是那些妖狼知道你们两位仙门之人到此,故不敢如此猖獗吧!”

    叶萱却笑道∶“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些狼也不会从我们的眼皮底下抢真你们的孩子了吧!”

    景夕忘问道∶“那后来又发生什么事了?”

    赵大喜继续说道∶“就在那天晚上之后的第二天,我们发现有好几家人都无故消失不见了!”

    叶萱道∶“你说的就是我们今天来的时候挂起白灯笼的那几家么?”

    赵大喜哽咽道∶“可怜村长一家,我大舅一家和好几家人连尸骨都没有找到啊!我们村里人看着可怜,只好请人给他们做了场水陆大会,以息他们的在天之灵呀!”说完又是大哭。

    叶萱道∶“这便难怪了。”

    景夕忘问道∶“难怪什么?”

    叶萱道∶“难道你没留意到么?那些被布置得素白一片的屋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啊!”

    景夕忘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些人一定是被那些狼给害了。”

    赵大喜道∶“景兄弟说得不错,当时我们村里的人也都是这么想的,于是便一同商量着应对之策。隔壁姓陈的人家有一个叫陈阿牛的,他的力气当真是比牛还大,脾气也跟牛一般倔强。他为那些死去的乡亲抱不平于是连夜出来打狼,可怜的阿牛兄弟竟连尸体也被狼吃个清光。我们知道那些恶狼凶猛异常非一般的狼可比,就算加上村里的老少妇孺也不过数百人而已又如何能敌?而且官府方面又管不到这里。”

    叶萱道∶“你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赵大喜道∶“叶姑娘说的是,我们再三商议之下一同决定派人去找雷大庄主出来帮忙!”

    景夕忘只觉得有些耳熟,问道∶“你说的雷大庄主又是何人?”

    赵大喜有些讶异的道∶“难道你们不知道?”

    景夕忘尴尬一笑,道∶“我们两个才第一次下山不谙江湖之事,所以……”

    赵大喜这时也不禁怀疑∶这对初出茅庐的华仙派弟子究竟有着多大的神通?怀疑归怀疑,脸上却还是恭恭敬敬的说道∶“这雷大庄主便是雷震山庄里的雷绍庄主呀!雷大庄主为人正直,负气仗义而且武艺精湛是我们这一带非常有名气的人。”

    景夕忘这才想起在五年前祖师爷百年大寿时,林月荷曾跟自己提起过这个人。那一年魔教中人也曾派人怂恿他去华仙派闹事,可是他虽然性情刚烈却也不是鲁莽之辈,没有中了魔教的诡计去到华仙派,所以景夕忘对此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叶萱这时颇有些不满的说道∶“既然有人来帮忙了,而且还说得他这么利害,又何必劳我们的手呢?”

    赵大喜继续说道∶“叶姑娘有所不知啊!那恶狼数量众多,况且雷庄主向来独来独往的,办任何事从不让人跟在身后,我怕会寡不敌众呀!再说了,请不请得到还未可而知呢。”

    叶萱道∶“那你当我们是什么啦!”

    赵大喜一惊,忙站起来道歉∶“叶姑娘息怒,我绝对没有小瞧姑娘的意思。”

    景夕忘见得叶萱又在胡闹,便道∶“你不用管她的,继续说吧!后来又怎样了?”

    听了景夕忘的话,赵大喜果然就不管叶萱了,继续说道∶“我们虽然叫人去了雷震山庄,可是那里离我们村一个来回就算是马不停歇至少也要两天的时间。这两天的时间,狼还是会进村吃人。”

    景夕忘道∶“你们可以暂时逃到外面的亲朋好友那里住两天啊!”

    赵大喜道∶“景兄弟说的我们又何尝没有想过?只是我们村里的人世世代代都是在这撮土地里生长,什么样的亲朋好友都在这村里了又能避到什么地方去?况且我们村里还有一家十几口人的,又有什么人肯收留?在这村里起码还有间房子挡一下,一旦我们出到外面又没人接应的岂不是会死得更快一些,所以我们唯有在待在村里等了。如果雷大庄主肯来的话,估摸着明天一早便到了,而且有你们在,我们村也一定有救啦。”

    景夕忘向叶萱问道∶“你说这会不会又与魔教有关?”

    叶萱转过头去,哼道∶“你不是说不用管我的么?现在又问我干什么?”

    景夕忘没想到她竟在这个时候跟自己闹脾气,只得低声下气的再三道歉之后叶萱才白了景夕忘一眼道∶“这也不是不可能的,我想这批狼只是在这里逗留数日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一旦等到了它们便会自行离去的。”

    赵大喜这时又有些惊慌了,道∶“这可不成,光是两三天的时间我们村里就死了这么多的人,要是等上十天半个月那村里的人岂不都要下它们的肚子里去了?”

    景夕忘也是赞同,但还是问道∶“就算这些狼是在等什么人,那也并不能证明这与魔教有关吧!”

    叶萱想了一会儿,只摇摇头说道∶“这事我也不太清楚,但我也不相信这只是巧合,不过到时候便会知道了。”

    景夕忘和赵大喜都不知道叶萱这是在说些什么,但她既然自己也说清楚,那也就不便过问了。

    经过刚才婴儿被狼叼走的事后为安全起见,这天晚上景夕忘决定一个人守在大厅上,而叶萱知道有景夕忘守在外面则安心回房睡觉去了。只是赵大喜因自己刚出生的孩子失而复得心情仍是难以平静,修补好自己房间的窗户后也就跟着景夕忘守在了外面。

    之后除了屋外的阵阵狼嚎之外便再也没有发生过任何的异常,景夕忘怕那些恶狼会残害其它的村民,于是隔一个时辰便一人到外面逛了一圈直到确认没人遭恶狼袭击这才回来。

    不过说来也怪,照赵大喜所说的外面遍地野狼才是的,可是景夕忘出到外面时却一头狼也见不到,只远远的听到一些狼叫声而且这声音也都是隐隐从村外传进来的。

    这样的气氛一直维持到第二天的卯时……

第五十五章∶寻仇

    经过一夜的警惕,景夕忘这时早已经累得趴在桌上睡着了。就在这时候村里忽然间响起一阵通天般的狼叫声,像是一大群恶狼在同时哀号震耳欲聋,他在睡梦中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大事不好啦!我们这里不知什么时候被一大群恶狼包围起来啦!”赵大喜冲过来丧魂落魄的大叫道。

    叶萱刚好从房里出来,听到赵大喜这么一声叫喊,连忙跟景夕忘走到门后窥视,这才知道赵大喜昨晚说的果然没错。光是从缝隙中看出去便有数十头狼之多,而且每头狼竟都是瞪大双眼往这屋里看来时时发出咆哮之声。刹时间十多头恶狼的眼睛和自己相对,无论是景夕忘还是叶萱,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后退几步。

    景夕忘这时也不禁有些慌张地说道∶“我看它们是专门冲着我们这里来的。”

    叶萱苦笑一声道∶“看来你也不笨嘛!”

    赵大喜这时急得向景夕忘和叶萱两人跪下道∶“两位仙人可要助我脱险呀!”

    叶萱半开玩笑的说道∶“你看我们也被包围其中,又怎能顾得上你呢?”

    听得叶萱这么说,赵大喜的脸色唰得一下全白了,顿时连哭带求地说道∶“要不这样,你们两个神勇无比就先带我的妻儿先行离开,让我出去挡那些恶狼一阵吧!”

    景夕忘安慰道∶“叶萱她喜欢开玩笑,你可别当真呀!要是你出去的话那是必死无疑的,所以这事就交给我们来处理吧!”

    叶萱见赵大喜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忍再开他的玩笑,道∶“是呀赵大叔,我刚才是在跟你开玩笑呢!你可别放心中,这几只害人的臭狼敢送上门来那是它活该找死。”

    赵大喜听这两个一唱一和,呆在原地倒也不知道将自己一家人的性命交到这两个孩子手上行不行。

    听到门外面的狼一个劲地往里叫,叶萱显得不耐烦地向景夕忘说道∶“你快出去吧门外那些活得不耐烦的狼给料理了吧!”只听话音一落,门外的狼叫声竟像是得到了号令一般,不约而同地都停了下来。

    景夕忘和叶萱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敢说话,两人正要走到门角边想要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时,忽然听到一个有在外面叫道∶“要是不想其他人无辜受戮,屋里面的人就快快出来吧!”只听到这声音有七分像人话,三分像狼叫的,听得让人毛骨悚然混身不舒服。

    景夕忘向叶萱使了个眼色,便自己打开门走了出去!出到外面,只见周围黑压压的一片,无论是屋顶还是地面,竟然全都是恶狼的身影。景夕忘从未见到过如此场境,右手压着长剑,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你便是那个杀死我妹妹的人?”景夕忘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人身狼头的的怪物正站在屋顶上。这怪物虽然有了个像人一样的身体,但全身的狼毛依然斑斑可见。

    景夕忘叫道∶“你便是那个狼妖么?”

    “狼妖?”那怪物听景夕忘这么说,忽然哈哈大笑道∶“什么是妖?那是你们人类自以为是的定义而已。”景夕忘一时口绌,也不知道下一句要说些什么。

    那怪物又怒叫道∶“我刚才是在问你,是不是你杀了我妹妹,你为何不答?”

    景夕忘不禁好笑,道∶“我又不认识你妹妹,为何要杀她?”

    那怪物怒吼一声,大叫道∶“你休要狡辩,我可怜的妹妹大哥今天就为你报仇啦!”

    那些恶狼的唾液这时已经流得满地皆是,只听一声令下,竟都争先向景夕忘扑来。景夕忘这时被围在门外避无可避,况且就算是有地方避让,那么这些恶狼也定会撞破身后的这道木门。如此一来,赵大喜他们在里面就更加危害了。

    稍稍定下神来,景夕忘松开右手所按住的长剑,双掌运气,猛地向外推出。那些向前扑来的恶狼顿时如潮汐般向后翻退而去。那妖狼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男子手上功夫竟然如此了得大是诧异,正要再次招呼那些狼强攻而上,却见景夕忘叫道∶“且慢!”

    那妖狼叫道∶“还有何遗言,快快道来!”.

    景夕忘道∶“我实在想不起何时冒犯了令妹,还请兄台明言!”景夕忘这时也不再以妖怪相称,只得叫了声兄台。

    叶萱却是在门后暗暗骂了句∶“笨蛋!”

    那妖狼怒喝道∶“你昨晚才干的事,今天就说想不起来了?你这是存心玩弄于我么?”

    景夕忘低声嘀咕道∶“昨天晚上才干的?”

    想了半晌,忽然眼前一亮,心道∶“莫不是昨天晚上叶萱杀死的那只全身银白色的狼?”

    妖狼哼地一声道∶“现在想起来了么?不对,在那里的气味有三个人,有一个婴儿还有一个是女子!”

    它又转而向屋里叫道∶“里面的那个女子也快快出来吧!要是不出来也可以,等我杀了这混帐小子便进屋将里面的人吃个精光!”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听到妖物要吃人?果真是好大的口气!”只听一个声音犹如惊雷般凭空响起,震得景夕忘的耳朵都嗡嗡作响。狼妖环视一周,却只听其声而不见其人,便大声喝道∶“何人在此卖弄神通,躲躲藏藏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哈哈哈哈,区区狼妖竟也敢跟我论英雄好汉?我如今便在你对面!”那狼妖看了过去,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也回了一声大笑道∶“尊架莫不是雷震山庄的雷绍庄主?”

    那人似乎为妖狼能够认出自己而吃了一惊,道∶“你知道我的名号,也算你有些道行,快快带上你的这些臭狼滚回你的老巢去吧!免得我动手。”

    因为雷绍这时正站在赵大喜的屋顶处,而景夕忘则站在其门前,所以无论景夕忘怎么张望也是见不到雷绍身影的。

    那狼妖笑道∶“人人都说雷大庄主疾恶如仇,仗法如山,如今别开生面的说要放我一马倒是大出意料呀!”

    雷绍这时怒喝道∶“你要想被我打得形神俱灭,那也好成全你!”景夕忘听得两人一个说话像狼叫,一个则像雷鸣,倒也不禁觉好笑。

    狼妖道∶“雷大庄主不必动怒,我是奉了魔教三长老的命令在此等候他老人家,在此一带从未犯下大恶,只是昨天晚上三长老叫我前去有事商议,岂料此间我的妹妹竟惨遭这些无知人类毒手,特此前来讨个公道罢了,事完之后不劳您雷大庄主费心我自会离去。”

    景夕忘听得狼妖果然如叶萱所料是在等人,而且等的竟还是那个魔教三长老古道一,这时他想起昨晚叶萱所说的什么不相信这只是巧合之类的话,便趁两人正在谈话的时候又偷偷的开门进入屋内。那些恶狼虽然见到景夕忘进屋,但没有狼妖的号令竟也不敢轻举莽动。

    这时雷绍叫道∶“原来你是魔教的妖物,魔教中人向来为祸百姓乃我正道中人的一大祸胎。你还说什么没犯过什么大恶这样的话来就算你是真的只是在这里路过,单凭你是魔教妖孽这一条,叫我雷绍碰到了也定斩不饶!”

    那狼妖本想抬魔教的名气出来,然后说服雷绍让自己为妹妹报了仇便速速离开此地,岂不知一言不合,弄巧成拙最终反倒把他给激怒了。

    景夕忘和叶萱听得外面的激斗声,知道他们两个正在缠斗之中。景夕忘这时向叶萱道∶“昨天晚上你果然猜对了,那狼妖真的是在等人,还是前不久我跟他交过手的魔教三长老古道一呢?”

    叶萱得意的笑道∶“我看魔教也不过如此,堂堂一个长老竟也输给了你。”

    景夕忘道∶“话可不能这么说,那时只是我一时侥幸而已,如果他们两个一起上的话我定是不够打的。”

    叶萱点头道∶“既然那古道一来了卓连天也应该跟着来才是,我们千万要小心点,可别着了他们的道。”

    景夕忘这时倒是放心的说道∶“怕什么?就算他们两个加起来也没你一个聪明。”

    叶萱听得心里高兴,笑便道∶“难道你就是傻子了?”

    景夕忘道∶“只要有你在,你聪明了我成傻子也没关系呀!”

    听景夕忘这么一说,叶萱更是芳心窃喜,哼的一声道∶“我可不要你做傻子。”

    景夕忘傻笑了两声又问道∶“你说他们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叶萱沉默了半响,道∶“我记得你在破庙里曾经跟我们说过,那个叫古道一魔教三长老是因为要帮魔教教白轩主办事从这里路过才来帮卓连天对付你的是不是?”

    景夕忘点了点头道∶“好像是这么说过。”

    叶萱道∶“这就是了,那个古道一一定是和妖狼一起去帮白轩办事,然后知道卓连天有难便让这个狼妖在此等他。”

    “那他们要去办什么事呢?”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魔教中人现在四处抓捕我们华仙派弟子,他们所办的事与此事也离不了多远!”

    景夕忘大吃一惊,道∶“你是说他们抓了我们的同门师兄在这里?”

    叶萱点头道∶“多半是这样了。”

    景夕忘道∶“那我们得想办法救他们出来呀!”

    叶萱道∶“所以呢,我们不能让那个叫雷绍的大庄主打死狼妖,必要时还要从中帮他一把!”

    “为什么?”

    叶萱从景夕忘的脑袋拍落,低声骂道∶“笨死啦,难道你真的没有脑子了么?当然是等那狼妖逃跑的时候我们再跟在后面,然后才可以知道他们背后弄的是什么玄虚呀!”

第五十六章∶疯老头

    景夕忘和叶萱这时又从门缝中看出,只见原来围绕在门口的恶狼全都不见了,而且打斗之声也是渐行渐远。

    两人开门出去,狼妖兀自和雷绍酣斗,而那狼妖则明显不是雷绍的对手要不是那些恶狼在左右向雷绍扑去,分散其注意力早就败下阵来。饶是如此,雷绍剑法如电,力道沉稳而刚猛,地上的那些恶狼的尸体也是被雷绍砍得堆积如山。

    狼妖看着雷绍一挥剑,那些狼就是四五头的死去,心中怒气大盛,喝道∶“雷绍,你可不要欺人太甚了!”

    雷绍哈哈大笑道∶“你这话倒是说错了,我雷绍欺的就不是人!”说罢又是一剑,剑尖所到之处恶狼纷纷倒下。

    那狼妖本想来此找景夕忘和叶萱报仇的,可万万想不到这半路竟杀出了个雷大庄主,报仇不成反倒害了自己的性命,真是狼算不如天算。

    景夕忘知道,妖的修为深浅与能否完全化为人形有着颇大的关系,就像语嫣那样的狐妖已经可以变得与人类无异足见道行之深。而眼前这个狼妖则是明显差上许多,只是勉强有了个人形而已,所以修为也高深不到哪里去。

    这时那狼妖已经被迫得步步紧退,而地那些跳来扑去的狼也死剩下数十头。景夕忘看那狼妖只是一昧的防御并无反击之意,心知它一定是想侍机逃走。但雷绍的剑法却也不是吃素的,只要那狼妖有半分大意,便会顷刻间死于剑下。不过就算狼妖守得密不透风,眼看再挡不过五十招定会露出破绽来。

    天空在这时候忽然飘起了毛毛细雨。

    景夕忘看得心急,想道∶“如此下去那狼妖必死无疑。可是又该怎么帮那狼妖好呢?”叶萱拉了一下景夕忘的衣袖,指着地上那些死狼的尸体。

    景夕忘悦然一笑,道∶“这办法好!”说完便一手拿起一头死狼的尸体猛地向雷绍掷去。两者相距虽远,但景夕忘这一掷之下是运足了内劲,如此一来两具狼尸体的速度便如两枚巨形暗器般向前飞去。

    雷绍和狼妖酣斗间,忽然察觉到身后风声飒然。刚转过身来便又为又有两头狼向自己扑来,但下一刻便已发现不妥。因为那些狼向自己扑过来时都是头和爪先行的,而这两头狼竟是腰背对着自己,而且来势汹汹非一般的恶狼可比着实是怪异。他不容细想,手中的长剑向前平削而出两头狼顿时从中间拦腰削断变成了四截。但更怪异的是,就算这两头狼被削成四截却也丝毫没有减缓那两头狼来势的冲劲。眼看着劲头不减,如今又被自己削成了四段更是无处可躲。四截狼的尸体顿时都向自己打了过来,雷绍一时站身不住便也跟着倒下。

    碰到如此良机妖狼哪里还敢逗留片刻,转身便领着那几头小狼长啸而去了。景夕忘和叶萱相视而笑,绕过雷绍倒下的另一边便要追上去。

    就在两人追出数步时,忽然听到一声大喝道∶“妖孽,哪里走!”话音刚落,雷绍就已经从另一边跳了过来,站在景夕忘和叶萱眼前。只见雷绍的脸上像是罩上一层严霜,向两人冷冷的说道∶“这里果真是有魔教的埋伏接应!那我就先料理了你们两个。”说完一剑便挺了上来。

    景夕忘还不及开口,眼见长剑送到只得挥剑挡隔。只见叶萱也将手中的长剑伸了过来,然后将其牵引过了自己这边,又对景夕忘∶“你快去追那狼妖,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可是…”

    叶萱抢道∶“别可是了,再迟就再不及啦!等一下我自会跟雷庄主说个明白,那时他也就不会为难我了。”

    雷绍大怒道∶“说什么明白?你还是留话给阎罗王说吧!”

    景夕忘听叶萱说得有理,便不再逗留直向那狼妖追去。

    见景夕忘已经从自己身边走过,雷绍竟然被眼前一个妙龄少女缠得无法抽身出来阻挡,他认定景夕忘和叶萱就是魔教的伏手,心道∶“数百年来魔教行踪诡秘,还道是没能人了,想不到魔教中区区一个女子竟也如此了得。”当下也顾不得景夕忘,专心对付起叶萱来。

    当景夕忘追出了村庄,这时早已经看不到那狼妖的踪迹所在地上铺满了落叶根本就看不到脚印。在树林里追了半晌,心情随之急躁也不知道这方向到底对不对只怕是越追越远了。

    正想着要不要再回头找找看,忽地脚下一张大网升起,将景夕忘紧紧地网住然后吊了起来。这时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是魔教的埋伏么?”幸亏这张网只是常见的麻绳绕成的,只稍稍一用力,那网便破了一个缺口出来。

    “哎哟,我的网呀!你这遭天杀的臭小子,竟敢毁了我的网!快快赔我,快快赔我!”这时只见一个身形矮小,衣衫褴褛穿着像个乞丐模样的白发老头正坐在树后大声哭叫,那样子就像一个向母亲哭着要糖的小孩。

    景夕忘问道∶“难道你不是魔教中人在此埋伏我的么?”

    那老头一摇一摆的走了过来,又拉又扯的叫道∶“魔教的人又怎么啦!是魔教的网你都要扯断不成?难又跟你说我是什么教的了?天可怜我这遭瘟的老头子呀,碰到这么一个灾星,今晚媳妇又不给饭吃啦,老婆子又不让上坑睡觉啦!”

    忽然他停下了哭声,双手搭在景夕忘的肩膀上喃喃自语道∶“不对呀,是你弄破了网又不是我,为什么是我没饭吃没觉睡呢?是你这遭瘟的小毛孩不懂事,快快给我补好这张网,不然不给饭吃!不让睡觉!”说着一边摇晃着景夕忘的肩膀。

    景夕忘身体被一个瘦弱的老头左摇左摆的,空有一身内力竟是半分都使不出来。这时那老头双手忽然用力,挤得景夕忘胸部的肋骨像要断裂一般。那老头兀自大哭道∶“你补不补我的网,补不补!”

    景夕忘全身剧痛不已,双脚倏地向那老头一伸,那老头顿时被景夕忘踢得滚开几丈远这才挣脱开来。

    景夕忘见这老头疯疯癫癫的,没想到力道竟然如此之大。那老头趴在地下不断呻吟道∶“痛死我啦,痛死我啦!这这把老骨头怕是要被你踢散架啦!”

    景夕忘知道刚才自己的那一脚力道也着实不小,他忙的走过去扶起道谦∶“老爷子我不是故意,刚才是我不好伤着你没有?”

    那老头又哭又闹道∶“弄破了我的网又就要杀了人家,我不活啦!”

    景夕忘心想∶“被他这样缠下去也不知要闹到多久,现在那狼妖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呢。”于是他从怀中掏出银子给那老头道∶“老爷爷,这些银子你拿好,我现在还有急事就不帮你补网了!”

    那老人见到银子顿时就笑了∶“银子好,银子好,今晚有饭吃又可以买酒喝啦!”景夕忘见到这老头也不跟自己闹了,正要转身回去找到叶萱再想办法,心里还想着自己这么大意会不会被叶萱怪责。

    这时又听那老人异常得意的喃喃自语道∶“丢了一群狼,网住了一个给我银子的傻小子,也不吃亏,不吃亏!”

    景夕忘听得身体顿时僵在原地,这时他赶忙跑过去学着刚才那老头按着自己肩膀的样按住了他问道∶“你刚才说的狼在哪里?”

    那老头瞟了景夕忘一眼也不作理睬的便要走开,景夕忘用力按住了他的肩膀道∶“求你快快告诉我好不好?”

    那老头叫道∶“哎哟,疼死我啦!你又想抢我银子是不是?”

    景夕忘连忙松开了手一脸谦仄道∶“对不起老爷子,那你能告诉我么?”

    那老头却道∶“那我求你再给些银子我好不好?”景夕忘忙掏出身上所有的银子塞在那老头手中道∶“你快点告诉我吧!”

    老头笑眯眯的接过银子指着眼前这座高山道∶“刚才我见到狼群从我里跑过,我就来这里抓狼的谁知你竟来撕我的网,你是怕我全抓光回去么?”

    景夕忘不再和这老头啰嗦,只揖手道∶“多谢老爷爷指点,这里很危险的,你还是赶紧离开吧!”说完便飞身追了上去。

    那老头兀自在后面叫道∶“你上山抓狼记得给我一只呀!”

    景夕忘一边往山上跑,一边想∶“就算那老爷爷说的不错,可其中耽误了这许多功夫又怎能追得上?”就在他胡思乱想间已经翻跃过了一座山头,忽然见到前面有几头狼在来回走动。

    景夕忘都还不及停下身来便已经被那几头狼发现了,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他步伐急促而上,还没等那几头狼展开攻势便已纷纷被击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从山的背面隐隐传来一些声音。景夕忘大喜过望,知道其中便有狼妖那难听的半人半狼声,于是静悄悄的绕了过去眼前也渐渐的出现了几个人的模糊的身影,似乎在谈论着什么。

    他不敢大意当再走得近一些时,只见其中一个果然就是那妖狼,还有两个须眉白发的老人显然便是卓连天和古道一,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长得高大魁梧的汉子就不知是什么人了,而在这四人的身后则是一个山洞。

    景夕忘心想∶“如果他们真如叶萱所说,是抓了我同门师兄弟的话,那应该是藏于山洞之中了。可是他们人多势众的,我一人又如何应付得了?”

第五十七章∶落败

    就在景夕忘彷徨无策的时候,忽然听到那狼妖开口说道∶“两位长老,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妹妹和众多同族之仇便不报了么?”

    只听得古道一吼叫道∶“死在村民手里也只能怪她道行不够活该,我们魔教中人有哪一个不是杀不了别人就是被别人杀死的?照你这么说这仇要报到何年何月?我们又何时能回去向教主复命?”

    只听那汉子开口道∶“三长老说得是呀,如今教主急命我来叫你们赶紧过去,可不能再耽搁了呀。”

    卓连天道∶“黑狼兄弟,我们现在就要赶去和教主会合啦!你如果有何仇怨只日后再作计较了!”

    妖狼哼的一声道∶“便宜那个姓雷的了,就让他再活多几日。”说完便要往山洞里去。

    景夕忘在一旁听得清楚,寻思∶“他们现在便要离开了,这可如何是好?”就在景夕忘苦思对策时,忽然身后一头小狼正向着自己嚎叫,那些刚进到山洞中的人顿时就惊觉,均是大叫一声∶“是谁!”便纷纷冲了出来。

    景夕忘暗暗责骂自己大意,正要转身逃走却发觉自己身后已经站着数十头狼,如此一来就算料理了眼前的这些恶狼却再也没时间逃走了。

    古道一率众纷纷赶到将景夕忘包围了起来,卓连天顿时大吃一惊道∶“是景夕忘?你怎么来到这时了?”

    那妖狼听到卓连天叫景夕忘名字时,长满狼毛的脸上满是不相信的神色道∶“五长老你说什么?他便是那个打退你和三长老的华仙派弟子景夕忘?”

    古道一冷冷的一句问道∶“怎么,你也认识他?”

    妖狼兀自不敢相信,道∶“当…当然了,他便是杀了我妹妹的人呀!只是中途那个雷绍出来碍事而已。”

    古道一大笑道∶“我说狼兄弟呀,你的性命可真是贱得很。那个雷绍倒不是出来碍事,而是救了你一条小命啊!”

    妖狼不解,问道∶“三长老这话怎么说?”

    卓连天道∶“我三哥的话还不明白么?你要是跟他打起来可就没命回来啦!”那妖狼听得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想起刚才景夕忘推开狼群的那一掌确实也不像是假的。妖狼又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才好?”

    景夕忘听他们一人一句的,其实自己孤身一人心里比他们更是害怕,便壮着胆子叫道∶“我……我不是来和你们打架的,你们快快放了我华仙派的师兄师姐们!”

    卓连天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师兄师姐不是早被你救走了么,这何来一个放字?”

    景夕忘道∶“如果你们不是抓了我华仙派的同门,那山洞藏的又是什么?”

    古道一怒道∶“我不与你啰嗦,要打便打谅你也打不过我们兄弟二人。”

    这时古道一知道景夕忘的利害,虽然上一次只是怪自己轻敌大意以到着了景夕忘的道,不过要说论两人的修为深浅不打上几百回合却也难以说得清楚。况且这一次似乎有着必胜的理由,是以邀上自己的五弟。

    卓连天怕此处还有其他人作埋伏,便向那妖狼道∶“你快快查看一下这周围还有其他人没有。”狼妖领命便去了,转头又向那魁梧汉子道∶“你去守住洞口不许让任何人进去,要不然教主责怪起来谁也担待不起。”

    景夕忘看到卓连天竟如此的心思缜密倒也不禁佩服起来,只见卓连天和古道一同时向自己推掌而来。景夕忘手中的长剑一转,气透剑背,也将华仙剑术酣畅淋漓地使了开来。古道一和卓连天见景夕忘的剑法如封似闭,虚实不清开始倒也不敢强行攻上。

    古道一的双拳犹如钢铁铜锤,无不是带着千之力,所到之处均是拳风扑面,真气逼人。而卓连天的拳法虽然比古道一稍逊一筹,但也是个不可忽视的强敌。两人纷纷狠厉的向景夕忘施展开来,景夕忘也只有暗暗叫苦的份了。

    这时那狼妖也刚刚从四周巡查了一遍回来,正要向卓连天回报说并无异常之处,却见三人正斗得火热也不敢出声。眼看景夕忘的处景虽然时时险象横生却也往往可以出奇意料的转危为安,靠着手中的一把长剑从两位长老中拳风中走过了五十多招。

    那狼妖见景夕忘在自己眼里充其量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想不到竟也有着如此神通,当真是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只见古道一缓了一下手道∶“景夕忘,你那小师妹怎么不来帮忙?”

    听到古道一这么一说景夕忘倒觉侥幸,心道∶“如今虽然身处险景,但叶萱却还在村里。如果她和我一起追来也只会枉然送了性命。”在景夕忘心里总是想着叶萱的性命自己的重要得多,只要她没事那便心满意足了。

    古道一见景夕忘只挥剑不答,又道∶“如今我们两兄弟斗你一个后辈早已经是胜之不武,如果你向我求饶而且答应马上离开这里我便饶你一命如何?”

    卓连天道∶“三哥,不可呀!”

    景夕忘心想∶“我堂堂华仙派弟子如果向魔教中人乞饶,那华仙派数千年来的名望岂不是尽毁于我手?况且还不知道有多少同门师兄被他困在洞中,如若弃之不顾岂不是连魔教也不如?”

    心念百转,当即凛然回绝道∶“我景夕忘岂是贪生怕死之徒,要我在你们面前求饶那是断然不可的,有何招数便尽管使来吧!”

    古道一笑道∶“小小年纪好个男子汉气概!那你也别怪我手不容情了。”说完双拳化掌,连进两步虚空一幌便向景夕忘伸了过去。看到古道一突然近身,景夕忘正要回剑刺去,却见卓连天一拳又已打到面前。

    景夕忘只得矮身让过向两人的腹中抹剑,古道一和卓连天只得后退两步避开剑锋。如此之下待过得数百招之后景夕忘终究是难敌二人,被卓连天一掌从自己身后拍落随后又被古道一从前面的胸膛打了一掌。古道一的这一掌之力甚大,景夕忘惨叫之下一口鲜血自腹中涌出便已晕死过去。

    看着晕倒在地的景夕忘,卓连天问道∶“三哥,这小子如如处置?”

    古道一沉默的半晌颇有踌躇之状,最后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一拂衣袖只留下一句∶“随你的便!”就走开了。

    卓连天叫了狼妖过来道∶“快让你的狼把他给吃了吧!也算是为你那妹子报了仇。”那妖狼像是怕景夕忘随时会醒来一般不敢站的太近,招呼了几头恶狼过来便要把景夕忘生生的吃掉。

    只见三五头狼正要向晕倒在地的景夕忘走近,却见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忽然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大棵上掉了下来。那棵大树就离山洞不远之处。古道一几个都是不觉吃了一惊,却见一个穿着污秽破烂的白发老头正一张脸朝下的倒在地上。

    那妖狼大喝道∶“是谁躲在那里?”几头正要尽情享受景夕忘肉身的野狼听到声音也不禁侧目而视。卓连天心道∶“这老头在树上也不知待了多久,我们在下面竟全无察觉,而且这深山老林的怎会有这么一个老头在这里?”越想越是觉得不妥,倒也不敢大意。

    妖狼又叫了几声却还是无半分反应,他向地上的几头恶狼使了个眼色,那几头恶狼当即会意一边嗅着气味边走了去。几头恶狼刚好走近只见那老头身体一翻仰天而睡,看那老头的样子竟然就是那个指路给景夕忘的疯癫老头,只是手中多了个装酒用的葫芦,而脸色有些发红像是喝醉酒的样子。

    那恶狼见得老头突然翻身吓得稍退了半步,只是过了半晌那老头却兀自酣然大睡。一头恶狼似乎已被这老头无聊的举动所激怒,大吼一声便往那老头身上扑去。眼看恶狼扑到,那老头又是一转身,这时却是带起了手中的葫芦不偏不离地打在了狼的头上。那恶狼被这葫芦一打之下惨叫一声便横飞了出去,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再也动弹不了了。

    其它的四头恶狼见状又惊又怒,也都纷纷向那老头飞扑了过去。那老头突然打了个哈欠坐起来,眼看四头恶狼随即扑到,老头身体忽然身前一蹬,身体像只蟾蜍般张开四肢向前扑了过去。待得落地时,那四头恶狼在老头的身上双手揽着两头,双脚又夹着两头,四头恶狼就这样被制得动弹不了只有嚎声大叫。

    那老头哈哈笑道∶“好凶煞的恶狼,想要吓死我这老头子么?”

    四人面面相觑,古道一不知对方实力也不敢贸然出手,只得大叫道∶“哪里来的糟老头,快快滚蛋。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啦!”。

    那污秽老头戏谑道∶“难道你不是老头么?那你又从那里来的?”转头又对着四头嗷嗷直叫的恶狼道∶“乖乖听话,我这就送你们回去!”一个去字还没说完,只见那老头倏然而起,手脚并用将这四头恶狼纷纷向古道一四人掷去。

    眼看来势迅猛所到之处地上的落叶也被纷纷卷起,狼妖和那魔教的魁梧汉子吓得背脊发凉冷汗直冒慌忙的侧身躲避,只见一头狼击中了一棵树木,树木立刻就被掷来的恶狼折断那恶狼也随之升天,另一头狼没有碰到障碍物却也飞得了无影踪,只有古道一和卓连天自持身手,不便在属下面前丢了脸面便翻手接下。但两人竟也无法化去这老头的一掷之力,古道一连退了三步,而卓连天则连退了五步,这时两人也不敢小瞧这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子来。

第五十八章∶天方五老

    那老头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酒葫芦,正一摇一摆地向古道一等四人走来。这四人都知道这老头只是在装疯卖傻,就连那狠妖也是掌含暗劲不敢有半分大意。

    卓连天一步站了出来,恭恭敬敬揖了一礼道∶“不知老先生今日到得此处来意欲何为呢?”

    老头左右看了一眼,然后指着自己有些发红的鼻子带着三分醉意道∶“这位老先生,可是在跟我说话么?”

    卓连天虽然一肚子火气,但对这老头也有所忌惮却不得不强颜欢笑,点头道∶“当然是在跟你说话了。”

    那老头咯咯直笑道∶“难道你不知道么?”

    他指着身后的大树道∶“当然是在上面喝酒乘凉然后睡觉了。”忽然又摇了摇头“哦”的一声然后指着晕在地上的景夕忘道∶“不对不对,还有这小子欠我一头下酒的狼肉,我是来看他抓着狼没有!”

    狼妖听得这老头竟然要拿狼来下酒,顿时想起在今天之内自己带出来的妖狼已经全部遇害,压抑了一天的心情也不管这老头的修为到了何种程度,满腔怒火再难遏制,大喝道∶“臭老头想吃狼肉,就让你瞧瞧我狼爷的手段!”说完双手忽然伸出了锋利的爪子,纵身便向那老头俯冲了过去!

    那老头似睡似醒的神态见狼妖冲来也无甚在意,忽然打了个哈欠眼见狼妖的爪子划到。那老头忽然向下一坐狼妖顿时扑了个空,然后双脚一伸便将那狼妖踢倒。

    那老头还不等他站起便全身往那狼妖的后背睡了过去,还一边说道∶“这狼毛做的床垫就是扎人啊!不过倒也可以凑合睡上一睡!”说完便拨开那葫芦的木塞喝了一口酒。

    那狼妖被这干瘦如柴的老头压在身上竟如压着座大山一般,无论如何挣扎都是无法挣脱开这老头子,只得在那里叫骂不断。

    卓连天心道∶“难道这老家伙是为了救景夕忘这小子来的?”

    这时古道一早已经看不过眼也冲了上去,卓连天知道这老头不好对付也就随后追上。那老头见卓连天和古道已抢到,刚才他在树上早看到景夕忘与这两老交手,实力绝非身下这妖狼可比。饶是如此那老头却也不放心上,只翻下身来睡在地上,然后双手托起那妖狼的身体笑道∶“家里人来找你吃饭啦,我这就送你回去。”说完便向两人用力掷了过去,那妖狼又想到刚才的场景,顿时吓得啕声大叫。

    卓连天和古道一两人不敢大意,倏地两人同时伸手去接。为了保住妖狼的性命,两人只得一同又退回到山洞洞口这才完全的将那老头的力道化去,那妖狼这时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大脑间一片空白忘记了害怕。

    卓连天和古道一对视一眼像是在强作镇定,放下妖狼后又冲了上去。那老头笑道∶“还要来么?”只见两人拳脚交织,顿时犹如狂风骤雨般向那老头打去。

    古道一和卓连天虽是强手,但那老头的身法更是诡异。只是一躺一伸,一翻一转,有时见到卓连天的一拳打来便随手一推就推向了古道一这边,这时古道一怕打到卓连天混身招数有时也施展不开。如此一来一回的看似混不经意般,却无不是巧妙地躲过了两人的凶猛的夹攻。

    卓连天和古道一心知∶“能够如此举重若轻地同时化去两人的招式,必是当世高手无疑了。如果对方真的打起来,那自己定在十招之内败下阵脚。”两人越想越是沮丧,心知这老头只是在存心戏弄于自己罢了。

    就在三人缠斗间,卓连天知道得胜无望倏地竟停下手来。那老头心里只预料到卓连天定会一掌从自己的胸前打来,然后自己再引力一推,导到卓连天这一掌之力偏斜再侍机化开古道一身后的一拳。眼见卓连天倏地撒手不打了,那老头略一滞碍就被身后的古道一一拳打来。

    古道一没想到这一拳竟会打中只是“咦?”的一声,只见那老头两腮一鼓,突然“噗—”的一声,一大口的黄酒顿时喷洒到卓连天的脸上来。卓连天惊恐万状,还道是这老头要向自己突施暗手吓得连退了数步!古道一这一掌打去却无故打出了这老头的一口酒当真是哭笑不得,这时见卓连天已经退天自己也只得向后跃跳一步。

    那老头只在一旁“可惜可惜!”地叫着。卓连天见那老头并没有追击的意思,便用衣袖抹干了脸上的酒水道∶“不知阁下是华仙派的那位高人,也好让我们死得明白!”

    旁边的狼妖和那个汉子听卓连天说什么死得明白,言下之意却是难逃一死,当真是吓得不轻!那老头又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口酒,一抹嘴道∶“谁跟你说我是华仙派的人啦!”

    卓连天微微一惊,指着兀自晕睡在地上的景夕忘道∶“难道阁下不是跟这位华仙派弟子一同前来了么?”

    那老头想了半晌才道∶“要这么说也对,我的确是和这小兄弟一同来的。可谁告诉你们一起来就非要是华仙派弟子呀!”

    “那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那老头笑道∶“我是来这里抓贼的!”

    只听那狼妖叫道∶“荒唐,我们何时偷你东西了?”

    这时古道一双眉一皱,像是想到了些端倪。那老头道∶“当然偷了,我还知道你们就把它藏在了山洞里。”

    卓连天全身一震,脱口而出道∶“难道你就是那通天峰的无为居士?”

    三人听得卓连天说出口,都是大吃一惊想不到这通在峰的无为居士竟是如此一个满身污秽,疯疯癫癫的糟老头子。

    只见那老头坐在地上又喝了一口酒,神色间甚是得意道∶“打了这么许久,现在才认出我来么?”

    那魔教的魁梧汉子在卓连天耳畔低声道∶“五长老,这该如何是好?”

    古道一骂道∶“死便死了,大不了一拼有什么好不好的?”

    那老头笑着点头道∶“还是这古道一这老小子有骨气,你们竟敢趁我不在而上我通天峰来便会想到这有朝一日之事了!”

    “这有朝一日之事又所为何事?”这时凭空又倏地响起一个声音,那声音中夹带着混厚而遒劲之力,只听得那妖狼和魁梧汉子耳边嗡嗡作响。古道一和卓连天均是面露喜色,都是异口同声的叫道∶“大哥!你也来了么?”

    这时只见凭空降下一个青衣老者,他面容清瘦两边的颧骨突出,神色自若,双目深陷却是炯炯有神令人莫可逼视。只听古道一喜叫道∶“大哥,你怎么来啦?”

    那青衣者冷哼的一声道∶“都是你这不争气的三弟,教主见你们多日不归便遣我们前来接应!”

    卓连天哈哈笑道∶“莫不是其他的几位哥哥也来啦!”

    树林深处忽然传来几声嚎笑道∶“你这鬼老五忒也精明?”

    又见两个白发老者纷纷走来。古道一大笑道∶“二哥,四弟,连你们也都来啦!”

    只听那个二哥道∶“可不是嘛,教主派人来催你们回去的时候又怕你们办事不稳当,便叫了我们几兄弟来啦!”

    另一个老者又问道∶“教主要的东西可拿到了?”

    古道一苦笑了几声道∶“拿是拿到了,可是……”

    这时几个老者又望向睡在地上的无为居士道∶“这家伙又是谁?怎地如此大的口气?”

    那狼妖见本教的五位长老齐聚于此,心知活命有望便躬身前去指着无为道∶“几位长老,这位便是通天峰的主人了。”

    那三个老者听了大是吃惊,均想∶“无为居士亦可谓当世高人了,可今日一见竟然是这么一副德性。”都是表示怀疑。

    只听那无为居士缓缓站了起来一边嗅着葫芦里的酒味道∶“昔闻魔教五老威名,今日一见可当真是气派得紧呐!”

    只见一位老者昂首阔步,往前一站那样子显得甚是威严气派,颇具大者之风,那老者拱手道∶“我乃五老之首的苏楚,这是我二弟姜尘和四弟田万之,不知我这三弟和五弟有何得罪老先生之处还请行个方便。”

    只见身后的田万之低声道∶“我看这家伙也无甚本领,什么无为居士说白了就是什么也不会所以就什么也不做,这大哥又何必跟他客气!”古道一和卓连天知道这无为居士并非徒有虚名,一时也不敢作声。

    无为居士神色一变几步间踏如飞星换斗欺身相近,猛喝道∶“你们做的事还来问我,这闹的什么玄虚?当我是来唱大戏的么?”

    说完右手跟着便向苏楚的肩搭来。苏楚想后退一步却早已经来不及,只得一掌往那无为居士的右手打去。眼看无为居士五指用力一沉然后一带,就将苏楚拉出了几丈远。

    苏楚这时的手臂竟似废了一般毫无知觉,全身的力道顿时如流水般消逝。苏楚心想∶“自己再怎么说也属魔教五老之首,如今在这无为的手中竟然是挡不过一招半式。”

    卓连天和古道一看得自己的大哥受制马上便跳了出来相助,那姜尘和田万之呆在原地兀自不敢相信,但见卓连天和古道一跳了出来,也慌忙的过去相助。

    无为居士见到其他四老也纷纷前来相助,手中抓着苏楚着实不便,于是左手一掌打了过去。眼看苏楚被打得几丈远,他脚力一沉,强行的停了下来。四老担心其大哥的安危也都只得相继退下。

    只见苏楚脸色凄然,倏地“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自腹中喷出。四老都是譪声慰问,苏楚只是摇摇头说∶“不用担心我没事!这家伙的修为着实了得,大家可要小心。”

    只听田万之指着无为居士骂道∶“你这老乞儿,竟敢对我大哥突施暗手?”说完便要冲上去,却被卓连天一把拉住。

    卓连天对苏楚道∶“大哥,这厮利害得紧,我们还是用五行阵来对付他吧!”

第五十九章∶五行阵

    这时无为居士倚在大树边一边喝酒一边哼得小调,全不将这五人放眼里的意思。

    苏楚向古道一问道∶“你是怎么得罪这无为居士的?”

    古道一道∶“大哥,你有所不知,教主命我取的东西就是上古神兽麒麟!我们花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它给拿住,而现在就被我们困在这山洞之中。”

    苏楚连说了两遍“怪不得!”便道∶“我们布下五行阵先打败这老儿再说。”

    田万之却道∶“大哥,要打败用不着摆五行大阵吧!”

    苏楚哼地一声道∶“你大哥都打不赢的人你倒是有本事了?”

    卓连天低声道∶“四哥,可别惹大哥生气了。”

    只见五老行速利索将那无为居士团团围住,无为居士只笑道∶“什么天方五老六老的,这点微末的道行也敢出来笑话人。不过也难怪了魔王古萧失踪之后你们魔教中人就一直都不敢露面,要是古萧那家伙看到魔教已经没落如斯的话,想必就是没被气死也得找得洞钻进去吧!”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无为笑声未歇的时候,周边的空气顿时犹如凝固了一般,从四面八方只觉一鼓一鼓的内力犹如大海中汹涌澎湃的波浪般向自己推来,那混厚无比的内力连绵不断,而且一波还比一波强竟是压得连无为居士这样的强者也险些喘不过气来,只得马上便运力相抗。

    这时侥是无为居士这样的不世高手也不禁惊愕万分,心道∶“怎地凭空生出这么一鼓强大而诡异的内劲来了?莫不是还有什么魔教高人潜伏于此?”

    再看那天方五老时,只见他们正盘坐在地掌对掌心的将自己围了起来。只见苏楚忽道∶“哼!我们天方五老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我们五老连心而置的这个五行阵法你却未必可破。”

    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内力挤压,无为居士心中暗暗佩服道∶“早闻这魔教五老的五行阵法了得,我还以为是徒有其虚名罢了,但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五行阵法是由天方五老根据金、木、水、火、土五个不同的方位和属性而组成的禁锢之术。众所周知,五行属性各有异同,顺之以一物衍生一物环环不息,逆之则是物物相克,结合两者本就是载世万物的生存之道。而所谓∶“行者,顺天行气也!”

    五行阵法则是只按照五行相生之理,由五行中的行者之气顺阴阳之变以万物调合之理,将五行之力融合在一起的阵法,所以说在五人催动了五行阵的时候,只要宁神合一配合五行相生的道理便可以将五人的功力揉合于一体,但其中五人之力却是不得有丝毫停滞也不可随意顺逆而转,五人顺调之气必须是全无二致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如若不然必将反害其身,轻则经脉尽断从此变成废人一个,重则当场身亡。

    不过只要五老合力催动了五行阵法,到时候就算遇到那些修为比自己高出数倍的高手也当会有抗衡的余地。况且天方五老各自的修为均是不弱,五人催动起来威力更是强大无比。

    五行阵比的主要是内力丝毫取巧不得,如果是功力稍差者定会被这鼓强大的无形之力瞬间压得体内的肺腑迸裂七孔流血而死。

    一旦五行阵催动,被困在阵内的人要想逃脱那也是极为困难的事,因为只要稍微大意便会在顷刻之间丧命,可谓凶险无比之至。

    无为居士这时手中的酒葫芦早就掉在了地上,正暗运内劲抵抗着五老的阵法。眼看便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狼妖在一旁瞪大双眼吓得几乎连呼吸也屏蔽了。

    五老自使得五行阵以来,从来就没有人能够在里面熬过十息之外,如今见这无为居士竟然顽抗到现在,五人心里对这无为居士的道行均是佩服无余。

    又过了半晌,无为的脸上已经开始出现潮红之象。无为心中暗暗苦叹∶“我命休矣!”

    而此时五老的脸色似乎也不比无为居士的好上多少,此五行之阵最是消耗内力,眼看过得越久,对内力的损耗就越是庞大。但侥是如此,却没有一人敢马虎大意的。

    众人心知,此时无力居士和天方五老的内力相抗已经维持在一个平衡点上,力气不支先撤力的一方则是非死则伤。如果有谁用外来之力一旦打破了这个平衡点,无论是谁也都会难逃其灾,所以无论是狼妖还是那魔教汉子都是不敢贸然出手相助。

    就在一阵命若悬丝的紧张氛围中,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出声来这时景夕忘却从晕睡中苏醒了过来,他全身的骨骼像是散了架一般似乎一点力气也被抽尽,正勉力站起来的时候却已发现周围异样的气氛。

    其他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五行阵中对景夕忘的苏醒混然不知。当景夕忘也顺着那五行之阵看去时身体忽然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因为他看到了当年血洗景家村的五人当中竟就有四人在场。

    景夕忘此时此刻的心情跌宕不定,仇人就在眼前他本该毫不犹豫的上前为自己的亲人朋友报仇雪恨。但他自幼和玄青老人相处的三年间,玄青老人就是怕景夕忘一生都活在仇恨当中郁郁其生而不能自拔,最终会走上极端之路,所以每天无不是加以善言,谆谆告戒。

    而当时景夕忘对这个自己仅存世上唯一的亲人又是敬重又是爱戴,刚开始的时候自是不理能理解玄青老人的一片苦心,但久而久之对仇恨二字也渐渐的开始懂得了放下。

    直至后来上到华仙派之后有身边的众多师兄弟相伴,一颗仇恨之心更是涣然冰释,所以当初第一次见到卓连天时虽然仇恨之心又愤然而起,他本性仁厚一生中从没杀过人是以一时也下不了手,就算是面对着古道一时也是同样的心情。

    如今四个仇人都同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景夕忘更是头脑发热,一时间又想起了幼年时看到的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景象,耳畔中依稀还传来景家村民的一声声惨叫声,那声音就像一把把的利器一刀一刀地用力在自己心脏镂刻着。多少次梦醒,他都在祈祷着这只是一场恶梦,梦醒了自己就会回到以前景家村的样子,可是事实却并不如愿。

    就在景夕忘悼心失图的时候,眼角一转便落在了无为居士的身上。他认出那就是指引自己来到这里的那个全身污秽而且有些疯癫的老头,眼看那老头正被这五老围困,好像正自僵持的样子。

    景夕忘还没弄清是什么一会事,只道这五老要对那老头不利,便大声叫道∶“你们五人在此欺负这么一个老先生算什么本事?”

    其实景夕忘的全身除了能够勉力站起来之外早就全无力气,那狼妖和另一个魔教汉子见得景夕忘竟然在这时候醒转过来,惊得连退了数步。天方五老中只有卓连天和古道一两人知道景夕忘,其他三人虽是听得他的声音却全然不放眼内。

    无为居士这时却是心中一喜,暗道∶“只要这小子可以动摇这五人其中的一人,那我便活命有望啦!”念头一闪,体内磅礴内力又如泉涌般使了开来。

    景夕忘见那老头神色苦楚,而其他五人却对自己的叫声毫不在意,更不知他们在弄什么玄虚,心道∶“总不能让这老爷爷在此害了性命。”但自己如今的身体状态就连一只普通的恶狼未必打得赢,更何况一时来了这许多的高手?

    正踌躇间,忽然听到一阵惨叫,景夕忘顿觉一鼓强而有力的热浪猛地向自己推来,本就没有多少力气的他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浪推得向后翻了几个跟斗。景夕忘只觉得胸口被烈火燃烧一般,刚停下身体又吐了一大口鲜血,他捂着胸口一副连呼吸都颇为艰难的样子。

    这样过了半晌,景夕忘又再徐徐的扶着长剑站起,忽然只听得一声犹如晴天惊雷般的猛兽吼叫从山洞中传出。就在下一刻,景夕忘见到一头凶猛异常的麒麟古兽自山洞中向自己冲来上面正坐着那个污秽老头。

    看着那头麒麟兽,这时景夕忘的脑袋混混沌沌的一时有些难以置信地道∶“是…是老三?”说完又是凄然一笑,自语道∶“定是我又在做梦了。”对于那个曾经陪同着自己和哥哥一起度过无数欢乐时光的玩伴老三也就是神兽麒麟,景夕忘也一直都是难以忘怀的。

    正苦笑间,忽听无为居士大叫道∶“傻小子,还在发什么呆快上来吧!”说完便伸出手来也将景夕忘拉上了麒麟的背上。景夕忘急得连手中的天寻宝剑也拿捏不住掉在了地上,只听到一阵咧咧风啸,两人一兽顿时如闪雷般消失于天际……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那狼妖都不及反应便让他们从自己眼前走了,只剩倒在地上的天方五老们。原来就在刚才五老用五行阵与无为僵持内力的时候,景夕忘向他们叫了一声反倒乱了卓连天的心智,心想景夕忘一定会来相助于无为居士的。但听景夕忘喊了一句之后却久久都不见声响,还道是景夕忘要从五人身后偷袭以致一时乱了心神,内力顿时此消彼长终于让无为居士寻得机会攻了出来。

    其实景夕忘身上的这一掌之力几乎用了古道一全身八成的力道,他也知道只要自己再稍加道景夕忘就会立刻毙命,就算有幸醒来也都只是力不从心。但此事卓连天却混然不知以致一时失心大意。

    无为居士早就在等待着这样的机会,如今挣脱了五人的禁锢之术也不敢多作逗留,运足全身余劲身形一动便冲进山洞救下麒麟兽后骑着神兽便拉起景夕忘踏空而去了。

    那狼妖连忙扶起那此倒伏在地上的长老们,只见除了苏楚之外一个个脸色白得难看,刚坐了起来便闭目凝神运气调理。那狼妖也看得出这五老为了催动这阵法不知损耗了多大的内力,心里只想着∶“这无为居士也当真了得,就连我们魔教的五老也奈何他不得。”

    这时苏楚已经站了起来正负手而立,一双眼睛只盯着无为逃走的方向看去,怔怔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狼妖知道合五老之力最终还是打了个败仗谁的心里都不是滋味,所以也不敢出半句声来。

第六十章∶无为居士

    景夕忘被无为居士拉上了麒麟兽背的时候飓风扑面顿觉爽朗,这时他本想出口相询,但胸口一时间隐隐作痛开口难言只得作罢。

    那麒麟兽只踏空走了几步,只觉迎面扑来的飓风越发的强大就像一只强而有力的无形之手正向自己推来,要不是坐在无为居士的身前,想必景夕忘这时早已被飓风扑倒摔下了麒麟背脊。

    如此只是几息之间,景夕忘和无为居士骑着麒麟兽早与天方五老等人相去甚远,景夕忘心中暗暗惊叹其神速如风雷电闪举世无匹,就连玄青老人这样的道行也未必有如此快捷的速度。

    这时那麒麟兽知道已脱离危险,便找了一处地方停下。景夕忘发现在眼前的这头麒麟兽样子虽然和自己小时候一起玩过的老三无异,但它的身躯明显比老三还要强壮,而且双目炯炯,锐利有神,明显不是景夕忘心目中老三的样子只道是这世上还有另外的麒麟兽。

    麒麟兽将景夕忘和无为居士放下,景夕忘见眼前这老头像是虚脱了一般,有些担心的问道∶“老爷爷,你没事吧!”

    “你放心吧!他全身内力散尽只是太累了,休息十几天便会没事!”景夕忘听得身边的这头麒麟兽竟然会开口讲话,不禁被吓了一惊。

    只见无为居士全身运气吐呐了一周,缓缓的向那麒麟兽笑道∶“离天啊,这次可多得你啦!以前你总不让我骑你背上,如今可让我如愿啦!”说完又是大笑还一边咳嗽不停。

    景夕忘心道∶“原来这麒麟的名字叫离天,可比我那个叫老三的名字好听多啦!”

    只听景夕忘道∶“晚辈景夕忘多谢前辈的救命之恩,不知前辈的名讳可否告之?”

    无为道∶“我只是那通天峰上的一个守山老头,人称无为居士便是!”

    景夕忘又是一惊,但看他这身打扮却还有些半信半疑,心道∶“这老爷爷虽然衣衫不整,但他也没必要骗我。”当即道∶“你便是祖师爷说的无为前辈?”说完本想跪下,便碍于全身力气全无,只得揖手道∶“晚辈在这里见过前辈了!”

    无为有些诧异道∶“你还听太白那道友提起过我?这可当真有趣了。”

    景夕忘道∶“祖师爷叫我和一个师妹下山便是命我们去找前辈您的!只是想不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了!”

    无为侧头问道∶“他叫你来找我干什么?”

    景夕忘便将太白真人交带自己的一番话原原本本地告之无为居士,只见他哈哈大笑,但自己内力早已在刚才对抗五行阵时耗尽笑得也有些压抑,一副喘不过气的样子道∶“太白这家伙忒也瞧得起我了,离天可乃天地间少有的灵兽,桀骜不驯,岂是我们区区修道之人可用驯服二字相处的?”离天哼哧一声只转过头去仰首向天不再言语。

    景夕忘有些摸不着头绪,道∶“前辈这话又作何解?”

    无为居士道∶“太白道友的这点心思你道我还不懂么?在五十多年前我曾有幸请得离天到我通天峰来,太白道友定是以为我在此百年间已将其驯服。麒麟神兽乃天地润育之灵物也是地上走兽之首,方才你也见识到他神速惊人,举世无双。太白道友是想我用麒麟神兽带你们出入魔教腹地九雷阴山探查他弟子的下落,这想法确是无碍。殊不知可我与离天之间五十多年来却只是以晚年知交相待岂有主仆之分?”

    景夕忘若有所思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我们现在已经知道静宛师伯并不在九雷阴山里,所以也并不用离天前辈帮忙啦!只是无为前辈你又是怎么来的这里?”

    听景夕忘这么一问,无为略一沉吟才将此事的原委说了一遍。原来是那些魔教妖徒是趁无为居士不在通天峰的时候便上得山来抓捕麒麟兽,当自己回到通天峰的时候便发觉不妥,于是一直追查到此处。为了便于查访也为了不暴露行踪让魔教之人有所防备,兼之无为居士人老心不老,于是将自己扮作一个老乞丐的模样一路追来。

    在路过那树林时刚好碰到了那溃败的妖狼,他知道这狼妖也是抓捕麒麟兽的其中一人,正要追上去的时候却发现了身后紧紧跟来的景夕忘。无为居士发现景夕忘虽然只是十七八岁的小青年,但其步伐轻灵快捷,所到之处犹如微风轻拂般不着痕迹。故此无为居士便知道这从后面追上来的小子道行比这个狼妖高上许多,他一时疑惑还道景夕忘也是为了麒麟而追来的,一时间倒也不急于去追上那狼妖,便在此布下一网捉弄一下他也是好奇为了看一下这般年纪之下其实力的深浅。

    无为居士最后发现原来景夕忘的心眼也并不坏,只是不知道他又为什么盯上了麒麟兽,于是就将那狼妖的去向告之景夕忘,自己也随后跟上看个究竟。

    从景夕忘和古道一等人的对话中得知,原来景夕忘是华仙派的弟子,他以为自己的师兄弟被魔教中人所擒这才追到此处。无为与华仙派的太白掌门人颇有些交情,又如何忍心让他的徒子徒孙命丧于此?

    眼看景夕忘就要被野狼吃掉的时候于是便出手相救,区区一个古道一和一个卓连天自不是他的对手,岂料半路中他们天方五老竟是同时汇集于此。不过就算是五老联手,无为也自付可立于不败之地,只是这五老的五行阵法自己却是只是偶闻而不识其威力,以致一时疏忽大意被困于阵中险些搭上老命。

    幸而景夕忘醒来扰乱了卓连天的心神这才有惊无险的逃了出来,晓是如此自己这一身内力也给尽数散去,不休息个十天半个月恐怕是难以复原的了。

    无为向离天问道∶“只是你又是怎么被抓住的?他们要抓你的话那是根本追不上的呀!”

    只听那头叫离天的麒麟兽喷了口气,像是在叹息道∶“魔教那些家伙太过阴险,他们用阴谋诡计将瑶儿逼进了山洞中,我为了救她反倒被那魔教的无耻之徒捉住露了原形。”

    无为反倒笑道∶“这也难怪,如果他们光明正大的来捉你的话,以你们的速度就连我也是望尘莫及,更何况他们那些微末的道行?”

    离天有些担心的道∶“就不知瑶儿现今如何了。”无为道∶“这你倒不必担心,我来这里之前已经叮嘱过她不要乱跑了。这孩子虽然顽皮,但也知道事情的轻重…”

    景夕忘心想∶“他们口中的瑶儿也是麒麟么?这世上的麒麟兽果真不少,只是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老三的下落。”正要相问却又想到幼时遇到的那头麒麟兽真名又未必就叫老三,只是自己和哥哥一厢情愿给他安的名字。

    正踌躇间只听无为又向景夕忘问道∶“小兄弟,如今你我都是伤得不轻,不如先跟我们回通天峰疗养一阵吧!”说完又向离天瞟了一眼得意的道∶“这世上可以骑在神兽身上的就只有神仙了,我们也过把神仙瘾吧!”

    听得无为居士竟要带自己回通天峰,景夕忘忙推托道∶“多谢两位前辈关心,但我还一个师妹在村里等着我回去,所以晚辈就不跟你去通天峰了。”

    离天看了一眼景夕忘道∶“瞧你伤成这样,还站得起来再说吧!”景夕忘挪动了一下身子,顿觉全身的骨头都要碎裂一般,但心里还是惦念着叶萱只盼着能早些看到她,便坚决说道∶“无论如何我都是不能跟你们回去的。”

    无为居士颇为担心的道∶“你要找人也得先养好伤势再说吧!况且看你这副德性,身子想必比我这把老骨头还要差吧!”.

    沉默了半晌,只见景夕忘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无为问道∶“你想到了什么?”只见景夕忘缓缓的伸手进自己怀中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瓶子,全部倒出来时只见有三颗晶莹剔透的红色药丸。景夕忘先将药丸递给无为道∶“前辈,这就是魔教中的疗伤圣药,我曾经用过的,对于治疗内伤效果极佳。”

    无为居士眼看景夕忘就要将药丸推到自己面前,反而转过头去冷哼一声怒道∶“你要我吃魔教的疗伤药丸倒不如一掌将我打死好了!”

    景夕忘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心道∶“我这是好心给药他吃,怎么反倒生气了?难道是怕这药丸有毒么?”

    这时他想起了叶萱曾为自己试药的事心里顿觉一甜,便二话不说将一颗药丸放入了口中道∶“你看,这药没毒的!”

    无为居士越发大怒道∶“魔教的东西就算真是仙药能够长生不老我也不吃,快快把它拿开,不然别怪我翻脸!”

    景夕忘见他越激越怒,吓得连忙的将那药丸藏于怀中,心道∶“他怎么如此的厌恶魔教的东西?”

    这时只听离天声音沉沉的道∶“小兄弟,你吃了这魔教灵药,想必明天药力一开便可自己行走了,可是这内伤却还是要休养数日方可痊愈,所以我们先在这里休养一天,等到明天你可以走了我便带无为回通天峰疗养吧。”除此之外景夕忘也别无他法只得连声称谢。

    这一天景夕忘、无为和离天均是在调息养伤,山间之景春色撩人,绿水青山之中常听百鸟啼叫,异兽走动。如此之下,日夜替换便是到了第二天早晨……

    经过一天的疗养,景夕忘果然是可以勉强站起来行走了,只是体内五脏俱痛真气紊乱,全身还是觉得毫无力气似的。这时只见离天已经恢复了人的模样,看上去是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汉子,浓眉如炭长得颇具威严,神色间无不是一副傲气凛然的样子。

    景夕忘见此气势心道∶“也难怪无为前辈说灵兽是无可驯服的了,离天前辈一副天人之状别人见了低头膜拜都还来不及呢?只是不知道我们老三是否也这副威武之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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