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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北望师门     笔落仙门txt下载     笔落仙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四章∶落拓公子

    夜色之下只听到一片觥筹交错之声,景夕忘和夕瑶进到杨府后静静地跟着李隐来到后院一个池塘的石桥之上,只见李隐忽然向西北方向跪下拜了三拜,直到身体匍伏下去行第三礼时却见他头顶地砖没有起来。

    景夕忘和夕瑶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也觉得奇怪,这时又见李隐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李大哥你没事吧!”

    李隐缓缓站起,脸上不时有泪水滴落,原来刚才他是跪在地上哭泣。

    李隐深吸了一口气,用两只长袖试去了泪水强颜笑道∶“我没事!”说着他又对夕瑶道∶“夕瑶姑娘,能劳烦你去拿两壶酒来么?今晚我想跟景兄弟喝上两杯!”夕瑶见李隐神色有异却也不再任性推托,只是静静地转身拿酒去了。

    外面的喧哗声不时传入这杨府后院,两者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夕瑶拿了两壶酒过来后三人便坐在一处小亭上喝酒。酒过三巡之后景夕忘就问道∶“李大哥,今天晚上总觉得你怪怪的,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夕瑶也道∶“是呀!你把自己弄得这般凄凉的样子,害得我连说你的心情都没有了!”

    李隐道∶“不瞒二位,其实今天是我生身父母的忌日,大约是在七年前的这个时候我父母被人给杀死了!”景夕忘和夕瑶一听都是心生悲凉之意。

    夕瑶道∶“李隐,我们都还不知道你之前的事呢?趁现在你就给我们说一说吧!”李隐看着景夕忘和夕瑶两人道∶“你们当真想听?”这时景夕忘也是好奇,不知道这个结拜大哥到底之前是经历了怎样的事才有今天的处事性格。

    李隐笑了笑道∶“说与你们听也无妨,不过此事说来你们也许不相信,因为我本就是一个富家子弟!”景夕忘和夕瑶一听,顿时愕然,这确实是他们难以相信的一件事。

    李隐喝了一口酒又道∶“我本名叫李修文,而家父是经商之人,商人常常为谋利营生而劳奔南北!我们李家虽然说不上是富甲一方却也不愁衣食,生活过得倒是三平二满。那时我虽然还小,但父亲为了让我学做生意于是常带我出去结识那些商贾,不知为何我却非常厌恶商场上的尔虞我诈。父亲见我生性如此心知无意秉承家业于是就叫我读书进科,日后也好做个达官贵人什么的。从那时候起父亲就不断地从外头给我请那些夫子到家里给我上课。”

    夕瑶柳眉一蹙,道∶“不断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一个人还要一堆夫子围着你不成?”

    李隐笑了笑道∶“让夕瑶姑娘见笑了,不断就是我不断地将那些夫子气走,然后父亲又不断地请来。”

    夕瑶扑哧一声笑道∶“难不成是你太顽皮而不愿读书都将那些夫子给气走了?”

    李隐又道∶“也有这一方面的原因吧,但却不是我不愿读书,而是我太喜欢读书了。”

    景夕忘更是不解了,问道∶“那李大哥你这又是何故?”

    李隐道∶“当第一个夫子教会我认字之后我就自己拿些书来看,只是初时读书都是不求甚解的,后来慢慢地我自己从中明白到了一些道理,但我所想的却跟那些夫子们教的那一套截然不同,而我又是个倔性之人觉得自己想的东西有道理,那些夫子们说我不过,都说什么孺子不可教也,最后也就只有收拾包裹自己离开了。”

    夕瑶哈哈笑道∶“也难怪你说的话都那么奇怪,原来这人间的学问都是你无师自通的!”

    景夕忘却道∶“但我却觉得李大哥说的话很有道理啊!”

    夕瑶瞥了景夕忘一眼道:“你这呆子,谁说话你不是觉得有道理的?”

    李隐笑了笑又道∶“的确,那时候全家人都觉得我是读书无望了,也都不对我抱有任何的希望。但我却偏偏不信这个邪,就在第二年我就考了个秀才回来,那时候全家人都开始对我刮目相看!后来又过了三年参加乡试就连个举人的头衔给让我一并拿了回来。”他说着又对夕瑶道∶“所以说我并非你当日说的那种屡考不中的人啊!”

    夕瑶哼道∶“不是便不是,有什么好得意的?”

    “那后来呢?你们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景夕忘问道。

    李隐稍微停了一下才道∶“就在我中了举人的那天忽然传来恶耗,说我的双亲在赶回为我庆祝的途中让恶人给害了性命。”李隐说这句话时情绪还算平静,但景夕忘和夕瑶整颗心都沉了下去。

    景夕忘问道∶“那凶手找到了没有?”

    李隐又道∶“当时的县官知道我中了举人倒也不敢轻易得罪,他得知此消息后马上就派人四处搜捕真凶。过了三天之后才捉到那歹徒,最后将他们处以极刑也算是为我父母报了仇。”

    他说到这里突然冷笑了几声道∶“再后来家里那些所谓亲人知道我父亲死后便匆忙办了丧事后便合起来想着如何谋取我父亲留下的那点财产,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家的这点亲情最后竟也禁不住金银财宝,房屋地契的诱惑。”

    夕瑶有些奇怪道∶“既然是你父亲的东西理应是留给你的呀,他们凭什么来抢?”

    李隐道∶“你们有所不知,我父亲有三兄弟,而做的又是家族生意。因为我父亲比他们懂得经营,所以爷爷生前就将家里大部分的事情交给我父亲打理。如今父母受恶人所害,他们怕这些财产全都落到我的名下自然就相争不休忙于分家了。也许是他们早就有此打算了吧!”

    景夕忘道∶“都说人情薄凉,想不到竟然真是如此的不堪,那后来你又怎样了?”

    李隐道∶“那时我父亲生前的一个挚友赶来祭拜,他叫金鼎是一个叫金刀门的小门派里的掌门人,平日里我都叫他金叔叔。这个金叔叔平日里我也很少见到,只知道父亲生前每次走南闯北经过一些悍匪出没的地方时都会叫上他同行。金叔叔见到我的这些叔父们都在忙着争夺家产就问我今后有何打算,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有何打算,只是每天见到家里争夺不休的情景心里好生烦躁。金叔叔只说若是我不介意便到金刀门里住几天,一来可以代父亲照顾我,二来留在这家所谓的家也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金叔叔说我可以在他那里继续读书,直到金榜提名为止。那时候我想金叔叔说得也有理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在我答应金叔叔的第二天我便收拾东西跟他走了,因为那个地方我真是一时片刻也待不下去。因为金刀门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所以金叔叔门下的弟子也不过七个人。那时候我第一天到金刀门时便结识了金叔叔的女儿,她叫金芸,是我这一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孩!”

    景夕忘和夕瑶见到李隐说起这位金芸姑娘时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憧憬和满足。李隐接着道∶“我想金芸是从金叔叔口中得知了我的遭遇,是以对我格外的照顾。

    “我讨厌世间对我投来的一切悲悯目光,所以刚开始我是很讨厌这个金芸的,因为她对我的热情和关心只不过是出于怜悯罢了。

    “我堂堂七尺男儿又岂能活在一个女儿家的怜悯目光之中?只是碍于她是金叔叔的女儿,我也不能对她太过于无礼,是以后来我推托了几次后见她仍是热情不减也就开始慢慢地接受了她对我的好!

    “她怕我初到金刀门不熟悉环境会不适应,就带着我在周围游山玩水,也就是在那时候我觉得对许多事都开始感到释怀,或许是这些气势磅礴的名山大川让我的那一点愁苦瞬间变得微不足道。

    “在后来的三个月时间里,她的身影每天都会在我的面前出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我已经喜欢上她了,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发现那种情不自禁的悸动会令人多么的无法自拨。因为金芸的母亲早亡而金叔叔也没有再娶,所以自小跟着金叔叔长大的金芸虽然是个女儿身却也好武成痴。

    “为了可以时刻跟她在一起,我曾哀求过金叔叔让我也投入金刀门练习刀法,那样的话就可以跟她一起练功学武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了,我觉得那些什么功名利禄都不及跟她在一起重要。

    “但可惜的是我自小就体弱多病,根本就不适合练金刀门的刀法,而金芸也是不时劝导我好好读书考取功名不要多想!

    “三个多月后金叔叔的大弟子陶敬在外办事回来了,听其他人说陶敬是金叔叔以前在外捡回来的孩子,他一直都是视陶敬为己出。

    “同门中的武学天赋要数他最高了,故此也深得金叔叔喜欢。陶敬回来的时候最高兴的要数金芸了,但这时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在痛,我实在不愿相信,或许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当我躲在一处见到他们两人拆招时才发现原来真正热爱武学的人在一招一式中都可以见到她的快乐,而这种快乐却是我所不能给她的,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李隐说到这里又喝了几口酒,景夕忘和夕瑶对视了一眼却也不知说些什么好,这时李隐又道∶“那时我想通了一件事,陶敬迟早要接管金刀门的,但金叔叔与陶敬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所以他一定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陶敬,如此一来便合乎情理了。”

    “难道你就这样放弃你最爱的姑娘了么?”夕瑶听到这里就开始觉得李隐的懦弱让人感到气愤。

    李隐这时已经开始有了三分醉意,他站了起来大叫道∶“或许从头到尾她对我有的都只是怜悯,我在她眼中也不过是一条值得人可怜的丧家之犬罢了,她喜欢的只是那个可以指点她武学的大师兄而已,我又何苦自讨没趣惹人恼怒呢。”

    他说完又坐了下来,这时似乎又清醒了几分,道∶“或许喜欢上一个人真的会让自己变得小气,过了几天后我就收拾好东西打算向金叔叔辞行。金叔叔却执意不肯,他以为我是觉得这里一个门派整日的练习刀法太过吵闹影响到我读书,于是便引荐我到附近的一座安静的小寺庙里住下,我见推脱不了也就暂时答应了下来!

    “我在那寺庙里住下以后金芸第二天就来找我,而我却不想再见到她就编了个理由让她回去,因为我不需要这种怜悯。在那寺庙之中我也并没有读书,而是每天到寺庙的一个小经阁里看了些佛经,因为我早就已经无意于官场。

    “在这一个月里伴着和尚们的晨钟暮鼓我也似乎没这么难过了,听说在这一个月里金芸每天都来一次,但寺庙里的和尚们知道我不想见她也就自行帮我打发她走了。

    “我怕我自己哪一天忍不住再去见她,于是就留书给金叔叔不辞而别了。之后我发现万卷书固然要读,而万里路也一定要走上一遭,所以我决定游历大好河山,而最后却在碧女峰上结拜到景夕忘你这样的好兄弟……”

    当李隐说到这里时已经有七分醉意,景夕忘和夕瑶虽见李隐说起这段往事时并没有多少的情绪波动,但他们都知道李隐在经历这些事时定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第一百六十五章∶时夜

    “夕忘哥哥原来你们在这里呀!可让我好找…”这时只见纳兰沁心手中拉着一个女子过来,而那女子正是杨家二小姐杨巧心。杨巧心原是长期置身深闺之中的富家小姐,如今到到景夕忘和李隐两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子粉颊之中顿生羞涩!

    夕瑶见到她们二人过来却是一副气愤的样子对纳兰沁心佯斥道∶“你倒是好,进到这里便撇下我们自己一人去了!”

    纳兰沁心一听顿时心感谦兀,那杨巧心见状马上急道∶“此事与沁心妹妹无关,都是我不好硬是要拉着她给我讲姐姐事,若是给诸位造成不便我在这里给大家陪礼了!”说完便盈盈一拜。

    景夕忘见这杨巧心知书达礼,被夕瑶一句话弄这样尴尬又着实不忍,便道∶“这只是夕瑶妹妹的一句玩笑话,杨二小姐不必当真!”

    纳兰沁心一听又嘿嘿笑道∶“杨姐姐知道你们是我朋友,所以才特意来邀请大家一起到不远处的湖畔上去看花灯的,听姐姐说那里笙歌舞起,附近的才子佳人尽聚可热闹啦……!”

    “呵呵,那我们可得仰仗纳兰小妹妹的面子啰!”

    夕瑶仍是不依不饶道。纳兰沁心走到景夕忘身旁拉扯着景夕忘的衣袖,盼他能说服夕瑶,三人面面相觑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不知谁打了一个哈欠道∶“杨小姐,我们走吧!在这里待着也真是无趣得紧呢。去到那里杨小姐可要多给我引荐几红颜知己啊!哈哈哈!”说话的正是李隐。

    夕瑶笑道∶“看你这模样,到了那里修养就算再好的姑娘也会被吓跑吧!”

    李隐点头道∶“正是正是,想来那里的姑娘也不及夕瑶姑娘的一半美貌啊!只怕去到那里后你被那些美男吸引了去,那我身边又少了一个大美女可当真是寂寞得紧呐!”

    夕瑶一听顿时脸泛红晕,犹如朝霞映雪煞是好看,眼看她举起那绣拳便要往李隐身上打去,但手举到一半却又放了下来哼道∶“本姑娘今天格外开恩,就不跟你这无赖一般见识!”

    那杨小姐虽见李隐衣着随便但是方才见他的琴艺竟能跟上自己和纳兰沁心的节奏倒也心生敬意,道∶“这位便是李公子了罢!李公子才华出众定会令不少的佳人为之痴迷!”

    李隐见她这样说倒是有些意料之外,本想调侃几句,但最后只道∶“小姐见笑了,这班门弄斧之技,实在不足一提!”

    几人一路说笑来到湖畔上,只见湖中几条游船上都挂满了大红灯笼,而船上的歌妓绕唱舞娘步轻,琴声幽幽!岸边的花灯更如火龙长排,直映天际!来来往往的游人就像是赶庙会一般。

    有人在凝神闭地猜着灯迷;有三两好友正席地而坐,喝着酒一边观赏歌舞;也有不少女子含羞带笑,桃花扇下半遮面,像是偷偷地看着哪位俊俏公子一般;路边更有不少的小孩手中烟花高举,口中唱着童谣,玩得不亦乐乎!

    景夕忘见到此景又不禁想到叶萱,又想起当日两人在洛古镇划船的事!心想若是叶萱在这里的话定会嚷嚷着要坐船,想到这里不禁莞尔而笑。

    “这里的人真多,夕忘哥哥我想上船玩,你说好不好?”这时听到夕瑶忽然说道。

    纳兰沁心一听也跟着附和,杨巧心命人叫了个船夫将船靠岸,这时众人都发现杨家二小姐竟也来了顿时引起了一些骚动,而当众人见到夕瑶和纳兰沁心时更是觉得此处多了几灵气,顿觉人心振奋,仿佛瑶池仙子临世!

    “咦?李大哥怎么不见了?”就在景夕忘跟她们上船时忽然发现李隐已不知身在何处了。

    夕瑶迫不及待道∶“他定是不知道又到哪里招摇撞骗去了,我们甭管他了快点走吧!”

    这时候李隐身在人众之中看着景夕忘等兴高采烈地上了彩船,或是想到了一些伤心事他轻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此处热闹本与我无关!”说完便往回走了。

    他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栈顾自喝酒,只见这客栈里的客人稀疏大都是往湖畔游船赏歌去了。就在李隐的酒喝到一半时客栈里忽然走进了八个中年汉子和一个衣着光鲜的男子,只因这八个汉子一个个身材高大手持佩剑,是以格外引人注目!

    李隐粗略打量了一下这九人,只见那八个汉子衣冠规整应该不属强盗土匪之流,而那公子打扮的人峨冠博带只是身形有些偏瘦,一副意气昂扬的样子。那八名汉子对这男子态度甚是恭维,想来他便是那八个汉子的带头人。

    “公子,这事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告诉老爷才是?若是不让老爷知道他老人家怕是不高兴!”这时一个汉子对那公子说道!那汉子本来已经压低了嗓子,但这里本就空无一人,是以这汉子说的话还是被李隐听了去!

    只听那男子道∶“此事我爹爹本不欲与我告知,只是我无意中听到的!若被爹爹知道定会狠狠责骂我一番,况且现今爹爹都还在气头上,若不是我趁着这次杨家楼台会的机会出来怕是还被爹爹锁在屋里呢?嘿嘿,这次好不容易让我得知爹爹的一个对头人要来,我若是将他抓来爹爹定会大大的赞赏,他老人家一高兴说不定就会答应我到杨家提亲了呢!这样的机会你们说我会错过么?”

    另一个汉子顿时竖起大拇指道∶“公子聪明能干,我们这些做手下的当真是望尘也莫及了啊!”其他七个汉子听后都争着向那公子奉承,唯恐落后于人!那公子模样的人听后甚是得意道∶“事成之后免不了大家的好处啊!”

    又一汉子道∶“可是公子,那人若是老爷的对头人,修为肯是非常了得的。听老爷身边的家丁说这几天老爷不断地向外发帖邀人来助拳呢!我们这几个人只怕还难以成事啊!”

    那男子又道∶“正是这样我们才越要将那对头人抓来献给爹爹,不然怎能显得我们的功劳大呢?你们放心,此事若是顺利的话我们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将那对头人手到擒来!”

    那八个汉子一听便知原来这公子心中早有主意,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又一汉子问道∶“不知公子有何妙计?”

    说到这里,坐在一旁喝酒的李隐也不禁对此事感兴趣,那男子道∶“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明的不得我们就给他来暗的,即便是再利害的人只怕也只能是瓮中之鳖了!”众人一听顿时相视大笑。

    那九人说了大半个时辰后便兴冲冲地去了,只见他们前脚出门李隐后脚正要跟上看个究竟,却不料被那店伴一把抓住道∶“客官,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李隐愕了半晌却发现原来自己还没付帐,只是他身无分文一时没想到便进来这里喝酒了!那店伴眼瞧李隐的神色早已明白了八分,只道∶“客官,做人可不能这样不地道啊!若是没银子的话只怕要得罪了!”说着一边摩拳擦掌。

    李隐无奈只得说道∶“伙计可不要误会,我的几个朋友正在湖边赏灯,等他们回来说不定还要在此住上一宿,这帐嘛等明天再一并给你结就是了!”

    那店伴半信半疑道∶“这样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在等你那些朋友回来之前你可不能离开本店半步,不然可别怪我无礼了!”

    李隐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又坐回到座位上去,那店伴怕他夺门而逃便一直守在身边。李隐向那店伴打听刚才的那几个人,那店伴见左右无事便说道∶“想来你也是个外地人,刚才那个人便是我们这里有名的徐嵑云徐大老爷的儿子徐文俊。徐大老爷可是我们这里大大的善人,想当年这里发生了洪灾可都是靠徐大老爷和杨老爷出钱出力来为我们渡过了难关!我们这里的人没一个人不是对这两位大善人感恩戴德的,只不过那徐老爷的公子徐文俊的品行倒是不太端正。可他是徐老爷唯一的儿子,我们看在徐老爷的情份上也大都不跟他计较罢了!”

    李隐点了点头又问道∶“这徐文俊的品行怎样不端了?”

    “臭小子,你今天晚上的话是不是太多了?”那店伴正要说下去,却突然被那掌柜的喝住了,而那店伴也就不敢再往下说。

    这品行不端就算那店伴不说李隐也大概知道些,定是那个叫徐文俊的人仗着自己的爹爹在这里欺压百姓了,若那个徐嵑云真的是一个大善人,那这样的儿子也着实让他头痛了,只是他不知道这次徐文俊到底又想去害什么人!他虽是这样想着,但凭自己这手无缚鸡之力又能做得了些什么?

    李隐在这客栈里坐了三个时辰后只见一些观客已经陆陆续地往回走了,此后又过了半个时辰仍是不见景夕忘,那店伴已经守得不太奈烦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恨不得将李隐暴打一顿!

    只见那掌柜的走过来向李隐问道∶“这位客官,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游湖赏灯的观客也已经走得十之八九,你的那些朋友若是再不来的话可别怪我拿你去见官府了!”

    “掌柜的,这里发生什么事了?”这时又见客栈里走进一个少年,那少年的年龄与景夕忘差不多,衣冠楚楚长得一表人才。那掌柜的见了这少年后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道∶“哎哟,杨公子驾临本店可着实是令我们小店蓬荜生辉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客栈风波

    “刚才听你说什么送官府的,到底出了什么事?”那少年问道。

    那掌柜指着李隐道∶“这小子想吃白食我们就打算将他送官府罢了!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不用公子挂怀了。哦,公子!我们小店里珍藏了些上好的美酒要不我这就拿来给公子品尝!”

    那少年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的男子,眼神中有几分疑惑,只问道∶“你是我二姐请来的朋友?”

    李隐从这掌柜的对那少年恭敬的态度中已看出几分,这便是那杨家公子名为杨仕平,只是不知他怎么认得自己,略一迟疑随即知道想来是自己跟杨二小姐在一起时被他见到了,只是那杨巧心还不及介绍而已。

    那掌柜听得李隐竟是杨家的客人顿时大失所措,只一昧地道歉∶“原来这位公子是杨家的贵客,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公子着实失礼了!”

    这时李隐的神情倒显得有些尴尬,他向那掌柜道∶“店家言重了,喝酒给钱原是天经地义,无所谓失不失礼的!”

    那杨家公子也道∶“这位兄台说得极是,你就把帐记下吧,稍后我一并付了便是!”说着又拉着李隐往桌上一坐又上了两壶好酒。

    李隐见他如此热情也就不好拒绝,只道∶“多谢!在下姓李单名一个隐字,今日识得杨公子当真是幸甚之至啊!”

    那杨仕平道∶“我看你比我年长几岁,我们一见如故以后我便直接叫你李大哥,你就叫我杨兄如何!”

    站在一旁侍酒的店伴见李隐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显出多大的欢喜,心中只想∶“人家杨公子在这里可是大大的有名别人想结交只怕还攀不上呢,他跟你称兄道弟那是你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你这小子倒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人看着恼火……”

    这店伴又哪里知道李隐交朋友是一个只看因缘际会之时而不重财权富贵之人?

    这时杨仕平突然压下嗓子,显得极是谦卑道∶“兄弟我有一件事是要请教李大哥的,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但说无妨!”

    “我想向李大哥打听一下那位…那位纳兰姑娘跟她身边的那个姓景的少年到底是何关系?”杨

    平说这句话时有些支吾,李隐一听顿时明白自己这天大的面子到底是从何而来了!

    李隐笑了笑道∶“杨公子打听这些做什么?你想知道就直接去问她不就行了?”

    杨仕平憨笑两声道∶“李大哥取笑了,我见那纳兰姑娘冰肌玉骨,天生尤物,真是百般难描!实在…这实在是不敢有丝毫冒犯之举,这才借李大哥之口稍为打听!”

    李隐道∶“杨公子言重了,所谓知好色而慕少艾!这也属人之常情啊!况且像纳兰姑娘这样天仙般的人物见了若不动心那才是意料之外了呢!”

    杨仕平听得李隐这么一说,愕然道∶“李大哥这此言可是对极了,难不成李大哥也跟小弟一样费煞这相思之毒?”

    李隐暗暗好笑,心道∶“你这才见人家几面?竟也说得自己好像认识了许久想念了许久一般!是了,这杨公子对那纳兰姑娘一见钟情,定是大有识荆恨晚之意,如此说来倒也算是一个情痴了!”

    想到这里李隐也就不敢取笑了,他摇了摇头道∶“杨公子可不要误会,我李隐不过区区市井卑俗之徒又怎敢心存幻念?只不过你问我这些问题倒是有些答不上来了,实在是惭愧得紧!”

    这话李隐倒也没有说错,一路走来三人仿佛一直兄妹相称,从没见他们的行为语言中有何暧昧之举!可是如果说他们真的仅仅是兄妹之情倒不像,而李隐也不去费心想这些关系,更没有问过一句!

    杨仕平听到这里虽是失望却也无可奈何,在他第一眼看到纳兰沁心时就已经被她深深地吸引了。在平日里杨仕平也算得上是一个豪放不羁的公子爷,只觉平生从未有像今天这样拘束过。

    他苦于一直无人引荐是以一直都不敢靠近,所以他说的不敢有丝毫冒犯之举倒是真的!他盼望着自己的姐姐可以为自己引荐,但杨巧心自见到纳兰沁心之后便一直形影不离又谈何引荐?

    其实这些想法在旁人看来只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但在杨仕平的眼里却成了一件一生中必须谨慎而行的大事,怕是唯恐在对方心里留下一个叫轻浮的“罪名”!他无奈之下只得一直尾随而至,而来到这里又遇上了李隐。

    就在两人言谈之际忽然从客栈外走来进一拔人,这些人进到客栈后挨桌子一坐,客栈里大半的空座位竟被坐满了。李隐见这些人高矮胖瘦俱全而且都带着各式各样的兵刃,,年龄最小的有二十出头,最大的也有七十多岁,穿着方面更是千奇百怪就连番外的人士都有,看上去像是一群临时的聚合之众!

    只听这些人刚进门便大声吆喝道∶“掌柜的,好酒好肉都端上来!”那掌柜的倒也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就叫人张罗去了!

    李隐和杨仕平坐在一旁对这群汉子倒是不太在意,这时坐在二人旁边的一个汉子突然一掌拍打着桌子将碗往地上一摔,指着那正在端肉的店伴立即破口大骂道∶“混帐东西,你给我们喝的是什么玩意?这也能叫酒么?淡得跟水一样,快快给爷换上!”

    那店伴见这汉子长得虎背熊腰,被他这么一喝双腿顿时便弱了!他的双眼看着那店掌柜,那掌柜随即道∶“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给客人换酒去!”那掌柜见他们人数众多也是不敢得罪!

    店伴换了一坛酒过来,只见那汉子喝了一口然后全部都喷到了那店伴的脸上一手将他提起大骂道∶“你是在糊弄老子是吧!还是嫌你老子少了你银子?”

    那掌柜的见状马上低头哈腰走过来赔笑道∶“哎哟这位客官,这可是我们店里最好的陈年汾酒了,你若是要再好的我们也拿不出来了!”

    这时坐在不远处和那汉子同来的一个瘦子笑道∶“王彪,你是想借题发飙好请我们吃白食吧!这我们大伙可是消受不起呀!”说完一阵哄堂大笑!

    那掌柜的也笑道∶“我看众位都不是本地人,你们远道而来我请了各好汉这顿倒是无关紧要的!”

    李隐见状只摇了摇头,心想∶“这掌柜的急欲息事宁人,可这一句话倒是惹祸上身了!”

    果然,只见那汉子随手抓起那掌柜道∶“你是来取笑老子是不是?难道老子还真要你施舍不成?”说着便拿出了五十两一锭的银子放桌上。

    那掌柜的吓得脸色也青了,哀求道∶“好汉饶命,我…我不是这意思!”

    “王彪,休得胡闹!你若在这里无事生端,最后给……给他知道只怕我们都难逃其责!”

    李隐见到说话的是一个老书生模样的人,从这老书生口中听出这个连姓名都不敢说的“他”显然是怕极!那叫王彪一听,身体一颤随即放开了那掌柜和店伴,两人仿如劫后余生喘息不定!

    那个叫王彪的汉子指着李隐和杨仕平的一桌大叫道∶“你说他们的酒为什么就比我们的要好,你这不是狗眼看人低么?”

    原来,那王彪坐在李隐和杨仕平旁边时立马便闻到了从他们桌上传来的酒香,这酒是方才那掌柜专门从酒窖里拿来巴结杨仕平的,自然是香甘醇无比了,比之店里买的酒可是大大的不同!是以当他喝了一口端上自己桌上的酒时顿觉不太对劲,立马大发脾气!

    若是没有这酒倒还好,如今被他闻到了酒香自然是涶涏三尺,那是无论如何都要尝上一尝了!而其他的人的只顾着吃喝畅谈倒是不太在意。

    “原来这位好汉是要喝我桌上的酒么?这酒的滋味可是好得很呐!就让我来赏你一杯吧!”

    这时杨仕平站了起,手中酒杯一翻,竟是泼到了那王彪的头上!众人见这少年竟有如此敢量都是吃了一惊,均知这王彪脾气暴躁定不会轻易说饶,而李隐想要出手阻止却是迟了一步。

    杨仕平眼见这王彪行为种种心头早已按捺不住,只是见他们人数众多倒也不敢轻犯。如今找到由头竟也坐不住身了!

    李隐见现场一阵剑拔弩张之势,只得帮那王彪擦去那汵汵流下的酒水道∶“好汉请不要见怪,我这朋友怕是喝醉了!我这就扶他回去…”

    那掌柜这时早已惊出一身冷汗,这时见李隐说话,马上接口道∶“是啊是啊!”说着瞪着那店伴一眼道∶“还不扶公子回去休息!”说完又向那王彪道∶“我这就给你拿酒去!”

    王彪冷哼一声一掌将李隐推开,李隐文弱本来就手无缚鸡之力,被这一推之下竟是摔出了几丈开外!那杨仕平瞧了一眼李隐顿时双拳坚握怒瞪着那王彪!

    杨家虽是富裕可也算半个武学世家,杨仕平从小习武在地方上倒是难逢敌手,他的性子里倒也不好争斗十几年来从未有人在他面前在声呼喝过,就连他父亲也不例外!

    王彪见他眼神犀利竟也稍有寒意,店小二和掌柜见此事怕是难以善了只吓得退了回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护主有远客

    杨仕平怒视那个叫王彪的大汉叫道∶“你们虽人多数众,可尊驾此为怕是目中无人些了吧!”

    王彪也叫道∶“我王彪的目中向来无人,你这区区一个小娃更不值得我放眼里!”他说完拳头便往杨仕平胸前打出,而杨仕平只是侧身一闪,右脚便往他肋下踢去。

    王彪从未想过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能避开自己的这一拳,因疏于防备而被踢中,而这杨仕平脚下的劲道更是非同小可,这一踢之下竟是令王彪在地上连滚三下!

    杨仕平的这一脚可是令王彪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但见他额上的青筋暴涨,牙齿咬得吱吱作响,怒喝一声伸开两手由于他的身形庞大,双手伸开整个人竟犹如一张人肉天网般向杨仕平跳去真若猛虎扑兔般凶险无比,就连杨仕平此时也被王彪这一扑之下吓得脸色有些发青。他不敢托大,只向外一跃已跳到了客栈外面。

    王彪见抓他不中也紧接着跳了出去,杨仕平心知这王彪力道甚大,或避或挡就是不敢硬接下他一招一式。侥是如此,杨仕平每挡下王彪的一拳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后退三步。而那些与王彪同来的汉子眼中,这少年能在王彪手中熬到现在还立于不败已是令不少人对他刮目相看了。

    “大家快过来,少爷在这边!”正当杨仕平苦斗之际忽然又冲进一群人,杨仕平心中大喜,因为他们正是杨家的一些家丁和拳师,而这些人正是那客栈的掌柜带来的。

    那客栈掌柜见对方人多势众,即使杨家少爷再利害,终究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为免有失于是便想到了去杨家找人来帮忙!

    王彪见到对方的人比自己这边的人多出一半有余倒也不怕,他一边磨拳擦掌一边向这些人走近神情兴奋道∶“就算你们来的人再多,老子又有何惧?全部放马过来便是…”

    “王彪我们走吧!”这时又见那老书生模样的人突然站出来说道。

    王彪道∶“为什么要走?待我先教训教训他们再走也不迟啊!”

    那老书生一听,顿时怒斥道∶“你道我们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是陪你胡闹的?若是惹出什么事端而误了正事只怕我们这里的人没一个能活的!”

    又见一个年轻道士模样的人出来说道∶“王兄,莫先生说得不错!可不能因你的一时任性而害了大伙啊!”其他说一听也出纷纷出言指责。

    王彪虽是莽汉子却也知道众怒难平只得低头跟他们走了,但正当王彪转身时忽见对面一人厉声道∶“说来便来,惹了事拍拍屁股就要走!阁下可将世事看得忒也浅了吧!”

    众人转身一看,只见站出来的是一个年约六旬的老头,那老头佝偻着身子骨瘦如柴,目光如炬。王彪见到这么一个老头更是不放眼里,只看了他一眼也不作理会又转身欲走。

    还没等他踏出一步身形顿时被定住,因为他身后的大椎穴在毫无知觉的时候已被人制住而制住王彪的正是那个佝偻的老头子!

    那佝偻老头的这一手先声夺人可令在座的每个人都惊骇不已,就连杨仕平也无法相信在自己的家客中有这么一位高手,在他细看之下才发现原来这个佝偻老头却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王彪虽然身体受制却兀自不服气,大叫道∶“死老头在别人背后暗算算得什么本事?有胆的就放开我堂堂正正再大打上几回合!”

    那佝偻老头只干咳几声便将王彪放开了,他缓缓走了几步道∶“老头子可将话说在前头了,你若是输了便要向杨公子磕头道歉!”

    “我若是赢了你呢?”王彪抢道。

    “你赢了?”那佝偻老头似乎并没想过这个问题,顿了一下才道∶“你若赢了那我这老头子的性命今天便留在这里了!”

    王彪“嘿嘿”笑道∶“我还以为只有那些不识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才会如此目中无人,想不到你这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如此的狂妄嚣张,看来你这辈子算是白活了!”那老书生模样的人走到王彪身旁道∶“我看这老头诡异得紧,你还是小心点为妙!”

    王彪有些不屑道∶“再怎么看也只是一个临死的老头而已,如何经得起我的一拳半脚?”说着便向前一拳向那老头子打去!

    那老头并没有闪躲,他的肘部在王彪打到自己之前便顶住了对方的手腕,然后转了半圈顿时将力道的方向转移,由于自己的力道方向骤变王彪一时竟也站不住脚硬生生的向前摔了个狗吃屎!

    那王彪倒也聪明,生怕对方再次将自己的大椎穴抓住于是在地上连滚几下才一跃而起!

    那老头倒是不急于抢攻,只是站原地脸上还带有一丝笑意。那王彪怒吼一声又纵身抢上,只是凭他使出浑身解数就是近不得那老头的三尺之内。

    斗到最后,那老头忽然向前两步单手便隔开了王彪的双掌,另一只手顶住他的腹部然后向上一举,竟是生生将王彪举了起来!

    众人都是看得目瞪口呆,这王彪的身形少说也有两百多斤重,虽说能单手举起他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但这件事发生在一个仿佛风吹即倒的老头身上可就有些了不起了!

    王彪在上面手舞足蹈,大叫道∶“你这老家伙快快放了我!”

    那老头道∶“嘿嘿,这就叫霸王举鼎!你可服了没有?”

    王彪虽知自己非这老头的对手,但嘴里仍是不肯输道∶“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服’字怎么写!你把我放下,我们再打个三百回合!”

    这时只见那个姓莫的老书生道∶“阁下可是江湖人称大力金钢的范钧?”

    “这位朋友好眼力,我正是范钧!怎的?你也想来指教指教老夫的手段么?”那老头虽是手举王彪,但气息却丝毫不乱!

    众人听到这么一个瘦得不堪入目的老头竟然就是江湖上人称大力金刚的范钧均是不敢相信。既然被称做大力金刚自然是力大无穷了,但见这老儿单手便能轻易将王彪举起却又不得不信。

    那范钧打量着眼前的这位老书生道∶“不知尊驾高姓大名?”

    那老书生道∶“在大力金刚面前,尊驾二字是不万敢当的,老生姓莫,单名一个铭字!”

    范钧思量片刻,忽然惊道∶“你便是莫铭?”

    老书生道∶“正是在下!”

    范钧道∶“久闻阁下爱武成狂放着高官厚禄不要,孤身一人毅然上到太和山拜师学艺!此事可成就了阁下的名声!”

    莫铭只笑了笑道∶“范师傅取笑了,在下此刻厚着脸皮向范师傅讨个人情,王彪虽不识好歹冲撞了阁下,但我还是希望你放过王彪这一回!”

    范钧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杨仕平,只见他微微点头,于是又回过头来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只好承了你这个人情!”

    他说完随手一抛便将王彪向莫铭抛去,只见莫铭一手抓住王彪的衣领向上一提,王彪顿时稳稳着地!王彪这时也不敢口出狂言,只是一声不响地退到了后面。

    待莫铭等人离去,杨仕平急忙向范钧拜道∶“多谢前辈搭救之恩!”范钧急忙将杨仕平扶起道∶“公子快快请起!杨老爷对我有恩,你这样可是可折煞我这老头了!”

    杨仕平道∶“你是我爹爹请来的?”

    范钧道∶“正是!不止是我,就连黑白双剑白胜雪和黑木子,还有太极八步张忠义等许许多多英雄豪杰都来了呢!”

    杨仕平大喜道∶“白阿姨和黑叔叔都来了?可为什么爹爹不告诉我?”

    范钧正色道∶“我们此行可不是来玩的,正当我们共计要策时却接报说公子有难,我便带人前来了!”

    杨仕平道∶“到底是什么事这么重要?”

    “此事关系重大,若能成功,可成就我们千秋万世之功名!”范钧说得神情激昂,他说着便挽着杨仕平的手道∶“公子走吧!我们一起回去见杨老爷吧!”

    “仕平,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就在杨仕平正准备跟范钧走时忽然传阵熟悉的声音!

    “姐姐,你回来了?”原来这说话之人正是杨巧心,只见她的身后站景夕忘、纳兰沁心和夕瑶三人!

    他们游船回来的路上忽见这客栈外站着一大堆的人,好事的夕瑶自然是要过来瞧热闹的了。当四人走近时杨巧心却发现这些大多是自家的家丁,再往前一眼便发现自己的弟弟在里!

    杨仕平见到自己的姐姐回来虽是高兴,但心里更高兴的是见到了纳兰沁心。他不敢直视纳兰沁心,只向杨巧心介绍了范钧。

    杨巧心走到范钧跟前施礼道∶“早从爹爹口中得知范三爷的威名,晚辈甚是倾慕,今日得见真是得尝所愿了!”完又向范钧介绍了景夕忘三人!

    范钧对景夕忘三人置若不见,只是对杨巧心拱手道∶“二小姐客气了!”

    杨仕平道∶“如今天色已经很晚了!不如请你的朋友们回我们家里住上一宿吧!”

    夕瑶看不惯那范钧的无礼,还没等杨巧心开口便道∶“多谢这位公子好意了,只是我们今天实在是累得走不动了!况且贵府奢华我们这些山野小民实在是消受不起,也就不便打扰了!”

    景夕忘也看出了夕瑶的心意,况且自己也觉得自已在杨府拘束甚多也顺着夕瑶的意思道∶“三妹说得不错,我们在客栈里休息一晚即可,明天一早就要离开了所以还是不作打扰了!”

    杨仕平沉默了半晌正在等纳兰沁心开口,但是他哪里知道景夕忘说要住客栈纳兰沁心自然就是要留在客栈里了?

    杨仕平见纳兰沁心不开口心里失望之至,一双眼看着杨巧心希望她能说服纳兰沁心,可杨巧心又能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心意?只道∶“既然如此我们这不便强留,那我们就此告辞吧!”

    杨仕平想到明天他们便要离开了,可能从此再无缘见到伊人一面,一双眼直直的在她身上看了好久,幸亏纳兰沁心只是站在景夕忘身旁微微低下头,是以一直没有察觉杨仕平这异样的眼神。

第一百六十八章∶气概气磅礴

    “咦?夕忘哥哥,你的李大哥原来是躲在这里了呢?难怪方才我们都见不到他,原来是到这瞧热闹来了!哼,你这厮也忒不厚道,这里这么好玩竟也不叫上我们!”

    李隐道∶“夕瑶姑娘怎么这样说?游船听曲可是比这里的打打杀杀好玩得多了!”

    夕瑶只道∶“那一套只适合你跟纳兰沁心这样的人,相比之下我倒宁愿看别人打打杀杀!”

    就在杨仕平等人离开后夕瑶刚转身走进客栈便见到李隐正坐在里面,刚才李隐被王彪推了一掌后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到桌子坐下,是以刚才的那一场打斗他也是看在眼里!

    景夕忘和纳兰沁心见到李隐坐在客栈也跟着走了进来,纳兰沁心轻轻拍了一下李隐的肩膀嫣然笑道∶“原来李公子在这里,刚才还害得我们好一阵子担心呢!”

    夕瑶道∶“我说沁心妹妹,明明是你心自己里惦记怎么连我们也牵扯进来啦!”

    纳兰沁心一听顿时腮晕潮红,扯着景夕忘的衣袖道∶“夕忘哥哥你……你看她,又来取笑我了!”

    夕瑶见纳兰沁心此时正挽着景夕忘的手,觉得心里颇不是滋味也就不去笑她,转过头来对李隐道∶“这一天下来我们都累了,你找到房间给我们休息了没有?”

    景夕忘从刚才见到李隐以来就只是倚在桌上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他走了上去问道∶“李大哥,你没事吧!”

    李隐只是摇了摇头,忽然听到站在一旁的店伴道∶“怎么会没事?刚才我见到他被那大个子推了一掌,只怕还伤得不轻呢?”

    这店伴说的倒是没错,李隐体质本来就虚弱被王彪那一掌推过也确是伤得不轻。而杨仕平是练武之人,刚才见这一掌之下力道虽大,但看上去却平平无奇,倒是觉得李隐的伤势无关要紧所以也不以为然!

    听到李隐受伤就连一向喜欢拿他来取乐的夕瑶也不免有些担心。虽然李隐不时推托,但景夕忘还是找来大夫帮他开了些固本培元的药方,也幸亏只是一般的内伤,服过药后休息一晚便无大碍!

    众人在客栈里休息了一晚后到得第二天清晨景夕忘亲自给李隐端来早点,也顺便查问了伤势。

    经过昨天晚上之后李隐只觉得这个地方越发的诡异不久必会有什么大事发生,自己虽然觉得无所谓,但却不愿让景夕忘等人为此置身险景。

    四人用过早饭后便直接往灵真寺的方向出发了,景夕忘顾及李隐有伤便放慢了步伐,而夕瑶仍是坐在李隐的毛驴上悠哉尤哉!

    这一路上景夕忘见纳兰沁心只语不发似有忧色,心知不久就要到灵真寺了,她是担心如果到那里都还打探不到自己的师父碧灵仙子的下落,那人海茫茫当真是无处可寻了!想到此处景夕忘又想起自己那个生死未卜的哥哥,这种感觉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景夕忘伸出手来拉住纳兰沁心的手道∶“你是不是又想你师傅了?”

    纳兰沁心突然停下了脚步,两眼有些通红,点了点头道∶“我怕,我怕……”

    “以碧灵仙子的实力放眼世上那是少有敌手的,她定是临时有什么急事来不及说明便匆匆去了,或许现在碧灵仙子早回到碧女峰了!”

    这些话自然是景夕忘为了安慰纳兰沁心而说的,他突然语气一转,又道∶“当初还没下山时我可不知道听谁说关于师父的安危我倒是不太担心这样的话来的!”

    纳兰沁心一听,顿时展眉,将景夕忘一把推开道∶“你也学夕瑶姐姐来气我!”

    夕瑶坐在毛驴上也笑道∶“沁心妹妹你还别说,景夕忘气人的本领可比我利害得多啦!”

    行至日中正是烈日当空,只见路口开有一小茶馆!夕瑶欢欢喜喜的第一个跑了进去岂料里面五张桌子竟然座无虚席,景夕忘见这小茶馆既小且偏而且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经商要道,但见此时却坐满了人还有不少人因为没位子直接便坐在了地上,当真是有些稀奇古怪了!

    那店童跑上跑下忙得大汗淋漓,嘴里还不时抱怨道∶“我的个乖乖,今天这里到底怎么了?十年都没一天像现在这样发过市的,一群混蛋还真想要累死小爷我么?”

    “夕瑶姐姐你看,那边还有空位呢!”这时只见纳兰沁心手指着窗边的一个位置道。夕瑶一眼望去便见到了有一个人独坐一张大桌,除了这张桌子外其他的桌是坐满了人。夕瑶大喜过望,就像是久经瀚海之中突然发现了陆地一般。

    景夕忘等人走了过去,只见这坐着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但见这男子衣着简朴,鬓发斑白,身材魁梧,容貌奇伟。虽然正默然静坐但置身人群之中竟有着万夫莫敌之威风。

    这男子仿佛天生气概,令不敢直视!景夕忘虽然初泄江湖日浅,但也算见过不少顶天立地的男人!但那些人若真是站到这个男子面前竟也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就连景夕忘最为尊重的暮晨或是夕瑶的父亲离天也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时不单是景夕忘,就连李隐、夕瑶和纳兰沁心也有着一般的想法!

    只见这男子身旁正站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而那女子的脸被一张紫纱巾遮住,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眸子,乍看之下便犹如置身于夏日山涧的清泉之中,让人有一鼓透骨的冰凉。犹为醒目的是那一头披肩黑发直垂腰股之间,身穿紫黑色连体纱衣。虽见她蒙着面纱,但也知道这面纱之下定是一位美貌女子!

    景夕忘向那男子拱手道∶“这位先生,我们四人一路风尘已是饥渴难奈,可进到这里又已客满,若先生能行个方便与我等拼坐一台实在感激不尽!”

    夕瑶还没等景夕忘说完自己便坐了下来,笑道∶“人在江湖本该相互扶持才是,我看这位先生也并非小气之人那我们也就不客气啦!”

    景夕忘和李隐等人见他不发一言倒也不像是介意的样子,于是跟着坐了下来!夕瑶看着站在那男子身边的女子道∶“这位姐姐我看这天时也挺热的,不如一同坐下吧!”

    那女子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对夕瑶的话就像听不到一样!夕瑶见自己碰了一鼻子灰也就不再自讨没趣,安静地坐在那里!

    过了半晌只见一人端着茶点过来招呼那男子,李隐见这端茶之人并非刚才见到的店童,而且这人的手脚笨拙并不见得怎么伶俐。

    李隐一瞥之下顿时大吃一惊,因为他见到的正是昨天晚上在客栈里碰到的徐文俊,虽然他此时穿上了一身店小厮的衣服,而且也打扮得一身灰鼻土脸的样子,但李隐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这时一丝不好的预感袭上李隐的心头,他脑子里想到了昨天晚上徐文俊跟他的那些家丁说的一番话。就在李隐还来不及想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徐文俊已经放下茶点退了下去,而那男子也已经斟了一杯茶正要喝入口中李隐顿时来不及想其他的就大喝一声道∶“先生且慢!”李隐的这一句话竟如千军万马中的将权帅令,整间茶馆顿时静得无声无息,景夕忘等人也突如其来的宁静被吓了一大跳!

    李隐环顾四周时只见茶馆里的人都在盯着他看,李隐只得压低了声喉道∶“先生,这茶里可能有毒!”那男子听到李隐的这句话后只是顿了一下,紧接着便一口喝了下去!

    景夕忘和纳兰沁心、夕瑶等人虽然不知道李隐为什么说茶里有毒,可想来这必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但这男子也不问什么原因便喝了下去,这除了不怕死之外便是疯了!

    那男子喝完一碗后又接着连喝三碗,李隐突然“哈哈”笑道∶“原来书上说的饮鸩止渴便是这样来的!先生胆量,晚生佩服!”

    那男子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李隐,淡淡地问道∶“你佩服什么?”说着便往另一只碗上倒了一碗茶推到了李隐面前就不去理他!景夕忘和纳兰沁心一时也不明白这男子的意思,夕瑶此时却起了戒备之意!

    李隐看着前面这碗有可能带毒的清茶,突然微微一笑随之端起!景夕忘见他竟要往嘴里送,急忙抓住李隐的手道∶“李大哥,你要做什么?”

    李隐只是推开景夕忘的手道∶“先生的盛情我岂可辜负?”

    夕瑶冷笑道∶“别人盛情地邀请你去死,难道你也不顾?”

    “若是他人要取我李隐的性命,以我今日之力又岂可周全?”说完一碗清茶已送入口中,景夕忘等人见状顿时大惊失色,均是没想到他真的会去喝,便同时伸手去阻止,不料虽然大半碗茶已被打翻但还是被李隐喝了一大口!

    那男子显然是想不到对方竟真喝了自己说的那碗毒茶,他微微颌首,眼神之中露出一丝嘉许!只道∶“小子!胆量不错!”

    李隐只道:“和先生相比恐有不及!”

    纳兰沁心向李隐问道∶“李公子,你的身子现在有何不适?”

    那男子仍是淡淡地说道∶“放心吧!里面放的只是一些麻骨散,只会让他行动不便一阵子还不至于死人!”

    虽然李隐无碍,但无论是景夕忘,夕瑶还是纳兰沁心都无法认可他的这一做法!但是当景夕忘想起自己和李隐初识时的情景也就不难理解了!而令景夕忘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李大哥为何如此的轻视自己的性命?

    李隐用力撑着身体直视着那男子,只觉对方两目如电让人精神为之一振。那男子微微一愕,似乎从没有人这样直视过他!李隐生平最是喜欢结交天下名士侠客,是以对眼前的这位男子胆量气度甚是钦佩,只道∶“在下李隐,不知先生大名!”

    那男子只是轻笑了一声道∶“自古以来,为朋友甚者皆是重情义,轻生死!你能告诉我茶里有毒,而且还敢喝我给你的茶!后者虽是莽夫所为,但交你却也不枉!只是我的名字等一下自会有人告诉你,到那时你再自己权衡轻重吧!”

    景夕忘听到这里忽然想到木天白,当时他跟自己结交时也说过相类似的话!他心里暗想∶“难道他也是魔教中人?看此人的言行举止丝毫不亚于木大哥,难道他就是七星之中排行第一的陆染?”

    那男子向景夕忘和夕瑶看去,只是当他看到纳兰沁心时身体忽然一颤,目光中竟透出一丝令人难以解读的柔情!他两眼看着纳兰沁心静默了片刻,忽然喃喃自语道∶“幽……你看,是不是她回来了?”

    只见站在他身旁的女子突然说道∶“不是她,只是……很像而已!”

    那男子道∶“是啊!真的很像,我欠她的实在是太多太多……我想,若有来生那便是她回来了!”那紫衣蒙面女子一双眼落在纳兰沁心身上却没有再说话!

    纳兰沁心见这两人一直盯着自己看心里很不自在,而景夕忘见这男子虽然没有什么恶意但还是心有戒备,毕竟现在不是跟当时木天白初识的情景,因为身边还多了纳兰沁心和夕瑶等人!。

    “哼,公子!既然毒他不倒那我们就一起上将他拿了!”这时只见一个汉子拍案而起,景夕忘没有想到在座的这些茶客竟然都是同一伙的人,眼见其他的人也纷纷附和着正要一拥而上!

    那男子神情怡然仍在喝着那壶毒茶,眼看十几个粗壮的汉子蜂瞬间拥而至。却见站在那男子身旁的蒙面女子只是秀袖轻拂,只觉一鼓热量如潮,汹涌而去。那壮汉顿时迎面而倒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群壮汉虽然大都是凭着一鼓蛮力,并没有多少的内力修为,只是被这蒙面女子随手一拂便随之倒地,此等修为当真是深不可测,同时也使景夕忘等人对眼前的这位男子充满了好奇之心!

第一百六十九章∶传说中的男人

    这时又见那紫衣蒙面女子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条黑色的长鞭,那长鞭的手柄处挂着两个银白色的铃铛,将长鞭抽出时铃铛也跟“叮当”作响。

    她将那长鞭一挥便向倒在地上的徐文俊挥去,然后随之一收!只见那长鞭的末端卷着一的红色的小瓶子,她将瓶子放到李隐面前道∶“这是麻骨散的解药,请公子服下!”众人见这女子将长鞭用得如此纯熟都忍不住叹服。

    “古萧,快快交出我家公子!”听到屋外一声吼叫,又听到数十把长剑出鞘的声,紧接着是一声巨响,或门或窗数十人蜂拥而来!还没待景夕忘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就听到一阵惨叫,那些拥进这茶馆的人一个个像是被震飞了出去!

    就在下一刻,这里又重归平静!

    这时无论是景夕忘还是李隐,脑海中只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古萧!”这个曾经扬言要灭世的男人此时此刻竟然就坐在自己对面。就连一向置世事若无物的李隐也不禁心跳加速,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虽然景夕忘早已隐隐感觉到此人的来历定不简单,但也想不到这竟是自己多年来一直听到周边的人口中不断提及的魔教之王古萧!关于这个男人的事迹在江湖上都是无人不知也是无人不惧的。

    这时只见那男子的神情一瞬间仿佛变得无比冷漠,他没有再去理李隐和景夕忘等人,只是站了起来走出这茶馆的门口!

    景夕忘四人的心情仍未平伏,只听到外面有人吼道∶“古萧,想不到你这魔头今日竟然还没有死!既然老天不长眼,那我们众武林正派人氏今日便要替天行道!”

    只听到屋外的人不停叫骂,而那男子并没有说过一句话。过不多时似乎又来了另一帮人,这时候那叫骂声更是通天切地响起!

    紧接着的是一声巨响一阵更大的惨叫声连续不断地传来,景夕忘被这一声巨响惊醒,只是当这四人从屋里冲出来时地面上已倒下一大片,在这个仿佛君临天下的男子面前,无一人有资格站在他面前与他齐肩!

    李隐看着躺在地上的这一群人,心里有几分明白这定然是杨巧心跟徐文俊两家人所召集的武林人氏!这群人中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跪在地上并没倒下,故而特别的显眼。

    那男的穿着一身黑衣,那女的则穿着一身白衣,年龄均在二十几岁左右,李隐一看就想到这定是昨天杨仕平口中所说的黑白双剑了!

    景夕忘见到眨眼不到的功夫这一大群人就已被打倒在地,心中更是相信这定是魔教教主古萧无疑!只是在这种人面前凭自己的这点修为又能做得了些什么?

    那跪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的黑木子苦笑道∶“想不到……人称世魔之尊的古萧,修为竟已到了无人之端!”他刚说完这一句话突然一大口鲜血从嘴中喷出。

    白胜雪道∶“事已至此说这么多又有何用,别说不知道他有这么利害,就算知道我们也要拼死杀这魔头,免得最后他涂害苍生时才追悔莫及!”

    原来这些武林中人皆是由杨徐两家召集而来,不知他们从何得知古萧将要从这里经过的消息,于是这几天忙着暗中广发英雄贴诚邀各路英雄好手前来擒获古萧。

    要知道千百年来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被自己抓到的话那自己将会是下一个名垂千古的人,如此诱惑更是使得不少的武林侠客慕名而来。

    而来到这里的自然都是些自负武艺十分了得的人,只是在真正的高人面前说得不好听就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这些人不相信民间传得神乎其神的魔教之王,即使是再利害他们也不相信这么多的武林好汉会抓不住区区一个古萧,因为他毕竟也是肉体凡胎一个!或是因为当年古萧凭着一己之力将江湖中各大正派人氏震慑得胆战心惊时这群人都未出世!若是真正知道此人的实力,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会敢前来招惹他?

    相对于这群人,景夕忘是绝对知道当一个人的修为实力俱臻化境时即使对方人数再多亦如蝼蚁一般。

    古萧看着宁死不屈的黑木子和白胜雪脸上尽是睥睨之色,半晌才道∶“天道与苍生……尽是肮脏!若要洗尽世间铅华,唯有苍生不在,天道无存!”

    “阿弥陀佛!众生营扰,如溺海中。天道无常,苍生无罪……这千年的答案仍在困扰着施主么?”

    这时忽然响起一声佛号,过了一会儿景夕忘便见到一个老和尚出现在自己眼前,而这个老和尚正是自己在途中所遇到的空明禅师,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和尚,那小和尚身材瘦小,皮肤黝黑,一脸与年龄不附的严肃表情。

    “天道无常,苍生无罪?”古萧口中念着空明禅师的这句突然变得若有所思。他转过头来打量着眼前这个老和尚道∶“这是一位故人所说过的话,你怎知道?”

    “多年不见古施主神采仍是不减当年!小僧法号空明,古施主有礼了!”景夕忘见这空明禅师竟在古萧面前自称是小僧,当真是有些不敢相信。

    古萧背过身去道∶“我不认识你!”

    空明禅师道∶“古施主不认得小僧,但小僧却认得施主!当年施主与恩师西域明王大战十天十夜的场景小僧至今仍是历历在目啊!”

    “你就是那顽固老和尚的弟子?”古萧的语气中略有几分讶异。

    “正是小僧!当年那一场激战虽是恩师战败,但当恩师说起施主时仍是敬佩有加的!”

    “你说……那老顽固对我敬佩有加?”古萧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沉默了片刻又问道∶“现在他还好么?”

    空明禅师双手合十道∶“恩师在十五年前已经圆寂,恩师临终前曾跟小僧说过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再见古施主一面,可见恩师对施主的相惜之情,但世事无常……如今小僧也已经老了!时间堆积许多往事,一旦被掀起总会惹来一身尘埃!”

    古萧负手仰望着苍穹,静默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缓缓道∶“西域明王在当年也算是一代高僧,可到头来……”他突然对空明禅师道:”你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你也是这些人一样是来杀我的么?”

    空明禅师摇头道∶“不敢!以小僧的修为仍不及恩师的一半又怎敢与施主交手?”

    古萧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这些人又道∶“难道你是为了他们?”

    空明禅师并不回答,只是低头诵经!古萧又道∶“你果然是那老顽固的好弟子!可是如果我不放你又当如何?”

    空明禅师道∶“因缘际会皆因缘起缘灭,佛祖既然让我遇见就定有普度之意!若施主定要开杀戒,那小僧也不能置之不理!”

    古萧道∶“我相信你不怕死,只是你的死却无法改变任何的事实,那又有何意义?”

    空明禅师道∶“冥冥中生死自有定数,若为一己而生抛却众生之死而不顾,那悟禅修佛,遁入空门又是何故?所谓空门者,生空,法空,死亦空。”

    古萧道∶“既然生是空,那这些人的性命亦是空!世间的一切皆是空相,那存不存都是毫无意义了!”

    空明禅师道∶“本应如此!”

    景夕忘等人听到空明禅师不以为然,这岂不是认同了魔教杀人的做法是对的?

    只听古萧果然说道∶“既然毫无意义,那你又为何要阻止我,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呢?”

    空明禅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民间有一句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生死本应顺其自然,所谓空者本是自然之数,若是施主出手干泄旁人生死那便不再是自然了!如果施主是他们命中的一劫的话,那小僧便是前来化解此劫之人了,这一切都是缘啊!”

    古萧突然哈哈大笑道∶“想不到那老顽固的嘴上功夫你倒学了十成!这样罢,你要我不杀他们便是要我破戒,你若是要救这些也必须在我面前破一次戒那才算公平!如何?”

    空明禅师道∶“请施主明示!”

    古萧环视了一下四周,突然左发力隔空从地上的这些人身上取来一个黄色的酒葫芦递到空明禅和尚面前道∶“我想你现在应该也算是一位得道高僧了,你若是肯破戒将这酒喝光那我便放了他们如何?”

    空明禅师接过酒葫芦道∶“若能救得这许多人的性命,即使是破这一戒身入阿鼻地狱却又何妨?”说着便一口将葫芦里的酒喝个精光!李隐见到不禁大为佩服高声叫好!

    古萧没有想到空明竟然如此爽快,倒是呆了一会,他拍着手掌称赞道∶“对于这一点,你的觉悟倒是比西域明王要强上许多!这才是大乘佛者应有的气概……”

    空明禅师道∶“小僧惭愧,岂敢与恩师比肩?那施主答应小僧的事……”

    古萧大笑道∶“我本就没想过要这些人的性命,只是你这和尚确实有趣这才跟你缠上两句罢了。”说完转身便要走,只是当他转过身时却见到景夕忘等站在那里。他看着纳兰沁心刚想说话,嘴巴只是动了一下却没有说出来。

    “古先生!”李隐见古萧要走,突然大叫道。

    古萧听到李隐的叫唤只是顿了一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接着便和那紫衣蒙面女子一起消失于空中!

    李隐道∶“我觉得这古萧似乎并没有人们说的那么十恶不赦!”

    景夕忘点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而且我还有一种感觉,好像正邪之间的斗争并非不能化解!难道我们正道中人对魔教就只有赶尽杀绝这一条路可走了?”

    “阿弥陀佛!小施主说得不错,千万年来的正邪之争已经伤及太多的无辜性命,所谓众生平等又何必去分正或邪?”空明禅师缓缓走了过来道。

    李隐道∶“正邪之间能否化解,或许不在于魔教,反而是在于正道中人的赶尽杀绝。”

第一百七十章∶佛说

    “劳烦各位施主出来带这些人带回去疗伤吧!”眼看古萧跟那蒙面女子已经离去,空明禅师的这一句话忽然又从林中走出十多人,而带头之人正是杨仕平。

    这十多人原是杨家的一些寻常仆人,杨家的人对抓拿古萧已是成竹在胸,但为免徒生变故还是由杨仕平带着这十多个仆人藏匿于林中以妨不测。

    只是意想不到的是这古萧竟在举手之间便将众人打得重伤在地,眼看面前的事实跟自己所预想的相去甚远杨仕平自然更是不敢轻易出来了。

    其实这些人虽说是躲藏在后面,但无论是古萧,空明和尚还是景夕忘早已经察觉了,只是谁也不去道破罢了!如今古萧已经离去,空明禅师便叫这些人出来救治。

    杨仕平走到空禅师面前施礼道∶“今日多得大师出手众位好汉的性命才得以保全!在下杨仕平,不知大师能否赏脸光临寒舍盘恒数,也好让我们有报答的机会!”

    空明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如此!出家人慈悲为怀理应如此,况且老纳身有要事就不去打扰了。”

    杨仕平见他拒绝也不便勉强,又走到景夕忘和李隐面前道∶“几位……”

    “杨公子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们也是身有要事,改日有缘再来一叙吧!”李隐知道他的本意原是纳兰沁心,于是还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话头!

    杨仕平见李隐话已至此也不好说些什么,最后也只能带着那些伤者一起回去了!由于受伤的人数众多,杨仕平只得多增派了人手。

    李隐来到空明禅师面前道∶“大师此行可是要去灵真寺?”

    空明禅师只道∶“正是!”

    李隐心中一喜,道∶“实在是好极,我们几个也正是要去灵真寺拜访,不如大家结伴而行,不知大师认为如何?”

    空明禅师笑了笑道∶“如此甚好!”

    景夕忘看着空明禅师身旁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小和尚,心想这小和尚见到古萧这等旷世魔君也能够如此的处之泰然着实是不简单,于是便靠近问道∶“敢问大师,不知这位小师父是……”

    空明道∶“这是老纳在途中所收的一个弟子,我给他取了法号名为无相!老纳在周游途中碰到已经饿得奄奄一息的无相,我见他可怜就将他带在身边!这孩子不爱说话,后来发现原来他无父无母一人到处孤苦流浪也就将他收归门下,以便日后教化承我衣鉢!”景夕忘听到这里倒也不敢小瞧了这小和尚。

    夕瑶道∶“老和尚,我们在途中碰到一个名为大智的强盗和尚,听他说他还是你的弟子哩!”

    空明点头笑道∶“不错不错,此人虽然鲁莽却有过人的智慧,着实是难得!”

    夕瑶哈哈笑道∶“那个大智不过是莽夫一个,怎么到你这里却成了过人的智慧了?”

    空明双手合十道∶“这位女施主,佛说三千烦恼丝,所谓的烦恼其实就是智慧。一个人野心欲望是智慧,一个人的凛然正气也是智慧,一个人的天下胸怀更是智慧,若无智慧便无烦恼无欲望!”

    景夕忘点头道∶“大师说得不错,智慧越大烦恼也就越大了!”

    夕瑶道∶“那听你这么说,佛家所做的就是抛开烦恼五蕴皆空,如果说抛开烦恼就是放下智慧的话那佛门不就是一个教人做傻子的地方么,因为只有傻子才无智慧无烦恼无欲望啊!”

    景夕忘道∶“三妹,可不能对大师无礼!”

    空明道∶“女施主所说非也,三千烦恼丝皆是尘世小智慧,抛开烦恼五蕴皆空这一种叫‘放下’的智慧!世人被无明的烦恼障蔽了佛性只有放下俗尘的烦恼才能真正修得大乘智慧!”

    “几位施主,不知我那大智师弟如今身在何处?”一直默不作声的无相小和尚突然开口问道。

    纳兰沁心在无相小和尚面前蹲了下来道∶“大智师父跟一个骑着白象的和尚去了,说是要做什么功德呢!现在去了哪里我们倒是不太清楚……”

    空明禅师听到纳兰沁心话神色一凛,问道∶“女施主说的是一个骑着白象的老和尚?你们可知道他是谁?”

    纳兰沁心点头道∶“是呀,不但是我,大家都是亲眼看到的。至于他是谁我们就无从得知了,只知道那位大师的气派好大倒不像是一般僧人的样子!”

    李隐见这空明禅师神色有异,不禁问道∶“难道在师与他是旧识?”

    空明禅师沉吟半晌,忽然一脸严肃双手合十道∶“几位施主,老纳有一事相求!”

    景夕忘道∶“在师但说无妨,若是力所能及定为大师办到!”

    空明禅师道∶“我想请几位施主先帮我带无相到灵真寺,老纳有急事要办两天后我们可在灵真寺碰面!”

    景夕忘一听,心知这所谓的急事定与那骑着白象的老和尚有关∶“此事不过举手之劳,若在大师还有别的难处我们也定效犬马之劳!”

    空明禅师向景夕忘等人谢过之后便匆匆忙忙去了,但见他离开众人几步之后身影一晃便已消失在视野之内。众人均是没想到这枯瘦的老和尚竟也有这等身法,心中大是诧异!

    纳兰沁心看双眼着空明禅师离开的方向感叹道∶“总觉得这两天都不太寻常,好像前面会发生什么大事似的!”

    夕瑶苦笑道∶“就连魔教的教主古萧都让我们碰到了又怎会寻常?只希望不会发生比这更倒霉的事就好了。”

    景夕忘道∶“这会不会又跟魔有关?”

    夕瑶道∶“这就很难说了,相传灵真寺虽然不大但也算是江湖上有颇有名声的千年古刹,魔教想要去那里找那些光头和尚的麻烦一点也不稀奇!”

    李隐对于正邪之事只是一知半解,如今听景夕忘几人说得如此严重也不禁有些心慌,只道∶“这样的话我们得加快脚步才行了,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好助他们一臂之力啊!”

    夕瑶嗔道∶“你这拳脚无力的人,过去只会帮倒忙!我看你还是不要去了,免得我们分心出来照顾你。”

    纳兰沁心道∶“夕瑶姐姐怎么可以这样说?李公子也是出于一片热心,你这样说也未免太伤人了。”

    夕瑶没想到纳兰沁心竟会为了李隐当面斥责自己,顿时有些气愤道∶“我只是说实话罢了!难道我有说错么?”

    李隐黯然道∶“两位不必为我李某人伤了和气。其实夕瑶姑娘……说得也对!是我太没用了只怕到时候真的会拖累大家。那我就在此跟你们告别了吧!”说完向三人深深地作了一揖便牵着那头小毛驴转身要走!

    景夕忘知道李隐并非小气之人,心想或许是夕瑶的话刺痛他的一些往事。景夕忘急忙将他拉住道∶“李大哥,三妹只是跟你说笑而已又何必当真?”

    夕瑶没想到一向脸皮极厚的李隐竟然真的想走,心下也为自己说过的话有些后悔,只是要跟他道谦的话还是有些难以启齿。纳兰沁心也向李隐道∶“我想夕瑶说这些话也是无意的,李公子也就不必放心上了。”

    景夕忘又道∶“李大哥,当日我们结拜时可是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如今兄弟所去的地方吉凶未卜,你要是这样一走了之我可不认你这大哥了!”

    李隐笑道∶“你们快去吧我又没怪你!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

    夕瑶一听顿时哭笑不得,追了上去作势要揪他耳朵道∶“臭小子,我可不是在介意你怪不怪我!我是怕夕忘哥哥生我的气而已。就你还不配……”景夕忘和纳兰沁心相顾一笑也跟了上去。

    这一路上景夕忘几人带着无相小和尚前往灵真寺。或许是陌生,他们发现这个十岁左右的小和尚显得有些老成似乎并不喜欢说话。但也难怪,一般这样的小孩都会在父母的护佑下长大,他认空明禅师作师父之前定也吃过不少的苦头!

    当天晚上众人就赶到了位于灵真寺的山脚下,只是夜幕已深倒也不便立即上山打扰,况且一天的路程大家也觉劳累只好在附近的小镇上找了间客栈暂行休息,等到明天早上天一亮就结伴上灵真寺去拜访……

第一百七十一章∶冷面七公子

    第二天早上,天空显得有些阴沉。众人吃过早饭正要上灵真寺拜访时却见山脚下正围着一群人!那些人大多不是腰悬佩刀就是手持长枪而且穿着各异,显然都是江湖中人!

    细看之下那带头竟然就是前天在客栈里风过的那个一副老书生模样的莫铭,而那叫王彪的汉子自然也在这里!

    “莫先生,七公子此时怎么还不到?大伙从昨天等到现在,肚子饿得连站的气力都没有啦!要不我们先去吃些酒肉再回来继续等,诸位觉得如何?”这时听到人群中有人忍不住抱怨着。

    有人叹了一声应道∶“张宾,你这厮也忒大但!若七公子到了见不到我们,那你就跟阎王喝酒去吧!”那个叫张宾的人只是闷哼了两声便不敢再说话。

    景夕忘向夕瑶问道∶“这七公子到底是何人?竟然这么大的架势要这些人在这里等了一天一夜!”

    夕瑶只是冷笑道∶“要说到七公子这个人,别说要这些人等上一天一夜,就是他们真的会饿死在这里也都不敢有离开的念头!”

    纳兰沁心道∶“那这些人对自己的主子也真够死心塌地的!”

    李隐笑道∶“纳兰姑娘,只怕也没你想的这样单纯啊!”

    夕瑶点了点头道∶“这七公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七星魔魁中的七云啊,只是他的部下一般都会称他做七公子而已!”

    景夕忘虽知此这必定来历不凡,但当夕瑶说出他的名字时还是吓了一惊,只道∶“想不到竟然连他也来了!”

    纳兰沁心有些担心道∶“他们都守在这里,我们怎么上去?难不成我们也要等到饿死为止?”

    众人见纳兰沁心说得煞有介事的样子心里都暗自好笑,夕瑶也做得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道∶“是啊,事到如今我们也只好等了,就看我们和这些人谁先饿死了!”

    纳兰沁心一听,更是担心了。景夕忘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只道∶“也只有你这傻丫头才能有这样的想法了。”说完他又问李隐道∶“李大哥,这附近还有什么别的路上去没有?”

    李隐只是摇头,景夕忘又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只有迎头直上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应该没有大碍!”

    事实很快就证明了景夕忘说的话是错的,当他们出现在莫铭等人面前时马上就被这些人叫住了。景夕忘道∶“我们是上灵真寺烧香还愿的善男信女,还请各位好汉行个方便让我们上去!”

    “臭小子,老子都在这等了一整天,你们算个什么东西?说上去就能上去的么?”只见一个穿着虎皮上衣的汉子很快就作出了回应,看那架势仿佛要将这一天一夜的憋闷都发泄在景夕忘等人身上。

    “莫先生,你看那小和尚!你说那是不是就是七公子要我们找人?”一个道士打扮的人突然神情有些激动道。

    莫铭这时也是眼光闪烁地看着那小和尚,问道∶“小子,这小和尚是谁?怎么会在你手上?”

    “我们凭什么要告诉你?你们最好就给我们让开,不然的话可就别怪我们无礼了!”夕瑶道。

    “哈哈哈哈,你这一个小小的姑娘又能怎样无礼?”只听到一阵大笑声!

    但在下一刻突然由大笑变成了大叫声∶“哎呀见鬼,怎么会这样?是谁在乱动,老子的脚都够不着地啦!有没有谁,快把它割开呀!是谁在推,老子弄死你!”

    夕瑶在一旁笑得花枝招展,不停拍手道∶“纳兰妹妹,你真是太利害了,这么大的一群人你也能将他们捆在一起,好玩,太好玩啦!”

    原来纳兰沁心见这些人出言不逊就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用绫带都捆在了一起,这些绫带异于寻常布料,而且一缠就是数重所以即便是有十几人,但一时间也是难以挣脱只得在原地打转。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我劝你们留下这小和尚然后乖乖地原路回去的好,免得到时候死得不明不白!”

    那个叫莫铭的老书生站在另一旁,似乎没有被纳兰沁心捆住!众人心里都在纳闷,这无相小和尚只是空明大师沿途收的一个弟子,这些人抓他做什么?不过想来定然没什么好事!

    景夕忘抽出长剑道∶“阁下说的这些话在下怕是无法应允,既然你不让开那就不要怪晚辈无礼了!”

    莫铭凝神注视,似乎并没有小看景夕忘的意思。他右手轻扬,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青色长剑,只见那剑气凌厉将纳兰沁心捆绑众人的绫带一下子就斩断了。众人获得自由后均是怒不可遏,争先向景夕忘等人冲去,那架势仿佛要将他踩死一样!

    景夕忘将天寻宝剑护于胸前然后向前一挥顿时打出数个剑点冲在前面的人都被刺倒了大半。纳兰沁心袖中一条白绫脱手宛如一条白蛇一般向对面的人喷射而出,而那些冲过来的人顿时又被绊倒大半,还剩几人呆立在原地!

    “原来两位是华仙派和碧女峰的高足,难怪年纪轻轻就有这般俊俏的身手!”莫铭在一旁拍手称赞道。

    景夕忘用剑指着莫铭道∶“你也别在那里看热闹了,下来较量较量吧!”他知道如果不打倒莫铭的话谁都无法上山。

    “臭小子,你在开什么玩笑?”这时见到几个被纳兰沁心绊倒在地上的汉子站了起来向景夕忘冲来。这些汉子的功夫大多是靠着一身的蛮力并没有多少高明之处,冲上来的人都被景夕忘或肘或剑柄三两下就打晕在地。

    莫铭站在一旁见景夕忘的动作流畅竟看不出半分破绽,眉头越锁越深。就在他暗思对策时忽然又见两人赤手空拳向景夕忘冲去。他跟这两个汉子拆了几招,忽然见到景夕忘手中的长剑竟被打飞了,而且还被逼连连后退。

    见到这样的一幕就连莫铭也是大吃一惊,他心想∶这两个人怎会有如此能奈?难道是我看走眼了又或者是他们故意深藏不露?

    景夕忘之所以被打飞长剑完全是因为他轻敌的缘故,即使如此,能在三招之内将景夕忘的长剑打落的也足以证这两人无论是招式还是步法都属上乘高手的境界,就连一旁的纳兰沁心和夕瑶也看出了端倪。

    眼看两人又再抢攻,景夕忘急忙将二人隔开,招过五式后他发现这两个人出招发力仿佛平缓无奇,但是当接上他们的拳头后却跟表面看到的截然不同,如果稍有不慎就会被打得筋骨错位。而这两人的眼神更是奇特,因为他们好像只注视着前方,一副根本不在意眼前的这场打斗一样。

    景夕忘使出了浑身解数,最后竟也只能跟他们二人打成平手。就在两者相持不下时突然越来越多的人也跟着冲了过来,就连刚才被景夕忘打晕的几个汉也都站了起来,感觉甚是诡异。

    半柱香不到的时间,景夕忘和夕瑶等人都被这些犹神鬼附体的人抓了起来,只见莫铭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高声道∶“在下莫铭恭迎七公子!”

    景夕忘暗想∶“是七云?他什么时候来了?”当这念头从脑海中闪过时忽然就明白了这一切。七云素有傀中之帝的美名,这些看似修为平平的汉子之所以突然功力大突完全是因为他们都被七云操控了。他本以为傀儡的操纵之术只能用在一些死物身上,只想不到这七云竟然连活人也能操纵,真不愧七星魔傀之一。

    一个男子从空中飘落,这男子身高六尺从面相来看也不过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只是他的眼睛深深地陷了下去,远远看去仿如两个黑洞非常诡异,而他的头上编起一条长长的辫子,一直垂到了脚跟,而这男子正是江湖上无人不知的傀中之帝七云。

    七云走到景夕忘面前用那有些沙哑的声音道∶“小小年纪,身手倒是不错!你叫什么名字,是华仙派中何人弟子?”

    对方虽然是令人闻声丧胆的七云,但景夕忘就在前两天连魔教之王古也见过,自然也就不会被对方的这点气势吓倒,他仰首道∶“我是易云鸣座下的弟子,景夕忘!”

    “景夕忘?你就是景夕忘?”当七云听到这个名字时声音中显得有些颤抖,他指着景夕忘又道∶“你就是杀死我弟子巫病的人?好好好,你终究还是落在了我的手上!”

    景夕忘道∶“不错,杀死你徒弟的人正是我,这事与他们几个无关,你放了我的朋友要杀要剐都悉听君便!”

    “不能,你不可以杀他!”纳兰沁心听到七云要杀景夕忘急得直跺脚道。

    七云转头向纳兰沁心看去,突然呆立在原,仿佛看到了根本不可能的事,半晌之后他便向纳兰沁心问道∶“你是……小姐?”

    问完这句话后他又使劲摇头道∶“不可能,难道是教主他……不,这不可能!”他忽然又指着纳兰沁心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碧女峰的弟子叫纳兰沁心!我求你放了夕忘哥哥好不好?”纳兰沁心哀求道。

    七云突然笑道∶“你果然不是小姐!不过你要我放了这小子却是不可能,但我也不会让他死得这么快活!”他话音刚落长袖一挥那些被他操控的人顿时恢复了神智,七云命他们压着景夕忘等人一起上灵真寺去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千年古刹

    灵真寺虽然被称为千年古刹,但这上山的道路却崎岖难行,好像平时里少有人上山一样,景夕忘等人被压着上山更是难上加难,只有那七云看上去如履平地一般。

    过了大半个时辰众人这才磨磨蹭蹭地来到山上,只见眼前是一座古朴无华的庙宇,门的两旁都站立着两株犹如巨人般的古柏,如果不是门庭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恐怕谁都会想到这只是一间破败无人的庙宇。

    七云看着门额上的“灵真寺”三个字,突然怒哼一声运足了内劲大叫道∶“般若老秃驴,故友来访还不快快开门迎客?”这一声气势磅礴,别说一间庙宇,就是隔着几个山头也当听得清清楚楚。

    过了片刻听到“吱呀—”的一声,那扇老木板木被随之打开。两边陆陆续续走出十八个赤裸着肩膀手执长棍的中年和尚,最后才从门的正中央缓缓走出三个身穿着已经退色袈裟的老和尚,而站在中间那个须眉白发,仙风道骨的老和尚想必就是般若禅师了。

    七云笑道∶“老秃驴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老了!”

    般若禅师轻轻摇头,笑道∶“老衲是老了,但施主却风采依旧!”

    七云道∶“也亏你熬到现在,不过如果你死了我这一辈子都会遗憾的!我今天就要灭了你灵真寺来洗尽我这一辈子的屈辱!”

    般若呵呵笑道∶“若是只争输赢,就算你取了老衲的性命去那也是毫无怨言的,只是你要来灭我灵真寺所有僧众,老衲却从不敢怠慢!”

    七云看了一眼那手持长棍的十八个中年和尚道∶“当年我败在你的十八铜人之下,今天你又要以十八铜人阵来对付我可没这么容易了!”话音甫毕,只见他双掌打到地上怒喝一声,众人顿时觉得一阵天摇地动。

    过了一会儿那震动逐渐平息,只是眼前却出现了惊人的一幕!景夕忘见到眼前突然多出了数十个身材健硕的身影正整齐地排列在面前,乍看之下这些人混身都沾满了泥土,虽然看似人形却没有五官。而细看之下面前这突然出现的数十个人居然都是刚才从地上钻出来的泥人!七云的这一招可足以让所有人都当场咂舌。

    般若道∶“看来施主为了我们灵真寺可真是煞费了苦心啊!”他话音刚落,那十八个中年和尚已举棍翻身打进了泥人之中。

    景夕忘发现这十八个中年和尚的武艺均在自己之上,他们跟泥人打成一团时却看不出任何阵法的迹象,显然都是各自为敌。

    那些泥人身法虽巧,但那泥巴做的拳头每跟中年和尚对击一次便会掉落下一大块,不过多久这些泥人就成了断手少腿的残偶。虽然看到自己的人占了上风,但般若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释怀,七云也没有丝毫在意的意思。

    眼看这些泥偶已被打成泥巴,七云衣袖往后一卷手上顿时多了十多把兵器,他将这些兵器扔到土里,不多久地上的泥人又完整地站了起来而且手上还多了一把武器。如此一来,有了这些武器那些泥人也就不怕被打落了。

    夕瑶看到此状不禁担心∶“这七云是想用这些泥人做人海战术,这些泥人无论被打落多少次都还是会站起来的!”

    景夕忘道∶“这些无线傀儡本来就是用内力来牵制的,如此一来那七云的内力岂不一样会受损?”

    夕瑶道∶“你可看清楚了,这些泥人跟刚才和你打的实力相差多少?”

    景夕忘看了一会才道∶“相比之下这些泥人确是有些不济,但这又说明了什么?”

    李隐道∶“景兄弟,虽然我不懂武功这方面的东西,但我也懂得什么力之深浅的道理!也就是说这个叫七云的人在用自己的浅力去消耗对方的所有力气,这是有攒无赔的买卖啊!”

    七云转过头来,显然是听到了他们刚才的交谈∶“你们这几个倒也聪明,但就算般若那老秃驴发现了也奈何不得我!况且这只是先给他们热身而已,你们都给我看好了,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哈哈哈哈……”

    “叠罗汉!”般若禅师见到此状突然大喝声,那十八个中年和尚顿时集合在一起不一会儿就叠起了五层大概三十多尺高的人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巍峨的巨人。

    就在众人吃惊之余却听到七云大笑道∶“老秃驴,你这样岂不是自寻死路么?”

    般若禅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不用着急!”

    那十八个中年和尚大喝一声将手中的长棍脱手整整齐齐地插入地上,只见这十八根长棍一字排开将泥人都阻隔在另一端!然后那十八个中年和尚双掌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道∶“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就在此时,七云所操控的那些泥人竟然如冰释成水一样全部又归于泥土!

    夕瑶不解问道∶“这些和尚在念些什么?”

    李隐道∶“这是大悲咒!”

    夕瑶恍然道∶“原来如此,看来和尚念经也不是一无是处嘛!不过让人听着还是挺舒服的,不过它是怎样在不伤及人的前提下摧毁这些泥偶的呢?”

    景夕忘只觉这十八个和尚的声音犹如波浪一般不断地向周围扩散,最后余音回荡感觉令人身处空灵之境有种如沐天恩的惬意。他暗暗吃惊,这些和尚的修为竟已达到这般境界,灵真寺真不愧是屹立千年不倒的名寺。

    七云见自己的泥人一次次刚站起来就溶进了地里,脸色也开始变得阴森起来,但只要这些和尚一直念经,那自己的泥人就无法施展!

    他忽然身影一闪,竟只身向那十八个中年和尚飞去,般若禅师见状也是虚空踏步往七云正面一掌打去。

    七云见这般若禅师虽然掌风凌厉却毫无惧意,也是伸出了右掌迎面打了过去。两人掌掌相对,身体都停在了半空中,那掌风四溢有些人连脚步都险些站不稳。

    景夕忘和夕瑶还有纳兰沁心也趁着这个机会挣脱束缚,他们提着李隐和无相小和尚跳到了另一边。这时七云和般若禅师均以内力相抵,般若禅师年纪老迈眼看就要难以支架,那十八个中年和尚立马跳到般若的身后掌掌相印向他传送内力。

    般若禅师得这十八个中年和尚相助,精神徒然一震,大喝一声便将七云打得后退数丈。

    般若禅师喘着大气道∶“七云施主,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这时众人也以为七云会像般若禅师那样气喘吁吁,谁料到他此时竟仍然面不改色道∶“老秃驴,看来你真的是老了!这次若不杀你,只怕日后你就得老死,那样的话这场游戏岂不让你赢尽了风头?现在是时候让你们尝试一下被黑暗侵蚀的绝望了,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就见到般若禅师和那十八个中年和尚身边迅速堆起一面面的土墙,那些土墙将他们全部分隔开来最后将他们完全地封闭在里面。

    景夕忘大惊道∶“不好,大师们有危险!”

    纳兰沁心道∶“这些师父都是一流的好手,凭七云一人的功力能将他们完全困住吗?”

    夕瑶道∶“这七云不傻子,他定是看出了般若禅师和其他的师父耗损了太多的内力这才无所顾忌的,况且他们都被单独分隔开被封闭在里面再多的人都成了势单力薄,就算是念那个什么咒也是没用的!这些泥墙怕是没我们想这么简单!想不到他操控之术已经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了,今天当真是大开了眼界啊!”

    景夕忘道∶“现在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快点想想怎样救他们出来吧!”

    就在夕瑶想办法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两个人大喝道∶“七云,快放了我灵真寺的人!”这时见到那两个跟般若禅师一起从里面出来的老和尚一起向七云攻了过。

    七云啐道∶“碍手碍脚的家伙!”说着便操控了身后两个跟他一起上山的汉子出云抵挡,接着他命其余的汉子去将泥墙里的人都杀了!只要这些汉子将手中的兵器捅进泥墙里,那些和尚怕是无一存活。

    眼看这些汉子捡起地上的兵器都冲向泥墙,夕瑶急问道∶“纳兰妹妹,你能抢过几把兵器?”

    “九把!”纳兰沁心毫不犹豫地答道。

    “很好,那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了!”景夕忘还没说完已冲了上去。只是转眼的功夫,那些冲向泥墙的汉子手中的兵器竟全数落到了景夕忘和夕瑶还有纳兰沁心的手中!那些汉子都吓得瞪大了眼睛,均是怀疑自己碰到鬼了。

    七云眼神中闪过一抹寒意∶“你们这些小鬼,不趁机逃跑竟还敢来管本大爷的闲事?”

    景夕忘等人将这些兵器都抛下了山才道∶“我知道无论我怎么求你你都不会放过他们,但即使如此我们也不会让你在这乱来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三人之力

    “你们说不让我乱来?哈哈哈哈,乳臭未干的小子啊!我若乱来,又有谁能阻止?”七云说后最后已是近乎咆哮,他指着景夕忘又道∶“也罢,本想留你小命多活几天,可现在看来是没这必要了!”说完就俯身向景夕忘冲去。

    景夕忘、夕瑶和纳兰沁心见他来势汹汹也不敢正面抵挡只好分别往三个方向避开!但七云的双脚还沾地身体便变换了方向,就在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夕瑶就已被他抓在了手中。

    七云一只掐住夕瑶的脖子将她举起,大笑道∶“想跟我为敌?你们还不配!”

    李隐虽然在一旁看到夕瑶痛苦的表情心里大是焦急,但自己却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在一旁暗暗祈祷。那无相小和尚也只是在一旁低头念经。景夕忘看到夕瑶被抓更是心情大急,想也不想就举剑向七云刺去。

    七云笑道∶“臭小子,笨得可以啊!”他右手凝劲正要隔空一掌打出,但正当他举起手时忽然眼前一黑却什么也看不见了,然后又发现自己左手的手腕被什么利器刺穿剧痛无比只得放开了手中的夕瑶,景夕忘趁机将她接了下来。

    原来在景夕忘冲向七云时纳兰沁心知道这样他定会吃大亏,情急之下竟想到了用白绫蒙住七云双眼的办法。这时七云的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景夕忘身上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纳兰沁心,他的双眼被蒙住后刚反应过来动作却慢了半拍,景夕忘找到破绽转身刺向了他的手腕这才救出了夕瑶。而七云也被纳兰沁心紧接而来的金丝绫将全身上下捆得犹如虫茧一般,一时间竟是无法挣脱。

    夕瑶被景夕忘抱在手中,她两颊绯红从他手上跳下来微微斥道∶“你也太莽撞了,若不是纳兰妹妹的急智你早已经死在七云的掌下了!”

    “我只是一心想救你而已,快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被伤到哪里了?”景夕忘异常紧张地说道。

    夕瑶看到景夕忘如此紧张的样子不禁芳心暗喜,道∶“不用担心,我没事!”她看了一眼仍在挣扎的七云又道∶“我看他的内力其实也消耗了不少,况且他还要用大部分的内力来维持这土墙。景夕忘,快趁现在将他杀了!”

    景夕忘知道此时的机不可失,身体便如离弦之箭举剑向七云的头部刺去,只觉剑气铮铮整个人都破风而去,剑尖从他的头中穿透而过。

    只是在这一刻谁也没想到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七云竟然就这样死在了剑下,就连景夕忘的身体也仿佛被定格在了那里。

    “他死了?夕忘哥哥你杀死他了?”纳兰沁心此时仍是不敢相信,一个如此强大的对手就这样葬送在他们手中。

    景夕忘颤抖着正要将剑抽出,但还没抽出一半,长剑仿如附了灵性一般不受控制地从七云的头部穿透而过,这时景夕忘才发现本应血浆四溢的头部溅出来的竟然全是泥土,只是当他发现时却发现长剑已透过眼前这个七云的身体刺入了自己的腹中。夕瑶和纳兰沁心顿时吓得花容失色,都飞身过去将景夕忘带了回来并止住了血流。

    “哈哈哈哈,你们以为用这点技俩就能杀了我七云么?真是太天真了!”只见这说话的人正是七云,而金丝绫里包着的只是一堆泥土而已。他在刚才被景夕忘刺中手腕之后早就对纳兰沁心有所防备,于是就将计就计假装自己被他们制住。

    “哼,浪费我的时间!等我先杀了这些和尚马上就轮到你们了!”七云这时的内力也确是消耗不少,他怕再过不外这些和尚就会攻破自己的土墙,到时候自己再也不是他们的对手。纳兰沁心和夕瑶只担心景夕忘的安危,竟也不打算去阻止。

    七云手中仍拿着景夕忘的长剑道∶“老秃驴,等着急了吧!我这就送你去西天见佛祖!”说完手中长剑脱手,径直向般若禅师刺去。只是这一剑刚去到一半竟然就掉了下来,李隐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

    此时的七云早已经失去了理性,他的双眼第一时间向景夕忘等人瞪去大吼道∶“是谁!”景夕忘这时也逐渐恢复了神智,原来七云的一剑只是从腹中穿过却并没有伤及要害,他见七云发了疯似的瞪着自己顿时忘记了自身的伤势站了起来。

    “南无阿弥陀佛!”天际忽然响起一声佛号,这声音仿佛天国的纶音佛语从天上的云厚穿透而下,竟是丝毫不比刚才那十八个中年和尚齐心诵念的弱。又过了半晌,那些封闭僧人的泥墙渐渐开始坍塌,僧人们也随之获救。

    想不到天外有人,七云虽知大势已去但还是挺拔着身姿仰天叫道∶“何人在此坏我好事?”

    “是师父来了!”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无相小和尚突然开口大叫道。

    “哈哈哈哈,小师弟我们又见面啦!咦?原来你们也到了。”眼前忽然跳出一个双手拎着铜锤的大汉向景夕忘迎面走来,而这人正是空明禅师的弟子大智和尚。

    紧接着空明禅师也虚空而下,他扶起了般若禅师道∶“我来迟了!”

    般若禅师笑道∶“不迟不迟,只要我这副骨头还在就不会迟!”

    空明禅师的名号七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从他的表情上来看显然是没想到他此时此刻会出现在这里。

    空明禅师看了一眼七云道∶“今天的较量就到底为止,你还是快点离开吧!”

    这时忽然又响起了一阵佛号,七云精神一震,笑道∶“般若啊!看来你还有一位来宾忘了招待呢!”

    七云话音刚落就见到二十多个和尚穿着华丽的金色袈裟陆陆续续地来到这里排成了两行,最后一个坐着莲花底座的老和尚从中个虚空飞来,他跳下了莲花座向空明拜道∶“师兄,我们又见面了!”

    景夕忘等人记得这正是自己在路上碰到的那个骑着白象穿着华衣的老和尚,夕瑶道∶“怎么一下出现这么多的和尚,难道这个和尚跟空明是师兄弟?”

    大智和尚道∶“小姑娘说得没错,这个老和尚法号空闻,轮辈份我该叫他一声师叔!不过这位师叔跟我师父相比却差远了!”

    夕瑶道∶“哎?我说大和尚,前几天我还听到你不太乐意认这个师傅的呀!怎么现在却会拍自己师父的马屁了?你们和尚不是事事都讲平等的么?怎么你却看出了差别?”

    很快,连夕瑶也看出了所谓的差别……

    空闻见到空明只是笑道∶“师兄啊!我们二人久别重逢,我还一直在想你怎么话都没留一句就不辞而别了?原来是到这会故人来了。”

    七云却用责备的口气向空闻斥道∶“大师,你要找的那个小和尚就在那里,可你不是说他不会来这捣乱的么?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

    景夕忘看了一眼无相小和尚向大智问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抓他?”

    大智哼哧道∶“那个叫空闻的老妖怪事事都想跟师父争,就连弟子也一样。凡是师父座下的弟子他都想拉拢过去,前两天我被他抓住他就一个劲地问我空明师父到底哪里比他好还要逼我拜他为师,当真是烦不胜烦。最后幸亏在他还没动杀机的时候被师父救了出去。不过说来这老妖怪也当真利害,他好像要故显威风只是三两下我就被他抓住了。”

    空闻沉默了半晌却并没有理会七云说的话,只是笑道∶“我们师兄弟二人难得聚在一起,如今又有般若大师在此看来我们今晚正好可以促膝长谈一番。”

    大智和尚跳出来喝道∶“呔,你这老妖怪说话可真不痛快,要打便打,何必在此啰里八嗦的?”

    空明双手合十道∶“师弟,我已经将住持之位让给了你,可你为何还要咄咄逼人?佛门中人戒之在争,你何时才能醒悟?”

    空闻哼道∶“师兄,你这叫慈悲么?不是,我只是从你眼中看到了怜悯,我空闻不需要凭何人的怜悯与施舍!你若在世一日,我将永不安宁!”

    空明苦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般若道∶“空闻大师,你的恩师在世之时我曾有幸受过点化,他常说万物皆是空无,一切唯心而造。心若不平便诸事不平,你心知你自己已着了魔道却为何还要一错再错?”

    空闻道∶“师父?哼,你一个外人凭什么跟我提师父?师父他偏心每日只是教我诵经而不教我任何的修炼法门,凭什么?凭什么我每天只能看着师兄在外练功而我只能在佛像面前诵经?哈哈哈哈,幸亏我聪明,偷了师父的【无量心经】来修练,如若不然到现在我都还只是一个只会念经的和尚而已。哈哈哈哈,想不到师父直到临死前都不知道我拿了他的经书。”

    空明听到这里已经是泪流满面∶“师弟啊!你道师父他真的不知道你偷走了他的经书?在你偷走经书的第一天他就已经发现了,只是师父他不愿点破,希望你能回头是岸亲自将经书交还与他,可这一等就是……”说到这里般若再也说不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空明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才道∶“师父临死前曾跟我说过那无量心经本来就是留给你的,就算你还回去师父他最后还是会送给你,只是你到这时却仍然不知悔改!”

    空闻听到这么一番话突然后退了两步,但最后他还是摇头道∶“现在师父不在了任你怎么说都可以,你别妄想着我会就此罢手!”

第一百七十四章∶为法忘躯

    “阿弥陀佛,既然师弟认为一切的错都在我,如果杀了我可以让你就此罢手那你就动手吧!我不还手就是了。”空明双手合十缓缓走了出来道。众人听到这句话均是大惊。

    这时七云在一旁道∶“大师,只要你我联手对付这和尚,想要打赢他根本就轻而易举!”

    “不需要你出手!”空闻冷冷地说了一句又对空明说∶“师兄啊!你是想说你即便不还手也料定我打不赢你么?”

    空明只是低头诵经并没有理会空闻说的话。空闻大怒,飞身一掌往空明的额头打来。虽然这一掌力度非凡,但在众人看来以空明的修为想要避开这一掌却也不难。

    最后众人都认为这不可能打中的一掌却令一代高僧的生命画下了句点。

    空明大师被空闻的一掌打中后身形虽然仍在原地一动不动,但空闻心里却清楚,无论对方道行多高,头部中了这一掌后那是在顷刻之间必死无疑。

    初时众人还发以为是空明用什么内劲化去了这一掌的掌力,不久后见到空明开始七孔流血表情更是全无生息,随后整个身体都向后仰倒,众人这才发现并没有想到的那样乐观。

    空闻更是没想到自已的师兄当真没有还手也没有避开,他突然仰天长啸,想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当成超越目标的空明就在前一刻死在了自己的掌下,心里一时间竟是难以接受。

    他看着怔了许久,最后喃喃自语道∶“师兄为什么不躲开,你死了我以后还能与谁争?”

    空闻一直以来都是以师兄空闻为目标而不断修行,在他的眼里空闻的一举一动都是看着碍眼所以无论什么都想与他争个高下,况且师父的偏心更是令他积恨越深。

    如今空明竟然心甘情愿地死在了自己的掌下,自己却没有丝毫的开心反而觉得异常的难过。在一些信徒面前空闻还是一个颇有名望的高僧,只是这名望却远不如自己的师兄。在他的心里空明就像是一只恶鬼,时时扰乱他的心智以致有时候会做一些比较过份的事。虽然他行为雷厉风行还处处与自己的师兄作对,但在此之前他却没有开过一次杀戒,想不到自己师兄竟会是他杀死的第一个人。

    “师父……你这老妖怪竟然杀了我师父,我今日便砸碎你脑袋!”只见说话的是大智和尚。

    虽然大智和尚做空明的弟子还不到一个月,但他心里却对空明异常的敬重。如今他见到自己的师父死在了空闻的手中,心中再也压抑不了其愤怒之情,双手举起大铜锤便往空闻头上砸去。

    空闻见大锤来到头顶,只是袖袍一挥凭空生出一鼓劲风大智和尚那庞大的身躯马上往后翻滚。他忽然怒视着周围的人,就好像彻底丧失了心性一般大喝道∶“师兄,既然你已经死了,那我就杀光这里的所有人来给你陪葬!”说完便是一阵狂笑。

    般若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空闻大师!难道你到现在都还不懂你师兄的一片苦心?”

    七云这时却哈哈笑道∶“老秃驴,想不到你也有怕死的时候。空明已死,看来今日你无论怎样求神拜佛都逃不过这一劫的了!”

    般若没有理会七云的话,只是后退两步身后那十八个中年和尚顿时将七云和空闻团团围住,而跟着空闻上来的那些和尚却是站在原地,看来是没有命令都不敢轻举莽动。

    七云笑道∶“如今这十八铜人阵还有用么?”

    那十八个中年和尚早在之前就已经被耗去不少的体力,现在的七云再加上空闻二人的功力要破这十八铜人阵那自然是不在话下。

    双方斗得片刻,那十八个中年和尚便被打得倒在地爬不起来了。此时景夕忘三人见七云和空闻道行如此之高,如果只有七云一人倒还有周旋的余地,可加上空闻的话就连夕瑶也是毫无办法了。般若禅师神态平静,只是在低头默默诵经。

    空闻明明已经杀了朝思暮想都要置之死地的空明却还是一副痛苦的表情仰天长啸,他的眼前忽然见到一个人。

    景夕忘大叫道∶“李大哥,那里很危险,快点回来!”空闻面前站着的正是景夕忘的结义大哥李隐。

    这时见李隐仰首挺胸,目不转睛地盯着空闻看,眼神之中看不到一丝畏惧和犹豫。

    夕瑶也叫道∶“李隐,你要寻死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吧!”

    空闻见到李隐的眼神犹如见到一个审判者而不敢直视,他指着李隐怒叫道∶“你……你是谁,快给我滚开!不然我一掌打碎你脑袋!”

    李隐平静地说道∶“那你就打吧!我和空明大师一样不会躲开!”

    夕瑶听后心里暗笑∶“这疯和尚要打你一掌你躲得了吗?”她虽然是这么想但也时刻准备冲上去将李隐拉开。

    空闻的双眼也盯着李隐,缓缓地举起手动作却有所犹豫。纳兰沁心也本想出手将李隐拉回来,但见空闻却又慢慢地放下了手,目光显得迷离,又开始自言自语道∶“你不躲开,你不躲开他也不躲开,为什么你们都不躲开?为什么,为什么不躲开,为什么……”空闻说到最后竟然跪了下来,泪流满面。

    般若禅师道∶“阿弥陀佛,举心动念无不是罪,空闻大师你心中已着了魔,如今心魔已去你还在迷茫什么?正所谓觉了一切法,犹如梦幻响。南无阿弥陀佛……”

    空闻道∶“我的心魔已经去了?我的心魔真的已经去了吗?”

    李隐道∶“大师,你的心魔正是空明大师,而空明大师甘愿舍去肉身来为帮你剔除心魔,难道你还不明白空明大师这一番苦心吗?人死如灯灭,试问你这一辈所争所图的又是什么?”

    空闻听得李隐的话又不禁自问∶“我在争什么?我到底跟师兄在争什么,如今他已死去我却没有一丝快活,世间到底还有什么可争的?这一切终究是空相!不,是我亲手杀死了师兄,我没有颜面再存活于世,我所犯下的孽障太深就该永堕十八层阿鼻地狱永不翻身。”说完伸掌竟要往自己的额头打下,最后却是被般若出手救了下来。

    般若禅师合十道∶“阿弥陀佛。诸行无常,一切皆苦。若空闻大师能真正看透世间虚无的魔障便是功德无量!”

    李隐也说道∶“大师,我相信空明禅师的死不是为了让你愧疚自杀,而是为了让你看透这世间的执着终究是空的道理。所谓佛法者,小乘自渡,大乘渡人!空明禅师以生命渡你,你怎能想到寻死?”

    空闻沉默了半晌忽然又流下了泪水,最后仿佛心已释怀双手合十,他脸上痛苦的表情忽然如逐渐退去的乌云般慢慢地归于平静。

    他沉默了半晌才说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说得有理,师兄佛法高深,我这一辈子只怕难以及之万一!”

    七云在一旁越看越不对劲,对空闻说道∶“大师你切不可受了这些人的蛊惑啊!”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李隐道∶“大师,还是我帮你收拾了这小子吧!”说完便挥掌向李隐打去,这时景夕忘等人因为相隔数丈,想要在七云掌下施救却已经是来不及了。只是七云的这一掌却没有打中李隐,而被人隔挡开了,这隔挡之人正是空闻。

    七云有些不敢相信问道∶“大师,你这是为何?”

    空闻道∶“施主,放下屠刀不要一错再错了,及时回头吧!”

    七云心知这次是无法再取般若的性命了,他啐道∶“回头?哈哈哈哈,大师!你别忘了,我可不是你。对我来说你们和尚口中的所谓苦海之岸就是无尽地狱!”说完他又指着般若道∶“老秃驴你别得意,我迟早还会再回来取你性命的!”说完将手一挥便消失在了众人眼中,而他带上来的莫铭等人也都争先下山去了。

    看到空闻已心归正途,景夕忘心里对眼前这个李大哥越发的敬佩,对身边的夕瑶和纳兰沁心由衷的感叹道∶“能结识李大哥真是我三生的荣幸!”

    纳兰沁心点头道∶“李公子也是我在同辈之中见过的最佩服的人。”

    见到七云的人都已如数下山,空闻向李隐和般若问道∶“有二位点化老僧才能在有生之年脱离这纠缠了我一辈子的苦海,真的是不知如何感谢!这位施主年纪年年就懂得佛法之精妙定非常人,不知施主可否赐名?”

    这里的众多和尚都已对李隐胆量和智慧深感敬佩,而李隐却是先一一介绍完夕瑶和景夕忘等人后才向空闻说道∶“小生姓李单名一个隐字,跟山间野夫,过桥走卒全无二样,大师说的话怕是折煞在下了。”

    般若笑道∶“以李公子的悟性和佛缘又何必谦虚?”

    “呜呜……师父你死得好惨啊!难道做和尚都要这么绝情,连你死在何人手中都忘记了么?这些人薄情寡义,除了我之外真的没有一个人能为你的死而伤心痛苦的啊!”只见大智正伏在空明的尸体上大哭道。

    七云走后众人才松了一口气,这时候听到大智这么一哭夕瑶又想起之前自己跟空明禅师争论佛法的事心里也觉得难过,双眼渐渐地开始红了一大圈。景夕忘道∶“大和尚,空明禅师死了我们都很难过,可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你就节哀吧!”

    苦智指着景夕忘大喝道∶“臭小子你说得轻巧,这死的又不是你什么人!”说完他又指着空闻道∶“老妖怪,现在虽然我打不赢你,但总有一天我会为师父报仇的!”说着又是大哭不止!

第一百七十五章∶终须一别

    大智哭了半晌突然看到正在低头念经的无相小和尚,他指着无相道∶“小师弟,他毕竟也是你的师父,为什么师父死了连你也不难过?你这小子太也没良心了!”

    无相抬起头来,众人见他的眼圈也红了只是忍住不哭∶“师兄,师父只是做了他认为应该做的事,我们做弟子的就应该明白师父的苦心!”他说完看了一眼空闻又道∶“况且师父并没有白死,如果他在天有灵的话也会欣慰的。”

    景夕忘等人平时见这无相小和尚都是一副郁郁寡语的样子,想不到竟也有如此觉语。大智显得不以为然道∶“你这小王八糕子懂些什么?若不是那妖僧的话我们师父会死么?若能活着谁会想去死?”

    般若问道∶“大智!你的师父死了,那他的留在世间的功德和智慧也随之消失了吗?”

    大智哭着摇头道∶“自然是没有,师父他佛无边,这世上是无人能及的。”

    般若道∶“既然一切生死的痛苦灭去了,而一切的清净功德都不失,那你又何必哭泣呢?”无相道∶“是啊师兄!师父的肉身虽然幻灭了,但功德却长留人间,法喜充遍宇宙,还哭什么呢?”

    大智似懂非懂也止住了泪水,李隐道∶“大智师父,空明禅师的死我们这里的人无不痛心,但是我们的伤心和仇恨都不是空明禅师想看到的你说是不是?”

    大智听后也不再伤心了,他瞪了一眼这里的人才道∶“我本来就是个粗人,你们说的这些有的没的我也不懂,你们若是敢合起伙来骗我,我可不饶你们!”

    夕瑶笑道∶“大和尚,你可以不信我们,但这些老少和尚说的话你怎可不信?这和尚嘛拜的都是一个佛祖本出一源,你说哪里有自家人骗自家人的?”

    般若向空闻问道∶“大师接下来打算如何?”

    空闻道∶“阿弥陀佛,师兄为了教化我而被我打死了,这一辈子无论做什么都是难赎其罪了。我准备回去在佛祖面前忏悔,然后再辞掉住持之位希望我可以像师兄一样四处游历普渡世人,那样到我涅槃之后也有脸站在师兄面前了。”

    般若道∶“空闻大师能大切大悟那是再好不过了。”

    景夕忘和李隐等人还以为空闻会因为打死了自己的师兄而自暴自弃从此不在涉足江湖,想不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振作起来,也难怪空明即使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渡化空闻了。

    空闻从袖中拿出一本书递给李隐道∶“多得施主点破才让老僧不至于辜负师兄的一片苦心,这一本就是【无量心经】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了!”

    李隐连忙推托道∶“大师,这叫我如何敢当?况且这并不全是我的功劳啊!再者说,我不是炼武之人,要来也是暴殄天物,所以你还是将它转赠他人吧!”

    夕瑶叹道∶“原来这本就是【无量心经】了,这李隐也算傻,这么好的修炼秘籍都不要!若是换作别人就算抢也要抢来呢?”

    景夕忘瞪了夕瑶一眼道∶“李大哥可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夕瑶吐了吐舌头便不敢再说。李隐和空闻相互推让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将这本书暂时交由般若禅师代为保管。

    “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快放下我师父!”这时忽然听到大智大叫道。

    原来空闻叫人抬起空明的遗体打算带走,空闻道∶“大智师侄,我们准备带师兄回去我们西域的天葬台进行天葬!”

    大智道∶“天葬?是什么意思?”景夕忘、夕瑶和纳兰沁心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空闻合十道∶“就是用师兄的遗体来喂天上的鹫鹰!”

    大智一听顿时急了∶“那岂不是死无全尸?刚才你还说自己从善,就话还没说完就……你们也太狠毒了!”

    般若听后哈哈笑道∶“大智师父莫急,这天葬是他们西域信徒的一个习俗。将肉体奉献给天葬台上的鹫鹰,是此生做的最后一件功德,而天葬是最高境界的施舍,里面包含了佛的慈悲。”

    空闻道∶“正是如此,这是我们西域僧人根据佛祖割肉喂鹰而一直流传下来的习俗。”

    大智似乎不太相信道∶“当个和尚到头来还要落得个死无全尸?那好,那我就跟你们去看看这破规矩到底是不是真的。”

    空闻忽然对无相小和尚道∶“小师侄,我看你与佛有缘,如今师兄已经涅槃我也不配教你些什么你就留在这灵真寺跟般若大师父研习佛法吧!”无相看了一眼般若禅师,般若只是点了点头,无相双手合十道∶“是,师叔!”

    大智也道∶“小师弟你留在这里也好,等我送完师父最后一程就回来陪你做个真正的和尚。”

    夕瑶道∶“大和尚,我记得你是最讨厌当和尚的,现在怎么也起了这样的念头?”

    大智哼哧一声道∶“到现在我最讨厌的还是和尚!真是莫名其妙……”他说完便跟着空闻一众人走了。

    李隐这时候也忽然转过身来轻轻拍了拍景夕忘的肩膀道∶“景兄弟,这几天跟着你们我觉得很开心,能认识你们也是我李隐的荣幸!”

    夕瑶道∶“你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景夕忘也道∶“是啊李大哥,你怎么忽然说起这话来了?”

    纳兰沁心∶“李公子……”

    李隐涩笑道∶“有相聚就有分离,我看此时便是到了分离的时候了!我也想去送空明大师最后一程,所以我们只能在此别过了。你们三个人一定要好好保重,日后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说完又对般若禅师道∶“大师,看来这次是无法聆听大师的佛法了。”

    般若双手合十诵道∶“阿弥陀佛,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因缘生诸法,佛说皆是空!”李隐也是双手合十行了一礼便转身要走。

    夕瑶见李隐的身影渐远,忽然走出几步大叫了一声∶“李隐!”李隐停下了脚,又听夕瑶道∶“在我们再见面之前你可别让人给杀了!还有就是……对不起!之前还一直笑你没用……”

    李隐此时眼圈泛红,他头也不回边走边说∶“其实,你说的没错,我本就是个无用之人!落魄之人总会推托说世人皆不懂我,但我又有什么可值得世人懂的了?离别之际,缘尽皆分散多说已是无益若他朝有缘再来说一句道歉也不迟……”

    夕瑶哼道∶“你想得倒是美!”

    景夕忘也大叫道∶“李大哥保重,以后我们定会再见的!”

    纳兰沁心也道∶“李公子,你有空一定要到碧女峰来看我呀!说起来上次无缘一面我都没有好好的请你去玩呢?”

    “我会去的!”李隐说完便头也不回走了!

    夕瑶站在原地呆立了许久,直到最后再也见不到李隐身影她忽然转过身倚在景夕忘的怀中抽泣。景夕忘知道夕瑶虽然平时总爱和李隐斗嘴,但到了真正离别之时却也是有些不舍。而景夕忘和纳兰沁心此时的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景夕忘安抚着夕瑶道∶“李大哥跟着空闻大师他们一路上定不会有事的!”

    “阿弥陀佛,李公子是有福报之人!佛祖自会庇佑他的。今日多得各位少侠仗义相助,还请大家进寺里喝杯清茶以表本寺对诸位的谢意。”般若禅师道。

    景夕忘道∶“大师不必多礼,我是华仙派的景夕忘,这位是碧女峰的纳兰沁心,还有她是我的三妹夕瑶!我们三人今日冒昧上山其实是有事想要向大师请教的。”

    当景夕忘道出他们的出处时般若禅师并没有露出一比讶异的表情似乎早已猜到,他只是笑着点头道∶“有什么事我们进里面再说吧!至少也要为景少侠处理一下伤口才是。”说完便身先进灵真寺了,那十八个中年和尚也相互撑扶着进去,景夕忘等人也只也跟在般若禅师身后进去了。

    灵真寺的门庭虽小,但进到里面却是意想不到的宽阔,而是到处都看到树大根深的古檀木,空气中无处不充斥淡淡的清香。

    灵真寺的和尚不多所以地方虽大房舍却小,偏北方向建有一座大雄宝殿,那大雄宝殿虽然看似陈旧,却也不失庄严古朴应有的气势。住在这里的人生活得仿佛跟隐居世外的居士没有差别。

    夕瑶再也忍不住问道∶“般若大师,我看很多寺院都是佛铸金身,红瓦碧柱供四方参拜的。你们灵真寺也算是江湖中大有名气的寺院怎么这里看起来如此寒碜?”

    纳兰沁心道∶“夕瑶姐姐这么说就不对了,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唉?再下一句我猜到了∶寺院不在好看,有会念经的和尚则名!哈哈哈哈,沁心妹妹我说的对不对?”

    夕瑶还没等纳兰沁心说完便插话道。景夕忘一听顿时笑出声来∶“三妹,你这话我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般若也笑道∶“敝寺简陋让姑娘见笑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灵真寺

    般若在寺里叫人拿了一些药粉给景夕忘的伤口敷上然后包扎起来又吃了一颗粽色的药丸。景夕忘本来就没被伤到要害,如今外敷内服感觉伤势顿时好了大半。

    这时候般若禅师带着景夕忘三人在一张石桌上席地而坐,一个年纪较轻的和尚手中捧来一个装满沸水的瓷器茶壶和四个茶杯和一些扁形的细嫩的叶子,他将这些东西放在石桌上便走开了。

    夕瑶看着奇怪∶“老和尚,这是什么?”

    景夕忘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龙井吧!以前很小的时候我见村里的一些人采摘过。”

    纳兰沁心道∶“是呀,我记得师父她也是很喜欢喝的。”

    夕瑶道∶“既然这是茶为什么不泡好再端来,你的弟子也太懒了吧!”

    般若禅师呵呵笑道∶“姑娘有所不知,从采茶到喝茶个中所花费的工功可都是不可轻视的,所谓茶禅一味,甘苦自知。这就跟参禅悟道一样非亲力亲为才可体会其中的乐趣!”

    夕瑶不屑一顾道∶“不就喝口茶嘛,还非得弄得好像大有讲究似的。”

    般若禅师一边将茶叶倒入壶中一边说道∶“很多事情就是有讲究才会显得有趣不是么?所谓杯中冲泡三起落,悬空沉浮一奇观!其实有时候想想,茶道和佛理讲的都是一种心境,两者就像是弄琴起舞,山水映衬,相得益彰。”

    景夕忘点头道∶“那大师对这茶道是颇有心得了。”

    般若禅师一听顿时大笑道∶“这根本谈不心得,而且我对这茶到现在更是一知半解,实在是惭愧啊!”

    夕瑶也指着般若禅师捂嘴大笑道∶“你这老和尚,明明连自己都不懂却还要做出一副很在行的样子,真是笑死人啦!”

    般若禅师道∶“这煮茶喝茶都是几年前李公子教老纳的,在此之前老衲可没有这种偏好。”

    纳兰沁心道∶“大师说的是李隐李公子?”

    般若点头道∶“正是,几年前正值冬末春初,李公子到我灵真寺来作客发现后山的菜园里竟生有几株龙井,在那之前我们寺里都是粗茶淡饭就像夕瑶姑娘一样对如何喝茶也无甚兴致。后来李公子亲自去采茶叶给我煮了一壶茶,那茶香仿佛满庭兰花怒放,想想当时跟李公子在古檀木下品茶论禅的日子还仿佛在昨天呢!”

    夕瑶拉着景夕忘的衣袖道∶“你的李大哥可真利害,好像除了武功什么都懂一样。”

    景夕忘道∶“那是自然,李大哥游历四方所见所闻自然是非常了得的。”

    般若点头道∶“李公子年纪轻轻却博闻强记,见多识广可是在老衲之上呢!”

    几人一起静静地品尝完般若禅师泡的茶后纳兰沁心才道∶“方丈大师,我们来到这里其实是有一件事想请教你的。”

    般若道∶“纳兰施主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纳兰沁心道∶“是有关于我师父的!”

    “碧灵仙子怎么了?”般若道。

    纳兰沁心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向般若禅师细说清楚后却见仰天大笑道∶“好啊!这可是件好事!”

    夕瑶瞪了般若一眼道∶“人家师父不见了跑来向你打听,你却幸灾乐祸?你这老和尚也太没修养了吧!”纳兰沁心和景夕忘见到般若这样心里也是疑团满腹,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般若收住笑声道∶“几位可不要误会,我并不是笑碧灵仙子失踪的事,而是为她终于能选择自己路而高兴!”

    纳兰沁心道∶“方丈大师说的是什么意思?”

    般若忽然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只能告诉你,你不必为碧灵仙子的安危而担心,至于她现在在哪里老衲也不知道!”

    景夕忘道∶“那大师可以告诉我们碧灵仙子现在在做什么吗?”

    般若道∶“这你们日后见到她的时候再问她本人吧!”

    虽然没有打听到碧灵仙子的下落,但纳兰沁心听到自己的师父没事总算是打心底松了一口气。

    景夕忘又问道∶“那大师可否知道玄青真人?”

    般若呵呵笑道∶“玄青真人声振寰宇,若连他都不知道的话那老衲岂不是虚渡这大半生了?”

    景夕忘道∶“那大师可知道他老人家的踪迹?”

    般若道∶“我跟玄青真人也算得上是半个知交,但最后一次见他可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玄青真人的性情就像那闲云孤鹤,喜欢四海遨游,若是问有谁知道他的踪迹只怕这世上还找不出一人呢?不知景施主要找他所谓何事呢?”

    景夕忘的心里也清楚在这里也是问不出玄青爷爷的踪迹的,所以也没有什么好失望的,只道∶“我只是想见他,如果大师看到爷爷的话就请告诉他景夕忘很想念他,希望他来找我。”

    般若禅师听景夕忘这语气心里已猜测到他跟玄青真人的关系定然不薄,但他不肯多说自己也就不便多问,只是应道∶“若他是有缘遇到,我定会传达施主的意思!”

    景夕忘双掌合十道∶“那我就在此谢过大师了!”

    由于景夕忘受了点剑伤,而此时也已经是日昳未时,所以三人决定在这里住上一晚,到了明天早上再离开。

    这灵真寺虽然是简单古朴,但这周围却是群山环绕,风景大好。景夕忘的伤势虽然不重但也不便爬山泄水,而夕瑶和纳兰沁心二人却是玩得不亦乐乎。

    人定亥时,灵真寺里夜莺唱,百虫鸣!这个时候般若禅师还带着一群弟子在大雄宝殿里打坐念经。漆黑的夜空,一轮明月,廖廖星光,树欲息而风不停。

    “夜了,怎么还不睡?”树下一个黑影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那黑暗转过身来,几步离开了树底暴露在月光下,只见一张略显苍白脸孔,嘴角泛起一弧与神色格格不入的笑意,此人正是景夕忘,向他走来的是夕瑶和纳兰沁心两人。

    这时的月色披洒在夕瑶和纳兰沁心两个妙龄少女的身上,真个皎皎明月如洗,纤纤女子似仙。

    景夕忘看着眼着这两个绝色女子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夜游碰到天仙下凡了,痴痴的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道∶“是你们?你们怎么也出来了?”

    纳兰沁心道∶“夕忘哥哥,我们睡不着就想出来走走!今夜风起雾浓,可不要着凉了。”

    景夕忘笑道∶“你这丫头还不一样?我们都回去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夕瑶叹道∶“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怎么可能睡得着呢?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一会吧!”

    景夕忘觉得也是如此,三人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和尚手中捧着一壶热茶走来道∶“三位施主,师父交待我给你们送茶来了。”

    夕瑶笑道∶“这和尚倒是知趣得紧啊!”

    纳兰沁心见景夕忘像是在想些什么事入神,便问道∶“夕忘哥哥是否在想李公子了?”

    景夕忘渐渐回过神来道∶“自然是想了,只是预料不到他走得如此匆忙,下一次相见又不知要在何时了。而且现在出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祖师爷的身体现在怎样了!”

    夕瑶哼道∶“我看不然,你定是又牵挂你那小师妹了吧!”

    纳兰沁心道∶“夕忘哥哥心中所想的那个小师妹定是一位漂亮的姐姐!”

    “才不是呢!她哪有我们沁心妹妹一半的好看?”夕瑶哼道。

    “你……夕瑶姐姐你又来取笑我,我不跟你说话了!”纳兰沁心说完便背过身去。

    景夕忘笑了笑道∶“其实沁心妹妹你是见过叶萱的,在我们小时候初上华仙派的时候那个剑斗张灿的那个小女孩便是她了。”

    纳兰沁心点了点头,虽然不知这个叫张灿的是什么人,但对于当天那个女孩智勇的表现她还是记在心里的。

    景夕忘突然拉着纳兰沁心和夕瑶的手道∶“如果不是有你们在我身边,现在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呢。所以说老天让我找回两位妹妹就说明对我还是不薄的。如果能找到大哥和爷爷的话那就更好了。”

    夕瑶挣脱景夕忘的手道∶“谁说要做你的妹妹啦,真是不知羞!”

    景夕忘挠头想了一会道∶“这不是你说的么?”

    夕瑶吐舌道∶“我忘了,既然我忘了那就是没说过。”说着拉着纳兰沁心的手道∶“我只记得做沁心妹妹的姐姐!”

    景夕忘道∶“这话你以前可没说过,怎么现在倒记起没说过的话来呢?哦……我算是听出来了,你是想做姐姐不想做妹妹?那我以后便也叫你夕瑶姐姐好了!”

    纳兰沁心咯咯笑,那笑声甚是动人∶“夕忘哥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不正经了?”

    景夕忘道∶“这可不是我的意思,是夕瑶她自己说的啊!”

    夕瑶嗔道∶“喂,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啦!你们谁听到了?”

    纳兰沁心也笑道∶“我可是没有听到呢!”

    景夕忘仰望着夜空道∶“只可惜这里寺院,如若不然叫沁心妹妹抚奏几曲或是唱几首歌儿那可当真是人生一大快事了!”

    纳兰沁心听得心里极是欢喜∶“若是你喜欢听,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

    夕瑶嗔道∶“沁心妹妹你可别随了他这附庸风雅的性子,就算是你唱得多好对牛弹琴罢了,叫他随便找个卖唱女子唱给他听便是,你唱给他听的话未免太过大材小用了。”

    景夕忘想了想,觉得夕瑶说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却听纳兰沁心道∶“只要夕忘哥哥喜欢就行!”

第一百七十七章∶夜蜀道

    第二天清晨,景夕忘、夕瑶和纳兰沁心三人在般若禅师的招待下吃完早饭便请辞而去。夕瑶帮景夕忘祭起长剑,三人便往蜀山的方向飞去。

    虽然灵真寺离蜀山的路途不是很远,但夕瑶身边带着两个人,就算是御空飞去也要两天的时间。

    夕瑶在云岸上看似如灵鸟般轻快无比,她看在站在剑上的景夕忘和纳兰沁心道∶“你们俩也真是的,还说自己有多利害,可连御剑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

    纳兰沁心道∶“夕瑶姐姐,我们何时说自己利害啦!况且对于我们凡人而言,会御剑飞得的人可都是非功力深厚之人而不可为,就连我们碧女峰里懂得御剑的大师姐也都廖廖无几,哪像你们麒麟仙兽本来就非凡胎肉骨呀!”

    景夕忘也点头道∶“如果说御剑光念几句口诀就可以的话,那凡人岂不是像蝗虫那样可以满天飞了?地上那些马车船只之类的恐怕现在也不会有了吧!”

    夕瑶若有所思道∶“你说这话可算是有点道理。如果真像你们说的那样,地上走的是人,满天飞的也是人,那样的话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可都没有了。”

    景夕忘又道∶“况且我看到书上说,御剑可是件极耗内力的事。如果内力不够混厚的话,一天只能在天上飞两三个时辰,而且还要休息一整天来恢复体力呢?这样一来不仅快不了,反而耽搁下更多的时间。”

    夕瑶道∶“你们人类怎样我是不知道了,反正我是没有觉得多累的。要不是怕你们站不稳掉下,我可还能更快呢!”

    虽然路途漫漫,但三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倒是不觉得无聊,到了日中便沿途找间小店吃点东西小憩片刻再赶路。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景夕忘三人在离蜀山不远的一个镇上找了间客栈住下,等明天一早再登门拜访。

    这时景夕忘等人正在饭店的二楼上吃饭就听到客栈里的人议论纷纷道∶“这些日子也不知道蜀山上发生了什么事,明明是白天却有一大片乌云在蜀山顶上罩着,好像要把整座山都吞掉似的,害得我们都不敢上山去打柴了呢!”

    “可不是么?听那些老人家说是蜀山派的人得罪了神明,连山的草木都开始枯黄了,这是要给他们惩罚呢?”

    “唉?这可就想不明白了呀!蜀山派上的人一向都侠义得紧,我们这里也没少得到人的的庇护,怎的就得罪神明了呢?你们说说看,如果这么好的一个门派都让天上的神明觉得碍事的话,那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啦!”这话一说完,周边的人顿时点头称是表示认同。

    这时又有一人嘿嘿笑道∶“我看不然,没准是人家苍云道长修得正果,要飞升了呢!你们看这天降异象不正是一种征兆么?”茶余饭后间众人又纷纷开始猜测。

    景夕忘道∶“看来祖师爷的顾虑并非空穴来风,蜀山的变数已经开始了。”

    他话音刚落忽然听到屋顶响起“嗒嗒嗒”的脚步起,虽然这里是饭馆,声音嘈杂,但那踏砖踩瓦的声音却是听得清晰,从这声音听来至少有三人从屋上经过。景夕忘、纳兰沁心和夕瑶三人对视了一眼马上就追了出去。

    他们追着几个黑影来到了一片树林深处,只见这里火光闪烁黑压压的站了满一大群人,就算是喘气声原来寂静的树林也会变得热闹起来。

    景夕忘三人这时正藏身于一棵榕树之上,夕瑶感叹道∶“你看这少说也有上百人,你们说这么多人在这里要做什么?”

    景夕忘道∶“反正不是来看星星的,我看他们鬼鬼崇崇的也不像是想做什么好事。”因为下面的人有些正在交声接耳,是以景夕忘等人在上面说话下面的人也察觉不到。

    下面的声音慢慢地开始平静了下来,只听到一个声音道∶“大家伙可都来齐了罢!大家听我说,主人不时便到,一起来的还有本殿的各大高手到了丑时我们便冲上蜀山,将那蜀山派的人杀个措手不及!待攻下蜀山之后我们往生殿自会论功行赏,无论你们是要学绝世武功还是要荣华富贵或绝色美女,一律任而取之。”这话一说人们顿时激动得拍手叫好,恨不得马上杀上蜀山。

    景夕忘道∶“不好了,这往生殿竟然打起蜀山的主意来,如果让他们的奸计得逞的话那将会后患无穷啊!”

    纳兰沁心低声向夕瑶问道∶“夕瑶姐姐,这往生殿到底是什么门派?我怎么听也没听过?”

    夕瑶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或许是那些三流之外的门派吧!”

    景夕忘苦笑道∶“往生殿可不是那些三流门派,我这条命险些就葬送在他们手里了呢!况且三流的门派能有本事聚集这许多人来为他们卖命?”

    夕瑶点头道∶“这么说来倒是有几分道理!”

    景夕忘道∶“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们现在就要在他们之前连夜赶上蜀山通知蜀山派的人要加强防守才是,如果等这往生殿的主子来了,那我们可别说通风报信了,只怕连逃都逃不掉啦!”说完头也不回,转身便走了。

    纳兰沁心两人见景夕忘离开也都跟着走了,夕瑶追上了景夕忘道∶“要不要我带你们两个飞上去?”

    景夕忘笑道∶“不用了,如果动不动就是飞来飞去的话那长着双脚做什么?”

    夕瑶哼道∶“你现在可好了,都会说风凉话啦!”

    纳兰沁心抿着嘴儿笑道∶“夕瑶姐姐,我说句话你可别不爱听。都说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若是飞上去的话那可太没意思啦!况且我们上去蜀山派登门拜访的话来到这山脚也应当走上去,不然的话就显得太无礼了。”

    景夕忘竖起拇指道∶“看来还是沁心妹妹懂事,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吧!”

    三人来到这蜀山的山脚下仰望天空,果然见到这里黑云压顶,连半颗星月都没有看到。蜀山本来也是数一数二的修仙福地,可此时此刻却有种阴沉沉的令人不安的感觉,那山风吹下竟是刺骨的冰冷。

    纳兰沁心躲在景夕忘身后看着面前犹如一个巨大的黑风山怪般的蜀山,有些胆战心惊道∶“这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可怕?”

    夕瑶神情肃穆道∶“看来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要出来了。”

    这蜀山之道虽然出了名了奇陡难行,但对于景夕忘、纳兰沁心和夕瑶三人来说却是如履平地,只是这里被乌云笼罩,连月光照不进来,就怕一脚踩空便身堕万丈悬崖而丧命于此。

    三人相互扶持也不知走了多久,纳兰沁心忽然叫道∶“你们快看,前面有光!”

    景夕忘和夕瑶向前看去果然见到前面有几盏烛火随风摇曳,而烛风旁站着两个似乎是在守夜之人,只见到一个中年人和少年背负着长剑,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显然是非常疲惫。

    那两个人见到景夕忘三人顿时将他们喝停道∶“来者何人,竟敢夜闯蜀山,你们这是不要性命了么?”

    景夕忘往前两步拱手道∶“在下华仙派景夕忘,此次前来是有要紧事禀报贵派掌门的,劳烦两位兄台引路拜见!”

    只见其中一个中年人轻笑道∶“看来师父说得没错,果然是有人想打我蜀山派的主意。”

    夕瑶见到他们敌视的眼神,心里很不高兴,指着他们道∶“你们到底讲不讲理了,我们连夜上山来给你们通风报信,你们非但不感激我反倒说得我们好像别有用心似的,要不是看在你们是无为老爷子的徒子徒孙的份上看我不把你们这狗眼给挖了下来。”

    那少年模样的人拔出长剑道∶“你这女子相貌虽美,但说话却是如此狠毒,我看你们多数是邪门中人,我劝你们还是速速离开为好,如若不然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纳兰沁心道∶“两位莫要见怪,夕瑶姐姐她只是只直心快,对你们没有恶意的。只是到了丑时便会有歹人冲上山来,我们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做好应对之策,以免让奸人得逞而已。”

    那少年拱手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是多谢姑娘操心了,但是你们这样夜闯蜀山,只怕嫌疑最大的还是你们吧!”那少年刚说完突然听到两声惨叫,突然就晕倒过去了。

    夕瑶拍了拍手道∶“跟这种人啰嗦真是无聊极了!我们先进去吧!”原来打晕他们的人正是夕瑶。

    景夕忘道∶“三妹,你这样也未免太失礼了。”

    夕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你瞧他们那熊样是你能说服的吗,我看这时候还是拳头最有说服力吧!跟他们啰嗦只会误了时辰!”

    纳兰沁心拉着景夕忘的手道∶“夕忘哥哥快走吧,等一下我们再跟苍云道长解释清楚也就是了。”景夕忘虽觉无奈,但也只好如此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无礼的拜访

    “苍云老道,华仙派景夕忘、碧女峰纳兰沁心还有无名无派的本大小姐前来拜见,你是自己出来呢还是我们自行进去?”

    夕瑶来到蜀山派的山门前便大声叫喊,景夕忘听到夕瑶的口气与其说是来拜见还不如说是上来故意挑衅的。

    果然,不一会儿就见到十多人手执长剑从门内冲出将三人团团围起,气氛更是剑拔弩张,一发不可收拾。

    这时从门内走出一名老者,那老者指着景夕忘三人气得连胡子都要翘起道∶“好啊,你们当我蜀山派是什么,连几个小娃也敢登门挑事?当真是不把我们放眼里了么?”

    夕瑶叫道∶“喂,你这老头在胡说些什么呢?我们怎么会是上门挑事的人,你这是老眼昏花了吧,我们明明是好心来报信的啊!还有,那苍云老道怎么不出来?”

    景夕忘见夕瑶越说就越是嚣张,赶忙走上前拱手道∶“请老前辈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我为她的无礼向前辈请罪了。在下华仙派景夕忘,是真的有事要向贵派禀报,所以……”

    那老者道∶“混帐,你以为仗着华仙派是江湖上第一修仙大派便可以胡作非为了么,好好好,你们口气如此的大,就让我们见识见识你们仙门剑法的利害。”

    那老者话音刚落便有一名蜀山弟子伸剑向景夕忘刺去,景夕忘一边闪躲一边说道∶“快快住手,我来这里不是打架的。往生殿已经在山下召集了数百人,不时便会攻上山来,还望贵派派人做好迎敌的准备,不要在这里做无谓的打斗了!”

    那老者见景夕忘一面受敌,一面气息平和地说出这番话倒也看得出眼前的这位年轻人身手不弱,而且见他的身法也已经相信这确是华仙派的套路无疑。只是听景夕忘说出的这番却是难以相信∶“你说的那个什么殿老夫可从未听闻,你就是要编也要编个像样的派别出来。”

    景夕忘见面前的蜀山弟子一招白虹贯日向自己使来,他斜身让过左手托住对文的肘部,右手的肘部顶在他的腹部上然后借势往前一送,那蜀山弟子顿时向前跌了出去。

    众人见景夕忘的这几个动作犹如行云流水,无不叹服。他将那蜀山弟子跌开后又对那老者道∶“前辈,晚辈所言并非信口开河。往生殿的殿主就是人称天魔老祖的易向天,此人在不久前曾一夜间将东门镇倾覆,是个不可小覤的人!”

    那老者听景夕忘这么一说却有些不敢相信道∶“不可能,易向天不是死了么?怎么,怎么会……”

    景夕忘道∶“他没有死,是七星绕月让他重见天日了。”

    那老者的脸上闪过一比恐惧,口中只是念道∶“居然连他也出来了,居然……”他沉默了半晌又道∶“快,我带你们去见掌门师兄。”

    景夕忘见他相信了自己,心下也终于释然。后来景夕忘才知道这老者名叫苍谷道人,是苍云道长的一个师弟。苍谷道人带景夕忘三人来到里面的一座大殿中,只是一个守殿的弟子说苍云道长已经只带着几个近身弟子去了后山禁地一夜未回。

    苍谷道人对景夕忘等人道∶“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长掌门师兄出来共商要策。”

    景夕忘道∶“苍谷前辈,晚辈有一事相求!”

    “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景夕忘又道∶“实不相瞒,晚辈是奉师祖之命前来探查阴阳剑阵的。所以晚辈斗胆可跟前辈一同前去。”

    “你,你是怎么知道剑阵之事的?”苍谷道人难以置信道。

    夕瑶也跟着说道∶“我说白胡子老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什么殿的估计也是为此事而来的,就算他们不知道有什么剑阵,但你们蜀山上空的这一异常可不能不让人起疑啊!”

    苍谷道人想了一会儿才点头道∶“好吧,你们都跟我来。”

    景夕忘、纳兰沁心和夕瑶三人跟着苍谷道人绕过了蜀山正殿走进了一条委婉曲折的小道,那小道旁的野草疯长,显然是多日没人走过的样子,就连他们现在走的路也是前不久被清理了一遍杂草后这才有的。

    走了一会儿又见到前面一扇大铁门,那铁门上的锁链比景夕忘的手臂还要粗,只是锈迹层层,而且铁门也是打开的。

    自刚才跟苍谷道人过来开始,景夕忘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害怕,只觉每进一步呼吸便越发的困难。如今来到这铁门前竟然连头脑也觉得有些晕眩,再看看纳兰沁心也好像有着一般的想法,只有夕瑶好像并不受影晌。

    苍谷道人似乎看出景夕忘三人的异样,只道∶“这阴阳剑阵乃上古洪荒之阵,若是定力不足修为较弱者试图靠近,轻者心性全失从此沦为废人,重者会七孔流血而死,所以我们都不能靠得太近。不过你们初次靠近还能走到这里也足以证明你们的修为不弱。我师兄的那几个弟子刚开始来的时候就在你们这个位置上就曾晕死过去,不过后来因为怕剑阵有变所以要派人时刻前来查看这才慢慢地有点适应,饶是如此也只能远看而不敢靠近。”

    这时苍谷道人等人已经进到里面翻上了一座小山坡,而景夕忘和纳兰沁心却已经脸色苍白,胸口总有一口气提不上来。夕瑶见两人好像很辛苦似的,便道∶“要不我们先回去吧,等一下他们出来也一样。”

    景夕忘坚决摇头道∶“不,我要进去。沁心妹妹你若受不了便跟夕瑶回头吧!”

    苍谷道人哈哈笑道∶“你们可不要死撑,初次进到这里的人确是会难受。”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见景夕忘盘膝坐在地上闭目运起气来。过了一会儿景夕忘的脸色竟然渐渐地红润起来,再过得片刻便睁开眼睛,整个人和刚才当真是判若两人。

    景夕忘对纳兰沁心道∶“沁心妹妹快坐下来我助你运气。”纳兰沁心依言坐下,过了一会儿纳兰沁心也逐渐恢复了神气。

    纳兰沁心喜道∶“现在感觉好多了,怎么会这样?”

    景夕忘道∶“我也不知道,只觉胸中有一鼓闷气在压抑着自己,我们华仙派有一套混元气功,我只是将这鼓提起便感觉好多了。”

    苍谷道人道∶“真不愧是师出名门,老道这可真是佩服了。要知道此剑阵之中有灵气自然也有邪魔之气,当这两鼓气混为一体侵入人的体内时,人的体内本能自然是要抵御这些外来的气道,初时不适就会出现刚才的情况……”

    苍谷道人一边解说一边带着三人前行,不一会儿便见到前方出现了四个,一个是头发斑白看起来比苍谷道人还要年轻的老者,另外三个都是年轻人,一个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身材健壮一副鹰扬虎视的样子,另外两个一男一女,年龄看起来跟景夕忘所差无几。

    那女的虽然长得俏美,但在纳兰沁心和夕瑶面前却有点黯然失色,而那年轻男子的相貌却是比景夕忘还要俊俏几分。

    夕瑶见到那老者马上便大叫道∶“苍云老道,原来你在这里,可是让我好找呀!”

    那老者初时还是满脸愁云,但一见到夕瑶马上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笑道∶“是你这丫头来了。”景夕忘和纳兰沁心都知道这位便是苍云道长了。

    原来夕瑶早在通天峰和无为居士还有自己父亲住的时候两人就已经见过了,因为无为居士原是苍云道长的师父,所以不时的便去探望。夕瑶年幼贪玩,就连无为居士都不太放在眼里更别说他的弟子苍云道长了,所以才会出现景夕忘等人初上蜀山时夕瑶大叫苍云道长为老道的那一幕。

    苍云道长看了一眼夕瑶身后的景夕忘和纳兰沁心又问道∶“瑶丫头,我师父怎么没来?”

    夕瑶道∶“没有呀!他为什么要来?”

    苍云道长听到夕瑶这么一说,那一抹愁容再次爬满了脸上。

    夕瑶似乎看出端倪,只问道∶“难道你叫了无为老爷爷来了么?”

    苍云道长点头道∶“如今蜀山派的局势不是我一个人所能控制的,所以我几天前就已经派人去请师父他老人家回来住持大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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