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五章 紧急决议
花间派众人已经逃散,央宗央吉也带着吐蕃人离去,张易之府邸一片瓦砾,几乎没有完好的地面建筑了。
‘哎~~’
九娘暗暗叹了口气,虽然折损的都是金丹,可是张易之被擒,意味着花间派的计划彻底告吹,如果拿不出对策,也许……只能坐等在大劫中化为飞灰了。
“搜出来没有?”
萧业冷冰冰问道。
“搜出来了,有一篇驱使情蛊的法诀,另需要炼制一种名为移情丹的药材,以情花为主材,可将蛊虫诱出。”
苏月儿面无表情道。
“行,先随我回衙门!”
萧业漠然看了眼苏月儿,飞空遁去。
苏月儿纤手暗运真元,将那人金丹震的粉碎,才跟在萧业身后。
牛长根感受着萧业的气息,犹豫是不是要把张易之救下,却是一股满含着阳神的威压扫来,他知道是苏小小的警告,只得颓然放弃。
不片刻,萧业与苏月儿一先一后进了衙门。
萧业摘下张易之的储物戒指,取了近十滴精血,才道:“你应该知道本官现在的状态,威逼利诱根本没用,老老实实交待自己的罪行,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张易之陷入了剧烈的挣扎当中。
是的,本来他以为中了情花会极大影响到萧业的战斗力,可是没想到萧业居然能瞬间无情,抵销了情花影响。
这时的萧业,六亲不认,什么晓之以利害,动以之理,统统没用,不按他说的来,真能被修理的生不如死。
“也罢,我招了!”
许久,张易之点了点头,诉说自己的罪行,萧业叫来陈藩张羽从旁记录,二人见着萧业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也不敢多说话,待张易之签名画押之后,带着卷宗离去。
突然萧业现出一丝诡笑,张易之刚暗道了声不好,已是丹田剧痛,被萧业一拳毁了。
“你……好狠!”
张易之嘴角有鲜血溢出,整个人委靡的不成样子。
萧业淡淡道:“废了你,是怕你越狱,来人,把他带入台狱!”
“是!”
几名狱卒进来,把张易之架了出去。
“苏姑娘,丹方呢?”
萧业转回头问道。
“哼!”
苏月儿闷哼一声,道出丹方。
萧业微眯双目,暗暗以才气分析,移情丹虽名移情,实则与移情别恋毫无关系,它就是一种喂养情蛊的药丸,对情蛊的诱惑极大,可以使情蛊从身体里爬出来,吞食丹药。
炼制过程,也不复杂,毕竟饲料,总不能弄的和灵丹妙药一样。
好一阵子,萧业有了数,取出数株情花,再随手摸出个缴获的储物袋,却是抬头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本姑娘不放心你!”
苏月儿倚着门框,双手抱臂。
“看可以,不许外传,不然拿你是问!”
萧业以警告的眼神一扫,就以才气幻化成原主模样,滴入精血,令其将储物袋打开。
陡然间,苏月儿美眸亮了,这就是地级才气最切实的用处啊,只是一想到,萧业是自己厌恶的人,从他身上得到的龙气会不会有种被污染的不舒服感?
心里不禁患得患失。
萧业则是查看储物袋,基本上没什么好东西,以中下品灵石为主,一两件粗劣的法器,品质不是太高的丹药,些许药材与十来块上品灵石。
可见花间派的金丹也是很穷的。
不过萧业的目地是凑集合适的材料,很多的,翻找出几样药材,再以才气幻化出药鼎,与三株情花一古脑儿的扔了进去,炼制起来。
……
花间派秘密据点!
牛长根阴沉着脸,马保贞面色难看之极。
九娘低着头不吱声,今次的计划,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了,还害得宗门又损失了几个金丹,她难辞其疚,幸好有言在先,宗门才没法责怪她。
但是可以想象,将来被穿小鞋避免不了。
逃回来的金丹则是如丧考妣,心有余悸,谁都没想到,师兄弟连萧业一招都接不住,一个照面就被杀,这对他们信心的打击是无以伦比的。
“师兄,易之被下狱了,难道咱们任由他被押赴刑场处斩,那我花间派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马保贞道。
牛长根哼道:“他是自作孽,不可活,就让他死在里面!”
“诶!”
马保贞痛心的重重叹了口气。
牛长根问道:“马长老,我知道你是为宗门好,可是别忘了,苏小小就在洛阳,难道再去劫一次狱?那宗门还得搭上多少人命?这废物,死了拉倒!”
“易之还是有将功赎罪的机会。”
边上,一个面相较老的元婴,捋着山羊胡子悠悠道。
此人据说是西晋末年传奇皇后羊献容的叔父,幼年离家修道,待得修为有成时,一切皆已物是人非,故而斩断俗缘,专志至修行。
“说说看!”
牛长根不置可否。
羊虚之道:“据我所知,女皇在登基时出了岔子,未能得冥府祖气相助,以致于净光天女元灵处于将醒未醒的状态,要想完全苏醒,唯有采补龙气,而当今身怀龙气者,皆为女皇后裔,料女皇尚不至于冒天下之大不韪,那么,易之则是个合适的人选。
宗门可将易之救回,再进献给女皇,成了女皇的身边人,对宗门亦是大有裨益。”
“这……”
众人面面相觑,暗道此人好毒。
不过羊虚之素来与李承睿不和,现李承睿死了,拿张易之开刀也很正常。
牛长根迟疑道:“此举是不是太过了?”
“不为过!”
羊虚之挥挥手道:“易之自入洛以来,屡战屡败,这正是他将功赎罪之时。”
“昌宗,易之是你哥,你看呢?”
牛长根问道。
张昌宗毫不犹豫道:“我哥志大才疏,至宗门损失惨重,我这做弟弟的,也羞愧的很,现羊师伯肯给我哥一个机会,我这做弟弟的,唯感激不尽。”
“好!”
牛长根点关道:“如何才能把易之捞出来?”
张昌宗道:“萧业虽与萧家庄分了宗,但仍是萧家人,按理,应亲亲相避,如今梁王武三思颇受女皇器重,宗门不妨走走武三思的门路,请其上奏女皇,将案件交由左肃政台审理,只要人不落在萧业手上,总是有办法翻案。”
“嗯?”
马保贞眼前一亮道:“此计甚好,只是我花间派与梁王素无瓜葛,梁王怎会助我?”
张昌宗看了眼韦九娘,便道:“魏王有蔡恒元支持,而梁王背后无人,想当太子,难如登天,我花间派若表态助他,相信他不会拒绝我们的好意。
当然,眼下这节点去找他,怕是他会坐地起价,弟子听说嫂嫂能说会道,有女诸葛之称,不如由嫂嫂去与梁王商谈?”
九娘心里一沉!
张昌宗曾打过她的主意,被严辞拒绝,这事连张易之都不清楚,显然,报仇来了。
要知道,武三思素有好色之名,比之武承嗣不逞相让,自己去求他,能不付出点代价?
“九娘,你可愿意?”
牛长根向下看去。
“弟子……愿意!”
九娘咬牙应下。
“嗯~~你去打扮一下,今晚便由昌宗陪你去拜访梁王!”
牛长根现出了满意之色。
第五五六章 给武三思指婚
移情丹的炼制比萧业预想的要难,别看它是饲料,但是它的主材料是源于仙界的情花,立刻拉高了逼格。
仙界的饲料,人间哪能轻易炼出呢?
足足炼了十来炉,才出了一炉劣品移情丹,萧业直接捏碎,继续练,亏得他情花充足,又练了近五十炉,才炼出良品移情丹。
不得不说,极品丹药服的太多,看良品就和垃圾一样,吃良品,就等于吃垃圾。
萧业正要将良品丹药捏碎,苏月儿不乐意了,嘲讽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挑惕,良品的还不行吗?怕是花间派都未必能炼出良品丹药。”
萧业怼道:“垃圾你吃不吃?吃就给你。”
“你……简直不可理喻!”
苏月儿气的俏面发白,对萧业的作派越发厌恶。
萧业也不多看她一眼,接着炼。
百炉后,终于炼出了极品移情丹,不含一丝杂质,拿手上,就感觉到一股冷漠到骨子里的气息徐徐发散。
其实凭心而论,劣品丹药也能用,毕竟这是饲料,不是给人吃的,而是蛊虫的食物,具体使用方法是蛊虫吸收了体内的情花毒素,以真元包裹丹药服下,确保不会被消化,蛊虫闻到气味,会从心脏中跑出来,吞吃丹药,然后再将丹药与蛊虫一起吐出。
可是萧业有强迫症啊,不炼出极品丹药,他心有不甘。
拈着丹药,萧业退出了守静笃,致虚极的状态,心智恢复了正常,他感觉很奇怪。
这种状态,他进了不知多少次,早已驾轻就熟,按理说,应是一种风轻云淡的处世态度,可是自己为何会变得偏激狭隘呢?
尤其是对苏月儿极度看不顺眼!
他只能归疚于,是受到了情花的影响,连仙界大能,都被情花弄的精神失常,自己凭什么就能不受影响?
“苏大家,拿着吧!”
萧业心里泛出柔情,递过去一枚丹药,与一只情蛊的卵。
“扑哧!”
却是陡然间,一口鲜血退出,胸口剧痛。
“嗯!”
苏月儿也闷哼一声,嘴角沁出血丝,痛苦的捧着胸口。
显然,刚刚她也退出了守静笃,致虚极的状态。
萧业只得再度进入,冷着脸道:“苏姑娘,你学我做什么?”
“切!”
苏月儿掏出锦帕,不紧不慢的拭去嘴角血丝,不齿道:“你脸真大!”
“别哔哔了,开始罢!”
萧业不耐的瞪了苏月儿一眼,把卵服下。
谁哔哔了?
苏月儿气的俏面发白,怒哼了声,也把卵纳入口中。
卵沿着气脉,流入心脏,初时没有任何反应,但是以才气探查,可以感应到口心盘踞着一团泠漠的气息,身体里的情花毒素丝丝缕缕的汇聚过去,卵也渐渐在破壳而出,发育成一只蛆虫。
二人默不作声,专心内视,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募然间,身心一松,情花毒素终于尽去,当即抓住机会,吞下移情丹。
就如老鼠看见大米,蛊虫在经脉中游过去,抱住就啃。
‘就是此时!’
二人双双以真元把移情丹从口中推了出来。
“真恶心!”
苏月儿看着那黑漆漆的虫子,就要一脚踩死。
“苏大家,别,这虫子好歹也是我们自己培养的,或许将来会用到!”
萧业忙阻止。
“哼,萧郎现在舍得叫妾苏大家了?”
苏月儿哼了声。
萧业讪讪道:“那不是特殊情况么?”
苏月儿得理不饶人道:“现在妾才知道,原来萧郎这般讨厌妾……”
“别过来,妾身上难闻!”
正说着,苏月儿发现萧业靠近,连忙后退。
“这不是我们的问题,你没发现很奇怪么,守静笃,至虚极本不该如此,或许是受情花影响,越重要的人,就表现的越反感……”
萧业一边解释着,一边加快速度,抱住了苏月儿。
“放开妾,放开妾!”
“妾不管,妾不管!”
苏月儿连捶带打,拳拳到肉,打累了,突然伏入萧业怀里大哭起来。
“你这没良心的,妾都伤心死了,以后不许再这样对待妾!”
“妾从未想到你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苏月儿如个怨妇,大哭着诉说伤心委屈。
其实萧业很想回她一句,你的态度也不见得比我好啊,只是与女人没必要那么计较,还是老老实实当个沙包算了。
不过他并未留意,苏月儿虽然眼泪留的哗哗,可那秀发遮掩下的嘴角,正偷偷藏着笑呢,看着萧业欲辩不能的模样,突然一股巨大的情愫涌出,猛仰头,吻了过去!
……
天色已经渐渐亮了,二人均是衣衫绫乱,紧紧拥在一起,所谓打是亲,骂是爱,闹过一场,彼此间都觉得感情又进了一步。
“好啦,时候不早了,妾觉得花间派不会善罢干休,还是小心点为好。”
苏月儿轻推了下萧业,提醒道。
“难道花间派还敢来劫狱?”
萧业不解道。
苏月儿沉吟道:“劫狱倒未必,可此派从上到下,绝情弃性,毫无底限,萧郎别忘了,韦九娘就是个荡妇,或会以色相勾引朝廷的大人物,把张易之捞出来。”
萧业心中一凛,点头道:“我会注意的,对了,我们解毒之事暂时莫要声张,看看反应再说!”
“嗯,妾先回去了。”
苏月儿整了整衣衫,飘然离去。
万象神宫!
女皇正在听取昨晚的汇报,越听面色越沉。
张易之的府邸已是一片瓦砾,亏得及时封锁,才未引发大的波澜,而花间派也死了好几个金丹,张易之更是被生擒活捉。
唯一的好消息,是萧业与苏月儿疑似中了情花之毒,虽暂时压下,却难保不会复发。
对于情花,她也是了解一些的。
要不要派人去探探萧业的底细?
“陛下,梁王求见!”
这时,殿外有太监唤道。
“宣!”
女皇收回思绪,轻启朱唇。
“诺!”
太监施礼退去。
女皇对武承嗣已经彻底死心了,被视为废物,虽未罢官革职,却日渐疏远,转而重用武三思,除封梁王,又加同平章事,位列政事堂。
“臣叩见陛下!”
不片刻,武三思进殿,下跪施礼。
“嗯,平身罢!”
女皇略一抬手。
又有太监搬来个小圆墩。
“谢陛下!”
武三思称谢就坐,回想着昨晚韦九娘的风情,斟酌着词句道:“陛下,臣听说司卫少卿张易之已于昨晚的婚宴上被萧业当众揖捕,对此,臣特意了解了些,甚觉不妥。”
“哪里不妥?”
女皇不动声色问道。
武三思道:“张易之虽涉嫌谋害萧家庄老族长,但以亲亲相避的原则,此案不应由右肃政台审理,臣请陛下下旨,将案件移交左肃政台。”
“哦?”
女皇眼神一缩,她瞬间就可以确认,武三思必然拿了花间派的好处。
其实为张易之开脱,也是她所想的,只是铁证如山,张易之办的太粗糙了,连她也不便驳回,如今武三思从程序上着手,指出萧业办案过程不合规,要重审此案!
“三思所言倒也有理,朕准了,婉儿,拟一份手谕,着周兴往右肃政台接手案件。”
女皇沉吟道。
“诺!”
上官婉儿伏案书写。
趁着书写的工夫,女皇突然心中一动!
武三思三十来岁的样子,相貌堂堂,仅从卖相上看,已比大腹便便的武承嗣好了许多,她本就有纳巧娘为武家媳妇的意思,借此把萧业绑上武家战车,而今萧业疑似中了情花之毒,恰可用此事来试探萧业。
如果萧业回护巧娘,心中有情,必然毒发。
如果萧业变得冷漠无情,不再顾及巧娘,则可一箭双雕,既让武三思娶得娇妻,也可以请佛门出面,‘救治’萧业!
当然,救治需要多久,能治出什么结果,就两说了。
“三思!”
女皇和颜悦色道:“萧业有个堂妹,尚未嫁人,你可知晓?”
武三思心里一突!
对于巧娘,他当然清楚,据说此女是凤格,只有皇帝才能匹配,娶之为妻,可青云直上,一步登天,女皇问这话,是不是要暗示要立自己为太子?
想到这,武三思激动起来。
不过相比武承嗣,他更加冷静,心思也更多,武承嗣受的反噬,那是历历在目啊,他担心自己根性不足,也如武承嗣那样,惨遭反噬,受用不起。
而且坊间多有传言,萧业与他的小堂妹不清不楚,怎么可能拱手让与自己?
他固然想求娶巧娘,但是绝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坏了自己的前途,再美又如何,有了权势,天下的美人儿还不是予取予求?
“臣知晓!”
武三思小心回答。
“朕欲为你指婚巧娘,你可愿意?”
女皇问道。
“这……”
武三思迟疑道:“臣自是愿意,可是听闻此女身负凤格,根性不足者,娶之必受其祸,臣也不知自己的根性如何。”
“来人,请灵元,灵苦上殿!”
女皇喝道。
“是!”
有太监离去。
没过多久,灵元灵苦步入殿中,合什为礼:“贫僧见过陛下!”
“嗯!”
女皇点头道:“请两位法师给朕看一看,朕这侄子根性如何?”
第五五七章 借龙气
武三思浑身一紧,又期待,又紧张的看着灵元灵苦。
二僧有些错愕,武家人根性浅薄,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哪怕女皇称了帝,也未惠泽多少自己的家人。
关键是,她能称帝,与净光天女转世有极大的关系,否则佛门为何助她?大阁领生前组织梅花内卫助她也有相当部分的原因是冲着净光天女来的。
固然女皇手段不凡,可是褪去了净光天女这层华丽的外衣,区区凡人手腕通天又能如何,因此女皇的状态可以视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得道的,仅仅是她自己,跟随她升天的,鸡犬仍是鸡犬!
这是谁都更改不了的事实,以武承嗣为例,以鸡犬之格,强行觊觎凤格女子,结果惨遭反噬,既便借女皇称帝的东风,封魏王,复了职,但谁都能看出,武承嗣已是昨日黄花了。
只是武三思好歹是女皇的侄子,该给的脸面还是要给的。
灵元仔细打量着武三思,以佛门秘法查看气运,虽然与猜想的一样,浅薄无比,却仍是道:“武氏源于姬姓,梁王受先祖遗泽,自是气运连绵不绝,只是……”
“只是什么?说,朕不怪你!”
女皇见灵元迟疑,催促道。
“是!”
灵元又道:“陛下登基之时,曾有异变,我佛门已弄清,是冥府的孝敬皇帝逼迫陛下的先人将陛下逐出宗族,故而太庙断了先人气运,才会一一炸开,陛下亦为此受了反噬。
因此梁王仅受姬氏先祖遗泽尚不够,毕竟姬姓分支有数百之多,又时日长远,摊给梁王微乎其微,关键是缺了直系先人气运,若能补足,自然根性圆满。”
“这孽子!”
女皇面色铁青,双手紧紧掐着扶椅,咬牙切齿道:“朕能否废了他?”
“不能!”
灵元摇摇头道:“陛下立的国是大周,而孝敬皇帝是唐朝皇帝,前朝皇帝的废立本朝干预不了,通常是通过减少祭祀配享,使之慢慢消亡。”
“就没别的法子?”
女皇问道。
灵元沉吟道:“原本冥府唐朝,是由太宗皇帝做主,高宗一纸诏书,将孝敬皇帝推至极位,今高祖、太宗与高宗追悔莫及,陛下可以增加三帝的配享规格,使之此消彼涨,或有朝一日,能在气运上扳回来。”
“有朝一日,是多久?”
女皇敏锐捕捉到关键。
“这……”
灵元迟疑道:“或许要十年左右。”
女皇眉心拧了起来。
十年可等不及,鬼知道萧业何时能摆脱情花的影响,别忘了,素心宗是有阳神的,苏小小未必不会帮萧业驱除,而且还有神秘的紫姑站萧业背后。
当然,灵元的提议是可行的,给高祖、太宗和高宗增加配享,追回气运,三帝必会为冥府大唐的掌控权与李弘大打出手,一旦冥府大唐乱了,她的武家就有机会取而代之。
可这是个长期过程,当务之急,还是要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对付萧业。
“法师可有办子暂时补足三思的根性?”
女皇问道。
“请问陛下,需要补到什么程度?”
灵元询问。
女皇道:“以凤格女子为妻。”
灵元和灵苦相视一眼,眼神中略有动容。
补足气运的手段不是没有,但本质是逆天道而行,反噬很大,只能借用,早晚要还的,当然,佛门还没大方到将自家气运借给武三思,要借,是向武家借。
灵元道:“回陛下,我佛门有韦驮转运法,可将皇朝的部分气运暂时嫁接给梁王,足以抵销凤格的反噬。”
武三思心头狂跳!
哪怕是借,他也气运大增,别说娶凤格女子,太子也有望啊!
不过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得意忘形,武三思忙道:“大师,皇朝气运维系社稷,小王怎敢借取,此事断不可行!”
‘嗯!’
女皇暗暗点头,不论武三思是真情还是假意,光这态度,就让她满意,随即问道:“大周若借了气运给三思,对社稷有何影响,又多久能归还?”
灵元道:“影响主要体现在此消彼涨,李唐的龙气将压过大周气运,不过……一旦梁王娶了凤格女子为妻,对自身的气运有极大提升,可反过来回馈给大周社稷,至于归还,全在陛下一念之间。”
其实女皇能看出来,佛门有借刀杀人之意,借自己的手,打击萧业,可是自己也有试探萧业之意,而且多了一项控制武三思的手段。
“何时能施法?”
女皇问道。
灵元道:“贫僧准备一番,今晚即可。”
“法师可去准备!”
女皇挥了挥手。
武三思内心暗喜。
……
苏月儿走后,萧业开始琢磨为何情花能干扰到守静笃,致虚极状态,固然他猜测与情花源于仙界有关,可这始终是个隐患,不解决心里难安。
桌上,摆放着移情丹,情蛊仍在啃食,气息缓慢壮大,再通过才气观察,可以感觉到本源也以极低的速率增加。
这是对萧业吸引力最大之处。
好比有人生来虚弱,有人天生聪慧或强壮,本质上是受诸多先天及后天因素共同影响的结果,也是生命本源的差异,黄帝把情花引下界,正是存了改善生灵生命本质的想法。
如果自己能接黄帝的棒,把这事做成,不仅自身本源能极大增益,还会因对世界的贡献,获取海量功德。
功德能抵销元婴调用天地元气,在理论上,也能克制阳神调用法则,萧业动心了。
当然,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萧业意识到,应该先找一个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的女子,做个实验,印证情花与‘情’之间的关系。
谁合适呢?
萧业正一一作着对比之时,一名御史在外唤道:“萧大人,周大夫来了。”
“周兴?他来做什么?”
萧业抬头问道。
那御史道:“属下也不清楚,不过……他持有陛下的手谕!”
“嗯?”
萧业眉心微琐,第一个念头他就想到了是为张易之而来,眼里不禁布上了一丝阴霾,花间派的动作够快啊,如果猜测为真,也表明女皇彻底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自己必须要重新考虑如何与女皇相处了。
“本官知道了!”
萧业袖子一卷,收了东西,向外走去。
不管怎么说,周兴是御史大夫,品秩比他高,该迎接还是要迎接一下。
第五五八章 忍无可忍
周兴带着几个御史和一群狱卒,站在院子里,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是的,上回被萧业逼的下跪,让他极为不爽,也在下属面前丢了脸,这回总算能报一箭之仇了。
“有……”
见着萧业过来,周兴刚刚大喝,突然一股极大的恐惧涌上心头,仿佛对面走来的不是萧业,而是一头噬人的猛兽,只要自己敢说出有旨意三个字,怕是立刻会大祸临头,于是本能的闭住了嘴。
萧业暗暗一笑,周兴也算老对手了,对此人想什么太清楚了,因此上来就是才气攻击,影响周兴的心灵。
虽说宣旨时跪的是圣旨敕书,可是跪的方向是周兴啊,萧业逼绝没法接受。
“周大人,不知前来是为何事啊?”
萧业笑咪咪拱手,继续发动才气攻击。
周兴又眼前一花,仿佛在萧业身上看到了来俊臣的影子!
萧业与来俊臣,是他最为忌惮的二人,与对萧业以恨为主不同,他对来来俊臣完全是忌惮,给萧业宣旨,还能出口恶气,当众落萧业的脸,但是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对来俊臣宣旨。
不自禁的,周兴面孔挂上了笑容,把女皇手谕奉上道:“萧大人,陛下命我把张易之提走,您请看看。”
顿时,跟在周兴身后,本指望耀武扬威的酷吏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三品大员面对一个五品小官,连旨都不敢宣?
这位周大人也太软了吧?
与之相反,右肃政台的御史们颇为扬眉吐气,无不以高高在上的目光,扫视来自于左肃政台的同僚。
萧业接过手谕,摊开一看,果然如自己所想,由左肃政台接手张易之案件,好在自己有先见之明,把张易之给废了。
“来人,把张易之、萧让萧承宗与丁浩三带上来。”萧业向后挥手。
“诺!”
有御史向台狱走去。
院子里安静下来,莫名周兴打了个摆子,清醒了!
自己是怎么回事?
居然向那姓萧的服了软?
要知道,该宣的旨不宣,丢面子事小,怕是太后都会对他有想法,作为酷吏,首要条件是牙口好,如今该咬的人不咬,太后留他又有何用?
周兴额头渗出冷汗,眼里闪过惊疑不定之色,他怀疑是萧业动了手脚,但问题是,他是三官大员,官气浓洌无比,绝大多数的邪祟与迷魂法术都近不了他的身,如果询问,就是质疑自己。
萧业嘴角微撇。
单论官气,他不比周兴差,而且他还有地级三阶才气,影响周兴的心智并不吃力,刚一出来,就先声夺人,让周兴生出畏惧之心,紧接着又对自己使用罗织经,散发出来俊臣的阴狠气息。
果然,周兴蔫了。
不片刻,四人被带了出来,萧义萧承文父子又现出了希翼之色。
萧业暗暗摇头。
留右肃政台,还能求个速死,落周兴手上,多半会受尽酷刑而死,因为他们姓萧,周兴奈何不得自己,只能把气撒在俩父子头上。
“周大人,下官举报萧大人严刑逼供!”
一见周兴,张易之就嚎叫道。
“哦?如何逼供?”
周兴立时来了精神。
张易之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成了废人,要脸有何用,怨毒的指着萧业道:“他打碎了我的丹田,把我废了!”
“此事可真?”
周兴转头问道。
“确是下官所废!”
萧业点头。
“大胆!”
周兴脸一沉,大怒:“张易之虽是嫌犯,但陛下并未将之革职,仍是四品官员,而你身为右肃政台主官,怎能对官员用刑?本官非得参你一本不可!“
萧业沉声道:“请问周大人,大周律里,有那条规定废丹田犯法?你再看他能跑能跳,哪里象是受了刑的样子,要不要请太医来瞧一瞧啊?”
“这……”
周兴语塞!
连张易之也惊呆了,没想到萧业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他自己撕下脸皮豁了出去,可是萧业不需要撕脸皮,不需要豁,直接就是无耻!
是的,从医学上讲,丹田废了,不影响生存,只是从修士褪化成凡人而己,可是大周律是为凡人定的啊,从凡人的角度来看,萧业只是打了他一拳。
因愤怒打他一拳,不过份吧?
“周大人,人犯皆已带到,办了手续就领走罢。”
萧业如赶人般挥了挥手。
“哼!”
周兴弊屈的闷哼一声,在卷宗上签名画押,才与酷吏们带着张易之四人离去。
……
萧业的脸也骤然沉了下来,他知道,张易之被移交左肃政台,也许……只是个开始。
次日一早,萧业进宫,求见女皇。
与以往立刻获得接见不同,这次足足等了近两个时辰,虽然宫中有龙气压制,他的心却仍是跳的厉害,就好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好不容易,接近正午,才得到女皇传召。
“臣萧业叩见陛下!”
萧业下跪施礼。
“卿来是为何事?”
女皇面无表情问道。
萧业道:“叔公被奸人谋害,臣本该立即丁忧,但因追查缉凶,致使耽搁,今案件已移交左肃政台,臣相信周大人定能还叔公一个公道,故而请旨丁忧,请陛下恩准。”
“哦?”
女皇眼神一缩!
这小子以退为进?
萧业要丁忧,可不是一个人丁忧,而是一家子丁忧,虽然萧业不是萧松的嫡亲子孙,但萧松是族长,按例,须服一年齐衰,等于一年后,武三思才能向巧娘提亲。
如果昨晚没把气运借给武三思倒也罢了,区区一年,她等的起,可是已经借出去了,哪怕武三思是她的侄子,她也不放心把国之重器操持于人手,想尽快收回,免得夜长梦多,她可不愿武三思以龙气窃取大周气运。
只是……萧业的要求也合情合理啊!
这小子难道是听了什么风声?
女皇隐现惊疑之色。
当然,她决不会允许萧业丁忧,于是道:“卿乃良材,朕另有应用,可夺情。”
“陛下,老族长待臣恩重如山,臣不服丧,心难安啊!”
萧业坚持己见。
女皇淡淡道:“萧家老族长生前亦是忠君爱国之才,定会体谅于你,莫要再争了。”
“臣遵旨!”
萧业极为不情愿的应下。
“陛下,中书舍人张嘉福求见。”
这时,外面有太监唤道。
萧业忙道:“陛下,那臣先告退了。”
“无妨,卿且往一边!”
女皇向左右示意,有太监搬来个圆墩。
“谢陛下!”
萧业无奈称谢就坐。
不片刻,张嘉福进殿,向萧业略一点头,带着丝不怀好意的贼笑,就向女皇汇报事项。
张嘉福原是武承嗣的人,现在武承嗣的形势不大妙,遂改投武三思,萧业回想着张嘉福的那丝笑容,心头越发不安。
果然,张嘉福很快汇报完毕,转回头笑道:“萧大人,本官本欲登门拜访,不料竟于金殿得晤,哈,相请不如偶遇,说明我俩有缘呐,今有一事相请,还望萧大人勿要推托。”
“哦?不知张大人有何事?”
萧业不动声色问道。
张嘉福笑咪咪拱手道:“梁王托我作个媒,欲迎娶萧大人堂妹,从此萧大人便与梁王是一家人啦,恭喜恭喜呐!”
本来张嘉福是打算傍晚去萧业家提亲,但是正如他所说,相请不如偶遇,既然碰见了,索性当着女皇面提,谅他不敢拒绝。
女皇也是点头微笑,目含鼓励之色。
萧业心里怒火翻涌,这尼玛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巧娘主意,没完没了是吧?
当即脸一沉道:“怕是要叫张大人失望了,舍妹已舍身给了紫姑娘娘,从无嫁人之意,还请向梁王道一声歉。”
“嗯?”
张嘉福眼睛一瞪,他没想到萧业如此不识好歹,又道:“萧大人,梁王年岁不大,正是有为之时,令妹嫁过去,当以正妻之礼待之,并不辱没了你萧家,你可得考虑清楚了!”
“你他娘的有完没完,妈卖批的,本官说的清楚明白,你没长耳朵还是聋了?”
萧业突然破口大骂!
“这……”
张嘉福给骂懵了,跪地哭嚎道:“陛下,臣好心为梁王提醒,不料竟遭这黄口小儿辱骂,请陛下为臣做主啊!”
第五五九章 公主救场
“放肆!”
女皇也怒了,萧业明着骂张嘉福,她感觉实则在骂自己,先武承肆,后武三思,有完没完,不正是指她吗?
还有那句妈卖批,多半是扬州一带的骂人话。
女皇沉着脸,又道:“朝堂之上,口出秽言,萧卿你着实过份了。”
萧业昂着脖子道:“陛下,臣与他说过舍妹不嫁人,他张嘉福却一再相逼,还出言威胁臣,臣忍无可忍!“
张嘉福颇觉脸面挂不住,哼道:“萧大人,难道令妹嫁与梁王不是你的福份?”
萧业道:“此福不敢消受!”
“此言何意,难道萧大人不把皇家放眼里?”
张嘉福阴声道。
萧业悠悠道:“对于陛下与梁王,本官自然奉若神明,但是媒灼之言,父母之命,舍妹生父早亡,而我又分宗出来,乃兰陵萧氏南齐房神都小房的族长,自能替舍妹作主。
自古以来,除了乡间恶霸,从无强娶逼婚之说,汉光武帝欲以宋弘尚公主,被拒之后只是叹息,并未为难宋弘,张大人现在逼着舍妹嫁与梁王,究竟是存的什么居心?”
“你你……”
张嘉福被反扣了顶帽子,张口结舌,却发现自己竟辩无可辩,索性又哭嚎道:“陛下,您听听,臣也是一番好意啊,怎么会让梁王担上逼婚的恶名?臣冤枉啊!”
“够了!”
女皇脸色难看之极。
是的,张嘉福就和废物一样,做个媒都能被扣上帽子,除了他,也是没谁。
但她更恼怒的还是萧业,萧业坚决不肯嫁妹,还是当自己的面严辞拒绝,摆明着不给面子,本来还打算留着他,此子却如此不识好歹,看来是留不得了。
萧业又道:“陛下,臣自入朝以来,战战兢兢,办差任事,从无差池,自诩比不得贤臣,亦是良吏,今日却被一区区中书舍人逼婚,臣只觉意兴索然,当真是什么人都能欺臣头上来了,臣请求辞官返乡,著书教人,请陛下恩准。”
女皇心中更加恼火,这显然是以辞官要挟逼自己,哼道:“张卿你先退下!”
“是!”
张嘉福徐徐退去。
女皇这才道:“辞官之事先搁一边,朕问你,昨晚你可是中了情花之毒?”
萧业道:“承蒙陛下关心,臣的毒已经解了。”
“哦?”
女皇锐目打量着萧业,原先她就有借求娶之事测试萧业的意思,可是从头到尾,萧业都表现的正常的很,于是道:“滋事体大,轻忽不得,来人,宣灵元灵苦进殿!”
“诺!”
有太监施礼离去。
不片刻,灵元灵苦进殿,合什为礼:“贫僧参见陛下!”
女皇道:“萧卿自呈已解去情花之毒,两位法师给看一下,可是如此?”
二僧看向萧业,以精神力探查,可是萧业浑身才气滚滚,不仅探查不到分毫,还隐约有儒家经义袭来,似乎要侵染自己的佛法。
萧业暗暗冷笑,前世他受心学影响,对佛门就厌恶的很,今生又领悟了万般皆为利的道理,佛法也是取利的,辟如佛门常挂在嘴边的缘生性空。
万事万物因缘而起,什么是缘?
缘为念动。
念动而生性,性则具有倾向性,故而又有空不遣有,有不离空,空中摄有,有内存空之说。
也就是说,空可视为数学中的无穷大或无穷小,可以无限接近,但永远也不能达到,而求空的手段即是有,与空相对应,有难道不是利?
萧业以利作为桥梁,反过来凭着地级三阶才气影响灵元灵苦,探索佛法的奥秘。
二僧瞬间明晰了萧业的用意,对佛门弟子来说,佛法精义每个人的理解都有所不同,是一生的道基凝结,所有的法术神通无不构筑于此基础上。
就好比儒家神通的基础源于个人对儒家经典的理解,理解上的差异,掌握的神通也各有不同,如被萧业探查出构成神通的基础,可以反向推导出神通,这无疑是极其致命的。
孙子兵法有云: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再用现代话来说,就是萧业在向灵元灵苦发动信息战,尽量搜寻对方的信息,以备战时针对弱点予以致命一击。
二人忙断开精神联系,心里忌惮又多了几分,似乎有一团魔念冉冉升起,咆哮着一定要灭杀此子,不然为心腹之患!
“法师,如何了?”
女皇问道。
“阿弥陀佛~~”
灵元喧了声佛号道:“仅以精神力难以探查,贫僧还须为萧大人搭搭脉!”
“臣不同意!”
萧业立刻道:“佛门与臣有夙怨,陛下莫怪臣以小人之心度菩萨之腹。”
灵元劝道:“萧大人,你太偏激啦,当着陛下的面,我二人哪里能动什么手脚,这也是为了苍生社稷着想,毕竟萧大人身负重任,若是受了情花之毒,视苍生如刍狗,怕是于社稷有大害。”
灵苦更是咄咄逼人道:“自陛下御极以来,佛门乃大周国教,你质疑佛门,便是质疑大周!”
“哈,此话倒是头一回听说!”
殿外,突然传来轻蔑的笑声,太平公主款款走来,直视灵苦道:“本宫乃大周公主,又是楼观道弟子,份属道门,法师是否要治本宫的罪?”
“这……”
灵苦尴尬了。
女皇也是错愕,脸一沉道:“令月怎么来了?”
“小女思念母皇,特意进宫探望。”
太平公主盈盈一礼。
女皇颇为头疼,明摆着,太平公主就是为萧业而来,宫中那么多役仆,以公主之尊,收买几个眼线很容易的。
萧业进宫这么久都没出来,必然会有人禀报她,于是她担心萧业出事,来了。
本来女皇任由灵元灵苦围攻萧业,就是有顺势拿下的意思,但是太平公主出现,让她颇为无奈。
太平公主又道:“先前小女在外,听闻两位法师要探查萧大人是否中了情花之毒,而萧大人不同意,故有争执,不如由小女请出掌教,为萧大人探查,母皇以为如何?”
女皇内心微凛!
她想到的,是萧业凭什么敢相信尹文操?
显然,是自己的女儿在其中穿针引线,让萧业和楼观道搭上了,再转念一想,此事极有可能。
虽然武隆基的背后是道门,但道门内部并非铁板一块,上清宫投注武隆基,为何楼观道不能投注萧业?
她相信,太平公主过来,是得了尹文操的授意,提示萧业并非任由拿捏的软柿子,有楼观道在后面支持。
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这几乎是赤果果的摊牌,你们要对付萧业,不是不可以,请用正常手段,如果搞降维打击,对不起,我们楼观道不是吃干饭的!
有楼观道介入,女皇生出退意,她不愿意与楼观道撕破脸,关键是大劫要来了,她也想以净光天女的身份,领导人族渡过劫数,挣下盖世奇功,成就菩萨,乃至佛陀位业。
天女在佛门,不是什么果位,而是侍女,净光天女,只是陀勒佛祖的侍女,她也想修得正果啊。
但是她是女皇,是要面子的,仅凭太平公主一句话就退缩,她的脸往哪儿搁?
“陛下,狄大人求见!”
突然外面有太监唤道。
第五六零章 邪神泛滥
狄仁杰已经回京了,任户部侍郎,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位列政事堂宰相之一,不过萧业从未去拜见过狄仁杰。
甚至自从与张易之互揭身份之后,与李元芳也疏远了,主要是担心与李元芳走的过近,影响到李元芳的仕途。
“哦?”
女皇眉头一皱,便道:“宣!”
“诺!”
那太监施礼离去。
不片刻,狄仁杰进殿,向萧业略一点头,便长揖道:“臣拜见陛下!”
通常朝臣见皇帝是不跪的,萧业跪,是跪自己的奶奶,与地位无关,但是他起了坏头,凡是阿谀幸进之辈,都开始跪了,而清流官员仍然不跪。
女皇也没法计较,问道:“狄卿前来是为何事?”
狄仁杰道:“近几年来,并州邪神淫祠泛滥,其中有死灰复燃的石虎、董卓、尔朱荣等臭名昭著之辈,于民间大肆传播,尤其太原,更是被渗透的厉害,臣怀疑,其中或有隐情,特来禀报陛下,宜早作处置。”
“竟有此事?”
女皇神色一变。
灵元、灵苦、萧业与太平公主瞬间就联想到了通天塔。
太原是李家的龙兴之地,集并州山川地脉灵粹,并州通天塔,正是位于太原。
“陛下,此事绝不能轻忽,贫僧以为,应由萧大人往并州处置此事。”
灵元立刻道。
‘嗯?’
女皇心中一动!
是的,她也反应过来了,并州邪神淫祠大爆发,多半有域外魔头在后推动,这种事情很难处理,稍有差池,就可拿为把柄,治萧业的罪。
“萧卿,你可愿去?”
女皇问道。
萧业道:“陛下有命,臣自当领旨!”
“好!”
女皇对萧业这一点还是挺满意的,敢于任事,只可惜是那孽子的后代。
道了声好之后,便道:“朕加你并州观察使,五日之内启程!”
“臣领旨!”
萧业叩首谢恩。
太平公主从旁道:“母皇,萧大人势单力孤,怕是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小女打算从楼观道抽调些人手派给他。”
“嗯,可以!”
女皇点了点头,大是大非问题她还是拧的清的。
灵元忙道:“陛下,佛门也愿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力!”
萧业眉头皱了起来,佛门参与,摆明了是掺沙子啊。
“可以!”
女皇再次首肯,随即挥挥手道:“都退下罢,回去多做些准备!”
“臣等(小女)告退!”
萧业、太平公主与狄仁杰,施礼退去。
灵元目光微微闪烁,待得三人出了视线,又道:“陛下,贫僧请旨,任梁王为并州牧,总摄此事。”
大唐的州牧,可不是魏晋南北朝的州牧,只是虚衔遥领,往往由亲王担任。
女皇也是眼神微闪,她本以为佛门参与,是要给萧业掺沙子,但是抬出武三思,显然不是所想的那样没有格局,佛门也想把事情办成,只是不愿让萧业揽得头功,获取最大份额的功德。
要知道,万一此事有外域参与,办成了必有天道赐予功德,听说萧业的功德已是赤红,再得功德,那还得了?
与其功德给萧业,不如给武三思。
而且萧业是办事的,武三思只是名义上的州牧,既不能调动财赋,也不能调用兵卒,出了差池,责任还在萧业。
换句话说,功劳是武三思的,过错则属于萧业。
“准!”
女皇轻启朱唇。
灵元暗暗一笑。
除了女皇自己脑补,佛门的另一个目地,是不想让武三思将气运那么快交还,毕竟佛门对净光天女也有忌惮,控制武三思,等于控制了一部分武周气运,可以掣肘女皇。
……
出了宫,狄仁杰看向萧业,点头道:“老夫与孟将兄一直关注着你,你做的不错。”
萧业谦虚道:“怀英公谬赞了,下官只是办办案子,哪里比得上宰相们担负的是整个江山社稷。”
“诶~~”
狄仁杰挥了挥手:“办案兼顾方方面面,最见人品和才能,萧郎莫要谦虚,好了,你我就在此分开罢,公主,臣告退了。”
“怀英公请自便!”
太平公主微微一笑。
萧业也拱手相送。
狄仁杰回了一礼,转身而去,钻进乌篷牛车。
“上车罢!”
太平公主一指自己的车驾。
萧业二话不说,跟在太平公主后面上了车。
车辆缓缓启行,因是寒冬,门窗都遮着厚帘子,近乎于密封的环境里,萦绕着熟悉的体香,太平公主则是一如往昔,漂亮的大眼睛如一汪透彻的湖水,看着萧业。
萧业颇为受不住,讪讪道:“多谢公主及时赶来,否则太后就要治我的罪了。”
“哼!”
太平公主哼了声:“本宫只是凑巧赶上,顺手帮了你一把而己,可不是特意为你而来,只能说你命不该绝。”
萧业暗暗苦笑,这小姑妈,就是……嘴硬!
太平公主问道:“听说你的情花之毒已经解了?”
“公主怎么知道?”
萧业讶道。
“拿一株情花给本宫。”
太平公主淡淡道。
萧业从戒指里取了一株递过去,还提醒道:“公主小心点,别让刺扎着。”
却不料,太平公主就着刺,在自己的手腕上扎了一下。
“公主?”
萧业目瞪口呆。
太平公主若无其事道:“本宫只是想试试,中了情花之毒是什么样的滋味。”
正说着,突然俏面一白,一大口鲜血喷出,面孔布满了痛苦扭曲,捧着心口,整个身体都弓成了虾子。
“公主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啊!”
萧业急的赶忙扶住,痛心不己。
他大概猜出了太平公主的用意,很可能是测试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显然,她的症状比苏月儿还更胜一筹,昨晚苏月儿也没这样痛苦。
太平公主半边身子靠着萧业,艰难的开口说道:“情花之痛,竟痛彻心扉,想不到世间还有此奇物,你不用担心,本宫能撑得住。”
“公主,我教你一篇心法,名守静笃,致虚极,可压制情花之毒,你先放出才气。”
萧业心中一动,释放出自己的才气。
太平公主也放出才气,让萧业惊讶的是,已经是人级九品巅峰,随即就以咏叹读书法,把守静笃,致虚极的精义传授过去。
不愧是道门大派的真传弟子,太平公主很快就掌握了要点,面容痛苦尽去,布满了冷漠,突然一把推开萧业,厌恶道:“滚开,谁让你靠近本宫的?”
萧业眼睛瞪大了!
“滚,滚,滚出去,不然本宫杀了你!”
铮的一声轻鸣,太平公主居然放出了剑丸,杀机密布!
呃?
比苏月儿激烈啊!
讲真,萧业心里还是有些沾沾自喜的,这从侧面印证了用情越深,就越是翻脸不认人的结论。
当然,萧业并不会因此对苏月儿有什么看法,如果把太平公主比作母老虎,苏月儿就是猫,若即若离,又时常表现出亲近依赖的一面,让人捉摸不透。
如果苏月儿也如张玉那般乖巧,那她就不是苏月儿了。
“还不滚?真当本宫不敢下杀手?”
太平公主暴躁异常,剑丸化丝,向萧业脑袋削来。
萧业可不会走,被赶下车多没面子啊,当即以才气化剑,运起太极剑法,见招拆招。
虽然二人都刻意不使气劲外泄,但毕竟是金丹高手交锋,不把车子给拆了就不错了,车厢时常一阵震动。
“哎~~”
前面赶车的车夫叹了口气,本能的把车往偏僻处驶。
不得不说,狭窄范围内的小巧交锋,对控制力的要求极高,稍微外泄一点点气劲,都能把整辆车给毁掉,可纵是如此,车内的桌椅摆设已尽成齑粉。
好不容易,萧业抓住机会,一把扣住太平公主的腕脉,急道:“公主,差不多了,先退出致虚极,守静笃的状态,我再为你驱毒。”
“放开本宫!”
别看交手的时间不长,但是十分力道有七分都用在了力道控制上,宛如小儿舞巨锤,太平公主也是消耗颇巨,无力再战,哼了声,随即神色中的厌恶尽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萧业取出一枚情蛊递过去道:“公主请服下。”
太平公主一把接过,纳入口中,细细体会起来。
第五六一章 虎毒食子
约摸大半个时辰过后,太平公主体内的毒素尽去,才睁开眼睛,看向萧业。
萧业又拿了枚移情丹给她,讲明用法。
太平公主有些膈应,这毕竟是饲料,但秀眉拧了拧,还是以真元包裹着服下,果然,蛊虫闻到气味,迫不及待的从心脏中爬出,抱着丹药啃了起来。
太平公主趁机将之吐出,取出一只玉匣,连丹药带蛊虫一起装好,但随之而来的,气氛有些尴尬了。
是的,通过情花,她明晰了自己的心意,让她的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破灭,也不知道该如何与萧业相处,于是绷起脸道:“你下车吧,早点做些准备,过几日本宫再来找你。”
“嗯,我先告辞了。”
萧业也觉得挺不自在,一跃而出,却发现,居然来到了洛阳郊外,再一看车夫,躲在一边的树丛里,眼神闪烁看着自己,带有别样意味。
完蛋!
萧业知道这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暗暗摇了摇头,萧业纵身离去。
回到家里,萧业把此事道出,巧娘顿时怒道:“女皇怎么回事啊,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我的主意,当皇帝也不能这么霸道吧?”
张玉无奈道:“还不是为了你的凤格而来,其实这都是人之常情,最可恨的是那些搬弄是非的小人,如蔡恒远,当初就是他将事情捅出来的,现在人不知跑哪儿去了。”
萧业点头道:“女皇又老了,横竖就这几年的工夫,忍一忍罢,这段日子,你们还是先回宫观住着,惹不起总是能躲的起。”
“哎,业儿说的也是,今晚吃了饭就去!”
杜氏看着爱女,叹了口气。
一顿晚餐,吃的索然无味,吃过后,收拾干净,全家趁夜,去往花神宫,紫姑听得此事,掐指计算了一阵子,沉吟道:“你把春兰她们四人带上罢,或能派上用场。”
“嗯!”
萧业应下,当晚就住在了宫里。
小阴间!
“哈哈哈哈~~”
史进仰天爆发出一阵得意的长笑!
自己终于结成金丹了,还是天下四大奇丹之一的血影煞丹,丹成四品后期,一时之间,他只觉豪情万丈。
什么萧业、楼观道,凡是欠他的,都要千百倍索还回来。
还有他的未婚妻萧巧娘,这是他的心结,不娶之,心障难除。
“多谢先生成全!”
史进总算记起了蔡先生还在一边,忙一躬到底。
“嗯~~不错,待我为你检查一下!”
蔡先生眼里,闪出幽幽碧光,伸手去抓史进的腕脉。
史进有些迟疑,毕竟脉门被扣,极易被封住真元,但一想对方是蔡先生,还是担然伸出手腕。
蔡先生抓住史进的手腕,一道真元徐徐探出,刚开始史进还没觉得不妥,可随即,就有一肌汹涌的血脉之力涌来,与他自身的血脉高度契合,摧枯拉朽般的封住了金丹。
“先生!”
史进骇然道。
蔡先生悠悠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你是我和你娘所生,史文龙只是替我把你养大,你是我的儿子,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今为父欲向你借一样东西,你可愿否?”
“父……父亲,您要借……借什么?”
史进被蔡先生吓住了,完全没有感受到父爱如山,战战兢兢问道。
“借你金丹一用!”
蔡先生眼里射出锐芒!
“为什么?虎毒尚且不食子,父亲,我是您的血肉啊!”
史进大叫道。
“呵,为什么?”
蔡先生冷笑道:“早年我阴阳宗覆灭,为父被迫流落江湖,损了根基,故与你娘生下一子,从小作为鼎炉培养,以备补足亏损。
你还算争气,修成了血影煞丹,如今也该回报为父啦,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待你娘,或许将来还会给你生个弟弟,继承我蔡家血脉!”
随着话语,蔡先生血脉爆发,全面侵蚀史进,史进就觉自己的精气神快速流失,尤其是金丹开始融化,流入蔡先生的血脉当中。
史进的外貌变得苍老、干瘪,他想挣扎逃脱,可是他的一切都在蔡先生的掌控中,连动弹都做不到。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直至消散,眼角沁出了一滴泪珠。
“呼~~”
一个时辰过后,蔡先生长吁了口气,史进从神魂、到修为,乃至于金丹,以及文气才气,悉数被他吸收。
他的修为如竹子开花,节节拨高,臻至金丹九转中期才徐徐停住,原本品质只是良品,此时已进化为血影煞丹。
此丹至阴至邪,可吸收生灵血液的精粹,并可化为血影,或扑击敌手,将之吸成人干,又或来去自如,远循千里。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中阴身的应用范围更广,如与中阴身结合起来,阳神都未必能抓住他。
蔡先生又放出中阴身,是史进的模样。
“阴气稍嫌重!”
蔡先生打量了一番,抬手一道血煞打入中阴身,阴气渐渐褪去,脸面带上了血色,几乎与活人一模一样。
“进儿,自即日起,为父以另一种方式替你活着!”
蔡先生满意的点了点头,抬手一道火球打出,将史进的尸骸焚成灰烬,再袖子一挥,化为了飞灰。
……
次日一早,萧业去了梅花内卫。
“公子回来啦!”
心如心意迎了出来。
“阁领呢?”
萧业问道。
“扑哧!”
心如掩嘴一笑:“阁领出门办事啦!”
心意嘴角也是绽现出笑容。
这段日子以来,银凤见萧业就如见瘟神,越发的不耐烦,也更加无奈,好歹趁着萧业前一阵子回老家奔丧,银凤玩消失了,恐怕除了其他三位阁领,谁都不知道她在哪里。
‘诶?我找银凤干啥子来着?’
萧业拍了拍后脑壳,表示记不清了,便道:“把所有人都找来,陛下给我们布置了任务。”
“噢,公子稍等!”
二女匆匆而去。
不片刻,众人陆陆续续前来,其中以林敏之三人的修为最高,其余皆未达到金丹,由此可见,梅花内梅要想成为真正的修行门派,绝不仅仅依靠大阁领一人成就阳神就能解决,尚欠缺很多基础性和制度性的东西。
最为典型的,便是没有师承,完全按照朝廷的军事化方式在管理,使得很多有天赋的弟子埋没在日复一日的繁重任务当中。
总之,任重道远。
“诸位……”
萧业详细诉说了往并州调查邪神淫祠泛滥之事,又道:“这次是一个历练的很好机会,才气对于淫祠邪神最有杀伤力,夺取了神格,还能壮大识海和精神力,所以我希望每一个修有才气的人,能够踊跃报名,虽然有危险,但是出门在外,哪能不担风险。
没有才气的,就不要淌这混水了,毕竟很可能有外域的邪魔参与,心如心意,从你们开始。”
“噢!”
二女撇了撇嘴,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也确实,哪朝哪代都没有小婢女上阵冲杀啊,她们向往的,是给萧业端端茶,倒倒水,然后享受悠闲人生的舒适日子。
就如红楼梦中,袭人、晴雯那样的大丫鬟。
至于修行,是为了活的更长,以更好的状态享受生活。
可是萧业偏偏推着她们走!
第五六二章 三方汇聚
“我们也去!”
林敏之、林敏漪与郭婷婷站了出来,其余有才气的,多数不愿放弃这机会。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汝州,萧业很好的保护了下属,跟着他去做任务,心里踏实。
但是修有才气的,毕竟不多,二十来人中,还不足十个。
王杰便是急道:“卫领,我们也想修出才气,可天生不是读书的料子啊。”
“是啊!”
其余人纷纷看着萧业,除了江有鹤,他对萧业有心结。
萧业沉吟道:“陛下有旨,五日之后去往并州,今天是第二日,这样罢,你们把法器给我,我替你们重炼一下,留下儒家经义的种子,不需要读书,练剑也能修出才气,但是能否在这几日内修出,全看个人了。”
“卫领,给!”
王杰立刻递上法器。
各人也纷纷递上。
江有鹤却是不递。
吴珍珍忍不住道:“有鹤,你不是也没才气吗,有卫领帮着炼制多好啊。”
“哼!”
江有鹤哼了声:“自古以来,先辈大贤没有才气,不也是叱咤风云,我就不信,没有才气就办不成事。”
“此志可嘉,每个人的道路都在自己的脚下,我衷心祝福你。”
萧业也不为难江有鹤,点了点头,拿着一大堆低劣法器,去密室重新炼制。
当然,他不可能一下子把品阶上升太多,提升个一到两阶就够了,说到底,这些人只是他的下属,并不完全是修行门派中,属于他自己的派系,他没有义务耗费太多的资源培养,别养大了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真正被他当作自己人的,只有林敏之兄弟与郭婷婷,还有心如心意,可惜俩丫头太懒,以前看着还不错,实则就是头驴,不抽一鞭子,她不会往前走。
萧业暗暗摇了摇头。
第二天,当萧业把法器交还的时候,众人均是欢呼,别小看提升了一两阶的品阶,让他们自己弄,根本是不可能的。
一来,不懂炼器。
二来,拿卫里重炼,需要花需不菲的贡献点。
随即每个人都抓紧时间练习,期待修出才气,但是基础太差,只有王杰和一个叫崔浩的三劫修士幸运的修出了微弱的才气,勉强达到了及格线。
在临行之间,萧业回了趟了花神宫,春兰四女作为种子,被萧业带在了身上,另萧业按照紫姑的指点,给四女炼了些神像,巴掌大小,用神力一摧,可如常人,用以替代当地的淫祠邪神。
毕竟花草在温室中,是永远长不大的,只有走出去历练,才能成长为真正的花神。
这日清晨,萧业带着十余人,按照约定,去往洛阳东门。
道门的人已经先来了,有太平公主、尹君文,还有五个不认识的青年道人,四男一女,见着萧业这边的大队人马,其中居然不少人连金丹都不是,均是大为错愕。
“哈哈~~”
尹君文哈哈一笑:“萧大人,你带着些小辈过来做什么?难道是去并州送死?”
萧业不以为意,拱手道:“尹道长肌肤光滑细嫩,堪比女子,实是因祸得福啊,恭喜恭喜!”
尹君文顿时神色一滞。
是的,被史进偷袭,还扒了皮,是他一生的痛,萧业准准戳中了他的痛脚。
“刚来就斗嘴角,我宗的阳神老祖曾推算过,此行或有凶险,省点力气罢。”
太平公主不悦的瞪了眼过去。
尹君文正准备反击呢,却被太平公主强行打住,很明显,是偏向萧业的,只得憋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脸都黑了。
心里也是暗恨!
是的,明明身份已经揭开,还护着那小子,呵,别被贫道抓住,不然叫你们身败名裂!
梅花内卫都能看出太平公主对萧业的回护,也是神色微妙。
“萧大人,本宫为你介绍下……”
太平公主神色不变,为萧业介绍了另外五人,分别是尹君奇、宋青衣、杜晦、封连,以及女冠梁贞子,修为介于金丹七到九转之间。
楼观道内部,山头林立,这些人中,除尹君奇、尹君文和太平公主,均来自于别脉,整个就是一支杂牌军。
由此可见,楼观道对此事并不是太重视,每人代表一脉,必然各有各的心思,很难拧成一股绳,恐怕别脉也未必愿意听从太平公主的调令。
其实道门对邪神淫祠素来不重视,邪神会与佛门争夺信徒,但道门不需要信徒,甚至因邪神欺骗的是老百姓,挖的是朝廷的根基,在某种程度上,还能掣肘朝廷。
这几人,对萧业表面淡然,实则颇为高冷,一时之间,气氛很是尴尬。
“什么人啊,有什么好傲的?”
心如不满的嘀咕道。
萧业淡淡道:“搁在凡间,人家就是世家大族,而我们梅花内卫,只是小门小户,被人轻视也很正常,与其气愤被人轻视,不如自强自立,你俩大概何时能结丹?”
“奴婢们……尽快吧。”
二女结结巴巴,没想到发泄下不满也能被萧业抓住机会教导,均是暗暗决定,下次坚决不废话了。
“佛门来了!”
这时,有人指向城门的方向。
就见一群僧人,白衣飘飘,顶着光头,策马而来,清一色的金丹后期,除了玄晔,余者皆面生,另有一队骑兵随行,约百来人,领头的,居然是武三思。
‘是他?’
萧业现出了玩味之色。
“萧郎,母皇已命武三思任并州牧,总摄此事,本要告诉你,但你这几日都在梅花内卫,总之你要小心点。”
太平公主也传音过来。
萧业瞬间明了,原来武三思是来摘桃子的,娘的,老子的桃子有那么好摘?
众骑徐徐勒马停住,看向萧业,面色不善,武三思也执着马鞭,居高临下,端倪萧业,眼里隐有冷意浮现。
他觉得自己对萧业,比那个堂兄武承嗣要宽和的多,此前又多方示好,可这小子,依然丝毫不给自己面子。
在他眼里,萧业不肯嫁妹,就是不给他面子。
不过他的性格较为阴柔,不比武承嗣胸无城府,好歹未当众发作。
萧业拱手道:“臣见过梁王。”
“嗯~~”
武三思略一点头,本不想挑明,但是想到自己的气运是借来的,早晚要还,还是忍不住道:“萧大人莫非对本王有误会?”
萧业讶道:“梁王此话从何说起?”
“呵~~”
武三思冷冷一笑,不置可否道:“或许萧大人对本王不甚了解,也可能是我那堂兄多有冒犯,使得萧大人以偏待全,实则本王对萧大人看重的很呐,此次还须你我精诚合作,才能完成太后的交待,走罢!”
“上马!”
萧业也暗暗冷笑,这是威胁自己啊,当即向后猛一挥手。
众人纷纷翻身上马,向并州驰去。
不片刻,玄晔策马过来,问道:“萧大人,拿我佛门的宝材何时归还?”
“哦?法师还记得此事?”
萧业惊讶的转头看去。
玄晔顿时气结,什么叫还记得?不记得是不是就被你私吞了?不禁哼道:“此乃公物,并非贫僧私人所有,佛门看在萧大人办案尚算公正的份上,并未主动索还,就是给萧大人留个面子,如今已过去甚久,萧大人却久不归还,难道真被私吞了?”
“哈~~”
萧业哈的一笑:“区区宝材,何足道哉,本官并非不归还,而是史进尚未抓捕归案,案件未结,如何归还?
不过法师无需担心,该是你的跑不了,是不是?”
玄晔脸一沉道:“依萧大人之意,一日不抓住史进,就一日不归还宝材?”
“诶~~”
萧业摆手道:“本官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只是朝廷自有朝廷的规矩,法师还是莫要为难本官,或者佛门也可派人抓捕史进,本官既可早些结案,佛门也可拿回宝材,岂不是一举两得?”
“萧大人倒是好打算!”
玄晔哼了声,策马回归己阵。
梅花内卫诸人均是相视一眼,黑都能黑的理直气壮,对萧业暗暗生敬。
萧业也微微一笑。
本来对修士而言,速度是极快的,但武三思是凡人,天气又严寒,不能骑太快,每日只能行个百来里,足足十天,才抵达太原近郊。
第五六三章 候景神祠
“公子,那边有个小祠堂,过去看看吧。”
心如眼尖,留意到不远处的一个村落入口,就有一间神祠,看成色大概是新建,香火缭绕,不停的有村民进进出出。
沿途并没有见到邪神淫祠,即使有,也以土地山神为主,算朝廷正祀,这时突然见到个小祠堂,形制又不是山神土地庙,所有人均是精神一振!
“走,看看是哪路邪神!”
尹君文猛一挥手,率先冲去。
众人纷纷跟上。
数百骑,还有披甲执杖的骑兵,声势极为浩大,倾刻间,村子里就哭爹喊娘,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还有姑娘和小媳妇,忙从炉子里面掏锅底灰涂在脸上。
自古以来,兵过如蓖,哪怕清平盛世,老百姓对官兵也有总发自内心的畏惧。
一名乡老战战兢兢问道:“请问将军是哪路人马,为何来我小寨村?”
玄晔正要说话,萧业已看了眼王杰。
王杰牙一咬,喝道:“大胆,梁王千岁在此,还不速速下拜?”
“扑通!”
那乡老吓的跪地,忙磕头:“草民拜见千岁爷爷,我们这村里,家无余粮,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女子,救千岁爷爷开恩哪!”
萧业翻身下马,扶起乡老,微微一笑:“本官右肃政台御史中丞,今奉陛下令谕,趁着冬季调查民情,老人家不必惊慌,来,先起来说话。”
武三思鼻子要气歪了,自己再不堪,也不至于欺压平民百姓吧,可这家伙倒好,莫名其妙给自己扣了顶虐民的帽子,他则充作好人。
果然,那乡老畏畏缩缩的看了眼武三思,就被萧业扶起,问道:“不知大人要问什么?”
“那边的神祠是谁的?何时立起?”
萧业指向祠堂。
乡老道:“回大人,祠里供着候景,大概年前立起。”
“哦?候景?”
武三思眉头一皱,不悦道:“尔等好大的胆子,莫非不知候景早已遗臭万年?”
“扑通!”
乡老吓的又跪了下来。
萧业沉声道:“梁王,虽陛下授你并州牧,总摄全局,但事情还是要下官来做,望梁王自重身份,莫要吓唬无知小民!”
“哼!”
武三思重重一哼,心里恨不得把萧业碎尸万段。
佛门高僧们也是暗暗摇头,武家人确实不成器,哪怕武三思已经比武承嗣好多了,但和李家比起来仍是天壤之别。
以亲王之尊,却对个小民摆起威风,不仅自降身份,还容易被人拿着话柄。
哎,太嫩了!
“老丈,有话尽管说,本官只是询问些情况,绝无怪罪之意!”
萧业又好言道。
“那……老汉就放肆啦!”
乡老吞吞吐吐道:“年前,有个从太原来的大商人说要给我们村里修神祠,可保一方平安,又不要村里出钱。只要下农时顺道磕个头就可以了,头磕的多,还发些米面馒头,有这等好事,自然让他修啦。
后来见到立的是候景神像,村里人觉得不妥,那庙祝说,候景是前朝人物,关本朝何事,朝廷又没严令禁止,大家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况且自建成以来,不说风调雨顺吧,至少黄鼬、野狼狐狸之类的畜生没了,村里少了许多偷鸡摸狗事,大家伙儿也就听之任之啦。”
萧业道:“可能领我们进去看看?”
“大人请!”
乡老倒也识趣,领着众人往村里走去。
陆陆续续的,开始有小孩子跑出来跟在后面,探头探脑,大人们见官军没有骚扰百姓的意思,也有胆大的从屋里出来。
“见过大人!”
庙祝出来迎接。
萧业问道:“你是哪里人氏,为何当这庙祝?”
庙祝道:“回大人,小的就是这附近的乡里人,附近红白事都由小的包办,因此就兼了这个庙祝,收些香油钱过日子。”
“难道你不知这是淫祠?”
萧业又道。
“小的确实不知!”
那庙祝眼珠子滴溜溜转。
萧业有数了,哪里是不知道,无非是能捞到好处,再退一步说,候景祸害的是江东,在江东人人喊打,谁敢给候景立祠,那是不想在本地呆了,而在并州,没有这回事,候景并未祸害过并州,甚至还因候景打进过梁朝建康,逼死了梁武帝,显然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呢。
“你既不知,本官也继往不疚,但陛下已有旨意,清除并州淫祠,你去组织乡民过来,把这神像拆了。”
萧业又道。
“大人,不可啊,惹怒了神灵,全村都要遭难啊,况且候景神自落户以来,从未扰民,冒然驱除,师出无名啊!”
庙祝急了,连声大叫。
“这么说,你是要抗命喽?”
萧业脸一沉。
“小人不敢,小人只是请大人三思,万一惹来灾祸,于大人名声也是不利呐!”
庙祝坚持道。
“呵~~”
萧业冷冷一笑:“看来你已经被候景毒害了,也罢,既然心向邪神,本官就成全你,来人,杀了他!”
“大人……”
庙祝刚刚惊骇出声,王杰已抽出剑,刺入庙祝心口,真元一搅,当场身死!
村民们惊呆了,没想到刚刚还和颜悦色的这位小大人,说杀说杀啊!
“阿弥陀佛,菩萨心肠,金刚手段,萧大人确是不凡!”
佛门阵营,一名叫做玄清的年轻僧人合什赞了句。
是的,萧业与老百姓为善,并不是毫不底限,世人多是畏威而不怀德,有时候苦口婆心的劝说,不如杀鸡儆猴。
况且萧业已经给过他机会了,既然抗命,自然一杀了之。
“陛下已经下旨,铲除一切淫祠邪神,自即日起,但凡再有敢私下参拜者,以勾结邪神论处!”
萧业回头,冷眼一扫。
“大人,可是没了神灵,谁来保佑我们啊!”
那乡老大着胆问道。
萧业颇为无语,驱赶狐狸野狼居然成了恩惠,指不定这些野兽都是邪神弄过来的呢。
“朝廷已经你们安排了正祀神灵,莫急!”
萧业淡淡一句,向武承嗣拱手道:“梁王,请!”
“这……”
武三思有些迟疑,要知道,祠堂里面供着的可是候景,候景生前就以凶名著称,刚刚萧业又杀了候景的庙祝,这小子让自己先进,不安好心啊。
可这时,势必不能软弱,于是看向了佛门诸僧。
“梁王,请!”
玄晔心领神会,抬手示意。
众僧拥着武三思步入祠堂,其余人也纷纷跟上。
祠堂并不大,上首一副牌匾,曰:河南王、使持节、都督河南南北诸军事、大行台、大将军候景。
牌匾下供着候景的泥胎像,披着刷了金漆的纸制盔甲,裹着大红绸,国字脸,面相威武,怎么看,都不象典籍中记载的候景。
史书中,候景相貌极丑,且天生长短腿,而眼前的候景,明显脸谱化了,人死后成为神灵,会受香火愿力的影响。
也就是信众想象中的神灵是什么样,神灵就是什么样。
这也是紫姑不愿接受厕神祭祀的一个重要原因,受了这样的香火,天长日久之下,指不定哪天真成了浑身散发秽臭的厕神。
而女皇册封她为花神,立刻欣然接受,花神虽然不是什么神通法力强大的神灵,却是美丽的化身啊。
萧业也觉得,紫姑越来越美了。
第五六四章 佛门拉胯
“卫领,我来砸了他!”
王杰挺身上前。
“等等,候景已经成了气候!”
萧业摆了摆手。
他长期与苏峻、紫姑等神灵接触,又吞了李靖、石虎与南诏虎神的神格,对神灵气息非常敏感,在他的感应中,除了缺少朝廷正封,神像隐约外溢的神力已与寻常神灵无异。
而且候景的道场是否驻扎于此,还很难说。
萧业不相信一个区区几千人的村落,就能供养的起候景,他怀疑主持这处道场的,仅仅是附着在神像上的一缕分神。
就如紫姑让他炼制的神像,也只是附着春兰四女的分神,毁了没什么,只是虚弱点。
剿灭神灵最麻烦之处便在于此,只要遗漏一处神祠没毁掉,就存有死灰复燃的可能,因此很多神灵会在荒山野岭里或人迹罕至处,鼓动信徒为自己修个神祠,以备不测。
萧业放出才气探查,果然,道场不在此处。
随即他心里生出了个计划,便道:“此处神祠可以暂时留着,本官怀疑,候景道场另在别处,咱们可示之以弱,把真身诱来灭杀,免得与石虎、董卓、尔朱荣等邪神沆瀣一气,联手布置。”
“呵~~”
尹君文轻蔑一笑:“哪里要这么麻烦,有一个灭一个便是!”
宋青衣也道:“萧大人,你到底是朝廷官员,对付这等邪神,可不用讲什么兵法,哪怕灭的是分神,也可削弱他的实力,灭多了,自然实力不济,届时一鼓作气灭之,岂不更好,何必搞虚虚实实那套,白白怠误了战机。”
“不错,本王也觉得萧大人过于谨慎!”
武三思点头首肯。
太平公主正要说话,萧业略一摇头。
已经没有必要多说,这群人,被他打上了猪队友的标签,武三思无知倒也罢了,但是作为修士,他不相信尹君文等人会不清楚神灵的特征。
这里损失一丝分神,别处通过香火就能弥补回来,灭一处神祠,没有任何意义。
这只能说明,尹君文是为反对而反对。
萧业不由生出了散伙的心思,与其和猪队友在一起互相掣肘,一事无成,还不如及早分开,各干各事。
而且事情办不成,佛道两门拍拍屁股跑了,他跑不了,女皇是要治他罪的!
当然,散伙不能由他提,不然武三思铁定会一顶帽子扣下来。
“阿弥陀佛,灭杀邪祟,佛门当仁不让!”
玄晔喧了声佛号,看向一名叫做玄明的中年僧人。
玄明合什上前,道门颇为无奈,总不能为个小小神祠去和玄明争吧,于是纷纷散开。
“佛说,魔有四害,一曰夺命,二曰障碍,三曰恼乱,四曰坏善根,汝本在人间铸下大恶,死后当于冥府反思,洗去罪孽,但汝不思悔改,反兴风作浪,以邪术蛊惑小民,四害皆犯,今日,贫僧就渡了你!”
玄明罗嗦一大通,运起真元,手心豁然出现一个卍字符,千百色祥光大作,随即嗨的一声,印向神像!
卍在佛门是吉祥的象征,天然具有降妖除魔之力,且宝光有千百色,极为眩目,整个神祠里都宝光盎然。
佛门素来重外在形象,如道门,常被称作牛鼻子、臭道士,张三丰更是被称为邋遢道人,因为从来不注重个人形象。
而佛门没有这样的蔑称,仅以袈裟为例,披在身上,象不象是披着一堵由金砖彻成的墙?
玄明打出卍字符,也是佛门的一贯传统,讲究声光色俱全,炫丽多彩,具备强烈的视觉震撼效果。
总之一句话,头可断,发型不能乱!
轰!
彩光击中神像!
却是出乎众人意料,神像并未崩裂,而是披上了一层彩色的光芒,更加神圣威武。
“这……”
玄明的脸色颇为挂不住了,他相当于金丹八转修为,虽未用全力,也不该是这样的效果啊。
道门中人均是面面相觑,目中现出玩味之色。
“哼,以为邪法就能抗我佛门?”
玄明手腕一翻,一具金色降魔杵出现,挥起就打!
“大胆!”
神像突然睁了眼睛,一道魂体从中窜出,手持乌黑的弯刀,当的一声,架住了降魔杵。
这可把众人惊的不轻,魂体居然能与真元硬抗?
玄明也连退数步。
再仔细看去,魂体面容与候景略有相似,只是年轻了许多。
“汝乃何人?”
玄晔问道。
魂体冷声道:“我乃河南王之子候和,我与诸位两不相干,为何上来就毁我父王神像?”
候和是候景的长子,高欢死后,高澄继位,候景立刻叛变,于是高澄将候景的结发妻与长子候和处死,后于高洋在位期间,候景的另四子皆被处死,真正印证了古人常挂在嘴角的,只要我活着就能生,子嗣全被杀了都没关系。
萧业却是道:“你不是神灵,也不是神仆,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太平公主迟疑道:“他好象……修炼了阴山宗的法门,使得魂体可依附于候景的神格脱离冥府,外显于世,只是他为何能发挥肉身的力量,本宫着实不解。”
萧业心中一凛,想到了击杀鼍龙时遇到的那条阴山宗残魂。
阴山宗位于北面的阴山一带,专事魂魄异术,与中原修行界的交流非常少,对于宗派的实力,没人能说的清楚,甚至连派中有几个元婴,有没有阳神都一无所知。
众人不由现出了忌惮之色。
“哈~~”
候和一见这情况,就哈的一笑:“知道怕了吧,怕了速速退去,念在尔等初犯的份上,可继往不究。”
“萧大人乃陛下钦命的并州观察使,不妨拿个主意。”
玄晔回头问道。
萧业在心里,默默的把玄晔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一遍,也向武三思问道:“梁王意下如何?”
武三思也不傻啊,他可不愿担这责任,忙道:“本王只是遥领州牧,具体事情还须萧大人作主,本王概不干涉。”
“好!”
萧业点头道:“候和的出现是个意外,却蕴含着重大信息,候和乃候景长子,可凭阴山宗秘法于人间显形,并挡住玄明大师金丹一击。
而候景有五子,石虎、尔朱荣、董卓等邪神也有子嗣,怕是已从冥府脱身而出,我等正该将候和拿下拷问。”
“就凭你?留得下我么?”
候和神色一变,魂体化为轻烟,就要遁走。
他只是金丹实力,凭着血脉联系,寄居在候景神像中。
事实上并非如萧业所想,这个村子,是附近最大的村子,周边村落的百姓都会过来祭拜,总信众约有万余,这对于邪神来说,已是相当了不得,平时收到的香火,他能据有一部分,借此凝练自己的神格。
“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
佛门众僧,分出三个,嗨的一声,各自手心光芒大作,卍字符再度摧动,罩向候和。
道门中人并不插手,对付阴魂,道门手段有限,主要是以雷法克制阴邪,威力大则大矣,却很难留手,在这方面,不如佛门手段多。
道门也赞同萧业抓来拷问的提议,索性把头功让与佛门。
“哈,给我开!”
候和大叫一声,浑身黑气弥漫,仿佛有生命般,在身周撑起一道墙,又伸出无数只骷髅口,大嘴一张一合,吞噬着祥光。
三僧面色难看之极,这不仅仅是三人联手都拿不下区区阴魂,还在于佛门神通被克制的死死,自家的精神力被那骷髅头吞噬,能感觉到明显的流逝。
“一起上!”
玄晔顾不得脸面,猛一挥手。
众僧纷纷出手,或经念,或敲木鱼,有的捻动念珠,宏大的佛门气息化为一只金钟,咚的一声,将候和罩住,随即齐齐诵念地藏往生经,金钟表现金光大作,隐现无数僧侣梵唱,一股超渡的力量幽远深邃。
却见金钟突有一小块变黑了,渐渐加深。
“不好,快收了神通!”
玄晔面色一变。
却是迟了,那一块如烂掉,崩溃瓦解,候和从中一窜而出,哈哈笑道:“若是技仅于此,爷爷不陪你们玩啦。”
每一名僧人,脸都黑了,谁都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金丹阴魂竟如此难缠,佛门的脸都被丢尽了啊。
第五六五章 朱子现
佛门表现的如此拉胯,所有人都大为不解,心如更是问道:“公子,怎会如此?”
萧业沉吟道:“或许与心有关,佛魔同体,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你可知佛与魔的区别?”
“不知道!”
心如摇了摇小脑袋。
其余人也把好奇的目光投来。
就连候和,都现出了饶有兴致之色。
萧业道:“佛魔区别有三。
其一,佛没有嗔恨心,魔有嗔恨心。
其二,魔用道德约束别人,佛以道德约束自己。
其三,魔在修行中因不能保持清净心,故欲望不能断,在此状态下开发出的神通,会反过来助长自己的欲望,并以此造下无边罪业,贪嗔痴不断,故而为魔。”
齐刷刷的目光望向了佛门诸僧,照萧业所说,这不是一窝魔么,乃至整个天下佛门,都可视为魔门。
“阿弥陀佛~~”
那年青僧人玄清喧了声佛号道:“施主对佛魔的论述,极为精辟,但贫僧要问一句,施主自身可能做到否?”
萧业不以为然道:“本官不拜佛祖,不诵佛经,无所谓佛魔之别。”
“贫僧唐突了!”
玄清颇为错愕,但想想也有道理,萧业不是佛门中人,凭什么以佛门的清规律约束自己?
“呵,难怪佛门会以卑劣手段偷袭大阁领!”
一名梅花内卫恨恨道。
是的,在梅花内卫心目中,若非佛门偷袭了大阁领,梅花内卫就该有阳神坐镇了,哪会沦落到这般岌岌可危处境。
“一派胡言!”
玄晔哼了声。
萧业摇摇头道:“九州受死气侵袭,人心渐渐沦丧,引发天道偏转,而佛门素重修心,受的影响最大,神通不灵,不必惊讶,但观诸位表现,居然讳疾忌医,可悲,可叹。”
“休想乱我佛门,贫僧来!”
一名面相威猛的僧人掣出降魔杵,狠狠向候和打去!
却见候和的魂体散开了,这一杵如打入雾气里面,彻底打空。
“哈哈哈哈~~”
候和长笑着凝聚出身形,向萧业遥遥拱手:“多谢这位大人告之,从此候某可横行于佛门啦!”
佛门诸僧的脸色更加难看。
玄清隐隐想要出手,但似乎在忌惮什么,终究还是颓然叹了口气,合什瞑目。
道门中人则是神色复杂,佛门的拉胯表现,确实菲夷所思,难不成真如萧业所说的那样,佛门集体入了魔,所以佛法不灵了?
其实萧业也错愕,候和能免疫物理攻击,说明域外邪魔消声匿迹的这段时间,并未闲着,勾结了阴山宗,再从冥府招揽臭名昭著之辈,改造之后放还阳间,起搅乱作用,同时邪神需要信仰,而九塔也需要民众的信仰,只要争夺到了信仰,九塔的加持能力将大幅削弱。
这就象两国正式交战之前,无所不用其极的打击对方,削弱对方。
按理说,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大周应该团结一致才对,可现实令人无力,百万年来的强大惯性以及对外域的无知使得佛道两门的高层仍未能放弃博弈思维,没法精诚一致,共御外敌。
太平公主蹙着秀眉,哼道:“区区挑拨,岂能得逞?世间怎有法专克佛门,无非另有蹊跷罢了,萧大人你看候和所为,可是地道的操弄神魂之术?”
萧业道:“不完全是,他的魂体融有域外邪魔的死气,佛门神通被克制,与死气有关,除非佛门能正心明性,摒弃魔念,否则无解!”
“哦?看来碰上个识货的了,不过候某可不奉陪,另警告你们,若是敢毁掉父王神像,自当千百倍索还回来!”
候和留下句威胁,魂体一闪,就要遁走。
“走得了么?”
萧业发动差分神通,把候和罩住!
“想困住我,做梦!”
候和刚开始不在意,但随即,面色变了,以他的视角,困在一个如九宫格的囚笼中,虽左冲右突,周围的空间却不停的变幻,愣是冲不出去。
“放了我,我和你无怨无仇!”
候和凄厉尖叫。
“无怨无仇?”
萧业冷冷一笑:“你怕是不知道我是谁吧,本官姓萧,梁武帝是我亲戚,你父逼死了梁武帝,今日先拿你来讨点利息。”
众人膛目结舌。
谁不知道你是李家人啊,居然还有脸攀梁武帝的亲。
萧业的目地是洗脑,他需要淡化自己李家身份,摆脱政治上的不利影响,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自己坚决不承认我姓李,一有机会,就突出我的萧氏身份,谎言讲一万遍也成了真理。
萧业又回头唤道:“大家一起上,放出才气,以咏叹读书法诵念理经,慢慢消磨他。”
“噢!”
梅花内卫心知历练机会难得,无比珍惜,陆续开口诵读起来。
虽然单个人的才气有限,甚至如王杰等人,只是浅薄的一品,却是人多,一个个清晰程度不一的理经字符汇聚成文章,如锁链般缠上候和,忽明忽暗的白光闪烁,消磨着候和的魂体。
众人眼里现出惊骇之色,对于才气,佛道二门花了大力气研究,尤其是道门,得了萧业传法,不少弟子都修出了才气,但是,以前从未想过,才气还可以集众。
倘若成千上万的读书人一起发动才气,恐怕阳神都没法独善其身,这才是最可怕之处。
神祠里,满是朗朗读书声,净化着身心,一条条精义流淌过心头,精神都得到了升华,候和虽竭力挣扎,却挣脱不了。
不觉中,诵经声越发整齐,空间起了震荡,太平公主与梁贞子心有所感,也跟着吟诵。
尹君文与尹君奇没有才气,大眼瞪小眼,而宋青衣、杜晦、封连三名道人自持身份,默念道经,强行打断理经对自己的影响。
突有一道虚影浮现,头顶儒巾,身着青衫,面容清矍,捋起颌下三捋灰白的胡须,吟道。
“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这首诗,是朱熹写的一首杂诗,也代表了他的为人处世之道,尤其是为有源头活水来,更是千古名句。
事实上现代很多挂在嘴边的名言,都是来自于朱熹,如举一反三,循序渐进,一寸光阴一寸金等等,但可笑的是,一部分对儒学一窍不通的键政侠,常常拿朱熹的名言去反朱熹。
显然,老者正是朱熹,萧业大吃一惊,居然把朱子给招来了,不由肃然起敬,一躬到底。
轰!
朱子的诗,融入了才气当中,瞬间候和呆滞下来,仿佛失了灵魂,一动不动。
萧业看出,候和已被镇压,当即撤了囚笼,伸手一招,把候和摄来。
朱熹看向萧业,略一点头,目中现出赞许之色,似乎很满意于萧业对理学的传播,随即身形渐渐淡去,化作点点星光,没入吟诵的众人体内。
“啊,我的才气增长了!”
心如突然尖叫起来。
“我也从二品增长到四品啦!”
心意欢呼。
其余各人也是满脸喜色,才气都有了或多或少的增长。
“轰!”
紧接着,空间都震动了,太平公主浑身才气翻滚,猛的向上一窜,突破了人级的局限,臻至地级!
第五六六章 圣人种子
冥府,儒家!
文昌帝君猛的睁开了眼睛!
“陛下也感应到了?”
诸葛亮问道。
文昌帝君点头道:“阳间有了圣人气息,诸圣可有人还阳?”
“这……”
诸葛亮与张良相视一眼,眼里均是无奈,圣人的事,哪能轮到他们过问?
“并无圣人还阳!”
这时,孟子踏入殿中。
“见过圣人!”
文昌帝君、诸葛亮与张良齐齐施礼。
“陛下客气了。”
孟子摆摆手,便道:“陛下可从那圣人气息中感应到了什么?”
文昌帝君沉吟道:“似乎带有理学的道韵。”
“难道是那小子成圣了?”
诸葛亮不敢置信道。
文昌帝君立刻划了个水镜,可以清晰看到萧业与众人在候景神祠当中,身上并无圣人气息。
张良不解道:“哪里来的圣人?”
这话连孟子都没法回答,他们的历史,只是到唐朝,而朱熹是异时空宋代人物,于宋理宗淳偌元年,从祀孔庙,取得了与周敦颐、张载、二程并列的五大道统圣人地位,这是朱熹封圣之始,后面的元明清,都不断给朱熹加封,最终于崇祯十三年,位次与孔子并列。
而最牛哔的掐算之道,也只能前知,没法后推。
就如穿越,只能回到过去,不能去往未来,因为未来是不确定的,只能推算出概率。
殿内,先贤们大眼瞪小眼,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圣人气息从何而来,偏偏朱熹存在时间太短,吟了首诗,就化为莹光,融入了咏叹者的体内,是真正的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不带走一片云彩。
好一会儿,张良道:“神秘圣人之事可慢慢调查,不过近段时间以来,奸邪受外域余孽蛊惑,不断溜入阳间,祸害苍生,此事必须杜绝。”
“嗯~~”
文昌帝君点头道:“此事光靠我们儒门一家可做不了,这样罢,卿与诸葛卿以朕的名义联络各方,共同给冥府制定个章程,禁止阴魂以任何方式返回阳间,虽然溜走的我们没法抓捕回来,却可杜绝同样的事情一再发生,也算是我等冢中枯骨对底下那些小辈们的支持罢。”
“陛下此言甚善,臣等立刻去办!”
诸葛亮与张良双双称善,施礼离去。
……
小寨村候景神祠,所有人都惊呆了,太平公主居然是地级才气!
除了萧业,阳间又出了一个地级才气,一时之间,小小的祠堂里满是羡慕忌妒恨,甚至因自重身份不屑于和一群小辈能跟着诵念的宋青衣、杜晦与封连,恨不能立刻扇自己两耳光。
人人都能看出来,太平公主能晋阶地级才气,其余各人才气都有增长,与那不知名大儒发散的性灵有关。
换句话说,是随机派发大礼包,传下了真传的种子。
诵念儒家经文还有这等好事?
虽然萧业炼的法器里也含有理学经义,却远远谈不上真传,只是带有意境,需要长期练习,受到浸染,才有可能修出才气,而真传不同,得了就是领悟,时间越久,领悟越深。
“师姐,恭喜了!”
梁贞子带着羡慕向太平公主道喜。
“师妹客气啦!”
太平公主笑脸盈盈,连她都没想到,居然能得了天大的机缘,臻至地级才气,随即心念一动,两枚剑丸于头顶盘旋,一枚是她的庚金剑丸,另一枚纯由才气凝成。
更重要的是,才气剑丸可以斩杀邪神。
众人眼睛都绿了,两枚剑丸互相辅助,太平公主不说攻击力倍增,增加个四五成不成问题。
“哎~~”
梁贞子叹了口气道:“还是师姐运气好,早早把才气修至九品巅峰,机缘一来,水到渠成晋阶地级,而师妹我呢,原只是人级六品,增了两级,也只是八品,就算修至九品巅峰,怕是也遇不到这样的机缘喽。”
萧业道:“梁道长莫要羡慕你的师姐,将来你也有机会臻至地级,包括你们,只要勤奋读书,地级有望。”
“公子,你不会安慰我们吧?”
心如不敢置信道。
萧业呵的一笑。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朱熹,但朱嘉也是圣人,是唯一非孔子亲传弟子而享祀孔庙,位列大成殿十二哲者。
换句话说,得了一个圣人的性灵,才气修不到地级简直没天理了。
不过关于朱子的来历,没必要大肆张扬。
萧业并不羡慕他们,他自己就是地级三阶,又创了理经,得了朱子的性灵没有太多的用处,他只是感慨吾道不孤也,这十来人将来如臻至地级,在封印破碎后,必能发挥极大的作用。
“公主,搜魂罢。”
萧业把候和的魂体递过去。
“嗯!”
太平公主眼角闪过一抹诡异的笑容,就接过候和魂体搜魂。
萧业心里咯登一下,起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而太平公主的俏面却渐渐凝重起来,好一会儿才道:“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邪神、阴山宗与域外妖邪确实勾结起来,太原以北,直至雁门,遍布淫祠,有些是由分神主持,有些则由他们的子嗣血亲代为主持。
另候景等邪神,神力普遍接近了元婴水淮,如果任其发展下去,怕是不多久,就会跨过元婴门槛,更难对付,况且或还有阴山宗妖人协助,乃至于那神秘的外域邪魔。”
“太原城的情况如何?”
武三思问道。
太平公主摇摇头道:“不好说,但本宫猜测,应是极不乐观,话说并州北部邪神泛滥,理应与地方官府不作为有很大的关系。”
萧业沉声道:“我怀疑并州官场已经被阴山宗渗透了,此宗长据草原,曾是匈奴、柔然与突厥的靠山,草原兴起萨满教也与此宗有关,上千年来,一直在幕后策划攻打中原,如今大劫将至,不出来兴风作浪反倒不正常。”
“萧大人可有应对之策?”
太平公主问道。
萧业道:“当务之急,是断去邪神的香火祭祀,下官请梁王上书陛下,遣大军入并州,接管地方,严令祭祀邪神,凡有祭祀者,视为乱民,杀无赦,另请苏峻,移镇并州!”
“这……”
武三思目中现出惊疑不定之色。
要知道,国之大事,唯祭与戎,而并州之事,两者皆占,如果他向女皇上奏,万一出了差池,他就是第一责任人。
自己明明是来并州摘桃子的,怎么可能承担责任,尤其按萧业所说,估计并州要杀的人头滚滚了。
自古以来,滥杀老百姓都是不道义的,会背负上恶名。
此子……其心可诛!
武三思不悦道:“陛下任萧大人为并州观察使,奏折应由萧大人上才是。”
“下官猜测,邪神的目地,怕是冲着九塔而来……”
萧业把自己的猜测道出之后,又道:“下官人微言轻,上了折也未必会让陛下重视,不如梁王有份量,而此事关乎国本,苍生社稷,还是由梁王上奏更加合适。”
佛道二门都认同萧业的看法,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拧的清,无论如何,一宫九塔不容有失。
玄贞便道:“不如由萧大人与梁王共同具名,方才稳妥。”
“也罢!”
武三思本是一点责任都不想担,只是佛门诸僧并无支持自己的意思,心想能把萧业拖下水也行,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梁王,请!”
萧业取出纸笔,就着案台示意。
武三思只得趴案上书写,写好之后,签名盖章,又拿给萧业,萧业也署名盖印,才着一名骑兵快马赶回洛阳。
“候和的魂魄怎样处理?”
太平公主看向萧业。
“这等邪祟,留着作甚?
尹君文冷不丁夺过魂魄,真元一摧,啵的一声轻响,炸裂开来。
“尹道长,候和与候景血脉相连,你现在就杀了候和,候景必有感应,早做防备,你太鲁莽了!”
萧业脸一沉,连他都没料到,尹君文的手居然这样贱。
“哼!”
尹君文哼道:“这等邪祟,有一杀一,不杀难道还留着?”
“好了,杀了就杀了,区区邪神,无足挂齿,毁了神像就走罢。”
玄贞出来当和事佬,挥了挥手。
萧业暗暗摇头,他不相信尹君文看不出关窍,这只能以故意拖后腿来解释。
没得到任何好处,妒忌了!
人妒忌起来会失去理智,就是看不得你比我好,只要能把你拉下马,坏了大局与我何干?
萧业越发的想要和佛道二门分开,抬手一道真元,把候景神像打成粉碎,才负手而出,他没有立刻把四女放出来立为神灵的打算,毕竟周围邪神环伺,好歹等苏峻来了,才能行事。
太平公主从后追上,带着丝歉意,小声道:“尹师弟自遭劫以来,性情大变,原本我并不打算带他出来,可是宗门里他有直系元婴长辈,声称散散心也好,掌教碍于情份,不便驳回,把尹君文塞了进来。
只是没想到,他如此不识轻重,我代他向你道歉吧,或者让他回去也行。”
萧业摇摇头道:“公主误会了,我没有那么小的气量,只是心里有些难过,大劫将临,却偏偏不能齐心协力,徒叹奈何?”
太平公主沉默了。
是的,佛道两门争的就是个劫后的主导权,可是谁敢保证,自家能在大劫中活下来?
第五六七章 分道扬镳
洛阳!
花间派秘密据点。
张易之因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了,在周兴的运作下,是丁浩三私作主张,瞒着张易之,买通萧让父子对萧松下毒,罪无可赦。
丁浩三被判处斩首。
萧让父子则因以子轼父,天理不容,判处凌迟,行刑当天,洛阳百姓纷纷围观,足足割了九百九十九刀,用了三天时间,才受尽酷刑而死。
回到花间派据点,张易之没有任何喜悦,因为他的丹田被废。
“此仇此恨,若不报回来,我花间派脸面何存?”
马保贞猛一拍桌子。
“诶~~仇是要报,但如何安置易之,才是当务之急。”
羊虚之摆了摆手,便道:“易之,丹田被毁,意味着道基尽废,但是你应清楚,情蛊有增益本源之效,配合我宗心法,及大量灵丹,或能修复你的丹田,只是极为凶险,称为九死一生亦不为过,不知你可愿尝试。”
张易之咬牙切齿道:“若是此生为废人,易之宁可自尽!”
“好!”
牛长根点头道:“择日就将你送回宗门,待你康复之后,宗门打算将你送去女皇身边服侍,你可愿意?”
张易之心中一凛。
去女皇身边,显然是做炉鼎,以龙气供女皇恢复净光天女元灵,想自己相貌堂堂,却去侍奉一个老妇人,想想就无比屈辱,可是不答应,宗门就不会为自己恢复丹田,这也是自己最后的价值了。
“弟子愿意!”
张易之躬身应下,眼里闪烁着滔天恨意,不仅恨萧业,也恨宗门的无情!
……
太原又称北都,是李家的龙兴之地,城池周长五十里,墙高城深,百业繁盛,原炀帝行宫晋阳宫作为新朝行宫,仍驻有留守太监,打理的井井有条。
虽然女皇有意淡化太原的政治地位,逐渐突出老家文水的重要性,但自古以来,太原就为并州中心,周边地势平坦,土地肥沃,人口密集,依然保持着相当的活力。
事实上邪神云集太原,正是看中了此地政治压迫与经济繁荣之间的巨大矛盾,人有了钱,天然会寻求政治权力,这是人性,谁都抹煞不了。
而朝廷对太原戒心极重,致使当地上至官员巨贾,下至贫民百姓,普遍对朝廷心怀不满,这正是最适合邪神滋生的土壤啊。
况且并州地处边陲,与草原联系密切,有事随时可得草原支持,又民风剽悍,地形崎岖,这也是萧业要求朝廷发兵的重要原因。
很多时候,说一千,道一万,不如大军弹压!
就如萧业,毫不犹豫把庙祝杀了,正是恩威并施,换句话说,这是最有效的治理之道。
太原,候景祠!
突然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
“父亲,怎么了?”
二子候满忙问道。
“老大被杀了!”
候景沉声道。
“谁有那么大的胆子?难道是朝廷请来的高手?”
候满问道。
候景生前还是颇有心机的,否则也不能把梁武帝耍的团团转,此时深吸了口气道:“不管是谁干的,候和陨落,必有大事发生,为父须多方探查方能作决定,此处暂交由你主持,此事暂勿宣扬,可明白?”
“是!”
候满知道父亲要开溜,这是候景的一贯风格,只能躬身应下。
候景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他虽然生性凶残,却又谨慎小心,当危机来临时,首先想到的是避风头,看看情况再说,至于去向别的邪神求援,那是想都没想过。
毕竟神灵与神灵之间,吞噬彼此的神格,可以快速壮大,如果他的力量衰弱了,别的神灵不会去帮他,而是会将他吞噬,壮大自己。
次日,一行人到了太原城外。
“阿嚏!”
武三思冻的打了个喷嚏,拿袖子撸了撸鼻涕,便道:“快些进城罢,以本王的身份,可进驻晋阳行宫,生起火炭,就暖和啦!”
“慢着!”
萧业拦住道:“梁王,太原城内情况不明,留守与当地官员富商是否与邪神勾结也不清楚,依下官之意,不如化整为零,乔装入城,打探情报,摸清了基本情况再做决定也不迟,同时还可等待朝廷回复。”
武三思不满的看向萧业,难道这小子不明白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
让自己掩饰亲王身份,扮作行商,带几个人挤小客栈,先不说养尊处优的自己能否适应,万一碰上劫匪,死了去何处喊冤?
“萧大人,本王是陛下钦命的并州牧,自当堂堂正正入城,你却让本王遮遮掩掩,你究竟存的什么居心?信不信本王参你一本?”
武三思脸一沉道。
他也不傻,上来先给萧业扣一顶帽子。
在政治斗争中,扣帽子是最有效,也是成本最低的手段。
萧业倒也不恼,淡淡道:“原来梁王是担心安危,哈,倒是下官疏忽了,还请梁王见谅,不过咱们这么多人,大摇大摆进城确是不妥,不知诸位有何看法?”
太平公主道:“就事论事,本宫同意萧大人的提议,要不梁王领着属下亮明身份,进驻晋阳宫,咱们这些人,乔装入城,分散开来,先把情况摸清楚了再说。”
萧业不由暗赞了声高!
这是把武三思当活靶子,吸引注意力,自己等人无形中受到的关注会大为减少。
“也好!”
武三思想想也可行,毕竟他不是来办差的,而是来摘桃子,安全性第一,他相信,亮明身份入城,没有谁敢于谋害朝廷亲王。
“哎~~”
玄晔叹了口气,眼神中隐含失望。
他能猜出来,萧业的主要意图并非偷偷摸摸进城,毕竟自己一方代表着朝廷,身后又有佛道二门大派支持,就算邪神的背后有阴山宗,那又如何?
主要是萧业想甩包袱,带着拥有才气的手下,单独去剿灭邪神,捞取最大的功劳。
本来他是不愿意,佛门在面对候和时的拉胯表现,已经证明佛门不具有剿杀邪神的能力,他打算如狗皮膏药一样贴着萧业,一来起监视作用,二来能分一部分功劳,可是武三思一口答应了,当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从此萧业与梅花内卫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而且佛门并不想跟着武三思,否则武三思身边有了修士,引来邪神和阴山宗的警惕,致使行动失败,萧业铁定会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佛门。
佛门只能自由行动,这可是苦了一群光头,辨识度太高啊!
第五六八章 佛门的难处
万象神宫!
女皇于次日收到武三思与萧业的联名上奏,高度重视,虽然她敌视萧业,但是对萧业的能力毫不怀疑,于是召集政事堂宰相御前共议。
“诸卿有何看法?”
女皇把奏折传示过后,沉声问道。
按大周继承于大唐的宰相制度,不经政事堂,钦差直接给皇帝上奏是不合法的,但萧业有御史中丞身份,有了他的署名,可以绕过政事堂,上达天听。
“哼!”
武承嗣虽然失了女皇宠信,却仍位列文昌左相,地位仅次于担任右相的李昭德,这时哼道:“简直是耸人听闻,我大周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萧业居然要派兵弹压,这不是逼人造反么,三思也是糊涂,怎会与他具名?”
狄仁杰道:“陛下对萧业的为人应该清楚,想必是并州邪神已经严重到祸害国本的地步了,才不得不请求朝廷发兵,臣请陛下慎重对待。”
李昭德道:“陛下,臣并非针对萧大人,但是仅因区区邪神蛊惑,就派大军弹压百姓,确实是本末倒置。
有佛道二门的高人在场,有邪神,剿了便是,关百姓何事,恐怕萧大人还是太年轻了,做事急功近利,他也不想想,并州百姓一没造反,二没从贼,仅仅向邪神磕几个头,何至于闹到这等地步,此事还须从源头解决,灭了邪神,百姓无所祭拜,除了朝廷正神,还能拜谁,所以臣说,萧大人本末倒置了。”
狄仁杰道:“李大人此言不假,但是奏章中清楚道明,此事不单是邪神,还有草原上的阴山宗与外域邪魔掺和,局面复杂,故而才以釜低抽薪之计,断去邪神的香火来源,李大人可以质疑萧业,难道连梁王也怀疑?”
“狄大人,你这话可不中听,李大人就事论事,阴山宗哪敢和我大周硬抗,最多躲在后面玩些诡计罢了,萧大人有佛道二门助翼,剿灭邪神不在话下。”
魏玄同驳道。
“请陛下圣裁!”
狄仁杰向上拱手。
女皇也很为难,调兵接管并州,干系太大,很容易让人产生并州生乱的误会,大周立国才一两年,并州就生出乱子,让她的脸往哪儿搁?
皇帝考虑问题的角度,未必会顾及全局,很大程度与自己的脸面有关。
另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天命,如果天命在周,并州为何会生变?
只是她对武三思也是了解的,肯与萧业联名上奏,说明局势极度恶劣,让她心里不安。
如今的女皇,就象脸上生了个恶疮,趁着疮没长大,剜去是最好的方法,可是为了面子,不让人指指点点说她难看,用纱布蒙面也是一个选择,结果只能任由恶疮蔓延发展,早晚无药可医。
‘该死,并州官员都是做什么的?’
女皇进退两难,心里暗骂,好一会儿,才道:“此事可再观察,不过苏峻可先于并州立祀。”
‘哎~~’
狄仁杰暗暗叹了口气。
萧业提供的方法,实际上是最优解,一方面釜低抽薪,另一方面以苏峻主攻,双管齐下,能用最小的代价解决并州问题。
但是女皇一丁点代价都不愿付出,只着苏峻往并州,等于瘸了一条腿走路!
……
太原!
“报大人,梁王进城了!”
太原尹张开则正在府里品着热茶,突有仆役来报。
“哦?哪个梁王?”
张开则随口问道。
“是……是梁王武三思,带着百余骑进了城,往晋阳宫去了。”
仆役又道。
“什么?”
张开则惊的站了起来。
按道理讲,亲王往地方,应先知会地方官员,可是武三思悄无声息的来了,还带着骑兵,不是扈从,这让他很难不生出想法。
尤其作为太原尹,太原地方上的最高行政长官,邪神泛滥与他的默许有关,他怀疑武三思是为此事而来。
“见过大人!”
一名草原人装扮的汉子,从后院步入,抚胸施礼。
“原来是阴先生,你说梁王为何突如其来?”
张开则心里一喜,忙道。
阴山宗在排班论辈上,与楼观道颇为相似,以姓定脉,其中阴姓是阴山宗的第一大姓,千百年来,一直执宗主之位。
阴山宗也是来自于远古,据说是地府九幽大帝直系后裔,以阴为姓,号九幽,绝天地通之后,阴间封闭,这一支与九幽大帝失了联系,黄帝一脉的仙人与素女系再造冥府,将阴九幽后裔排斥在外,只得于九州边缘的阴山山脉新建宗门,与中原的佛道二门从来不对付。
这汉子名叫阴海,元婴初期修为,正如萧业猜测,利用当地官绅对朝廷的不满,促成了阴山宗与邪神合流之事。
阴海幽幽道:“诸神传播祭祀已有些时日,按时间推算,朝廷也该知晓,派人来查不足为奇,原先我以为,应是右肃政台御史中丞萧业前来,但奇怪的是,居然是武三思。”
张开则哼道:“武三思就是个废物,女皇也是瞎了眼才会用他。”
“诶~~”
阴海摆了摆手:“张大人切莫轻视,或许武三思只是个幌子,明着吸引大人的注意,实则另有修士于暗中行事。”
“那……本官该如何是好?”
张开则迟疑道。
阴海看出张开则的惊惧,笑道:“大人不必担心,大劫还有十三年就要到来,届时天地都要毁灭,何况大周乎,谁也不甘心在大劫下化为灰灰,是不是?
我们阴山宗与外域十三王子可汗已经达成了合作协议,若是能于大劫来临时,支持可汗王子登上帝位,便是从龙有功,而张大人是我宗盟友,岂有不提携之理?”
张开则仍有疑虑,一副吞吞吐吐模样。
阴海淡淡一笑:“张大人可是担心不及大劫到来就被朝廷法办?此事连我也不敢保证,当然,能活着谁愿意去死,我宗会尽力保存大人的性命,只要大人自己不犯浑,所有事情推给老百姓,是老百姓自愿为邪神修祠,官府屡劝不止,以重兵弹压又怕酿成大事,理应能把自己摘出去,最多背负些优柔寡断的责任罢了,这不算什么大事。
再退一步说,纵有不测,人死了还能去冥府,我们可把张大人捞出来,封为神灵,千秋万代,永享香火,无非是受刑时脖子上挨一刀,受些苦罢了,大人不会连这些苦也吃不了罢?”
“先生小看本官了。”
张开则强撑着道。
“好!”
阴海面容一肃,点头道:“总之一句话,卿不负我,我不负卿,接下来有三件事情要办。
首先,大人应带领太原府各级僚属往晋阳宫觐见梁王,并发动大户捐钱捐物,再进献几个美人儿,将梁王供好,套取其目地。
其次,排查城内陌生面孔,我会差些人手,辅助大人。
第三,由我出面,召集邪神商议此事。”
“行,就按先生所说去做!”
张开则点了点头,回屋更换官服,行头置办好之后,往府衙召集乡绅富户,出钱的出钱,出物资的出物资,出美女的出美女,两个时辰后,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往晋阳宫拜见武三思。
同时,街面的闲汉多了起来,往客栈、青楼、寺庙、道观打听陌生面孔。
很快就探出一群僧人混了进来。
其实也没办法,虽然佛门诸僧戴上毡帽,更换了平民服饰,可是佛门中人,走路时习惯单掌竖什,哪怕有意把手臂摆下,仍会时不时的做出标志性动作。
而且佛门走路,常常踱方步,腰背笔挺,面容严肃,一看就不是寻常老百姓,辩识度极高。
“师兄,已经有人盯梢我们了。”
玄清小声道。
玄晔颇为无奈,毕竟道门中人和梅花内卫留有长发,稍事装扮,就能混入平民百姓,很难被找到,而佛门的光头带个帽子还是光头,这就麻烦了啊。
“武三思也是废物,连那小子如此恶毒的居心都看不出来。”
一名僧人不愤的哼了声。
是的,佛门还没开始计划,就暴露了,下面的日子怎么过?
又一名僧人道:“就算他们有头发,可面孔总是陌生的,如今城里排查青楼客栈,想必也跑不了。”
之前萧业推测太原的官场已经被阴山宗和邪神渗透,还有人觉得夸大其辞,但从现实来看,入城没多久,城里就全面排查,简直让人毛骨耸然。
也从侧面印证,萧业化整为零的思路是对的。
“行了,多说无益,探查情报已不可为,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玄清又看向玄晔。
玄晔沉吟道:“既然如此,何必遮遮掩掩,不如去投梁王,以佛门的身份加梁王之尊拆毁淫祠邪神,朝廷占有大义,旨令下来,谁敢不尊?”
“是啊!”
有僧人附和道:“刚开始就该这么做,能堂堂正正,偏偏那小子要鬼鬼祟祟,到底是散修,格局太小。”
“换下装束,走罢!”
玄晔脱下毡帽,解下平民衣服,露出里面雪白的僧衣,众僧有样学样,不片刻,恢复了一派潇洒飘逸的气度,向晋阳宫行去。
第五六九章 李鬼见李逵
太原城里,一间不起眼的三进破旧小院。
“老丈,这是一年的租金,三百两银子,您点好!”
萧业示意心如。
心如心意拜萧业所赐,也拥有了梦想中的储物袋,心如取出三百两银子,递了过去。
“诶,诶!”
三百两银子可是白花花的一大堆,老人一二三四数起来,十两一锭的大银,足足三十锭。
顿时眉开眼笑道:“公子安心住着,要是有什么需要,可随时来找老朽,老朽就住隔壁街上的第二进院落,公子放心,老朽绝对会守口如瓶。”
这对于老人来说,实属意外之喜,大晌午的,萧业通过打听,找到了他,说要租他家闲置的院落一年。
按照太原的行情,一年也数十两,他听出萧业是洛阳口音,心黑了下,报出三百两,本指望还还价,百来两也能接受,不料,萧业毫不还价,三百两就三百两,爽快的签了租赁协议,但唯一要求,是不向官府报备。
这可是净赚啊。
在当时,十两银子足以供五口之家生活的很好,在巨大的钱财诱惑下,萧业又稍微露了下身份,暗示自己是朝廷的人,来太原查案,老人立刻同意了。
毕竟萧业这一群人来太原做什么,是官府与官府之间的事,与他无关,只有要银子赚就行。
“好说,萧某自是信得过老丈。”
萧业微笑点头。
“那老朽就告辞啦!”
老人拱了拱手,将装有银子的布袋扛在肩上,别看六十来岁的年龄,走路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但扛着大袋银子毫不吃力,屁颠颠的离去。
“嗯~~”
太平公主也乔装成了一名书生,点头道:“此处应该很难查到,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萧业沉吟道:“暂时不要往外跑,免得被盯上,等到朝廷回信,再做决定也不迟。”
“呵~~”
尹君文冷笑道:“咱们来此就是解决邪神问题,萧大人却缩屋里不出去,可对得起女皇圣恩?再说佛门已经单独行动,若是被佛门抢了功劳,我们道门脸面何存?”
“呃?”
萧业瞪大眼睛,想不到尹君文也学会了扣帽子这招,于是向太平公主道:“请公主好好管束下面人。”
“姓萧的,你什么意思?谁是下面人?”
尹君文大怒,要不是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萧业,怕是要摞袖子动手了。
封连不悦道:“萧大人,你这就过份了,虽然女皇任你为并州观察使,但尹师弟只是提出自己的意见,你就恶语相向,咱们道门是来协助你的,并非你的下属。”
宋青衣哼道:“萧大人是官当的太久,沾染上官场的恶习喽!”
杜晦也道:“既然萧大人心存偏见,处处以官威压人,我觉得我们两家还是分开来好,各做各的事,免得彼此之间看不顺眼。”
当时乔装之后,佛门先走了,太平公主想和萧业在一起,也没提分开的事,一路跟着,租了间三进宅子。
太平公主现出了为难之色,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哎~~”
梁贞子叹了口气道:“强扭的瓜不甜,分开也不失为一条善策,咱们各凭本事便是,最起码好过聚在一起,整日互相指责。”
“既然诸位都想走,本官也不挽留了,但我们好歹是一起出来做事的,还望诸望莫要出卖了我们梅花内卫!”
“哼,我道门还没这么下作!”
尹君文哼了声,看向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再想留,也不能不顾师兄弟姐妹的意见,只得无奈道:“既然大家都这么想,只能暂时分开了,不过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萧业提醒道:“公主莫要仗着地级才气冒进,别忘了,还有域外邪魔隐在一旁,虽然修为可能不是太高,但我们对他的手段并不了解。”
这话的意思是,别被你的同伴当枪使。
尹君文等人听明白了,脸色不大自然,确实,太平公主修出了地级才气,他们有以太平公主当龙头,横归邪神的意思。
恰好萧业瞻前顾后,蔫蔫乎乎,把散伙的机会送上门。
“我知道,你也保重!”
太平公主拱了拱手,与道门中人离去。
“哼,什么人啊,说好的大家一起御敌,现在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心意不愤的跺脚。
“走了也好!”
萧业摆了摆手:“猪队友要来何用,都走了我们落个清净。”
“那卫领,我们接下来……”
林敏之迟疑道。
萧业沉吟道:“你们暂且留下,这两天好好体悟下圣人种子,将之巩固了,变成自己的,我出去转转,看看街面上的情况。”
“那行,卫领小心些。”
林敏之知道人多目标大,并不强求,只是叮嘱了句。
萧业微微一笑,身形面貌在众人眼中,渐渐变成了史进的模样。
他的魂衣来自于史进,变化成史进,连灵魂气息都大差不差,很难露出破绽。
“卫领,你……”
众人目瞪口呆。
“这是地级才气的好处之一,有圣人种子,只要勤读理经,早晚一天也能修出地级才气。”
萧业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因临近年关,太原街头人潮涌涌,实际上萧业也没什么目地,只是单纯的想走一走,看看那几个邪神神祠的香火情况。
不觉中,萧业靠近了候景神祠,如今他的才气能外放九百丈,折合十三里多,理论上,萧业在太原的任何一处,都可以监控全城,但是距离越远,探测目标越多,消耗越大,这在平时完全是没有必要,他选择蹲伏在了神祠的百来丈外,窥视里面的情况。
祠堂里,香火旺盛之极,不停的有民众前来拜谒,诚心祈祷,丝丝缕缕的香火愿力被神像吸收,只是让萧业意外的是,神像的气息不是很强,与候和差不多。
难道候景不在?
萧业再三确认,终于断定候景确实不在。
事实上这也是他不主张立刻对神祠施以打击的原因,而是采釜底抽薪之策,断去邪神的根本,毕竟连最基本的藏身之处都摸不清楚,打击全然没有效果。
萧业正准备往别的神祠再看看的时候,却是惊呆了,街道对面的巷口,转出了史进,那史进也惊愕的看着自己。
草了!
李鬼见李逵?
不对!
萧业有史进中阴身炼制的魂衣,瞬间就辨认出,这不是真正的史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