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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北望师门     笔落仙门txt下载     笔落仙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咄咄逼人

    眼看又是一场战祸太白真人依然是神色自若,面对这般的羞辱却也不愠不怒,华仙派弟子就等着师祖爷的一声令下,便可顷刻间将这群人化为齑粉。而跟在凌子啸身后那三人早已经是方寸大乱,正在东张西望着像在待机逃跑一般。

    太白真人一捊长须反而对自己的徒子徒孙蔼声道∶“诸位英雄驾临我华仙派,乃我门楣之幸,你们便是这样对待客人的么?”

    众弟子面面相觑,既然祖师爷发话也不得不收起长剑,群雄无不暗暗松了口气。

    太白真人又对凌子啸笑道∶“既然这位英雄说我华仙派逼害朱宁然的大嫂庄氏母子,那可否说得详细些,也好让在座的诸位辩明是非。”

    “就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们母子是我们华仙派的人杀的?”这时众弟子不禁也群起责问。

    凌子啸见得众人就要刀剑相交,反倒被太白真人压制了下来,脸色间显得有些不满,哼哧一声道∶“华仙派掌门果真是虚怀若谷令人钦佩。既然你们要我说个明白,那也无妨这一时半刻的功夫。我想问一下华派在座的弟子,你们今天是不是有人在雪云峰的山脚下将一对母子带上了山上?”

    “不错!今日早晨,师父交待我们师兄弟四人在山下巡查,的确是带了一对母子上山,不过在我们发现她们的时候早已经命在旦夕,所以我们才不得不将她们带上山施救的。”

    景夕忘见到说话的是冯一汐,而丁达平、卜恒和洪柯也已经站了出来。群雄均是点了点头,心想∶“如果是自己碰到这等事情倒也不会束手不管。”

    凌子啸又道∶“那你们又救活了没有?”

    “没有,我们刚刚带她们上山就已经断气了”冯一汐摇摇头答道。

    “那么庄氏母子身上的那本破天剑法秘笈呢?快快交出来吧!”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骇然失色,破天剑法是一本失传已久的上乘秘籍,相传这是魔教之主古萧的独门剑法,这套剑法威力惊人势可破天,传说中这套剑法还可诛杀漫天神灵,直捣地府魍魉当是真是修行界的无上至宝。但自古萧失踪后就一直没见人使用过,如今竟然又重出江湖,当真是石破天惊!

    “你休得胡言,我们从来没有从那母子身上取得过一丝一缕,又何来的破天剑法一说?”这时说话的却是卜恒。

    凌子啸笑道∶“真的没有么?如果不是为了这部剑法秘籍,那你们为何要杀害庄氏母子?”这时群雄也不禁开始怀疑起华仙派,如此高深的剑法秘笈,放谁眼前也会觊觎。

    “我们既没有杀害庄氏母子,更没有觊觎过什么剑法秘籍。可不要越说越过分了。”

    只见四人越说越激动,却越说也就越是说不清楚。只见乙上向前一步说道∶“当时我也在场,根本就没有什么剑谱,况且我们华仙派的剑法博大精深,又何必动此歪念?”言下之意是根本不将外门剑法放眼里。

    凌子啸嘿嘿笑道∶“你们都是华仙派的人,谁知你们没有祸藏包庇,私通起来欺瞒大家?”

    乙上本来就是个脾气火爆之人,经凌子啸如此一说当真是火冒三丈,正要发作又听得一人道∶“我不是华仙派的人,此事我可以作证了吧,华仙派个个都是英雄侠义并没有杀害那对母子更没有拿过什么秘笈!”众人应声望去见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那少年正是景夕忘。

    凌子啸又笑道∶“就算你不是仙门弟子,一个小孩子说的话又有谁信?”

    “有道是童言无忌,有何不信?”说话的是静宛师太。

    凌子啸指着冯一汐四人道∶“那我又问你们,你们说发现她们母子受伤是在早晨,这时候各路英雄豪客都已经开始络绎上山,在场又有哪一位英雄可曾见到?”

    这时冯一汐四人顿时哑口无言,因为当时一心只想着救人,而山中的山道几乎被那些络绎上山的武林外客占满,一来因担心这对母子的伤势而不敢有所拖延,无奈只得从山后的小径直奔而上,二来在雪云峰之麓发生这样的事,形势轻重都尚且不知也不好惊扰前来祝寿的武林群豪,是以谁也没有见到他们四人,这也恰恰给凌子啸寻了个空隙。

    只见凌子啸转过身来向众人问道∶“众英雄在此,有谁可曾见到过庄氏母子被人带上山?”

    众人又是面面相觑之状,都是摇头说没有。

    凌子啸又道∶“这便是了,就算她母子真的有伤也定是你们华仙派所为,在打伤她们以后怕被众多英雄看到,就偷偷地将她们带上山,取了剑法秘籍就杀人灭口,真是好大的野心,好歹毒的心肠呀……”

    凌子啸唇枪舌剑句句逼近,竟是令人无可辩驳,冯一汐四人面无血色纷纷跪倒在太白真人面前含泪道∶“师祖爷,我们四人真的没有做过!

    太白真人道∶“你们都起来吧!也休要自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即便不是你们带那母子上山也定有他人带上来,身为仙门中人只要问心无愧又何妨奸人惑众?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终究会有真相大白的时候。”

    说完,他又转头对凌子啸道∶“既然人是在我们华仙派之内丧命的,我们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凌子啸见太白真人依然从容不迫的样子,心里极不痛快,冷哼一声,道∶“难道真人今天就不打算给我一个交代了?”

    众人都看得出凌子啸今天不在这里闹个天翻地覆是绝对不肯善罢甘休了,被他这么一闹倒是不少觉得痛快,心想∶“你们华仙派也有今天!”都一副作壁上观之状。

    “这厮好大的口气!在华仙派的掌门真人面前也胆敢如此无礼!”这时又凭空响起一个声音,那声音犹如惊雷炸响通彻天际整个雪云竟似在摇撼一般,有功力显浅的也不得不紧紧地捂住了耳朵。这一手先声夺人,令得不少人叹服当世高手中又有几人能为之?

    景夕忘精神一振,这声音他如何不识?就是昨天夜里才跟自己见过面的暮晨。只见凌子啸大叫道∶“何方高人,请现身一见!”面对这般强人,声音中早已泄了三分底气。

    正当众人张望的时候,忽然听得一人在人群中央道∶“我已经来啦!”只见暮晨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来到众人身边,这身法之快竟无一人看清!

    太白真人笑道∶“你终于都肯出来了么?”只听旁边的叶萱用那稚嫩的声音问道∶“爷爷,你认识他么?”

    “想必你就是人称逐日天狼的暮晨了吧!”

    这时群雄又是一惊,逐日天狼的名号当今世上有谁人不晓?只是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今天驾临华仙派又有何居心?

    只听暮晨拱手道∶“太白老道近况可好呀!”

    华仙派的弟子见暮晨只呼师祖作老道,心里都不禁有气,但见他道行高深倒也不敢多言。只听太白真人向王寻道∶“还不快来谢过暮居士的救命之恩?”

    王寻忽地一愕随即又想起王有念刺向自己那一剑,经师祖这么一提醒当即想到王有念的长剑是被暮晨弹开的,马上向前拱手道∶“王寻在此谢过前辈的救命之恩。”

    这时不少人看到王寻忽然出来谢恩,倒也显得奇怪。只听暮晨哈哈笑道∶“在你太白老道面前,我的这点小技量倒是班门弄斧啦!”

    “哈哈哈,是居士过谦了!”

    ……

    凌子风见两人一人一句,竟似忘了自己一般,不禁怒道∶“太白真人,我这事该如何解决?”

    暮晨忽然转过头来,嘿嘿两声笑道∶“小贼,今日竟敢上雪云峰撒野来了,也算你有些胆识。”

    凌子啸不怕太白真人是因为他知道一个诺大名声的门派是不会将他怎么样的,只是眼前这个暮晨就不同了,要是他认为该死之人那是连眼也不会眨一下的。他忌惮暮晨的实力,语气中也不敢太过嚣张。

    “今天是我和华仙派之间的恩怨…”凌子啸见暮晨猛然回头向自己看来,霸气逼人不禁吓了一惊,连退两步话还没说到一半竟也不敢出声了。

    只听暮晨道∶“我好像听说你是为了什么而强出头来着?”

    凌子啸推了推身后的一个汉子出来道∶“是我身后这位这位朱宁然兄弟!”

    暮晨往他身上看了一转道∶“你就是朱宁然?”

    那汉子没听过暮晨的名号,只挺了挺胸道∶“是又怎的?”

    “那后面这两个又是干什么的?”

    “他们是……”

    “是强盗吧!”还没等他说完,暮晨便抢道。

    那朱宁然神色一变,刚想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道∶“他…他们是我的朋友,为我抱不平来的。”

    看他们生硬的言谈举止众人似乎都已看出这事有些蹊跷。

    暮晨冷哼一声道∶“那我倒是想听听你们为什么要上雪云峰来,难道就是为了让那朱家大嫂背着孩子再带着那本什么破剑谱来给太白老道的徒子徒孙杀死的吗?”

    此话一出群雄无不悚然动容,那朱宁然听得暮晨这么一问顿时与身后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答。

    凌子啸抢上去道∶“前辈,我们与华仙派的事,你莫不是也要插上一足吧!”

    \u007f“你们之间的争斗我自然是无权干涉!”

    凌子啸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凌某人有不是之处还请前辈谅解了。”

    暮晨冷笑一声道∶“不过,我刚认识一位朋友,他也叫朱宁然,心中好奇也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来着。”

    群雄不知暮晨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想他是存心来助华仙派的吧!不过当暮晨说到他认识一个叫朱宁然的人,见到凌子啸等人均是脸色一沉。

    凌子啸勉强挤出一丝笑脸道∶“天下之大,同名同姓之人不足为奇!”

    暮晨“哦?”的一声,道∶“不过他也说他的嫂夫人和那刚出生不久的儿子死在了华仙派,这可就巧得真是恒古奇闻了!”

    这时冯一汐怒气蒙心,只道暮晨也像这些人一般是来华仙派挑事生非的,恨得咬牙切齿∶“你道天下间死去的母子都是我们华仙派所为么?”

    暮晨一副思索状,若有其事地说道∶“对呀!难道这天下间死去的母子都是你们华仙派干的?哈哈哈哈,你们华仙派什么改玩这手了?”

    要不是旁边有人拉下冯一汐,恐怕也不管对方修为多高,早就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了。景夕忘知道暮晨的性情不拘一格,行事往往都会出人意表。旁人就算不问也知道他这是在故弄玄虚,只是苦了被怒气冲晕了头的冯一汐。

第三十二章∶阴谋落空

    太白真人道∶“既然暮居士说认识也认识一个朱宁然,倒不如请现身一见,以解众人迷惑吧!”

    “这个嘛,倒是好说!”

    暮晨一拍了拍手掌,道∶“现在太白老道说要见你,你就出来让人认识一下吧!”

    众人中间走出一个看似只比景夕忘年长两三岁的瘦削少年,他面黄肌瘦全无血色,似乎经历了一场生死灾劫一般,全向肌肉绷得紧紧的一双充满仇恨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凌子啸身后三人。他走到太白真人面前跪了下去,一双眼睛顿时溢满了泪水。

    “在下朱宁然,拜见太白真人,求真人为我那刚死去的嫂嫂和刚出生不久的侄儿做主啊!”说完又深深辑拜了下去。

    太白真人将眼前这个朱宁然扶起道∶“做主是所谓何事?”

    群雄都被弄得晕头转向,也不知道这一个朱宁然是干什么来的。只见他霍地转过身去,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指着凌子啸等人道∶“是他们,就是他们害得我大哥一家惨死…”

    朱宁然和他的大哥朱孜一原是地方的镖师,而这本破天剑法则是从爷爷那一代传承下来的,至于是怎么得到的就不可而知了。破天剑法乃世人尽知的上乘剑谱,据说练成者可引天雷,召地灵,破苍穹,啸九幽,有移天易日,开山崩石之能,还有“一剑破天鬼神哀,六道自此不安宁!”的说法,不过这毕竟是凡人的谣传,谣传往往只会言过其实甚至是被夸大其词,而它的真实威力却没有多少人亲眼见过。

    也正是因为这套剑法被世人传得神乎其神,所以当朱宁然的爷爷将这本剑谱传下来时一再叮,万万不可在外人面前显露,否则必遭杀身之祸。而朱孜一则应验了这一诅咒般的预言。

    朱孜一在其妻子为他生一儿子的时候,竟一时高兴忘了方寸将此事透露给了妻子,殊不知消息自此不胫而走,他在一次护镖的过程中惨遭杀害目标直指破天剑法。

    因为在这本剑法秘籍中只记有剑招而全无心法口诀,一直以来朱氏兄弟都只是全凭招式而练,只学得其形而忽其神,所以二人的修为一直都是淡然无奇,如若不然凭这区区几个山匪土寇,又哪里是对手了?

    朱宁然得知大哥被杀害的消息早已猜到七八分原委,于是星夜带着兄嫂和他那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躲避这永无休止追杀。他们思前想后,这般逃避也终究不是办法,如果将剑法秘笈给了他们,这一群盗匪也定不会让自己活命。于是想到了雪云峰上的华仙派,听说华仙派个个侠义心肠英雄了得,他们定不会坐视不管设法帮自己化去这场劫难的。

    却不知天意难测,厄运终究是难逃,正当他们就快要来到雪云峰时,在前一座山头遇到了早已埋伏好的盗匪。在一场乱斗中,朱宁然被打下悬崖,幸而被暮晨在半空中截了下来,不然定会被摔得尸骨无存。

    群雄听得朱宁然说完这一番话,无不是骇然惊叹。面对变局,凌子啸身后那三人都有些乱了阵脚,凌子啸此时却依然临危不乱,反倒冷静下来,冷笑几声指着暮晨带来的朱宁然道∶“这位自称是朱宁然的人,莫不是暮前辈为解雪云峰之急而从外面胡乱拉进来的吧!这庄氏母子都已经被华仙派的人杀死了,这死无对证的随便你怎么说都可以了。”

    只见叶萱叫道∶“你胡说八道,我们华仙派才不会干这种事!倒是你们的行迹着实让人生疑……”华仙派的其他弟子也是蠢蠢欲动起来。静宛师太道∶“谁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

    “哈哈哈哈!要知真假这又有何难?”暮晨身体一晃已来到凌子啸身后,当凌子啸惊觉时,早被暮晨一手拍在自己臂膀上,他急忙运劲竟是一口真气也提不上来,身体半分动弹不得。凌子啸自问横行世上已少有敌手,想不到被暮晨这么一按,全身的力气一分也使将不出,就像被没入了沼泽地一般。

    “小子,你在这家伙身上搜搜看!”

    眼看朱宁然要来搜自己的身,凌子啸脸色大变本想挣扎开来,身体却依然难动分毫。众人都是静观其变,而凌子啸身后那三人却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动手,但眼看华仙派人多势众,面对暮晨却更是毫无把,一时踌躇不知所措。

    只见朱宁然伸手入凌子啸怀中拿出一本破旧的书来。暮晨这才放开了凌子啸道∶“朱宁然,你就让人看看这是什么吧!”

    朱宁然道:“是!”便将书面向众人,只见书面上写着“破天”二字。

    “这,难道这便是传言中破天剑法的秘笈?”

    “可是这怎么在他身上呀!”

    “嘁,这还用问么…”

    众人一时又议论纷纷起来,而最为高兴的当属华仙派的人,因为这从凌子啸身上搜出的秘笈足以证明华仙派的清白。

    “兀那恶贼,竟敢上山欺我华仙派,吃我一剑!”真相大白,静宛师太早已怒气大盛此刻更无顾虑,率身挺剑相斗。这时暮晨早已放开了凌子啸,他心神未定眼见静宛长剑刺到,他左右躲闪而静宛剑法狠劲将凌子啸逼得步步紧退。

    看着凌子啸游走在自己的层层剑影之中依然步伐沉稳,有条不紊,静宛师太不禁暗暗心惊,此人果真是有些道行。

    凌子啸后退数步,忽然剑光一闪已展开身法来。只是两人相斗不过十招,刚逼得静宛师太稍退一步,凌子啸也不挺剑直追,他连退三步,跃身半空中振臂一挥,地上顿时烟尘大作,当众人回过神来时,凌子啸早已经不知所踪,只听得一个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暮晨,你胆敢坏我圣教好事,与我们圣教作对你终有一天会后悔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于天际!

    眼见凌子啸已经自己逃跑了,跟着他上来的三人也想飞逃下山,但哪里有这么容易?冯一汐、丁达平、卜恒和洪柯四师兄弟早已盯死了他们,三人刚想逃走,就被四人团团围住,三人跪下大叫饶命。

    从这三个匪徒口中得知,除了他们三个以外,为了不让人起疑,还有十多人在山下等待的。他们十几人一直苦苦追着朱宁然和庄母子到雪云峰这一带时,好不容易将朱宁然赶下山崖得到了破天剑谱,却不知这一切都被凌子啸看在眼里。

    他令到这十几个匪徒对他臣服,然后抢了剑谱还逼着他们和自己演了这一出好戏,目的都是令到华仙派名誉扫地好受世人唾骂。

    众匪徒这几十个昼夜不停地劳累奔波追杀朱宁然,目的就是为了这本令得天下英雄都为之痴狂的破天剑谱,眼看到手这半路却杀出了一个凌子啸。虽然不甘心,但碍于他一身修为过人也只得任他摆布。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凌子啸自鸣得意之时,暮晨却带着真正的朱宁然来了,最后还落得个落荒而逃的地步。

    那三个匪待都不断地大叫饶命,朱宁然手执长剑,一双眼睛似要喷出火一般,走到三人面前道∶“你们杀我大哥大嫂的时候,怎不见饶他们性命?连一个未满周岁的婴儿也不放过!”

    说罢手起刀落,眼看就要结束这三人的性命,却见冯一汐一剑挡开道∶“今天是祖师爷大寿,不可枉开杀戒,还是请祖师爷作主吧!”朱宁然静心一想,也确是道理,冷哼一声,便还剑入鞘。

    只见太白真人对那三人道∶“不用怕,我不会杀你们!”

    众人均是一惊,心想∶“这些恶匪心狠手辣,杀人戕命已不在少数,怎么还跟他们客气?”

    而朱宁然更是不愿,眼看他们杀害自己的亲人兄弟,就这么便宜放他们走实在不甘心,遂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们?”

    太白真人徐徐道∶“世间上的恶念不去,便难以务尽!他们都只是权欲熏心,难道你可以杀尽天下贪欲之辈么?人心不古,并不是杀一两人便可解决所有问题的…”

    朱宁然摇头道:“这些人丧心病狂,难道就由得他们任意妄为么?”

    太白真人眯着双眼,仿佛要睡着了一般:“赏善罚恶本是天道的一部分,只是能决定别人生死的不在你也不在我……”

    朱宁然静心一想∶“要不是自己大哥将破天剑诀的事透露,便不会遭此横祸。即便他们不来抢,也定会有旁人来夺,人的欲望无止境实在是防不胜防!”当即点了点头道∶“晚辈明白了,还是听凭真人发落吧!”

    那三个匪人听得活命有望,不禁喜出望外连连拜谢道∶“若真人此次饶我们不死,我们定会改恶行善,永不忘生真人大恩!”

    冯一汐笑道:“你们可别高兴得太早,我们祖师爷虽说不杀你们,但也并没有说放过你们,还是乖乖地跟我们去县衙听候发落吧!”说完便将这三人押下山去了。

    “杀人虽易救人却难,能度化人心却更是不易!师叔祖果然不愧是一代侠义宗师。”景夕忘回过头来,发现正在感慨的是林月荷。

    只见柳筱神情甚是得意道∶“这是自然,那可是我们华仙派的师祖爷爷!”语气中又显得极是敬重。

    三个匪徒被押下山后,群雄又开始陆续辞别下山,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山上就只剩下景夕忘和暮晨这一行人。

    太白真人向暮晨问道∶“这次多亏暮居士替我们华仙派解围才免得我们无故蒙羞了。”

    暮晨道∶“这只是因缘际会之下让我救了朱宁然,纯粹只是巧合之功罢了。不过经这次之后,看来魔教真的又要开始蠢蠢欲动了。”

    太白真人此次神色才变得稍微凝重,捊着长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道∶“魔教中人居心叵测,魔教与我华仙派乃历代宿敌,我想他们这次的举动无非是增加华仙派与天下英雄间的嫌隙,到时两方交战好让我们孤立无援。”

    这时只听叶萱在太白真人一旁笑道∶“那些人一个个都浓包,他们能帮得上我们什么忙?”

    乙上道∶“如果将他们看作天下英雄,那你也将天下人看得忒小了。这些人纯粹是为了所谓的长生诀又或者受魔教愚弄这才上得山来。天下间真正能称之英雄者,又岂能受魔教这般玩弄?不过这帮人下到山去将来定会大肆厥词,到处说我们持才傲人。所谓三人成虎,到时的事就难以预料了。”

    景夕忘和柳筱等人在一旁听得暗暗心惊,这魔教真是居心叵测!

第三十三章∶入门

    太白真人向暮晨又道∶“不知此次暮居士驾临鄙派意欲何为?”

    听到太白真人如此一问,景夕忘咯噔一下心知不妙,暮晨笑道∶“不瞒你说,其实我今天也是打算前来与你太白老道较量一番的,而且在此之前我去找过你的师兄,可他不在家就只也来找你啦!”

    众华仙派弟子一听,这暮晨居然也是前来比武较量的,不知是敌是友不禁警惕起来。

    “不过今天既然是你的寿辰,还发生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来,害得我兴致大失那就就此作罢罢了!改日心血来潮时再来登门讨教。”这暮晨一时一样的,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说不定改日就是明日也难说。

    暮晨微微侧过头来道∶“小子,你还是留在这里跟太白老道学点东西的好,免得东奔西走再给你爷爷丢人!”话音刚落暮晨便化作一道金光,瞬间消失于天际。

    景夕忘听得脸上一红,心想∶“暮晨说得不错,像我这么东奔西走实在全无用处,就算找到自己的大哥也毫无能力去救他。华仙派剑术无双,而且太白真人又是自己爷爷的师弟,倒不如像暮晨所说的留在这里学得一身本事也好。”

    众人还不知道暮晨最后的这一句话到底是在对谁说,这时只见一人向太白真人跪下道∶“在下朱宁然恳请真人收入门下!”

    众人均想到暮晨这话定是对他说的无疑了!

    这时景夕忘也站了出来,跪倒在太白真人面前道∶“弟子景夕忘,也恳请入真人门下!”

    见到这两人突然出来拜师,倒是大出众人意料,而最为高兴的当数柳筱了。沁心见得景夕忘跪在这老人身前拜师,她小孩心性最是听景夕忘的话,向来他做些什么自己都会跟着去做,于是也正要站出来和自己的夕忘一起拜,却不知被林月荷一手拉了回去。

    太白真人呵呵点头笑道∶“朱宁然,你因这破天剑谱之事得祸,就算躲过了这一劫,下到山后也定会祸祸相连难逃厄运。如此也好,你就跟在易云鸣门下做个外门弟子吧!”

    说完又转向景夕忘道∶“既然你今天来到我华仙派,也就说明你与本门有缘,所谓开门广纳有缘人,既然你有意入我门派,那和朱宁然一同留下也无妨!”景夕忘和朱宁然两人连连跪拜称谢!

    只见朱宁然拿从怀中拿出破天剑的秘笈道∶“这本秘笈天下人意欲夺之,弟子愚昧实在看不出有何精妙之处,留在身上也实属一大害处。弟子想将它交由师祖代为保存可好?”华仙派的弟子都没有想到朱宁然居然把传说中的破天剑谱双手呈给师祖,都目瞪口呆得不敢相信。

    太白真人道∶“福祸无门,世事难测!世人皆知这是你家传之物,如果由我保管难免世人诸多非议,实为不妥!”

    “那弟子该如何是好?”

    “万物根源皆以名起,以利夺,以欲贪,而致杀戮不断死伤未绝。所谓物物相连,根根相生,福有其源,祸亦如此矣!”

    “师祖说得极是,弟子谨遵教诲!”说完将手中的剑诀向上一抛,手中长剑向上划去,几剑之下破天秘笈的残碎漫天舞动。看到朱宁然此举,华仙派的弟子有的不禁惊叫出声来,居然毁了这绝世剑谱,敢情这朱宁然是疯了!

    这时只见林月荷上前拱手道∶“师叔祖,如此一来月荷也该回去了,就此向师叔祖拜别!”

    太白真人轻轻挥袖道∶“回去代我向你们家师问好!”

    林月荷退到景夕忘身前,低头小声道∶“夕忘,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说完拉着沁心往门外走去。

    只见太白真人向自己点了点头,景夕忘这才跟了过去。

    出到门外,只听林月荷问道∶“景夕忘,既然你进了华仙派,那小沁心可如何是好?”

    听她这么一问,景夕忘才想起这事,看了一眼沁心道∶“那我等一下再去拜托真人让沁心入门吧!”

    “如果他们不同意了呢?”

    关于这个问题,景夕忘倒也没有想过,但总不能丢下她不管吧!当即又道∶“如果掌门不同意,那我也不进华仙派了。”

    林月荷摸了摸景夕忘的脑袋道∶“其实我带沁心来这里,除了想要见你一面外,还有另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

    “我想带小沁心到碧女峰去修行!”

    景夕忘一听,不禁吃了一惊道∶“你要带沁心妹妹到碧女峰?”

    林月荷点了点头道∶“老实说吧,当我第一次见到小沁心就觉得我和她挺有缘分的,而且我看得出她比其他的孩子悟性都要高也很坚强也很是喜欢她,所以心里就萌生起这个念头!”

    景夕忘心想∶“让沁心到碧女峰也没什么不好的,而且林月荷一定可以比自己更好的照顾她。”想到这一路上沁心和自己的风餐露宿,又确实是太为难她了。

    景夕忘考虑了一阵终于点了点头。

    林月荷见得景夕忘点头,不禁喜上眉梢:“你这是同意了么?”

    沁心听到自己将要和景夕忘分开,又哪里愿意了?当即哭闹着道∶“夕忘哥哥,沁心不要和你分开!我不要跟她走,我不要跟她走…”两个人年龄虽小,但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无形中早已有了一种难以割舍的感情羁绊。

    景夕忘一边帮沁心拭去泪水地道:“沁心乖,以后要听月荷姐姐的话,她会给你扎很漂亮的小辫子,不会再让沁心妹妹饿肚子,每天晚上也不用担心受怕,只是以后不可以再调皮了!”

    “是因为沁心调皮夕忘哥哥才不要沁心的么?那以后沁心再也不调皮了我一定会很听话很听话的,求你不要赶沁心走好不好?你曾说过再也不会不理沁心的,你说话不算数…”沁心拉扯着景夕忘的衣角满脸委屈地哭道。

    景夕忘的眼眶红了一圈,一时忍不住终于还是流下了泪水。

    “沁心一向都是很乖的,只是我没用没办法保护你,你跟月荷姐姐回去好好学了本事,以后我们肯定会再见面的!”

    这时林月荷应道∶“是呀!你们以后还是会见面!”

    “学了本事就会再见到夕忘哥哥么?”

    “当然了……”

    “不对,你们骗我!呜呜……我不要离开夕忘哥哥,也不要学本事!”

    两人苦口婆心地劝说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勉强将沁心劝服。景夕忘从怀中拿出一把桃木梳递给林月荷道:“以后沁心妹妹就要麻烦姐姐照顾了!”

    林月荷知道这定是景夕忘经常给沁心梳头扎辫用的梳子,他将这把梳子交给自己也就意味着将沁心托付了给自己。

    她怔怔地看着景夕忘手中的桃木梳,一时间竟也不忍将这二人分开。

    沁心突然一手抢过景夕忘手中的木梳道:“夕忘哥哥不许给她,以后沁心还要夕忘哥哥梳头……”

    最后林月荷祭出长剑,终于带着沁心离开了雪去峰。看着她们渐渐远去的身影,景夕忘心里有种惆然若失的感觉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肯离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回到长生殿门前的时候,只见到几个正在打扫的弟子,其他人都已经各自离开了。

    “喂,我说小师弟,怎么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今天不是刚拜师么该高兴才是呀!”

    景夕忘转过头去,见到柳筱正向自己走来,故意又叹了口气又道∶“还真是世事难料啊!当初我叫你来雪云峰可算是死缠烂打了,你只说要找哥哥,现在怎么了?不过你进了易师叔门下,倒是不知该怎么说好了,现在人家师叔又到后山闭关修炼了。”

    “现在师父这么快的又闭关了?”景夕忘不禁一阵失望,听说自己刚拜的师父闭关修炼,至少半年都不会出来一次。现在连行师礼都免了,也不知道自己的这次决定是对是错。

    柳筱似乎看出景夕忘心中的忧虑,莞尔而笑道∶“你放心吧!就算易师叔闭关了,我和师姐会帮你的,毕竟你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我们会对你负责的!”

    听到这话,景夕忘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景师弟原来你还在这里呀!可让我好找了。”只见来的是韦永钰。

    “韦师兄好!”

    “师弟呀,你我之间还是免了这套虚礼吧!师父命我帮你安帮好了房间,还是先带去看一看,也好先适应一下!”

    韦永钰又对柳筱道∶“柳师妹,那我们就先去了!”

    柳筱点了点头道∶“那你就先跟他去吧!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

    一路上韦永钰将本门规矩大致说了一遍,无非就是些什么敬上礼下,锄强扶弱什么的说了一大堆。当景夕忘问到每天的修炼是怎么的时候,只听韦永钰说在华仙派的众多弟子当中,最闲的莫过于自己的这一分支。因为我们每天并不像其他师伯的那些弟子一样,虽然是外门,但都有不少时间是自己师父亲自督导早课的。而我们就只有自己鞭策自己,有不懂的就去问那三位内门师兄,有要偷懒的就自己找个地方睡觉去!

    “那么在师傅门下的众弟子当中会有很多人偷懒么?”

    “这倒不是,我只是开个玩笑。很多的师兄弟虽然在没人督促的情况下仍然会下苦功的,就像乐兆之、石奇和王寻三位内门师兄。师傅曾跟我们说过,修炼之法大都在于自己的天赋和努力,他是不会时时刻刻守在我们身边的,只要是在于自己的想法如何。只要是想学,无论是如何艰苦自己都会想方设法学到的。”

    韦永钰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对景夕忘道∶“对了,现在时候也不是太晚,等一下吃过晚饭我再教你些华仙派的入门心法吧!”

    吃过了晚饭之后,景夕忘发现韦永钰给自己说的内功心法都是自己早已经学过的,这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还是留心听他讲完,只是当韦永钰读完一遍再讲解的时候,问及景夕忘有何不明之处时,景夕忘就说自己全明白了韦永钰被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不将本门心法放眼里……

第三十四章∶挑水

    到了第二天景夕忘早早就已经起来,在这清爽自然的早晨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是有人在争论些什么。他循声而至只见几个师兄正将昨天和自己一起拜师的朱宁然团团围起,目露凶光面容不善。

    只见一人指着朱宁然道∶“姓朱的,你才入门第一天这就想离经叛道了么?”

    朱宁然神态间显得有些不屑,冷哼了一声道∶“从昨天晚上天始你们就叫我切夜不眠地下山挑水,现在又叫我帮你们洗衣服,难道我就是上这来做苦力的吗?”

    “好啊,你这做师弟的连师兄的话也不放眼里了,我倒要看看你练的狗屁剑法能有多嚣张!”说完便要挺剑而斗。

    朱宁然手中无剑,只得随手拿起一棒子使了开来。他虽然是刚入门的弟子但毕竟也是个练武之人,手中以棒当剑使也丝毫不落下风,要不然又怎能逃过匪徒的一路围捕来到雪云峰?围观之人都想大喊助威,又怕惊动旁人只得住口。

    这时两人手中已经过了十多招,只见朱宁然剑发奇招,所到之处往往让人触想不及又实在是惊险万分。

    他从小习剑习惯了使用剑的长度,而手中的木棒比真正的剑又短了几寸,所以每到险处对方总能侥幸躲过。最后由于自己的身法不及对方灵动多变而败下阵来。

    景夕忘开始时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为难朱宁然。但现在想来定是这些人将昨天华仙派遭魔教上门辱骂之事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又听一人开声道∶“大家给我教训一下这祸种!”

    众人得到号令,都一群围上去一阵拳打脚踢。朱宁然任由他们打在身上,自己却一声不吭!景夕忘终于忍不住,拔脚冲了上去将这些人撞开。众人都以为是师兄来了,显得一阵惊慌,却想不到是一个新来的小师弟。

    这些人都知道景夕忘和柳筱有些交情,而且昨天还出来帮过华仙派,所以都不想为难于他,便道∶“原来是小师弟来啦!我们都在教训这个昨天险些令本门蒙羞的小子呢,你要是想请教些什么我们待会再教你可好?”

    景夕忘道∶“我不是来叫你们教我武功的,而是来叫大家住手的。”

    众人一听,脸色均是一阵铁青。

    景夕忘又道∶“大家同是师兄弟何必为此伤了和气?既然你们想要别人挑水洗衣服的话,那就让我来帮你们好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提起两个木桶便走开了,朱宁然见状也只得跟着追了上去。众人呆立在原地,心里也不知是该愧疚还是该得意。

    就在这时景夕忘突然犯起愁来,因为他初来乍到,也不知道这水从哪里挑来。“景师弟,等我一下!”只见朱宁然手中也拿了两个木桶赶过来。

    景夕忘道∶“朱师兄,是你来啦!你既然一晚没睡就先回去歇着吧,可别看我人小,力气还是有的!”

    朱宁然摇摇头道∶“像我们这些习武之人,一连几天不休息都没有问题何况是这一晚?我是来多谢你的,你还是先回去这挑水之事还是让我来吧!”

    “都是同门师兄弟了,不是应该相互帮忙的么?既然说要帮你就一定帮到底,我们谁也不用说谁了,还是一起去吧!”

    朱宁然拗不过景夕忘的盛情,只得笑道∶“你这么说也只好随你,如果你挑不动了再说吧!”说完便三作两步走到景夕忘前面。

    景夕忘快步跟上,而朱宁然则沿着石阶一直走下山脚,这石阶虽有数丈之宽却是奇陡无比甚是难行,在下山路中倒是遇到不少下山挑水的弟子,一个个汗流浃背上下接不上气的样子。

    他大约估计了一下,如果是用平常的速度竟是用了将近大半个时辰才下到山脚,也是因为来到下面才有水源,而挑水上山则更是显得费时费力了。景夕忘开始明白为什么朱宁然会说自己打了一个晚上的水了。

    两人来到一条清澈见底的河边,朱宁然装满两桶水道∶“这里山路奇陡,即便是铺有石阶也极是难行,就算空手而上像你这样的小子也是要花费一番功夫的……”

    还没等朱宁然说完,景夕忘手中的两个木桶也已经装满了水,对他微微笑道∶“我们还是快走吧!”

    景夕忘在绝缘修炼三年,况且被暮晨打通了全身穴位进境更是神速,面对这半个时辰才下到的山路和手中这两桶水,自然是没有多大问题。他一路上绕在朱宁然身边走走停停,有时候走得快了又走回头像在玩一般!

    正在走上走下的师兄们看得出奇,还以为景夕忘的两个木桶是空的,于是不时有人往他木桶里看,只见木桶里的水与桶面持平步伐稳如泰山竟是一滴也没落下。朱宁然见景夕忘这么一个少年,双手和自己一样提着两桶水在这里还能走得如履平地一般轻松自在,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不禁暗暗佩服起来。

    景夕忘走得无聊,随口向朱宁然问道∶“朱师兄,你刚才使的就是破天剑么?”

    朱宁然脸上一红,毕竟这是自己打输了,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景夕忘又道∶“昨天人人都说这剑法天下无双,为什么你却使不出威力来?难道是它很难学么?”景夕忘这时只是想着既然你有天下第一的剑法在手,为什么还会被人追杀?

    如果是旁人说这话,朱宁然一定是以为对方是在有意羞辱自己,但见景夕忘孩子心性又问得天真率直自然是没有这一层意思,便道∶“破天剑法奥妙无穷是不错,但是剑谱中却记载着许多常人难以触及的招式,我和大哥就只好拣些简要的招式来练,所以…

    ”朱宁然虽然当场毁了那本剑谱,但这剑谱是他从小练到大的,里面的内容早已了然于胸里面的招式自然也是记得清清楚楚。

    景夕忘见他神色黯淡,知道再问下去只会惹他气恼,只得岔道∶“我们得快点干完这些活,昨晚听韦师兄说今早可能有功课呢!”景夕忘话音未歇,已飞似的向山上奔去,只留下呆立原地的朱宁然。

    “好小子,内力不错嘛!”正当景夕忘跑得兴起时,只见一个剑眉星目,五官端秀的少年,年龄大概也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手中提着两桶水便追了上来!

    景夕忘笑道∶“这位师兄,你的也不错呀!”

    “要不咱俩比比看?”那少年微微一笑显得极是清新俊逸令人悦目。

    “怎个比法?”景夕忘好胜心起,脱口而出道。

    “看我们谁先到达山顶,嗯…输的那个要答应赢的一件事,如何?”

    “好,就听你的!”景夕忘还没说完,一溜烟似的往上跑了!

    “臭小子,你使诈,我还没叫开始呢!”那少年穷追不舍,却不知道当那少年说要比赛时,两人早已走完全程的大半,当那少年快要追上的时候,景夕忘已经在终点处了。

    景夕忘哈哈大笑道∶“你输啦,你输啦!”那少年一脸的不服气道∶“好你个臭小子,居然使诈我不服气,我们再来!”

    说完两人到水缸边倒下了木桶里的水,拉着景夕忘飞似的奔下山去。众人见得这两人飞奔下来当真是吃惊不少,在如此陡峭的石阶上,只要稍稍不留意便会从山上滚落下来,顿时被摔得粉身碎骨!有人提着两桶水漫不经心间霍地见到两人出现于眼前吓得大声惊叫出来,有些人还险些仰天翻倒着实是惊心动魄。

    原来要几乎用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才下到的雪云峰,两人竟然只用了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只听那少年笑道∶“景夕忘,你可准备好了没有?”

    虽然在昨天景夕忘拜师的时候全华仙派的人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还过被他这么叫了一声倒是不大习惯,当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略一迟滞,就好像从未有人问过他的名字一般,“嘿嘿”笑道∶“我叫赵晰!你准备好了没有?我们要开始啰!”

    “我绝不会输的!”只见一声令下,两人犹如应机之矢一般死命地往上跑,一时之间成了众人眼球中的焦点,那些上上下下的华仙派弟子见这两人如此拼命,都是自觉地走开两边让出了中间的道来。

    眼看就要落下,景夕忘咬咬牙奋起直追。赵晰本以为会很容易便摆脱景夕忘,却想不到竟然被追得这么紧心里倒是不禁佩服。只是如今自己已经有了以大欺小的嫌疑,如果不切底将他摆脱掉的话,即便是赢了也不见得光彩。

    念头一转当即提气直奔最后虽然是赢了,两人的距离还是没有被拉开多少。而景夕忘虽然输了却也不服,因为他觉得自己明明可以跑得更快,但体内有一股力气怎么也使不出来!不过输了终究是输了,只有向赵晰认输……

    赵晰虽然赢得不大高兴,但也不得不用赞赏的语气道∶“以你这年纪内力修为达到如此境地已属不易。目前看来我们是一比一打成平手了,作为你的师兄,我还是会答应你一个条件的,那就爽快说吧!”

    这时朱宁然才刚上到山来,景夕忘想起还有很多师兄的衣服没有洗,便笑道∶“你真的要我说么?”

    赵晰只点点头,景夕忘又道∶“那你就帮我把师兄们的衣服都洗了吧!”

    朱宁然一听,手中两个木桶顿时掉到地上。赵晰忽然后悔起自己说过的话来,因为他本以为景夕忘刚进门会请教他关于武学上的修炼之道,最后竟然不识好歹地让自己帮别人洗衣服?

第三十五章∶初涉剑道

    景夕忘刚想拉着朱宁然走,却见到柳筱向自己一边走来,一边埋怨道∶“你跑哪里去啦,可害得我好找。”

    柳筱忽然见到赵晰站在一旁,便叫道∶“赵师兄,你怎么也在这里?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倒也少见。”

    赵晰听到柳筱叫到自己这才回过神来,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呵呵”傻笑道∶“柳师妹,你怎么也来啦!师叔安排的修行完成了么?”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景夕忘身边,两手猛地抱过景夕忘对柳筱道∶“我还有点事要和景师弟说一下,你先等等!”

    景夕忘被赵晰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问道∶“你不帮我洗衣服了么?”

    赵晰忽然紧紧地捂住景夕忘的嘴巴,一副生怕被某人听到似的。他在景夕忘耳边小声说道∶“你听着,大丈夫言出必行我帮你洗那些臭衣服没关系,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听,尤其是柳筱!”

    景夕忘的嘴巴被捂住,只得点了点头。心想∶“这赵晰也真奇怪。”

    见到景夕忘点头,赵晰这才放开手道∶“男子汉大丈夫,可要说话算话!”

    然后又将景夕忘推到柳筱身边道∶“没事了,你带他去吧!”

    柳筱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本来要生景夕忘气的,这时也都无故消了下来。

    柳筱道∶“夕忘,你怎么跟赵晰在一起?他在教你武功么?”

    “他为什么要教我武功?”

    柳筱微微一惊道∶“难道你不知道么?赵晰可是大师伯最宠爱的内门门弟子呀!”

    朱宁然插了一句道∶“可是景夕忘已经叫他去洗衣服啦!”

    赵晰虽然叮嘱景夕忘不要乱说,却似乎忘了这个朱宁然。

    柳筱露出一副惊诧的表情,突然扑哧一声大笑起来。景夕忘见柳筱如此的开怀大笑,倒也大出意料之外,不过赵晰这事又不是自己说的,他只想着∶“赵晰为什么不让自己说而让朱宁然说,这最终不是也知道了么?”

    他又哪里知道,赵晰认为只有小孩才会乱说话,而自己和朱宁然不热不冷,料想也不会将此事说出,但最后还是棋差一着。

    柳筱在赵晰为什么被景夕忘叫去洗衣服的事上纠缠了许久,还有种幸灾乐祸的意思,但既然景夕忘答应了赵晰不能说也只得模糊带过。

    这一天,柳筱在景夕忘面前演练了一套最基本的剑法招式,还把一些收发力度的要点和克敌制胜的技巧等说得丝丝入扣。两人一直练到了申时,柳筱见景夕忘的天赋竟是丝毫不亚于自己,当初自己修炼这套剑法时也足足用了两天的时间,而景夕忘却只用了这短短半天时间就明白了个中要旨,而且剑所到之处毫无呆滞古板之意。

    当柳筱知道就算景夕忘自己一人也会练这套剑法时,便对景夕忘道∶“师父说过,练武之人切忌急于求进不然就会反受其害,今天我们还是先练到这里吧,你日后自行练习便可。”

    话声未歇,柳筱收起一副正经的面孔一手拉着景夕忘道∶“你初来乍到我带你到处走一下吧!”

    “这里有什么可走的?”

    “当然有啦,你刚来到这里,这里的好山好水都还没看过呢,而且还可以看赵晰帮人家洗衣服的样子!”说完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景夕忘没想到她心里倒还惦记着这件事,但是当两人下到山脚的时候,却是一个人也没见到,柳筱一脸失望的表情道∶“看来我们来迟了,早知道就先来看看他的狼狈样再去教你剑法好了。”

    就在两人刚转身要走时,忽然身后风声飒飒,柳筱剑鞘一转,只听得“当”的一声。两人转过身来,见到偷袭自己的正是赵晰。

    柳筱见到赵晰在身后偷袭,不怒反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刚帮人洗完衣服的赵师兄呀!想不到堂堂华仙派里最有出息的内门弟子也会被刚入门的小师弟使唤去洗衣服,此举真是难能可贵佩服佩服呀!嘻嘻,就是不知道乙上师叔知道后会怎么想!”说完又是咯咯直笑。

    赵晰听得脸上一红指着景夕忘骂道∶“你这混蛋小子好没道义,居然还是把这事给说了!”景夕忘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赵晰便一剑往他身上刺来。

    这时景夕忘身上没有带剑,正想避开却见柳筱用剑鞘向前一伸,竟是不偏不离地顶住了赵晰长剑的剑格,长剑的去势顿时停了下来。

    柳筱仍是有意取笑道∶“你就是这样欺负刚入门的师弟么?”赵晰被斥得有些无地自容,但满腔的怒气却不能发泄在柳筱身上,当即将手中的长剑往景夕忘的手中抛了过去,自己从树上折了一条与剑长度一致的树枝道∶“现在你拿剑我拿树枝可别说我欺负你了,现在我跟你切磋一下剑术,柳筱教过你什么招数我就用什么招跟你打。怎么样?敢不敢打?”

    “有什么不敢的?打就打。”

    赵晰的最后一句话本是有意相激,但就算他不说这句话景夕忘也会跟他打的,因为这也是景夕忘测试自己对这套剑法掌握到何种程度的一种锻炼。柳筱本来想出言阻止,见到景夕忘早已经答应了,也就不好再说些什么。

    只见赵晰叫道∶“你可要看清楚了!”说完一步抢上,树枝中夹带着阵阵破风之势。景夕忘这是第一次临阵对敌,刚开始的时候由于紧张而且赵晰那以快打慢的手法竟是全将柳筱教过的招式抛之脑后,一时间方寸大乱门户洞开。

    赵晰笑道∶“这便是你今天学到的剑法么?可真让我大开了眼界呀。”

    而柳筱在一旁干着急,只得不停的提醒道∶“这招你该用我教你的推涛作浪呀!”赵晰本可以趁机用树枝往景夕忘身上打落,却不知为什么一直迟迟没有下手。

    当两人手上走过十多招时,景夕忘的心境终于逐渐平静下来,想到了这样下去终究也不是办法。他从绝缘峰下来以后,倒也见过不少招来剑往的场景,知道任何招式之所以能发挥出它的威力都是因为能在临敌之际懂得随机应变另创新意,而不是一味地墨守成规。但想时容易做起来却难,况且剑法之奥妙非朝夕可成,有人甚至穷其一生都未有所小成。

    他一直注意着赵晰手树枝挥舞的方向,心想∶“只要用自己手中的剑斩断赵晰手中的树枝就算赢了。”

    这时景夕忘精神突然一振,柳筱适才教自己的那一套剑法也开始在大脑中一点一点地显现出来。赵晰见景夕忘的神色渐渐镇定下来,便笑道∶“看来你快要找到诀窍了嘛!接下来可要小心了。”说完一招仙人指路向自己使来,还在其腰部和小腿连击四下。景夕忘连连后退险些摔了下来。

    赵晰在一旁笑道∶“怎么样,服了没有?”

    景夕忘咬咬牙,忽然斗气大盛,喝道∶“这次不算,我们再来。”说完又挺剑而上。

    赵晰称赞道∶“很好,果然有骨气!”

    在不知不觉间,两人手中已经过了五十招,虽然景夕忘也开始攻守得有模有样,但手中的长剑无论如何也碰不到赵晰手中的树枝。而当景夕忘的剑式中露出破绽时,赵晰便毫不客气地往景夕忘身上打去。

    赵晰一边打还一边解释道∶“剑的击法有;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等,这剑法中还包括了手法、眼法、身法和步法诸多变化。你仔细留心看准对手的出招动作之余自身还要做到攻防有节这才可以克敌制胜!而不是像你这般胡乱蛮打……”

    在赵晰的以身试教之下,景夕忘渐渐地摸到了一些门道,而防守也渐渐变得更加紧密起来。刚才景夕忘只想着如何斩断赵晰手中的树枝,以致忽略了防守门户大开屡屡受制,现在经赵晰的一番讲解后开始渐渐地明白要攻守兼备的道理,在制服对手的同时,也要先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柳筱在一旁也是听得直点头。

    景夕忘越打越是顺手,口中连连称谢道∶“多谢师兄指教!”

    赵晰冷哼一声道∶“今天你还叫我帮别人洗衣服,我都还没跟你算账呢。”

    说完手中的树枝越打越快,景夕忘竟也做到了眼疾手快跟上了速度而挨打的次数也越来越少,赵晰暗暗惊叹其悟性过人进境神速。只听柳筱在一旁异常高兴地大叫道∶“景夕忘,快给些颜色这家伙瞧瞧!”

    赵晰在一旁听得柳筱不停地为景夕忘加油呐喊,说什么要打倒自己的话,心下颇为不悦心道∶“他进境虽快但要赢得了我还差得远呢。”

    心念一转顿时起了胜负之心,速度居然更快,身影也是飘忽不定,景夕忘顿时又处于下风。忽然间景夕忘手臂一麻,竟是被点了穴道,手中长剑顿时撒手。

    “怎么样?这次可服了吧。”

    这时只听柳筱喝道∶“你以大欺小,羞不羞。亏你还是当师兄的,现在我来陪你练几招。”说完一剑追上,赵晰一着急,竟忘了自己手中的是树枝,刚碰到就被砍断了,幸亏躲得快不然肩膀都要被削去。只见赵晰神色慌张,一边儿狼狈地躲避一边大叫饶命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我再怎么说也是师兄,打赢了他也不丢脸吧!”

    赵晰一直被柳筱“追杀”着,但自己全无还手之意,只是一昧的躲闪,而刚才自己和景夕忘说的那些克敌之法却一丝也看不出来。

    直到后来,景夕忘才知道原来赵晰一直喜欢柳筱,也是因为柳筱的关系才好心好意来指点自己剑法的,只是柳筱对他有没有意思就无人知晓了。

    而自此之后赵晰也就没有再指点过景夕忘,或许是因为经过这一次之后赵晰看到了景夕忘惊人的天赋,他害怕终有一天自己会被这个师弟赶上,而不得不也苦心修炼。

    这时已经是夜深人静之际,景夕忘脑海中来来去去都是和赵晰对练时的影子,连一直修炼内功心法也给搁浅下来了。

    窗外引进一缕银光,景夕忘走到窗边,举头望月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和沁心等人,也不知道见面的时候又是怎样的一片光景了……

第三十六章∶夜半授业

    月白风清,景夕忘仍然夜不能寐独自一人在屋后的一片空地上徜徉,他随手折了一根树枝,百无聊赖间又将今天柳筱教他的剑法演练了几遍。就在他练得兴起时忽然感觉到一股磅礴的内力正如海浪般向自己推来,退了几步险些将自己向后推倒。

    景夕忘暗暗吃惊,心道∶“这种感觉只在三年前暮晨和自己爷爷比试内力时有过,难道是暮晨又回来了?”他越想越是高兴,于是开始寻找起内力的源头来。

    找了一顿饭的时间,他来到了雪云峰东面后山的绝壁前。这时月色皎洁,映照的绝壁下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虽然地势极险,但夜色旖旎却宛如人间绝境就像身在梦中一般感觉奇妙无比。

    在这峭壁前还站着一个身材厚实的白发老人,景夕忘还道是自己的爷爷来了正要上前去相认,忽见那背影霍地一动,身体向绝谷中飞去浮在了半空中。这时他才看清楚原来那是华仙派的掌门太白真人。

    只见太白真人袖袍一卷,谷中的雾气顿时犹如惊涛骇浪般翻滚起来。他右手晃了半圈,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白色的长剑。景夕忘细看之下不禁大吃一惊,因为那长剑竟是用谷中的白雾形成的,而且还铮铮作响真如削铁如泥的利剑宝刃一般。

    混沌的大雾忽然形成了数十个手执长剑宛若幽灵般的雾人,那雾人正将太白真人围成一圈,长剑一晃,都向太白真人身上刺去。景夕忘从未见过如此诡异之事,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前一刻还真以为自己这是在做梦。

    更意外的是那数十个雾人势似凌云,出招极快,而且在景夕忘眼里配合得毫无破绽,对比自己今天和赵晰那一场对练实在是望尘莫及。

    只见那雾人与太白真人长剑相触时竟也发出一阵阵如真剑相碰的声音,而且看似稍不留意便会有性命之忧一般足令观者动容。

    数十个雾人在太白真人身边步罡踏斗风声呼呼,就像当世的十个用剑高手聚在一起,十把长剑则无不是指向他的要害。太白真人更是气势如虹,身法捷若游龙,手中剑法轻灵运速如风。

    那雾人剑术虽精,却也近不得太白真人身边。景夕忘此时早已心悦诚服,看得意夺神摇。如果不是怕被发现,早就手舞足蹈地跟着学了起来

    相斗了五十多招,只见那十个雾人忽然纵身跃开,将太白真人又围成了一圈,那些雾人长剑纷纷向上抛出,手中指指划划的不知在做着什么姿势,而那雾剑则像是有了灵魂一般向太白真人簌簌飞来。太白真人纵身飞开,但无论是上下左右,都飞不出十个雾人的包围圈,更飞不离那数十把雾剑的追刺。

    景夕忘此时心情激动,他知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御剑之术,只是用在招式中倒没见过。眼看那十把雾剑自上而下左右向太白真人刺来,来势汹汹各不相同而出剑也是各发奇招,刺、斩、撩、挂等等全无同式。

    只见太白真人在与十个雾人对剑之余,左手的袖袍竟被那若有若无的雾剑割破。忽见背后一把雾剑太白真人要害刺去,风驰电掣间眼看就要直贯穿心脏。情势之急景夕忘大惊失色,早已忘记了这只是太白真人的修炼,失声大叫道∶“小心背后!”景夕忘这一声叫出,那数十位雾人被他这一惊,顿时又化作一片混沌。

    “对不起师祖爷爷,弟子扰乱了您的修行。”

    太白真人又飞回到峭壁前,见到从树丛中走出来的景夕忘,倒也没有显露出丝毫讶异,只平静地问道∶“怎么样?我这剑术比之师兄,谁强谁弱呀!”

    景夕忘听到太白真人向自己提及爷爷当真是吃惊不少,心道∶“我一直没跟人说玄青真人是我爷爷,一来是避免这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二来是自己对剑术修为一窍不通,就像暮晨所说的,怕辱没了他老人家的名讳。如此看来师祖爷是早就知道的了,而且刚才他早就知道自己藏在这时那剑法也是故意演练给自己看的。”

    景夕忘呆了半晌,这才说了“对不起!”三个字。

    太白真人转过身去负手而立,一副仙风道骨之态凛然生威。

    “你不必自责,我也并无责怪之意。”

    景夕忘听太白真人说得和蔼,顿时放下心来问道∶“师祖爷爷,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师兄救你的事我早有耳闻,昨天你体内真气错走的那一声大叫就已经认出你了。你是因为体内真气压抑太久而无法将它释放出来,当心神稍有阻滞丹田内的内真气便无法流转,导致错入岔道险些走魔。况且我也从林月荷口中得知你的事,小小年纪便有一副侠义心肠确是难得。”

    “那么照师祖爷的说法,该如何是好?”

    “上有魂灵下关元,左为少阳右太阴,后有密户前生门,出日入月呼吸存。只要懂得神入气中,气包神外,如牝牡之相衔,便能运用自如也。天下间诸多武术要旨的神乎其技无不以气御之。”

    景夕忘颇为不解,又问道∶“什么是气?又如何御之?”

    太白真人道∶“那么我们来对试一场如何?”

    景夕忘道∶“可是我现在没有剑啊!”

    “只要明白,以意领气,以气运身,以身运剑,以剑制敌的道理,你就有剑了,来吧!”

    太白真人说完右手便做了一个拿剑的姿势,景夕忘无奈之下也只得照做。太白真人动作缓慢首先是弓步斜削,景夕忘今天得赵晰的指点下倒也知道自己应该截剑反刺,但手中实际上是没有剑的,只得假装做了个姿势。

    忽然耳边“当”的一声犹如剑刃相碰自己也不禁被吓了一跳。太白真人的运剑姿势虽慢,但轻灵沉稳,潇洒自如,运转圆活,丝毫不失威严。

    太白真人缓缓道∶“神与意合,意与体合,体与剑合,身法与剑法相融相生,乃人剑合一之境地……”

    太白真人一边和景夕忘以无剑之态虚划,一边细心解述。景夕忘渐渐的闭上了眼睛,太白真人的一句一言无不深深地镂刻于脑海中,他忽然觉得手中意念剑越来越真实再不是空气,越练越是酣畅。虽然是闭着眼睛,但也隐隐感觉到太白真人运剑的走势,耳边不时响起剑刃相交的碰撞声,那感觉就像在睡梦中一般的不可思议。

    景夕忘内力本已经有了一定根基,这时再加上太白真人的亲自指点,顿时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他渐入佳境运速渐快,全身轻松无比,忽然喜声大叫道∶“我懂啦,我懂啦……”

    当他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太白师祖的身影早已了无影踪。景夕忘双膝一弯,跪了下来朗声道∶“弟子多谢师祖爷爷指点迷津!”

    这时已经接近寅时,景夕忘为刚才的事兀自兴奋得睡不着觉,在外面将柳筱教自己的剑法练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曦阳初照,这才回到自己房中。刚回来房中掩门不久就听到一阵敲门声,只听外面的人叫道∶“景师弟,你起来了么?”这是韦永钰的声音。

    打开房门,只见韦永钰一脸阳光活力的样子。景夕忘问道∶“有什么事?”

    韦永钰递给自己一把长剑道∶“这是昨天特意给你打造的。”

    景夕忘接过长剑,拔出剑鞘顿时寒光闪现,所谓观千剑而后识其器,他没有仔细看过那些宝剑是怎么样的,不懂得区分好坏,只觉得这把剑和其他师兄的倒也没什么两样。

    “谢谢师兄,这真的是给我的吗?”

    韦永钰拍了拍景夕忘臂膀道∶“毕竟你也是我们华仙派的弟子,怎么可能没有剑?快快吃些早饭,等一下我跟你试剑去!”说完便转身走开了。

    景夕忘饭饱菜足之后来到一片空旷的练剑场上,这时已经有不少师兄在对剑拆招了,他看到景夕忘正向自己摆手,便走了上去。

    韦永钰道∶“听说昨天柳筱传了你一套入门剑法,快用这剑练练看。”

    景夕忘立时凝神提气,将这套练了一天一夜的剑法又配合起昨夜太白真人教自己的运气之法酣畅淋漓地演练了一遍,只见蓄发间虚实分明,去势间捷若猛虎,又哪里是一副刚学会的模样了?

    韦永钰看得目瞪口呆,正在一旁练剑的人也都不禁被景夕忘的剑气所吸引,只纷纷说叹道∶“想不到这套最基本剑法竟也练出如此气势来,当真了不得…”

    景夕忘回剑收势,向韦永钰笑问道∶“怎么样?”

    韦永钰拍打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脸庞,兀自不敢相信的问道∶“这真的是你昨天刚学的么?”

    “是呀!是不是有哪里不对的地方?还请师兄指教…”

    韦永钰直摇头道∶“指教二字可万不敢当,这套剑法能使得像你这么有气势,这里的人中除了你之外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要是内门三位师兄在此也定会被你吓一大跳的。”

    听韦永钰一提,景夕忘这才想起自己除了在师祖爷大寿那天除了见过王寻这一个内门师兄之外还有两个却不曾见到过,当即问道∶“我听你说过那些内门师兄们不是要指导我们这些外门弟子武功的么?怎么如今一个都没有见到?”

    韦永钰道∶“这是因为他们已经都出去办事的缘故,据说过几天应该会回来的。不过如果你有不懂的地方,像我们些弟子了除了问那些内门师兄之外倒还有一个办法。”

    景夕忘虽然并无询问之意只是随意问了一下,不过听韦永钰这么一说倒是好奇

    “什么办法?”

    “因为我们的师父常年闭关的缘故,顾及无论是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的修炼问题,于是就比其他师叔那里多出一个藏书阁。”

    “这藏书阁是干什么用的?”

    “藏书阁中的书籍全是记载着华仙派的上乘剑术的地方,里面还有对每一招每一式极其详细的解释,那可都是我们师父长年累月真知灼见的成果。因为我们师父每次出关都会带一本书出来,书中记载了他闭关以来对武学修为的渗透和见解,这全部都毫不藏匿的拿出来倾囊相授了,那可都是师父他老人家的毕年心血。这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机遇啊,只不过是我们这些弟子不争气,不是进境跟不上就是资质愚钝,书中的奥妙之处却怎么也参透不了,所以大都是修行进境界平平无法突破呀!”

    景夕忘心想∶“我得柳筱亲自教导,昨晚又承祖师爷指点,运气倒是比他们好得紧了……”

第三十七章∶刁蛮小师妹

    韦永钰见景夕忘问得好奇,便对他道∶“走吧,反正空闲我还是亲自带你去看一下好了。”

    两人来到一间看似平凡无奇的屋子里,只见门外有两个弟子守着,看来这里便是韦永钰口中所说的藏书阁了。据说这藏书阁里的书籍只得在里面看不能带出去的。

    景夕忘随韦永钰进到里面,这里的地方还算宽敞,透着一股浓郁书香味还有一些发霉的气味,空气也显得有些潮湿。

    书籍整整齐齐地阵列在书架上有些显得发黄,似乎已经搁置在这里很久了,只是看上去似乎每天都有人打扫才不至于尘土堆积。

    看到这里空无一人,景夕忘不禁问道∶“这里怎么都没有人?”

    韦永钰道∶“这里除了三个内门师兄之外,平时确实是没什么人来的。因为这里很多记载到的高深剑术我们大多都还没练到,要达到师傅他老人家的那种境界,跟上师傅的步伐那是绝不可能的,所以我们进来的时候看的都是剑法基础篇和一些内功心法而已,光是练成这些就已经很不错了,况且对着书本练习剑法和在师父引导下去修炼,这两种结果是不可同一而喻的。除非有三位内门师兄的那种悟性和天赋那就难说了。”

    景夕忘默默地抽看着这些书卷,他随手从中抽出了一本【御剑篇】来看,里面还插入了不少的图像,都是些运剑姿势、经脉流转的方位和一些需要注意的细节。他渐渐地看得入神,韦永钰在一旁连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韦永钰递过一本书给景夕忘道∶“你刚才练的剑法就记载在这本书里面。”

    景夕忘接了过来打开一看,果然都有记载,只是不知何故这本书却没有图像。他暗暗高兴,心想∶“如此一来,就算柳筱没空教自己剑法那也能来这里学。”念头一转,忽然又想到柳筱这时可能来找自己了得赶紧回去。

    景夕忘一想到柳筱生气的样子背后一阵凉意,赶紧放下了手中的书急急地向韦永钰道∶“韦师兄,我还有事现在要走了,你先在这里慢慢看吧,等我有空再向师兄你请教!”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韦永钰一人在里面。

    当他回到去的时候发现柳筱还没有来,正想松一口气的时候忽然身后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你刚才去哪里了?”

    景夕忘被吓得差点没跳起,但正当稍稍定下心神来时,却发觉这不像是柳筱的声音,他一点一点地转过头去时,果然…是优璇!

    这时周围的人都显得非常好奇地向优璇看来,优璇略一抬头那些人犹如被有掴了一耳光似的连忙收起惊异的目光转身头去装作练功的样子。

    景夕忘僵硬的表情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师姐,怎么是你?”

    优璇背过身去,双手抱胸脸无表情地问道∶“你是不欢迎我?”

    景夕忘“啊?”的一声,连忙接声道∶“当…当然不是,只是没想到你会来而已。”

    “师父留了功课给柳筱师妹,所以她今天就委托我来了,我们走吧!”

    景夕忘虽然不知要走去哪里,但也不敢多问只得跟了上去。只见优璇倩影轻移,刹时举步生风,转眼间已消失于眼前,景夕忘心道∶“要说御剑飞行现在倒还不会,只是昨天晚上祖师爷教我了以神御气之法,这地上轻功倒还难我不倒。”

    念头一转,便提气直追,他追了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就已经追上了优璇,眼看颇有成效一时得意忘形高兴地大叫道∶“师姐,我追上你啦!”

    优璇本是有意看一下景夕忘的内力深浅,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便追上了自己倒是大出意料之外。景夕忘一直追在优璇身后忽见眼前出现一棵大树,优璇也不闪避只一直向前走,眼看就要撞了上去。

    景夕忘急声叫道∶“师姐,小心前面!”说完便提气直上想将她拉住,却不想优璇一直顺着大树的树干直走了上去。而景夕忘心里则一直想着要拉住优璇,自己却一头撞到了树干痛得抱头直叫。

    优璇从树上跳下来想到刚才景夕忘撞树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脸上那冷峻的面孔顿时无存,两鬓长发轻拂却是别有一番撩人的妩媚之意。

    景夕忘第一次见到优璇笑,虽然自己撞上大树见到优璇的笑容心里也觉得高兴,不禁说道∶“师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下一刻优璇又收起了笑意,冷哼一声道∶“自己都顾不了还有心思管别人么?”

    景夕忘也不敢叫痛却发起小孩子心性鼓起嘴来,心道∶“也不想想这是谁害的。”

    景夕忘的手一直捂在撞到的头上,优璇一边拿开景夕忘的手一边道∶“先让我看一下!”

    只见景夕忘的额头上肿胀起一个大包,优璇又忍不住“扑哧”一声险些又要笑了出来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景夕忘道∶“看来消肿也要好几天的时间呢。到时候柳筱那丫头又该笑话我了!”

    优璇微微嗔道∶“你才多大呀,竟然叫起柳筱作丫头来了?”

    景夕忘道∶“可不是嘛,你看她哪里有做师姐的样子了?不是喜欢骂人就是打人的脾气可真让人不敢恭维。”

    优璇哼道∶“你就不怕我将你的话告诉她?”

    景夕忘想不到优璇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脸上吓得铁青,赶忙求饶道∶“我说师姐,你可千万不能将这话告诉她,不然我会死得很难看的。”

    优璇板着脸道∶“如此说来你也是不拿我当师姐看待了?”

    景夕忘见优璇像是要生气,急忙道∶“我……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了?”

    优璇道∶“你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定是这么想的!”

    这话越说越僵,景夕忘有些慌了神,只一个劲地说∶“师姐真是冤枉我了,绝对没有这回事!”

    优璇忽然口气缓和,目露忧伤之色道∶“你定是像别人一样也很怕我了是不是?”

    “我……我……”景夕忘只说了这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优璇轻叹道∶“倒是难怪,同门之中除了柳筱和那小丫头之外人人都敬我怕我,连话都不敢跟我说一句。”

    景夕忘平时见优璇都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想不到此时竟然向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一时间还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只是沉默不语实不想再惹她生气。

    优璇走到景夕忘面前右手轻轻放在距离他额头寸许的地方。景夕忘不知她要做什么,只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心想∶“我既然惹你生气,你要打我骂我也是应当!”

    忽然只觉一股热量自额头上传来,片刻间那肿胀之处的痛觉竟也渐渐地减轻了,半晌之后优璇放下右手道∶“现在再摸摸你的额头看。”

    景夕忘轻轻地触摸着额头,却发现刚才肿起的大包不见了只剩下一点擦伤的痕迹。景夕忘喜形于色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做到的?”

    优璇又再转过身去,道∶“这有何难的,你的伤口处只是一时间积蓄了些淤血这才会肿胀起来的,我只是用内力助你额头上的瘀血迅速扩散开而已。”

    “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你的!”

    “你们两个在多谢什么呀!”景夕忘一句话刚说完,忽然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这时一个身影在树丛中翻转,兔起鹘落间已站在了景夕忘和优璇身前。景夕忘看着这个娇俏可爱的脸蛋,便是当日打退张灿令群雄刮目相看的小叶萱。

    叶萱一上来就拉着优璇的手道∶“优璇师姐,我正要找你练剑呢,你怎么走这里来啦!”

    优璇神色平静的说道∶“我正要教景师弟剑法,所以没时间陪你了。”

    叶萱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眨巴着那一双玛瑙般的大眼睛问道∶“我没听错吧!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负责教人剑法了?”

    这时叶萱转过头来看着景夕忘半晌,这才说道∶“你便是前两天入门叫景夕忘的那个小师弟吧!”

    景夕忘只点了点头,却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个叶萱,听柳筱说她是直接跟师祖爷学的剑术,那自己是不是该尊称她一声“小师叔?”

    因为当日景夕忘也曾站出来帮华仙派说过话,所以叶萱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只听叶萱指着景夕忘道∶“喂!我现在要找优璇练剑,那你还要学么?”声音中显得有些霸道之意。

    “我自己一个人没有问题,你们去练吧!”

    “你人真好!嘻嘻,师姐,我们走吧!”就这样,优璇还没教景夕忘一招半式便让叶萱给拉走了。

    既然优璇让叶萱给拉走了,那自己也就只好一人回去。而就在他回去的途中刚好碰到了正在独自练剑的朱宁然,而这时朱宁然也注意到了景夕忘便叫了过来道∶“刚才我看到你追着优璇出来,想必又是去学剑术了吧!只是这次怎么这么快?”

    景夕忘苦笑道∶“都还没开始教,她就让人叫走了!”

    朱宁然道∶“你来了正好,我正愁没人给我喂招呢,也不知学得怎样。”

    “这样也好,反正我是想一个人去藏书阁的,既然你在这里就跟你拆几招吧!”

    “你也去藏书阁么?”朱宁然显得有些不太相信。

    “这有什么奇怪的?”

    朱宁然叹了口气黯然道∶“还以为只有我一个外门弟子才会去那里,昨天我就是在那里自学的招式今天出来练一下。”景夕忘知道朱宁然有点受人排斥这才不得不自己去找书来学的心下也觉得他有些可怜。

    “不如以后柳筱她们来教我的时候你也跟着来吧!”

    朱宁然轻轻摇头道∶“你这是在可怜我么?”景夕忘想不到自己的想法竟然被他一语道破,正想解释却听朱宁然退后两步,长剑一挥,道∶“我们快开始吧!说不定一会儿又有人来找你呢。”

    朱宁然虽然是自己看书练的剑,但也知道循序渐进的道理,练的正是景夕忘昨天所学过的剑法。朱宁然自小便是对着破天剑谱练的剑法,每天都会苦心钻读。破天剑法可称之为天下奇书,其中的奥秘之处自然比华仙派入门篇的书籍精深得多了。所以当朱宁然在藏书阁看书时很快便能领悟过来。

    景夕忘见朱宁然的剑术动作中犹如行云流水般绵绵不断,没有一点的生硬和停顿倒也微微有些意外,只是他的内力修为显浅如若不然以朱宁然的临敌经验自己早已不是对手。

    两人相斗了一顿饭的功夫,景夕忘向朱宁然指出了一些稍微不足的地方,后来见他练得认真也就不便再打搅独自离去了。

    回到去的时候景夕忘发现这里忽然变得静悄悄的,以前总能听到一些人或对剑或讨论的声音,现在却感觉有些不大寻常。这时有个师兄见到景夕忘回来立马像见了救星一般,连忙招呼过来低声道∶“景师弟,外面有人在等你,快点过去吧!”

    “真的是在等我么?”

    那师兄一边点头,一边将景夕忘推了出去。景夕忘“咦?”的一声,只见叶萱正坐在石台上把玩着手中的长剑。

    叶萱见景夕忘回来便从石台上跳了下来道∶“你可回来啦,这里也太无聊了。”

    景夕忘问道∶“你不是跟优璇师姐去练剑的么?”

    叶萱忽然向景夕忘骂道∶“哼,这都是你害的,没事找师姐学什么剑?”

    景夕忘更奇怪了,皱眉道∶“我又没有阻止你们去练剑。”心里还想着∶“况且她又不是我叫来的。”

    “就是因为师姐答应要教你剑法途中被我拉走了,所以和我练剑时才会一直心不在焉的,真是没趣之极。”

    景夕忘低声说道∶“这也与我无关呀!”

    叶萱忽然笑靥道∶“所以我就说让我来教你了,反正我一直是跟爷爷学的,还没教过人剑法呢这肯定也很有意思。”

    景夕忘“啊?”的一声,呆在原地半晌都不知说些什么好。

第三十八章∶忘忧

    这时一些师兄看着两个小孩你一言我一句的,不知为何都躲在屋边偷笑,而景夕忘的眉头皱成一团,最后只得道∶“叶萱…师叔!我想还是不麻烦你了吧!”

    叶萱淡眉一挑,问道∶“你怎么叫我师叔了?我显得比你老很多吗?”

    “当…当然不是,你不是跟师祖爷学的剑术吗?那我就应该叫你一声师叔呀!”旁边的人听得顿时“咯咯”直笑。

    叶萱“哼”的一声道∶“我是跟爷爷学的剑法可我又没有拜师,所以这里的人都只管叫我小师妹!”

    景夕忘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叶萱又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因为我比你小,所以就认为我没本事教你是不是?”

    她长剑一振景夕忘吓得连退几步,正想说不是却见叶萱已经一剑追上,一边叫道∶“我就偏要教你了。”景夕忘顿时被打得节节败退叫苦不迭。

    “你这样叫教了吗?”叶萱依然招招逼紧,步步追进,朗声道∶“你这不是不服气么?那就先让你看看我的手段如何…”

    直到后来,景夕忘才知道那些师兄们为什么见到叶萱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原来她年龄尚小生性好动,见到人都想和她比试。但叶萱是孩子心性得太白真人亲传剑术造诣又高,除太白真人外一副谁也不放眼内的样子,所以与同门较量时往往都显得毫无分寸,将那些师兄师姐们一个个都打得落荒而逃颜面尽失。

    久而久之,人们远远见到她都只得绕道而行,只有少数的一些内门弟子闲适之余才跟她较量过招,饶是如此对阵时因叶萱年龄尚幼,只比剑招而不拼内力也有不少功力稍差的弟子感到有些难以支架,所以大多时间她都显得极是无趣。

    如今见到了景夕忘,两个童心相仿的孩子走到一起,言谈举止都是随意而为之,比起那些动不动就拿出一大套繁文缛节来说过不停的师兄师姐们,那是自由自在得多了。

    而且在景夕忘和叶萱练剑时输了就是输了,并没有觉得有如何失面子的事,但叶萱则争强好胜倒是不肯退让半步。

    在此之后教景夕忘剑法的事就由叶萱全权接替了,柳筱刚开始都显得一副不大敢相信的神态,但无奈之下也得由她了,毕竟自己不是每天都有空闲来到这里的。而在以后的日子中就算柳筱有空闲来到这里也是来找他们玩的,并无没有再教过景夕忘剑法了。

    而跟在叶萱身边练剑并不似跟在柳筱那般又是讲解又是演练的,她只是照自己喜欢的做。有时候也会在景夕忘面前演练太白真人刚教过的剑法,但大多时候却是只管叫景夕忘和自己练剑。

    只说∶“剑法就在我的招式里,你可要留心看好啦。”还说什么“学剑法就是要学活的,光是练那些姿势还不如边学边用来的好。”还一副理气直壮的样子。

    景夕忘虽然知道这只是她的推托词,叶萱只是找不到人来练剑这才说要教自己的,但有很多话还是认可的,这也正好增加自己的一些临敌实战的经验。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当有不明白的地方景夕忘大都是去藏书阁查阅。

    直到后来,景夕忘已经对剑法有了更深刻的了解,更多时间都是在研究易云鸣所留下的剑谱,而叶萱则是一直跟太白真人学习剑法,每天两个人走到一起都是用自己所学的剑招相喂。

    如此之后又是大半年光景……

    这时正值春去夏来的时节,山后仍是一片柳绿花红燕语莺啼之景。叶萱本来就是小女儿的心态,最是喜欢花团锦簇之地。此时她已无暇练剑之事,正拉着景夕忘在这雪云峰下采花扑蝶玩得不亦乐乎。

    叶萱手中拿着两个刚编织好的花冠,那花冠上尽是橘红色和白色的花朵,叶萱问道∶“景夕忘,你可知道这两种花的名字?”

    景夕忘只是摇头晃脑。叶萱指着一朵橘红色的花道∶“这叫萱草……”

    景夕忘接道∶“这萱草的‘萱’字可是你名中之字?”

    叶萱点头道∶“正是,这可是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告诉我的,就连我这名字也是爷爷给起的。我当时就问爷爷说∶‘这明明就是花,为什么叫萱草而不是萱花?’景夕忘你可知道爷爷怎么说?”

    景夕忘略一沉吟,只道∶“师祖爷爷高深莫测,我只怕说不准!”

    叶萱催道∶“说不准也没关系,只让你猜一下,错了又没人怪你!”

    景夕忘点头道∶“我想起以前曾听暮晨叔叔说∶‘世间大多狂妄之辈多为无知之徒,而胆小怯弱之辈则更为可笑,竟屈服于这等人的淫威之下,将这若干等人大肆吹嘘,敬若神明。’所谓智者务其实,愚者务其名。不管它叫萱草也好萱花也罢!我想师祖爷爷也会是像暮晨叔叔那样借这萱草的区区虚名指责那些名过其实之辈罢了,这也算是师祖爷爷对师妹的寄望吧!”

    叶萱听景夕忘侃侃而谈有些目瞪口呆,最后笑道∶“原来你也不笨呀!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但也很了不起啦!”

    景夕忘问道∶“那还有一半是什么意思?”

    叶萱道∶“这萱草还有几个别名,其中两个叫‘疗愁’和‘忘忧草’!这下你可都知道了吧!”

    景夕忘点头道∶“这两个名字可真妙呀!哈哈哈……”

    叶萱笑道∶“你这景夕忘的名字起得也不赖呀,只怕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吧!”

    景夕忘忽然神色一黯,想起自己名字的由来,苦笑道∶“正是,正是!”

    叶萱似乎并没有察觉景夕忘这一变化又道∶“这白色的花叫含笑。”

    叶萱说着便将两个花冠一个戴在自己头上,一个帮景夕忘戴上,笑问道∶“景夕忘,你说好不好看?以后我们两个可都要含笑而忘忧了。”

    看着叶萱头上的花冠,他突然想到沁心也曾给自己编织过花冠,也就是在那时候救的语嫣,这时又想起了惨死结拜大哥,一幕幕辛酸的往事此刻如泉水般涌上心头,怔怔的一时想得入神也没有理会叶萱的话。

    “景夕忘!你在想什么东西!”叶萱见景夕忘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像是三魂丢了七魄一般,便在他耳边大声叫道∶

    刚回过神来,景夕忘就看到叶萱撅起那樱桃小嘴,正睁大眼睛盯着自己。

    景夕忘一边“哈哈哈!”地憨笑道∶“干…干什么?又要开始练剑了么?”

    叶萱“哼!”的一声,生气地转过头去∶“什么练剑?你都不在意我说的话,我不理你了!”

    “怎么会不在意呢,刚才…刚才…”景夕忘一时语塞,因为刚才确定是自己的不对,但自己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生硬地说了一句∶“反正你说什么话我都会听的!”

    叶萱一听,立时喜上眉梢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大丈夫说话算话!”景夕忘拍拍胸膛道。

    叶萱刮了刮脸笑道∶“你也算大丈夫?顶多算个小丈夫。小丈夫口出狂言也不害臊!”

    此言一出,叶萱顿时两颊绯红,因为她想到只有拜了堂的妻子才叫自己喜欢的人作丈夫,而且这小丈夫叫得更是显得暧昧。

    景夕忘见她脸色白里透红,虽然小小年纪却是觉得越发的娇柔可爱,但转念一想还道是被自己气得满脸通红,当真是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叶萱身后频频劝道∶“你别生气,大不了我以后和你说话再也不想别的人就是了。”

    叶萱见景夕忘一副憨厚老实之态,倒是有些忍俊不禁。景夕忘见到叶萱如此,知道她不生气了,也松了口气像是落下一块心头大石。只听叶萱道∶“你刚才还说要听我话的是不是?”

    景夕忘猛地点头,叶萱有意为难,将手向崖壁一指,道∶“你看到那簇白色的花儿没有?那好像是叫六月雪,它不知何故生长于悬崖峭壁之上,而且也不是每年都会开花的,今年甚是难得我要你帮我摘下来。爷爷说过能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花朵,那是用尽了它一生的坚韧所绽放出最美丽姿态,我的花冠就缺少它了。”

    景夕忘沿着叶萱手指上的方向,果然见到绝壁上生有几朵白色的小花,那小花生长在一处凸出的磐石之下,在那盘石下风吹不到日晒不着。不过他倒是没有觉得它和地上的鲜花有何区别甚至还不及地上的花儿好看,最多也就是长得高一些罢了。

    他在崖壁看了又看,只见这峭壁光滑无比毫无借力之处,就算是有一点点能承受得住力的地方也绝不可能爬得到那朵紫色小花旁边更不用说摘了,除非会御剑飞上去。

    除了攀爬石壁上去之外,在旁边倒还有一棵大树,那大树的树顶刚好就和那朵紫色花高度一般无疑,不过大树离崖壁也有一丈多远,根本就够不着。叶萱在一旁见到景夕忘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正在一旁“咯咯”地取笑。

    景夕忘心道∶“如果摘不到那花,叶萱定然又要生气。”于是把心一横,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一般向那大树走去。

    叶萱只是有意为难,还以为景夕忘一定会放弃,却想不到他往那大树走去要做些什么。景夕忘一直往树顶上爬,叶萱在下面叫道∶“景夕忘!你难道是没有脑的么,这么远怎么可能拿得到?快快下来吧!”

    这时他已经爬上到了树顶,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崖壁的那几朵白花,像是怕它会跑掉一般。看着景夕忘的神态,叶萱这时心里忽然冒出一丝不好的念头,她也死死地望着景夕忘的一举一动,一张脸蛋忽地由红色变成紫色,再由紫色变得铁青,神情慌乱正想大声叫喊,却见景夕忘已经纵身一跃,整个人像猴子般迅捷地向那朵紫花跳扑过去。

    叶萱吓得失声大叫,眼见景夕忘双手抱住了那块岩石,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只见他右手刚采到几朵白花,岂料身身一滑就直直地往下掉,最后听得“呯!”的一声。

    叶萱此刻只感觉到这是自己的心脏破裂声。这时她早已经泪如雨下,连忙跑了过去抱起身体卷缩成一团的景夕忘,生怕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一边大声呼唤其名。

    景夕忘如刺猬般卷缩的身体渐渐地舒展开,却见叶萱正抱着自己在哭还以为是自己又若她生气了也不该如何安慰,只得慢慢地拉过她的右手,从自己怀中递过几朵花给叶萱道∶“不要哭了,我又没有弄坏你的花。”

    叶萱在景夕忘怀中哭了半晌才发现他没事,也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嗔道∶“你道我是为这朵花儿哭的么?你以后还干这种危险的事,看我饶不饶你!”

    听叶萱这么一说,他更是摸不着头脑,心道∶“这不是你叫我摘花的么,怎么现在拿到花了难道还不高兴?”心里虽然是这么想,嘴上却也不敢这么说,当即又道∶“这也不危险呀,你看我身子骨结实,这点高度是摔不死我的,就怕是弄坏了这朵花怕又惹你不高兴。”

    叶萱虽然感动却还是故意板起一张脸道∶“我现在就不高兴了!”

    景夕忘眉头一皱,道∶“你还有花要摘的么?”

    叶萱“扑哧”一笑道∶“早知道你是这么死脑筯的人,我就不叫你摘啦!不过我听爷爷说在十天之后,华仙派的外门弟子中会有一次大比试,说是要看看各人之间实力的差距,我是要你去参加打败所有人!”

    “今年的外门弟子考核不是已经过了么?而且我的师傅一直在闭关,所以我师傅门下的师兄们全都没有参加,就只有乙上师伯和静宛师伯两边的外门弟子参加而已。”

    叶萱摇摇头道∶“这一次可不是外门弟子的考核,外门弟子的考核只不过是跟同一个师父的师兄弟们较量,而这一次是全华仙派的外门弟子呀!”

    “那师祖爷爷搞这么一次比武是为什么?”

    “你不知道么?半年前爷爷大寿之期,碧女峰上送来了一块千年玄铁,那是冶炼兵器上乘珍铁,爷爷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才托人将这块千年玄铁铸造成两把阴阳宝剑。一把叫“月琊”,爷爷已经把它给了我。另一把叫“天寻”,如果在这一次的外门弟子当中谁的剑法最厉害,那这把天寻就给谁。我推想爷爷定是想通过这次比试让你夺得此剑的!”

    “以前我记得你和那个张灿打的时候不是有一把宝剑的么?”

    叶萱叹了口气道∶“那把剑是优璇的师父借我的,那一把剑比我这把还要好呢。无论如何,这把天寻宝剑你一定要拿到手,我可不想到时候跟你练剑的时候总说我是占了兵器上的便宜。”

    “那我不说总可以了吧!”

    “不可以,总而言之,你是无论如何也要得到那把天寻,要不然我以后再也不跟你练功了。”这句话若是被别的师兄师姐听到,只怕心头还松了一口气,但景夕忘跟叶萱打闹得惯了倒是不愿。

    对于这外门师兄们的实力,景夕忘还是不甚了然,因为他练剑时大多数的对手都是叶萱。但在叶萱的威严下也不得不满口答应。不过事实证明,这一次景夕忘答应叶萱是对的,因为随后柳筱也跟自己说起了这件事,还说了和叶萱近乎一样的话。

第三十九章∶小试锋芒

    十天的时间转眼间就过去了,华仙派上下也正为这次比试之事如火如荼地张罗着。这一场比试据说是为了测试华仙派外门弟子能力去到何种程度的一次总体试练也是对外门弟子的一种激励。

    当然,如有对自己修行信心不足者就会自动弃权,就像韦永钰在去与不去这事上纠结了很久,是景夕忘苦口婆心地劝说了许久这才将他说服陪自己一同参加的。

    这一天景夕忘和韦永钰早早地就来到了比试场上。也许是考虑到时间问题场上搭建了数个比试点,那些打算一试身手的外门弟子也是一早就来了,正在下面熙熙攘攘地吵个不停,一个个信心满怀之态。

    “哈哈哈!师妹,我看你这第一场是赢定的了,你看这就是你的对手是我们刚入门不久的浓包小师弟呢。”

    景夕忘听到一阵笑声从自己身后响起,转过身时却见是说话的是张毅,旁边还有那个叫马大千的人,两人正围着一个眉梢清秀,肤如凝脂的少女在献殷勤而忙转个不停。那少女却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显得极不耐烦。

    景夕忘虽然进华仙门下修炼已半年有余了,不过大多数时间都忙于在山后跟叶萱练剑,这眼前虽然师兄众多却是除了自己的师傅易云鸣门下的数十名师兄外有许多都是见过一面却叫不出名字的,当然也包括眼前这个少女,他只知道静宛师伯门下全是女弟子,而这个女子也多半是柳筱这一脉的便没错了。

    那少女见到景夕忘忽然眼前一亮,轻轻地推开了张毅和马大千两人向景夕忘走了过来指着景夕忘道∶“你…你便是柳筱说的景夕忘么?”

    景夕忘见她叫到自己,只得赔笑地点点头。

    “我叫凌薇,柳筱在指点我们剑术的时候也时常说到你的!”

    景夕忘只觉她笑声很甜,简直是要甜到了沁人心脾里去很让人舒服,心想∶“难怪张毅和马大千那么喜欢跟她一起。”

    凌薇又道∶“我第一场编排的对手是你,听柳筱说你练到了穿叶三式,剑术进步很快呢!”

    其实景夕忘练剑大多数是为了迎合叶萱的剑势,只想着什么剑术可以破解叶萱的招数便学那一门剑术,很少有按部就班而练的,又因为景夕忘自小就被暮晨打通了全身运气的经脉,所以内力修为的进境更是常人难及的,有了浑厚的内力做基础,故此有不少精妙的剑术对他来说便没有多大的限制性了…

    张毅和马大千两人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只见张毅抢身出来道∶“他进我们华仙派不过半年光景,再怎么快出也不会是凌师妹你的对手啊!你的第二场的对手是我,到时候我也定然会输给你的,虽然最后可能会输给林彬师兄,不过也定会名列前五名呀。”

    这时马大千又抢道∶“没错没错,我们就不要管这个什么忘了,先去那边熟练一下剑法吧!”说完两人便半推半就地将凌薇拉开了。

    景夕忘看这两个活宝倒也觉得好笑,不过他们口中的林彬又是谁?这倒令景夕忘多了一丝兴趣,因为这个人可能就是自己最终的对手,于是便向一直站在自己身旁的韦永钰问道。

    韦永钰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问道∶“你这大半年的都在干些什么呀!连林师兄你都不知道?”

    景夕忘不假思索地摇摇,韦永钰叹了口气苦笑着道∶“我还真以为你是艺高胆大,却没想到的是无知者胆更大。林师兄是乙上师伯的外门弟子,就在今年年初据说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还差一点点就被纳入内门行列了,换句话来说他是最有可能得到师祖爷的天寻宝剑的人。”

    “真有此事?”

    “当然是真的!”这时景夕忘身后又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他正想转头去时,那人已站在自己眼前,只见这人正是曾指导过自己剑法的赵晰,虽然只有半年的功夫,但他看上去却比以前稳重了不少。

    景夕忘道∶“赵师兄,你也是来比武的么?”

    “你说的是什么傻话呢?虽然我也想再和你认真较量一番看你进步到何种程度了,不过可惜我是内门弟子,是来负责宣布胜负的?”

    “宣布胜负又是什意思?”

    “准确来说就是裁判了,每个场上都会有一个内门弟子来担当这个角色。不过你可不要输得太难看,辜负了我对你的期待哦!”赵晰留下这一句话后就走开了。

    景夕忘见韦永钰一脸沮丧,便问道∶“你这是怎么啦!”

    “我第一场就是对张毅,都说了不来你偏要拉我到这儿丢人现眼。”

    两人等了许久,直到辰时这第一场试练才开始。景夕忘的对手是凌薇,只见两人刚行完同门礼就见到张毅飞奔到台下大喊加油。景夕忘暗暗苦笑,看来是真不该叫韦永钰过来,还没上场就让人家给轰下台了。

    景夕忘和凌薇的剑中走过三招,就发现凌薇虽然运剑娴熟,而且除了姿势挺好看之外倒也没什么真正的实力,她用力拿捏不准施展开来无不是漏洞百出,两人相斗还没到第十式就给败下阵来。凌薇虽然显得心悦诚服,但台下的张毅则是一副瞋目切齿,想要冲上来杀人的样子。

    景夕忘前脚刚走下台,张毅便冲了上来道∶“你这小子,使的什么妖术!”

    景夕忘也不想理会这种人,便道∶“反正下一场就到我们了,我使的什么妖术你自己看吧!”说完便走开了,只剩下还在破口大骂的张毅。

    韦永钰向景夕忘走来,拱手笑道∶“恭喜你赢了第一场!”

    “那你自己呢?”

    韦永钰无奈地叹息一声道∶“这也没办法呀!那个张毅刚上来就显得一副很焦急的样子,一开始就使出了他自家的‘八步移风’身法,剑都没拔出呢,就让他赶下台去了。”

    景夕忘自语道∶“这张毅单凭步法就可以将你逼下台,当真是不可小觑呀。”

    “可不是嘛!你的下一场就要和他对上了,千万得小心他的步法呐。咦?好像朱宁然那边的比试还没结束呢,我们要不先过去看看吧!”

    由于景夕忘经常去藏书阁的原因,所以也会经常碰到朱宁然。当两人看剑谱到了难以为继的时候都会相互地交换一些意见,而且偶尔夜幕闲适之际,朱宁然也会拿破天剑诀出来和景夕忘剖解其中的奥妙之处,日益久远,两人也算得上是推心置腹之交了。

    只不过朱宁然性格有些孤僻,可能是因为太白真人五百大寿之事,他除了和景夕忘说话极少和其他人说话,大多时间都是独自一人在藏书阁里像入了魔一般地钻研剑谱。因为景夕忘也不时和朱宁然练剑,所以知道他的实力亦非等闲之流。

    两人来到朱宁然对剑的台下,只见到柳筱正在一旁当裁判,似乎没有留意到景夕忘的到来,全部心意都被这台上的招来剑往吸引着。只听朱宁然一声惊叫道∶“这朱宁然的运气也太背了,居然第一场就对上了沈少华师兄。”

    景夕忘往台上一看,忽见台上漫天剑舞,两人相斗的速度极快,都是势均力敌难分难解的样子。韦永钰在一旁大声惊呼道∶“朱宁然何时学得这般神通?”

    景夕忘看了一会儿,只觉得两人表面上是斗得难分难解,但见朱宁然剑法中隐隐透着一丝诡异,而且在轻灵沉着这一方面还是略胜沈阳少华一筹的,那个叫沈少华的过不多时便会走下败势。

    景夕忘再看得他们相斗数十招,这才发现那一丝诡异的剑法却是因为朱宁然每到险处就会使出破天剑法里面的招式出奇制胜,往往令对手觉得眼看就要胜出时,却被这出其不意的一招击得屡屡败退。

    景夕忘和朱宁然拆招时也曾吃过亏,而朱宁然说这是因为自己从小便是修炼破天剑谱的缘故,所以每到被人逼到险地都会出于本能地使出这里面的招式。

    直到最后,正如景夕忘所料的一样是朱宁然赢了。当朱宁然下台时,韦永钰直夸其深藏不露。柳筱这才留意到景夕忘,便走了下来道∶“真想不到你这个和你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进到华仙门下的师兄还当真是有些手段,连沈少华也不是对手。”

    “那是自然,朱师兄本来就很厉害的。”

    “我可不管他厉不厉害,只要你答应我的事做到就好,第二场就要开始了,你还是好自为之吧,可别中途就让人赶下场去了。”说完便走开了。

    景夕忘和朱宁然寒碜几句便回去准备第二场的比试了,而韦永钰对景夕忘和张毅的这一场倒是饶有兴致的样子,便随后跟了过去,还在耳边说什么帮自己雪耻的一大堆话来。

    景夕忘这时已上到场上正和张毅相对而立,眼看张毅怒目而视全身的骨骼被弄得咯咯直响,脸上透着一丝兴奋一丝不屑。

    听到一声令下张毅的长剑直向自己挥来,景夕忘左右闪避,时刻留意着他的步伐变换,却发现并没有刚才想象的神奇,而且剑法虽然比刚才的凌薇高出少许却也不外如此。

    这时景夕忘忽然明白到∶“他肯定是以为我这短短的功夫剑法微不足道,自持不用自家步法便能赢我。既然如此我一口气将你打下台去。”

    张毅本想在剑术上让景夕忘吃些苦头然后再将他赶下去,但无奈的是自己已用尽浑身解数,却见他身法灵活,剑所到之处总能轻易而巧妙地躲开,心想∶“半年还曾经被自己和马大千抓在手里的孩子,我就不信今天就也如此了得了。”

    眼看就要将景夕忘逼到边界避无可避了,张毅脸现喜色乘机并步点剑,在景夕忘的上中下方位连刺出三个剑花。

    绝路之下景夕忘也不打算闪避,手中长剑影动一截一抹,只听到几声砰击声,张毅的虎口霍地一震,手中长剑险些撒手,连退数步这才稳住了身体。

    他呆立在原地,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因为刚才景夕忘出招之快自己竟然都没来得及看清楚。韦永钰在台下更是看得啧啧称奇大叫精彩。

第四十章∶夺魁

    这时已见张毅喘息未定,景夕忘就一招逐燕清风使了过来。张毅虽知这一招平平无奇,但在景夕忘手中使出却是非同一般,眼看长剑如矢应机,势似凌云,忽地身法一转却如步罡踏斗般躲开了景夕忘那咄咄逼人的架势。

    张毅大喝一声道∶“也让你尝试一下我八步移风的厉害。”话音未歇便一步抢上,身法飘忽形如鬼魅。景夕忘变攻为守,张毅步法虽奇剑术却淡然无奇和景夕忘悬殊太大,一昧只在四周游走半点也近不得敌方身边。

    侥是如此景夕忘也暗暗心惊:“如果张毅的剑术再高明一点那自己的处境就不及如今般洒脱了。”

    此时景夕忘虽然只是一味地防守倒不是因为没有破敌之法,只因他好奇心起想看一下这八步移风到底有何玄妙之处。

    两人斗得五十多招,因为张毅的八步移风身法的动作幅度较大,当初立创这八步移风身法的人其意只在出其不意之余而求速战速决的效果,却不想剑术不精倒被景夕忘拖了这许久的功夫,早已经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如果换作别人,张毅此时可能已经罢剑认输了,但在景夕忘面前却有一种非胜不可的自尊在里面。却见景夕忘神采依然,一招一式还是打得有条不紊。

    过了许久,也是因为张毅的速度明显放慢了许多景夕忘才渐渐看出他的步法大多以太极八卦为基础,然后以自己为中心迅速判断其方位顺序。

    景夕忘曾在书上看过,太极八卦的主要方位有乾、坤、震、巽、坎、离、艮、兑。象征着天、地、雷、风、水、火、山、泽八种自然现象,以推测自然和万物之间的变化规律,而克敌制胜之法也就在于这八个方位间的随意变换,可进可退,可攻可守,以达到一招致胜的奇效。

    然而随自己的身形变动,八卦方位也会随之变动,所以除了要熟练步法之外,还有就是制敌之时出手动作一定要快捷,如若不然,对手的身法稍换其方位也就会随之产生较大的变化还有可能让自己置身险境。

    景夕忘看出了张毅的步伐变换,显得甚是得意,这时他童心大盛想起韦永钰叫自己为他雪耻之事,便趁他此时疲乏而逐渐开始力不从心,一心要捉弄张毅一番。于是两人比起身法速度来,每次张毅前脚刚踏出,景夕忘就推测他这次踏的是哪一个位置,自己便抢先走到那位置上。但太极方位变化之数极多,自己对此等步法更是一窍不通,一步一个方位又往往会令自己泄身险境…

    有几次走到一些凶险的方位上顿时破绽百出,要不是反应快捷早就让张毅给制住了。但也有时候景夕忘所站的位置恰恰就是面对张毅的大凶之地,景夕忘却一直逗着他玩,只是随手用剑面在他肩膀上一拍,以示提醒。有几次被景夕忘猜中了张毅的转换方位,景夕忘已抢身到那个位置上张毅一时收步不及,也一头撞了过来甚是狼狈。

    张毅被一个师弟如此捉弄,当真是奇耻大辱,要是自己父亲知道自家的步法被自己使成这副德性还不被骂个半死?此时他心知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是打不赢的了,忽地冷哼一声停下手来,头也不回气冲冲地跳下台走了。

    景夕忘看他这举动倒也好笑,心想∶“要是叶萱在这里看到肯定也高兴。”但这时叶萱不在这里围看,心中却有种奇怪的失落感。

    当宣布完自己胜出时下到台来只见韦永钰在下面兀自大笑自不停。在随后的几场里,虽然也有不少剑术精深者,但还是一路披荆斩棘,顺利地进入到最后。华仙派的弟子几乎没有几个会想到最后和林师兄对决的竟是一个入门不足一年的小师弟,一个个品头论足的也不知是什么表情。

    在景夕忘站在最后的试剑台上时,柳筱、叶萱和赵晰等人都在台下观看着,而坐在上座的是乙上师伯,因为这一场夺剑之争是由乙上道长主持,太白真人和静宛师伯并没有到场。

    景夕忘打量着眼前这个叫林彬的师兄,见他宽脸浓眉,两目如电,身材健硕,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高度,见他气势汹汹的模样,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景夕忘一看就知道此人剑法不弱,而且内力修为也定是不同凡响,因为就连朱宁然也是败在了他的手下。

    台下的柳筱等人此时脸上也不得不随之担忧起来,只听林彬忽然对自己道∶“真想不到我最后的对手是你,虽然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手段,但这天寻宝剑我是一定会拿到手的。”景夕忘听他语气中无不透着兴奋,似乎这一天等了许久。

    景夕忘看了一眼台下的叶萱等人,徐徐转过头来对林彬道∶“是么,不过我答应过别人,这把剑我也是志在必得的。”林彬只冷笑一声,丝毫不将景夕忘放心上。

    在乙上的一声令下,景夕忘手中剑气一震,啸啸作响,林彬本是有着轻敌之意,但眼看对手剑气森然竟也不敢大意。

    叶萱知道这林彬的实力匪浅,生怕景夕忘有失在台下一边观斗一边拉着柳筱的手臂问道∶“你说景夕忘会不会赢?”

    柳筱双蛾一蹙,道∶“向来都是你陪他练的剑术,怎么反倒问起我来啦!”

    这时景夕忘已经在林彬剑下走过十多招,只觉得他的剑气刚猛无比,发力苍劲而浑厚,内劲自剑尖传来,无不像是一剑用力劈在玄铁山石上一般。每次剑刃短触,虎口被震得像就要裂开一样,而且其剑法犹如出海蛟龙,气势磅礴,攻守兼备让人无处下手。

    景夕忘以前试练剑法一直都是以叶萱为对手,因为怕误伤对方剑法中却从不使尽内劲是以像林彬这种打法是从未有过的,一时间心烦意乱,而心乱则招乱剑法也渐渐开始变得杂乱无章起来。

    林彬见景夕忘能抵挡到现在倒也不暗暗佩服,只是他急于求胜顿时运足内劲,剑风啸嗷狂犹如猛兽,眼看胜数在望,表情竟也压抑不住兴奋心里急着给他最后的一击。

    景夕忘这时心生怯意,举剑隔挡,却不想手中长剑竟被迎锋砍断,台下一阵呼啸还有不少人被林彬的功力所折服正大声叫好。

    幸而景夕忘仗着自己应变及时,如若不然,自己的胸膛也会被生生剖开。

    林彬见景夕忘手中没有了兵器倒也不想占他便宜,站在原地向景夕忘问道∶“你是认输还是再问人借剑继续?”

    刚才命悬一丝之际,景夕忘这时被吓得兀自直喘大气,叶萱和柳筱等人在台下早已经是花容失色。

    过了半晌,景夕忘的心情也终于平复下来,这时他手中的长剑已经断了半截便随手向下一抛。他看着已经显得有些红肿的手掌依然隐隐生痛,五指一开一合,忽然做了个拿剑的姿势,他脑海中意念一闪倏地想起太白真人在半年前和自己说的以意领气,以气运身,以身运剑等等一大堆说话来。景夕忘凝神闭目,当时的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掠过,顿时气运全身精神一振。

    旁人都不知道景夕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均想∶“莫不是被吓傻了?”林彬在旁边看了一阵,还真以为景夕忘经不住惊吓。

    其实林彬刚才的那一剑实意并非是取景夕忘性命,就算景夕忘没有避过,他还是留了三分余力自问能做到收发自如,毕竟是同门切磋,不用生死相搏,所以心中早就有了以防万一的打算。

    林彬问道∶“景师弟,你没事吧!”景夕忘忽然睁开眼睛,面含微笑神色间忽然变得镇定自若起来,和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

    “我没事,我们还是继续吧!”只见台下的叶萱大叫一声将手中长剑往上一抛,景夕忘接过长剑,只见剑刃寒光一闪,虽然自己不会鉴别剑的好坏,但也知道手中这把长剑绝非寻常,想必这把就是叶萱曾跟自己说过的“月琊”了。

    这时林彬一双眼睛落在月琊上面,也不禁赞道∶“果然是好剑。”

    说完手中长剑一挥,道∶“我们开始吧!”却见景夕忘转过身去,将剑向叶萱抛了回去,又向韦永钰道∶“韦师兄,劳烦借你手中的长剑一用。”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都说议论着这小子刚才是不是被打傻了。韦永钰呆在原地半晌都不敢相信,直到景夕忘再叫了一遍,这才慌忙将手中的剑向景夕忘抛去。

    林彬向景夕忘道∶“你不怕手中的剑再被我震断么?”

    “我不想占你便宜,况且我也不会让我的剑白白折断的!”乙上在一旁听到景夕忘这句话也是不禁点头赞许。

    林彬脸上笑意更浓∶“哼,好狂妄的口气,我就不信你真能拿我如何。”

    林彬提气直攻,一招飞虹满天又向景夕忘使去,景夕忘迎锋直上手上长剑一指,向林彬的长剑中伸了过去。

    林彬心道∶“还以为你长了多大的本事,倒也不过如此。”

    就在林彬得意之时,却发现自己这一剑好像扑空了,但刚才明明是看到两剑已触碰到一起了。他定神一看,两把长剑果然是碰撞到一起了,只不过景夕忘的长剑好被把自己的剑粘住了一般,自己指向东他就指向东,自己指向西他也跟着指向西,着实是显得诡异。

    而更奇怪的是,自己的动作像是被牵制住了一般,无论怎样发力还是挣脱不开。这时景夕忘一牵一引,一勾一带,手腕一震就将林彬的长剑弹开了。

    这时就边乙上也惊得直站起来,因为他看得出如果没有比对手更为深厚的内劲是根本做不到这一点的。景夕忘渐渐地似乎更加熟练了以气运剑之法,发现原来自己的内力竟然还在对方之上,如此之下,只十招之内就逼到林彬渐露败迹。

    景夕忘气沉丹田,将一股内力运到剑尖,只觉剑身缠绕着一股更为强大的刚劲之气,心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长剑一去,运足内劲使出了华仙剑法中的“劈”字诀,众人在一阵惊愕之下林彬手中的长剑已然在一声巨响之下断裂了。

    刚才景夕忘的剑被林彬斩断,现在林彬手中的剑又被景夕忘给斩断了,当中的转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只听景夕忘道∶“林彬师兄,如果你要换剑就换吧!”

    林彬这时脸色苍白,目光恍惚,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半晌,林彬向乙上跪下大哭道∶“师父,师父,是弟子没用,辜负了您老人家的期待!弟子再也没脸留在华仙派了,请师父您老人家保重!”说完便跳到台下,转身就走。

    众人见到景夕忘胜出已是大出意料之外,如今见到林彬打输了便要离开华仙派更是奇怪。只见乙上无奈的摇摇头叫道∶“林彬,回来!”

    听到自己的师父叫唤,林彬只得停下脚步。乙上又道∶“修武之人,难免会有胜败,如果我们华仙派的弟子都像你这般输了就要背离师门,那我们这华仙派还有人没有?”

    林彬站在原地痛哭,过了半晌霍地又跪了下来道∶“弟子知错了!”

    直到后来,景夕忘才知道原来林彬师兄还差一点就可以进到内门弟子的原因是∶乙上早就知道自己的师傅会叫自己办这么一场外门弟子的比试,于是就答应林彬,如果能在这一次比试中胜出那他就是华仙派的内门弟子了。

    林彬在华仙派十几年,他是外门弟子中实力最强的一个,一直都梦想着有一天可以被自己的师父认可,如今唯一的机会在一个刚入门半年的师弟中破灭了,这是他难以承受的一次打击。

    这一次景夕忘虽然得到“天寻”但每当看到林彬师兄,在内心深处总负有一种愧疚之感……

第四十一章∶五载春华

    “景夕忘,快来呀!我看到山后的悬崖对面那一片桃花林开得正艳呢,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这时一个相貌俊俏,身形矫健的青年男子正在一株梧桐树下专心练剑,手中宝剑锋芒四现,地上落叶随剑舞动,英姿挺拔,气势磅礴。一个女子正在远处向那男子叫唤,只见那女子有如名家淡墨手绘的柳眉杏眼,樱桃小嘴,体态轻盈却如天仙舞姿般荡人心魄。

    那青年男子见女子向自己走来,停下了剑舞,道∶“不行呀叶萱,我今天答应了韦师兄,等一下还要到他那里去呢。”

    这青年男子和女子正是景夕忘和叶萱。自从和林彬一战拿到天寻宝剑后,景夕忘就一直练剑修气日夜复始未曾间断。

    寒来暑往,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时间却如白衣苍狗,浸染了五个四季的日夜轮回。

    在这五年间,景夕忘在藏书阁里学了三年华仙派的剑法要术,所谓熟能生巧,这时他已经对剑法有了属于自己的一番见解,觉得在易云鸣后来近百年闭关时所领悟到的一些心法剑术中不是杀气太重就是过于霸道,非夺人性命就是去人手脚,狠厉异常和玄青老人教导自己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和自然无为的心性颇有出入是以也没有再入过藏书阁。

    但朱宁然每天却是沉醉于藏书阁中的武术典学中不能自拔,所以和景夕忘也就渐渐疏远了。

    之后景夕忘又独自练起了暮晨所给他的【拳法秘籍】,据暮晨所说的,这本【拳法秘籍】是广纳天下拳术的精要之所在。因为暮晨曾给自己讲过其中的修习要点,兼之景夕忘自身的内力修为充沛悟性极佳,所以修炼起来也是势如破竹稍有阻滞。

    如今又是一个春回地暖,柳绿花红的时节,叶萱听景夕忘说去找韦永钰也不跟自己去玩,顿时柳眉紧蹙,从景夕忘手中抢过天寻剑道∶“不行不行,你今天一定要陪我去!”

    如今的叶萱比之五年前更是出落清秀美丽,惹人喜爱,但在景夕忘面前即使是过了这五年的光景,却还是脾性难改依然故我。

    景夕忘道∶“要不然你找柳筱师姐陪你去吧!上一年里不就是你们去的么?”

    “我找不到师姐,所以你一定要陪我去!”

    景夕忘了解叶萱的脾气,知道难以违拗也只有随她去了。叶萱眉飞色舞展开了身法,五年之间叶萱的功力自然进步不少,刚一步就跳到数丈开外。还不时地回过头来向景夕忘催促道∶“景夕忘,走快些呀!你在学蜗牛爬吗?”

    此时漫山遍野都笼罩在一片红情绿意之下,景夕忘听叶萱的叫唤声,犹如柳莺的叫声般清脆宛转精神腾地一振随后直追而上。

    不半晌,两人便来到雪云峰西边的峭壁前,果然见到对面的山顶上的桃花殷红一片,两座山的顶峰相隔数十丈此去不远花瓣随风片片吹落到雪云峰顶上。

    叶萱拉着景夕忘的手指着对面道∶“如果春天没有了这么美丽的春色,这山中百鸟该是多寂寞呀。”

    景夕忘打趣道∶“你说这春景花开是不是为了迎百鸟回归?”

    叶萱迫不及待道∶“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吧!”

    景夕忘“咦?”的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叶萱拉着向峭壁走去,忽地纵身一跃,景夕忘也不得不随之跃起。只见叶萱衣袂风飘宛若碧波仙子降初凡尘。

    眼看就要落到对面山上的一棵桃树上,却见叶萱依旧是身体倾斜,双目如张似闭脸上的表情倒也安祥,好像自己置身梦中一般。景夕忘在一旁不停地叫唤,叶萱却仍然置若罔闻真若隔梦未醒一般。

    景夕忘此时真是哭笑不得,如果任她这般下去定会给摔得满身是伤。眼看就要跌到一棵桃树上,景夕忘见叫她不应也不知叶萱在干什么,只得双手托住她柔弱的身躯,本来如果是跳落地上是可以稳得住脚,但要说落到错落细小的树枝上,手中抱着叶萱还可以稳稳地站在树枝上那是殊无把握的,况且树上满是桃花遮蔽更是虚实不清难以站得住脚。

    只见景夕忘身形一翻只得将自己给叶萱当垫子,在那桃树上平平睡了上去。不料那桃树顶部的枝干密如网丝,硬是将两人支撑在了上面。景夕忘大叫幸运,只见叶萱还睡在自己身上,不禁叫道∶“叶萱师妹,你该不会是生病了吧!你再不说话我可就带你回去啦!”

    这时叶萱才睁开眼睛,道∶“谁有病了,你病了我都没病呢。”

    景夕忘道∶“那刚才我叫你怎么不应?险些摔伤你!”

    叶萱“嘿嘿”一笑,道∶“因为我知道有你在身边就不会有事。”

    说完便翻过身去想睡在景夕忘旁边,忽然听到“啊!”的一声惊叫,原来在景夕忘所睡的旁边竟是一个窟窿,幸而景夕忘眼疾手快,一转身就将叶萱给拉住了,这才不至于掉下去。

    这时叶萱依然面带春风的笑道∶“你看,我说得没错吧!”

    景夕忘松了口气,笑哼了一声便放开了手,见叶萱翩然落下,他也跟着翻身跳了下来。

    这时叶萱摘了一朵盛开的桃花向景夕忘走来,问道∶“夕忘,你看这朵花好看吗?”

    景夕忘看那花儿开得娇艳饱和,煞是好看只得直点头。叶萱将手中的花递到景夕忘手中浅声道∶“那你帮我戴上吧!”景夕忘看着叶萱低鬟浅笑,晕红流霞,怔怔地不禁看得痴了。

    景夕忘轻轻地将手中的花戴在叶萱鬓上,只听叶萱笑问道∶“好不好看?”

    景夕忘呆了半晌才悠悠转过神来,道∶“你自然是好看!”

    叶萱的脸蛋刷地一红,转过身去带凑七分娇羞道∶“我是问你花好不好看,又没有问你……”

    此时痴男少女情愫萌动,景夕忘却不知少女心事,脑筋一时转不过来,呆呆地站在原地,只怕是又惹得叶萱不高兴了,却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叶萱转开了话题,看着散落地上的桃花道∶“你看树上的花儿现在就已经开始往下落了,也不知这一片桃林能开到何时。”

    景夕忘∶“就算它全部掉落下了,到了明年它还是会盛开的呀。”

    “此话也并非绝对,这里的桃花和山下的桃花不同,山上冷多暖少它不是每年都会开的,而且开得这般灿烂就更是少见啦。”

    叶萱全身忽然紧张起来,问道∶“如果明年花儿再开,那你还陪我来么?”景夕忘见她紧张的样子,和平常活蹦乱跳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好像是忽然之间就在自己面前长大了一般。

    他微微一笑实不忍悖逆她的意思,道∶“我当然会陪你来了,而且每年我还找一朵开得最好看的花给你戴上。”

    听到景夕忘亲口说出这句,叶萱这才舒眉展眼,一副满足的表情。嫣然一笑又恢复了往日的天真。

    就在两人玩得高兴时,忽然听到对面有人在叫景夕忘名字,景夕忘细细一听,知道这是柳筱的声音。听到叫声景夕忘和叶萱对视一眼,只得再次纵身跳了回去。

    近来静宛师太及其弟子屡屡外出还全都杳无音讯华仙派的许多大小事务都落在柳筱一人身上。静宛师太久出不归让华仙派笼罩着一层紧张的气氛,还不时传言说她们都被魔教中人一一杀害了,闹得人心惶惶。

    只见柳筱一脸紧张的神色道∶“你们果然在这里,刚才祖师爷叫人来找你,但找你不到便到我那里去问,我就知道你们会在这里。”

    景夕忘满脑的迷惑,近五年间太白真人极少传见过自己如今看来确有急事了,遂问道∶“师祖爷爷为什么要找我?”

    柳筱直摇头道∶“这我也不清楚,祖师爷正在灵虚宝塔上面,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此时太白真人正在灵虚宝塔的塔顶负手仰望着苍穹,叶萱刚上到来便走了上去向太白真人撒起娇来。

    景夕忘向太白真人参跪道∶“不知祖师爷唤弟子前来有何要事?”太白真人将景夕忘扶起道∶“你们来啦!”

    这时叶萱又问道∶“爷爷,你叫景夕忘来干什么?是不是要亲授他武艺啦!”

    太白真人吟吟一笑,道∶“他可比妳这丫头本事多啦,如此自然用不着我操心。”

    叶萱哼的一声做了个鬼脸便转过身去。

    太白真人的脸色忽然严肃了起来,问道∶“景夕忘,你入我门来,有几个年月了?”

    “已五年有余!”

    太白真人将目光望向远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景夕忘只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而且最近华仙派里内门弟子都被调遣出去,就连一些外门弟子也是一同跟去,种种迹象表明,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过了半晌,太白真人才渐渐地说道∶“天下之道莫逆正邪,有如阴阳更迭不曾改变!”

    叶萱不明所以,便问道∶“爷爷,你在说些什么呀!”

    太白真人又道∶“魔道中人的行踪隐没了两百多年,一直苦心积虑地等待着魔教教主重生,此刻竟也开始蠢蠢欲动了,此乃天下大凶之兆矣!”

    景夕忘眉头一皱,道∶“魔教的教主就是那个叫古萧的人么?”

    太白真人略微一惊,转过头来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那是以前暮晨找我爷爷比试时从他口里听到的,还说什么预言是真的。暮晨也曾跟我说过,古萧是练成了长生之法的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景夕忘当年年幼倒也没有多在意古萧之事只一心要找到白龙琦报仇,但如今面对的似乎并非只是白龙琦的问题,而是整个魔教了。

    叶萱此时也觉得两人谈话之间的氛围中透着一丝紧张的气息,当即也不敢再胡闹……

第四十二章∶受命下山

    太白真人没有直接回答景夕忘的问题,深邃的眼神只是紧紧地注视着前方就像此刻的他已看透相隔千重的历史尘埃,正在想着某件往事而出神。过了半晌,那一张长满皱纹的脸上也不再宁静,似愧疚,又似恐惧。景夕忘记得以前自己曾试图问过玄青真人古萧之事,他也是像祖师爷这般不堪回首的神色,所以一直都不敢再问。

    这短暂的平静足以让人窒息,这时太白真人喟然长叹,像是在自语道∶“记得以前跟师父修炼就曾问过他老人家∶长生之道何存,正邪之说又何来?师父却只告诉我∶自天地初开,混沌未分,神魔胎息已然共存而为此争夺不休。是谓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作地,是以仙神为天,邪魔为地。上古女娲先神以泥土造人,却不知下之浊气乃群魔腹地,愚弄世人而折羡天上人间也,痴迷不悟之徒亦图飞升之愿……是弟子愚钝啊!弟子早就应该明白的,早就应该明白……”说完顿时老泪纵横,悲不自胜。

    景夕忘和叶萱虽然没有听明白祖师爷这话里的意思,却从未见过他如此悲怆之情。此刻的太白真人就像是一个寻常老人一般,哪里还有华仙派掌门人的威严?悲情渲染之下,两人一时间觉得难收也不禁热泪盈眶。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太白真人才止住了泪水,经一番发泄之下脸色也逐渐地比刚才有了些润色。

    叶萱轻轻拭去脸颊上的泪水,紧紧地抱住了太白真人带着些许哭腔道∶“爷爷,你没事吧!”

    太白真人深深地吐纳了一口气,一只干枯的右手不停地抚摸着叶萱柔软的秀发,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态笑道∶“傻孩子,你爷爷没事!”景夕忘站在一旁,也不再敢问及古萧之事,只怕又触动到祖师父的悲怀。

    过了半晌,只听太白真人向景夕忘道∶“你年龄也自当不小了,既然你想知道古萧的事,我说与你听倒也无妨。”

    这时叶萱急了,怕太白真人又禁不住伤心难过,只抢道∶“爷爷不要再说了。”说完又向景夕忘望去道∶“夕忘,你也不想听是不是?”

    景夕忘自然知道叶萱是在担心她爷爷,就像自己也担心着自己的爷爷一般,便说道∶“祖师爷还是好生歇息吧!这事也不争在一时。”

    太白真人又负过手去,道∶“此事你如果想知道,我自会和你说明,等一下我另外有事交与你们去做的。”景夕忘和叶萱对视一眼,无奈之下,只得洗耳恭听。

    “要说到此事就要追溯到两百多年前。那时候魔教中人势力庞大猖獗无度,肆无忌惮地血染我神州子民,当时的魔教教主也就是古萧,正意图独尊天下唯不服从者—杀无赦!当时我和古萧的实力均在伯仲之间,只是他有七个颇具神通的护法使者人称『七星魔魁』,其实力都在我的直隶弟子之上。”

    景夕忘和叶萱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说来,岂不是在乙上师叔和静宛师叔等人的实力之上?当真是恐怖至极。

    只听太白真人又缓缓道∶“当时的正道之人无不是群起而伐之,只是魔教实力较于强大,无数英雄侠士的性命就此折在魔教中人手中。后来古萧不知何故生性大变,杀人戕命竟然变本加厉,而且更是萌生了一个更为邪恶和恐怖的念头,那就是——灭世!。”太白真人虽然说话声音祥和,但两人背脊还是不禁泛起一丝凉意。

    “当时的古萧法力通天竟不知何处引来一片黑云,那黑云层中无不透着重重煞气,黑暗顿时笼罩了整个光芒大地。这片黑云极是诡异,在天空中整整数月久聚不散。正当我们在猜测古萧引来这片黑云有何意图时,却发现了更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在各处的村落城镇,人们竟如丧失了本性,犹如嗜血野兽一般正在相互杀戮,那些人都杀红了眼,几乎连自己的骨肉至亲都不曾认得了,一个个的惨死在了自己手中,一时间整片大地血流成河,哀鸿遍野,实在是让人惨不忍睹。

    “直到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这片黑云的用处是用来唤醒人类心中最为邪恶的一面,在一片黑暗的笼罩下煞气弥漫了整片大陆,久而久之,人类的内心渐渐地被黑暗所吞噬慢慢地开始迷失了自我,古萧是想这些人在魔性的驱使下互相杀戮最终达到灭世的目的。

    “而我们这些修道之人,心神不易被外邪所侵故此得以清醒。但我们都知道这只是暂时性的清醒,一旦时日久远了也会像外面的那些人一样终究难逃厄运。那时妖魔得道,再无光明之日。”

    “当时我门下有数百个弟子,有的定力不足竟也沦落魔障。于是群雄齐聚,一同商议着应对之策,均觉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殊死一战。那时我们和魔教力战了十天十夜,双方都是伤亡惨重,但是我们终究是输了。而我手中的弟子也只剩下如今的三人。此时此刻群雄都已经无力再战就只好听天由命了。”

    太白真人长舒了一口气,似乎在将数年的抑郁一吐而尽∶“最后正当我们认为无计可施的时候,却发现天空中的乌云渐渐地散去了,自此之后再也没有听过古萧的消息,有人说他走火入魔死了,也有人说他触犯了天威被天神降服了。而从此之后,魔教的行踪也随之销声匿迹,不复出现于人间之世,但此时人间开始也流传着一个预言,那就是∶当七星绕月之时,便是古萧复活归来之际…”

    太白真人虽然将魔教教主古萧之事说了个大概,景夕忘却觉得还有着许多疑惑之处,好像是祖师爷在故意隐瞒一般,譬如之前令祖师爷伤心欲绝的那一段话和此事有何关系,又如为什么从中没有提起过他的师兄也就是自己的爷爷玄青真人等等。只是自己作为弟子的也不好质问,只得作罢。

    过了半晌,景夕忘问道∶“那近来魔教又开始蠢蠢而动,这是因为古萧将要复活之故么?”

    “虽然此事也只是凿空之论,不过魔教中人确实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数百年的韬光养晦想必也是为了等待魔教之主古萧复活了。这半年间从我们华仙派出去的弟子一个个都是音信杳然,让我有些寝食不安唯恐他们出了什么差错。”

    景夕忘沉默了半晌,这才说道∶“祖师爷是怀疑此事与魔教有关,想让我出去探查他们的下落么?”

    太白真人笑了笑,点头道∶“我知道外门弟子当中,唯你修行最深甚至连一些内门弟子也有所不及,所以就想叫你帮我出去探查一番。”

    叶萱听到太白真人叫景夕忘出去探查消息,也急着叫闹道∶“爷爷,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太白真人左手一捊那银白色的长须道∶“我也没说不让妳去呀!况且你们在山上修炼数年,我也想借此机会让你们出去历练一番。”

    叶萱听到自己也可以去,这是她第一次离开雪云峰,顿时高兴地又唱又跳的,刚才的紧张心情也被随之抛于脑后。

    景夕忘问道∶“这天下之大我们该如何下手去找,还请祖师爷示下!”

    “在天之尽头,地之阴角,有一处阳光所照耀不到的地方。那里有九座大山,那九座大山均属世间的极阴极寒之地,是世上凡人眼中的炼狱,妖魔眼中的圣地。山中寸草难生,时闻兽妖鸣声,阴灵哀号,那嚎叫声却如雷霆震耳,故又名作九雷阴山。当年古萧就是在九雷阴山率百妖而独尊魔教。”

    “祖师爷是怀疑师叔师兄们都去了九雷阴山么?”

    “在数百年前,古萧神秘失踪以后,我正道中人唯恐魔教死灰复燃,于是率众到九雷阴山斩草除根。殊不知当时的魔教教徒早已经不知所踪,里面只剩下一些魑魅魍魉之辈。如今两百年之后他们会不会重聚九雷阴山却也难说。

    前些日子是黑白双剑黑木子和白胜雪的合欢之喜,我命徒儿静宛前去祝贺也命她途中探查个中原由,可如今几个月过去了却生死未卜消息全无!”

    “祖师爷是想让我们去九雷阴山看个究竟么?”

    太白真人喟然长叹道∶“景夕忘呀!在短短数年间,你的修为虽然进步惊人,但要你和叶萱进入九雷阴山,如果魔教聚众于内你们这样前去也与送死无凝!但是我有一个挚友,世人称之无为居士,他道法高深如果你们能找到他带你们同去,那你们的性命自然无碍。”

    景夕忘问道∶“那无为居士所在何处,又如何寻得?”

    太白真人道∶“昆仑之邱有一山峰,世人皆说此山可通天,于是就被命名为通天峰。而我那好友就在其上隐居,他性格怪癖,从不轻易见人。你无论如何也要见得他一面,当他问起你来时就说出是我有事所托就可以了,但切莫言语冲撞,无论他说些什么你都要随他意去。”

    太白真人和景夕忘、叶萱又说叮嘱了许多需要注意的事情,三人一直说到了当天的黄昏日落。由于路途遥远事态紧逼,景夕忘和叶萱两人决定在明天早晨就一起出发…

第四十三章∶洛古镇

    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柳筱和韦永钰等人得知景夕忘和叶萱下山,均是前来迎送。柳筱柳眉倒挂神情显得有些担忧道∶“优璇师姐和师父她们出去已数月了,却依然杳无音讯,你们两个前去可是要小心为上!”

    景夕忘安慰道∶“优璇师姐和静宛师伯两人道行高深,是绝对不会有事的,祖师爷只不过是借机让我和叶萱出去历练一下罢了。”

    景夕忘在雪云峰悠悠五载,虽然奉太白真人之命下山,心中有些激动却也有些不舍,而叶萱就更不用说了。

    只是不舍归不舍,两人下到山后,最高兴的也莫过于叶萱自己了。她从小便在雪云峰长大,对外面的大千世界一无所知,每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往往都会惊喜万分。也正因为如此,两人为此耽搁许多不必要的行程。

    此时两人下山已经有大半个月了,而离通天峰却还有一半多的路程。二人如今的道行还没达到以气御剑而飞的境界,所以也只有徒步而行。

    这一天景夕忘和叶萱来到一个叫洛古镇的地方,这里人烟稠密繁荣昌盛,大街上那些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过往的商客也是络绎不绝。而其中有一条十丈逾宽的河道流经此处,还有不少的骚人墨客正在河岸边轻摇纸扇,卖弄才情。

    叶萱这时手中正拿着两串冰糖葫芦,安静地坐在桥头听那船中的戏子唱戏,只听那戏子在船头唱道∶“柳絮飘零,绿提风光三月浓,相会遥期。天赐瑶台奇缘,莫待空闺寂寞红。追忆最是无聊,白头鸳鸯劫难休,明年楼空谁又来……”

    景夕忘听到这湖中的歌声,神情颇有些复杂心中突然一酸,复又想起五年前的语嫣和已经逝世的结拜大哥来,当年语嫣也曾唱歌给自己听。虽隔五年,音犹在耳仿如昨日。

    一曲方罢,叶萱似乎余犹未尽,拉扯着景夕忘的手一脸笑道∶“我想坐船,不如我们去坐船吧!”

    景夕忘见她玩得不亦乐乎,也不忍拂逆其意于是又雇了一条小船,两人在热闹喧哗的洛古镇中游船泛舟倒也别有一番风趣。

    为了方便行事不引人注目,景夕忘和叶萱故意穿得朴实无华。饶是如此,叶萱却还是难以掩盖这一身水灵秀气,此时坐在船头更如水中的碧波仙子,盈盈一笑间顿时引来岸边的人围观侧目连连称赞。

    叶萱依然一脸天真地笑道∶“夕忘你看,岸上好多人都在看着我们呢。”

    景夕忘只是笑了笑,面对着岸边的众多目光神情倒是显得有些尴尬。

    这时岸上的人忽然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起来像是怕某人听见。景夕忘看那些人的眼神却不像是在看着自己和叶萱。只见那艄公急忙将船撑回到岸边,叶萱柳眉一蹙,顿时就不高兴了,叫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把它靠回岸边啦,我们都还没玩够呢。”

    那艄公的声音已接近哀求地说道∶“两位小客人,想必你们是第一次来到洛古镇吧!前面郑大官人的船要开来了,可别不要命冲撞了他们才好!”

    景夕忘往前看去,果然见到一艘大船正往这边驶来。那船宽占了整条河道的大半,其它的小船只得避开两侧才能让其通过。只见两个仆人正持刀守在船头凛然生威,船内笙歌燕舞好生气派的景象。

    还没等那大船靠近叶萱就纵身一跃跳到船头,那两个仆人顿时被吓了一惊。景夕忘知道叶萱天性使然,此举也是意料之中,但还是不禁被吓了一跳。

    两个仆从定下心来,正要口出恶言,但见这个农家女子长得清秀,眼前一亮,却是笑道∶“小姑娘,你来此作甚?莫不是找情郎来了?”

    两个仆人一阵大笑,另一仆人又道∶“找什么情郎,不如陪爷俩玩玩吧!”

    叶萱刚下雪云峰不久,从未被人如此嘲笑过,当即柳眉一挑二话不说,只两三个动作便将他们打落水中。这时岸上的人正为这个无知的小姑娘暗暗担忧,但见那两个仆人都被她三两拳打落水中,先是一惊,旋即拍掌叫好!

    “姑娘好俊身手!”这时只见船仓内出来一个公子模样的人,他全身穿得光鲜艳丽,一看就知道非富则贵。

    叶萱道∶“你也是来讨打的么?”

    “在下郑拔群,不知家奴冲撞了姑娘,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在刚才叶萱跳到船头时郑拔群就已经知道了,只是见她一个农家打扮的俊美姑娘竟也有如此白晢的皮肤倒也不像是农家人,而且手中还佩戴着长剑也甚是奇怪。后来见叶萱毫不费力地就将自己的两个守门奴才打落水中,便知自己的猜测没错,所以便以礼相待。

    叶萱见他礼数如此周到也不欲为难,问道∶“你就是这船里的主人了么?”

    “正是!”郑拔群谦笑道。

    “那你快快命人把它驶开,碍着本姑娘在此游玩啦!”

    “哼!哪里来的女娃,好大的口气!”这时船舱中又出来一个矮汉子叫道,那矮汉子既矮且胖,像个圆球般。叶萱不怒反笑道∶“你这个矮冬瓜,我和别人说话又与你何干?”

    要知道矮人最忌的就是别人拿他的身材开玩笑,当下横眉怒目满脸涨得通红,要不是郑拔群在一旁劝解早已冲了上去。

    只听郑拔群道∶“这位是我的师叔,人称快命阎王的曹玉虎,两位可切莫伤了和气。”

    叶萱哈哈笑道∶“快命阎王?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么?”岸上的人听叶萱这么一说,均是掩面而笑。

    “那你就试试看好了!”只见那曹玉虎两手各执一柄短刀站了出来又道∶“就让爷我看看你这小娃有多大的能耐。”

    说完两把短刀在胸前身叶萱推了过去,叶萱见势向上一跳,曹玉虎双刀扑了个空,他大喝一声两把短刀锋刃一转正要向上挥去,却见叶萱两脚更快,踢中了曹玉虎的两肩,曹玉虎顿觉双臂一震刀锋却偏开了。

    叶萱脚尖有意踢了一下曹玉虎的后脑勺这才稳稳落下,只在一旁笑道∶“矮冬瓜,服不服?”

    曹玉虎哼哧一声,怒气更盛,两把短刀左右一晃,向叶萱连刺数刀都被叶萱轻易躲过了。曹玉虎见她手中的长剑还没出鞘自己就已处下风险,心道∶“这小小的女子修为竟也有如造诣,当真是了不得。”

    曹玉虎步步逼近但见叶萱已经被曹玉虎逼到了船舷上,眼看着再退半步就要掉到水里。曹玉虎这时心里反倒变得谨慎起来,因为他知道这女子只一直在闪躲,存心戏弄自己并无反击之意,如今将她逼到急处那最危险的却是自己。

    只见叶萱做了个落水的姿势直势往河中掉下。曹玉虎心下一惊,本以为她会出手还击,如今却自己掉下去了。还没待反应,忽然眼前一晃,叶萱从水中跳起,衣服却一点也没有被水渗湿。

    只听叶萱笑道∶“矮冬瓜上当啦!”说完便落到曹玉虎身后,一脚将他踢了下去。这时岸上的人像在看戏一般紧紧围了上来,而郑拔群则呆在原地兀自不敢相信。

    曹玉虎从水中跳起,全身犹如落汤鸡甚是狼狈。他自恃功夫了得,如今在自己师侄面前被那少女戏弄,当真是颜面尽失两眼瞪得像要喷出火来,而郑拔群在一旁则隐隐有出手相助之意。

    那艄公虽见叶萱身手了得,但景夕忘却站在自己船上,竟无劝阻之意不禁奇怪∶“这位客人,你和那姑娘是一起的吧!怎也不去规劝一下?”

    景夕忘虽知以叶萱的实力对付这两人是绰绰有余的。但怕她遭人暗算便纵身跃起。景夕忘有意显露内力,在落到船板上时使用了千斤堕的身法。只见大船出现一阵剧烈地摇晃,河里的水被挤到河岸上,船舱里的舞妓吓得大声惊叫有些还掉下了河道里。

    曹玉虎和郑拔群在船上站立不稳也险些跟着掉下河里,景夕忘的这一下先声夺人倒是让曹玉虎两人吃惊不少。曹玉虎心里虽然忌惮,表面却毫不示弱地指着景夕忘叫道∶“你就是这女娃的同伙么?”

    叶萱在景夕忘身后向曹玉虎做着鬼脸却见景夕忘揖了一礼道∶“刚才是我们失礼了,我景夕忘在此向两位赔个不是!”

    说完又转过身来向叶萱低声道∶“祖师爷让我们出来不是为了闹事,游船的事今天还是算了吧!”

    说完便一手拉起叶萱往岸上跳去,只听叶萱回过头来向曹玉虎叫道∶“矮冬瓜,我们要走啦,算你运气好要是不服气就来追我吧!”

    曹玉虎虽然也很想追上去,但自问也不是对手却又不服气,只得指着郑拔群骂道∶“我师兄怎就收了你这么一个欺善怕恶的脓包徒弟?”

    郑拔群笑道∶“师叔莫急,难道你忘了你是来这里干什么的了么?”

    “我当然记得!”曹玉虎忽然转怒为笑道∶“对了,到时等五长老来了,就顺便叫他老人家将这两个狂妄之辈也一并解决了!”

    郑拔群只笑着摇了摇头,曹玉虎素知自己的这个师侄武艺平平心计却不少,当即又问道∶“那照你的意思该是如何?”

    郑拔群道∶“我这里倒有一条建功之策!”说完便哈哈一笑。

    这时叶萱在大街上跟在景夕忘身后嚷道∶“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我教训一下他们就走了?”景夕忘道∶“刚才分明是你自己先上去挑拨的是非。”

    叶萱哼的一声道∶“谁叫他家把船造得这么大?那条河又不是他们家里开的!”

    景夕忘说不过她,只得道∶“祖师爷又不是叫我们出来管别人的船造有多大的,我们还要去通天峰找那个无为居士呢。”

    叶萱“扑哧”一笑道∶“我们难得出来一次,而且以柳筱师父的本事料想也不会出什么事。难道你不觉得刚才那个矮冬瓜很好玩么?”

    景夕忘素知这个小师妹最闲不住,如今有人撞在叶萱手上,还不合了她这泼性子。

第四十四章∶设局

    “如今天气色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先找间客店住下,等明天再走吧!”

    景夕忘说完便带叶萱进了一间客栈,只见那店伴远远便招呼过来,向景夕忘道∶“两位客官,可算把你给盼来啦!快往里面请吧,我们早已备好了酒菜,正等着你们呢。”

    景夕忘一脸茫然,问道∶“你是认错人了吧!”

    那店伴也是一愕,道∶“难道你不是姓景的客官么?”

    “你怎么知道?”那店伴哈哈一笑,道∶“这位贵客可真会开玩笑,我们怎么会搞错呢?刚才有人跟小的说有一男一女两位客人会从这里经过,两个人穿的是农家衣服,手里都拿着长剑。男的长得五官端秀,女的貌似出尘天仙下凡,那除了你们还有谁?”

    叶萱听他称赞自己长得好看不禁喜笑颜开,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那店伴道∶“小的也不知道,他只是放下银子就分付小的这些话便走了。”

    景夕忘第一次来洛古镇,并没有与任何人有过交情,觉得这当中定是有着某种目的却不知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藏头露尾的只怕当中是不怀好意。当下便拉着叶萱继续往前走了开去,只听那店伴仍在后面大叫道∶“客官,你们不进来吃点东西么?”

    景夕忘正想问叶萱,却见叶萱指着景夕忘的额头道∶“你别问我,我一直是和你在一起的,你都不知道那我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此后两人又进了好几家客栈,但每一家客栈都是如此,一眼便认出景夕忘和叶萱两人。这时天色已晩,无奈之下也只有既来之,则安之了。

    两人进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日落黄昏之际,这时只见客店中间有用了四张方桌拼在起的大桌子,桌上推满了美味佳肴,什么雪月羊肉、檀扇鸭掌、群虾戏荷、晶玉海棠等等,各色各异的山珍海昧应有尽有,五颜六色的看得人眼花缭乱像是早已经准备好了的。

    景夕忘和叶萱从未见过如浩大的菜席,一时也被这菜山菜海的画面所震慑,想不到这么一间平常客栈竟能拿出如此菜席。

    只见那掌柜的前来招呼道∶“两位客官,慢慢享用,还望不要嫌弃才好!”

    叶萱感叹道∶“这主也忒阔气,把我们一年的食物都准备好啦。”两人吃过晚饭后都各自回房休息去了,这晚倒也没发现什么异事来。

    到了第二天早上,当景夕忘和叶萱醒来吃过早饭时,只见店掌柜笑容满面地道∶“二位,小店可有招呼不周之处?”

    景夕忘拿出身上的银两问道∶“这要多少银两?”

    那店掌柜连忙推开道∶“客官,这可万万使不得快快把它收好吧,这银子早已经有人付过了,而且昨天晚上的菜肴也是从别的地方端到小店这里来的,只要小店没有招呼不到的地方就好了!”

    叶萱道∶“这人倒也奇怪,不过反正我们这就要走了也不怕他耍什么花招。”

    “两位客官这就要走了么?”这时只见店掌柜招呼那店伴过来,店伴双手似乎捧着一盘什么东西,上面盖着一块红布。店掌柜笑道∶“两位客官,这是别人托我,当你们走的时候给你们的!”

    景夕忘揭开那红布时,眼前一片金光闪闪,竟全是黄金,

    叶萱“咦?”的一声道∶“他还想得周全,这是给我们送盘缠呢。”

    只见这黄金上还有一张信笺,上面写道∶“望两位少侠赏脸,于秋水亭一聚!”

    叶萱问道∶“掌柜的,这秋水亭是在哪里?”

    那店伴抢道∶“这秋水亭离我们店不远,就在城北的尽头,过了外面这条街,在另一条街道的尽头就到了!”

    叶萱一心想见识一下这到底是何方神圣,便对景夕忘道∶“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毕竟人家如此煞费苦心地招待我们,总得去说声谢谢吧!”

    景夕忘也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人,便抱起那些黄金道∶“我们去把这些黄金送还他!”

    两人照那店伴的指引,走了一盏茶的时分便来到了秋水亭。这里是一片荒树林几乎就是郊外了,而秋水亭便是在这河道旁边,亭上的石柱中写有两行字左边写的是“叶落秋水孤望亭!”而右边写的是“花落无缘自飘零!”

    在亭下还站有一个人,景夕忘心道∶“想必他便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了!”

    但觉那人的身形甚是熟悉,再走近几步时那人转过身来,只听叶萱叫道∶“原来是郑拔群那厮!”

    郑拔群点头笑道∶“两位少侠昨夜睡的可好?”

    景夕忘问道∶“你弄的是什么玄虚?”

    郑拔群道∶“两位不要误会,我敬重二位乃是英雄了得,决无半点违心歹意。”

    叶萱轻笑道∶“没有歹意难道是好意?我可不信你是好人。”

    郑拔群一脸苦笑道∶“实不敢瞒二位,我这是专门为我那师叔过来向两位赔礼道歉的,况且昨天行事匆匆都不及招待二位实在是有失礼数呀!”

    景夕忘道∶“昨天是我师妹无礼在先,该是我们向你道歉才是!”

    叶萱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道∶“你那冬瓜师叔呢,听你这么一提起,倒是没见他来呀!”

    景夕忘使了使脸色,叶萱“哼”的一声吐了一下舌头,也不理会景夕忘。

    郑拔群叹了一口气道∶“实不相瞒,我师叔在昨天晚上被一个剑法精湛之人打伤了,现在还在疗养呢。”

    叶萱“扑哧”一笑,道∶“你师叔的那点本事还敢找人比剑,真不怕笑死人啦!”

    郑拔群见叶萱不停地辱骂自己的师叔倒也不生气,只摇摇头一脸痛苦状道∶“这都是因为在前几天我们这里来了一个自称剑术天下第一的人,他狂妄自大说就连剑侠派和华仙派的剑法也毫不放眼里。

    我家师叔听着心里极不服气,只说即便是被杀死了也容不得如此猖獗之徒横行!岂知那家伙果真是有些手段,一连几天,将那些前来比武之人都一一挫败,如此一来就更是目中无人了,如今我师叔已经负伤还在疗养!”

    只听叶萱愤然而起,道∶“果然是狂妄之徒,竟连华仙派也敢不放眼里!”

    景夕忘和叶萱早已换下华仙派上的衣服,所以郑拔群也不知他们便是华仙派上的人,只是他知道当世门派之中,论剑法高深当推剑侠派和华仙派为首,于是便随口说了华仙派的名头出来,想不到叶萱的反应如此激烈,便又道∶“是呀!他不仅瞧不起华仙派,还在当场辱骂真是可恨至极!”

    叶萱道∶“那人是谁?他骂什么了?”

    郑拔群道∶“我也不知道他叫什名字,他说就连华仙派掌门也不配知道呢。至于他所骂的话更是难以入耳不听也罢!”

    景夕忘小时候已经见识过一些所谓的世途险恶,只觉得这郑拔群的话并不可信,但叶萱这时却被怒火蒙蔽了心智,她脸蛋涨得有些通红地叫道∶“那家伙现在在哪里?不去教训一下他,还道这世上没有强人了。”

    郑拔群故作窘态道∶“这位姑娘,我知道你们剑法了得,可是毕竟你们年纪尚轻惹不起,还是算了吧!”

    叶萱急得就要拔剑出来,道∶“少在这里瞧不起人,你要不说,本姑娘现在就给你一剑!”

    郑拔群道∶“那个人如今住在云莱客栈里,只是他不到晚上是不回到客栈里的!”

    叶萱道∶“今晚本姑娘就会一会这天下第一的名号!”她见景夕忘只站在一旁一声不吭,便道∶“你也说说话呀”

    景夕忘只把手中的一包黄金往郑拔群身上一抛,问道∶“你今晚也和我们一起去么?”

    郑拔群接过黄金却也不接过景夕忘的话,岔开话题道∶“这点东西是我的小小心意,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再给的。”

    景夕忘一脸厌恶之色依然冷冷地道∶“你今晚也和我们一起去么?”

    郑拔群见景夕忘镇定自若的神色,不禁有些心慌地说道∶“我…我还要回去照顾师叔呢,所以我就不去了。”刚说完便带着包裹慌慌张张地走了。

    叶萱心绪这时平复了许多,道∶“只要我两个去就可以,你要他这个脓包去干得了什么?况且我看那个什么剑客也不过是浪得虚名,平时只碰上像那郑拔群师叔那样的对手而已。”

    景夕忘道∶“你不觉得他像是在骗我们吗?”

    叶萱有些不以为意道∶“就算是又如何?最重要的是我们又有一天的时间去玩了…”

    “反正我就觉得这其中并不是这么简单的,别到时候中了别人的埋伏。”

    叶萱道∶“我们跟他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呀,他总不至于昨天的事就怀恨在心吧!”

    景夕忘道∶“这世间事,世间人岂是你说的儿戏?总之万事小心便是了。”

    叶萱道∶“都是我错了行不行?只是这关系到华仙派的声誉,我们总得去查清楚吧!”

    “我又没说不查,只是这郑拔群的行为举止甚是奇怪,令人不得不怀疑罢了!”

    “不管他了,我听人家说这附近还有一个映月湖很好玩的,我们现在就去湖畔玩吧!今晚再去找那个狂妄自大之徒。”

    ……

第四十五章∶黑暗中的较量

    这天晚上景夕忘和叶萱两人找到了郑拔群口中云莱客栈。因为洛古镇繁荣昌盛,所以这里的每间客栈至少都有着数十间供客人入住的客房。云莱客栈虽然是在洛古镇的边界上,却也有着不下二十间的客房,要想一间一间地去找倒也麻烦至极。

    只听叶萱在客栈外叫道∶“听闻这里有一个自诩剑术无双者,还请现身一见!”

    叶萱的叫声虽然不大,但声音中夹带着内力,方圆之内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客店里面的人都均觉好奇,不禁探头出来想要看个究竟。

    景夕忘也是被叶萱此举吓了一跳,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直接了当地在门前喊人。

    过了半晌,却依然无人应答,叶萱有点气急了∶“怎么了?阁下不是英雄了得么,怎做起了这缩头乌龟的事来啦?有本事的就快快出现……”

    “狂妄!”一声未歇,只见一个黑影从楼上跳下,那身形犹如鹰隼般持剑直向叶萱穿去。叶萱见来势汹汹也不敢轻易接下只得连退数步暂避锋芒。

    那身形着地一翻,竟已跳到叶萱跟前,寒光一闪剑已刺到。叶萱顿时花容失色,她没想到此人竟然一出手便要置人于死地,手中长剑还没待拔出,“当”的一声,只见眼前火光闪烁,当她稍微定下心神时,景夕忘已经与那人斗作了一团。

    客栈外面漆黑一片,只有黯淡的月光披洒着,兼之两人相斗的身形极快,所以根本就看不清那黑影的样子。景夕忘闻声而动,听风出剑,只觉得那黑影人身随意动,剑走轻灵实力着实不弱。他腕力一沉长剑直往那黑影刺去剑风凌厉,那黑影只得矮身闪过紧接着躬身向景夕忘连刺出五个剑点去势迅捷无比。

    景夕忘心下起疑,心想∶“这不是我们华仙派中落梅五瓣的招式么?他怎的会使?”

    他向后一退,喝问道∶“你是何人,怎么会华仙派剑术?”

    那黑影冷哼一声道∶“凭你也配知道我的名字,快快拿命来!”

    景夕忘一开始只是守多攻少,但听他的言语中竟是瞧自己不起,也不去想这许多,剑法一转便连进数招,却都被那黑影人尽数化去,那黑影中人见景夕忘使开剑法竟也“咦?”的一声诧异道:“这是华仙派的招数?”随后便骂道∶“好个魔教恶徒,竟然敢偷窥华仙派的剑招,看我今天不废了你!”

    景夕忘听他竟说自己是魔教恶徒,知道此中定是有何误会,而且只觉得这声音越发的熟悉,但却一时也想不起来。正要开口辩解,只见他剑式中杀气凛然,自也不敢怠慢,一时也无法分神出来说话。

    只听叶萱在一旁叫道∶“你说谁是魔教恶徒了?夕忘你让开让我跟他过两招!”那黑影听得叶萱的最后一句话,微微一愕竟倏地停下手来。景夕忘这一剑正要刺出,却见对方竟然停手险些收势不及。

    叶萱道∶“怎么啦!你怕了么?”

    那黑影问道∶“你当真是景夕忘?”

    景夕忘道∶“是又如何!”那黑影又指着叶萱道∶“那你便是叶萱师妹了?”

    这时叶萱也是吃惊不少,反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黑影忽然哈哈大笑道∶“我当然知道啦,因为我是你们的师兄石奇呀!”

    石奇就是易云鸣的内门二弟子,其剑法精深,为人耿直脾气倒有些火爆。而平时都喜欢外出修炼行侠仗义,景夕忘也很少见过这个内门的二师兄。

    三人回到客栈里,只见那黑影的轮廓这才渐渐地显露出来,脸庞方正剑眉虎眼果然便是石奇师兄。

    石奇斟满一碗酒,一饮而尽大叫痛快!叶萱问道∶“石师兄,我听人说你在这里自认剑术天下第一,这话可是真的?”

    石奇听叶萱这一问先是一惊,随后便大笑道∶“小师妹,你这可真会说笑。论剑术,我这景师弟的剑法就比我强多啦,要不是刚才小师弟露那两手功夫,我还真不敢相信呢!在我们华仙派入门最迟进境却是最快的,若不是我们师父无意再收内门弟子,景夕忘早就被纳入内门之列了。”

    叶萱听他称赞景夕忘剑术了得,也高兴地点头称是。

    只听景夕忘道∶“如此说来,果真是那个叫郑拔群的人在利用我们对付石师兄了!”

    石奇不禁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你们又怎会下山来到这里的?”

    此后景夕忘将自己在华仙派上太白真人如何叫自己和叶萱去找无为居士的事粗略说了一遍,然后又说了两人如何遇到郑拔群,而郑拔群又是如何讨好自己和叶萱的,最后郑拔群又是如何和他们说的那一番话也都一一简明。

    听景夕忘说完后,石奇“呸!”的一声骂道∶“这魔教中人果真是好不要脸,我是今天晚上才到的这里,他们怎么说我在此逞威数日?还说我辱骂华仙派,不将其放在眼里,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景夕忘和叶萱听石奇说这郑拔群是魔教中人,这倒是令人震惊。他们连日来没少留意关于魔教的行踪,只是半个月来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找到,这时听石奇这么一说倒是大出意料之外。

    叶萱道∶“石师兄,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叫郑拔群的就是魔教教徒的?你知不知道静宛师父现身何处?”

    石奇摇摇头道:“此事我也说不清楚,现在还有一个人师妹在楼上疗养,她就是静宛师伯的徒弟叫凌薇,你们去问她比较清楚!”

    关于凌薇,景夕忘倒是有印象,当年的外门弟子为了争夺自己手中的这把天寻宝剑时就和她交过手。

    “哈哈哈!真想不到呀!原来你们还是同门师兄,同门相会,可喜可贺!”石奇一言甫毕,忽然听到一个老者从客栈的楼上缓步而下!景夕忘转过头来一看,脑袋嗡地一声作响,惊得险些站不稳脚,因为他见到的竟然就是小时候所见到的白龙琦身边五个老人其中的一个!只听那老人又道∶“你们几位也不用上去了,我已经派人在上面好生招待着呢。”

    此时景夕忘心中犹如喷发的火山,想起小时候亲眼目睹的一幕幕人间惨剧,景家村的一连数百人在一天之内惨遭屠杀,自己母亲也惨死在自己眼前,这一切噩梦的开始都是因为白龙琦和那五个老者的所为,如今其中的一个仇人就站在自己眼前又叫他如何不激动?

    如今见他又要向自己的同门下手,当下再也按捺不住,连放在桌上的天寻剑也不拿起,直接斜走两步,一拳直接往那老人眉心打去。

    那老者似乎毫没想这小子竟然如此性急,刚见面没几句话便要动手,只微微一笑见他年纪轻轻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只偏过头去,左肩一震,将景夕忘逼退了半步,袖中的拳头倏地挥出,正要击中景夕忘胸口却见景夕忘回身一拳正面打去,用的正是暮晨给景夕忘那本【拳法秘籍】中的一式出海蛟龙。

    这一式出海蛟龙的去势甚急而且后劲十足,旨在对敌之际可以瞬间用意聚气,以气运力,也是最为刚猛的一式拳法。

    在这一拳中,景夕忘几乎用尽了全身力道,丝毫不留余地向前打出,这也是积郁了数年以来的怒气一迸发泄了出来。两拳短接,众人只听到凭空一声炸响,那老者显然是轻敌了,白眉一皱连退数步,只见地上的地板被那老者一步一步地踩得塌陷了下来。

    一阵短暂的沉默,只听到那老者粗重的呼吸声。景夕忘这时也不禁一惊,这老者受了自己的这一拳竟然还能站得住脚。如果是寻常的修道之人,受了自己的这一拳即使不死也会被震得筋脉尽断。而那老者的讶异也丝毫不失于景夕忘,他只道这么一个小娃使不出什么力气,却想不到今天在这阴沟里翻船。

    这时景夕忘只觉得自己的拳头被什么紧紧地握住,他转过头来,见到叶萱一脸担忧的神色看着自己。

    经过这一番的宣泄后,景夕忘才开始渐渐地定下心神来,这时他只见到自己已经在客栈里被人里里外外的包围住了,而且这些都是这家店的客人打扮,就连这店里的掌柜和店伴也拿着刀指向自己,这才意识到果真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有人见那老者一副站立不稳的样子,有人争先上问道∶“卓长老,您没事吧!”刚走上去,却见那老者袖袍一挥竟将那人打飞出窗外,冷哼一声道∶“没出息的家伙!”

    众人相顾骇然,叶萱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他们不都是你们魔教之人么?”

    只见石奇将景夕忘的天寻宝剑递了过来道∶“他便是现任魔教之主人称白帝的五位护法长老之一的五长老卓连天,他们五人也被世人称之为天方五老。这天方五老的修为极是高深,我带着凌薇师妹的这一路来被他带人追杀,接连几次险些命丧黄泉就连师妹现在也受了伤都是拜他所赐…”

    景夕忘手中的长剑向前虚刺,只见剑鞘随之被抛了出来,直向卓连天射去。而卓连天因为轻敌而受了内伤,眼看剑鞘飞到眼前,他正急于运气调元,生怕其中又是夹带着深厚的内劲,也不敢去接只侧身避过,那剑鞘从耳边呼啸而过,顿时没入了地中不见了。景夕忘的这一手更是令满座之人吃惊不少,就连石奇自问也做不到这一点。

    景夕忘问道∶“白龙琦在哪里?”

    在座的人竟也有不知白龙琦是谁的人,正低耳相询,卓连天倒是微微一惊,问道∶“你找我们少主作甚?难道你与我家少主相识?”

    如此一问,倒觉不妥,因为如果按照景夕忘现在的年龄,如果是跟自己少主相识的话,那么景夕忘那时也只有十来岁的年纪,这无论如何也是说不过去的。而且自己的少主视人命如草芥,说不定他是来寻仇的。

    念头一转,卓连天不禁向景夕忘看去,果然见他两目如剑,一副怒火难捺的样子,如此说来,那刚才对自己突发狠手也就说得过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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