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零章 武三思的骚操作
“蔡先生?”
萧业试着唤道。
“呵呵,果然瞒不过你小子!”
蔡先生踱了过来,呵呵一笑,盯着萧业打量,渐渐地,目中绽出奇光,赞叹道:“难怪你能识破我,原来把史进的中阴身炼制成了魂衣。”
萧业道:“你能把中阴身变化成史进的模样,又有阳气流动,看来真正的史进已经被你杀了。”
蔡先生淡淡道:“史进的死活无足轻重,不过蔡某好奇的是,明明你我之间并无怨仇,佛道二门乃至于女皇,也始终视你为敌,你却为何一直敌视蔡某?
若是仅为了过往的小小龌龊,实是没有必要,立场不同,互生争斗很寻常,再说你非但没吃什么亏,还打爆了我的中阴身,是不是?
史进已死,一切的恩怨也该结束了,蔡某还是那句话,你我两人,处境相当,正该抱团合力才对,何至于斗个你死我活?甚至蔡某可辅佐你成就人皇之位,条件只是将来复我阴阳宗道统,这点要求对你不算难吧?”
萧业暗呼了声厉害,如果不是了解蔡先生的为人,恐怕谁听了这话都会心动。
在萧业心目中,蔡先生是毒士贾诩一类的人物,他从不认为自己是曹操,能降伏贾诩,把这种人摆身边,就如咽喉盘着条毒蛇。
“呵~~”
蔡先生又呵的一笑:“我知你对我仍有疑惑,此事不急于做决定,不过你我之间,还是要尽量加强互信为好,也罢,你是为邪神而来,蔡某就先助你灭去邪神。”
说着,转身离去。
萧业怔怔站着,面色阴晴不定,他感觉到,蔡先生与以往不同了,似乎发生了某种蜕变,也更难对付了。
碰到蔡先生,完全是个意外,既然蔡先生自夸能助自己灭去邪神,那就先看一看,萧业也无心再逛下去,索性原路回返。
“卫领,这么快回来了?”
见着萧业,林敏漪讶道。
“碰见个老熟人,暂时琢磨不透他的意图。”
萧业沉吟道。
“哦?不妨说出来听听?”
林敏之与郭婷婷也从旁过来。
萧业把蔡先生会面的经过道出。
林敏之道:“蔡恒远的大名,我们也听说过,此人对卫领示好,怕是存了两面下注之意,论起处境,虽然卫领艰难,但是蔡恒远更难,好歹卫领有正统身份,旁人不敢明着对卫领下手,而蔡恒远人人喊打,又关系着阴阳宗小世界,一旦暴露身份,佛道二门会毫不犹豫的出动阳神抓他,故而才有向卫领示好之意。
但此人刻薄无情,或许又存有投奔外域的想法,才会主动请缨剿灭邪神。”
林敏漪不解道:“邪神不就是外域与阴山宗弄出来的么,他想投奔,直接投奔便是,为何要兜个大圈子,难道就不怕惹恼外域邪魔?”
林敏之摆摆手道:“这你就不懂了,阴山宗好歹是个实力不俗的宗门,投奔了外域,有自身的价值所在,可是蔡恒远孤家寡人一个,他能有什么,冒然去投奔,人家未必要他,就算要了,也是拿他当先登送死,所以他要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噢,我明白了!”
郭婷婷点头道:“邪神在外域邪魔眼里,怕是连狗都不如,杀了就杀了,根本不会在意,此人果然心计深沉。”
“哈哈~~”
萧业目中现出奇光,暗道果然是在南诏那等恶劣环境里锻炼出来的,看问题的角度就是不同,随即哈哈一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呐,本官受教了。”
林敏之微微笑道:“卫领是身在局中,才不如我这个局外人看的透彻,不过从蔡恒远的表态来看,此人虽极不可信,但是在正式投了外域之前,理应不会再与卫领为敌了。”
萧业道:“听其言,观其行,我们在一边先看着,这几日刚好放松下。”
林敏之能看的出,萧业对自己的态度改变了,其实从本质上来说,他与蔡先生没什么两样,都是展现出自身的能力,期待获得重用。
所不同的,是林敏之认准了萧业,效明主于微末,而蔡先生心思不明,或许投奔外域都不是他的终级目标,这种人别看表面风度翩翩,实则内心极为高傲,不会雌伏于任何人之下。
就如阴阳宗最鼎盛时期的苏秦张仪,纵横天下,硬凭着两张嘴,把玩七国于指掌之间,这是何等的气概?
在蔡先生眼里,也许外域只被当作了一块垫脚石。
……
晋阳宫!
百年老建筑就是不同,又长期没人居住,仅凭几个太监打量,整个宫殿,都散发出阴森森的寒气。
武三思刚进驻,就大呼后悔,好在没多久,张开则带领太原官绅来了,除了银两、贴心的生活物资,还有几个姿色不俗的美人儿。
殿内熊熊燃烧的炭盆,带来了温暖,美人儿端茶倒水,把他服侍的舒舒坦坦,张开则等人更是陪着笑容,谀辞如潮,把武三思赞的魂都飘了。
眼见气氛一片融融,张开则清咳两声,便道:“咱们太原乡绅啊,久慕天颜,虽陛下事务繁忙,无暇北幸,甚为遗憾,但梁王是太后的亲侄,有梁王来也是一样,不知梁王打算在太原呆多久,我们也好心里有个数,各家相互调济着,尽心尽力,让梁王住的舒坦,过的舒心,若是有事情,也可交待下来,必为梁王办的妥当。”
“这……”
武三思也不傻,他听出有套话的意思,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总不能明着说,我是来查你的吧?一时颇为为难,
“阿弥陀佛~~”
突有佛号喧起,玄晔与众僧合什步入。
武三思大喜,佛门回来,他就有了主心骨,脏活可以交给佛门去干,佛门虽对付邪神拉胯,但是杀人没问题。
“法师回来就好!”
武三思站起来迎接。
玄晔点头示道,便道:“我佛门受陛下委托,协助梁王调查太原邪神泛滥之事,今张大人在,甚好,贫僧代梁王问一句,张大人难道不知朝廷严禁淫祠邪神?”
张开则为难道:“梁王,下官实是冤枉啊,近几年邪神泛滥,下官也曾竭力打击,奈何老百姓非要拜,劝说不听,若是强行驱赶吧,他又闹事,下官生怕惹来民变,正一筹莫展,恰好梁王来了,下官愿协助梁王,一举铲除太原淫祠。”
武三思听出张开则有推卸责任的意思,虽然心里不爽,可是在情理上,他是女皇钦命的并州牧,萧业已不知所踪,他有必要挑起大梁。
而且他始终觊觎太子之位,干几件轰轰烈烈的大事,获得姑妈的认可,不也是心里所想么?
有佛门在背后支持,怕什么?
玄晔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又道:“贫僧等只是先随梁王探探情况,若事有不谐,可请动诸位师伯师叔前来。
这可是一颗大大的定心丸啊,如果还犹豫不决,武三思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于是双手负后,缓缓步下台阶,满含威严的目光一扫阶下诸人。
每个与他目光接触的,都不自禁的低下脑袋,让他满意万分,厉声道:”有张大人的表态,此事就好办了,本王请张大人调派人手,下令自即日起,捣毁一切淫祠,但凡有敢参拜者,以官法论罪。”
“是,下官立刻去办!”
张开则爽快的很,拱了拱手,带着众人告辞离去。
“嗯~~”
武三思意气风发的捋着胡须。
玄晔却是心里泛起嘀咕,以刚进太原,就全城排查来看,张开则不该这样配合,难道是另有蹊跷?
“梁王还须小心,张开则或有变!”
玄晔提醒。
“哈哈,本王省得!”
武三思哈哈一笑,又道:“你们几个,乔装打扮,出去探探情况!”
“诺!”
部分骑兵施礼退下。
傍晚时分,陆续回来。
“情况如何呀?”
武三思倚在一位美人儿的怀里,慵懒的问道。
那人道:“王爷,情况不大妙啊,张大人以王爷的名义,向全城发布告示,并征发徭役,去捣毁淫祠,激起了民众的强烈反抗。
就如属下在石虎祠前所见,几十丁壮和衙役被近千民众围的水泄不通,指责漫骂,拳脚相加,别说捣毁,脱身都难啊,其余各处也大体如此。”
“什么?他张开则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武三思也不傻,看出是张开则有意为之,顿时大怒。
其实张开则的手段从古至今,并不稀奇,你下的命令,我不违抗你,按你的要求去办,但是我要办,就把事情办绝了,以最粗暴的手段去办,再配合有心人的煽风点火,激起民意愤怒。
就如明代万历末年的苏州五人墓碑案,是一起典型的挟裹民意事件,要知道,老百姓往往是盲从的,某某领袖振臂高呼,陈辞激昂,立能裹挟来大批不知情民众。
张开则也是使用了类似的手段,还口口声声是按朝廷特使并州牧武三思的命令去做,把民众的怒火引导到武三思头上。
如武三思处置不当,极有可能引发民变!
第五七一章 擒贼先擒王
民变不是叛乱,也不是造反,但是对王朝的杀伤力特大,哪怕经验丰富的地方官,面对民变时也束手无策。
因为再往前走一步,就是造反!
把老百姓逼反,就算最终平了叛,也是要杀头的!
尤其是武周立国才短短一两年就有了民变,会让天下老百姓怎么看待女皇,女皇又会怎么看待他?
武三思无比盼望大军到来。
要知道,平息民众怒火的最有效手段,就是披甲执仗的军队,军队开来,亮起明晃晃的马刀,搭起乌黑的箭簇,就问你,会不会冷静?
届时军管太原,该杀头的杀头,该流放的流放,很轻松就能把事态平息下去,再换上一批新的官员,一切又回归正轨。
武三思看向玄晔,玄晔也一筹莫展,心里生出了悔意。
是的,这可是祸从天上来啊,本指望跟着武三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处理事态,为佛门捞取功德,却是民变了。
“张开则着实该死,不知朝廷大军何时能来。”
武三思急的在屋里四处走动。
“王爷,有老百姓来请愿啦!”
突然,有人来报。
府外,隐隐约约有喧闹声,还有人放声大叫。
“放我们进去,我们要求见梁王!”
“神灵保偌我们,犯了何罪?”
“人死如灯灭,朝廷为何还要记着旧帐,应该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些神,都是慈悲的好神呐!”
院外火光闪烁,老百姓汇聚过来,那百来骑如临大敌,刀枪出鞘,还有人张弓搭箭,武三思顿时头大,忙问道:“法师,可能施法力将民众驱走?”
“哎~~”
玄晔叹了口气道:“梁王怕是对我佛门有所误会,佛门虽有无边佛法,却不能滥施啊!”
武三思火大,明摆着,佛门不愿淌这浑水,此事如处理不好,不说性命,至少前程不保,于是又道:“可知萧大人去了哪里?”
“不知!”
玄晔摇摇头道:“当时在城外分开,各走各路,梁王是想把萧大人请来处置此事?”
武三思哼道:“他是陛下钦命的观察使,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来谁来?”
“贫僧立刻派人去寻找,但是百姓请愿,梁王还是见一见为好,能拖延尽量拖延。”
玄晔想想也是,由萧业处置最为妥当,解决了固然最好,失败了,也是萧业的责任,与佛门无关。
“也罢!”
武三思硬起头皮向外走。
……
“哦?百姓往晋阳宫请愿?”
没多久,萧业也得到了消息,放开才气一探,果然如此。
晋阳宫前,人山人海,武三思站在台阶上,声嘶力竭,汗流郏背,有限的兵卒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守护,个个面色紧张。
形势可用一触即发来形容,只要有一个人冲击武三思,就会引发群体性冲击,后果不堪设想,不论武三思死没死,都会定性为谋反。
“公子,情况怎样了?”
心如问道。
“你们自己看。”
萧业手一划,将才气窥探到的画面具现出来。
心意扑哧笑道:“梁王真是活该,以为可以仗着官威乱来,没想到下面人给他点了把火,将他架在火上烤,若是此事处理不好啊,哪怕女皇再宠信他,也容不下他了。”
林敏漪却是道:“武三思就算是死,也会拖着卫领一起死,心意你别忘了,卫领才是并州观察使,而武三思的并州牧,只是加官,没有任何实权,真正出了事情,还是要算到卫领头上的。”
“不错!”
林敏之点头道:“武三思志大才疏,手段简单粗暴,太原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官绅、百姓、阴山宗与邪神已沆瀣一气,牵一发而动全身,卫领提议朝廷派大军接管并州,正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掌控一切,可是武三思不待朝廷回复,擅自命令张开则捣毁淫祠,结果张开则怀有私心,驱动民众反将武三思一军,酿出了大乱子。”
事实上萧业能看的清楚,正是享有穿越者的福利,看问题,不仅看表面,更是能看到本质,从历史上看,民变的根源,不在于民,在于地方官府裹挟民意,如果一开始朝廷就以强力手段镇压,民变根本没法发展壮大。
“是啊!”
萧业无奈道:“弄到最后,还要我来给他擦屁股,待我先看看张开则在哪里。”
说着,微闭起双目,发散才气探查全城,此时每多拖延一刻,局势就紧张一分,也顾不得才气的消耗了。
“娘的!”
萧业突然大骂。
“怎么了?”
心如问道。
“呵~~”
萧业呵的一笑:“张开则在府里,与乡绅大户饮宴,怕是庆功了!”
“哦?”
林敏之心中一动,忙道:“卫领,这是张开则将把柄送到您面前啊,事不宜迟,属下提议立刻对张开则动手,擒贼先擒王,逼迫他解梁王之围。”
“嗯!”
萧业点头道:“你们三个,还有王杰、崔浩随我过去,其他人都留在府里。”
说着,真元一卷,裹起众人,凌空遁去。
当落下时,已经出现在了张开则的府里。
“什么人?”
有军卒厉喝。
“滚!”
萧业袖子一挥,把那几个军卒打晕过去,领着众人直接迈入大殿。
舞乐声嘎然而止,所有人惊愕的看过来。
萧业冷笑道:“张大人好雅性啊,梁王正被乱民围攻,张大人却开了酒宴,本官可否理解为庆功宴?”
“你……你是何人?”
张开则膛目问道。
萧业取出腰牌一亮,便道:“本官乃右肃政台御史中丞萧业,受陛下之命,巡视并州,兼并州观察使!”
“萧大人,下官……下官实在……实在是……”
张开则忙站了起来,想要分辨,却张口结舌,无从辩起。
是的,事实胜于雄辩,武三思被老百姓围攻,他作为地方主官,却饮宴作乐,这已经不是用不知情可以解释了,只能视为谋害朝廷亲王。
既便是萧业,手底有了两条元婴的性命,都不敢以武力谋害武三思与武承嗣,就因为这是挑恤王朝合法性的行为。
张开则怎么敢?
尤其萧业还是右肃政台御史中丞,这是个阎王官,是能要人命的。
“哈,原来张大人有事,我等先告辞了。”
那些乡绅富户一看情状不对,拍拍屁股就要开溜。
“慢着,本官让你们走了么?”
萧业脸一沉。
王杰崔浩拨出佩剑,拦在门口!
第五七二章 汉贼不两立
“大人,大人,我们只是受张府君之邀来吃个酒,何其冤枉啊!”
“是啊,大人既便是朝廷命官,也不能肆意妄为吧?”
“老子就不信,老子要走谁敢拦!”
众人纷纷狡辩,一名红脸汉子可能是酒喝的上了头,咋咋唬唬的把袍子下摆往腰带一塞,又把袖子摞起,就往外冲。
王杰和崔浩都有些迟疑。
萧业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找死!”
二人大喝一声,同时出剑,双双刺中心脏!
那人酒醒了,捧着心口,不敢置信的看着两柄雪亮的剑刃,喉头咕咕两下,脑袋垂了下来。
“严老板,严老板!”
“哎呀,严老板可是拥有十几家绸缎庄啊,就这么被杀啦!”
众人纷纷惊呼。
张开则也是心里一凛,他没想到,萧业真敢杀人,而且杀不是平民百姓,是富户乡绅!
“闭嘴!”
萧业厉喝:“尔等勾结张开则谋害朝廷亲王,别说当场杀,就是夷灭九族都不过份,不过本官并非滥杀之辈,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就看你们愿不愿意抓住了!”
众人纷纷看向张开则。
张开则也是满脸的挣扎之色,虽然阴海给他做了保证,可那是死后的事情,话说能活着,还是作为人上人活着,谁愿意去死呢?
他不由回想起了与阴山宗结交的经历,只能说从一开始就被下了套,然后一步错,步步错,愈陷愈深,终至不可自拨。
“不知大人要我等做什么?”
张开则收回思绪,问道。
萧业哼道:“张大人何必明知顾问?梁王若出了事,陛下必治本官的罪,所以说,谁不让本官好过,本官趁着手头还有权,可以让你全家都不好过,张大人,你表个态罢!”
林敏之看的暗暗点头,不由拿萧业与他的父亲作对比,他发现,萧业比林理真的手段强多了,主要是萧业够黑,够赤果果,毫不在乎面皮。
身为朝廷官员,连这种话都能说出来,由不得他不佩服。
“那下官……”
张开则迟疑道。
萧业模棱两可道:“事发突然,底下人瞒报,这种事情,总要砍几颗脑袋熄了梁王的怒火,张大人自己看着办便是。”
“哎,下官明白了。”
张开则叹了口气道:“下官立刻带人去把老百姓劝回来,请大人稍待!”
“慢着!”
阴海从后面缓缓踱出,阴恻恻道:“本座阴山宗执事阴海,也可称我为阴长老,萧大人难道是铁了心与阴山宗为敌?我知你处境并不妙,朝廷既猜忌你,你又何必为朝廷卖命?不如与我宗携起手来,共御大劫,劫后虽不敢保证你的人皇之位,但封个藩王,割据一方,岂不胜过在佛道二门的夹缝下战战兢兢?”
萧业眼神微缩,他一眼就看出,阴海是元婴初期修为,倒也不惧,只是淡淡道:“原来你阴山宗已经做了带路党,就不怕触怒天道,万劫不复?”
“哈哈哈哈~~”
阴海长笑道:“萧大人此言缪矣,天道是什么?是人心,只要我等心如磐石,集众生之心念,足以将天道扭转过来。
再说如今的九州世界,不过井底之蛙罢了,怎知外界宽广,实不相满,外面的死灵阳神,足有上千,阴灵族经这百万年发展,实力也不可想象,一俟封印破碎,九州世界必灰飞烟灭,萧大人,识时务者,方为俊杰呐!”
“哦?”
萧业淡淡道:“既然外域那么强大,又何必费尽心思破坏一宫九塔?”
“哼!”
阴海哼道:“少些抵抗,少死些人,岂不是莫大功德?”
“照你这般说,阴灵族也有菩萨心肠喽?”
萧业嘴角现出一抹嘲讽。
“正是!”
一道身影浮现在殿中,如雾似幻,看不出真容,沉声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乃阴灵族十三王子可汗,萧大人怕是与我族不甚了解,今日便与你说一说。
我阴灵族在宇宙间排名前三,横跨数千星系,我族是个爱好和平的种族,百万年前,之所以攻打九州,实乃不得己而为之,其中也有你九州世界的责任,陈年旧事,就不必多提了。
其实本王子来到九州世界,便是寻找俊才辅佐,萧大人尤让本王子印象深刻,今日得见真人,果是名不虚传,只要你愿意追随于我,将来必许以藩王之位,甚至把九州世界封给你亦无不可。”
“你想让我投敌?你一个区区王子,哪来这么大的口气?”
萧业眼里现出看白痴之色。
“迂腐!”
阴海斥道:“我等修士所为,不就是飞升成仙?成了仙,谁管你下界的身份?种族之见,最为下乘,萧大人说出这等话,着实让人失望。
再说你莫小看可汗王子排行十三,在阴灵大帝的诸多子嗣中,可汗王子乃正宫所出,搁在你们九州世界,便是嫡出,这样的身份够不够?”
可汗补充道:“天道掌控世界,哪怕贵为修士,在天道之下,亦如蝼蚁,谈何自由,我们阴灵族的理想,便是征服天道为己用,而不是受天道束缚,成为天道的奴隶,这才是真正的自在,难道萧大人甘受天道摆布?何不归于本王子麾下,打出一片自由的天地?”
“哈哈哈哈~~”
萧业哈哈笑道:“劝降都能劝的花活百出,本官不得不道一声服,不过尔等莫要忘了,自古汉贼不两立,今日既然敢现身,就把命留下罢。”
“看来你是顽冥不灵喽!”
可汗目中现出冷意,与阴海分左右逼上。
林敏之、林敏漪与郭婷婷立刻跨前步前。
“哈哈,萧大人所言甚是,大是大非前面,待史某助一臂之力!”
蔡先生依然是史进模样,踱着方步,迈入殿中。
可汗打量着蔡先生,点头道:“很好,我对你亦早已留心,今次就给你们一个面子,望你俩好生考虑,我们走!”
阴海递了个威胁的眼神过去,与可汗双双遁离。
萧业并未阻拦,他担心大打出手,把太原城给毁了,只是看向蔡先生。
“蔡某会证明自己的诚意!”
蔡先生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张大人还不快去准备?”
萧业转头看向张开则。
张开则长叹一声,刚刚阴海与可汗走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隐隐有种预感,自己被抛弃了,如今只能将功赎罪,于是拱了拱手,匆匆而去。
“大人,那我们……”
乡绅富户们也被那一幕震的不轻,吞吞吐吐道。
萧业冷冷一笑:“尔等皆为张大人的同伙,难道还想置身事外?”
“明白,明白,小的明白!”
众人暗暗叫苦,可是碰上个活阎王,哪里敢跑?
说到底,大周还处于国力上升期,女皇也不是什么善茬,徐敬业叛乱时,江东地面被清洗了一遍仍历历在目,谁也不想被抄家灭族。
不片刻,张开则唤来了府衙各级官吏与数十衙役,与萧业等人急往晋阳宫。
晋阳宫前,早已围的水泄不通了,愤怒的民众发动一波波的声讨,武三思神色惊慌,四肢酸软,目中透着绝望。
根据萧业来自于现代的经验,人群中,必有极少数的水军煽风点火。
果然,他看到有数十人叫的异常卖力,多是街头地痞一类的人物。
“可能看出是谁在里面捣鬼?”
萧业转头问道。
林敏之打量了一番,点头道:“属下有数了,都记下了面孔,此间事了,逐一抓来便是!”
“诶,道门的人也在!”
郭婷婷向角落一指。
确实,太平公主、尹君文等人一个不落,均是一筹莫展,看着武三思被围攻,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关键在于,这是民变,道门中人打打杀杀在行,碰上民变,总不能去杀老百姓吧?
萧业暗暗一笑,给张开则打起眼色。
“敲锣!”
张开则低呼了声。
“咣咣!”
“张大人来了,张大人来啦,大家让一让!”
扎耳的铜锣声开道,衙役们扯着嗓子叫唤,民众纷纷让开。
“终于来了!”
武三思如看到救星般,目中含着期待之色。
“想不到竟是擒贼先擒王呢。”
太平公主的美眸中,也荡羡着笑意。
“哼,我看此事是那姓萧的故意为之,给梁王一个下马威,他来做老好人!”
尹君文不屑的哼道。
太平公主摇了摇头,并不理会,只是暗下决定,下回再出来办事,说什么也不能带着尹君文,还要把他的表现如实汇报给掌教,这就是一颗老鼠屎啊。
“是张大人!”
“是张大人!”
“张大人,我等前来向梁王请愿,并未动手,还请张大人为我等做主啊!”
老百姓一边让着道,一边恶人先告状,他们也怕被秋后算帐啊。
张开则沉着脸,默不作声,待得到来阶前,下跪施礼:“下官张开则救援来迟,请梁王治罪!”
武三思憋着火,挥手道:“张大人辛苦啦,此间事还有赖张大人主持。”
“是!”
张开则站了起来,回头厉声大喝:“要造反吗?还不速速散去!”
“大人,我们走后,神祠如何是好?总该请梁王作个保证罢?”
有乡老大着胆问道。
第五七三章 限制女皇的权力
张开则恨不得一脚踹过去,都这种时候了,还给自己添乱,当即狠狠一眼瞪过去道:“淫祠邪神是否该立,朝廷自有决断,尔等若有异议,可向朝廷上书,幸得梁王宽厚,不与尔等计较,快回去,不然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
“大人,不拜诸神,是否要拜那通天塔?”
“是啊,拜祭通天塔,没多久就头晕眼花,精力不济啊!”
“神灵和我们说,通天塔能吸收我们的精魂呐!”
又有人扯着嗓子问道。
太原城外,屹立着巍峨的通天塔,在老百姓心目中,着实是个恐怖的存在,朝廷有令,老百姓需要每日向通天塔的方向拜祭,以心念祭炼。
久而久之,各种副作用呈现,而拜祭邪神,奉献的只是香火愿力,副作用轻的多,这才是民众拜祭邪神的主因。
只是大家平时讳莫如深,都不敢说出,今天急了,才捅破这层纸。
而且自古以来,不患寡而患不均,官员大户基本上不去拜谒通天塔,如上面查的紧,就雇佣平民代自己参拜,老百姓哪能没有怨气?
“一派胡言,速速回去,否则以谋反论处!”
张开则气急败坏道,又连给混迹在人群中的水军打眼色。
“走喽,走喽!”
“我怎么回事,该不是中了妖术吧,怎么敢来向梁王请愿?”
“哎唷,快走快走!”
水军闹闹嚷嚷的离去,有了带头的,老百姓也如鸟兽散,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府前安静下来。
“哼!”
武三思冷哼一声,双手一负,向内走去。
“进来罢!”
萧业示意。
张开则硬着头皮与乡绅们跟在后面。
萧业也正要走,太平公主凑过来,小声道:“今次这事办的不错,倘若梁王出了意外,怕是谁都不好过。”
“哎~~”
萧业叹了口气道:“治标不治本,老百姓抵触一宫九塔,故而转拜邪神,先进去再说吧。”
“嗯~~”
太平公主俏面布上了一层忧色。
大殿内,武三思回坐上首,冷眼看着张开则与一众乡绅。
“扑通!”
几人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张大人,好本事呐!”
武三思阴笑着,眼里杀机闪烁,刚刚那阵子,真是把他吓个半死,但是危机解除了,他反而恼羞成怒,恨不能把张开则剁碎了喂狗。
“下官……下官有罪,求梁王开恩呐!”
张开则战战兢兢道。
“萧大人,你说该如何处置呐!”
武三思看向萧业。
萧业道:“张开则涉嫌谋害亲王,动摇国本,应由大理寺审理,下官请梁王给大理寺发函,让大理寺来人将张开则押解进京。”
唐朝因三省六部制,刑部并非独立衙司,权力不如大理寺,只审理涉及老百姓与低级官员的案件,如张开则这类一府之首,由大理寺定罪较为合适。
武三思不大满意,自己半条命差点给张开则坑没了,还捅出这么大的漏子,他希望右肃政台给张开则当场定罪处决,萧业有这个权力,把责任全推给张开则,反正死人不会开口说话。
于是道:“萧大人,右肃政台明明有审决权,为何还要由大理寺审?”
萧业暗暗冷笑,他知道武三思打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思,他哪能让武三思得逞,他就要把事情闹大,捅到大理寺,就绕不过政事堂,让宰相们都知道武三思到底干了什么蠢事。
而且右肃政台是女皇私有,萧业并不愿意女皇的权力以司法私有化的方式无限扩大,因此,将司法权回归朝廷,从司法上扼制就是一条行之有效的手段,可以理解为尊王攘夷。
尊的是朝廷,攘的是女皇的野心!
他相信,宰相中应该有明白人能看破自己尊王攘夷的的安排,向朝廷弹劾武三思。
“肃政台虽查处不轨,但于朝廷,是起拾遗补漏之用,而张开则纠集百姓,围攻亲王,已不仅仅关系梁王自己,实是关乎国本,这等大事,岂能由下官私裁,故而由大理寺审讯最为合适。”
萧业正色道。
“这……”
武三思语塞。
论起堂而皇之的政争,十个武三思都拍马难及。
“请梁王尽快给大理寺发函,下官先把人犯带回去。”
萧业又拱了拱手,着重叮嘱。
“扑通!”
张开则瘫倒在地,他知道自己完蛋了,也有些后悔被萧业骗来驱散了民众,可是萧业并没有明确答应放他一马,只说由武三思裁决。
而武三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与之相比,萧业坚持走司法程序,已经很慈悲了。
“大人,饶命,饶命啊!”
那些个乡绅也跪地求饶。
萧业沉声道:“本官知晓,你们是受了张开则的蒙蔽,才做了胡涂事,而梁王也并非不辨是非之辈,今次就给你们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本官可以先放你们回去,但你们,不仅要和邪神划清界限,还要利用自身的影响力,向民众宣传参拜邪神的坏处,可明白?”
一名年老的乡绅战战兢兢问道:“多谢大人开恩,我们回去立刻照办,只是……参拜邪神有哪些坏处,还望大人提点一下?”
萧业颇为无语。
其实从小寨村的立场来讲,参拜候景,庄子里少了偷鸡摸狗事,还能得到米面馒头,暂时看不到任何坏处。
反过来,参拜通天塔,时间久了头晕眼花,精神不济,也难怪老百姓心存抵触。
可是有些话不能明讲啊,难道要告诉民众,还有十三年天地就要毁灭,需要你们奉献出心念力量才能拯救世界?
只要官方敢放出风声,不敢说投敌,但是萧业敢肯定,老百姓会逃的一个不剩,届时整个大周遍地流民,指不定连军队都能崩掉。
既便把话挑明,你们奉献心念,我们奉献武力,奉献性命也不行,因为人大多短视,古人又从没经受过爱国主义教育,纳税服役,在他们眼里,就已经是最大的奉献了,再奉献头晕眼花,四肢乏力,没谁愿意。
说到底,还是古人的道德修养普通低下,根本没有为国捐躯的信念。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在现代是受到批判的,但是放在古代,是非政治正确,任何政策,不考虑时代背景,上来就批纯属耍流氓。
关键是,开了民智以后怎么办?
生产力跟不上,开了民智只会自取灭亡。
“自己想!”
萧业脸一沉!
第五七四章 你的仇报了
“噢,老朽明白了!”
“对呀,听说这段日子以来,频频有小孩失踪,想必是邪神干的!”
“我说呢,小恩小惠就没好事!”
乡老们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开始编造故事。
“好了,大家都回去罢,机会只有一次!”
萧业满意的挥了挥手。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乡老们感恩戴德的夺门而出,都顾不得向武三思请辞,他们生怕武三思再出妖娥子,只想尽快脱身。
“哼!”
武三思想阻拦,已是不及,转眼人就跑的一干二净,不禁哼道:“萧大人倒是开明,共犯就这样被放过了?”
萧业道:“乡绅富户历来是朝廷的基石,因小过施以严惩,必令天下离心,想必陛下亦会示之以宽,梁王如持异议,尽可参下官一本。”
“这……”
武三思被怼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却是哑口无言。
女皇虽然杀人如麻,但在民间还是很受爱戴的,关键在于,杀老百姓素来慎之又慎,也不滥施民力。
只是从头到尾都是萧业在做主,放走的又是陷害他的从犯,极不甘心,于是看向了佛门诸僧,希望能站出来指责萧业两句。
玄晔摇了摇头,表示无法可想。
是的,他还没糊涂,修士去和官员扯官场上的事,是典型的本末倒置,再说佛门要保的不是武三思,而是武三思借来的龙气。
从这个角度来说,武三思的处境越艰难,就越容易被佛门控制。
“梁王记着给大理寺发函,下官先回去了!”
萧业向上施了一礼。
“本王省得!”
武三思咬牙切齿。
“带着!”
萧业着王杰崔浩架起张开则,与众人离去,道门也借机告辞。
出了晋阳宫,太平公主问道:“拿下了张开则倒是一个好的开端,想必能打掉邪神的气焰,接下来萧郎有什么安排?”
不料,萧业现出了凝重之色,苦笑道:“张开则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却害得我们暴露了身份,之前阴山宗与那外域邪魔我都接触过了,显然是冲着我来,虽未动手,但以后,很多事情都要摆在明面上了,得不偿失,而在太原城里,大打出手又极有可能把太原变成第二个汝州。
相反,邪神与阴山宗则没这方面的顾忌,他们随时可以用全城百姓来要挟我们,掀桌子对他们没有损失。
而且更要命的是,民心不可用,参拜通天塔有害无益,参拜邪神却有小恩小惠,致使邪神得了民心,岂非荒谬?可这就是事实。”
“萧大人不是着乡绅放流言了么?”
尹君文哼了声。
萧业摆摆手道:“流言见效没那么快,阴山宗能给老百姓发米面馒头,朝廷能发么?以利贿民,成何体统?”
尹君文识趣的闭上了嘴巴,他的政治水平还不如武三思,与萧业谈政治,那是把脸凑上去找抽。
太平公主紧蹙着秀眉,她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道门的其余几人也是默不作声,均觉得棘手之极。
是的,打又不能打,杀又不能杀,如陷入泥潭中,一身修为无处施展,心里弊闷异常。
“哎~~”
梁贞子叹了口气道:“修行上常有入世之说,贫道总算是明白了,天下最难事,便是人事,若是能把人事处理好,世间还有何事不可为,可是人心难测,难呐!”
萧业点头道:“梁道长言之有理,但是人事人事,除了人心,还有事,事因何来?因利,故而以利为本,威逼利诱,抽丝剥茧,再乱的丝团,也能找到头绪。”
“哦?萧大人有了法子?”
梁贞子饶有兴致的问道。
萧业沉吟道:“我回头给陛下上疏,请陛下于元日率群臣拜祭万象神宫,以为表率,另由梁王引领太原官员士绅拜祭通天塔,好歹能起些影响,现在我们只能等朝廷派大军弹压百姓,双管齐下,一举铲除邪神,倘若阴山宗与外域邪魔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想必佛道二门的高层必不坐视。”
“此法倒是可行。”
太平公主缓缓点了点头。
萧业又向尹君文道:“差点忘了告诉尹道长一个好消息,史进已经死了,你的仇也报啦!”
顿时,尹君文就和吃了苍蝇一样噎的慌,在他最恨的人中,萧业只能排第二,史进带给他的是赤果果的羞辱,他卯足了劲要找史进报仇雪恨,可是史进死了……
大仇无法得报,他的心结永远解不开啊。
倘若处理不当,恐怕今生都元婴无望。
“谁杀了史进?”
太平公主问道。
萧业道:“公主若是见着史进要小心点,真正的史进已经被蔡恒远杀了,现在是蔡恒远用史进的中阴身在太原活动。”
“哦?萧郎见着了?”
太平公主讶道。
“嗯,此人有与我和解之意……”
萧业捡能说的道来。
太平公主道:“蔡恒远极不可信,萧郎还是莫要与虎谋皮。”
萧业感慨道:“其实抛开蔡恒远的品性不谈,我还是有些钦佩的,论心志之坚毅,前所未有,哪怕被佛道二门视为公敌,仍不气馁,如阴沟里的老鼠,窥伺一旁,一有机会就搅弄是非,换了寻常人,早就崩溃了。
再说素心宗与花间派讲究绝情弃性,而蔡先生天生便是这等人,根本不需要修炼,他根据形势可以屡屡向我释放善意,哪怕我打爆过他的中阴身都不介怀,恩怨随时可放去一边,这才是最难缠的敌手啊。”
“是的!”
梁贞子附和道:“蔡恒远以中阴身活动,真身不知藏在哪里呢,就算再把他的中阴身打爆也是没用,他有小阴间在手,可随时修炼一只出来。”
“好了,暂时蔡恒远不会与我们为敌,当务之急,还是清剿邪神,尽快回朝!”
萧业摆了摆手,又道:“我们已经暴露,没必要分开了,反是聚在一起可以集中力量,不如还是住回来?”
“呵~~”
尹君文呵的一笑,脸上写满了你求我啊?
萧业无语之极。
“师弟莫要胡闹!”
太平公主也不满的低斥了句,便道:“萧郎所言甚是,还是聚在一起为好,回去罢。”
……
回到小院,萧业立刻写了奏折,让心如传递到女皇身边。
心如心意作为小叛徒,早已有负女皇圣恩,向萧业坦承有特殊渠道可以直接和上官婉儿联络。
次日,女皇的前一道旨意下来,对派军之事绝口不提,只允许苏峻于并州立祀。
“哎~~”
萧业不由长叹了口气。
并州又称为河东道,当时府兵制还未完全崩坏,整个并州有一百多个折冲府,每府兵力一千,未必要从朝廷调军,只需以将军手持军令,即可调动折冲府的兵力。
这些兵,或许作战能力不行,但是吓唬老百姓绰绰有余。
可是女皇连折冲府的兵力都不愿调用。
太平公主忧心忡忡道:“母后不肯派兵,或是担心造成动荡,并州之事,只能靠我们自己了,好在母皇允了苏峻前来,萧郎打算把苏峻安置在哪里?”
萧业道:“就在这。”
第五七五章 神祗之战
萧业弄了些材料,亲自动手,炼制了一尊苏峻神像,以前在蒙舍城时,需要举办仪式才能把苏峻请来,现在用不着了,直接以精神力勾通,渐渐地,神像的眼神亮了起来。
“哈哈,果然是萧郎,女皇的旨意本神已经收到,想不到这么快就把本神召了过来。”
空中,传来了苏峻爽朗的笑声。
萧业拱手笑道:“苏候好久不见了,不知近况如何?”
苏峻颇为自得道:“六诏虽乱,但本神灭了不少邪神,根基越发浑厚,若是这次能吞了那几个邪神,怕是能突破到人类的阳神境界,我已经在城里感应到了他们的气息。”
萧业沉吟道:“苏候莫要急躁,邪神的背后有阴山宗,还有外域邪魔,还是先断去邪神的信仰也不为迟。”
“诶~~”
苏峻神像大手一挥:“本神在并州并无信众,趁着初开乍到,神力充沛,应一鼓作气,先吞噬一到两个,此消彼涨之下,可将之逐一吞灭。”
萧业眉头皱了皱,他感觉苏峻想当然了,六诏的邪神,多是没什么根底的野神,又较为愚蠢,而并州的神不同,是历史上的巨奸巨恶之辈,哪能那么好对付?
尹君文却是道:“苏候言之有理,当年巨鹿之战,诸候畏秦军势大,踌躇不前,唯项羽斩了宋玉,破釜沉舟,大破秦将王离,这是何等气概,苏候切不可贻误战机啊,再说邪神的背后有阴山宗,苏候的背后也有我们啊!”
“嗯~~”
苏峻点头道:“确是应速战!”
萧业清楚苏峻急于立功的心情,以获得女皇正封,虽然有心阻拦,只是他和苏峻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可以视之为友,但更加类似于现代职场上关系较好的客户,完全因为利益上的交集,才维持着彼此间的交往,连同事都算不上,再拦下去,必然惹得苏峻不快,于是道:“既然苏候决心已定,那咱们先合计合计,选择一个突破口,佛门也要拉进来,佛法对付阴山宗的驱魂弄鬼之术,还是有些效用的。”
随即以才气具现出一副太原城图,图上的亮点,便是各处神祠公布。
……
石虎神祠,位于城外汾水边上,风景秀丽,河川环绕,堪称一风水宝地。
石虎将祠堂建在此处,也是痛定思痛。
他知道以他的身份,没有哪个朝代敢于敕封,意味着无论他的神力多么强大,只能当一辈子的邪神,遇强敌时,被赶的如丧家之犬。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从阴山宗那里,得知了另一种获得神位的方法,也就是突出某项属性,亲和自然,获得因自然而来的神职。
例如山神、水神、火神之类。
当年前赵刘曜立国,继承的是刘渊的道统,而刘渊认后主刘禅为兄,以兄终弟及称帝,季汉是火德,刘渊的汉国也是火德,后刘聪荒淫早亡,靳准篡国,刘曜以发兵攻灭,改国号为赵,但依然沿用火德。
石勒与刘曜是死敌,也于河北建立赵国,史称后赵,取水灭火之意,定为水德,石虎因此自认为具备水属性,神祠建在河边,可侵染水气,成就水神位格。
在苏峻降临的一刹那间,全城的邪神都感应到了苏峻那强悍的气息,心惊不己,于是可汗召集诸神,会聚于石王祠。
祠堂并不大,石虎高踞上首,两边分别坐着候景、尔朱荣、董卓与朱粲,身后站着各自的子嗣。
可汗如一团烟雾,坐在石虎右边的椅子上,阴海坐在石虎左边。
以凡人的视角,看不到这些神灵,只能看到神祠里面飘着一团和坐着个活人。
石虎锐目一扫下首诸神,除了候景现出卑躬之色,余者均是不屑。
是的,论资格,他没有董卓老,人家董卓废立了汉天子,他只是吓唬残杀石勒的子孙,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毕竟这个世界是有天道和龙气的,废立天子不是地球上那样简单。
简而言之,地球上当皇帝,可以天子宁有种耶?兵强马壮者为之尔,而这个世界不同,虽然历史走向与地球大差不差,却需要天命。
再看尔朱荣,虽然是他的后辈,但尔朱荣搞过河阴之变,把北魏皇室几乎一窝端了,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唯一在资历上不如他的,是朱桀,可朱桀上后起之秀,论起凶残,当仁不让,打一路吃一路,所经之处,了无人烟,遍地白骨,从这一点上来说,又比石虎凶残。
石虎好歹还讲讲政治,杀人的目地是让别人敬畏他,对于真正有才华有名气的士人,又肯投降他,他还是尽量善待的,并不是无脑杀,而朱桀纯粹是为吃而杀。
之所以石虎能坐主位,是与可汗第一个找到他有关,再由他去冥府,把别的邪神给捞了出来。
“候景,你给大家说说情况罢。”
石虎柿子捡软的捏,指向候景。
候景不以为意,向四下里拱了拱手,便道:“想必大家都感应到了,苏峻已经降临到太原,此神虽未得朝廷正封,但这些年来,于六诏吞噬了不少弱小的神祗,神力远在我等之上,恐怕不久就要来进犯,此乃生死之战,还望大家精诚一致,携手御敌!”
“此言倒是颇为顺耳!”
董卓捋着漆黑浓密的大胡子道:“如能吞噬苏峻,对我等亦大有裨益。”
朱桀舔了舔嘴唇道:“苏峻的神格精魄该如何分配?”
尔朱荣哼了声:“谁出力多,谁占的多。”
“好,就这么说定了!”
阴海点头道:“神祗对神祗,修士对修士,如有修士参与,自有我阴山宗解决,但是,苏峻如发起进攻,必会集中力量专捣一处,诸位不妨站在苏峻的立场上想一想,会是哪里。”
可汗淡淡道:“不用想了,必在此地!”
“哦?为何?”
石虎转头讶道。
可汗道:“苏峻好歹算是半个朝廷的神,不敢在太原城大动干弋,而诸神中,唯石候神立祠于城外,苏峻必会来此。
尔等也莫要仗着人多势众掉以轻心,本王子曾了解过苏峻,此人以书生之躯,率流民过江,围攻建康,历时两年,朝廷勤王之师数倍于他,却屡屡大败,要不是此人命格有缺,中流矢而亡,怕是东晋的历史要改写了。
这样罢,本王子就分些魂力给你们,一日之内,可将修为维持在元婴以上。”
说着,雾气中伸出一只手,分化出五缕幽黑的流光,没入五神体内。
石虎等神均觉得神力大涨,不由大喜,称谢道:“多谢王子厚赐。”
诸神身后的一群子嗣们,眼睛都绿了,可是他们没有神格,严格算起来,是具有部分神灵特征的的阴魂,没法承受可汗的魂力。
“来了!”
突然董卓的亲弟董旻望向外面。
只见一辆马车,载着苏峻的神像,边上有以萧业为首的梅花内卫,还有佛道二门,浩浩荡荡数十人。
这类行动,佛门必须要参与,不然说不过去。
可汗深深看了眼萧业,身形隐没,阴海则是留在原地,坐等诸人进门。
第五七六章 冉闵现
车于祠前停住,苏峻神像堵着门口,法身与萧业等人进了门。
第一眼,苏峻就看到了石虎,当年他最虚弱时,石虎偷袭他,要不是萧业及时来援,就要被吞了,不由眼里现出澈骨仇恨。
“哈哈,苏候,好久不见啦!”
石虎端坐太师椅,哈哈一笑。
“是好久不见,今日苏某前来,便是与你把旧帐算一算。”
苏峻咬牙切齿!
“且慢!”
阴海劝住道:“本人阴山宗长老阴海,苏候可否听阴某说两句肺腑之言?”
“说!”
苏峻面无表情。
阴海道:“大劫还有十三年,届时封印破碎,内外一体,苏候如何自处?莫非以为凭着一宫九塔就能挡住外域大军?
哈,简直是笑话,想必苏候也清楚,老百姓根本不愿参拜通天塔,此乃民心所向,苏候也是个明白人,何不顺民心而行?只要苏候愿意倒弋,我阴山宗可保举你列候之位,岂不胜过被朝廷掣肘?
至于苏候与石虎的恩怨,其实没什么化解不了,石王不妨大方些,向苏候道个歉,此事就此揭过,如何?”
苏峻心里猛的一跳!
说句难听话,他是冢中枯骨,什么大义名份与他无关,他在乎的是,自己能否天长地久,乃至于摆脱神祗的束缚,成为真正的生灵。
而且外域势大,人人皆知,与外域对抗的胜率不会超过一成,如今阴海流露出招揽之意,由不得他不动心。
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投降在本质上,是对自己过去的否定,还会背负骂名与内心煎熬,几乎不会有人爽爽快快的投降,就算投,也是一个长期的积累与利弊的权衡。
况且当着萧业与佛道二门的面,直接降了外域,合适么?
隐在暗处的可汗皱了皱眉,他觉得,阴海毫无政治素养,劝降也能当面劝?
“哈!”
苏峻哈的一笑:“任你舌绽莲花,今日苏某是为复仇而来,石虎受死!”
可汗的眉心舒展开来,显然,苏峻口口声声报私仇,而不是如萧业那般申明汉贼不两立,正是留有余地的表现。
萧业暗道不好,忽略了苏峻的神灵本质!
神灵不是人,不能以人的道德标准去约束,恐怕没有哪个生灵会愿意变成外域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所以生灵投降的可能性极小。
但苏峻是阴灵,与阴灵族具备某种程度的相似,投降过去,指不定还是机缘呢,恐怕邪神投降阴灵族,不仅仅是利益驱动,他们才是同类啊。
另与紫姑不同,紫姑可以坚定的作为自己的后盾,而自己与苏峻的关系,只是客户。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逼迫苏峻站队,断了投降的念想。
苏峻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当即大喝一声,手中一只长戟出现,如流星般划了过去。
众人都想看看苏峻及石虎的真正实力,并不干涉。
“来的好!”
石虎手里,出现一把长斧,猛的架上!
当的一声,戟斧交加,划出一溜排黑烟。
石虎又张嘴一喷,一团黑气直扑苏峻!
“苏候小心!”
萧业感应到,黑气中含有死气,人中了会受感染变成僵尸,神祗中了不知道会怎样,总之是小心为妙。
“萧郎不必担心!”
苏峻袖子一甩,把黑气刮散,继续攻去。
转眼间,数十招过去,苏峻渐显不支。
萧业眉头皱了起来,没想到苏峻中看不中用,当初在六诏,苏峻吞噬邪神那叫一个生猛啊,但是再看石虎,他大概有数了。
苏峻还是原来的苏峻,石虎已非吴下阿蒙。
虽然苏峻是元婴巅峰的神力,石虎只是勉强入元婴,但是论起武技,苏峻远不如石虎。
好比一个壮汉和一个瘦子搏斗,打不中,再大的力气也没用,苏峻的攻击基本上没什么章法,而石虎进退有序,招式老道。
另苏峻从未系统性的学过法术,石虎则是得了阴山宗与可汗的指点,配合着招式,不时就有术法打出,伤害不大,却让苏峻更显吃力。
苏峻恼羞成怒,如不要命般的强攻,神力的消耗更大。
“石王,某家来助你!”
朱桀一看占便宜的机会来了,掣出一把九环大刀,向苏峻当头劈去。
苏峻忙侧身让过,却被石虎一斧劈中后背,大团神力散逸出来,石虎单手一抄,塞进嘴里,现出满足之色,浑身的气势显著增加,相应的,苏峻的修为退回了元婴中期。
“再来!”
朱桀看到石虎得了好处,又要一刀劈去。
“二打一,要点脸么?”
萧业心知再不出手,怕是苏峻要交待在这里,当即催动才气,以咏叹读书法放声吟诵。
严风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坚胡马骄。
汉家战士三十万,将军兼领霍嫖姚。
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
天兵照雪下玉关,虏箭如沙射金甲。
云龙风虎尽交回,太白入月敌可摧。
敌可摧,旄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
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
胡无人,汉道昌!
才气中,随着吟诵,杀胡令光芒大作,将欲而出,却是陡然间,轰隆一声巨响,冉闵从萧业背后踏出,身披金甲,一把抄起杀胡令,双目炯炯有神!
“是你?”
石虎眼神一缩,感受到汹涌煞气扑面而来,灵魂都起了颤栗,杀胡令对他有一种天生的克制,不禁收了招式。
苏峻缓了口气,格开朱桀的九环大刀,后退数步。
“什么鬼玩意儿?”
尔朱荣与候景双双一惊!
他俩是胡人,与石虎同族,都是羯人,同样受杀胡令克制。
石虎强撑起气势,厉喝道:“冉闵,当年朕待尔父子不薄,尔何故灭朕子孙?”
冉闵面无表情,以与萧业同样的韵律,吟道:“内外六夷,敢称兵器者斩之!”
随即踏步上前,一拳猛轰向石虎!
旁人对蓦然出现的冉闵惊疑不定,并不上前,观察着石虎如何应对。
“二姓家奴,休伤吾父!”
石虎之子石鉴,曾被冉闵废杀,此时拨剑向冉闵劈去!
“死!”
冉闵把杀胡令一亮,顿时,霍去病于令牌中现身,回眼一望,一座纯由黄土堆砌而成的地坛浮现,上书: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登临瀚海!
“落!”
霍去病面无表现的低喝。
“轰!”
地坛凌空落下!
直接砸在了石鉴身上,魂飞魄散,当场镇杀!
石虎的其余诸子本是蠢蠢欲动,此时都老实了,纷纷后退数步。
“好小子,几次三番与本神作对,本神可饶你不得,大家伙儿一起上!”
石虎眼神一缩,瞪向萧业!
“凭你还不够格!”
萧业冷冷一笑,并不出手,毕竟催动杀胡令,又把冉闵给弄了出来,对才气的消耗极大,能省还是省些。
再退一步说,自己一方那么多人,光自己出手说不过去啊。
冉闵继续吟诵:“与官同心者留,不同心者各自离开!”
上回萧业诵吟此句之时,石虎身上的冤魂几乎被析的干净,今次石虎虽然没有冤魂,却是神力如气泡般,一串串的冲出,散逸在空间中。
而且不仅止于石虎,候景与尔朱荣也受杀胡令克制,神力开始消散。
“先去杀了那姓萧的小子!”
石虎大急,挥斧向萧业砍去。
苏峻得了喘息之机,挥戟拦住,虽然他之前处于下风,可是受杀胡令克制,石虎十成实力发挥不出一半,神力又在不断的消散,倾刻间,便居于下风。
诸神也没想到杀胡令的威力如此之大,带着各自的子嗣,扑向萧业。
“回去!”
太平公主放出才气剑丸,白光一闪,接连四声惨叫。
石虎之子石遵、朱桀之子朱安、候景三子候旷与尔朱荣次子尔朱叉罗被斩,魂飞魄散。
“才气剑丸?”
阴海霍的站起,声浪滚滚:“本欲好言劝说,尔等却不识抬举,那就怨不得本尊了,来人,布九天十地绝煞大阵!”
他的声音以真元震荡,神祠片片倒塌,地底窜出十九名金丹修士,都是后期水准,以内九外十的阵势将众人围住,各自取出诸如葫芦、鼎、皮袋等法器,念念有辞,一股股阴风升起,天地迅速昏暗下来。
第五七七章 功亏一篑
阴风中带有一股陈腐的臭味,有点象是老宅子、老棺材的味道,萧业以才气解析,大概是阴山宗修士可以利用自身的心法,与阴风完美契合,任意移动,并且可以集中全力,形成局部人多打人少的优势。
而且阴风本身,还带有腐蚀性,可渐渐侵袭精神,致使生出幻象,最终阵中的人,大概率会自相残杀。
“诸位法师,还不出手?”
萧业转头低喝。
“阿弥陀佛,诸位师弟,布大金刚伏魔阵!”
玄晔无奈宣了声佛号。
被萧业呼来喝去让他很不舒服,可是阴山宗依靠大量人手布了阴风鬼阵,而自己方,就佛门人多势众,佛门不顶上去,就说不过去了。
“阿弥陀佛~~”
众僧齐喧了声佛号,迅速移形换位,一层黄蒙蒙的佛光从阴风中升起,天地间,仿佛重现了光明。
“嗯!”
萧业暗暗点头,佛门对神祗拉胯,但是纯以功法来说,克制阴山宗的操魂弄鬼之术。
“杀!”
阴山宗众人驱动阴风,向佛门攻去。
萧业也回头道:“大家保护好自己,放出才气,诵念理经,择机出手!”
“噢!”
心如心意带头应下,与同伴们把才气放出,齐声诵念,一股净化心灵的力量浮现,诸人的才气凝结成天理二字,存天理,灭诸邪!
“嗯?”
隐在暗处的可汗目中绽现出奇光,今日一战,胜了固然好,败了也无所谓,最起码他看到了才气的作用。
显然,才气对神祗,阴魂之类的杀伤力远不是真元能比。
而才气对于外域,是个陌生的东西,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怠,只有尽可能的了解才气,才能于封印破碎后的决战中占据先机。
“谁?出来!”
萧业突然凌厉的目光望向可汗的藏身处。
“呵呵,想不到本王子心念稍动,就被你识破了。”
可汗笑呵呵的现出雾状身体,飘乎不定。
在场众人,几乎是第一次见到外域生灵,无不分出些许灵觉或者才气探查,却是骇然发现,这真是一团迷雾。
萧业忙道:“诸位勿要被他吓到,阴灵族主修魂力,聚散无形,看似诡异,实则也有弱点,百万年前,我九州世界虽败,但个人战力并不逊色,只是吃亏在势力不如罢了,今次若能将他生擒,可谓泼天奇功。”
“萧大人,阴灵族的弱点是什么?”
梁贞子问道。
萧业无语的瞪了一眼过去,他对阴灵族的了解,来自于紫姑,而紫姑的记忆残缺不全,只能道个大概,弱点是什么他还真不清楚。
“捉来就知道了。”
萧业尴尬的干咳两声,便道:“请公主去称量称量这位外域王子!”
“好,这里交给你们。”
太平公主点了点头,才气剑丸白光一闪,直击而去,随即庚金剑丸化剑为丝,从四面八方击向可汗。
可汗现出凝重之色,雾气幻化为人形,除了面目阴森些,倒也气宇轩昂,伸出两只手,持着一根骨杖,通体莹白,顶端一只虎形骷髅头,眼里闪着幽幽鬼火。
“雕虫小技,看本王子如何破你!”
可汗又冷冷一笑,挥起骨杖直击才气剑丸。
“咚!”
太平公主到底初入地级才气,稍显生涩,才气剑丸被打中,立刻散开,她也是面色一白,便以咏叹读书法吟诵。
“独向东风舞楚腰,为谁颦恨为谁娇?”
“灞陵桥畔销魂处,临水傍堤万万条。”
轰!
才气化为漫天柳枝,充满着盎然生机,抽打向可汗。
随即秋瑾从太平公主身后浮现。
秋瑾的形象未必是秋瑾本人,而是源于萧业,萧业对秋瑾的印象则来自于宁波鉴湖边的雕像,一袭白衣,双手捧着一匣宝剑,目光如炬,炯炯有神,喝了声:秋风秋雨愁煞人,便一剑劈去!
剑劈到半途,化为风雨,刹那间,狂风骤雨大作,雨丝与剑丝结合,再与柳条结合,哪怕可汗左挡右劈,但是柳条无孔不入,抽在身上,宛如抽入心灵有一种难言的悲愤,为革命不惜身死的意境迅速滋生壮大。
可汗就觉自己的心志竟似要被夺去,而且庚金剑丝是实打实的存在,虽然他是特殊的魂体,却也经不住反复消磨,就见一丝丝灰气散逸而出。
这是他的死气,也是他的元气。
“大家屏住呼吸!”
萧业却是面色一变,他感应到,死气中含有尸毒,稍有不慎,就会被侵染成为僵尸。
“该贫道们出手了!”
诸道门中人施放出法符,顿时雷光大作,一道道天雷劈向诸邪神。
“娘的,早防着了!”
“区区雷符,何足道哉?”
邪神们嗷嗷嘶叫着,各显神通抵挡。
场中捉队撕杀,一片混乱,但是阴海还未出手,萧业也只是以才气辅助苏峻,紧紧盯着阴海。
“萧郎,我们也来吧!”
萧业耳边,传来春兰的传音。
“也好,你们小心点!”
萧业提醒了句。
四女化作花枝。
春兰化作兰花,夏荷化作荷花,秋菊化作菊花,冬梅化作梅花,维绕着萧业,萧业全身都开满了鲜花,花朵轻轻摇动,一簇簇花粉飘散出来,净化着死气。
“又是你们?”
可汗眼神一缩。
上回在汝州无功无返,他就注意到了这四个花婢,很想抓来研究一番,可是春兰四女始终和紫姑在一起,他不敢潜入洛阳掠人,今次主动送上门来了,不由看了眼阴海。
阴海心领神会,呵呵一笑:“萧大人,本座陪你玩两手!”
说着,身形突然隐没,混入了阴风鬼阵当中,伺机出手。
“真不要脸,还元婴呢,对金丹都用下作手段!”
春兰啐道。
萧业沉声道:“他是冲你们来的,你们注意着,实在不行就退回去。”
“嗯!”
四女纷纷应下。
萧业心念一动,催动冉闵,他必须要收回才气,全力应对阴海,毕竟对阴山宗的诡异手段他也不是太清楚,不能分心。
冉闵喝道:“若有汉人斩杀胡人,以此胡人头颅受赏!”
轰隆!
当初萧业喝出这句话时,就直接把石虎打回了神格状态,如今他已是地级才气三级,又是由杀胡令的主人冉闵发招,就见四周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头颅,仿如海洋潮水,席卷向石虎、尔朱荣与候景。
“不!”
尔朱荣感受到致命的危机,立刻急退,顺手一兜,操起他的子嗣堵在前面,瞬间就被吞噬,并有头颅咬了上来,可汗加持给他的死气涌满全身,苦苦抵挡,却是一层层的被削弱,眼看撑不了太久。
再看石虎和候景,也是如此,这种时候哪能顾得了子嗣?
“爹,爹,我是您儿子啊!”
“不要啊,爹!”
儿子们哭天喊地,一一死去。
他们没有神格,魂体消散就是真的魂飞魄散。
董卓和朱桀不是胡人,未受到影响,但是道门以雷法围攻,在雷光中苦苦支撑,眼见形势一片大好。
苏峻也奋起余勇,杀向石虎。
可就在这时,有源源不断的香火愿力凌空注来,分入诸神体内,化作神力抵挡着啃噬。
“不好!”
萧业面色一变,他感觉到,自己的才气已经无以为继了。
第五七八章 自作自受
这种情况就相当于消耗战,萧业以才气化作冉闵发动猛烈攻击,但是不能持久,走的是一波流的道路。
而邪神可以获得源源不断的后勤补充,撑过这一波,就海阔天空。
冉闵的身形缓缓消散,于散尽前看了萧业一眼,壮志未酬。
不过邪神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波平推,子嗣全灭,石虎、候景与尔朱荣,也是神体黯淡,眼里满是心有余悸之色,靠着莫名而来的神力补充,堪堪卡在了没退化成神格的临界点上。
萧业无奈摇了摇头,刚刚那波神力未必是故意为之,因为未发现有讯息向外传送,很可能是并州某个地方的老百姓在庙祝的组织下集体参拜。
巧了!
这充分说明,要想剿灭邪神,断去根基才是上善之策,不然战斗的时候,谁也说不准会再来一次。
“小子,拿命来!”
趁着萧业才气消散的机会,阴海突然出现,手里一柄漆黑的弯刀,带着厉鬼的尖啸,向萧业的脖子削去。
“就凭你也想偷袭老子?”
萧业冷冷一笑,一记淌泥步滑开,再发动舞交衢神通,瞬间至阴海身前,右腿前插,一记半步崩拳轰了过去。
当初萧业才把玉圜玄明真经修炼了一条经脉,就重创了花间派的区长老,如今他又炼成了手太阳小肠经,三十九尊神灵齐齐吐纳!
崩!
半步崩拳讲究一个崩字,山崩地裂,尤其对付阴海这种把自身修炼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修士更显奇效!
阴海胸口准准中了一拳!
浑身一颤,身体当场被打崩,血肉横飞,黑烟四溢!
阴海目中现出了不敢置信之色,虽然阴山宗对萧业作过调查,得知萧业曾击杀过花间派的区长老,元婴中期的李承睿也疑似死在萧业手上,但他仍不相信萧业一拳能把自己的肉身给毁掉。
“啊!”
萧业面前,一个灰黑色的元婴发出凄厉的惨叫,摄来储物戒指,转身遁走。
他怕了!
并且憋屈无比,诸多手段还没用呢,就被打爆了肉身。
可汗一边与太平公主的剑丸缠斗,一边也震惊之极,他的脑海中,不由闪现出两个字,武修!
根据族中的典籍记载,百万年前,阴灵族入侵九州世界时,最大的威胁不是修法力神通的术士,而是武修。
武修数量稀少,但哪一个拧出来,都能越阶杀敌,高端武修能在数名阳神的围攻下游刃有余,甚至还有余力格杀阳神。
如果九州修行界有足够数量的武修,绝对是入侵者的噩梦。
可惜武修的道路太过于艰难,武修之间也互相不服,又行事蛮横霸道,在术士群体中的名声并不好,结果让阴灵族抓住机会,合纵联横,利诱欺骗,把武修连同道统悉数灭绝了。
可是眼前,又出现一个武修!
‘绝不能让此人发展壮大!’
可汗彻底熄了招揽萧业之心,他清楚,武修讲究一种怼天怼地,永不屈服的气概,绝对不可能投降,一名武修如果不能站着死,选择跪下来向敌人乞生,就会失了心气,再精妙的招式也会褪化成毫无杀伤力的庄稼把式。
“想跑?”
萧业发动差分神通,嗡的一声,一个囚笼把阴海的元婴困住。
“大家伙儿都上,千万莫让阴长老被捉住!”
可汗厉声呼喝。
阴山宗的金丹,诸邪神也明白事态紧急,都顾不得对手了,纷纷向萧业打出法术,一时之间,漫天光彩流溢,还夹杂着不少乌黑的光芒。
“无耻!”
“不要脸!”
春兰诸女破口大骂。
这倒不是骂萧业被围攻,而是佛门仿佛与阴山宗达成了默契,只象征性的帮萧业拦一下,甚至有的干脆不拦,明摆着借刀杀人!
反之,道门稍好些,除了尹君文,都在拦截凌空而来的术法攻击。
苏峻也是挥起长戟,发起猛攻。
“别骂了,紧紧抓住我,不要掉下来!”
萧业也是眼神一沉,却急忙提醒。
“噢!”
萧业的体表,浮现出诸多细密的根系,几乎与萧业融为了一体。
“抓稳了!”
萧业哈哈一笑,凌空而起,发动花间游身法,于术法的缝隙中左闪右避。
法术并不是说打出去就不管,而是可以用精神力引导,只要没打散,或者力竭,术法就始终存在。
虽然萧业左冲右突,但是一道道炫烂的光芒,紧追不舍,萧业能腾挪的余地也越来越小。
“该死,佛门是怎么回事?”
太平公主心急如焚,可是可汗紧紧缠着她,让她脱不开身,五大邪神也团团围着苏峻,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迫使苏峻把一杆长戟围的水泄不通。
却是没人留意到,萧业的处境已经如此艰难,仍未放开对阴海元婴的困缚。
‘好,就是这个时候!’
萧业突一记淌泥步,滑向了众僧群中,术法跟着被引导过来,随即再次发动舞衢,身形一晃,闪到了阴海元婴面前。
而术法将发未发,能量几乎集中到了上限,又因萧业以神通离开,瞬间失了锁定,就好象压力的阀门被打开了。
轰!
十余道法术倾刻间爆发。
“该死!”
“萧业小贼,贫僧与你势不两立!”
“师弟,师弟,你醒醒,醒醒啊!”
众僧本来结阵对抗,尚相安无事,可是为了方便阴山宗攻击萧业,心照不宣的撤去了阵势,结果被萧业反摆了一道,就如一颗炸弹在阵中爆炸,顿时惨不忍睹。
很多都是受了重创,还有极个别人直接被术法击中,哪怕发动法力护体也来不及,当场身死!
“姓萧的,你怎么敢?”
玄晔悲声厉喝。
“呵,真是笑话,本官做了什么?佛门菜鸡,还赖本官头上?”
萧业冷冷一笑。
是的,从明面上讲,佛门遭了重创不关萧业一文钱的事,哪怕大家都心知肚名是萧业借刀杀人,但借毕竟是借,刀不是操在萧业手里啊。
“扑哧!”
太平公主忍不住抿嘴一笑,要不是佛门先起了歹心,怎么这样惨?不由暗道了声:自作自受!
心如更是解气的挥起小拳头道:“公子可是什么都没做呢,明明是阴山宗的术法杀了僧人,他们不敢去找阴山宗报仇,就会欺侮公子!”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呗!”
心意阴阳怪气的附和。
梅花内卫均是侧目,如今的二女,越来越像婢女了,也不知卫领使的什么手段,竟能把一对心高气傲的并蒂莲,给收拾的服服贴贴。
“嗯~~”
萧业赞许的点了点头,自家的婢女嘛,不帮自己说话,难道还为佛门主持公道?
“嗯?”
突然萧业心中一动,阴海虽被困住,但身形越来越虚,似乎要化为一阵青烟,从囚笼中脱出。
不管能否成功,萧业都不想试一下,他有过李承睿自陨的教训,立刻催动残余才气,差分神通一缩,如一件囚衣紧紧包裹住阴海元婴,又几乎同一时间,发动象形神通,指尖涌出一连串封字,长驱直去。
这也是萧业事后想出的补救方法。
象形神通,字即其义,一个封字,只要才气足够浑厚,理论上足以封镇天下万物,因此萧业着重练习此字。
这其实和制做符篆差不多,都要一笔一划的写,区别只在于,符篆是写于专用的符纸上,以精神力或真元书就。
而象形神通是以才气摸拟,掌握了字形真义,再烙印于才气中,使用时心念一摧,即可发出,才气不断,连绵不绝。
果然,小小的元婴体神色一滞,从思维到元力,悉数封禁。
‘蛮轻松的嘛!’
萧业暗暗一笑,伸手把元婴捉住,取出玉匣装好。
事实上阴海与李承睿不同,后者是刺王之后,李唐宗室正统血脉,自视甚高,以元婴中期的修为,落在萧业手上,宁可死,也不愿受辱。
而阴海只是阴山宗的长老,没有自陨的决心。
“哪里走?”
可汗一看阴海被擒,就知大势已去,虚晃一招,转身遁走,太平公主早盯着他呢,才气剑丸一削!
雾气硬生生被削下一块,如壁虎断尾求生,可汗顾不得捞回来,借势加快遁走,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五七九章 四类神灵
雁门!
群山连绵中,几名黑袍老者猛的睁开了眼睛。
“不好,阴海被擒了!”
“阴海负责并州事务,关系重大,绝不容有失,我等宜立刻将之抢回!”
“不错,即便救不回来,也不能让他落入敌手!”
几个老者取得了共识,正待飞身遁去,却是一阵长笑传来:“诸位道友,要上哪里去呐?”
正见尹文操带着几个元婴,徐徐接近。
“我阴山宗之事,与你楼观道何干?老夫劝你,莫要多管闲事,以免求了两家交情!”
一名老者哼道。
“阴无忌,两百年未见,你除了倒打一耙的本事,别的倒也未见长进!”
尹文操也哼了声,便道:“按照阴山宗与道门的协议,不得过雁门,你宗违约了!”
一说到这事,那位名叫阴无忌的元婴老者顿时激动起来,大声道:“若是平日,倒也罢了,可大劫还有十三年到来,雁门之外,不属九州范围,难道我阴山宗原地等死?”
“所以尔等就投靠了外域?”
尹文操身边,尹昌操冷声道。
原本尹昌操因汝州之事处理不当,被君文操罚入风火洞,历九死一生,突破至元婴,尹文操得知大喜,他身边已经没什么人了,尹昌操可以帮他做很多事,于是重新起用,唯一要求,就是放下与萧业的恩怨,并将萧业的身份告之,希望能以大局为重。
尹昌操也答应了,只是是否会阳奉阴违,谁都不知。
“你能否代表楼观道?”
阴无忌问道。
“这……”
尹昌操面色很不自然,这就是赤果果的蔑视啊。
尹文操道:“你阴山宗有何想法,尽可道出。”
“好!”
阴无忌道:“若非无路可走,谁也不愿与外敌勾结,只要道门允我阴山宗整体内迁,老夫可承诺,与外域划清界限。”
“师兄,小心有诈!”
尹昌操传音提醒。
尹文操略一颔首。
九州的地域很小,却蹲着佛道二门两具庞然大物,因为一时疏忽,让苏小小成了阳神,棋盘上的棋手多了一个,佛道二门都很不爽,再让阴山宗进来,等于又多出一家分盘子的,谁愿意让出自家的利益?
更何况阴山宗与外域勾结到了什么程度,内迁之后会否当内鬼,谁都说不准,万一出了意外,楼观道就是九州的罪人。
这个责任尹文操可承担不起。
“兹事体大,需道门共议,请诸位先退出雁门,贫道回去需向各宗的阳神老祖们禀报此事。”
尹文操沉吟道。
“那阴海呢?”
阴无忌问道。
尹文操毫不迟疑道:“此人潜入并州,已是违了规矩,自当由我道门制裁!”
“好,老夫先回宗门静候佳音!”
阴无忌有怒色闪现,但是有楼观道阻拦,想抢人是不可能了,只能压下怒火,点了点头,与众人遁离。
“先去太原!”
尹文操淡淡一句,转身而去。
……
随着阴海被擒,可汗逃走,阴山宗的金丹立刻作鸟兽散,被佛道二门,及林敏之兄妹与郭婷婷围攻,当场陨落数人,还有几个重伤被擒,只跑掉了两个。
邪神一方反是坚持的更久,毕竟时不时就有香火愿力涌来,为他们补充一波神力,而且五大邪神个个奸诈,虽狼狈不堪,却仍在苦苦支撑着。
“萧郎,石虎交给妾们吧,他具有水神的部分特质,如能吞了他的神格,对夏荷及有裨益。”
这时,春兰以花朵的形态向萧业道。
萧业抬眼看了看头顶的一株莲花,迟疑道:“石虎虽神力不济,却颇为狡诈,能行么?”
“哼!”
冬梅扎根在萧业的腰部,几朵火红的梅花不悦的哼道:“萧郎太小看我们啦,成与不成试一试便知!”
“苏候,能否将石虎这厮让与我?”
萧业向苏峻问道。
苏峻主攻石虎,他不想与苏峻生出嫌隙,是以先问一声。
“哈哈,无妨!”
苏峻哈哈一笑,挥戟攻向候景,他只想吞噬神格,具体是哪个不重用,索性卖个人性给萧业。
萧业浑身鲜花一收,四女现出身形,团团围住石虎,木、土、水、火气息异常浓郁,显然是炼化极品灵石的成效。
“就凭你们?”
石虎不屑的哼了声,挥斧一记横扫千钧,看似威力十足,却是招到半途,突然身形隐没,消失不见,可是紧接着,又回来了,满脸不敢置信之色。
“石王,出了何事?”
候景在苏峻的凌厉攻势下,也渐渐不支,忙抽空问道。
“也不知哪个狗娘养干的,冥府被封闭了,去不了啦!”
石虎破口大骂!
诸神均是心肝一颤!
是的,神灵可以自由穿梭于冥府,冥府是他们的退路,但是进不去了,问题就大了,分明是冥府大能取得共识,封闭了冥府。
“哈哈,石虎,天要灭你,如之奈何?”
萧业哈哈一笑。
“大不了同归于尽!”
石虎发了狠,挥斧左劈右砍。
但四女并不与他正面交锋,远远围着,以带属性的法术攻击。
冬梅从梅花中喷出一簇簇真火,春兰是木系,不时就有藤蔓从大地中生出,缠住石虎。
夏荷是水系,让石虎身陷水泽,但最让萧业意外的还是秋菊,不停的有土黄色的花粉飘出,沾在石虎身上,渐渐积累,越积越厚,仿佛要把石虎塑成个泥胎实心像。
凭心而论,四女攻击手段确实匮乏,没有一击必杀的杀手锏,法力也不强,毕竟花花草草受先天限制,主要还是萧业时刻以才气锁定石虎,这才是真正的压舱石,只要石虎稍有自爆的苗头,立刻全面压制。
石虎从来没有如此憋屈过,打并不是打不过,如果没有萧业在一边,四女的数量乘十都是弱鸡,逃吧,又逃不了,冥府关门了,只能被威力不是很强大的法术慢慢消磨。
这种滋味,非亲身经历,实是难以言尽。
反之,四女却是越打越兴奋,时不时的,还能打出小配合,掀起一波波小高潮。
“啊!”
突然一声惨叫,苏峻斩了候景,一把抄住神格,嘴一张,吞了进去!
就觉浑身神力澎湃,直往上冲,似是要突然一个界限,不过苏峻停下来了,摇摇头道:“时机还不合适,神灵破阶虽然不如修士那般要经历雷劫考验,但冲不过去,浩大的神力会反噬自身,全身僵化,真如泥胎塑像,动都动不了,至少要几百年的工夫才能化解,故而世间神灵,强者也只要相当于修士的元婴巅峰,晋入阳神者几乎没有。”
“哦,还有这样的讲究?”
萧业看了眼石虎那边,问道。
“嗯!”
苏峻点了点头:“神灵又称地祗,由低到高,依次是人鬼,五祀神、社稷神与天神。
其中人鬼相当于人类的筑基到金丹修士,多是没什么根脚的淫祠野神,五祀神必须得朝廷正封,受五祀,相当于元婴。
社稷神顾名思议,关乎江山社稷,一朝只能有一个,大唐的社稷社是李靖,但萧郎前一阵子废了李靖,致使大周并无社稷神,社稷神相当于阳神。
至于天神,只闻其名,不知其理,或许紫姑有晋阶天神之法。”
第五八零章 棋子也要争着做
萧业对苏峻所说还是很感兴趣的,不过有一点不对,石虎等邪神,按神灵四类划分,只应该是最弱的人鬼,怎么可能有这样强悍的战斗力?
还差一点把苏峻给干翻了,不禁看了过去。
苏峻知道萧业所想,解释道:“淫祠野神中也有异类存在,便是历史上的知名人物,萧郎看这些人作恶多端,但恕苏某直言,他们也是得了天命,用以乱世。
天道不因尧存,不为桀亡,只讲平衡,每到王朝末年,气运消散,便会有大奸大恶之徒秉承气运出世,他们存在的意义,是拆解旧朝,为王前驱,为真龙出世扫平障碍,因此他们也是有气运的,哪怕死了,气运仍在,故虽为淫祠野神,却能在神力上相当于五祀,但是不可能再进一步,上升到社稷神。”
萧业明白了,就和水泊梁山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一样,存在的意义是乱世,随即又问道:“苏候看她们呢?”
苏峻看向了春兰四女,摇摇头道:“其实我也很不理解,按理说,她们是精灵,也是生灵,本不该涉及神职,却偏偏具有部分神灵的属性,恐怕与紫姑有关。”
萧业默默点了点头,认可苏峻的推测,同时他清楚苏峻提出四类神概念的意思,是希望自己能推动苏峻被封为社稷神,也就是李靖的地位。
萧业不觉得自己会和苏峻有根本性的利益冲突,顶天了苏峻站女皇一边,这也不是不可接受,说到底,女皇的天命不牢固,太初宫上空的龙气仍半金半红,大周只是个过渡品。
只要再把武三思打下去,女皇后继无人,依然会把帝位传给李家,到那时,苏峻还要来求自己!
除非苏峻得了失心疯,去投靠外域。
苏峻看了眼石虎,又道:“纵然夺了神格,候景也未必身陨,通常神灵为防不测,会在深山老林的野祠里留下一缕神魂烙印,只要有机会,就能复生,因此要想彻底剿灭邪神,还须严令禁止老百姓参拜。”
萧业暗暗摇头。
他没有感应到候景的道场,说明道场不在此处,甚至都未必在太原,只要道场仍存,失了神格也会慢慢恢复。
对于神灵来说,神格其实不算最重要,神灵的根本是元灵。
如果以修士作比较,神格可视为身体,元灵则为精神、念头,极难捕捉,刚刚候景被捉时,就有一丝微弱的黑芒一闪即逝,哪怕萧业以才气都锁定不了。
要想真正灭杀一只神灵,唯一的方法是断其祭祀,让世人都忘了他的存在,慢慢干死。
可这也是相当难的,关键不在于民众,而是整个官僚阶层。
水浒中,吴用有句话说的好:历朝历代虽行儒教,行的却是秦法!
何为秦法?
严格立法,选择性执法!
从睡地虎秦简的出土来看,秦法之森严,令人瞋目,如果严格执行,怕是老百姓早反了,既然明知不可行,为何要制定如此森严的律令?
这个问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萧业表示我闭嘴,然后道:“此事过后,我再次向女皇上书,对了,我已向女皇请旨,于两京传播《苏候英烈传》,这次回去就操办此事,先正了名,再为苏候把案子翻过来。”
“哦?”
苏峻惊喜道:“那就先谢过萧郎了。”
“你我之间,何须谈谢。”
萧业微微一笑。
“啊!”
这时,尔朱荣一声惨叫,在梅花内卫的联手围攻下,终于不支,化为神格,正要逃跑,萧业已一道差分神通打去,将之束缚住,随即神格中一缕灰光冲出,转眼不见。
萧业无奈摇了摇头,他已经做了充分准备,但还是困不住灰光,说到底,是对元灵不了解,没法解析根本,现有的手段无效。
林敏漪伸出手,握住神格,满脸喜色的看向萧业。
萧业道:“这么一大块神格,足够你们分了,暂时先不要急着吸收,稍有不慎,就会识海炸裂,精神力错乱,回头我给你们护法!”
“嗯!”
“多谢阁领!”
众人喜笑颜开。
“小子,有种来要了你家石爷爷的命啊!”
突然,石虎咆哮起来,他感觉撑不住了,想他堂堂石虎,当年能止小儿夜啼,也是要脸的,怎么能被四个卑微的花婢磨死呢?
他宁可死在萧业手上。
“就你也配?你知道你是什么?是韭菜,长一次割一次!”
萧业冷冷一笑。
“啊,气煞我也!”
石虎厉声尖叫。
是的,虽然他没法真正被杀死,可这又如何,他的神格已经被夺过一次了,加这次,是两次,不就是韭菜么?
长一茬割一茬!
轰!
石虎的神躯骤然崩溃,褪成了神格,一点元灵遁走!
夏荷抄手接住,妙眸欣喜的望向萧业。
“回来吧!”
萧业点头微笑。
“嗯!”
四女身形一闪,回了萧业身边。
不远处,太平公主也捉住了朱桀的神格,但是佛门众僧围攻的董卓跑了。
说来也是功亏一篑,董卓已经被打回了神格,这样也能跑掉。
“阿弥陀佛,快追!”
“娘的,佛爷就不信捉不住你!”
“直娘贼!”
众僧气急败坏,展动身形去追,现在已经不是神格的问题,而是脸面,连一群平素看不上眼的弱鸡都能捉住神格,堂堂佛门为何捉不住?
这可是憋着一口恶气啊!
虽然佛门不修才气,缺乏对付神祗的手段,却不得不说,僧人发起狠来也令人咋舌,众僧于空中布阵,紧追不舍,并念动咒文,影响董卓的心智。
渐渐地,董卓的速度居然慢了下来。
“看来董卓是跑不掉了,诸位师弟师妹也莫要着急,回过头人人有份!”
太平公主收回妙目,回头笑道。
几个道人也是面带笑容,心里非常认可萧业的韭菜说法,邪神存在的意义,不就是用来收割的么?
甚至尹君文本能的望向了苏峻!
草了!
这家伙胆儿肥啊?
萧业留意到尹君文的眼神,惊愕的看去。
苏峻如受了羞侮般,一提长戟,恶狠狠瞪向尹君文!
太平公主极为尴尬,正要说两句场面话的时候,突然佛门方向传来怒喝:“蔡恒远,大胆!”
众人纷纷转头,就见一道血光划破天际,连带董卓的神格都无影无踪。
显然,蔡恒远守株待兔,截了佛门的胡。
另萧业能看的出来,蔡先生的这副中阴身,速度比原先快了数倍都不止,别说金丹,半步阳神都未必有这速度,摆明是从史进身上得的好处。
史进到底得了什么机缘,让蔡先生动了杀心?
果然,玄晔的声音又传来:“楼观道诸位师叔来的正好,还请截住蔡恒远。”
尹文操与几个元婴刚好赶来,望了眼蔡先生遁去的方向,摇了摇头:“蔡恒远已修成血影煞丹,与中阴身结合,速度倍增,莫说贫道,阳神都未必拦住他。”
萧业现出了然之色。
难怪!
史进的血影煞丹被蔡先生夺了去。
这也从侧面说明,蔡先生从一开始就把史进当作鼎炉培养,让他不禁为史进悲哀。
“见过师尊(师伯)!”
太平公主则是领着诸道人行礼。
“嗯~~”
尹文操与众人降下身形,点了点头,便向萧业道:“萧大人,阴海元婴于我道门有大用,能否交与贫道。”
“前辈拿着便是!”
萧业虽然心疼,但他知道阴海元婴涉及阴山宗的秘密,以及与外域的勾结程度,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而是九州共务。
换句话说,是大是大非问题。
于是爽快的取出玉匣,解开才气封印,纯以真元压制,递了过去。
“好!”
尹文操眼里现出赞许之色,道了声好,接过元婴。
“孽障!”
阴海元婴还待挣扎,尹文操已喝骂了声,一道符纸径直贴了上去,这才动弹不得,眼里现出了惊骇之色。
很明显,他也知道落道门手中铁定会被阳神搜魂,可是楼观道专擅符篆,一张符纸镇压,让他连自陨都做不到。
尹文操将元婴纳入袖中,又道:“今次做的都不错,外域欲以邪神坏九塔道基,贫道将与道门共议,会同佛门,与朝廷予百姓些补偿,以免被邪神所趁。
另阴山宗元婴蠢蠢欲动,无事莫往太原以北,还是趁早回去罢。”
说着,身形一闪,与诸位元婴离去。
“哎~~”
吴珍珍叹了口气道:“元婴出手,事情轻松解决,我感觉我们拼死拼活好象没了意义。”
很多人现出深有同感之色。
萧业沉声道:“这种想法千万要不得,每个人的存在都有他自身的意义,弱小并非原罪,谁生来也不是大能,不都是从弱小过来的?你今天看大能们叱咤风云,无限威风,可他们当年,或许比我们的处境更加艰难。”
“噢!卫领教训的对!”
吴珍珍现出了讪讪之色。
萧业点头道:“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大家应尽快晋入金丹,金丹最起码还有做棋子的价值,若是连金丹都入不了,请恕我说话难听,那真是草芥,可有可无,恐怕外域入侵的第一波就撑不过去。”
第五八一章 道门决议
萧业这话非常难听,也非常残酷。
说到底,什么是棋子?
棋子就是任人摆布!
谁不想当家做主?任人摆布已经够屈辱了,但是好歹有机会活下去,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如果连任人摆布的价值都没有,只能是被肆意收割的草芥!
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澈骨的寒意,包括佛道二门,没有谁反驳萧业,毕竟宗门内部的竞争,也是极其残酷的。
说句现实话,今天能站在这里的金丹,都是各派的皎皎者,从初入炼气开始,就不断的撕杀奋斗,才有了被派遣出门办事的资格。
试问区区草芥,随手就能捏死,有什么资格代表宗门做事?
“呼~~”
萧业吁了口气道:“劫数来临时,会是什么样,谁都不清楚,恐怕阳神都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活下来,所以我们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活着才是硬道理,都回去罢。”
众人均是默不作声的回返太原。
进了城,萧业让梅花内卫先回宅子,自己去拜见武三思。
“呵,萧大人回来啦?事情办的如何?”
武三思可没有好脸,冷冷一笑。
萧业就当没看见,拱手道:“回梁王,邪神已元气大伤,短时间作不得恶,但若太原百姓继续拜祭,只怕很快就会回复过来,如今张开则被捕,太原无人主持,下官请梁王暂摄城中事务,免得陛下得知,对梁王有所看法。”
“这……”
武三思神色一动!
他只是遥领并州牧,按道理来说,并州都不该来,再摄太原事务,明显有专擅之嫌,可是萧业的最后一句话提醒了他。
如今在太原,数他的身份最高,他不出来主持,谁来主持?
而且这也是一个表现才能的好机会啊,让姑妈看清楚,自己也有治理一方的本事。
于是道:“萧大人所言也是,那本王就勉强为难了,不知萧大人可有教我?”
萧业为难道:“下官对太原并不熟悉,梁王不妨召见当地官绅,横竖只是代理数日,以稳为主,下官则继续把邪神之事处理妥当。”
“也好!”
武三思沉吟许久,觉得萧业的建议并无不妥,点了点头。
“下官告辞!”
萧业拱了拱手,转身而去,心里暗暗一笑。
他提议武三思摄太原庶务,根本没安好心,地方事务琐碎,方方面面都要涉及,一个人能当好京官,未必能当好地方官。
而且在地方当官,稍有不慎会被下面人蒙蔽欺辱,他不相信武三思有这方面的才能。
因邪神之事处置不当,差点引发民变,已经是履历上的污点了,如果再把太原政务搞的一团糟,女皇不可能不会有想法。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早晚有一天女皇会对武三思生出厌烦。
离去后,萧业再次给女皇上折,请女皇带领百官于元日参拜万象神宫,再命武三思带领太原军民参拜通天塔,随即就开始着手改立神祗之事。
因通天塔的缘故,萧业不打算立太多的神祠,苏峻与春兰四女,每人一座就够了,并为之忙碌起来。
……
崂山上清宫!
楼观道、太清宫与三清观阳神齐聚,另有尹文操列席。
“诸位师兄弟,这是有关阴山宗的详细情况,请先过目!”
楼观道金袍阳神自号灵宝真人,取出一副玉简,递了过去。
“哦?原来师兄召我等来便为此事?”
三清观阳神年青面相,号哲玄真人,讶色一闪,便接过玉简,贴额头读取,面色渐渐凝重,不片刻,又递给太清宫阳神。
太清宫阳神号华盖真人,贴额头读取,老眉不由一皱,随即递给上清宫的青衣老道。
青衣老道也接过来贴在额头上,许久,递给身边的云中子,便道:“想不到阴山宗竟坐大如斯,内迁之事,确是棘手,灵宝师弟是为何意?”
灵宝真人道:“千年来,道门严防九州界限,总以为阴山宗乃藓芥之患,不想已有了两位阳神,其与外域勾结之深也令人瞋目,此事……不可姑息!”
席中一阵沉默!
阴山宗坐大,与道门的默许有关,因为道门曾经觊觎过皇权,有建立人间道国的愿景,而阴山宗可以组织草原势力,发动对九州一波波的打击,有效释稀龙气,削弱中原皇朝。
但如今,放养的野狗成长为了恶狼,若再与外域勾结,很可能会继续成长为狮虎,因此灵宝真人才有不可姑息之说。
华盖真人迟疑道:“可是阴山宗已经有了两个阳神,不得不慎重啊!”
“诶~~”
哲玄真人大手一挥,驳道:“正因如此,才更要将之剿灭,须知,十三年后,我们将面临外域大量的阳神,倒不如先拿阴山宗练练手,合演击杀阳神之法!”
“不错!”
灵宝真人点头道:“贫道正有此意,此事也不应由我道门一家来做,须知会沙门,使出全力,另素心宗、梅花内卫等各宗各派,都要参与,算是大劫前的练兵!”
所有人都望向了青衣老道,毕竟在名义上,他的境界最高,距离成仙,仅一步之遥。
“善!”
青衣老道徐徐道。
尹文操又道:“晚辈另有一事,须与诸位前辈合计,邪神从现在来看,虽是藓芥,却在逐步蚕食一宫九塔的根基,即便并州邪神被清剿,也难保别处不会出现,根源在于,民众参拜一宫九塔落不到实惠,反因精力消耗过度致使诸多不适,既便朝廷拿鞭子逼着民众参拜,心不诚亦是无用,故晚辈以为,不如以利惠之。”
“哦?如何惠?”
华盖真人问道。
尹文操道:“向民众派发龙牙米,凡参拜者,丁男每月五两,丁女老幼,每月三两,可补精力损耗。”
“这……”
华盖真人迟疑道:“三两五两是不多,可大唐那么多人口,每月又得支出多少?”
“哎呀,你这老牛鼻子怎么回事?想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天下哪有这等好事?好比敌人打到了家门口,你却不给人发兵器,让人赤手空拳上战场?
大劫已经快了,一宫九塔每多蓄一分力量,劫临时就能少死些人,难道你宁愿龙牙米烂在仓库,都不愿拿出来?”
哲玄真人急道。
“呵呵~~”
华盖真人尴尬的捋须笑道:“贫道并非舍不得,而是此事不能由我道门一家承担,佛门也需出一半!”
“正应如此!”
青衣老道点头。
第五八二章 九州总动员
万象神宫!
女皇看着萧业上的折子,面色铁青!
她是万万想不到,武三思初到太原,就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亏她还一直看好武三思呢。
尤其是,萧业把此事处理的非常漂亮,还亲自上折,一五一十道明,并让大理寺审讯张开则,更是让她的脸颊火辣辣。
这是要把武三思从棺材里拖出来鞭尸啊,让全天下都看清楚,她的武家是多么的不堪!
女皇玩了一辈子的政治,萧业打击武家的心思瞒不过她,可问题是,知道是一回事,如何化解又是另一回事。
她还真不好以强权把案子压下。
而且武三思也是蠢的可以,居然同意萧业把案子往大理寺捅。
‘难道武家真的如此不堪?’
女皇不禁反思。
武承嗣之后,她曾寄予厚望于武三思,但武三思太让她失望了。
站女皇身后的上官婉儿,嘴角微微一撇。
“婉儿,萧卿提议,由朕带领百官于元日拜祭万象神宫,你看如何?”
女皇回头问道。
上官婉儿忙肃容道:“奴婢以为,尚可,陛下为天下之主,自当为天下表率。”
“嗯~~”
女皇缓缓点头。
“陛下,有太原消息!”
这时,外面一个黑衣女子唤道。
“哦?呈进来!”
女皇招手。
“诺!”
黑衣女子进殿,奉上一张字条。
太后一看,就面色大变。
字条只有寥寥数语:梁王代行太原尹事!
“该死!”
女皇大怒!
她倒不是气愤武三思自做主张,而是拧不清轻重!
自个儿什么料子难道没点数,从来没有治政的经验,更没有御下之术,一府的令尹有那么好当?
这是蠢招一波接一波啊,连她都抗不住,她预感武三思必焦头烂额,成为群臣的嘲笑对象。
武承嗣虽然让她失望,但是不蠢,只是庸碌罢了,况且身边还有蔡恒远辅佐,虽然与萧业屡战屡败,却从未有过出格之举,是正常的失败。
而武三思的自以为是,让她极为头疼,她终于明白了,自作聪明的蠢人,比有自知之明的蠢人破坏力更大。
“是谁提的议?”
女皇问道。
“好象……好象是萧大人以太原暂无主官,以梁王身份最高为由,劝说了梁王。”
黑衣女子吞吞吐吐道。
“竖子,着实可恨!”
女皇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气的脸色都通红!
这就是个大坑啊,偏偏武三思还犟着脖子往里面跳,自以为占了天大的便宜!
“陛下,梁王未必做不好。”
上官婉儿小心翼翼劝道。
这话的潜台词是太原确实需要人主持,原本可由同知代为署理,但武三思是梁王,兼并州牧,人又在太原,给同知十个胆子,也不敢代署,由武三思主政,合情合理。
进而推衍出,萧业提这样的建议,也合乎情理,没有坏心。
女皇冷静了些,她知道在此事上没法拿住萧业的痛脚,更不可能立刻将武三思召回来,不然就是明着告诉别人,武三思不堪胜任。
连一府之尹都当不了,还有什么出息?
‘兴许……三思能带来惊喜呢?’
女皇安慰自己,不过也没什么底气,她觉得,还是应该给武三思配些僚属辅助,这让她再次想到了蔡先生的好。
蔡先生担任中书舍人期间,处理事务井井有条,极有针对性,完全是能臣良吏的底子,而且给武承肆出谋划策,虽然最终都败在了萧业手上,但从谋划本身来看,连她都拍案叫绝,只是因为萧业有气运,才未能得逞。
可惜这样一个人才,被萧业一击致命,弄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境地,否则,去辅佐武三思该有多好?
那她能放一万个心!
也让女皇对萧业的恨意更深!
“呼~~”
女皇一边暗暗斟酌着配给武三思的人手名单,一边长吸了口气道:“传令,太原已事了,着那小子带梅花内卫速速返京!”
是的,她不敢再让萧业呆在武三思身边了,她实在是被武三思蠢怕了!
“诺!”
黑衣女子施礼离去。
上官婉儿的嘴角又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在女皇身边服侍,未必是个好差使,除了每日如履薄冰,她还牺牲了自己的兴趣爱好与青春年华,日子枯躁乏味。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每看到女皇在萧业手里吃憋,足以让她开心一整天!
……
次日,萧业接到梅花内卫的传讯,让他立刻、马上、火速离开太原,回返洛阳。
“陛下怎么这么急啊!”
正要轮到心如吸收神格时,命令下来了,不禁抱怨道。
“嘿嘿~~”
萧业似是猜到了女皇的心思,分明是怕自己坏了武三思的事,嘿嘿一笑:“回卫里也一样,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既然陛下有旨,我们先收拾一下,稍后就走,对了,我出趟门!”
随即转身而去。
萧业要去拜托苏峻照料春兰四女,虽然四女只是依附于神像的一缕元神,就算被毁掉,也只是伤些元气,真身仍在他的身上,他会带回花神宫,但多做些准备,总是没错。
约摸正午时分,一切安排妥当,萧业又做足礼数,向武三思辞行,才与梅花内卫回返洛阳。
回程的路上,倒是不着急了,骑着马慢慢行走。
可是外界,已经被两条消息搅的沸沸扬扬。
其一,佛道二门将给所有参拜一宫九塔的民众配发龙牙米,每月丁男五两,丁女老幼三两。
其二,佛道二门历数阴山宗勾结外域的罪状,宣布为叛逆,将于年后剿灭阴山宗,对九州发起战争总动员,所有宗门,金丹以上,除必要留守人员,必须参加,金丹以下,酌情派遣。
这可是一石激起了千层浪,当初道门剿灭阴阳宗,全凭一己之力,都没有发起过动员!
洛阳,素心宗驻地!
嬉阿妃、姒昭君等元婴匆匆赶来,个个面色凝重!
“佛道二门为何会弄出这样大的动静,并州小小邪神,不至于如此吧?”
一名元婴不解道。
姒昭君沉声道:“大劫就要来了,而九州安宁日久,需要通过对阴山宗的灭宗之战,检验自己的疏漏,阴山宗虽有阳神,但根基远不如佛道二门,是个最合适的对手。”
“不错!”
苏小小点头道:“或许佛道二门还有警告我之意,若是能格杀阴山宗阳神,也可以格杀我,让我不要以为自己侥幸成了阳神,就可以妄图与佛道二门叫板。”
席间一片沉默,虽然大家都不愿意承认,但确实是这个道理。
没错,阳神是难杀,可真要下定决心杀,只是付出代价多少的问题,而且苏小小初入阳神,碰到上清宫的青衣老道,怕是连一招都过不了。
“哎~~”
苏月儿叹了口气道:“萧郎有话说的好,活着才是硬道理,再说我宗纯由女子构成,对佛道二门能有什么威胁?所做所为,无非是自保罢了,相信佛道二门也能看的明白。”
“嗯~~”
苏小小赞同道:“月儿说的不错,既然佛道二门下了召集令,我宗不参加也得参加,但是也要防着那些人借故削弱我宗,此等情况,要尽最大可能避免。
这样罢,嬉师妹姒师妹和月儿留下,与梅花内卫协商,同进共退,联手出战,其余人随我先返回山门,做战前最后的安排。”
“是!”
屋里众女,齐齐应诺。
阴山宗!
阴山连绵数千里,山南是连绵的草原,不时有牧人放牧,洁白的羊群啃着残雪间的枯草,一片详和。
而山北弋壁连片,几乎寸草不生,与山南完全是两个世界,也是大自然阳阴分隔的交界线。
阴山宗位于大青山上,一座座帐篷式建筑延绵不断,直通到山顶的一副硕大帐篷。
帐内,气氛凝重!
上首高坐两名面色黑黄,满面虬髯的头巾老者。
这正是阴山宗的两大阳神,阴长春与阴丹阳。
下首,分坐宗内数十元婴,还有萨满教的一些主要人物。
“中原佛道二门对我宗下了绝杀令,我宗生死存亡在即,还望诸位畅所欲言,有什么法子都说出来,大家合计合计!”
阴长春锐目一扫,向下喝道。
第五八三章 关心则乱
“至于么?我宗不过是绝地求生,道门纵然不愿我宗整体内迁,也可商量嘛,何至于此啊,或许是有误会?”
一名高鼻深目的元婴抱怨起来。
此人是匈奴冒顿单于之后,曾经的南匈奴单于呼厨泉,曾被曹操软禁,逃走之后,入了阴山宗。
事实上阴山宗相当一部分都是以匈奴为代表的草原人物。
“什么误会?”
阴无忌的亲弟,元婴长老阴无涯哼道:“事到如今,尔等怎还存有幻想,佛道二门是为灭我阴山宗而来,如道门数十年前灭了阴阳宗一样,杀绝我门人弟子,灭我道统!”
“不错!”
阴无忌点头道:“两位老祖一致判定,佛道二门必欲灭我宗,毕竟九州动员非同小可,若是只为压服而来,根本没必要动员九州,只须几个阳神登门拜访足矣,所以诸位师弟不可再存有和谈,乃至于投降的幻想,现在我们要商议的,是如何战,战不过又该如何?”
帐内沉默下来。
本宗只有两个阳神,还不是最顶尖,而佛道二门的阳神谁知道有多少,纵然有小世界,可小世界能守住么?
“能否请外域出手,又或者放弃阴山,索性去往封印外,直接投了外域?”
一名长老小心翼翼道。
阴无忌沉声道:“封印并未破碎,只是有了细小的缝隙,外域花费巨大的代价,可以送些金丹过来,但也仅止于此,我等去往外域,更是不可能,在此我特意提醒,佛道二门是为灭宗而来,当年阴阳宗被剿时,不是没人想过投降,却皆被诛杀,所以莫要心存侥幸。”
“既如此,唯死战!”
又一名长老深吸了口气。
上首的阴长春锐目一扫,厉声道:“本座与师弟,已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纵然宗灭,也不会让九州好过,从即日开始,宗门全力备战,若有不遵谕令,私自外出者,族诛!”
“是!”
一众元婴心中凛然,纷纷应下。
……
三日后,回到洛阳,萧业让梅花内卫先回驻地,自己回了花神宫。
“见过娘娘!”
春兰四女喜滋滋的向紫姑施礼。
“嗯~~”
紫姑妙目一一扫过,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特意看向夏荷,打量了一番,才道:“你得了石虎的神格,神祠又立于汾水边上,虽是机缘,却也责任重大,一旦有水患不及处置,必反受其害,这段日子你闭关一阵子,我助你将神格吸收炼化。”
“多谢娘娘!”
夏荷盈盈施礼。
紫姑随即向萧业道:“佛道二门的动员令你已清楚了罢?”
萧业沉吟道:“佛道二门虽有号令天下,惩治不服的私心,但练一练兵,也是好事,唯所虑者,是有人拿着鸡毛当令箭,以大义的名份对我下手。”
紫姑问道:“你自己有何想法?可曾想过依附某一方势力?”
萧业想都不想的摇头道:“娘娘可考虑过修行界与官场的共同之处?其实两者极为相似,阳神在成仙之前,都有修为极限,大打出手,很可能两败俱伤,被第三方捡了便宜,所以要以权谋手段,合纵联衡为自己谋利。
而在官场上混,首先要直面两个问题。
其一,我是谁!
其二,谁是我的敌人,谁是我的朋友!
显而易见,楼观道虽对我颇为照料,却心怀不轨,并非我的朋友,我若向楼观道求庇护,想必能防些宵小暗箭,但此举短期有利,长期有大害。
世间向来是弱者相濡以沫,从没听说过弱者能与强者平等共处,依附强者,只是与虎谋皮,楼观道的饵,哪是那么好吞,只怕吃下去,终身都将受其摆布。
此战我只要自身立得正,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罢了。”
“嗯~~”
紫姑目中射出奇光,官场两原则,倒是新鲜啊,却是越嚼越有味道。
萧业这话,可不是随口说的,是老人家一辈子斗争的精华,是思想的根本,读通吃透,可立于不败之地。
换句话说,是方法论!
对于成功,与天赋、运气、贵人相助都有关系,但很多人会忽略方法论。
方法论就是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方法,通俗来讲,叫做观世界。
事实上方法论是一直存在的,孔子主张学思并重,墨家过于强调经验,道家讲究直觉,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萧业是现代人,又长期在事业单位坐办公室,他的方法论,就是唯物辩证法,很多人对唯物会有误解,总是与唯心相对应,这是不对的。
唯物是客观的内在规律,不仅仅是物质,也包括思想等一切主观的东西。
这类话,萧业在外面提都不会提,主要是打算逐步把方法论交给张玉和巧娘,练就一双慧眼,驱散内心迷雾,看尽世间苍桑。
让萧业欣慰的是,殿内诸女,均是现出深思之色。
好一会儿,紫姑赞许的点头道:“你能这样想,说明还不糊涂,你抽空先回梅花内卫,和四大阁领通个气,看看他们是什么想法,对了,再告诉你一事,修炼中阴身未必要进小阴间。”
“哦?”
萧业眉梢一挑。
巧娘从旁道:“阿兄,你可知萧皇后是如何练出的中阴身?”
“这……”
萧业迟疑道:“我也很不解,我曾一度以为她和阴阳宗有秘密往来,但想想又不大可能,莫非你知晓了?”
“嗯!”
巧娘重重一点头:“得娘娘之助,我从萧皇后的中阴身中破解了些信息,关键是萧皇后的棺材,此棺乃三生石炼制,可以隔绝冥府,再以中阴玄妙经催动,可出中阴身达七日之久,至少有了修炼的可能。”
三生石虽然不具备照见前世今生的功能,却是真正来自于阴间,百万年前,外域尚未入侵时,大能从阴间黄泉边带回来的岩石,专用以隔绝气息,收藏宝贝。
如丹药存于三生石匣中,可万年不腐。
不过百万年过去,三生石几乎已不存世,萧皇后能以三生石凿棺,可见来历并不简单。
萧业神色凝重起来,许久才道:“此事万勿对外张扬,也不要急着修炼,等我从阴山宗回返,抽个空我们一起去看看。”
“阿兄,不是你,是我们!”
巧娘提醒道。
萧业愕然看去。
张玉道:“佛道二门既然下了诏令,要求金丹以上必须参与,妾与巧娘琢磨了下,若是不去只怕会被人拿到话柄,对夫君不利。”
紫姑叹了口气:“生于此世,幸也不幸,你能护得了她俩一时,难道还能护一辈子,花棚中的花草终究要历外界的风雨才能茁壮成长。”
萧业默然。
他也在反思,太平公主和苏月儿走哪儿都能独挡一面,既便韦九娘,也是个棘手的角色,巧娘和张玉哪里不如她们?
自己是不是关心则乱?
好一会儿,才道:“娘娘说的是!”
张玉与巧娘顿时现出了喜色,张玉又道:“夫君,前几日那八户人家从江都赶过来了,夫君不在,妾就自作主张,给他们置了商铺,在洛阳做点生意,毕竟大劫一来,土地一点用都没有,不如攒些钱财。”
第五八四章 女皇又发火
萧业很认可张玉的作法,问道:“小孩子呢?”
张玉现出了早知你会问的神色,不急不忙道:“家里的小孩子,妾打算年后请个私孰,教他们读书写字,若是有资质不错的,也可让萧义萧泽先传下站桩练拳之法,夫君以为如何?”
萧业笑道:“自是妥当,如果我们去了阴山就交给殷殷来办。”
“嗯!”
张玉点了点头。
萧业又与家中诸女闲聊了片刻,便去往梅花内卫。
“卫领,阁领找你呢。”
刚一露头,心如唤道。
“主动找我?行,我现在去。”
萧业大感意外,虽然他不记得与银凤之间有什么事情,但银凤回避的态度记得清清楚楚,随即匆匆离去。
大殿中,银凤高踞上首,出乎萧业意料,边上竟站着苏月儿,一个神秘,一个狐媚,倒是相得宜彰。
萧业挠了挠了后脑壳,本能的他又想询问,银凤已抢先道:“萧卫领,如果你还要说那些无聊的话,请你立刻离开,本座不想和你胡扯。”
“阁领误会了,有话就说吧。”
萧业讪讪道。
苏月儿眸中现出讶色,看了看萧业,又看了看银凤,怎么都不象有故事啊。
“叫苏姑娘见笑了,这小子……唉,不提了,我当个家容易么?”
银凤恶人先告状,眸中挤出一丝苦笑,便冷声道:“萧卫领,我们梅花内卫将与素心宗同进共退,具体沟通事宜由你负责,望你以大局为重,务必使我们两家肝胆相照,没问题吧?”
萧业问道:“阁领所说以大局为重是什么意思?”
“这……”
银凤语塞,她只是随口一句,没想么这家伙倒是肛上了,当即没好气道:“大局自然是我们两家合作的大局。”
“噢,属下明白了,不是佛道二门的大局就好!”
萧业现出了会心的笑容。
银凤一刻都不想和萧业多呆,挥挥手道:“此事你有数即可,好了,出去罢,带苏姑娘四处走走。”
“属下告辞!”
萧业知道银凤不待见自己,他也觉得别扭,拱了拱手。
“晚辈先告退了。”
苏月儿也向银凤施了一礼,与萧业离去。
出了银凤阁,苏月儿立时小拳头砸在萧业肩上,不愤道:“萧郎真是偏心呢。”
“呃?哪里偏心?”
萧业讶道。
苏月儿哼道:“太平公主成就地级才气之事妾都听说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叫上妾,你就没把妾放在心上过!”
萧业叫冤道:“我也不知道他们齐诵理经会召来神秘圣人啊!”
“那位圣人是谁?”
苏月儿问道。
萧业含糊其辞道:“苏大家不必追问,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
“哼!”
苏月儿哼了声:“据说太平公主还召唤出一名神秘女子助战,配合才气剑丸,威能大增,此事怕也与萧郎有关吧,如今那位公主在楼观道的地位水涨船高,已隐有继尹文操之后任楼观道掌教的呼声了!”
萧业颇为头疼。
秋瑾愿意跟着太平公主,是因两者气质相近,都是高冷、不屈,内心意志极为坚定。
可是苏月儿的气质与历史上那位女子相似?
还要有文才!
梁红玉?
不行!
梁红玉虽可称为巾帼,却不会写诗,会写诗的又不是巾帼,他真想不出有哪位合适苏月儿。
荀灌?
也不行!
主要是苏月儿的气质太过于妖媚,这就是祸国殃民的类型啊!
“这个……”
萧业很是为难,随即笑道:“机缘可遇不可求,来,你现在闭上眼睛。”
“嗯!”
苏月儿轻点螓首,缓缓闭上美眸。
萧业暗暗一笑,运起才气,伸指疾点苏月儿的眉心!
轰!
浩大的才气涌入,裹挟着玉圜玄明真经的经义!
萧业心里有些紧张。
苏月儿的意思他清楚,想要地级才气,如果没有阴山宗之战,分些龙气不算什么,可是大战没多久了,地级才气却蜂涌而出,瞎子都知道和自己有关。
太平公主尚可解释,是得了神秘圣人的性灵,而苏月儿就很难搪塞,必引起怀疑,或许阳神大能会看出端倪,这是对自己最不利的局面。
他可不想被阳神盯上,此刻又是苏月儿最为期待之时,恰好符合传授玉圜玄明真经的条件,于是冒险一试。
苏月儿不敢置信的睁开了眼睛,欣喜道:“萧郎,这是……”
萧业点头道:“这是玉圜玄明真经,比之中阴妙玄经又进一层,你先体悟一下,我再把我的些许心得告诉你。”
“萧郎!”
苏月儿美眸闪烁着感动的泪光,解释道:“妾明白你的处境,只是和你耍耍小脾气,并不是真要在战前成就地级才气,那样对你也不好,妾就是……想知道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现在可知道了?”
萧业心灵悸动,一股柔情涌出,拿手背拭去苏月儿眼角的泪痕。
苏月儿猛扑入萧业怀里!
……
二人也没温存太久,毕竟大争之世,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儿女私情,尽管从力量对比上看,九州全面碾压阴山宗,可是兔子急了还咬人。
这是灭宗之战,明知必死,谁会缩着脖子受死?
从大节上讲,萧业认为佛道二门在战前全面肃奸,清洗内部没错,他只是担心,仅凭着阴海的元婴未必能掌握到阴山宗的核心情报。
毕竟阴海只是元婴初期,在一个宗门中,或能挤身高层,却远远算不上核心,很多机密,只有核心才能掌握。
就拿苏月儿来说,除了不能指挥元婴,基本上与嬉莲儿、姒彩儿并列素心宗掌门之位,但萧业敢肯定,宗门仍有部分核心机密,是三女接触不到的。
不过萧业人微言轻,他不可能为此向佛道二门高层进言,这是完全吃力不讨好。
说的不准,会被扣上扰乱军心的帽子。
说准了,也没功劳,反会惹来忌恨,具体可参照田丰之死。
他要防的,只是被人坑去啃硬骨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苏月儿开始练习玉圜玄明真经,萧业则除了常规修炼,指点众人轮流吸收神格,便是尽可能的炼制丹药,另挤出少量空余时间,推衍中阴玄妙经。
他对修出中阴身也是很感兴趣的。
不觉中,新年来临,女皇带领宗亲、勋贵、百官、乡绅、各界代表参拜通天塔,萧业既然在京,自是没法脱身,以五品官的身份跟着女皇一起参拜。
他感觉到,有丝丝缕缕的心愿力量被吸收走,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个事,只是他注意到,女皇的面色不大好,参拜时曾有数次失神。
“心如,你去打听下,女皇出了什么事?”
参拜完毕,萧业向心如道。
“嗯,公子稍等!”
心如自信满满的离去。
不片刻,憋着坏笑回来,绷着脸道:“奴婢向婉儿姐姐打听过了,公子可别对外面说啊!”
“你放心,打听到了什么?”
萧业大感兴趣的问道。
心如道:“梁王把太原弄的一团糟呢,那些与张开则合谋的乡绅富户不是被公子放了么,前不久又被梁王盯上啦,说要治他们从贼之罪,找人暗示拿钱财妻女美妾来赎罪。”
萧业怔住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干出这种事?不禁问道:“梁王就不怕留下恶名,没一点逼数么?”
“哼!”
心如哼道:“他能有个屁数,公子刚走的时候,他还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确实存了好好治理的心思,虽受下吏挟制,好歹未出大的岔子,坏就坏在陛下派了几个人过去帮他。
公子是知道的,清流历来对武家人看不上眼,凡是通过科举授官,哪怕八九品的小官,都不会去倒贴梁王,因此陛下找来的,多是幸进阿谀之辈,你指望这些人没有坏心思啊。
再说梁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被人一撩拨,说谁家的女儿貌若天仙,谁家的妾堪比绿珠,他能不动心啊。
再打着除恶务尽,震慑宵小的幌子,不就有了口实?”
萧业彻底无语,但是想想很正常,武三思在历史上作的恶罄竹难书,之所以在神龙政变后仍权倾朝野,靠的是和李显结成了儿女亲家。
另从客观上来说,神龙政变是以张柬之为首的清流发力,李显不是主导者,颇有些被迫黄袍加身的意味,致使政变后大权落于清流之手,他需要联合武三思对抗朝中清流,两者一拍即合。
“陛下怎么处置?”
萧业问道。
心如扑哧笑道:“听婉儿姐姐讲,昨晚陛下气的摔东西呢,冯小宝打算劝劝陛下,结果被一个巴掌扇出去了。
不过陛下气归气,却严令封锁消息,不许把梁王的作为传到朝廷,大概是想趁着年后到上元节休沐的这段时间,解决好此事吧。”
萧业暗暗摇头,出了问题,不是坦然面对,而是捂盖子,说明女皇已经不再励精图治,逐步迈向昏庸了。
“哦,对了,公子可别外传啊,不然会害了婉儿姐姐。”
心如不放心的再次提醒。
“我是那种嘴碎的人么?”
萧业不满的瞪了眼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