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零章 将了太后的军
这话一出,满殿皆惊!
所有人都膛目结舌的看着萧业,什么叫攀咬?
肃政台那些御史的攀咬水平和萧业比起来,差的不是一个档次,这才是把载赃陷害发挥到极致啊!
上官婉儿的嘴角,渐渐绽出一抹笑意,暗道这小子果然厉害呢,赤狐与哮天,也是感慨后生可畏呐!
张易之则是眼神微冷,萧业明显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缠,一丁点的机会都不会放过,这种人,仿佛是他天生的敌人。
太后也面容趋冷,不悦道:“卿可有证据?”
萧业道:“臣请旨,由右肃政台调查周兴载赃臣一事,查到是证据,查不到,也可还周兴清白!”
太后不耐道:“等你有了证据再说。”
“臣领旨!”
萧业长身施礼。
太后一怔,便现出恼怒之色,这等于变相的允许萧业调查周兴,与萧业的请旨是一个意思,有了证据,可定周兴栽赃之罪。
要知道,周兴是太后仅剩的一把尖刀,没了周兴,谁去为她砍杀清流?她断不容许周兴再被萧业拉下马。
竟然被这小子将了一军!
可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尤其她是太后,金口玉言,有气无处发,只得挥手道:“若无他事,就退去罢。”
萧业却是不走,取出一份卷宗,奉上道:“臣弹劾尚乘奉御张易之,伪造碟谱混入朝廷,居心叵测,置亲生父母不顾,认雍州司户张希臧为父,不忠不孝,情节恶劣,臣曾亲往雍州审问张希臧,张希臧已具实交待,臣请旨,将张易之拿入台狱问罪!”
张易之眼神一缩!
太后也看了眼张易之,便道:“呈上来!”
有太监取来卷宗,奉在太后案头。
太后大略看了一通,语气较为和缓的问道:“张易之,你有何话可说?”
“扑通!”
张易之听出太后有放过自己之意,当即献上膝盖,低眉顺眼道:“臣不敢隐瞒太后,萧大人所具属实,但臣另有隐情。”
“哦?说来听听?”
太后不经意问道。
张易之道:“臣乃花间派弟子,欲为朝廷效力,又不敢暴露出身,因臣原名便是张易之,故与张希臧议定,借张家的门荫报效朝廷。”
“花间派弟子?”
太后眸中闪过一抹光芒。
花间派的历史她自然清楚,其实要说罪,无非各为其主,站错了李建成的队,如今隐太子一脉早已灰飞烟灭,纵有个别余孽,也无力回天。
不过与她对萧业的怀疑类似,她仍怀疑张易之是李建成的血亲后裔,留着这样一个人……
可随即,太后嘴角就微微撇了起来。
自己连素心宗、蔡恒远都敢重用,何惧区区李建成子孙?
而且从张易之的表现来看,堪为萧业劲敌,凭心而论,她对于自家孙子的忌惮,远远大于李建成的后代,只是萧业做事滴水不漏,拿不着把柄查办罢了。
另还有一点,萧业在梅花内卫屡建功勋,大阁领、四大阁领对他的印象都不错,如果没有确凿证据就办了萧业,怕是梅花内卫会起波澜。
‘该死,当初就不该让此子入梅花内卫!’
太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当时只是觉得萧业人才难得,科举文章旗帜鲜明的站队自己,所以才把萧业引入梅花内卫,当成自己人培养。
可谁料,此子竟别有用心,疑似李弘那不肖子的后代!
萧业留意到太后的神色变化,暗道不好!
太后分明对张易之有了兴趣,或许未必会收为男宠,但是自己与张易之有怨,花间派与素心宗是世仇,按照太后一贯的风格,必会在一定程度上任用张易之,以掣肘自己与素心宗。
毕竟人主,从来不会任由一家独大,掌握好平衡之道,是当好一个皇帝的先决条件。
萧业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张易之,此人行险一搏,显然是揣磨透了太后的心思,才敢于自揭身份。
张易之见着太后的神色也暗松了口气。
果然,太后沉吟道:“太宗皇帝为隐太子立嗣,已存有不追究之意,朕岂能再作计较,虽卿伪造碟谱,有失妥当,但念在尚算老实的份上,便给卿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张易之听命,朕任卿司卫少卿,望克尽职守,勿负朕托。”
司卫少卿是卫尉寺的副官,从四品上,掌器械文物,总武库、武器、守宫三署,地位比殿中省重要的多,可谓一步登天。
“太后隆恩,臣岂敢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张易之激动的浑身颤抖起来,磕头称谢。
“嗯~~”
太后点了点头,又道:“张希臧身为世家,却以祖宗荫泽牟取私利,可见其人必为贪吝之辈,朕将此案交予右肃政台严查,绝不姑息。”
“这……”
张易之现出愕然之色。
萧业也是眼神眯了眯,从表面上看,查办张希臧,是针对张易之,先给个甜枣,再打一巴掌,以此警告不要有别样心思,老老实实为朕办事。
但是往深处想,警告张易之的同时,又安抚了自己,是缓兵之计?又或者是激化自己与张易之的矛盾?
不过自己本就与张易之不可调和,拘押张希臧,监而不审,对于张易之,就是悬在头顶的一把铡刀!
靴子在没有落地之前,谁都不知道落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臣领旨!”
萧业躬身施礼。
“下去罢!”
太后挥了挥手。
“啵啵!”两声!
赤狐屈指连弹,给萧业与张易之解开禁制,二人浑身一松,施礼告退。
出了贞观殿,穿上靴子,挂上佩剑,萧业与张易之并肩而行,拱手笑道:“张大人,恭喜啊,此番可谓因祸得福,下官弹劾张大人,也是职责在身,迫不得己,还望张大人莫要见怪呐!”
张易之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萧业在向自己示好,哈的一笑:“萧大人客气了,都是为太后当差,本官怎会怀恨在心,哈哈!”
接下来,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边走边聊,不知情者,还以为是知交好友。
“出来了,出来了!”
突然五凤楼的宫门打开,就见萧业与张易之并肩而出,满面笑容。
“这……”
立刻有人当场懵逼!
怎么看都不象是受了惩处的样子啊?
于是有手眼通天之辈,着亲信入宫打探。
很快,消息流传出来。
萧业不是孝敬皇帝之子,张易之也不是隐太子后裔,纯属奸人中伤,太后有鉴于此,任张易之为从四品上的司卫少卿,因祸得福。
萧业虽然没升官,却向太后检举,是周兴造了他的谣,要求严查周兴,太后的态度颇为暧昧,叫萧业有了证据再说。
群臣理解为,太后默许了。
周兴听到这消息,几乎一口老血喷出!
他敢对着大唐历代皇帝的灵牌发誓,自己绝对没有造萧业的谣,可面临的问题是,萧业认定了是他造的谣。
如果说,刘光业落马是自己作死,狂妄自大以至在背后中伤太平公主,那么来俊臣落马,始终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如今他闻到了与来俊臣出事时类似的味道……
那就是攀咬!
第四八一章 二婢归来
“大人,那小子明显是在攀咬,快拿个办法出来啊!”
底下的御史们慌了,纷纷叫嚷。
甚至刚投奔过去的,心里生出了悔意,均是寻思着,能否回到右肃政台,重回萧业麾下?
周兴也是慌的一哔,他隐约有种太后要拿自己开刀的感觉了,否则太后为何会默许萧业调查自己?
如他这类人,最经不得查,只要开始查,就必然会出事,尤其还是让萧业来查,也不怪他多想。
“先回衙门!”
周兴挥了挥手,疾步而去。
一群御史乱哄哄的跟在后面。
这一幕,尽收王庆诜眼底,心里为难起来。
从目前来看,萧业安然过关,并且宠信未失,不然太后不会默许萧业去调查周兴,还把张希臧的案子也交给萧业,这摆明了是针对张易之。
可是太后又加了张易之的官,卫尉寺可不是什么清水衙门,宫中禁军的武备全由卫尉寺管,是非常重要的显职。
太后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庆诜懵逼了!
‘罢了,罢了,再观望一下,反正萧业也不知老夫反悔过,若他安然无事,就把芙儿嫁他,若他有事,张易之也可考查下。’
王庆诜有了定计,转身而去。
萧业首先回了右肃政台。
台里早得了消息,御史们列队相迎。
“哈哈,萧大人回来啦!”
“萧大人,留步,请留步,您靴子上有一块泥,下官为您擦一擦!”
一名御史拉住萧业,还真的蹲了下来,拿袖子给萧业擦着靴面。
旁人均是暗骂马屁精,可是人家能先想到,也是一种本事啊。
萧业也不便于回拒那人的‘好意’,其实讨好领导很寻常,搁现代都常见,他没必要板着脸,让人心里不安。
再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一个衙门的主官安然无恙,也有利于人心的稳定。
毕竟右肃政台经过他的大力整顿,虽然收入不如来俊臣、刘光业当政时那么高,可是拿的钱,都是干净钱,揣兜里心安。
而且肃政台归太后直辖,本身的薪俸水平与福利待遇在朝廷各衙署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不能说大富大贵,寻常人家,顿顿酒肉,置一所不太大的宅子,养几个儿女,纳几个美妾俏婢,完全承受得了。
这种日子过习惯了,基本没人会希望改变。
萧业把往雍州拘捕张希臧一事交待下去,索性留在衙门,询问儒圣殿的进度。
与此同时,王庆诜也回了府。
“爹爹,情况如何?”
王芙迎上,忐忑的问道。
“皆为流言……”
王庆诜把情况简要说了说,便道:“芙儿,你是否还想着萧业?”
王芙红着脸不说话,但是从那患得患失的神色来看,显然是想的。
王庆诜又道:“此事颇多谜团,暂时莫急,你纵然对萧业有意,嫁过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等等再说,依为父之见,不如与那张易之接触接触,两相比较一下?”
“父亲,您是什么意思?”
王芙色变道。
王庆诜摆摆手道:“张易之也是少年了得,被太后任为卫尉少卿,从四品上,比为父的官阶都高,前途无限哪,过几日,为父打算以祝贺升迁为由,把张易之请家里来,你看如何?”
王芙咬牙道:“父亲,您这样做,置小女于何地?最先小女与段简订了亲,后有来俊臣强娶,幸得萧公子搭救,您想把小女许给萧公子,现在您又看中了张易之,古来从未有过一女四嫁之说,小女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诶~~”
王庆诜不悦道:“什么一女四嫁?你嫁谁了?这不是让你多个选择么,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自是需要千挑万选,尤其是我们这等人家,更是含糊不得。
行了,只是请来用个膳,又不是要你立刻嫁给张易之,你自己先比较一下,此事就这么定了,你先回屋罢。”
“是!”
王芙心里难过,转身而去。
可是再想到自己曾因萧业的身份谜团一度有过放弃的想法,又觉得自己水性杨花,一时之间,竟神思恍惚,心里阵阵暗恨自己。
……
接下来的数日,风平浪静,萧业与张易之事件的余波也渐渐散去,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这日傍晚,萧业落值回府,开门的却是心如心意。
“哦?你们回来了?”
萧业讶道。
二女均是俏面微红,颇有些羞愧,讪讪道:“奴婢们本就是公子的婢女,公子身边没人,自然要回来服侍。”
“你们早干嘛去了,这话自己信么?”
萧业不客气道。
心如委屈道:“我们也没办法啊,很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好吧?”
心意也哼道:“公子是奴婢们的主子,这段日子以来,对奴婢们不管不顾,公子也有责任吧?”
萧业如不认识二女般,连点头道:“看来你们是有备而来啊!”
心如咬了咬牙,扯着萧业衣袖,软语道:“奴婢们知道,公子不想在这时候看到奴婢们,可是我们不来,公子的日子会更不好过,阁领也说了,需要往宫里汇报的事情,让我们先和公子合计下再报给宫里。”
“阁领真是这么说?”
萧业追问道。
“嗯!”
心意重重点头:“阁领还说,不管公子到底是谁,她对你的承诺不变,将来如正式开宗立派,必有公子的一席之地。”
萧业感慨道:“阁领是好人啊,但我总觉得阁领欠我东西,你们帮我想想,阁领欠了我什么?”
“不可能吧?”
“阁领堂堂元婴大高手,怎会看中公子的东西?”
二女相视一眼,各自道。
“这个问题先放一边,既然你们回来了,我也不是不明是非,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这段时间确实对你们的关心少了点,是我的错,回房再说罢!”
萧业点了点头,往里面走。
进了堂屋,心如乖巧的替萧业脱去官服,换上一袭柔顺的居家棉袍,如意则奉来刚煮的茶水,萧业喝了一大碗,问道:“你们可修出才气了?”
“修出来了!”
二女异口同声,满脸振奋。
萧业道:“放出来我看看。”
心如先放出才气,人级一品,虽然惨不忍睹,却好歹解决了有无的问题,有了种子,就可逐渐壮大。
心意接着放出,一品半,稍高于心如。
萧业问道:“你们是怎么修出来的?不是读书读不进去么?”
心如颇为不好意思道:“是练剑练出来的,就是公子重新帮我们炼的剑,后来拿去阁领看了,阁领也啧啧称奇呢,说剑里带有理学的精义,常练可以促进对理学的了解,自然而然的,就有了才气啦。”
“嗯!”
心意跟着道:“阁领还说,要请你为卫里炼器呢,争取让人人掌握才气。”
萧业神色僵住了,本来炼器不是不行,他也愿意为卫里做贡献,可是银凤动辄和他哭穷,换了谁都吃不消啊。
“扑哧!”
二女扑哧一笑,同声道:“阁领说早猜中公子会有这样的表现,她让我们向你保证,这次绝对是真金白银,概不赊欠,叫你放一万个心呢,好啦,奴婢们先去准备晚膳,公子自己坐一会儿,很快就好。”
说着,双双而去。
萧业则暗暗琢磨起了银凤的态度。
其实萧业清楚,不论是太后还是梅花内卫,基本上都不大相信这次测试的结果,但试龙盘是没法质疑的,只能姑且视之。
因此银凤对自己的偏坦就很值得玩味了。
再联系到测试时赤狐释放出的善意,也许梅花内卫押注于自己?
老太太爱玩就让她玩,横竖十来年功夫,九州的天下最终还是属于李家的,与其李显李旦登基,倒不如拥自己,毕竟是自家人。
由此看来,梅花内卫与太后也不完全是一条心啊。
萧业以前就一直就觉得奇怪,梅花内卫虽然实力不足,但也不至于任由皇宫被佛门把持,如今倒是渐渐地捋出了清晰的线索。
那就是,太后正在逐渐失去对梅花内卫的控制。
毕竟太后再披有净光天女转世的光环,但在事实上,却是地道的凡人,随着梅花内卫逐渐壮大,在控制上越发有心无力。
第四八二章 对朋友的交待
其实太后对梅花内卫的掌控渐渐力不从心,正是历史上的常态。
组织是有集体意识的,一旦领导人束缚了组织的发展,会被毫不犹豫的抛弃,这不以任何个人的意志为转移,也是现代人常说的纠错机制。
但是纠错机制并非百试不爽,根源在于组织的过于庞大臃肿,内部山头林立,一个个小团体之间的利益冲突难以调和。
显然,梅花内卫是个新兴组织,人员少,多以年青人为主,朝气蓬勃,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地球历史上,唐隆政变后,梅花内卫遭受了残酷的迫害,虽然在本位面,梅花内卫是事实上的修行门派,不可能那么惨,但是太后下台仍会带来巨大的冲击。
首先是信任问题,李旦李显与梅花内卫互不信任。
其次,太后有净光天女转世的光环,李显李旦有什么光环?很多人不会服气,如继续效忠皇室,必引发内部分裂。
因此,卫里的有识之士才将关注的目光投向自己。
‘果然是祸兮福所倚啊!’
萧业眼神微眯。
暴露身份不完全是坏事,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起到标杆的作用,好比我开了家公司,各路财主老爷们快来投资啊!
毕竟自己也是李唐正统,背后又有个在阴间做皇帝的爹,不完全无依无靠,必然会有投资者将自己列入考察目标。
当然,梅花内卫对太后还是忠心的,不会悖逆太后的旨意,他们争的,是太后时代结束之后,可以做为一个真正的修行门派,行使自己的意志。
仅从这点来说,自己是需要警惕的,也许梅花内卫需要的,仅仅是一面旗帜,而不是凌驾于其上的皇帝。
简而言之,梅花内卫有了脱离太后的趋势,但不会表现的过于明显,对待自己,怕也是以架空为主,给予一个名誉上的荣誉,不会以实权付之。
“萧郎,萧郎!”
萧业靠在躺椅上,正思忖着,外面传来陆文的招牌式嚷嚷声。
“哦?”
萧业一跃而起,出去开门。
正见陆文、张检、陈子昂与蒋方,还有素素、蔓蔓等四女与苏月儿。
“哈哈,萧大人洗去冤屈,我等特来道喜。”
陆文哈哈一笑。
“先进来再说!”
看着四人那真挚的笑容,萧业心里也挺高兴的,把人迎入小院,又目中带着疑问,看向苏月儿。
苏月儿道:“她们当初进宫观,是为了避花间派妖人,如今张易之的身份已经明了,不需要再躲避啦,可以回来做事了。”
正说着,突然吸了吸鼻子,柳眉微拧道:“家里来了女人?”
萧业无奈道:“心如心意回来了,正在厨房忙活,是太后让她们来的。”
“看来太后还是未打消对你的怀疑啊!”
苏月儿颇有深意的瞥了眼萧业,便道:“姐妹们,我们也去厨房帮忙。”
“嗯!”
四女纷纷点头。
“拿着!”
萧业又取了些材料给苏月儿,都是在六诏获得的金丹级妖兽的精华部位。
四女眼前一亮,与苏月儿去往厨房,怕是顺带着找茬。
萧业不禁为心如心意悲哀,不过女人间的事,由女人自己解决,随即便询问起了四人的修炼情况。
凭心而论,有文化在修行上还是占据优势的,最起码会思考,会琢磨,可以对精义更好的理解。
四人中,以蒋方修为最高,已经是第三劫后期,再有个大半年,就可以晋入巅峰了,才气也修炼到了人级七品。
这不奇怪,穷人家的孩子,天赋不比别人差,又肯吃苦,萧业还提供全套修炼资源,慢才不正常。
陆文次之,堪入第三劫。
陈子昂年龄稍大,张检则是起步晚了些,并列第二劫,但才气均是七品。
“来,放开才气,我把理学的精义传给你们。”
萧业微微一笑,分别把含有理学精义的雷霆种子传递过去。
“喀嚓!”一声轻响!
陆文率先突破到八品,蒋方、陈子昂与张检也相继突破。
接着,五人一起研究儒家修行境界。
儒家修行境界共七个层次,知,止,静,定,安,虑,得!
其实没有修行境界,仅凭才气也可以修出儒家神通,但是有了系统性的修行法门,可以促进对才气的修炼。
随着编纂出理经,萧业心学理学相辅相成,已经过了知境,达到止境。
以知为本,剔除杂念,反照内心,连绵去止!
虽然以萧业地阶二品才气的境界,止境对于才气的增长作用不大,但是对蒋方等人还是颇为有用的。
而且萧业识海中的星云随着心境达到止境,原本无序的文字排列,正在逐渐变得有序,难以捕捉的心猿意马,也渐渐地有了规则。
这说明儒家的修行是正统的修心法门,可以最终掌控住心猿意马,剔除杂念,当内心充满明光的时候,便是止境大成,可晋入静境的修炼。
诸女偶尔探头,见到五人全神贯注,均是不作打扰。
院中,不时响起朗朗的诵读声,又不时爆发争论,各自引经据典,口沫横飞,争的脸红脖子粗。
虽然萧业是蒋方等人的引路人,但他们本身都是二甲以上的水准,并不因萧业代表权威从而缩手缩脚,该争辩的还是要争辩。
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道理就是要辩,越辩越明,萧业颇觉获益良多。
“老爷们,吃饭啦!”
不觉中,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素素探头唤道。
屋子里,已经摆满了酒食,飘散出异样的香气,心如心意的神色中带着些许的委屈,分明被苏月儿教训了。
萧业也不管,继续与陈子昂等人一边吃喝,一边就学术问题辩论。
酒过三巡之后,辩论也到了尾声,突然陆文借着酒劲,醉熏熏道:“萧郎,你可把我们瞒得好苦啊。”
顿时,席中安静下来。
苏月儿美眸灼灼,心如心意目光闪烁,其余人也是齐刷刷的看向萧业。
“哈~~”
萧业哈的一笑:“太后已为我验明正身,陆文你若有怀疑,尽请去找太后询问,太后会给你一个官方标准答案。”
“是啊,陆郎,你喝醉了!”
陈子昂不悦的扶住陆文,又瞥了眼心如心意,意思是有外人在,不适宜谈这个问题。
萧业摆摆手道:“真的假不了,假的也不为真,我究竟是谁,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在你们眼里我是谁,来来来,干!”
“干!”
苏月儿暗道声狡滑,与众人纷纷举杯。
萧业这话,非常有讲究,看似是废话,实则已经点明了自己的身份,却又拿不到痛脚,好比禅宗里著名的典故。
是风动幡动,还是心动?
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到的结果不同,就算心如心意是小内奸,跑去汇报太后,也道不出所以然,萧业这么说,是为以后身份被揭穿留有余地,也是对朋友的交待。
夜色越发深沉,酒菜被一扫而空,陈子昂等人携着蔓蔓诸女酒足饭饱的离去。
心如心意主动的收拾起碗筷,这时,突有一道迅光飞来。
苏月儿抄手接住,贴于眉心,柳眉略有些紧拧,又很快舒展开来。
“苏大家,出了何事?”
萧业问道。
第四八三章 机会是创造出来的
苏月儿随口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姚崇与周谨去了萧郎所说的那个地方,已经有将近一个时辰没出来了。”
“哦?我们过去看看。”
萧业心中一动。
苏月儿不解道:“男人喝酒寻欢,找几个姑娘作陪,不是很正常吗?”
萧业道:“先看看再说,大不了白跑一趟,机会不是坐家里等就会上门,是创造出来的。”
“也好!”
苏月儿没太当回事。
“心如心意,你们在家别乱跑,我和苏大家出去一趟!”
萧业吩咐了句,与苏月儿离去,很快来到九娘菜馆附近。
“师姐,师姐夫!”
一名黑衣女子从巷角转出,鹅蛋脸,颇为清秀,盈盈施礼。
“嗯~~”
萧业笑着问道:“姚崇与周谨可曾出来?”
黑衣女子掩嘴笑道:“还没呢,男人哪有那么快出来,用过膳,洗个鸳鸯浴,怕是得共登床榻了吧。”
说着,还颇有风情的丢了个媚眼过去。
萧业很是无语,缓缓放出才气探看,就见浴室内,摆着两个超大木桶,姚崇与周谨一人蹲一个,各自有着一名身披薄纱的女子服侍,一边洗着,一边嘻笑打闹,春色无限好。
“果然一起扛过枪,一起剽过昌才是真铁啊!”
萧业感慨道。
“萧郎你说什么?”
苏月儿也放出才气去探看,瞬间就收了回来,俏面通红的掐了萧业一把,不满道:“你把妾叫来就看这个?”
萧业收敛起神色,问道:“苏大家,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说下面有没有可能共赴巫山?”
“这还用说么?”
苏月儿瞪了眼过去,便道:“你不会打算以此抓人吧,这可不归你右肃政台管,再说这种事在士人间很寻常,你若是去抓了,怕是会犯众怒。”
萧业摆摆手道:“喝酒呷伎自然不算什么,可若是有人来闹事呢?”
“萧郎的意思是……”
苏月儿美眸一亮。
萧业道:“姚崇三十多岁,家有一妻,未纳妾,可此人并不是痴情种子,反是个风流才子,可见其妻必为妒妇,如果把姚崇在外剽昌之事告之其妻,姚妻必会来捉尖,引发冲突,届时我右肃政台当场拿人,将花间派在此处的据点一窝端去。”
“难怪萧郎说机会是创造出来的呢!”
苏月儿大为动容,眼神灼灼,充满着崇拜。
“还是姐夫厉害呢!”
黑衣女子也美眸亮闪闪道。
萧业虽然看不出是真是假,却也颇为受用,笑着挥了挥手:“我们分头行事,我回肃政台带人来,你们想办法把姚妻引来。”
说着,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黑衣女子这才小心翼翼问道:“师姐,你说姐夫会否真是孝敬皇帝之子?”
“你问这些做什么?”
苏月儿淡淡道。
黑衣女子挤出笑容,细声道:“将来如姐夫当了人皇,师姐不敢说做皇后,也必为贵妃,能否把我也纳进宫?我要求不高,做个才人就够啦!”
“你想的太远了,八字还没一撇呢,还不快去把姚妻引过来!”
苏月儿神色不变道。
“噢!”
黑衣女子见苏月儿没有一口回绝,眉眼一振,匆匆而去。
天色已经很晚了,御史们早已落值,萧业本打算抓些狱卒充数,却是意外的发现,薛绍居然还在。
“附马爷,怎还未回府?”
萧业讶道。
薛绍呵呵一笑:“大人交待的儒圣殿,得抓紧啊,争取在年底前建成。”
“那也不用这样赶罢?”
萧业不以为然道。
薛绍现出了感慨之色,叹了口气:“以往靠父辈荫泽,下官混吃等死,虚渡光阴,来了右肃政台有了事情做才知道,人啊,不应该这样活,而是应该做出些事情,不为名传千古,只为证明自己并非废物。”
萧业打量着薛绍,莫名其妙的,正能量加身了?
不过萧业留意到薛绍的眼神不大对,看着自己,似乎透出一种亲情……
草了!
萧业明白了,为何薛绍的变化会如此之大,怕是认定了自己是孝敬皇帝之子,那自己就是他的侄子啊,显然不会再与太平公主有瓜葛。
这让他看到了希望,试图表现出男人专诸于事业的一面,挽回太平公主的芳心。
萧业暗暗摇头,他一点都不看好薛绍,一名金丹真人,哪里会被轻易打动?更何况太后到现在都有对薛绍下手的心思,也不知薛绍能避多久。
“大人怎么也来了?”
薛绍问道。
萧业道:“本官有桩急案要办,回来张罗些人手,附马爷在自是最好,随本官去办案。”
“大人稍等!”
薛绍把东西收拾了下,随萧业出去。
萧业又找到牢头,吩咐道:“带几个弟兄,随本官去办案。”
“大人,这么晚了办什么案子?”
牢头问道。
“难道本官还会害你们?任何差池,都由本官担待!”
萧业不耐道。
“是,大人您稍等!”
牢头忙转身而去,不片刻,带来近十名狱卒,个个满脸横肉,五大三粗,一看就不是好人。
“嗯!”
萧业看的暗暗满意,虽然卖相不佳,但是精气神饱满,有一股看管犯人的颐指气使气概。
话说牢里看犯人的,不凶怎么镇得住场子?
“今次是秘密办案,高度保密,都给本官管住自己的嘴,不许乱说话,也管住自己的手,未得本官命令,不得肆意妄为,可明白?”
萧业脸一板,厉喝。
“大人放心!”
“大人让俺猪臊子往东,俺绝不往西!”
狱卒们纷纷保证。
“今次回来,每人去帐上提十两银子辛苦费,现在随本官来!”
萧业手一挥,在前引路。
狱卒们士气大振!
夜晚坊市早已关门,但肃政台办案,哪个敢不开门,一行人顺顺当当的出了城,往洛水街走,沿途的游人士子,大姑娘小媳妇,无不避如蛇蝎,不多时,已到地头。
“怎样了?”
萧业问道。
黑衣女子道:“幸不辱命,妾把个纸团扔进姚府,姚夫人气的鼻子都歪啦,叫了几个家丁健妇出门,怕是要来了。”
话音未落没过多久,一辆牛车气势汹汹驶来,下来一名三十左右的贵妇,带着家丁健妇,冲入菜馆。
“干什么?”
“走开,叫我家夫君出来!”
“你哪家的?”
“姚崇,给老娘出来!”
“出来啊!”
“来人,给我打进去!”
倾刻间,爆发了激烈的冲突,虽然姚崇不是多大的官,但是面对厨子仆役,一帮家丁健妇对上毫无心理压力。
“大人,是来捉尖啊!”
牢头两眼发亮道。
萧业拿才气一扫,正见姚崇与周谨慌里慌张的穿衣服,于是道:“所谓捉尖要捉双,拿贼要拿赃,时候到了,去!”
“是!”
牢头大声应下,猛一挥手,带着狱卒冲了过去。
萧业又拿眼神示意薛绍出面。
薛绍猛一咬牙,嚷嚷道:“右肃政台接举报,有贼人寻衅斗殴,都给本官住手!”
还别说,肃政台在民间就是活阎王的代名词,本以为这种事,最多是来廷县的衙役赶来处理,没想到,竟惹来了右肃政台。
仆役家丁们哪见过这场面,均是吓的噤若寒蝉。
“搜!”
萧业猛一挥手,与苏月儿及黑衣女子快步走去。
“哟,这不是萧大人么?怎么来也不打个招呼?”
九娘从屋中步出,堆着热情的笑容,心里却惊疑不定。
她不认为这是一个偶然事件,从姚崇的妻子赶来抓尖就觉得不对劲,男人喝花酒,不是很正常么?
姚崇的妻子怎会知道,还精准的踩着点赶来。
而更菲夷所思的,紧接着就有右肃政台来抓人,这明摆是个局。
说明萧业早盯上这里了。
必是针对公子!
他怎会知道此处是花间派的秘密据点?
事实上萧业也不能完全确认,他只是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打下来最好,打不到也没损失。
毕竟这里不是现代社会,不存在证据之说,而且右肃政台集执法、审讯与判决权于一身,怀疑就可抓人。
萧业微微一笑:“原来是九娘,实是冒犯了,但是本官接到举报,不得不来,请有关人等随本官往衙门里走一遭罢。”
第四八四章 全部逮捕
九娘面色一变,她越发肯定,萧业是冲着张易之而来。
自己一旦进了台狱,还不是任由拿捏,虽然她不认为萧业能从自己嘴里挖出什么,哪怕让那些又脏又丑陋的狱卒施加凌辱,也能咬牙撑住,可凡事都有个说不准,鬼知道萧业的手段,这刻,她的心境乱了。
不过她清楚,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张易之牵扯进去,一旦攀咬到张易之身上,花间派好不容易挣来的大好局面将毁于一旦,自己也将成为花间派的罪人。
九娘还抱着期待,勉强笑道:“瞧大人说的,丁点大的屁事就闹到衙门,值当么,不如进来喝杯酒,由妾给大人赔罪吧。”
说着,就要拐上萧业的胳膊,并回头唤道:“姑娘们,快出来伺候各位大人!”
“来啦!”
几名莺莺燕燕涌出。
顿时,牢头和那些狱卒眼睛直了。
萧业却是一闪,板着脸道:“九娘,本官是来办案的,不是来喝酒的,这套就免了罢,附马爷带人进去搜,一个都别放过。
“是!”
薛绍领着一群狱卒冲入屋中。
九娘忙给姚妻打眼色。
姚妻也意识到闹大了,关键是,姚崇就在里面,指不定丑态百出呢,要是被萧业当场抓到,论罪谈不上,可名声毁了啊。
一名官员的名声毁了,几乎等于仕途走到了尽头,这与她的利益不符。
她是来抓奸的,出一口恶气,顺带攫取家里更大的权力,而不是毁掉姚崇,于是道:“大人,这事犯不着上肃政台吧,妾立刻走,当没来过还不行么?如果打伤了人,该赔多少银子,妾认赔便是。”
“这位夫人如何称呼?”
萧业询问。
“这……”
姚妻有些为难,但还是道:“妾的夫君名叫姚崇,说起来与大人同科呢,妾是来……寻夫君的。”
萧业义正严辞道:“姚夫人,莫怪我不给你面子,右肃政台是个什么地方,想必你也知晓,既然接到举报,就必须查个清楚。
比如说,夫人是如何得知令夫在这里?又是谁给本官通风报信?本官怀疑,背后或有针对姚大人的阴谋,而姚大人于何处供职,不须本官多说了罢,万一放任不管,小案酿成大案,捅破了天,夫人可担待得起?”
姚妻被唬住了,她完全想不到,自家夫君来喝花酒,居然扯到那位,可是细想,萧业说的也有道理啊。
“姐夫好厉害呢,难怪能久经风浪不倒!”
黑衣女子轻扯了下苏月儿。
苏月儿微微一笑,颇为自豪。
九娘却是暗骂,这一切,都是萧业安排的,不就是贼喊捉贼么?
但是更迫在眉捷的问题摆在面前,萧业明摆着不会善罢干休,自己是否要逃走?
萧业几个月前,就能和金丹巅峰的公子打个平手,现在修为似乎又提升了,而自己不如公子,未必是萧业对手,更何况还有个苏月儿站边上。
一旦反抗被捕,更说不清。
‘或许可以试一试!’
九娘不甘心束手待毙,眼里突然闪过几不可察的一抹幽碧光芒,她不指望能迷惑萧业,只要萧业稍有恍惚,就能抓住机会,以花间派独有的身法逃走。
自己不落网,就牵连不到公子。
“雕虫小技!”
苏月儿冷冷一笑,直接瞪了过去!
“嗡!”
九娘突然眼前一黑!
一切的景象全变了,她就看到,张易之被绑在刑场上,寸磔脔割,四周跪着一大片花间派弟子,身后是扬起鬼头大刀的红衣刽子手,引颈待戮!
“斩!”
萧业高踞刑台,把令牌往地面扔去!
“不!”
九娘凄厉嘶吼,一口鲜血喷出,身形晃了晃,整个人委靡了几分。
“你……你竟修到了幻术第三层?”
九娘连退数步,骇然道。
幻境第三层,扑朔迷离,不需要把人拉入幻境,现实即为幻,防不胜防。
很多精通幻术的元婴高手终其一生,都未必能达到第三层次。
幻境的第二层次混淆是非,或可通过努力达到,但第三层次是一个全新的天地,脱离了传统幻术需要制造幻境才能施法的范畴,简而言之,少了幻境这个媒介,施法更加快速隐蔽,常常莫名其妙就中了招。
要想晋入第三层次,除了努力,更重要的,是天赋和机缘。
苏月儿能晋入,除了自身的天赋,还有结成变异金丹,得萧业理学的点化,另起关键作用的,便是元婴狐妖的精血,含有狐妖的天赋幻术神通,种种因素合力,才突破至第三层次。
九娘在花间派属一等一的幻术高手,也不过才第二层次而己。
“竟敢暴力抗法,苏大家,将此妖妇拿下!”
萧业厉喝。
“嗯!”
苏月儿袖子一挥,一根彩带飞出,层层捆上九娘。
九娘本欲反抗,但想想还是算了,她担心会被当场击杀,遂散去真元,束手就缚,苏月儿又上前一指,封住九娘的金丹。
诶?
萧业却是微怔,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但是又想不起来细节。
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大人,你这是何意?”
姚崇也和周谨被狱卒们推攮出来,衣衫不整,满面羞怒。
尤其是姚崇,衣襟敞开着,胸前居然有一撮黑黑的胸毛,裤带都没系上,一只手提着裤腰,怎么看怎么尴尬。
萧业暗暗摇头。
可是他又不便为此指责狱卒,狱卒是世袭的,父传子,一代代传下去,天生就是凶神恶煞样,尤其是官员犯事,落他们手上,出于妒忌心理,会狠狠修理,这是行业内的潜规则。
就算有官员复出,也不至于去报复狱卒,否则会被扣一顶没有肚量的帽子。
久而久之,狱卒成了一个特殊的阶层,虽然地位低,但日子过的不差,左邻右舍绕着走,寻常老百姓想当狱卒,根本没有门路。
萧业淡淡道:“委屈姚大人与周大人了,本官接到举报,此处有人闹事,遂带人赶来,不料竟碰上了令夫人前来寻夫,而这位九娘,以暴力抗法,因此本官怀疑,此事或非表面那般简单,现在请两位大人与夫人随本官往衙门录个口供,若有得罪之处,他日自当登门谢罪。”
“你……你这打击报复的手段太恶劣了吧?”
周谨炸毛了!
被逮到右肃政台录口供,哪怕他认定了萧业不敢拿他如何,可是丢脸啊,剽昌被抓,铁定会成为洛阳士人的谈资,是抹不去的污点。
“萧大人,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哪里需要录口供?”
姚崇看了眼自家夫人,暗骂了蠢妇,便不悦道。
“姚大人此言差矣!”
萧业摆了摆手:“姚大人于东宫供职,一言一行,倍受瞩目,莫非姚大人忘了岑长倩案?故本官细究,并无针对两位大人之意,只是不欲旧事重演,还望两位大人配合办案!”
“这……”
姚崇神色一滞,他知道今次栽了,萧业连皇帝都抬了出来,那他说什么也得去肃政台录口供,从此再也抬不起头做人。
换句话说,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所有人等,一律带回衙门讯问!”
萧业看着薛绍也从屋中出来,便挥了挥手。
第四八五章 审讯九娘
菜馆里的厨子、婢女、小厮、歌舞妓、护院共数十人,连同九娘、姚崇两口子及周谨,全部被押回右肃政台。
亏得是深夜,不然大白天铁定是万人空巷。
这么多人,萧业一个人可审不了,于是分派狱卒去御史家里喊人,赶来审讯,他也不指望审出什么重要内容,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万一有惊喜呢?
没有也无所谓,他的重点还是放在九娘身上。
台里灯火通明,鸡飞狗跳。
苏月儿却忧心忡忡道:“从九娘的修为判断,理应在花间派的身份不低,或许张易之不敢明目张胆的救她,但难免不会引出元婴出手,妾想请师尊坐镇洛阳,萧郎以为如何?”
“也好!”
萧业点了点头。
苏月儿暗松了口气,抬手飞符打出,夜空中,一道遁光一闪即逝。
原本她还担心萧业会有想法,比如素心宗搞桃子之类,但从萧业的表现来看,显然没有多想。
事实上萧业也不在乎,就算素心宗把花间派吃干喝净,获取最大的利益,那又如何?
他在乎的是,如何把张易之搞死!
张易之论起危险级别,比之蔡先生更胜一筹。
蔡先生虽然阴险,诡计多端,但最大的硬伤是势单力孤,道门在全力围捕他,上不得台面,而且在武力上,萧业也不惧蔡先生了。
而张易之的背后有花间派,不是孤军奋战,与佛道二门也无怨仇,可以在阳光下走动,公然发展势力,所以对付张易之,被萧业提升到了优先级别。
如能借素心宗的手,灭去花间派一两尊元婴,对于萧业也是划算的。
渐渐地,御史们打着哈欠赶来,集中在大堂。
萧业见人来的差不多了,便啪啪双手一拍,大声道:“把大家连夜叫来,是有一桩案子要审,因事涉人犯较多,故而打扰诸位了……”
大略交待了番情况,萧业强调:“不得侵犯女眷,不得刑讯逼供,不得私吞人犯财物,要细心盘问,反复盘问,大家都明白了吗?’
“是!”
御史们齐齐施礼。
“去罢!”
萧业挥了挥手。
一群御史分去各屋盘问。
虽然萧业不是刑侦出身,但上辈子刑侦剧看了不少,再加上从网络上了解的刑讯知识,他的刑讯达到了民科水准,悉数传给了下面的御史们。
也就是尽量不刑讯逼供,而是采用现代的疲劳审讯和心理压迫,获取口供。
“走罢,我们也去审审九娘!”
萧业与苏月儿并肩而去。
九娘暂时未被送进台狱,关押在萧业办公的屋子里,有黑衣女子看守,还有薛绍在整理搜查出的帐本和资料。
“大人,多是帐目往来,并无特别之处。”
薛绍指着案头道。
“嗯,附马爷辛苦了,先下去罢。”
萧业也没指望从明面上的帐簿查出什么。
“那下官告退了!”
薛绍拱了拱手,转身而去。
萧业看向九娘,九娘微微笑,美眸中带有一丝柔媚,微微放电,尽情绽放着自己的女性特征,这也是她能使用的最后一招了。
“本官不想对你用刑,望你如实交待,你若是敢于欺瞒,自会让你尝到本官的手段。”
萧业面容一肃,冷声道。
“哟!”
九娘站了起来,媚笑道:“萧大人想怎么让妾交待?妾可是想找个私密处与萧大人详谈呢,妾也想尝尝萧大人的手段!”
说着,九娘竟玉面含羞,浑身散发出一种极致诱人的媚惑。
“啪!”
苏月儿二话不说,一记耳光扇了过去,九娘那洁白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通红的巴掌印。
这一记耳光,伤害不大,侮辱性却极强,九娘给打懵了,眸中闪现出怨毒之色。
苏月儿哼道:“就你这千人骑,万人压的表子,你以为萧郎会不嫌你脏?你们花间派的那些把戏最好给我收起来,我看也不用和你废话,直接搜魂最省事!”
九娘色变道:“萧大人,妾自问与你无怨无仇,也从未得罪过你,为何这样对妾?”
萧业淡淡道:“本官无意针对夫人,其实夫人也应该知道本官想要什么,只要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必会拱手将夫人送出,甚至登门道歉也可以,夫人如担心会受花间派追杀,本官可引荐夫人加入素心宗,以夫人的修为才华,想必重用不难,夫人何不考虑一下?”
九娘暗道厉害,萧业连退路都为她想好了,不可谓不体贴周到,可是她不行,正如萧业猜测,她的姐姐是庐陵王妃。
本来李显被废,几乎不会有人认为再有翻身的机会,毕竟历史上从来没有过废帝复辟的先例,但是花间派也有善于卜筮的元婴高手,仔细给李显看了面相之后,断言天命未绝,未来仍会复位,因此花间派押注在李显身上,断不容有意外。
九娘如出卖张易之,整个家族都会陪葬。
“妾不明白萧大人在说什么,不过如萧大人执意搜妾的魂,妾肯定会先一步自陨,不信可试一试。”
九娘沉声道。
萧业看向了苏月儿。
苏月儿迟疑道:“也许有元婴高手在她的神魂中下了禁制,专为对付搜魂,不过这女人狡猾的很,也不好说。”
“哼!”
九娘得意的哼了哼。
萧业冷笑道:“自己人还下禁制?果然是邪教风范,九娘夫人,本官真为你可惜,你为他卖命,他却拿你当物件使,值么?”
九娘淡淡道:“妾根本不明白大人在说什么,大人若是给妾用刑,妾也只能挨着受着。”
“好言难劝寻死鬼,慈悲不渡自绝人,本官与你是敌非友,却好话说尽,但你油盐不尽,真以为本宫奈何不得你?”
萧业摇了摇头,看向九娘戴于中指的一枚古朴雕花戒指,问道:“是储物戒指罢?”
“哎唷!”
九娘惊叫一声:“这可是妾的订亲戒指,只有寻到了良人,妾才会赠送给他,难不成,萧大人真对妾动了心思?”
“少费话!”
萧业面色一沉,一把抓住九娘那嫩滑的手腕,一带再一提,把戒指褪了下来。
九娘嘴角绽出一抹嘲讽,纵然拿走了自己的储物戒指那又如何?她不信有人能打开她的戒指。
苏月儿也是不解。
“借你几滴精血!”
萧业一指点上九娘的心口!
还别说,软乎乎的。
不过萧业可没有揩油的心思,天亮之前,他必须要拿到证据,不然太后铁定震怒!
他清楚,与太后的关系回不到过去了,这不仅仅是自己的身份谜团,恐怕太后也能感受到梅花内卫的微妙变化,这更是不能容忍,有一点把柄,都会被无限放大。
本来萧业指望搜九娘的魂,能搜出东西,但眼下,搜魂不可行,他也顾不得暴露自己能打开储物袋的技能了。
“啵!”的一声轻响,三滴精血被吸出,凝于指尖,如三粒红亮的宝石。
九娘气息顿时萎靡了许多,眸中却是现出惊疑不定之色。
萧业转身就走,苏月儿美眸闪了闪,也跟在了后面。
“把门关上!”
萧业进了偏屋,吩咐了声。
“嗯!”
苏月儿乖巧的关上门,还贴心的布下禁制,随即期待的看向萧业。
萧业也不废话,放出才气,化作九娘,再融了一滴精血进去,唤道:“去把你的储物戒指打开!”
九娘木然的拿起戒指,捣鼓着。
苏月儿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不得不说,戒指比储物袋难开,眼见一滴精血就要耗尽,萧业又打了一滴精血进去,并催动才气,辅助计算。
原理其实和开基因锁差不多,有了精血,就带有原主的基因信息,剩下来就是个排列组合的问题。
萧业已经掌握了九数神通的方田和差分,不仅能用于困敌,在计算上也具有极大的助益,方田起到宏观把控的作用,差分则是在宏观的基础上,排除掉一个个不可能的选顶。
再加上萧业的地级二品才气与金丹七转的精神力量,在第二滴精神即将耗尽之时,喀的一声,戒指终于打开了。
约有二十丈方圆的空间,萧业也不看,反手一倒,哗啦啦,大堆物品几乎堆满了屋子。
第四八六章 情蛊
“萧郎,真神呢,妾什么时候才能把才气臻至地级啊!”
苏月儿满脸羡慕,拐上萧业的胳膊,不依道。
“先看看有什么。”
萧业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
首先入目的,是几十套女子衣裙!
色彩缤纷,夺目耀眼,其中一些,颇为暴露,类似现代助兴小衣服的直观效果,作为男人,萧业本能的多看了几眼。
“有什么好看的?那贱妇穿这衣服也不知勾引过多少个男人呢,你也不嫌辣眼睛!”
苏月儿不乐意了,袖子一挥,那那些衣裙如扫垃圾般扫到角落。
萧业暗暗摇头,女人吃起醋来还真是不可理喻,不过把话说回来,上辈子他老婆,几乎没为他吃过醋,当时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很不正常。
一个女人如果只是凑和着和你过日子,又怎么会为你吃醋呢?
‘罢了,罢了,过去的就过去了,自己也算对得起她。’
萧业把心头的杂念摒去,继续翻找,有帐簿,文件、灵石、金银珠宝、丹药、药材、几件法器,以及稀奇古怪的瓶瓶罐罐。
“咦?”
苏月儿轻咦一声,拿起其中一个瓷瓶,拨开塞子,看了看,又轻嗅了下,便惊呼:“萧郎,找到了!”
萧业正检查着一件孔雀形头钗法器,以真元激发,可暴起伤人,听到苏月儿的声音,立刻看过去。
苏月儿神色凝重道:“自古潇湘之地,各类蛊术层出不穷,既便是元婴,稍不留神也会中招,花间派便是发源于此,除了身法独树一帜,蛊术也是看家本领。
其中有蛊名情蛊,阴毒异常,欲炼此蛊,须以潇湘大山深处,绝情谷中独有的情花为材料,取其花粉饲喂蛊虫,再采女子葵水,以心法绝情经催动秘术炼制,凡中蛊者,会渐渐爱上施蛊者,为其付出一切,包括性命、魂魄也在所不惜,此瓶中,便是情蛊。”
萧业接过玉瓶,凑头看去,顿时暗呼了声厉害。
瓶里装有小半瓶绿色的培养液,飘浮着几枚灰尘大小的蛊虫,处于沉睡状态,就算拿神识扫,不是刻意为之,也只以为会是灰尘,确实难防。
萧业想到了神雕中的绝情谷,问道:“难道没办法将情花都毁去么?”
苏月儿摇摇头道:“整个谷中,皆为情花,连绵数百里,不惧五行,曾有阳神不信邪,强以大法力毁去情花,结果,不仅没多久又重新长了出来,而且花粉随风传播,于别处生根,带来极大的危害。
因情花之毒,在于情,凡心中有情,不论亲情、友情、爱情、甚至家国之情,只须吸入花粉,一旦动情,便痛不欲生,若是被刺扎中,会精神错乱,颠狂至死,后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绝情谷外的情花给清除干净。
各派又查阅典籍,才大概弄明白,情花应是源于仙界,绝情谷是上界仙人遗留在九州世界的一处花圃,培植情花可用于炼制绝情丹,只可惜,此丹的用途与炼法早已失传,于是有人猜想,花间派很可能是看守花圃的花奴所建。”
“难怪!”
萧业点了点头,大致脑补出了花间派的情况。
因绝天地通,上界的仙人再也下不来,故而花奴起了别样心思,占据绝情谷,建立花间派,依托情花,传承至今。
照这样看,花间派也是个古老宗派啊,或许历史上曾有过鼎盛期。
苏月儿又道:“花间派的心法,谓绝情经,主旨弃绝性情,直指太上忘情,这使得他们可以倚仗心法采集花粉,炼制情蛊。
妾也不瞒萧郎,我素心宗如心法大成,会断绝七情六欲,可是与花间派的绝情有根本不同,我宗是绝情弃性,清净自在,而花间派的要点在于绝字,不讲究心境圆满,而是强行绝之,是以门人多乖戾偏激。
事实上,除了心法上的压制,花间派的情蛊也祸害了宗门不少女子呢。”
萧业奇道:“女子祸害女子?”
“当然不是,如张易之这样的男人炼制情蛊,最为恶心,是……以自己的精炼制。”
苏月儿横了一眼过去,接着道:“花间派弟子,毫无人性,凭着绝情经,抵御花粉的侵害,但也仅止于此,若是被扎中,依然会死。”
萧业明白了,男人以种子炼制情蛊,确实挺恶心的,女人中了情蛊,相当于中了种子,不过女性炼的情蛊也好不哪去,是用姨妈血炼制啊。
不禁感慨道:“大千世界,果然无奇不有啊,苏大家的意思是,花间派给姚崇与周谨下了情蛊?”
“这是肯定的,我们先找找还有什么别的重要的东西!”
苏月儿点了点头,继续翻找。
萧业则研究着情蛊,以才气接触。
就见情蛊的形状如一只蛆虫,似是对才气有所反应,尾巴跳了跳。
萧业立刻发动均田神通,在微观层面上解构蛊虫。
他的心灵里,呈现出一副直观的画面,蛊虫依其身体结构,被分割了十余小块,其中下腹部位,蕴含着浓郁的生命精气,纯度极高,恐怕这就是情蛊的生命本源。
萧业越发好奇。
“萧郎,快来看!”
突然苏月儿招手。
萧业收起玉瓶,这类有关上古的事物秘密众多,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弄明白的,有机会还是问一下紫姑娘娘。
对了,功德一直忘了问。
“怎么了?”
萧业走过去问道。
“你看看这封信!”
苏月儿递了封信函给萧业。
这是庐陵王妃写给九娘的,主要是讲了李显的近况,并且询问洛阳的情况,乍一看,很平常,但是,自古天家无小事,一个被圈禁的王妃给人写信,本就值得深挖,尤其问到洛阳的情况,更是犯忌。
仅凭此信,就可以给九娘和王妃定罪。
“萧郎,你说九娘和庐陵王妃是什么关系?”
苏月儿柳眉微拧。
萧业沉声道:“九娘也姓韦,我怀疑,这二人是姐妹关系。”
“那……要不要把此信呈给太后?”
苏月儿美眸一亮。
“不!”
萧业想也不想的摇头:“现在我的处境很微妙,太后已经不宠信我了,来俊臣能攀咬皇帝安然无恙,但我敢肯定,如果牵扯上庐陵王,太后必会治我的罪,故一动不如一静,暂时以静观之。
而且我能开别人储物袋之事还是莫要外传,这又牵涉到信件的来源,故而此信你知我知,其实定九娘的罪,查一查姚崇与周谨是否中了情蛊即可。”
苏月儿道:“萧郎说的也是,如今朝中李武之争愈趋激烈,萧郎摁下了武承嗣,武三思却渐渐冒头,太后又心思不明,确实没必要掺这淌浑水,那些往来文书妾想拿回去看看,或能找出些有用的线索。”
“苏大家先拿。”
萧业微微一笑。
苏月儿捡了些文书收起,虽然都是暗文书写,但如仔细研究,未必不能摸索出规律,将花间派在洛阳的据点一网打尽。
待苏月儿收拾过,萧业袖子一卷,把一大堆物什重新装入戒指,当收到九娘的衣物时,突如芒刺在背,回头一看,苏月儿正冷眼看着自己呢。
第四八七章 太后大怒
“留着也不占地方。”
萧业勉强笑道。
“哼!”
苏月儿哼道:“萧郎还准备把戒指还她啊,其实不还更好,九娘永远也弄不清,戒指是否被打开过,任她猜忌便是。”
萧业觉得也有道理,而且储物袋稀少,储物戒指更稀少,他自己的储物袋,已经明显逼仄,用戒指正合适。
当然,关键是苏月儿不乐意留着九娘的衣物。
于是袖子一挥,一道如钢刀般的罡风卷出,嘶啦啦一阵响,把九娘那些花里胡哨的衣物悉数卷成了粉尘。
“奖励你的!”
苏月儿这才绽现出笑容,抱住萧业,叭滋,亲了一小口,才拉着萧业离去!
出了屋,看到九娘,萧业略一迟疑,便唤来史员道:“把这女人押进台狱,任何人不得与她说话,凡送饭清扫,必须三人以上,否则出了差池,绝不轻饶!”
“是!”
吏员不敢怠慢,匆匆出去叫人。
萧业与苏月儿也继续往外走,九娘眸中,却满是惊疑不定。
是的,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控当中,萧业掌握了她多少秘密,她无从得知,戒指有没有被打开过,更是无从判断。
这是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让她心里难安。
如她这类人,都能强行绝情,怎会惧怕皮肉之苦?甚至萧业越是凌辱殴打她,她越是会有一种自己是强者的感觉。
反是不审不问,才会使她陷入到对未知的迷惘与恐惧当中。
‘攻心为上,不行,我决不能自乱阵脚!’
九娘深吸了口气,安慰自己。
出了院落,苏月儿忍不住道:“萧郎的安排纵然周密,怕是对九娘这等人也不管用吧,她一个眼神就能迷倒一片呢,难道是打算玩一出欲擒故纵之戏?”
“哦?苏大家再说说看?”
萧业饶有兴致道。
苏月儿寻思片刻,沉吟道:“张易之虽向太后承认了自己的花间派身份,但九娘却从未承认过是花间派之人,即便拿到她给朝廷官员下情蛊的证据,也不足以证明与花间派有关,故而萧郎明示之以严,暗示此案重大,将会顺藤摸瓜严查。
倘若花间派高手得知,是任由萧郎严查,将自身置于渔肉境地,还是采取行动呢?
妾以为,花间派必不会坐视,因此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灭口,不过冲着九娘与庐陵王妃的关系,只是下下之选。
二是冒险搭救……
噢,妾明白了,师尊还没到呢,就被萧郎算计上了!”
萧业呵呵一笑:“花间派的元婴高手我可对付不了,想要抓到他们的踪迹也很困难,只能布个口袋让他们往里面钻,能否扎紧袋口,就看贵派了。”
“嗯!”
苏月儿点头道:“师尊或会在天亮之前赶来,那妾先回去静候师尊!”
“行,你去吧!”
萧业爽快答应。
苏月儿身形一闪,从原地消失,萧业径直去往审讯姚崇的屋子,当推开门时,正见姚崇一脸的羞怒无奈。
“萧大人,您来啦,这是录的口供,您请过目!”
一名御史把卷宗呈上。
萧业随手接过,定睛一看,顿时眼神微缩。
这哪里是口供,分明是一篇声色并茂的刘备文啊!
该名御史也是了得,揪着姚崇不放,迫使他详述事件经过,包括很多香艳的细节,最后还有姚崇的画押签名。
说到底,姚崇对右肃政台仍是心存恐惧,真要上了刑,把身子搞残了,吃亏的是他自己,面对御史的威逼恐吓,也不敢不交待。
“不错,你先下去吧!”
萧业赞了句。
“下官不打扰大人啦!”
御史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萧业又看向姚崇。
“哼!”
姚崇哼了声,眼里满是怨毒。
萧业可不会与姚崇置气,他只是用才气,细细探究姚崇有没有被下了情蛊。
好不容易,在膻中穴,发现了情蛊,与得自九娘的相比,稍大了一圈,显然是在姚崇的体内生根发芽了。
萧业并没有为姚崇驱蛊的打算,收回才气,笑道:“委屈姚大人了,此案已调查完毕,九娘借开菜馆为由,色诱朝廷官员,居心叵测,将另行立案侦查,严格说起来,姚大人与周大人是受害者,本官为朝廷效力,不得不有所得罪,还请姚大人见谅!”
说着,深深一躬!
姚崇嘴角不停的抽搐,受害者这三个字扎心啊!
虽然无罪,可是堂堂二甲进士,东宫命官,却成了受害者,这不是反过来证明无能么?
栽了!
其实抓剽无论古今,对官员的伤害都极大,现代不用说,而古代虽说剽昌不犯法,但是被抓到就是丢脸。
没个几年工夫,休想缓过劲头。
可是口供相当于把柄,如果萧业把他的口供公布,他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只能心里憋着邪火,问道:“我家夫人呢?”
萧业笑道:“为尊夫人的名节着想,本官把尊夫人以等候姚大人的名义安排在了门房,不算带入御门,姚大人敬请放心,现在本官就送姚大人过去。”
“萧大人好手段!”
姚崇冷冷一笑,转身向外走。
萧业丝毫不介意,与姚崇并肩而出,亲自把姚崇夫妻送出了衙门,随即折返回来,检查了周谨的口供之后,又确认周谨也中了情蛊,才把周谨送走,最后折返回来,陆陆续续的把人释放,只留下九娘。
那些姑娘虽然极有可能是花间派情报网络中的一员,但留下来祸害更大,让狱卒看守一个九娘倒也罢了,看守一群姑娘,多半会出事。
……
天色渐渐亮了,事情并未在朝廷里引发过大的波澜,毕竟抓几个姑娘不算回事,也就是右肃政台连夜抓,才稍稍引来关注。
唯一让人稍感兴趣的,是姚崇剽昌,姚妻前来捉奸,被萧业一锅端去了右肃政台,连带周谨也遭了池鱼之灾。
很多人不由打听,姚崇与萧业之间,是否有过节。
“什么,九娘被抓?”
但是张易之听得来报,却是大惊失色。
与九娘的私蜜关系不值一提,关键在于,九娘把控着洛阳的情报网,一旦被撬开了嘴,花间派十余年的努力将毁于一旦。
如果搁平时倒也罢了,修士有漫长的寿元,可以花费时间重建,可大劫还有十六年,时间上不允许,而失去了情报来源,花间派将变成聋子、瞎子,这是非常致命的。
虽然他相信九娘的嘴很严,只是面对萧业的进攻,能掉以轻心么?
前一次交锋,萧业没能奈何得了他,甚至他还升了官,虽有张希臧这个尾巴捏萧业手里,但是他能看出来,太后对萧业的态度变化了,圣眷不再。
总体来说,互揭身份之后,他小胜一筹。
可这份欢喜还没过去几天,萧业的凌厉反扑就来了,借姚妻捉尖,直接把九娘抓进台狱,直指他的要害。
这份行动力,决断力,以及敏锐的洞察力,让他惊悚!
“公子,九娘被抓进台狱,拖一天就多一份危险,您快想想办法吧。”
一名被释放的歌妓恳求。
“别急,先弄清楚,萧业到底掌握了什么,倘若没有把柄落他手上,就冲他随意抓人一事,就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张易之摆了摆手,又来回绕了几圈,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又道:“你再给我说说,审讯时问了什么,你又说了什么,最好是一字不落。”
“是,请公子容奴婢回想一下!”
那歌妓寻思了一阵子,就把情况尽量还原,包括问话。
张易之也没听出什么干货,如果只是这样,确是可以反咬萧业一口,尤其还涉及到姚崇。
要知道,姚崇的背后是皇帝,萧业抓捕姚崇,绝对可以拿来做文章。
“你把其他人叫进来,待本公子再核实一下,就入宫请求太后为九娘做主!”
不过张易之知道萧业不好对付,觉得还是多问几个人较为妥当,于是转头道。
“是!”
那歌妓施礼离去。
集仙殿!
“那小子搞什么?才安定下来,又来惹事生非,莫非他以为神都是他家的?”
太后听得汇报,大怒!
上官婉儿暗暗摇头,她也看出,太后对待萧业的态度变了,如果搁在以往,只会一笑置之,最多笑骂两句,但此时,明显有拿萧业开刀的架式了。
第四八八章 必欲杀之
果然,太后向左右喝道:“来人,宣那小子进宫,朕倒要问问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诺!”
有太监施礼离去。
太后阴沉着脸,目光闪烁不定。
是的,空穴来风,岂会无因?
萧业不是兰陵萧氏亲生,年龄又和李弘那不肖子失踪的子嗣相当,这就是最大的疑点,况且洛阳龙气生变之时,萧业正在江都,如萧业是李弘之子,夺取炀帝龙气顺理成章。
另让她寝食难安的是,紫姑始终站在萧业身后,素心宗与萧业暧昧不清,梅花内卫对萧业的态度也颇为微妙。
身份上的疑团,以及本该属于自己的力量起了异心,这种人,杀一百次都不为过!
对于上位者来说,不允许身边存在任何隐患,哪怕杀错了,事后证明萧业与李弘无关,也只会在想起来时,感慨一句:朕悔不该如何如何。
但也仅止于此。
“来人!”
太后又喝:“请灵元法师、灵苦法师与玄晔法师上殿!”
“诺!”
又有太监施礼离去。
上官婉儿心里一沉,太后摆明了就要在殿上对萧业动手,心里有一种难言的焦躁,暗中琢磨着解救之法。
可越急越是想不出来。
“贫僧见过太后!”
不片刻,灵元、灵苦与玄晔进殿,合什为礼。
“三位法师稍待,朕要见个人!”
太后淡淡一句。
三僧人老成精,哪里不明白太后要当场拿人,于是喧了声佛号,退向一边。
殿内静的落根针都能听到,上官婉儿更是心急,有两个元婴在场,她想给萧业传递消息,让赶紧逃都办不到。
约摸半个时辰过后,一袭官服的萧业出现在殿外,大步走来。
玄晔眼里,乍现惊喜之色。
明摆着,太后要拿萧业开刀啊!
他本能的脑补,萧业被毁去丹田,废去修为,拿入大狱问罪,于午门外处斩的场面,哪怕他是佛门高僧,也心猿意马,纷涌而出。
“臣萧业,叩见太后!”
萧业似乎没看见三名僧人,趋步入殿,照常下跪施礼。
‘装,给朕装!’
以前太后挺吃这套的,现在再看,就两个字,虚伪!
甚至心里还羞怒异常,因为她曾被萧业的表面虚伪迷惑过。
她懒的虚与委蛇,直言问道:“卿可知罪?”
“请太后明示!”
萧业不紧不慢道。
太后道:“昨晚你是否把姚崇与周谨拿入了台狱?这二人犯了何罪?纵有些许冲突,也不归你右肃政台管罢?朕以右肃政台托付于你,本意是让你一扫旧弊,引领朝廷风气,你却循私枉法,有负朕望,朕可曾冤枉了你?”
“太后确实冤枉了臣!”
萧业如受了天大的冤屈般,猛抬起头。
“呵,说说看!”
太后冷笑。
萧业道:“臣怀疑神都潜伏一股暗流,以情蛊控制官员,据点便是韦九娘经营的菜馆,故而臣昨夜领狱卒拿人,并将姚大人与周大人请往右肃政台调查,果不其然,两位大人皆已身中情蛊,主犯韦九娘被押于台狱,严加看守。”
“哦?此言可真?”
太后神色一变。
如真有这种事,比萧业居心不轨更加严重,毕竟萧业在明面上,跑不了,可是暗中控制大臣,想想也毛骨耸然啊。
“臣怎敢欺君?”
萧业坦然道。
太后望向了佛门三僧。
“阿弥陀佛~~”
灵元喧了声佛号道:“回太后,世间确有情蛊,阴险歹毒,中者会如傀儡般,全凭施术者任意为之,但是否中了情蛊,还须当面查看。”
‘嗯~~’
太后眼眸低垂,沉吟半晌,唤道:“来人,宣姚崇、周谨进殿!”
“诺!”
有太监离去。
太后也不叫萧业起来,任由跪在地上,满满的恶意。
上官婉儿从背后看向太后的眼眸中,难掩失望。
太后过份了,就算萧业是李弘之子,对身份有所隐瞒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太后连亲子都杀,萧业怎敢亮明身份入朝?
再观萧业入朝以来的行事,称得上一个正字,对人对友,也无辱于义。
上官婉儿妙眸不自禁的移向萧业,带上了一抹同情之色。
萧业却如雕塑般,跪着不动。
太后暗暗冷笑,她现在越看萧业越讨厌,上官婉儿嘴里的好,在她眼里,就是与自己作对,化名入朝,摆明了是为了坏自己的事,是来夺自己江山的。
时间缓慢流逝,张易之也搞清了昨晚的情况,心头大定,入宫去告萧业黑状。
在靠近宫门时,见一名太监匆匆外出,不禁问道:“公公上哪里?”
张易之是新贵,太监不敢得罪,谀笑道:“原来是张大人,太后命奴婢宣姚大人与周大人进宫。”
“哦?”
姚崇周谨?
张易之心里格登一下,又道:“可知何事宣召?”
“这……”
太监为难道:“奴婢在殿外侍候,听不大真,当时萧大人也在殿里,隐约说什么情蛊二字,然后太后就让奴婢去宣姚大人与周大人。”
‘不好!’
张易之心头猛的一跳,铁定是九娘事发,这时进宫,是送人头啊。
“原来如此,多谢公公了,公公请便!”
张易之挤出笑容,拱手称谢。
“张大人客气啦,奴婢告辞!”
太监快步离去。
张易之本能的想趁事发之前,逃离洛阳,但是脚刚迈出去,又收了回来!
不能走!
走了,指不定萧业会怎样在太后面前中伤自己,届时被扣个畏罪潜逃的帽子,花间派刚刚打开的局面将毁于一旦,永无翻身之日。
再联系到太后对萧业的猜忌,自己抵死不认,太后未必会处置自己。
思忖再三,他觉得有必要进宫面见太后。
不过张易之还是先出宫,安排人手撤退。
不觉中,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姚崇与周谨双双入殿,见着跪在地上的萧业,不禁鄙夷的暗哼一声,施礼道:“臣姚崇(周谨)拜见太后。”
太后眉眼几不可察的皱了皱。
讲真,她虽然对萧业有着发自血脉的厌恶,但是对姚崇周谨等青年士子也没什么好印象,这些人,恃才自傲,桀骜难驯。
人家萧业是状元郎,又著了理经,在学术上有非凡的造诣,都给朕跪了,你们凭什么不跪?
而且太后还着人暗示周谨入梅花内卫,周谨一句好男儿不为鹰犬,硬生生的拒绝了。
至于姚崇,为东宫效力,从来就不受她信任。
想到这,太后看萧业的眼神复杂了些。
不管她如何厌恶萧业,至少表面上的作派让她如沐春风。
‘不对,此子种种表现,实乃大奸大恶之辈,必须要除去!’
太后突然心中一凛,脸阴了下来,沉声道:“萧卿与朕说,你俩中了情蛊,将渐失神智,受妖人操纵,今次叫上殿来,便是做个分辨。”
“臣怎会被人控制,求太后明鉴啊!”
“太后,必是萧大人构陷于臣,请太后为臣做主啊!”
二人一听,炸毛了!
要知道,被妖法控制的后果极为凄惨,就算驱除了妖法,可谁敢说,一定能驱除干净?
本着疑人不用的原则,一点点怀疑,都会贬斥不用,甚至遇上心狠手辣的主,宁可杀错,不可放过,斩草除根才最为省事。
第四八九章 佛门查蛊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萧业已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姚崇与周谨的眼里,满是恨意!
虽然中了蛊术是受害者,可是后果难以承受,最差也是仕途断绝,更有可能人头落地,这得是多大的仇啊!
“太后,臣可否站起来说话?”
萧业不为所动,向上拱手。
“起来罢!”
太后挥了挥手。
“谢太后!”
萧业称谢起来,转头道:“请法师探查!”
玄晔正待上前,被灵苦拦住。
刚刚姚崇与周谨进来,灵苦暗中以元婴级的灵觉一扫,并未发现异常,但他不认为萧业在胡乱攀咬,只能是对情蛊的了解不多,偏偏还不意思详细询问,为稳妥起见,不如亲自出马。
“阿弥陀佛,请两位施主放松,待贫僧以佛法探查一番。”
灵苦挤出一丝人畜无害的笑容,缓步上前,抓住了姚崇的手,以真元缓缓探查。
“嗯?”
灵苦眉眼一跳!
姚崇顿时心里一沉。
灵苦又道:“请师兄再来探查!”
随即去查周谨。
周谨也紧张起来。
姚崇却是更加紧张,看着走来的灵元,伸出的手腕都在颤抖。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般,呼吸都变得沉重。
灵苦查完周谨,站往一边,并不说话,眉心微锁,缩于袖内的手绽动不停,暗暗掐算。
是的,他一点头绪都没有,为保周全,只得以掐算之道,掐算姚崇的气运,加以分析。
说到底,佛门虽大能众多,但是论起对花间派的了解,远远比不上与之缠斗无数年的素心宗。
事实上在佛道二门眼里,花间派也只是个二三流的宗派,犯不着耗费精力去过多了解,而且给花间派十个胆子,也不敢对佛道二门中人种情蛊,致使他们对情蛊只存在于听说过的层面上,不比深受其害的素心宗。
好一会儿,灵元也检查过了周谨,问道:“师弟,如何?”
“这……”
灵苦颇为难以回答,从探查上看,没有问题,但是无论姚崇还是周谨,均是气运晦涩,表明有灾祸临身。
“萧施主,什么情蛊,怕不是你杜撰的罢?”
玄晔沉声喝问。
一听这话,姚周二人就如打了鸡血般,连声嚷嚷:“太后,佛门高僧都发话了,是萧大人构陷我等,请太后将此凶徒严查!”
‘蠢才!’
玄晔暗骂!
他的原意根本不是为姚崇周谨开脱,他从两位师叔的表情判断,或许是着了道,却是未曾探出,俯首认输丢不起那张脸,于是出言相激,希望萧业能给点提示。
可这二人倒好,立刻打蛇随棍上,咬死佛门未能查出。
果然,萧业问道:“两位法师,是否认定姚大人与周大人未曾中了情蛊?”
灵元不置可否道:“萧大人以为呢?”
“哈!”
萧业哈的一笑:“是本官指认姚大人与周大人中了情蛊,法师为何还要问我?”
灵元老脸有些挂不住。
萧业又道:“既然佛门道不出个所以然,不如请梅花内卫的高手或者道门高人过来,如何?”
“萧大人有话直说便是!”
玄晔哼道。
如果把梅花内卫或者道门请来,就不完全是蛊毒的问题了,而是将上升到政治问题。
用现代话来说,中没中毒,医学家说了不算,由政治家说了算,萧业就存有把蛊毒问题政治化的险恶用心,试图将道门与梅花内卫全拉进来,围剿花间派!
太后可不愿把事情弄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不悦道:“萧卿,你既指姚崇与周谨中了情蛊,不妨指出中在何处。”
萧业只得道:“回太后,姚大人与周大人的情蛊被下在了膻中穴。”
“哦?”
太后向灵元和灵苦看去。
二僧胡须略一抽搐,继续细察,好不容易,才觉察出了一点点气息方面的异常。
这倒不是说灵觉不行,而是灵觉侦测到的,是抽象画面,蛊虫已经在穴道中落地生根了,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因此呈现出能量层级分布的灵觉很难觉察出端倪。
好比用雷达流探测隐形战机同样困难。
在本质上,元婴期的灵觉与金丹期灵觉除了探查范围更大,对能量层级的区分更细致入微,并无大的区别。
但才气不同,才气呈现的画面,是直观画面,不依赖气息与能量层级分辨,观察的是事物的本质。
显然,蛊虫再善于伪装,也没法伪装成为人体的组织结构。
另还有一点,萧业修炼玉圜玄明真经,炼神入穴,对穴道的了解远超寻常修士。
这可把灵元灵苦两大元婴给为难住了,二人几乎可以确认,姚崇与周谨确实中了蛊,可是仅凭气息上的异常,难以道出个所以然,更不用说驱除。
略一迟疑,灵苦问道:“萧施主既已发现蛊虫,为何不驱除?”
萧业坦然道:“此蛊乃花间派所下,本官非花间派中人,又法力浅薄,哪里敢为人驱蛊,法师莫要强人所难,还请两位法师出手,救姚大人与周大人一命。”
“扑通!”
听得这话,姚崇与周谨面色煞白,跪了下来,浑身瑟瑟发抖。
中了蛊!
实锤了!
“两位法师可有法驱除?”
太后转头问道。
灵元硬着头皮道:“恐怕得由阳神出面。”
太后柳眉一拧!
事情闹大了,要闹到阳神出面。
通常阳神不理会俗事,除非通了天,才会出面,如南诏兽潮、萧业授诵咏读书法这等大事,而朝廷里几个官员中了蛊,关他阳神屁事啊,把所有受怀疑的人杀了,才最干脆利落,又何必去耗费自己宝贵的法力去解决麻烦?
而且朝廷里到底有多少人中了蛊,很难查,难道要把所有去过韦九娘那里的人一个个拉过来做检查?
在阳神眼里,是死些人的小事,不值当自己出手,但在朝廷,处理不好,就是一场风暴。
这时,上官婉儿问道:“请问萧大人,你是如何发现姚大人与周大人中了蛊?”
萧业拱手道:“回婉儿姑娘,我曾受姚大人与周大人之邀,去过一次九娘菜馆,当时就感觉韦九娘不正常,不象是寻常人,这没法说出来,完全是出于一名刑名人的警觉,所以我一直安排人手暗中叮梢。
后来发现,张易之曾进去过,只待了小半个时辰,显然不是饮酒寻欢,因此我就怀疑,韦九娘开的菜馆是花间派在神都的据点,为此,我特意向素心宗询问了花间派的渊源,得知此派炼有情蛊,阴毒异常。
且花间派中人,其心法名绝情经,讲究绝情,为达目地不择手段,了无人性,故而我又大胆推测,花间派会否以情蛊秘密控制朝廷官员?毕竟坊间有传言,张易之乃隐太子后裔,欲借机复辟隐太子道统未必……”
“婉儿问你话,你直言便是,扯什么扯?”
太后听出了萧业抹黑张易之的意思,挥手打断。
萧业无奈道:“禀太后,臣只是想把前因后果交待清楚,既然太后有旨,那臣就直言了,臣因存有先见,故以才气探查两位大人,果然中了蛊?”
玄晔问道:“萧大人既然昨夜就已发觉,为何当时不采取手段?”
“呵~~”
对玄晔,萧业可没那么客气,冷冷一笑:“法师乃佛门中人,不明朝廷规矩,喝几两花酒,呷呷伎,在我大唐,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本官把两位大人叫去台里问话,已是坏了官场规则,若是扣留不让走,只怕立将掀起轩然大波,本来本官便欲于今日禀报太后,恰逢太后召铜陵,如此答复,法师可满意?”
“这……”
玄晔被怼的老脸通红。
是的,你一个和尚哪里知道官场中事?
姚崇与周谨却是不自在了,不就是剽个昌么,犯得着一次次拿出来鞭尸?还是当着太后的面鞭?
上官婉儿嘴角绽出一抹笑意,又问道:“当初在汝州,是以才气解去蛊毒,今以才气,可能解去情蛊?”
太后神色复杂的看了过来。
她既希望萧业能解去情蛊,可一想到此人是萧业,心里又憋的慌。
“禀太后,司卫少卿张大人求见!”
正为难的时候,外面有太监施礼道。
第四九零章 神助攻
‘张易之?’
太后本能的预感,张易之是为情蛊一事而来,其实萧业的指控她基本上相信了,此事与花间派有关。
“宣!”
太后轻启朱唇!
“诺!”
太监施礼离去。
不片刻,张易之进殿,下跪磕头:“臣张易之,叩见太后!”
“卿有何事?”
太后沉声问道。
张易之道:“臣获悉素心宗弟子韦九娘以情蛊操纵朝廷大臣,特来检举!”
顿时,太后眼神一缩,心里起了警惕。
在情蛊一事上,她相信萧业,这与厌恶无关,主要是萧业的为人处事值得信任,殿里才在讨论情蛊,张易之就赶来反咬一口,要说宫里没有人通风报信,根本不可能。
事实上太后是真的冤枉张易之了,张易之只是运气好,碰到传旨的太监,才会及时赶来,但太后已经草木皆兵了,就算张易之和她解释是巧合,她也不信,只会以为身边有人被花间派收买,这是人主最为忌讳。
而且韦九娘明显是张易之的人,可张易之就如扔抹布一样,扔给了素心宗,这种冷酷无情的作派,也让她心寒。
其实凭心而论,对萧业的有情有义,她还是挺欣赏的,虽然她自己无情无义,但是她希望底下人有情有义。
“卿可有证据?”
太后问道。
张易之道:“花间派与素心宗乃宿敌,对素心宗的手段较为了解,此派多为娼妇,以媚惑男人为业,给人下情蛊正是素心宗的一种常见手段。”
“哦?照卿这般说法,萧卿为何要将韦九娘收捕入狱?”
太后淡淡问道。
张易之心里突然格登一下!
太后的表现不符合他的预期,再一细想,顿时背后渗出了冷汗,问题出在自己来的太及时,很难不让太后去猜想,自己在宫里有人。
‘该死!’
张易之心知外臣结交内廷素来为历朝历代所不容,比起萧业的身份谜团,性质更加恶劣,他看了眼不动声色的萧业,迟疑道:“臣也不敢肯定,或许是萧大人与素心宗妖女有染,受其蛊惑,演了一出苦肉计,欲嫁祸给臣。”
“萧卿,你如何看?”
太后又面色平静的问道。
萧业肃容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相信,太后心里自有一杆秤,张易之所言真伪没有谁比太后更清楚。
其实欲辩明韦九娘到底是哪家的内奸也简单,搜魂即可,但是韦九娘的神魂被下了禁制,少许触碰便会自陨,故臣请太后降旨,请佛门阳神出面,给韦九娘搜魂。”
“萧施主莫以己度人,我佛门怎能干出这等事情?”
玄晔义正严辞的喝斥。
萧业微微一笑:“本官倒是忘了,佛门素来慈悲为怀,走路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呵呵,本官冒犯了,请法师们恕罪。”
说笑间,向三僧拱了拱手,又向太后道:“既然佛门不愿出面,臣请太后下旨给太平公主,由公主请动楼观道阳神,给韦九娘搜魂。”
太后有些犹豫。
从萧业的态度来看,搜魂的结果肯定不利于花间派,如果证明韦九娘是花间派的人,那她必须铲除花间派,将张易之斩首。
可是她对张易之寄予厚望,指望张易之能斗败萧业,给萧业摁个罪名绳之以法。
关键是,萧业太难缠,抓不到把柄,太后也不能以隐瞒身份治罪,毕竟龙气测试的结果表明萧业并非李唐血脉。
对这个结果,相不相信是一回事,却已经盖棺定论,在正式场合,必须承认。
相对而言,张易之的异心并非不能容忍,隐太子一系还想要染指皇权?简直是笑话,她相信自己能掌控住张易之。
“哼!”
这时,张易之哼了声:“萧大人打的好算盘,众所周知,凡事涉神魂,须谨慎小心,即便是阳神也不敢打保票,你却执意让阳神搜魂,恐怕是打着杀人灭口的好算盘罢。”
这就是赤果果的污蔑,换了修养稍微差点,早就暴怒如狂,破口大骂了,但萧业是现代人,见惯了指鹿为马,信口雌黄,只是淡然道:“张大人此话奇了,本官提建议,你却污蔑本官杀人灭口,那依张大人,该当如何?”
张易之毫不客气道:“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天下间,只有素心宗以媚惑男人见长,不是她,还有谁会下情蛊?萧大人本是朝廷命官,却为妖女辩解,难不成也被下了情蛊?不如请萧大人也让人检查一下?”
“哦?”
萧业玩味道:“你一再栽赃素心宗,本官也怀疑你被种了情蛊,不如你我亏检如何?”
“这……”
张易之现出了惊疑不定之色。
检查的同时,也可以做手脚,如让他给萧业做检查,以独门心法给萧业做些手脚,他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可是能否识破萧业做的手脚,他没信心啊。
毕竟萧业有才气,他没有,对才气的了解只来源于道听途说,未曾实际接触过。
“呵~~”
萧业呵的一笑:“张大人心虚了?”
张易之强哼一声:“你的修为还不如我,凭什么给我检查,我看你是想暗中对我动手脚才是,本官岂能遂你之意?”
萧业问道:“张大人,你家祖先可姓赵?”
“什么意思?”
张易之警惕道。
萧业道:“我怀疑你是赵高的后裔,虽说赵高是个阉奴,但阉奴如想留下后代,也并非全无办法。”
“扑哧!”
上官婉儿掩嘴一笑。
赵高最出名的是指鹿为马,这就是骂人不带脏话啊!
随即意识到失态,忙捂住嘴巴。
果然,张易之大怒道:“太后,萧业当廷攻击臣,哪有身为臣子的体统,臣请太后将萧业罢官革职,下狱问罪!”
萧业摆了摆手:“张大人此言谬矣,本官只是询问你的祖先是谁,哪里骂你了?所谓儿不以母丑,子不以父卑,是你自己心里有鬼吧?“
太后那冰山玉容,有所松动。
是的,和萧业相处很舒服,不仅为人处世无可挑剔,言辞也颇多趣味,那些老夫子不能比,可惜此子的身份……
‘哎~~’
太后暗暗叹了口气。
萧业又看着太后,正色道:“素心宗是个怎样的门派,太后心知肚名,反是花间派,来自潇湘,而潇湘有绝情谷,盛产情花,以之饲喂蛊虫,可炼制情蛊,花间派以情蛊控制朝臣,居心歹毒,是自三皇五帝以来,从未有过之事。
臣请太后下旨,将花间派道统铲除,悉数诛绝!”
“好了,朕心里有数!”
太后摆了摆手,便道:“此案继续调查,待取得韦九娘的口供再说!”
“禀太后!”
张易之立刻拱手:“素心宗有极大的嫌疑,而萧大人与素心宗妖女有染,再办此案,已不合适,臣请求将案件移交左肃政台办,方才显得公平。”
萧业微愕!
这是神助攻啊!
虽然他有了以韦九娘为饵的预案,可世间没有任何事情十全十美,万一韦九娘被救走,太后铁定要拿他问罪。
因此张易之的提议正中下怀,如果韦九娘在左肃政台被劫走,和他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还可借此攻击周兴!
第四九一章 交接韦九娘
当然,萧业不会让太后看出自己的心思,立刻脸一沉道:“张大人,案子是我右肃政台经手,自当全始全终,况且大唐立国近百年,从无案件中途易手之先例!”
张易之丝毫不让道:“萧业涉及此案,自当开此先例,请太后明鉴!”
“嗯~~”
太后沉吟道:“张卿言之有理,此案便交由左肃政台!”
“臣领旨!”
萧业内心暗喜,却是垂头丧气的拱了拱手。
“萧大人!”
这时,上官婉儿又道:“才气可否解去情蛊?”
萧业道:“上回在汝州,那域外邪魔散布的是尸毒,而花间派下的蛊,是情蛊,直指本心,未曾试过,不敢妄言,但同为蛊毒,想必有共通之处!”
张易之嘴角略一抽搐,萧业口口声声情蛊是花间派释放,别看太后不予表态,但是听多了未必不受影响。
况且他也知道,萧业在朝廷的风评口碑都是一等一的,如今萧业一再提示情蛊与花间派有关,百官在潜移默化之下,必会敌视花间派。
可是他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嘴长萧业身上,总不能不让人讲话吧。
上官婉儿又看向了太后。
太后不置可否道:“情蛊之事,待周兴调查清楚再作决定,姚崇周谨,暂时居家自参,都退下罢!”
“臣等告退!”
众人施礼离去。
出了殿,姚崇和周谨失魂落魄,走路都重心不稳,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似的。
他们也不是官场初哥了,听出了太后的意思。
上官婉儿询问萧业能否拨除情蛊,存有让萧业出手救治之意,可太后没有表态,说明什么?
显然,如果中了情蛊的只有几条小杂鱼,太后会毫不犹豫的清除,省心省力,一了百了,除非很多人都中了情蛊,全杀了会引致朝廷动荡,这时才会考虑让萧业出手。
他们只能寄期望于大家都中了招,法不责众,才有机会活下来。
“哎~~”
二人双双叹了口气,相视一眼。
是恨萧业多事,还是恨九娘使坏?
又或者自己抵受不住诱惑,堕入温柔乡中着了道?
没有答案!
“走罢,居家待参!”
姚崇连招呼都不打,与周谨离去。
两条背景在秋日的阳光中,显得萧瑟落寞,如一对难兄难弟。
“张大人,佩服!”
萧业目送着二人渐渐消失,才转回头,向张易之拱了拱手,小声道:“张大人对九娘弃之如履,难道就不怕得罪庐陵王妃么?”
张易之浑身一震,内心翻江蹈海,心里瞬间杀机大作,他感觉花间派的秘密几乎被萧业摸透了,此子断不能留!
而且不能等到太后对萧业动手,他能看出来,太后恐怕存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思,放任自己与萧业内斗,最终连同身后的素心宗与花间派,一起同归于尽。
问题就出在自己恰到好处的赶来揭发素心宗,让太后起了猜疑,可是不来的话,谁知道太后会不会偏听偏信?
他不后悔!
指望不上太后,就自己动手,花间派也有不少元婴,找到机会,杀萧业不费吹灰之力。
“萧大人切莫胡说,九娘明明是素心宗的妖女,与我花间派何干?”
张易之冷冷一笑,快步离去。
……
素心宗据点!
苏小小、姒昭君与嬉阿妃高坐堂屋上首,姒彩儿与嬉莲儿侍立一旁,听着苏月儿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许久,苏小小道:“此计甚好,花间派毕竟被太宗重创过,几十年来,又能恢复多少?若能灭掉他一两个元婴,当让他元气大伤,为我宗死于花间派之手的门人先讨回些公道。”
姒昭君与嬉阿妃也双双点头。
这次的行动确实让她们意想不到,虽苍促,但思路是对的,确实是个重创花间派的好机会。
再想到机会是萧业创造出来的,不禁心情复杂。
嬉莲儿突然觉得自己很亏。
姒彩儿献上了中阴妙玄经,山门里的元婴经有所获益,苏月儿也因萧业,为花间派布下陷阱,自己却寸功未立。
“师姐,萧郎真是孝敬皇帝之子?”
嬉莲儿忍不住问道。
苏月儿道:“不好说,他自己不承认,试龙盘又没测出龙气,这些天来,我也没发现什么端倪,目前只是太后怀疑他,不过也可理解,太后嘛,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也许真是花间派放出的谣言呢!”
姒彩儿美眸一转,便道。
上首的苏小小、姒昭君与嬉阿妃相视一眼,均是暗暗摇头。
三个弟子都在装。
别看一个个对萧业是否龙种讳莫如深,实则心里早已认定了,很有可能炀帝龙气也被萧业夺了去。
炀帝是真龙,当初死的突然,龙气没能回归,致使李唐龙气缺了一块,因此炀帝的龙气是真龙之气,绝非萧业本身蛟蟒之属所能比拟。
如以素心宗特有的大接引决与萧业媾和,可以分享到真龙之气,好处极其巨大,三女必然会展开激烈的争夺。
其实真龙之气连她们都动心,要不是辈份年龄上差距太大,她们都想把萧业抓来,与之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
弟子间的撕逼,作为长辈,不宜过多干涉,很快收回心绪。
苏小小道:“我和月儿去那小子家里,我们随时联络。”
“师尊,我们好久都没见到萧郎了,也想过去。”
嬉莲儿与姒彩儿相视一眼,便道。
“嗯,去吧!”
姒昭君与嬉阿妃笑着点了点头,她们也不愿苏月儿与萧业单独相处,拨了头筹啊。
几个女人收拾了番,去往萧业家。
而萧业已经回了衙门,没过多久,周兴带人来了。
“萧大人,太后有旨,本官也是没办法呐,不知萧大人准备好了没有?”
周兴眯着眼阴笑。
“无妨,差使谁办不是办,卷宗已经备好,来人,把韦九娘带来!”
萧业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诺!”
有吏员离去,不片刻,带了韦九娘。
顿时,周兴眼珠子直了!
虽然以他的身份地位,见识过的美人儿并不少,韦九娘也不是最漂亮的,可这女人就一个字,骚!
媚骚入骨!
“周大人,周大人!”
萧业伸手,在周兴眼前晃了晃。
“啊啊?”
周兴回过神来。
萧业把一份文件推过去道:“周大人,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请!”
周兴大略看了看,签名盖印。
萧业又道:“韦九娘,你的案子,本官不再过问,望你去了左肃政台,好好配合周大人,或有机会重见天日!”
“哼,妾的戒指呢,该还妾了吧?”
韦九娘哼了声,摊出手掌。
“谁拿了你的戒指?本官拿了么?”
萧业理所当然道。
是的,戒指是苏月儿拿的。
韦九娘微怔,便妙眸含春,笑道:“萧大人不还也可以,妾曾说过,这枚戒指,是将来赠予良人的,如今落到了萧大人手里,难道不是天定的缘份?”
“你可别瞎说,谁拿你的戒指你去找谁!”
萧业可不吃这套,转头向周兴道:“周大人,本官好心提醒一句,这女人危险的很,还是莫要动歪心思,被吸成人干倒是小事,就怕出了差池,有再多的脑袋也不够太后砍!”
第四九二章 又闻辛秘
周兴是三品御史大夫,却被一个五品御史中丞教训,内心恼火,可是想到太后允许萧业调查自己,还是不宜翻脸,只得勉强道:“多谢萧大人提醒,本官自是有数。”
“妾一介弱质女流,又不是吃人的女魔头,周大人可千万别听萧大人瞎说,妾还望周大人怜惜,手下留情呢!”
韦九娘楚楚可怜的向周兴福了一礼,便移步周兴身边,那丰硕距周兴的胳膊连一指的距离都没有,又暗含挑衅的瞥了眼萧业。
萧业挺无语的。
这女人和自己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她勾搭周兴,关我鸟事啊!
萧业是现代人,看的开,一个女人,如果只是身子脏了,尚有挽救的可能,但心脏了,才是真正的无可救药。
在他眼里,韦九娘就属于心灵肮脏的那一类。
周兴却是一瞬间,差点魂飞了。
如韦九娘这类女人,容貌倒是其次,关键在于骚,这是一种最原始的诱惑,根本不跟你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就是赤果果的勾起男女间的那种本能。
萧业看了眼周兴,便道:“韦夫人,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先前在朝堂上,张易之指控你是素心宗妖女,欲对你斩尽杀绝呢。”
韦九娘娇躯微颤,虽说掩饰的很好,却逃不过萧业的眼睛。
毕竟任何一个组织中,没有谁会甘作弃子抹布,尤其还是韦九娘这类位高权重的人,萧业并不指望现在就能有什么作用,但是钉子打下去了,合适的时候总会发光。
萧业心情大好,伸手示道:“周大人,请!”
周兴老脸颇为挂不住,匆匆拱了拱手,快步而出。
韦九娘也深深的看了眼萧业,带起一阵香风,跟在了周兴身后。
……
韦九娘一走,台里好象少了什么,御史们无精打彩,而左肃政台的御史,则如打了胜仗,兴高彩烈。
萧业暗暗摇头,不被玩死已是烧了高香,亏他们还以为捡了便宜。
随即摒退众人,回到自己的屋里,取出装有情蛊的玉瓶,继续研究。
凡事都有两面性,情蛊固然能迷失人的心灵,却蕴含着浓郁的生命精气,非常接近人的生命本源。
据萧业猜想,很可能与情花源于仙界有关。
在现代人的理解中,仙界是维度更高的世界,仙界的东西落到凡间,既便受环境的同化与无数代的释稀,在本质上,仍高于凡间,也许这就是情蛊蕴含浓郁生命精气的根本原因。
萧业有种猜想,或许情花的真正作用是蕴育生命精气,以此炼丹,可以补全根基,用花粉炼情蛊纯属本末倒置,毕竟站在仙人的立场,以情蛊操纵凡人没有任何意义。
而情蛊能控制人,多半只是情花的副作用,花间派是花奴出身,不可能了解情花的核心机密,误打误撞之下,把副作用当成了宝,实属买椟还珠。
甚至萧业怀疑,情花原先并不叫情花,以讹传讹,才冠以了情花的恶名。
当然,要想了解情花最好是实地考查,萧业打算此间事了,抽个空去一趟。
渐渐地,天色黑了,御史们纷纷离去,萧业也打道回府。
刚一进门,就看到心如心意乖巧的如小媳妇般,端着煮好的茶,往堂屋走去。
“怎么了?”
萧业讶道。
“公子,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心如委屈的努了努嘴。
萧业往里一看,难怪!
苏月儿的师尊来了,还有姒彩儿与嬉莲儿。
于是快步走入,长身施礼:“见过前辈!”
“嗯~~”
苏小小如丈母娘看女婿般,目含慈爱,半晌不吱声,看的萧业浑身不自在。
“扑哧!”
苏月儿掩嘴一笑。
苏小小这才收回目光,问道:“萧郎可知我素心宗为何与龙气纠缠不休?”
萧业暗道,恐怕不是纠缠不休,而是吞噬吧,不过他可不敢惹怒苏小小,毕恭毕敬道:“请前辈指点。”
苏小小道:“我宗创派祖师素女,曾是黄帝之师,但两人的关系不仅止于此,尚是道侣,两位大能间的种种恩怨情仇,不足为道,最终是黄帝负了祖师,为修紫极贵丹,御女三千,大伤祖师之心。
本来祖师为人豁达,并非死缠烂打的性子,黄帝飞升,只是默默送上祝福,可问题在于,素女祖师曾将大接引决传给了黄帝。
初代人皇,正是黄帝最为出类拨粹的弟子,自也习得大接引决。
你应清楚,龙气是由众生愿力结合神龙精气炼制而出,以人道之身承载众生愿力,须以大接引诀接引,初代人皇炼制龙气,我宗的大接引诀功不可没……”
正说着,苏小小留意到萧业眉心微拧,遂问道:“你可是有疑问?”
“请恕晚辈冒犯!”
萧业迟疑道:“文气、官气,也是众生愿力,为何不须大接引诀接引?”
苏小小道:“文昌帝君非人道之身,乃是神道,自可采集众生愿力,转化为文气,赐予尔等士子。
官气源于龙气,已经经过了大接引决的转化,所以龙气与我宗心法同源,对我宗弟子天生吸引,无数年来,我素心宗如飞蛾扑火般与历代帝王纠缠,实是身不由己,你可明白了?”
“晚辈明白了!”
萧业点头道。
苏小小问道:“你对龙气是何看法?”
苏月儿、嬉莲儿与姒彩儿的美眸纷纷移来。
就连心如心意也是故作不经意的瞥了眼萧业。
萧业暗暗叫苦。
苏小小的话有两层意思。
第一层,用现代话理解,是素心宗拥有对龙气的核心专利,因此龙气归素心宗所有,是否蛮横霸道,萧业不予置评。
第二层,是表示你的龙气愿不愿意拿出来分享,形同于认定了自己是龙种,就差一层纸没捅破了。
萧业硬着头皮道:“龙气虽庇护国运,间接庇护人道,但龙气有灵,寄生于皇朝,恐怕最终的结果,还是损人道壮大己身,故而龙气短期有利,长期有害。”
“嗯~~”
苏小小现出了赞许之色,满意道:“萧郎说的不错,百万年前,九州尚无龙气,不还是称霸诸天?可见龙气对于人道,并非必须。”
苏月儿、嬉莲儿与姒彩儿也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美眸中异芒大作。
又实锤了一步!
苏小小问道:“月儿曾与你说,绝情谷乃上界仙人遗留在人间的花圃,你可知那位仙人是谁?”
萧业灵光一现,脱口道:“难道是黄帝?”
“不错!”
苏小小点头道:“黄帝乃绝世奇才,紫极贵丹是黄帝所创,此丹面世,使得寒门天才高手拥有了与仙门大派各路圣子道子分庭抗礼的本钱,直接将九州修行界推进了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鼎盛时期,因功而飞升。
绝情谷则是黄帝飞升之后,采仙界奇花氲神迦蓝花经十数代移栽培植,方才建成的一处花圃,据说此花有固本培元,改善生灵根骨体质之用。
可惜移栽人间不久,便有外域入侵,从此绝天地通,黄帝也未传下此花的用法,以致一群花奴无法无天,竟将黄帝的一腔心血弄成了害人之物,实是罪该万死!”
第四九三章 公主的惩罚
苏小小所说,是素心宗的绝密,连苏月儿、嬉莲儿与姒彩儿都未曾得闻,均是大感兴致,心如心意也是听的膛目结舌。
萧业其实不完全相信,苏小小的倾向性非常强,不过也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同时对素心宗与花间派的恩怨有了更深一步的理解。
这两派,怕是百万年前,就纠缠不清了,冥冥中有一条因果线,将两派对立起来。
苏小小看了看天色,便道:“时候不早了,用膳罢。”
“是!”
心如心意乖巧的施了一礼,匆匆而去。
“萧郎,过来一趟!”
这时,家里传来太平公主的声音。
萧业暗暗叫苦,看了眼苏月儿,果然,面现不善之色!
“公主找我,必有要事,我先去看看!”
萧业匆匆丢下句话,身形一闪,就去了隔壁。
“你来了?”
太平公主面色平静,出乎意料,竟然身着一袭道袍,头上挽了个道髻,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萧业不由心里一疼。
显然,太平公主也听说了传言,他本能的认为,道袍是为自己而穿。
“进来罢!”
太平公主转身进屋。
萧业也跟了进去,正见屋中,摆着一席酒菜,有小葱豆腐、清炒青菜、凉拌黄瓜、炖素鸡,一大碗百合莲子羹,全为素食。
看来宴无好宴啊!
“坐下来陪我吃点罢!”
太平公主往席间一指,就跪坐下来。
萧业坐在了对面。
“吃罢!”
太平公主拿起一只小碗,给萧业舀了碗百合莲子羹,又给自己舀了一碗,端起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萧业只得端起碗喝羹。
这可是食之无味啊,萧业如坐针毡,偏偏太平公主一言不发,只是吃着,气氛越来越不正常。
“菜是本宫亲手做的,不好吃么?”
太平公主把所有的菜都尝了一遍,看向萧业。
萧业挟起一根青菜,嚼了下,勉强赞道:“味道还不错。”
“哦?好吃就多吃点,最好吃光!”
太平公主似笑非笑。
萧业知道太平公主心里憋着火,只得一样样的品尝。
每一盘菜,都不放油盐,凉拌黄瓜还好些,本身黄瓜可以生吃,青菜就有股菜腥味了,而豆腐与素鸡,豆腥味扑鼻。
萧业第一次发现,原来做菜不放调料是辣么的难吃。
可是难吃也得吃。
太平公主放下筷子,瞪大眼睛看着萧业。
突然萧业有种感觉,这难道不是强势的妻子做了一桌难吃的菜,惩罚犯了错的老公?
虽说是惩罚,但前世萧业没有过这种待遇,与前妻的感情淡的很,更多是搭伙过日子,懒的费耗时间精力再去重新了解一个陌生人,才会选择复婚。
今生娶妻张玉,张玉是传统的以夫为纲,惩罚老公这种事别说做,想都想不到,巧娘则如贴心的小棉袄,也不舍得这样对待自己。
苏月儿其实是外柔内刚,内心极有主见,但是又很懂得男女间相处的分寸,总体上是顺着自己的。
只有刚烈的小姑妈才会惩罚自己啊!
不过别说,这种感觉有家的味道,还真不错。
“嘿嘿!”
萧业吃着吃着,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居然嘿嘿笑了起来。
吃出了幸福的味道!
“砰!”
太平公主大怒击案!
这简直是反了天,本宫费尽心思做了一桌难吃的菜惩罚你,你居然能吃笑?
“公主!”
萧业愕然抬头。
太平公主是真被气着了,脸面泛出阵阵潮红,怒道:“说吧,你为什么笑?”
萧业道:“公主做的菜很好吃。”
“哼!”
太平公主哼道:“菜里没放盐,也没放油,这样能好吃?萧大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见长了啊!”
萧业索性放下碗,站起来道:“公主想说什么,直说吧。”
太平公主盈盈站起,一步步走向萧业,直至二人间的距离已不足尺许,才止住步伐,一字一字的问道:“你到底是萧业还是李业?”
萧业神色不变道:“太后不是都有定论了么,公主为何还怀疑?”
“本宫要你自己说!”
太平公主咄咄逼人的催促。
萧业索性耍赖道:“我没什么好说的,公主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
太平公主冷声道:“要本宫相信你,你得证明一件事!”
萧业问道:“何事?”
“要了我!”
太平公主直视萧业。
萧业浑身剧震,这是诱惑自己犯罪啊,小姑妈,你不要这样极端好不好?
“是不敢?还是你心里有鬼?”
太平公主冷笑。
萧业无奈道:“公主,现在不合适吧?”
“你和我,孤男寡女,深更半夜,谁说不合适,有人爱看就让她看,本宫一介女流都不在乎,难道萧郎还怕让人看?要了我,我就相信你是萧业不是李业,从此之后本宫只属于你一人!”
太平公主逼近了些,虽着道袍,姿容却不减于盛装,那淡雅的幽香,也带有一股逼人的味道。
“这……”
萧业是真的手足手措了,他早知道情关难过,却没想到,小姑妈会如此的咄咄逼人,也是被自己伤的太深了。
哎!
正叹了口气的时候,太平公主突然猛扣住自己的后脑壳,吻了上来!
嗡!
萧业头脑一懵,牙关大开!
可紧接着,舌尖传来剧痛,被太平公主推开!
萧业伸手一抹,满手鲜血!
太平公主现出了解气之色,狠狠瞪了萧业一眼,飞身遁走。
‘罢了,罢了,自己是男人,没必要计较!’
萧业摇了摇头,正待回返,太平公主又折返回来。
“拿着!”
太平公主扔出个储物袋,便再次离去。
萧业打开一看,是五百份地元丹和一百五十份天元丹的材料。
顶级大派,不愧财大气粗!
萧业把储物袋揣入怀里,回了自己家。
“是公主咬的吧,好狠的心呢!”
嬉莲儿见着萧业嘴角的血迹,责怪的拿出手帕来擦。
姒彩儿也憋着笑道:“萧郎在那边吃饱了吧?”
“好了,你们少说两句!”
苏月儿不满的瞪了眼,她知道,萧业这时最需要理解,而不是喋喋不休。
嬉莲儿与姒彩儿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撇了撇嘴。
……
不觉中,三日过去。
右肃政台把案件移交了,轻松下来。
左肃政台的周兴却是头大,他审问九娘,到底有哪些人中了情蛊,九娘却前言不搭后语,前面报出的名字,后面又说记不清了,名单一改再改,明显是在玩弄周兴。
偏偏周兴不舍得对九娘动刑,或者就算周兴想动,底下的御史也会阻挡,几乎全被九娘迷倒,个个怜香惜玉,虽连毛都没沾着一根,却甘之如饴。
张易之也在时刻关注着九娘的动态,暗中调兵遣将。
这日,突有一个腊丸从院外扔了进来,正落在张易之的脚下。
张易之顿时心头一凛,在他灵觉中,只有一道淡淡的影子快速离去,根本锁定不住,这分明是一尊元婴高手。
‘究竟是谁?’
张易之眉头皱了皱,捡起腊丸,捏破外壳,将纸条展开,只有寥寥数句。
素心宗苏小小、姒昭君与嬉阿妃齐至!
张易之顿时额头渗出冷汗。
在事前的计划中,花间派预计三大高手,会留一尊镇守三门,以花间派在洛阳的力量,完全有能力对付其中的两人,若布置的好,或许能击杀之,但三尊齐至,完全不同。
这三人都是元婴巅峰,半步阳神的存在,若非道门压制,怕是早已成就阳神,战斗力远超寻常元婴。
张易之思忖片刻,匆匆离去,左绕右转,留意着是否有人盯梢,花了好一阵子工夫,才来到一处不起眼的香粉铺子,直接步入后堂。
一名掌柜装扮的胖乎乎中年人负手而立,望向悬于墙面的一副寒梅傲雪图,久久不语。
张易之不敢打扰,垂手恭立。
“这是老夫新作的画,你看如何?”
中年人突然问道。
这名中年人,是山门里有名的画痴,曾向顾恺之学过工笔画,融道于画,元婴巅峰,修为了得,名叫牛长根。
名字乍看很土,实则寓意长庚的根,意向高远。
张易之仔细看去,越看越是骇然,拱手一礼:“弟子恭喜师叔仙法大成!”
第四九四章 再劾周兴
“嗯~~”
牛长根捋着胡须转回头,颇有得色道:“说说看。”
张易之道:“师叔所画乍似梅花,实乃情花,可见师叔已将情花融入了画中,施展开来,万千情花漫天,试问阳神之下,谁能抵挡?”
情花在外表上与梅花较为相似,不同之处,是枝干上多了许多尖锐的短刺,不注意很容易忽略过去。
另修士作画,是真的融物于景,把情花移入画中,是一种高深的空间运用之道,也堪称一件了不得的法宝。
牛长根微微一笑,便道:“可是有事情?”
“师叔请过目!”
张易之奉上纸条,又将来龙去脉道出。
“有人暗中助你?”
牛长根眉心微拧。
张易之迟疑道:“不知那人是何目地。”
牛长根摆摆手道:“料敌从宽,就算所言非实,也是无妨,不过此事倒是提醒了老夫,素心宗的元婴绝不止那三位,若是有多位潜入,只怕咱们的人手不够,看来……计划要改一改了。”
“师叔的意思是……”
张易之眉梢微扬。
牛长根道:“以前咱们都陷入了非救九娘不可的误区,可从眼下来看,周兴已被九娘玩弄于指掌之间,既如此,何必急于搭救?
不如以静制动,素心宗本指着我们去救,她在一旁布下埋伏,若我们久久没有动静,必着急,或会改头换面去劫九娘,届时我们埋伏在外,来个人脏俱获,就算不能当场杀她一两个,也足以在太后面前治她素心宗的罪。”
“还是师叔高明!”
张易之暗道了声姜果然是老的辣啊,就由衷称赞!
“去罢,无事少来!”
牛长根颇为自傲的挥了挥手。
“是,弟子告退!”
张易之施了一礼,转身而去。
……
又是十日过去,花间派仍没有动静,萧业也未回梅花内卫炼丹,除了每日照常的点卯修行,重心放在了炼神入穴上面。
这日深夜,突然浑身一震,手阳明大肠经的最后一个穴道迎香炼成了。
萧业就觉得整条右臂神力滚滚,有一种迫切与人过招的冲动,于是才气一扫,正见苏小小站院子里,仰望着天空。
“前辈,请指点!”
萧业一跃而出,一记炮拳直轰而去。
与苏小小动手,自当尽全力,这一刹,手阳明大肠经二十个穴道中的神明齐齐呼应,各自吐出一口磅礴的神气,加持在萧业已至金丹中期巅峰的真元上面。
“咦?”
苏小小目现奇光,她看出了萧业这一拳非同寻常,竟似含有精神力量,当即袖子一挥,布下一道结界,以防动静过大,把一片街区全毁了,并一指从袖中伸出!
“轰!”
拳指相交,虽然猛烈的劲气被结界束缚,并未溢出,却仍暴出雷鸣般的巨响!
萧业身形一晃,退后了小半步,面色煞白,有一种脱力的虚弱感。
苏小小看上去无恙,可手指传来锥心剧痛,忙缩回袖子里,以免被觉察,又微闭双眸,品味着这一拳的玄机。
“萧郎,你怎么和师尊动手了?”
巨大的动静,惊动了家中诸女,纷纷跑出来,苏月儿看出萧业不对劲,抢先一步,上前搀住。
萧业勉强笑道:“不碍事,刚有所悟,没忍住与前辈过了一招,恢复下就好了。”
这一拳,几乎将他的精神力一抽而空,心里不由阵阵后怕,他也没想到,炼神入穴竟如此恐怖,难怪那位为得到《玉圜玄明真经》,不惜甘冒天谴呢。
还亏得试了下,否则对敌时一招打不死对方,死的就是自己。
不片刻,苏小小徐徐睁开美眸,问道:“你这一拳,怕是弱点的元婴都未必能接住,你是怎么做到的?”
萧业沉吟道:“请前辈恕罪,有些功法,机缘不到不能说,想必前辈也清楚。”
上古时期,有些前辈高人就喜欢玩这套,以机缘定功法传承,如机缘不至,却去强求,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有可能遭受厄难。
对此,苏小小是理解的。
“她们可有机缘?”
苏小小一指苏月儿三女。
“随缘!”
萧业不置可否。
“萧郎,什么机缘啊?”
姒彩儿忍不住问道。
“不可说,你们最好忘了这事。”
萧业微微一笑。
三女相视一眼,心里痒痒的不行,却不敢多问。
心如心意也是嘀嘀咕咕。
大半夜被惊起,众女没了睡意,苏月儿抱怨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久了,难道花间派真的放弃了九娘?”
萧业也不解,计划全程无懈可击,还能把自己承担的风险降到最低,但显然是有环节出了问题。
‘韦九娘,韦九娘……’
突然萧业灵机一现,恍然大悟道:“花间派并不是放弃,而是吃定了周兴奈何不得韦九娘,所以不急了。”
“这……好象也是呢,我们总不能坐着不动吧。”
姒彩儿点了点头。
嬉莲儿提议道:“要不我们扮作花间派的人,把韦九娘给劫出来,花间派必然坐不住,只要他动了,师叔师伯们就能有所针对!”
“不妥!”
萧业摆摆手道:“焉知这不是花间派布的陷阱,说不定他就指着我们去劫狱,届时有理也变成了无理,反会让他倒咬一口。”
“难道就这样耗下去?”
嬉莲儿急道。
萧业淡淡道:“无妨,朝廷的事,还是由朝廷来解决,明日一早,我去太后面前参周兴一本!”
“嗯~~”
苏小小明白了萧业的意思,现出赞许之色。
众女也眼前一亮!
……
次日一早,萧业进宫,求见太后!
“他来做什么?不见!”
太后一听萧业名字就厌恶的不行,挥手道。
上官婉儿从旁劝道:“太后,萧郎从来不是无事生非之人,求见必有要事,不妨先见一见,若是没什么事情,再赶他走也不迟。”
“也罢,宣他进来!”
太后想想也是,改口道。
“诺!”
有太监施礼离去。
少顷,萧业进殿,下跪施礼:“臣萧业叩见太后!”
“卿有何事?”
太后不客气道。
萧业取出折子,双手奉上道:“臣有本参左肃政台御史大夫周兴!”
“哦?”
太后眼眸微眯,本能的不想接,但是她一直以勤政自居,不接折子是个非常恶劣的先例,心想只看一看就驳回。
于是道:“呈上来!”
有太监接过折子,呈在太后案头。
太后垂首看去,本打算随便看一看,可看着看着,面色凝重起来。
萧业是为韦九娘案弹劾周兴,将近半个月过去,案情毫无进展。
文中有云:朝廷受情蛊者不知几何,倘若贼人有心使坏,可集众之力,酿成大祸矣,太后不可不察。
太后想到的是,万一在自己登基之时,被情蛊控制的朝臣受有心人操弄,出言谩骂,以死相谏,那自己将成为千古最大的笑话。
虽然她不相信花间派会如此糊涂,但是事情不受自己掌控,是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而且太后也对周兴办事拖拖拉拉极为不满,情蛊之事虽被压下,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拖的越久,越难隐瞒,一旦满朝皆知,将人人自危,祸乱自起。
“卿意欲何为?”
太后沉吟道。
萧业道:“太后登基在即,断不容宵小之辈图谋不轨,臣请求将韦九娘一案,重新划归右肃政台审理,臣愿立军令状,限期查明!”
如有一丝可能,太后都不想把案件交给萧业。
瞬间她曾有过把案子调拨给大理寺或刑部的想法,但立刻就摁了下去。
毕竟二者归朝廷管辖,把案子调拨过去,相当交给了朝廷,不仅会事情泄露,满朝皆危,其中的变数连她也难以掌控。
不比左右肃政台只听她的命令,朝廷指挥不动。
绕了一圈回来,还得要这小子来办?
太后心情复杂的看着萧业。
凭心而论,朝中若论实心办事,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萧业,如果此子不是那不肖子的子嗣该有多好?
‘哎,罢了罢了,就事论事而己!’
太后暗暗叹了口气,便道:“婉儿,替朕拟一份手谕,韦九娘案交还给右肃政台办理!’
上官婉儿心里欢喜,伏案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