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零章 萧皇后
‘此子……变奸诈了,对才气的应用也更加得心应手了。’
紫姑暗暗点头,便道:“龙气居于识海,通过炀帝眼睛释放心觉感应外界,只要遮住眼睛,即可隔断龙气,但并非什么都可以用来遮挡。
炀帝是天子,手心有龙纹,龙纹与龙气相吸,故而放上去就拿不下来了,当然,炀帝若还活着,自身意识足以主宰龙纹,这一招是没用的。”
“诶?”
萧业不自禁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捂住眼睛。
“扑哧!”
巧娘扑哧一笑:“阿兄,你的掌心有没有龙纹啊?”
紫姑毫不客气道:“他没有,充其量只是蟒蛟之纹。”
萧业又看向自己手掌,不解道:“娘娘,我看不出来啊。”
紫姑无语道:“那么容易看出来,天下还不乱了套?巧娘的掌心其实也有凤络,待此间事了,我可以教你们,不过若为此担上因果孽缘,可别怨我。”
巧娘也伸出手掌去看,实在没法把自己的掌纹与凤络联系在一起。
萧业道:“巧娘,先别管龙纹凤络的事了,继续吟刚刚那首诗!”
虽然已经使用过一次,但关键在于,归隐的意境来自于才气与诗文的结合,这不是你不想受影响就不会受影响,只要身在局中,就会被影响到。
有点象是强行催眠。
“嗯!”
巧娘又一次吟诗。
紫姑继续施以神力结合四相锁龙阵压制萧业的龙种,让萧业腾出手来,将炀帝的另一只手也盖在眼睛上。
萧业展动身形,向炀帝杀去,可就在这时,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响起,墓室里,突然多出了一名身着皇后冠冕,约四十来岁的女子。
“萧美娘?”
紫姑面色一沉。
萧皇后姓萧,名美娘,萧业立刻退回巧娘身边,与巧娘看去。
还别说,虽然不是同一房,但巧娘与萧皇后的面容颇有几分相似,只是萧皇后的脸,惨白异常,面孔画着殓容,寒意森森。
紫姑又道:“这不是她的本体,她的身体仍躺在邗江炀帝陵的棺椁里,出现在这里的,是中阴身,你与蔡恒远打过交道,理应对中阴身有过一定的了解。”
“哦?又一个修成中阴身的?”
萧业万分头疼,现出警惕之色。
中阴身可瞬息远遁万里,这还仅仅是萧业了解到的情况,另有哪些威能,尚不得而知,萧皇后以中阴身出现,几乎已立于不败之地。
“哼!”
萧皇后哼了声:“你这小小神灵倒是好见识,可你胆子也太大了吧,好好的香火不受,非得掺合皇家争龙,他不过是蟒蛟之属,天下间,最不缺的就是龙子龙孙,你那么肯定,他一定能成真龙?万一败了,就不怕因果孽缘缠身,惨遭报应?本宫给你个机会,不如投靠本宫,将来本宫如得道,座下必有你一席之地。”
“呵~~”
紫姑轻笑一声:“你萧美娘杀夫炼魂,惨无人道,又为那点龙气,相继献身于宇文化及、窦建德、颉利可汗,还勾搭太宗皇帝,如此不知廉耻,不择手段,有何资格让我屈居于你之下?
我助他,并非是助他争龙,而是他的道,与我的道契合,当然,和你说你也不懂,因为你不明白什么是道,你只能看到蝇头小利!”
“好,好的很,你既找死,本宫就成全你!”
萧皇后那惨白的脸,因大怒现出青色,又望向巧娘与萧业,点头道:“难怪敢于打上阿??(炀帝小名)的主意,原来是欲借凤格,夺取龙气,看来老天爷都在助我,很好,倘若反夺过来,足以让本宫和阿??更进一步,小姑娘,你也是萧家的人,把你的凤格乖乖献上来罢,或许本宫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说着,释放出自己的凤格!
墓室中,一声清唳,一头成年彩凤从萧皇后背后冉冉升起,头生凤冠,羽毛丰满艳丽,双目桀骜有神,展动双翅,居高临下的打量巧娘。
巧娘的凤格被动的激发出来,虽然不再是一只小黄鸟,可是与萧皇后那气场十足的凤格相比,不仅在容貌上完全不如,气势也被碾压。
仿佛丑小鸭遇见了真天鹅,畏畏缩缩的缩在巧娘身后,偶尔才会抬起眸子,向萧皇后叽叽叫唤两声示以威胁。
“别怕,你还没长大,有的是潜力,而那头老凤已经过了最颠峰期,如今只能象条鬼一样窝在棺材里苟延残喘,冢中枯骨耳,怕他作甚?”
萧业捏住了巧娘的手,挡在了前面。
“嗯!”
巧娘猛一点头,眸中现出不屈之色。
同为凤格,彩凤的面世给她带来了无以伦比的心灵压力,差点就要崩溃了,亏得萧业及时出面,这倒不是萧业带给她多大的力量,而是一种心灵上的依托。
“叽叽~~”
巧娘的青鸾也是亲昵的叫唤,跃到了萧业的肩膀上。
萧业本能的伸手去抚摸。
诶?
空的!
于是运起一小丝才气裹住手掌,再去摸。
嗯!
有了触感,羽毛绒绒滑滑,很是舒服。
话说撸凤格也是头一遭,萧业不禁多撸了几下。
小青鸾配合的拿脑袋轻蹭着萧业的掌心,喉咙咕咕轻响,分明也很舒服。
紫姑感慨道:“不愧是天作之合,萧郎你与巧娘曾神魂媾和,心灵早已联结在了一起,龙种凤格又天生互为吸引,若你俩相依相持,说不定日后都有成道的机缘。”
“咯咯咯咯~~”
一阵森冷的娇笑打断了紫姑,萧皇后哼道:“别再卿卿我我了,也不嫌恶心人,小子,你说的没错,本宫的凤格确实潜力已尽,可是没关系,只要吞了这后辈的凤格,就能弥补不足,小姑娘,你是自己过来?还是本宫来拿你?”
话音刚落,萧皇后身形一闪,就从原地消失。
“叽!”
萧业肩上的小青鸾炸了毛,焦急的扭头看向萧业,灵动的眸子里,满是畏惧!
萧业早就在警惕萧皇后,虽然中阴身瞬息万里,但墓室只有百丈方圆,才气可以无死角的覆盖,而中阴身在本质上是一种灵魂状态,并非实体,可以被才气窥察。
就见萧皇后与凤格合为一体,身化彩凤,一爪子抓来!
萧业立以官气凝为一只赤红色的三品大印,直击而去!
“当!”
虽然都非实体,却发出了金铁交鸣之声!
萧业的官气一阵波动,官印再也没法维持,消散于空中。
萧皇后也被阻住了前进之势,轻咦一声:“三品官气,看来你的秘密还不小啊,也罢,既然你们这么多人欺负妾一个,那妾也要找帮手啦!”
随即萧皇后一闪,出现在炀帝身边,炀帝右手捂着右眼,左手下垂,握有同心结。
而萧皇后的右手手心,也握有一枚龙形同心结,与炀帝左手握在了一起。
顿时,炀帝身上有龙气蒸腾而起,与萧皇后的凤格交缠相合,气息急速攀升,由金丹、元婴,直逼阳神,炀帝的面孔也是越发鲜活,仿佛活过来一样。
萧皇后又温柔的把炀帝的右手拿下,顿时,双眼神光盎然,有如一尊真龙现世。
“陛下!”
冥府中,裴皇后焦急的看向李弘!
第三三一章 爹出手
李弘的案头,摆着一封圣旨,上面只有一个字,敕!
此时,却是面色凝重,手指按在圣旨上,久久拿不起来。
“陛下?”
裴皇后忍不住道。
李弘迟疑道:“朕还是小瞧了萧皇后,本来这封敕旨,是专为镇压萧皇后的中阴身,岂料此女唤醒了炀帝龙气,现已掌控炀帝之身,而炀帝再不堪,也是前朝天子,九五之尊,朕的敕旨怕是未必有效。”
“难道就没办法了么?陛下,皇儿是您在世的唯一子嗣啊,您就忍看江山落入外姓之手?”
裴皇后急道。
“来人,把贺兰敏之带来!”
李弘眼睛眯了眯,唤道。
“诺!”
有黄巾力士施礼离去。
“陛下,贺兰敏之又有何用?”
裴皇后不解道。
生前,李弘虽为太子,却饱受贺兰敏之欺凌,连未婚妻都保不住,受了污辱,高宗也拿贺兰敏之无计可施,只能为李弘重新娶了裴氏为妻。
死后却是不同,李弘是阴间皇帝,阴间大唐的最高统治者,李渊和李世民都不得不退居太上,贺兰敏之落李弘手上哪里有好果子吃,十八层地狱酷刑,每日尝一样,每十八日从来头过。
李弘对贺兰敏之恨之入骨,魂飞魄散都是便宜了他,每当贺兰敏之快要撑不住之时,会以冥府灵药为之续命,耗费巨大的代价,就是不想让贺兰敏之痛痛快快的去死。
“哼!”
李弘哼道:“贺兰小贼是朕的母后的娘家人,拜母后之赐,身带贵气,又天性歹毒,不敬皇权,被朕折磨数年,怨气盈野,其精魂正适合冲撞炀帝龙气,朕叫他来,正是给他个痛快死法!”
裴皇后不敢说话了。
这种事情怎么讲呢,就是一笔烂账。
没有贺兰敏之污辱杨氏,李弘的皇后不会是她,也不会有萧业,更不会被逼自尽,死后反因祸得福,在冥府成了正宫娘娘。
冥府的皇后和人间皇后不同,皇帝一封敕旨,可以废后,而在冥府,伟力归于自身,皇后受天道认可,具备一定的权限。
用现代话理解,就是裴皇后据有阴间大唐的股份,可以动用整个皇朝的部分威能,不是说废就能废,好比大股东,能随意剥除小股东的股份么。
从这个角度来说,裴皇后死了之后,确实因祸得福。
她认定,贺兰敏之必会同意,哪怕魂飞魄散,也好过每十八日,被十八层地狱轮一遍。
水镜中,炀帝除了枯瘦,几乎和活人没什么两样,锐目一扫,厉喝道:“见了朕还不跪拜?”
萧业问道:“请问你是否隋朝皇帝杨广?”
炀帝哼道:“有何区别?”
萧业问道:“龙气占据躯体,是为夺舍,我萧某堂堂李唐贵胄,怎能向一妖物行拜礼,若你是隋朝皇帝本尊,下拜亦无不可。”
炀帝的身体,气息起了些波动,便道:“朕正是隋炀帝,你家祖先虽然夺了朕的江山,但朕仁德为怀,只要你为朕效力,朕即往不究。”
“小子,这是陛下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还不谢恩?”
萧皇后催促。
巧娘正要说话,萧业挥手摆住,他有数了,眼前的杨广,是被龙气夺了舍,毕竟没有哪一个皇帝,会以谥号自称,就如前世看的一部电视剧,里面的太后动辄我孝庄如何如何,把萧业恶心的直接换频道。
这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的典型,让人出戏。
而且炀是恶谥,杨广更不可能自己承认,也就是龙气没文化,露了破绽,同时萧业从气息波动又可以断定,炀帝的魂魄仍在,未被燃烧殆尽,让他有了些想法。
于是道:“隋朝皇帝,我为你谱了一首曲子,请容我唱给你听。”
“唱!”
炀帝淡淡道。
萧业道:“此曲,名虞美人,不入乐府词牌,乃是我新谱,请听好。”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萧业的歌,并非单纯的唱,而是以咏叹读书法,震荡才气唱出,立时渲染出了一副国破家亡,山河依旧的意境,每个人都心头都是沉甸甸的。
萧皇后不自禁的回想起了大隋盛世。
炀帝的气息,也是波动越发剧烈。
“扑!”
“扑!”
萧业突然抄起玄贞的戒刀,接连斩灭了两盏灯火,炀帝的气息居然不稳了。
“小贼,尔敢!”
萧皇后惊怒!
没错,上一首诗渲染意境非常成功,让萧业意识到,诗歌的作用不仅仅是攻敌杀敌,更大的作用还在于渲染气氛,潜移默化的影响心灵,换句话说,是一种另类的幻术。
而李煜的虞美人,传唱千古,是最为出色的缅怀故国古诗词,作为一个皇帝,最大的执念,也最放不下的是皇位,只要炀帝的灵魂未被燃烧殆尽,必然有故国情怀,萧业正是要唤醒这份情怀,他不相信炀帝会无动于衷。
九盏油灯,用以燃烧炀帝的灵魂,必须要打灭。
萧业不顾萧皇后惊怒,又是一道刀光挥出!
“扑!”
“扑!”
第三第四盏灯相继扑灭。
“受死!”
萧皇后面容变得狞狰,身形扭曲起来,张嘴一吼!
一股漆黑的旋风喷出,伴随有雷鸣电闪,空间崩灭,直直袭向萧业!
中阴身又称意生身,由意念主宰身体,非血肉化身,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心想事成,真实与虚幻的分野,凭修为而定。
而每一副中阴身,又可演化地水火风,区别只在于修为不同,真实程度不同。
萧业就觉毛骨耸然,一股致命的威胁涌上心头,当即全身真元喷涌而出,在身周都形成了旋涡,也隐有雷光闪烁,同时身形疾退,挥手打起八卦掌,在身前布下一道道的罡风。
紫姑也是面色凝重,提聚神力,随时侧应。
可就在这时,一封明黄圣旨摇曳而下,纸面一个大大的金色敕字,内里圈禁个黑影。
“镇!”
虚空中一声闷喝!
圣旨落在萧皇后的头上,敕字光芒大作!
“啊!”
萧皇后凄厉惨叫起来:“谁?为何对付本宫?本宫哪里得罪你了?”
“敢对付朕的皇儿,朕岂能容你?”
虚空中,又是一声冷哼。
巧娘与紫姑同时看来。
萧业懵逼了!
爹?
自己在阴间的便宜爹出手了?
这是粗大腿啊!
“放了我,我立刻离去,再不犯你儿!”
敕字散发出的金光,就如火星滴入滚油,落在萧皇后身上,整具中阴身都燃烧起来,大量的灰气蒸腾而出,萧皇后惊惧的讨饶。
中阴身是阴体,阴间皇帝的圣旨专克阴体,逞论李弘调动的是整个阴间大唐的威能,以一国亿万阴灵凝聚的力量镇压一具中阴身,萧皇后哪里能对抗。
“留下凤格!”
李弘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不,凤格是我一身心血,别的我都可以答应,唯此不行!”
萧皇后凄厉嚎叫。
“那你去死吧!”
金光更盛。
‘阿??,还不助我?”
萧皇后转头大叫。
“朕也为他备了厚礼,贺兰敏之,该你了!”
李弘厉喝。
敕字中,一道黑影窜出,没入炀帝的脑门!
第三三二章 与炀帝的交易
正如裴皇后猜测,贺兰敏之被带来之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李弘的要求,哪怕他明白硬肛龙气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魂飞魄散,连转世轮回都不可得,是真正的形神俱灭,却总比每十八日轮一遍地狱酷刑要好。
那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如果他早知死后会受到这样的折磨,怕是活的着时候,会收敛些了。
贺兰敏之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以魂体自带的戾气怨气,以及天生的桀骜不驯打磨着龙气的灵性,龙气困于炀帝体内,又受炀帝残魂磨灭,发出声声悲嚎。
萧皇后眼里则是现出了绝望之色,中阴身虽有莫测之能,但世间一物降一物,被阴间皇帝以圣旨镇压,动弹不得,更别说遁走,气息越发的虚弱。
突然一声凤鸣,满是悲凄,萧皇后的中阴身被灭,只剩下一张皮,飘飘荡荡,困于墓室中。
而邗江地宫的萧皇后真身,面容迅速老化,皮肤干瘪凹陷下去,手撑着棺壁想要坐起,却是失了力气,几次都没坐起来,反如拉风箱般,剧烈喘息。
“命啊,命啊!”
萧皇后喃喃自语,心里满是悔恨,如果她是以真身去往江都,李弘的圣旨克制不了她,偏偏以中阴身前往,而中阴身的本质是魂魄,中阴身被灭,魂魄也被灭,纵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她。
萧皇后缓缓闭上了眼睛,一行浊泪垂落。
“巧娘,萧皇后死了,快去夺了凤格!”
紫姑有所感应,疾声提醒。
萧皇后死了,凤格与之一体,失了灵性,垂着脑袋,耸着翅膀,漂浮在半空中。
“这……”
巧娘有些不忍心下手。
紫姑道:“凤格并非活物,而是人道气运,依附于人,沾了灵性,才活灵活现,就如你的青鸾凤格,机灵和善,源于你的本性,萧皇后的凤格你若不取,也会渐渐消散,下一回就不知出现在谁的身上了,你莫要把凤格视为生灵,当作特殊的众生愿力就好。”
“叽叽!”
“叽叽!”
小青鸾扑腾着翅膀,向紫姑不满的叫唤,随即扭转脖子,看向巧娘。
萧业大概明白了。
用现代话来说,凤格应是一种顶级智能体,与宿主共生,有思维,却不会超出宿主思维的框架,就如巧娘未作决定,小青鸾也不会去吞噬萧皇后的凤格,
“嗯!”
不片刻,巧娘勉强点了点头。
“叽叽!”
小青鸾一声欢呼,振翅扑去,在接近彩凤的时候,身形募然虚化,与彩凤合为一体,彩凤渐渐消失,而青鸾在逐渐长大,头顶现出冠丘,翅膀变长,爪子变尖,翎尾也长了出来。
巧娘则如傻了般,怔立不动。
萧业探查了一番,巧娘生机磅礴,灵智正常,显然无碍,这是进化中的正常反应,再估摸着时间,怕是完成还要有一会儿,于是把剩下的五盏灯全部打灭,再把目光投向炀帝。
炀帝也看过来,目如龙眸,不怒自威,瞬间萧业确定,这是真正的炀帝。
回魂了?
炀帝问道:“能否给朕说说,朕死后,世人如何评价朕?”
萧业把魏征作的隋书,捡要点道出。
炀帝面色数变,有愤怒,有惊愕,也有不甘,最终冷声道:“李家夺了朕的江山倒也罢了,何至于如此污蔑朕?”
萧业无奈道:“请隋世祖皇帝明鉴,在下只是皇家弃子,到现在都不敢暴露身份,而隋书作出时,我还没出生,这顶帽子扣不到我头上吧?”
“呵~~”
炀帝轻蔑的一笑:“李渊乃朕的表亲,朕以腹心托之,他却于背后捅朕一刀,你们李家人皆为奸诈之辈。”
萧业索性不吱声。
皇帝的共同特性是没有人性,越是有为君主,越是没有人性,与这样的人多说无益,除非他自己绕过弯子。
炀帝又道:“罢了罢了,说来朕还要感谢你,虽说你是为夺朕的龙气而来,可若非是你,朕的魂魄还须日夜受阴火烘烤。
朕已是个死人,因驾驳龙气方能支撑着与你说几句话,不久将魂归冥府,你若答应为朕正名,复世祖明皇帝谥号,朕便将龙气送你,如何?”
萧业没法保持沉默了,正色道:“世祖皇帝倒是为难我了,我连认祖归宗都不敢,如何为你正名?况且魏征所著隋书虽有夸大之处,可若非你滥施民力,将天下逼反,大隋怎会二世而亡?”
炀帝冷笑道:“你还想不想要龙气了?“
萧业不屑道:“没有你,我也能炼化,无非费些手脚,今晚大局已定,我怕什么?”
炀帝淡淡道:“朕可于死前将龙气放走,教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萧业最恨被人威胁,眼里绽出寒芒,哼道:“好歹你也做过皇帝,怎能不讲道理,你的功业,是建立在万民的苦难之上,巍焕无非民怨结,辉煌都是血模糊,你只顾自己好大喜功,却看不到民间的疾苦,若论挥霍家业之速,天下帝王未有若斯之甚也。
若让我评价,你这一生有功无德,不识人君大体,内圣有缺,晚年又变得昏庸,故近臣互相掩蔽,不以实对,或有言实者,辄大被诘,各求苟免,上下相蒙,每出师徒,败亡相继,战士尽力,不加赏赐,百姓无辜,咸受屠戮,蒸庶积怨,天下土崩。
而我大唐,虽得位略有不正,但数代皇帝,无不兢兢业业,如履薄冰,故百年过去,尤是盛世,虽有瑕疵,却不掩瑜!”
炀帝默然半晌,叹了口气道:“朕确实不是一个好皇帝,但朕私德无亏,父皇并非被朕逼死,朕也没有调戏过陈夫人,是她与杨勇勾结,趁父皇病重糊涂了,构陷于我,当时情况紧急,朕不得不纳杨素谏言,封锁宫禁,朕请你还我个人清名,这也让你为难么?”
炀帝的话语中,竟然带上了一丝哀求。
在道法显圣的世界,身后名非常重要,对于翻案成明君,炀帝心知不可为,毕竟大好江山败在了他的手里,虽有万千理由亦不足以赎其罪,只能退而求其次,保住私节。
萧业看着炀帝,目中现出惋惜。
其实炀帝是个典型的二世祖,这样的人,适合做个太平王爷,逍遥一生,并不具有总揽全局的才能,如追根溯源,根源应在独孤皇后那里,把错误的人摆在了错误的位置上,以致酿成惨剧。
好一会儿,萧业沉吟道:“隋失天下,不完全是你的过错,你的母后善妒,好强,不辩是非,我也不怕打击你,其实你的大哥杨勇更适合当皇帝,但你母后眼里只有小节,被你投其所好,废杨勇改立于你,因此独孤皇后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如有能力,必去冥府调醒真相,若你所言属实,理应尽力还你清白。”
冥府第二层!
隋宫!
独孤皇后面色铁青,咬牙切齿看着水镜中的萧业道:“此子可恨,可杀!”
杨坚却是沉默,回想自己的一生,越发觉得萧业的评判乃是金玉良言,当初若非惧内,怎会废杨勇,立杨广?
其实杨勇没什么毛病,无非是好色,这算得了什么?
可是江山丢了再也夺不回来,为此与独孤氏争吵有何意义?
罢了,罢了,不值当!
第三三三章 天象异变
虽然萧业没有肯定的答应,但炀帝唯独对调戏陈夫人之事问心无愧,点头道:“朕也不要你起誓,拿去罢!”
随即一掌拍在自己的脑门,用力一拽,竟拽出了一条虚幻的金龙,抛给萧业。
萧业手裹才气,一把接住。
金龙已经失了灵性,龙眸灰暗,如一条金色的死蛇,显然,炀帝说到做到,把龙气的灵性全部炼化了,剩下的,是最为精纯的神龙精气与众生愿力的结合体。
萧业不敢把龙气摄入识海,唤出官气,化为洪炉,第二次炼化。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炀帝轻唱起了虞美人,与萧业相比,歌声更显沙哑苍桑,满含着对人世的不舍与留恋,直至渐渐低沉,细若游丝,再无任何声息,身体一软,就要倒下。
萧业眼明手快,接住炀帝的尸体,叹道:“不管他生前做过多少错,但国破家亡,死后不得安宁已是报应,也罢,尘归尘,土归土,若有来生,当引此世为鉴。”
说着,就一步步走向棺椁,把炀帝尸体安放于其中,盖上锦被,再盖好棺盖,当萧业退来时,墓室里的阴煞晦气竟为之一空,变回了寻常墓穴中的阴腐气息。
“啊!”
紫姑突然一声低呼,面现惊喜之色。
春兰四女纷纷现身于墓室,齐齐施礼:“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渡过了阴身转阳第二劫,起了脉搏啦!”
紫姑微笑着,半褪下衣袖,向萧业展示那藕白的小臂。
萧业自然不会认为紫姑在向自己展示白晰嫩滑的肌肤,而是惊骇的看到,紫姑的腕脉处,有了脉搏在跳动。
“恭喜娘娘!”
萧业也抱拳施礼。
“嗯!”
紫姑点头道:“阴身返阳十八劫,第一劫心动,第二劫脉起,此劫看似无惊无险的渡过,实则全赖你在炀帝临终前点化了他,使他大彻大悟,心神平静,再无半点怨恨戾气,晦气自然消弥。”
萧业摆手道:“我可不敢居功,归根结底,还是炀帝并非大奸大恶之辈,生前只是走错路罢了,临到死时,不愿再遣下滔天大孽,干干净净的走,也算是弥补过失吧,对了,娘娘的第三劫是什么?何时渡?”
“第三劫是血涌,何时渡尚不得而知,总之与你有关。”
紫姑正摇头的时候,突然半空中,那圣旨金光一闪,就一分为二,一半没入了巧娘的凤格,另一半,没入了萧业正在炼化龙气的官气洪炉。
倾刻间,萧业的炼化结束了,龙气与自身契合无比,成了身体的一部分,除非身死,否则谁都夺不走。
再看巧娘,青鸾彻底成形,但又不完全是青色,翅膀、翎尾与冠丘带上了一层彩边,在墓穴中展翅翱翔,神秘而又美丽。
不片刻,青鸾落在萧业的肩膀上,如瀑布般的翎尾几乎垂落地面,拿鲜红的喙去蹭脸颊。
诶?
空的?
凤眸中,现出不满之色。
萧业微微一笑,在面孔布上才气。
嗯!
有感觉了!
冰凉!
青鸾蹭了几蹭,这才满意的飞离,消失在巧娘身后。
“怎样?”
萧业问道。
巧娘侧着脑袋寻思了一阵子,才道:“具体没法说出,好象视野、胸襟都变开阔了,而且与冥冥中的某些什么有了种奇妙的感应。”
紫姑笑道:“这是受天道眷顾,今后遇事,逢凶化吉,修行上也将一帆风顺,而且萧皇后曾先后沾染过五位帝王的龙气,她的凤格中,也带上了一丝龙气的属性,这就是最大的机缘,可惜萧皇后走上了邪路,拥有凤格却行邪恶之事,是以被天道摒弃。”
巧娘不解道:“天道不是不分善恶么?”
紫姑解释道:“天道虽不分善恶,但凤格与龙气对应,由众生愿力衍化而出,自有善恶之分,所谓天意人心,此世人道昌盛,人心自能影响天意。
不过萧郎的情况要复杂的多,盖因凤格是自行生成,而龙气乃初代人皇集神龙精气与众生愿力炼化而成,萧郎夺了龙气,或会与初代人皇结下大因果,将来恐有劫难。”
萧业道:“龙气不是什么好东西,依附众生吸血,我将之炼化,是造福苍生,由此可见,初代人皇怕是夹了私心,若有因果,接着便是,巧娘你过来,和我拜一拜,是父皇的敕旨助我们炼化了龙气凤格。”
“嗯!”
巧娘当成拜公婆,与萧业跪下,恭恭敬敬的行三拜九叩大礼。
冥府中,裴皇后与李弘相视一笑,关了水镜,毕竟阴间皇帝也是庶务繁重,如与历代皇朝的关系,与儒释道及诸子百家的相处,内部还有官职、阴兵阴将、天税调整等诸多繁琐事务,不可能把精力全放在萧业身上。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阴间比阳间的责任更重,担子更沉。
“阿兄该收伏龙种了吧?”
站起来后,巧娘又道。
“嗯,今晚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解决,我等我一下,收伏了龙种,我们就凝结金丹!”
萧业点了点头,盘膝坐下,以意念进入识海。
炀帝是真龙天子,论起逼格,要高于盘踞在萧业体内的龙种,随着萧业进来,龙种感受到了危机,现出金蛟真形,张牙舞爪,阵阵怒哼。
“哈,吓唬老子?”
萧业哈的一笑,运起龙气,顿时,摇身一变,变作了一个龙人。
满身都是金黄的鳞甲,身后拖着长长的尾巴,额上长着两只龙角!
化作龙人之后,萧业就觉得浑身神力澎湃,再看识海中的这片星云,就象一片宇宙,而自己,是主宰宇宙的神!
不对!
不对!
萧业忙把这念头摒弃,一爪子向金蛟抓去。
金蛟当然不会束手待毙,一声怒吼,龙威勃发,嘴里喷出真火,袭了过去。
以前金蛟的龙威,就让萧业触碰不到,而此时,萧业自带龙气,根本不惧龙威,并且他是意念体,看的清清楚楚,真火是由众生愿力构成,火焰中,无数张面孔向他嘶吼,叫喧着去死,滚开!
类似的场景,萧业在请紫姑下紫金山时曾遇到过一次,当时他什么手段都没有,都纯凭毅力硬挺过去,如今他自己已经自带龙气,品阶更是高上一层,当即也张嘴,一股真水也喷出!
真水漆黑,也由无数面孔组成,可不仅仅是叫骂,还呲着牙去咬,倾刻间,真火就被扑灭。
萧业强抑下再次想象出神通的冲动,老老实实身形一晃,一把抓住了金蛟的脖子,用力撕拧起来。
“吼吼!”
金蛟剧烈挣扎,不时反咬,四只爪子也乱踢乱抓。
从表面上看,萧业静坐不动,识海里却是乱成了一锅粥。
洛阳!
喀啦一道闪电,划破了太初宫的夜空,乌云剧烈翻滚起来,狂风大作,吹的窗户砰啪直响,枯枝败叶根根折断,就仿佛天要塌下来似的!
“婉儿,婉儿!”
夜深了,太后已经准备入寝,却是心里猛然一悸,惊呼道。
“太后!”
上官婉儿疾步踏入。
“出了何事?”
太后忙问道。
上官婉儿道:“寒冬腊月,电闪雷鸣,天象突起变化,奴婢这就着人去察!”
“太后!”
这时,外面又有宫女唤道:“玄晔长老有急事求见!”
上官婉儿微拧秀眉,便道:“玄晔长老素来于宫中参禅,深夜求见太后,或是与天象有关,要不……奴婢先服侍太后穿衣。”
“请玄贞长老稍待!”
太后点了点头,向外道。
“诺!”
宫女施礼离去。
上官婉儿也服侍太后,换上一袭朝服,当来到集仙外殿的时候,一名老僧正在恭候。
“贫僧玄晔见过太后!”
老僧合什为礼。
“长老不必多礼!”
太后摆了摆手,在上官婉儿的搀扶下,登上台阶,坐上宝座。
玄晔这才道:“禀太后,贫僧的师弟,玄贞圆寂了,神魂俱灭!”
“什么?”
太后惊的站了起来,玄贞奉她之命,出宫探查隋炀帝龙气,今日宫中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玄贞又神魂俱灭,难道是与隋炀帝龙气有关?
“玄贞去了哪里?”
太后很快就面色如常,沉声问道。
玄晔道:“近些月来,玄贞师弟一直在扬州一带探查。”
第三三四章 龙气又缺一块
“喀啦!”
太后脑海中,突有一道电光闪过。
她记得清楚分明,萧业以受创为由,回老家江都养伤了。
这时,玄晔又道:“太后,今晚的天象异常,实是龙气躁动引发,龙气与龙气之间,互有感应,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与萧业有关,但是转念一想,萧业并非李唐皇室中人,不可能得龙气青睐,就算夺了炀帝龙气,龙气也不会认他。
而且玄贞是接近元婴的高人,纵然萧业有些邪乎,又怎么可能击杀元婴?
“查实玄贞死因,死于何处,再来报朕。”
太后沉声道。
“是,贫僧告退了!”
玄晔施礼离去。
“禀太后,陛下吐血晕倒!”
玄晔前脚刚走,就有太监来报。
太后的手僵住了,沉吟片刻,便道:“好歹是朕的骨肉,朕去东宫探望他。”
婉儿却是现出了犹豫之色。
“怎么了?”
太后问道。
上官婉儿咬牙道:“陛下吐血晕倒,想必与龙气躁动有关,现夜已深,太后不宜出宫,可派太医前去诊治。”
“不错!”
太后点头道:“亏得婉儿你提醒,看来龙气躁动,也让朕的心乱了,果然是大劫将临,妖邪遍出,太医的事你去安排。”
“诺!”
上官婉儿施了一礼,盈盈退去。
太后则步下玉阶,站在门框内,望向外面,天空的闪电越发密集,映照出了龙气焦急的心情。
东宫!
李旦昏迷后不久,就被楼观道道人弄醒,迷迷糊糊,幽幽问道:“朕怎么了?突然心口剧痛,昏迷过去了。”
道人道:“龙气莫名躁动,而陛下乃真龙天子,受龙气所激,一时不适,贫道给陛下看过,尚无大碍,调养数日即可恢复,只是贫道观天象,发现龙气化身金龙,向东方怒吼,变故应在东方,此事贫道自己探查,殿下勿要着急,还有……小殿下有了些麻烦。”
李旦看去,顿时大吃一惊,才两岁的幼子李隆基也在屋内,双目血红,面孔扭曲,身上捆着一副金色的绳索,嘴里塞着布团,正拧着脖子呜呜嘶吼,如一头凶猛的小兽。
“大胆!”
李旦大怒!
“陛下!”
李隆基生母窦氏忙道:“仙长也是不得己啊,陛下昏迷后不久,三郎突然发狂,力大无穷,宫女太监都拽不住,撒腿要往外跑,亏得仙长及时赶来,施仙法镇住了三郎。”
那道人也道:“陛下,皇子发狂,乃是由龙气躁动引发,此事若传出去,怕是太后会多想,贫道有一法可止皇子狂躁,只是尚须陛下作出些牺牲。”
道门高层都清楚,李隆基是初代人皇转世,换句话说,龙气是李隆基的前世炼制,是属于李隆基的,如今龙气躁动,李隆基发狂,多半有及其不好的变故发生,不过此事已不足为李旦道之了。
“朕该如何做?”
李旦冷静下来,问道。
道门没有告诉他李隆基的隐秘,只说是大人物转世,事关大唐的国运,必有大福报。
道人道:“贫道取一滴陛下心头精血,可止皇子狂躁!”
“来吧!”
李旦深吸了口气。
道人揭开李旦的被子,解开衣襟,一指按上心头。
李旦就觉一股锥心的剧痛传来,整个人虚弱无比,再定睛一看,道人的指尖,已多了一滴殷红的鲜血,印在李隆基的眉心。
鲜血诡异的渗透进去,李隆基的眼神也渐渐回复清明。
“下雪啦,下雪啦!”
“哈,瑞雪兆丰年啊!”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有宫女太监欣喜的叫唤。
随即一阵狂风把屋门吹开,密如纸片的大雪卷入屋内,李隆基惨叫一声,晕死过去!
“三郎,三郎!”
窦氏忙抱住李隆基,拼命哭喊。
道人却是顾不得,三两步出了屋,运起灵目察看。
天空中,盘旋于皇宫上的金龙呜咽悲鸣,龙目流出了泪水,迎风化为飞雪!
更让他惊骇的是,金龙的躯体少了一块!
李唐龙气不全,是众所周知的秘密,炀帝因死的苍促,尸体离奇失踪,龙气没能补回来,如今又少一块,难道有人截取了龙气?
崂山,上清宫!
青衣老道望向洛阳的方向,面色如水。
灵虚子在后小心翼翼问道:“掌教,龙气怎会躁动?”
青衣老道徐徐道:“不止是躁动,龙气又缺了一角。”
“谁?谁敢截取龙气?必是李唐皇室,难道是李业?他哪来的本事截取龙气?”
灵虚子面色大变。
青衣老道冷声道:“眼下还不好断定,毕竟龙气有遮掩天机之能,速查此事!”
“是!”
灵虚子应下之后,又吞吞吐吐道:“掌教,倘若真是李业所为,又该如何?”
“呵~~”
青衣老道呵的一笑:“若真是他所为,他的背后必有高人,看来是不甘心为王前驱的命运呐,想要争一争天命,但人皇转世,拯救苍生,早已在百万年前人皇陨落的那一刻就已成注定,这是大局,事关天下苍生,谁都不能破坏,一条小小的蛟蟒,岂容他翻天?”
“那……”
灵虚子看向青衣老道,眼里现出狠厉之色。
“不忙!”
青衣老道摆摆手道:“先确定到底是不是他,再说就算现在杀了他,他魂归冥府,依旧是阴间太子,若在冥府报复我道门,也是麻烦的紧,杀他必须要设局,借他人之手让他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不错!”
灵虚子点头道:“李业是龙种,若沾了不该沾的因果,身死道消合乎天理,可若是使之魂灭,必遭天道惩罚,是弟子鲁莽了。”
青衣老道又道:“若真是他,其实也并非全无益处,他的动静越大,李隆基就越安全,或许,这也是冥冥中的天意使然,对李业,依然要暗查,但是绝不能让他跳脱出我道门的手掌心!”
“弟子明白了!”
灵虚子眼前一亮!
地宫!
萧业徐徐睁眼。
“阿兄,可是成了?”
巧娘紧张的问道。
春兰四女也把目光投来。
萧业点了点头:“终于炼化了龙种,与得自炀帝的龙气结合后,壮大了许多,我觉得,龙气、官气与才气之间应可互相加持转化,另有些作用在心灵层面的妙用,这可以搁在后面慢慢摸索。
只是……大麻烦要来了,在结合的那一瞬间,我感应到了洛阳上空龙气的悲鸣,佛道两门的高人必会留意,而先前那和尚能寻到地宫,我这段时间又一直在江都,怕是早晚会怀疑到我的身上。”
“这该如何是好?”
巧娘急道。
萧业眼神冷厉,淡淡道:“该来的躲不掉,眼下什么都别想,我们尽快晋阶金丹。”
“嗯!”
巧娘猛一点头。
萧业却是望了望墓室,有些迟疑。
紫姑明白萧业在想什么,劝道:“你是不是还想去阴间渡劫?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想法,那里太过险恶,太平公主能渡过去,是因有你助她,可是医人者不能自医,你助得了她,却助不了自己和巧娘。
其实此处本是地眼,灵气汇聚之处,又经炀帝尸身涵养了近百年,若论阴气之盛,只怕堪比世间最顶级的阴地。”
第三三五章 灰极贵丹
萧业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大衍五十,尚有遁去的一,世间哪有十全十美之事,真要是做到十足完美,怕是会有灾祸临头。
因为天妒之!
天道尚且有缺,怎会容忍人间完美?
萧业释然道:“娘娘教训的是,是我太贪心了,开始吧。”
紫姑道:“此劫,须你二人同渡,才能结出紫极贵丹,现在萧郎将龙气聚于左手,巧娘将凤格凝于右手,自会激发出龙纹凤络,双手交握,龙凤媾和,三花五气相合,火候到时,自有阴风灌顶而来!”
萧业与巧娘各自以龙气和凤格包裹住右左手掌。
顿时,萧业的掌心,浮现出一枚枚金点,沿着掌纹流动,渐渐地,演化为了一条迷你金龙,手心的掌纹就如江河,欢快的畅游。
而巧娘的掌心,浮现出带着彩色的清光,化为一头青鸾,流动游走。
“好漂亮!”
春兰夏荷同声称赞。
秋菊冬梅虽然不说话,可那眸光,也是离不开了。
萧业与巧娘相互看去,巧娘虽俏面微红,但还是坚定的握住了萧业的手!
“嗡!”
二人心神同时震动!
所谓心手相连,萧业就觉得与巧娘的心神连接在了一起,自身化身为一条金龙,看着眼前的一只青鸾,内心涌出一种强烈的欲望,于是一声嚎叫,扑了过去。
青鸾有些迟疑,欲拒还羞,但还是勇敢的迎来!
龙凤媾和!
二人的三花五气也相继展开,渐渐合并,如一张温床,上演着亘古以来,生命相承的一种神圣仪式。
在凡人而言,这是基因层面的传承,不过对于修士,则是精气神,以及全部修为的交融。
萧业在修行中的见解和得到的机缘,毫无保留的向巧娘敞开,丝丝龙气渡送过去,巧娘也是放开自己的一切,凤格回溯给萧业。
龙凤是世间最为尊贵的图腾,二人的五气三花中,带上了金点银光。
“轰!”
突然萧业心神一振,原本只差一丝的三花五气终于融合在了一起,花瓣花叶,化为一个以灰色为底,带有金银色的混沌旋涡,不停的旋转,渐渐地向紫色演化。
紫色是最尊贵的颜色,就如紫色的衣服,如果气场不够强大,根本驾驳不住这种颜色,穿身上会非常难看。
随着旋涡旋转,紫色越发浓厚,巧娘也是如此,一龙一凤都沾染上了缕缕紫光。
“来了!”
外界,紧密观察着二人状况的紫姑突然低喝一声。
在灵目中,两道漆黑的旋涡从天而降,分入二人顶门!
二人均是浑身一震,就觉得有一股邪异的旋风,从卤门吹入,直至三魂七魄,五脏六腑,仿佛要将神魂吹散,把脏腑的精气卷去。
阴风灌顶考验的是对神魂的定性与对自身精气的把持,考验通过,神魂与精气都会得到淬炼,藏神于***化的真元凝聚为金丹。
通不过,则三花五气被吹散,身死道消。
阴风如刀子般刮着神魂,刺痛异常,又如钢丝刷,洗刷着五脏六腑,五气三花旋涡左右摇摆,处于被吹散的边缘,二人面现痛苦之色。
紫姑与春兰四女也是紧张的忘了眨眼。
此时,由心灵深处,灰色的才气弥漫而出,与五气三花化作的旋涡结合。
因萧业与巧娘都服用过念力丹,心念之力磅礴浩大,几乎无穷无尽,紫气中被渲染上了一层灰色,旋涡也稳固了不少,随即官气涌出,又让紫气蒙上一层赤红。
有灰、紫、红三色加持,旋涡终于稳固,顽强的面对阴风的吹拂,并与阴风结合,渐渐融化,滴入丹田。
就好象突破了由量变到质量的临界点,在一刹那的静止之后,萧业与巧娘本已铅汞化的真元开始转动,越转越快,在旋涡中心,一枚金丹赫然呈现。
当然,此金丹还不是最终形态的金丹,它只是刚开始孕育的一枚金丹胚胎,随着真元旋涡的旋转,胚胎吸收丝丝缕缕的真元,逐渐壮大,表面也愈发光泽。
由最初脆弱的劣品金丹,升华为次品金丹,普通金丹,良品金丹,直至无暇金丹!
萧业与巧娘均是精神一振,再接再励,凝结紫极贵丹。
金丹依然在吞噬着真元,渐渐地,有龙凤虚影呈现,可不知怎么回事,总好象缺了什么,龙凤虚影没法凝实,金丹的旋转速度也越来越慢,眼见演化的过程就要中止。
“你俩阴阳没能平衡,立刻男女媾和,莫要迟疑,你们四个背过身,莫要偷看!”
这时,紫姑急声道。
春兰四女均是俏面一红,忙不迭的背转过身体。
萧业与巧娘却是扭扭捏捏了,虽然彼此间早已心心相印,但是因名份问题,对行男女之事没有一丁点的思想准备,而且……还当着紫姑的面啊!
紫姑恨铁不成钢道:“什么时候了,还犹豫?莫说你俩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是真堂兄妹,该上还得上,若非如此,要么立刻停止,止步于无暇金丹,或者强行推动,各自结成纯阳大丹和纯阴大丹。
纯阳大丹是纯阳属性,爆烈难以掌控,稍有不慎,会自焚身亡,纯阴大丹完全相反,一旦掌控不住自身的阴气,会活活冻死。”
心神中,龙凤同发出痛苦的嘶吼,分明不能再迟疑了。
“阿兄,来吧!”
巧娘红着脸,却眼神坚定,伸手褪起罗衫!
……
墓室中,冰冷的青砖地面,垫着衣襟,弧形穹顶之下,正上演着最原始的疯狂,春兰四女背对,站成一排,面色越发的红润,呼吸也急促起来。
反是紫姑,面色平静,目泛神光,凝视着萧业和巧娘,暗暗点头。
阴阳之气以最直接的方式融汇在一起,二人均为纯阳纯阴之体,阴阳之间,构成了平衡,龙凤也融合交汇,丹田中的金丹,光芒大作,龙纹凤影自然流动,推动金丹加速旋转。
每旋转一次,气息壮大一圈,多出一道龙纹凤影。
一转!
二转!
三转!
四转!
一直到四转颠峰,金丹表面有四龙四凤,才徐徐停住,萧业与巧娘的修为都已是实实在在的四转巅峰,其中萧业精神境界涨了两个小层次,臻至六转,巧娘则稳定在五转。
“啊!”
巧娘突然回过神来,一声惊呼,推开萧业,捡起衣服遮住身体。
萧业也无比尴尬,前面紫姑全程观摩,还可说成是护法,可是金丹已经结成了,紫姑娘娘你好歹转个身啊!
紫姑却如没意识到似的,看着萧业,问道:“如何?”
“娘娘,您能不能先转身,让我和巧娘把衣服穿上?”
萧业硬着头皮道。
紫姑摇摇头道:“你这小子,妄以凡人之心揣测神灵,罢了,罢了,我也不为难你,快点穿上。”
说着,徐徐转身。
萧业和巧娘以最快速度穿上衣服,随即各自内视自身,丹田中,一枚灰蒙蒙的金丹,吞吐着灰芒,携带着强大的威能。
诶?
不对啊!
不是说好了是紫极贵丹吗?
“阿兄,为何结的是灰丹?”
巧娘也不解的问道。
“什么?灰丹?”
紫姑猛转身,大为愕然。
萧业点头道:“或许是与才气有关,我的才气变异过,变成了灰色,渡阴风之劫时,曾有才气涌出……“
萧业与紫姑相识于末微,互相扶持,没什么好隐瞒的,把自己才气变化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紫姑沉吟半晌,才道:“据我所知,混沌是灰色,而你领悟到的人性本色也是灰色,或许人的心灵与混沌之间存在某种我们所不知道的微妙联系,如此说来,灰丹应是紫极贵丹的变异,毕竟四大奇丹都是由无暇金丹异变而来,谁敢说就不能变异出第五种?”
春兰笑道:“娘娘,其实这是好事,紫极贵丹太显眼啦,谁见着都会往龙种上面去想,现在结出个灰丹,怕是原本有此怀疑的人都会闭嘴呢。”
“嗯!”
夏荷点头道:“要照我看,此丹应名为灰极贵丹。”
“灰溜溜的,难看死了!”
秋菊却是嘀咕。
紫姑瞪了一眼过去,便迟疑道:“萧郎,能否让我探查下?”
“娘娘请!”
萧业上前数步。
第三三六章 二美登门
让别人探查丹田是很危险的,只要稍有歹心,就万劫不复,由此可见萧业的坦荡与对自己的信任,紫姑的心里有了些触动。
深深看了眼萧业之后,以食指点住萧业的丹田处,运起神力探查,果然,丹田中心,悬浮着一枚灰溜溜的金丹,灰光四溢,另有四龙四凤于表面游走。
灰色金丹,确实闻未听闻。
但她是神灵,诞生于众生的信念,对于心灵的感应拥有得天独存的优势,此刻便是从灰丹中,感受到了一种心愿本源力量,这是心灵力量的根源,近似于规则,奥义一类的存在,是格外神秘的一种力量。
世间常有传闻,仙人可以虚空造物,无中有生,这显然不符合事实。
就如老百姓津津乐道的点石成金,首先要点石,才能成金,而心灵开发到高深处,可以心想事成,堪称为宇宙中最为顶级的神通。
从这个角度来说,与中阴身有些类似,不过中阴身的限制很大,不说修炼的困难,消耗的也是灵魂之力,施展时对环境的要求非常高。
萧皇后能以中阴身使出地水火风混洞对萧业发动致命一击,与炀帝地宫阴气密布有很大关系,如搁在外界的白天,这一招只能当成放个烟花看看。
当然,紫姑对心想事成全无头绪,但是萧业的金丹中,竟有心愿力量的本源存在,或许……
紫姑的神色渐渐复杂起来,回想起萧业著的大罗心经,以及那些可称为经典的诗词,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了。
不片刻,紫姑问道:“你们可知,黄帝为何会有御女三千的传说?”
“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冬梅哼道。
萧业无语的看着冬梅,这大姐搞得像是吃过男人的亏似的,但问题是,她的本体是一株梅树啊,哪个男人吃饱了撑着去侵犯一株梅树?
紫姑也是怔怔好一会儿,才道:“从现在来看,凤格女子有迹可寻,但是在黄帝那个时代,没有王朝聚气,遇上凤格女子全凭机缘,而身具凤格的女子,往往会以各种各样的秘法遮掩,以避免被人觉察,掠走作为鼎炉,黄帝结紫极贵丹时并无凤格女子相助,只能大量采补寻常女子的元阴。
三千之数是概数,作不得真,不过几百人是有的,所以说,巧娘一人,足抵三千御女,这是你俩的缘份,当好生珍惜才是。”
巧娘微红着脸颊,摆弄衣角,偷偷翻眼看向萧业。
到底是有过夫妻之实,巧娘的眼眸中,射出了浓的化不开的爱意。
“请娘娘放心,我此生绝不会辜负巧娘。”
萧业郑重点头。
“好了,此间事已了,这张中阴身之皮你拿着,作用在神魂上,或能让你更好的领悟心念之力。”
紫姑手一招,把萧皇后遗留的中阴身之皮摄来,递给萧业。
这张皮肉眼看不到,以才气感应,就如人皮一样,半透明,呈现出女人的轮廓,飘舞着,鬼气森森,萧业有些膈应,迟疑道:“还是娘娘先参悟吧。”
“也行!”
紫姑大概猜出了萧业的心思,把中阴身之皮揣入袖中,与春兰四女身形一消,消失在墓室中。
萧业则把玄贞的尸体摸了个遍,除了储物袋,啥都没有,而储物袋暂时没法打开,需要玄贞的精神印记,于是揣入怀里,找时间慢慢钻研。
“阿兄,戒刀要不要拿走?”
巧娘问道。
戒刀是佛门专用的刀,按佛门的说法,只能切割衣物,不能杀生,故而没有刃尖,刀头是平的,与寻常刀械的外形炯然相异。
萧业婉惜道:“带出去也不能用,暂时留墓里吧。”
“嗯!”
巧娘点了点头,却不走,微垂下脑袋。
萧业微微一笑,横抱起巧娘,大步向外走去。
“啊!”
巧娘惊呼一声,就觉得浑身都软了,软软伏在萧业怀里,心里洋溢着甜蜜。
很快的,出了地洞,巧娘忙道:“阿兄,快放我下来!”
“嗯!”
萧业把巧娘放下,将地洞填实,地砖铺平,确认没有遗留下翻动过的痕迹,才与巧娘出了大殿,看着满天的星星,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感慨。
巧娘小声道:“阿兄,先不要嫂嫂说好不好?”
“为何?”
萧业愕然看去。
巧娘道:“这本是个意外,我还没做到准备,也觉得对不住嫂嫂,而且阿兄的身份还不能暴露,再等等吧,合适时我会和娘说的。”
“只是苦了你了。”
萧业目中含着柔情,看过去。
巧娘笑着摇了摇头:“巧娘不苦,阿兄别忘了,我已经是金丹真人啦,能活好几百年呢,来日方长,好啦,我们刚刚晋阶,先把修为巩固下。”
“行,就在这里吧!”
萧业也知眼下不是儿女情长之时,点了点头,与巧娘各自盘膝坐下,内察自身。
……
不觉中,一夜过去,二人的修为彻底稳固在了金丹四转巅峰,直到此时才知道,初入金丹,就四转巅峰是多么的难得。
修为臻至金丹期,需要的灵力庞大无比,每提升一点都极其困难,很多修士从踏足金丹到死,终其一生都难以让修为提升一个层次。
换句话说,萧业以前倚仗的鼍龙肉、金丹期丹药全都失效了,吃下去也增长不了多少,至于靠站桩来增长修为,除非有大毅力大耐心,不然慢慢等吧。
总之,晋入金丹,萧业也面临着一个全新的局面,以前他还有开宗立派的打算,但是除非甘于做那种三四流的小门派,否则是极其不现实的。
毕竟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怎么收门人弟子?
这时萧业才真正意识到一个小世界的重要性,没有小世界的产出,仅靠外间的灵气,根本不足以让一个金丹真人提升修为,看来要对梅花内卫长点心了。
巧娘也把目光投来,美眸中满是无奈之色。
“别急,事在人为,总会有办法的,既然暂时没法再提升修为了,那我们就把精力放在才气上面。”
萧业安慰道。
“嗯,那我先去做饭!”
巧娘点了点头,正要起身,院外传来叫唤。
“萧郎可在?”
“呃?”
萧业神色复杂之极,是嬉莲儿的声音。
“阿兄,快去开门,有美人儿找你呢!”
巧娘推了萧业一把。
讲真,萧业有些心虚,但看了看巧娘,还是去开了门,正见嬉莲儿与苏月儿,俏生生的站在外面。
亏得萧业的宅子足够僻静,否则仅二女这么一站,就足以引来围观。
“嬉大家,苏大家,你们……怎么来了?”
萧业惊讶道。
“怎么?才多久没见就翻脸不认人啦?”
嬉莲儿哼了声。
苏月儿也撇了撇嘴,眸中却有一抹情义。
“呵呵,先进来!”
萧业呵呵笑着,把二女迎了进去。
“婶婶呢?”
苏月儿曾在萧业家住过一段时间,倒也不陌生,熟捻的问着,随即却面色一变,不敢置信的看着萧业道:“萧郎,你结了金丹?”
嬉莲儿眸光微亮,暗道来对了。
昨晚洛阳的异象,瞒不过天下人,素心宗也观察到龙气缺了一角,虽然暂时没往萧业身上想,但嬉莲儿本能的觉得有些联系,于是邀上苏月儿,一起过来一探究竟。
第三三七章 文气何在?
“刚结了金丹不久。”
萧业含糊其辞。
“几转?”
嬉莲儿问道。
“这……”
萧业略一迟疑,还是道:“四转!”
他知道只有无瑕金丹以上才能结成四转,但是修为很难瞒的过去,索性如实道之。
顿时,嬉莲儿与苏月儿的神色精彩之极,双双交换了一个骇然的眼神,尤其苏月儿,美眸中更是多出了一抹黯然。
“萧郎,你不声不响的就丹成四转,肯定有秘密瞒着妾,亏得妾还把初吻给了你呢!”
嬉莲儿不乐意了,一把扯住萧业的胳膊,不依的摇了起来。
苏月儿更不乐意,她几乎把萧业视作了自己的禁脔,张玉是萧业是正室,她没办法,殷殷是她的姐妹,她不介意分一杯羹,而嬉莲儿在宗门里,更象是竞争对手,她哪里容许被老对手抢了男人,当即哼了声:“师姐,在湖底只是特例,萧郎是迫不得己才让你占了便宜,你现在再让萧郎吻你,看他肯不肯?”
嬉莲儿心知当着苏月儿面,萧业不可能与自己过于亲蜜,也哼道:“吻了便是吻了,赖不掉的,我嬉莲儿可不是什么水性杨花的女子,吻了我就得对我负责!”
“好了好了,别闹了!”
萧业给吵的头疼!
不过有两个绝色美人儿为自己争风吃醋,心里还是有些窃喜。
苏月儿得意的瞥了嬉莲儿,如宣示主权般,温柔的挽住萧业的另一边胳膊,半边身子偎上去,轻声问道:“萧郎,有没有想妾?”
“想的!”
萧业很自然的搂住苏月儿的纤腰,问道:“苏大家为何还未结丹?”
苏月儿眸中现出了幽怨之色,轻捶了下萧业,表示不满,便避而不答,反问道:“萧郎能否把丹光放出来让妾看一看?”
萧业微微一笑,坦然放出灰蒙蒙的丹光。
“这……”
嬉莲儿与苏月儿均是怔住了。
这是什么丹?
元炁清丹是清光。
血影煞丹是血光。
紫极贵丹是紫光。
佛门的顶级菩提丹是秘密,但萧业的灰光显然不可能是佛光。
二女刚刚曾猜测,萧业也许结成了紫极贵丹,理由很简单,萧业是捡来的孩子,并非萧家嫡血,如果真是这样,对萧业的身份需要重新评估,毕竟凝结紫极贵丹必须龙种凤格媾和,条件非常苛刻,由此可坐实萧业隐瞒了身份。
甚至苏月儿还有些心跳加速!
龙种就在眼前,这是有眼不识真龙啊!
可是灰色的丹光让她俩迷糊了。
“两位姊姊来啦,快进来用茶吧!”
这时,巧娘过来,笑吟吟招呼。
萧业不自然的轻推开苏月和与嬉莲儿,二女却是一怔,惊呼道:“巧娘,你也结丹了?”
“嗯,和阿兄一起结的!”
巧娘没心没肺的点头,并放出灰色丹光。
二女彻底凌乱!
是的,没法不凌乱,巧娘的丹光居然与萧业一模一样,而且也是金丹四转,据她们所知,只有龙种凤格同时结丹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可那是紫光啊!
除了光泽不对,萧业与巧娘各方面都符合紫极贵丹的特征,但紫光是紫极贵丹的标志性特征。
“巧娘,你和你家阿兄结的是什么丹?”
苏月儿不禁问道。
萧业接过来道:“心意丹,此丹与才气有关,倘若心意丹能与四大奇丹并列,那我也算是开创了一派道统。”
“妾也想结心意丹!”
苏月儿美眸亮闪闪。
“萧郎你故意气妾是不是?”
嬉莲儿则是酸溜溜道。
“先进屋再说,你的情况还须彻底了解才能对症下药,对了,用过早膳没有?一起吃吧。”
萧业打了个哈哈,搪塞过去。
嬉莲儿与苏月儿则和巧娘去弄早饭,顺带多了解些情况,她们认为萧业奸滑,嘴里套不出话来,反是巧娘纯真烂漫,易于套话。
可惜的是,巧娘也不傻,不可能泄露出核心机密,套话渐渐变成了拉家常。
不片刻,早饭端了上来,有白米莲子粥,加一勺白糖,香甜可口,还有素三鲜水饺,是杜氏昨日昨走前包的,以及酱黄瓜、酸萝卜等腌制的酱菜,咸甜适中,极为下饭。
哪怕苏月儿与嬉莲儿都是妖女一般的人物,也吃的赞不绝口。
“萧郎,你可知儒家出了神通?”
不觉中,一顿可口的早餐吃完,嬉莲儿问道。
“什么儒家神通?”
萧业讶道。
嬉莲儿与苏月儿把前因后果道出,苏月儿补充道:“虽然参拜文昌帝君可习得修行之法,但妾们都不敢去参拜,就等着萧郎拿个主意呢。”
“是啊!”
嬉莲儿附合道:“如今的士子习了神通,可不象以前能轻松掠夺文气了,好几次都差点阴沟里翻了船呢,咱们已经好一阵子没和人文斗啦。”
“是这样……”
萧业大为心动,儒家修心,这类神通配合才气,最适合自己啊。
随即问道:“既有名目,可曾自行参悟。”
“参悟不出来,缺了关键的点拨,我们也曾请教过修习了神通的士子,可惜无法宣诸于口,就如顿悟般,懂了就是懂了,却道不出所以然。”
二女同时摇头。
“原来文昌帝君留了一手啊!”
萧业瞬间想通想透。
打个比方,操作系统,不开放底层源代码给你,你没法打补丁,也不能升级,只能使用。
儒家神通也是如此,冥府儒家把神通的核心掌握在手里,只开放神通的应用给天下士子,如此一来,可以进一步的控制诸多士子,又不用担心自己被超越。
其实世间神通多是如此,所谓的秘芨,记载的多是神通的运用法门,却从不告诉人,神通从何而来,本源是什么。
眼下的问题是,萧业连操作系统都没有。
有了操作系统,至少能应用,或许还有那么一丁点可能反推出源代码,毕竟《大罗心经》就某种程度而言,是属于萧业自己的源代码,而心学源于儒家,两者一气相承,有心学作为参照,总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苏月儿与嬉莲儿因夺取文气的原因,不敢去参拜文昌帝君,想来陈子昂、陆文、张检与蒋方也存在这样的问题,必须要解决。
“也罢,总拖着不是个事,我们现在就去文英殿!”
萧业霍的站起。
“这……”
苏月儿与嬉莲儿相视一眼,略有迟疑挣扎。
萧业沉声道:“世间果然没有投机取巧之事,破坏了规则,必然要受因果反噬,儒家放开神通,对于我,就是反噬,躲是躲不掉的,此事总是要解决,走罢!”
“嗯!”
苏月儿与嬉莲儿勉强点了点头。
巧娘又收拾了一番,从家里套了辆车出来,由萧业赶着车,载着三女,向县学驶去。
县城唯一的好,是人口有限,做什么都是一阵风,过了风头,风口就散了。
江都县的士子该参拜的都参拜过,又时近年关,当萧业赶到时,县学冷冷清清,县教谕亲自出迎,把萧业四人迎了进去。
本来县学不许女人踏足,怕败坏风气,但萧业是状元,江都老百姓的骄傲,又是六品官,偶尔破一次例没什么大的问题。
“我先进殿参拜,你们在外等我!”
萧业回头吩咐,便踏入文英殿。
三女均是好奇的探着脑袋,文英殿供奉文昌帝君,几乎可视为女性的禁地。
大唐各地的文英殿在规格上一模一样,区别只在于规模大小,殿心,重重垂幕下,是文昌帝君的金身,左右侍立诸葛亮、张良等臣,香炉中,青烟缭绕,渲染出了一种独属于儒家的庄重气氛。
萧业不敢怠慢,整肃衣冠,拈来信香,拜了三拜,又道:“江都县学子萧业恳请帝君赐法!”
随即将信香插入炉中,又取出自己的状元书凭双手奉上。
大殿蓦然间罩上了一层神秘的气息,文昌帝君金身未动,却隐有宏声缭绕。
“大唐垂拱元年状元萧业求法!”
‘验身!”
“确是本人,可赐法!”
“放出文气接引!”
萧业猛一咬牙,释放才气。
以前他的才气与文气很难区分,可如今成了灰色,区别非常明显。
“此乃才气,并非文气!”
“文气何在?”
“慑来问询!”
一股吸力直冲灵魂而来!
第三三八章 儒门神通,不传修士
这股力量直透神魂,萧业本能的就要抗拒,但是抗拒等于放弃了为自己辩护的机会,而且问题总要解决,久拖无益,于是定下心神,任由魂魄被吸力拽走。
轻微的眩晕过后,踏足于无比真实的青砖地面,再一看,与人间文英殿的规格一模一样,上首,端坐一位身着帝皇冠冕的中年男子,左右分别站立诸葛亮、张良,周朝张仲与凉王吕光。
“学生萧业,拜见帝君!”
萧业长身施礼。
“嗯~~”
文昌帝君捋着胡须,问道:“汝之文气何在?”
萧业深明九真一假的道理,不急不忙道:“学生悟得心学,著心经一本,又夺来俊臣罗织经,吸收引用,是为大罗心经,自此学生文气悉数化为才气,请帝君明鉴。”
“放出你的才气!”
文昌帝君不置可否道。
萧业将才气毫无保留的释放。
顿时,九品才气冲天而起。
吕光问道:“汝之才气,何以有九品之高?”
萧业道:“学生与人文斗,凡败者,尽掠之!”
“放肆!”
张仲厉喝:“帝君赐予文气,乃是学业有成的奖励,岂容人私夺?吾等久不驻人间,不想人间风气竟败坏如此,汝以文斗为名,借机夺人文气,断人文路,心狠手辣如斯,汝心中可有仁?
切磋本是好事,汝却别有居心,以此牟利,汝眼里可有义?”
萧业头顶,乍现仁义二字符文,义为灰色,仁为灰中带红,两个符文呈双星缠绕旋转,和谐而又自然。
“这……”
张仲立刻闭上了嘴。
刚指责萧业不仁不义,萧业就亮出了仁义符文,让他没法理解的是,这种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居然会凝聚出仁义符文?
要知道,符文并非冥府赐予,而是心合天道,上感天心所得,说明萧业的作为,符合天道。
萧业傲然道:“时易事移,天道并非一成不变,孔圣曰仁,孟圣曰义,并身体力行,深为学生钦佩,但大劫将至,人人争一分生机,天道亦不例外。
所谓五指成拳,力出一孔,与其文气交给庸才,于劫数中毫无建树,倒不如能者居之,帝君以为然否?”
“放肆!”
张仲又是厉喝。
文昌帝君摆了摆手,挥止住张仲,便道:“把大罗心经让朕看看。”
萧业以精神力凝聚出一本,奉给文昌帝君。
文昌帝君捧在手上,眉头渐渐拧起,许久,问道:“何为知行合一?”
萧业道:“摒除杂念,直指本心,以本心做人做事,倘若不明本心,以行贯之,引之。”
文昌帝君问道:“若本心为恶,岂非做恶?”
萧业道:“无善无恶心之体,念动方有善恶,正如学生的才气是灰色,人的本性亦灰色,无善无恶,故有孟母三迁之说,况且善恶本是相对,学生夺人文气,对那人来说,学生是作恶。
但学生夺的皆为法家酷吏的文气,想那些酷吏大兴冤狱,不知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故而除恶即为善,倘若学生在劫数中有所建树,对于天道与苍生,亦是行善。”
诸葛亮忍不住道:“以你之见,与以天心比作己心有何区别?”
萧业正色道:“所谓魔道,是以妄境作真实,以天心比作己心,故为入魔,学生从不敢妄揣天意,而是遵从本心,学生认为人之初,性无善恶,本心是灰色,因大劫将临,时不我待,故夺人文气,若是身处清平盛世,当泛舟江湖,著书立说。”
这话说的很清楚,核心是时势造英雄,不是我想这样,是我为了活下来,不得不这样。
虽然诸葛亮不认同萧业的思想,他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己的忠臣能吏作风,换了萧业搁在他的位置上,怕是会篡了刘禅的江山。
但是他胸襟开阔,对下界的情况很清楚,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而且帝君传法,不就是有沙里淘金之意么?无非是萧业的手段不符合儒家的传统仁义道德观。
默然半晌,诸葛亮叹道:“汝乃枭雄心态。”
“不管白猫黑猫,能抓住老鼠的便是好猫,事急宜从权。”
萧业微微一笑。
“何为良知?”
文昌帝君又问道。
萧业道:“本心无善无恶,但知晓善恶,有所求,一以贯之,心无内外,贯通天地,即为良知,良知人人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诸位都看看罢!”
文昌帝君手一指,大罗心经分化为四道,分别射入四人眉心。
“哼,歪理邪说!”
片刻之后,吕光毫不客气道。
“哦?”
萧业淡淡道:“其实心学的始祖是孟圣,孟圣曾提出心为道德本源说、良知说和心性天三者一体说,而学生所著的心经,是在孟圣的基础上作了阐述,其心外无物,心外无理,合心、性、天于一心的的心本体论与孟圣一脉相传,故学生决不承认心学是歪理邪说。”
吕光偃旗息鼓!
是的,否定萧业,就是否定孟子!
其实吕光算不得大儒,生前是后凉开国君主,戎马一生,哪有时间精力著书立说,论起在学术上的造诣,远远比不上前世的萧业。
他是因保境安民有功,尊崇儒学,才得以位列文英殿。
文昌帝君那威严的目光一扫,便道:“大罗心经别出枢机,颇有可取之处,此子能化文气为才气,亦是他的本事,虽文气出于儒门,取一分,少一分,但朕岂无容人胸襟,今此子欲习儒门神通,诸位意下如何?”
这话已是代表同意,询问只是走个过场,诸葛亮与张良相视一眼,齐道:“善!”
“可!”
吕光略一迟疑,也点了点头。
“且慢!”
张仲却是唤住道:“陛下,此子神魂有异,臣怀疑乃是修士!”
“哦?”
殿内目光纷纷看去。
果然,萧业是以魂体出现在文英殿,凝实无比,隐有宝光绽现,确实不是寻常士子的魂体。
萧业心里格登一下。
文昌帝君问道:“汝可是修士?”
“是!”
萧业硬着头皮承认。
文昌帝君又道:“汝既为修士,如何考得功名?”
萧业道:“文气乃是众生愿力,而才气源于心识,学生自作出心经,将文气转化为才气之后,修行已无障碍。”
诸贤能纷纷现出凝重之色,目光微闪。
文昌帝君也是目光低垂,手指缩于袖内掐算,不片刻道:“儒门神通,不传修士,汝既自悟大罗心经,朕也不为难你,去罢!”
萧业心里一紧,门户之见,门户之见啊!
在他想来,文昌帝君是担心儒家神通流传到修士手里,如虎添翼,而儒门中人不修法,肉身虚弱,难免处境不利,长此以往,怕是儒门都未必能存在。
“小友,我送你离去!”
诸葛亮伸手示意。
萧业心知已成定局,拱了拱手,随诸葛亮出殿。
殿外是仿如无穷无尽的台阶,诸葛亮领着萧业一阶阶的往下走,来到台阶的尽头,又从袖里,取出一册书卷,递过去道:“此乃兵法二十四篇,便赠予你,此阶再踏下一步,即可还阳,望你在阳间,莫悖初心,好自为之。”
说着,深深看了萧业一眼,身形徐徐消散。
第三三九章 兵法二十四篇
兵法二十四篇,是诸葛亮一生心血所凝,交给萧业的这卷,和世间流传的文章不同,以心神凝练,每一字每一句,都蕴含真意,这是真文,也是传承。
诸葛亮把传承给了萧业。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相对论!
相对论是宇宙规则之一,爱因斯坦发现了这个规则,将之落于文字,流传下来,世人研究相对论,渐渐有了应用,可是能说就掌握了相对论吗?
不能!
相对论是规则,是道,除非在灵魂中对相对论作彻底的演绎,掌握到本源,或者得了天神的真文传承,才能说真正得到了相对论,运用相对论的神通,否则只是流于文字。
兵法二十四篇也是如此,每一篇文章,都蕴有真意。
类似的,萧业赠给紫姑与嬉莲儿的大罗心经,同样是真文。
哪怕没有得到儒门神通,得了诸葛亮的传承,也是天大的机缘,萧业向诸葛亮消失的方向深深一躬,就把兵法二十篇贴于脑门,准备回到阳间再参悟,却是心神突震,一个个文字,化作真意,缭绕于识海,奥妙无穷,仿佛蕴含着儒家的精神,天地的至理。
一时之间,萧业竟然忘了回阳,站在台阶上,参悟起来。
文英殿内,也只余张良与文昌帝君了。
张良看着下方萧业的背影,忍不住问道:“帝君,为何不向此子传法?”
“莫非卿也以为朕拘泥于门户之见?”
文昌帝君似笑非笑道。
“臣不敢!”
张良忙施礼。
“哎~~”
文昌帝君叹了口气道:“不知卿可有觉察,儒学自汉亡之后,已无路可走了。”
张良深有同感道:“臣有话不吐不快,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虽于儒门有大功,但世间祸福相依,又所谓盛极而衰,儒学于汉代达至顶峰,便已注定了衰落的结果。
有汉一代,虽名家辈出,却不能抒发新意,在诸圣的文章上缝缝补补,再难精进,这便是儒门一家独大的恶果,至司马代魏,不敢称忠,以孝治国,本朝太宗逼父轼兄,连孝也丢了,忠孝皆失,谈何仁义,儒家门人,皆为犬儒,莫非帝君是看了大罗心经,对萧业寄予厚望?”
文昌帝君不置可否道:“此子的大罗心经,虽有新意,但朕总觉得并不完整。”
“帝君的意思是……其立论尚不够精辟?”
张良迟疑道。
“不!”
文昌帝君摆手道:“仅从心学而言,已足够完善,但与心对应,还须一物,与心合一,方可开辟出一条全新的儒学大道,孔明授他兵法二十四篇,正是寄期望于自行参悟,毕竟神通授之,不如参之。
授来的神通,知其然不知所以然,而参来的神通,必由本源而出,或可触类旁通,领悟出那物,我等,哪怕是诸圣也帮不了他,只能靠他自己。”
张良讶道:“帝君就如此看好他?”
文昌帝君淡淡道:“不是非得看好他,我等究其本质,不过是一副副冢中枯骨罢了,生前都未得悟大道,何以死后得道?而当世论起学识,无人能出他其右,但愿此子莫让朕失望。”
张良默然,怔怔看着萧业,许久道:“帝君,任由此子留在冥府,肉身在外,终究不妥。”
“倒也是!”
文昌帝君伸手一指!
萧业正沉迷于兵法二十四篇的神韵当中,突然被什么从背后推了一把,立时一足踏空,从台阶边缘坠落,待得睁眼时,已回到了江都县的文英殿内。
再看文昌帝君,失了神妙,成了一副地道的金身雕像,诸贤也是如此,唯有诸葛亮,那泥胎面孔多出了一丝带有期许的笑容。
渐渐地,萧业心里生出了惭愧之意,自己还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啊。
其实帝君的称号和人间帝王不同,人间帝王靠血脉传承,无所谓贤明,历史上真正的贤明君主很少,而帝君是由天道赐下封号,必是品行、胸襟皆为上上之选。
“丞相高义,学生感激不尽!”
萧业向诸葛亮塑像深施一礼,又向文昌帝君及殿内诸贤一一施礼,才转身而出。
“可是得了帝君授法?”
嬉莲儿期待的问道。
萧业道:“儒门神通,不传修士。”
“啊?”
嬉莲儿与苏月儿失望的惊呼。
巧娘没有野心,倒没什么,只是有些惋惜萧业身为状元,却没法习得神通。
萧业道:“虽然帝君不传,但是自己并非不能推衍,去了趟冥府还是有些收获的,我需要闭几日关,整理一下,我们先出去。”
“嗯!”
嬉莲儿和苏月儿又看到了希望,双双点头。
……
苏月儿和嬉莲儿不想打扰萧业,回了买下的史家宅子等候消息,萧业则先与巧娘去了张家,向岳父岳母请安问好。
才两年没见,张父明显胖了,脸庞圆乎乎的,身宽体阔,张母也变得珠圆玉润。
要知道,古代长胖可不容易,既便是大户人家也不例外,要不然唐代自玄宗年间起,会以胖为美,玄宗之前,大唐的审美还是正常的,至少萧业并未见过以胖为美。
张父张母见着萧业也是喜笑颜开,一口一个贤婿,几次萧业都想拿洗髓丹,给张父张母易筋洗髓,这样胖下去不是个事,但是张父张母有儿有女,作为女婿,也不能越俎代疱,张检和张玉都好好的,这份孝道,应该由他们俩兄妹来尽,自己尽一个女婿的本份就好。
于是,萧业打算回了家,再和张玉提起,与张父张母闲卿着,都是些官场上的趣事。
张父当了江都县丞,虽然是副的,但是知县知道萧业是张家的女婿,而萧业又是漕运总管张柬之的门生,对张父客客气气,遇到事情都商量着办,并不独断专行,因此张父也以官场中人自居。
不觉中,天色黑了,用了膳之后,萧业把张玉、杜氏和殷殷接回了家,先说了张父张母的事情,张玉点头道:“还是相公想的周到,大哥去了神都赶考,那我过两日再回家一趟,给父母亲易筋洗髓,时候不早了,妾去弄些热水,给夫君洗漱。”
说这话的时候,张玉俏面有些臊红,萧业也是心痒痒的。
这时,紫姑却是传音:“萧郎,暂时不要和你妻子圆房,我想拿她做个测试,看看能否结出元炁清丹,你放心,既便不成,最多止住于无暇金丹,不会有什么后果。”
萧业迟疑传音:“娘娘,你有结元炁清丹之法?”
紫姑道:“没有,但是太平公主也没有结元炁清丹之法,却是结成了,我总结了下,或与才气有关。”
萧业看向了张玉。
张玉扑哧一笑:“夫君,横竖也不急于一时,如有机会凝结元炁清丹,妾当然愿意啦,夫君想要的话,可以让殷殷来陪你。”
“行!”
萧业也愿挡了张玉的道途,爽快的点头:“反正来日方长,刚好我得了些机缘,需要闭几日关,就从今晚开始,你早点休息吧。”
“夫君等一下,妾先收拾间屋子。”
张玉贴心的站了起来。
“不用了,我去炀帝地宫闭关,那里足够安静。”
萧业摆了摆手。
第三四零章 参悟神通
萧业并非突发奇想,炀帝的地宫,是一个密闭的空间,死寂、阴森,而兵法二十四篇玄妙无穷,他需要一个绝对安静,不被人打扰的环境好好参悟。
“那行,夫君你早去早回。”
张玉心也够大,满口应下。
萧业抱了抱张玉,转身去了大殿,操起铁锹,正要开挖,春兰来了!
“萧郎,你已经是金丹真人了,哪里需要挖洞,妾教你个土遁术,很简单的。”
春兰横了萧业一眼,没好气道。
“哦?呵呵,这不是没想到么?”
萧业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壳。
“嗯嗯,听好!”
春兰得意的清了清嗓子,道出一段口诀,虽然春兰说的简单,但在萧业听来,却是如醍醐灌顶,赞叹不己,不禁问道:“遁术是大宗门里的不传之秘,就连太平公主都未习得,春兰你的遁术是从哪里来的?”
“哼!”
春兰俏面一沉,哼道:“天生的,夏荷会水遁术,改日你带夏荷去水里,让夏荷教你水遁。”
紫姑的声音从旁响起:“这是她们的天赋神通,与道门的遁术并不相同,萧郎你好好参悟,有春兰助你,应该不难。”
“开始吧,妾先带你遁一次,放开身心!”
春兰主动握住了萧业的手,一股怪异,而又温和的力量涌来,萧业依言敞开身心,随即被带入了地底。
在地底遁行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好象与土壤融为了一体,打个比方,人在地面行走,身体在空气里穿行,几乎感受不到阻力,土遁术也是如此,不过萧业能感应到,春兰的那股奇异力量消耗的极其厉害。
“差不多了,我大概把握到了一些窍门,先上去吧。”
萧业心疼的传音。
春兰带着萧业回到地面,脸蛋有些潮红,呼吸也有些紊乱,分明消耗颇大。
萧业握住春兰那柔嫩的小手,注入一缕真元。
“没用的,妾不是人类,又跟着娘娘沾了多年香火,体内的力量应该近似于神力,总之,我们四个是很奇怪的存在,要说是精怪吧,也不完全。”
春兰摇了摇头。
萧业心中一动,改以才气反哺。
诶?
有效!
春兰消耗掉的力量快速补充。
“好啦,萧郎赶紧练习吧!”
不片刻,春兰推开了萧业的手。
“嗯!”
萧业点了点头,暗转法诀,身形一闪,顿时,腰部以下没入土里,身体还在上面。
“扑哧!”
春兰掩嘴轻笑一声。
萧业老脸一红,收摄心神,继续练习,最开始使用真气,但是真气的效果并不显著,难怪紫姑说春兰的遁术与道门大相径庭。
随即改为才气,才气明显比真气有效,不过论起消耗之巨,连萧业都吃不消,于是以才气和真气混合,慢慢摸索其中的平衡,数十次之后,已能在地底一次性穿行数丈。
萧业觉得暂时可以了,道法也要经久练习,才熟能生巧,很多小诀窍,春兰是没法提点的,只能靠个人领悟。
接连遁了数次,萧业回到地底,进了地宫,盘膝参悟。
兵法二十四篇乍看是一本杂书,记载着诸葛亮安邦治国,行军作战的经验,但其中蕴含着深刻的儒家为人处世观与哲学思想,尤其萧业得到的是真文,是真正的字字珠矶,以咏叹读书法诵念,以才气震荡,几乎每一字都与灵魂起了共振,这是一种极其美妙的感觉。
修行人往往一次闭关,就能数月、数年、乃至于数十年,这绝对不是什么修行忘了岁月,或者推衍功法废寝忘食,而是修行本身使人愉悦。
很快的,萧业沉浸进去。
一个个文字,与才气结合,出现在星云当中,又化为一篇篇的文章,直入心灵,渐渐地,凝聚成了诸葛亮的核心思想。
勇、廉、平、忍、宽、信、敬、明、仁、忠!
在这过程里,萧业的身心仿佛得了洗礼,十个大字,围绕着仁义字符旋转,好比太阳系的行星围绕恒星旋转,让他惊喜交加的是,久久停滞不前的才气开始缓慢增长了。
果然是修行无岁月,有如漫游在知识海洋中的小蝌蚪,萧业疯狂的汲取养份,当初吸收罗织经,速度奇快,但是诸葛亮的学问太过于博大精深,来俊臣论起学识造诣,连提鞋都不配,对兵法二十四篇的领悟只能算是初步入门。
到第五天,萧业第三次诵念木牛流马篇时,识海星云中,渐渐地凝聚出了一副木牛,化作才气倒卷全身,顿时,种种明悟涌上心头。
“木牛者,人行六尺,牛行四步,载一岁粮,日行二十里而人不大劳,军民皆悦!”
突然鸣和鸾的神通浮现,儒家神通确实非凡,全靠才气(文气)驱使,哪怕凡人,也能使用,而且萧业的鸣和鸾是自行悟得,并非授之,从里到外,悉数掌握。
此神通描述的是行车时有和鸾之声相应,而鸾是吉祥的化身,鸾声相和,可迷惑敌人,逢凶化吉,根源,是万民的祈愿,众生愿力对现实的扭曲。
不过这对萧业没多大用,灰极贵丹本身就有逢凶化吉之能。
不片刻,星云中,又凝聚出了一副流马,流马是木牛的改进版,更高级。
“轰!”
脑海中一声霹雳炸响,逐水曲也悟了!
逐水曲的本意是随曲岸疾驰而不坠水,可谓精细操控,得心应手,春兰所授的土遁术莫名的与逐水曲起了和应,分解重构,成了一篇全新的遁术。
如果把春兰的原版看作1.0,这就是1.1,打了补丁!
与前版相比,1.1版在操作上更加精妙入微,几乎每一分才气都能用到实处,也更加契合萧业的人类身体。
难怪总觉得有些别扭呢。
毕竟春兰不是人类,她的神通只适合她自己。
萧业心念一动,身形转瞬消失,在土中,急遁数十丈,再一遁,又是数十丈,果然是得心应手。
一时之间,萧业兴起,在地底连连遁走,直到不小心闯入了江里,沾了一身泥浆,才回到墓室。
在应用中,萧业发现,儒家神通不能单以神通论之,而是个筐,需要掌握精义,与自身的术法相结合,往往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或许,这就是对心灵力量的运用。
萧业再接再励,继续参悟,他的目标是诸葛连弩,用以参悟儒家的射术,可是不管用尽万般手段,距离参悟出射术总有一线之差,他意识到心急了,必须调整好心绪才能再次参悟,于是回了地面。
“阿兄,可参悟出什么了?”
巧娘迎上前问道。
殷殷和张玉也是眸中满是期待。
“参悟出了两个神通,我先洗个澡,弄点东西吃,回头传你们兵法二十四篇。”
萧业点了点头。
“呃?”
三女相视一眼。
萧业解释道:“兵法二十四篇是武候授的真文,你们先把此篇熟记,看看能否领悟什么,我再指点你们鸣和鸾与逐水曲。”
“那……要不要告诉师姐?”
殷殷迟疑道。
“一起叫过来吧。”
萧业豁达的点头。
“妾先服侍萧郎沐浴,再去把师姐叫来。”
殷殷现出了喜色。
张玉不忍殷殷如此辛苦,从旁道:“殷殷你去吧,我来服侍夫君就可以了。”
“那……好吧。”
殷殷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第三四一章 蔡先生当官
凭心而论,张玉的手法非常生疏,也放不开,可这是自己的妻子,萧业有一种别样的情愫涌上了心头,也让他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前世的妻子。
因为前世,从来就没和老婆在一起洗过澡,更别说被服侍洗澡。
而张玉虽然不是苏月儿那般的绝色,但是修行界的女人没有长的丑,随着修为渐涨,不论气质容貌都有了细微的变化,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自己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但随即,萧业就把这念头按下,这是吊丝心态,如今的自己已是金丹真人、状元郎,梅花内卫的卫领,六品官,搁哪个时代都不是吊丝了。
对前世的挂念也渐渐淡去,唯一牵挂的只有儿子,不过自己留下了那么多财产,哪怕不成器,也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其实萧业不理解,前世总有人明明在异界混的风生水起,既便隔了几百上千年,地球的亲人早已故去,也还非要回地球那个灵气匮乏的地方,要说故土难离,根本解释不通。
如果上天给他一个选择,放弃这里的一切与一身修为,满血复活回到地球,肯定是拒绝,哪怕此间还有二十年就要遭劫,他也不愿回去。
“夫君,在想什么呢?”
张玉看萧业有些失神,红着脸问道。
“啊?呵呵~~”
萧业呵呵一笑:“我是在想,我何德何能啊!”
张玉小声道:“夫君是天上的星宿下凡,该是妾何德何能嫁与了夫君才对。
瞧?
这就是差距!
前世的妻子,一口一个老娘!
“是不是妾服侍的不好?”
张玉又问道。
“不!”
萧业摇着头,嘿嘿一笑:“你是我的妻子,本不该做这等事,所以说,才是委屈你了,改日待你入了金丹,我来服侍你洗浴,你也跟我好好学两手!”
张玉瞬间俏面通红!
很快的,一把澡洗完,出了浴室,苏月儿与嬉莲儿也赶来了,吃过饭之后,萧业把兵法二十四篇传了下去。
当然,他传的不完全是真文,毕竟兵法二十四篇不是他的原创,只有参悟透了,彻底化为自己的资粮,才能以心神凝练真文将之传出。
可是诸葛亮几十年的心血哪是那么容易参悟的,很多道理还未参透,说句现实话,木牛流马只是小道,真正的大道理远未摸索明白,否则诸葛亮的十字精髓就不该屈居于仁义字符之下,而是与之并列,可纵是如此,也让诸女仿佛看到了一块宝藏。
事实上所谓的曲解,并不都是主观意识上故意歪曲,而是理解的不透彻,再从自己的出发点注解诠释,随着传播越来越广,也离原意越来越远。
“真文极其难得,各大宗门里视若珍宝的秘典都未必是真文,萧郎真是气运深厚呢,前次夺了来俊臣的罗织经真文,今次又得武候传法,着实让妾们意外。”
嬉莲儿美眸亮闪闪,羡慕道。
“暂时我只是在真文的基础上参悟出了木牛流马之术,对应儒家六艺的鸣和鸾与逐水曲,我现在把要点道出,听好了……”
萧业微微一笑,放出才气,以咏叹读书法徐徐念诵。
其实这就是传道,木牛流马哪怕只是不入流的机巧之道,也是道。
众人用心聆听,在厨房准备第二天饭食的杜氏也不自禁的停住了手里的活计。
春兰四女更是听的如痴如醉,毕竟鸣和鸾与逐水曲直接作用于遁法,均是各有所得。
‘想不到此子区区金丹修为,竟然能给人传道了。’
紫姑暗暗叹了口气,目光投向宝象庄严的萧业,流露出一抹看向自家后辈的慈爱。
不觉中,已是第二日清晨。
给人讲道,也是对自己的总结和提升,萧业讲了一夜,自觉所获良多,消化之后,问道:“怎么样,可悟出了什么?”
“好象……还差一点点!”
嬉莲儿与苏月儿相视一眼,摇了摇头。
“阿兄,我悟出了鸣和鸾,果然是了不得的神通呢!”
巧娘却是兴奋道。
“哦?”
萧业眼里现出讶色,要知道,他有兵法二十四篇的真文,也是花了五日功夫才悟出鸣和鸾,而巧娘仅仅一夜就悟出来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本来他想多了解些内情,只是转念一想,巧娘身具凤格,而鸣和鸾的本义是凤凰鸣叫,逢凶化吉,或许两者间有什么系系也未必可知,于是不于询问,又道:“快到年底了,我要去府城一趟,拜访张柬之老大人,争取今晚吧,不行明日回来。”
苏月儿点头道:“妾们等你,师尊想见你。”
“见我?”
萧业顿时蛋疼。
他对苏月儿的师尊还是有几分忌惮的,如果说苏月儿是小妖女,尚好对付,苏小小就是老妖女,什么心眼手段都没用,更要命的是,修为也高,他还没自信到能与元婴高手过招。
嬉莲儿补充道:“上回公主提及之时,妾已和师尊提过了,几个长老想要先见一见你。”
“也行!”
萧业勉强点了点头,面对一群老妖婆,想想就头皮发麻。
……
吃过早饭,萧业离了家,从江都到扬州,不过二十来里,萧业也没乘船,直接捡人少的地方,大步流星,不一会儿就到了。
漕运总管衙门是在一户被抄家的富户的基础上翻建的,占地颇大,气势磅礴,朱红色大门外,有威严的甲兵守护,一名名官吏进进出出,几乎足不沾地,看的出来,张柬之是个做实事的人。
“来者止住!”
甲兵看到萧业身着便装接近,立刻架起长弋,喝道。
萧业取出名刺,递上道:“司宾寺礼宾院承萧业,前来拜见张柬之老大人,烦请通报。”
“哦?请稍等!”
一名甲兵接过名刺,打量了番萧业,转身而去。
“萧郎啊萧郎,老夫估摸着你这几日也该来了,果然,哈哈哈哈~~”
不片刻,张柬之哈哈大笑而来。
萧业忙施礼道:“竟劳老大人亲自出迎,学生实是愧不敢当!”
“进来说话!”
张柬之热情的牵起萧业的手,领进衙门,有仆役奉上香茶,拉扯了一阵子之后,张柬之突然面色一肃,压低声音道:“朝廷是否有要事发生?”
“哦?老大人为何如此问起?”
萧业不动声色道。
“看来萧郎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啦!”
张柬之摆了摆手,便道:“太后已下旨,建万象神宫与九座通天塔,不计耗费,务必于五年内建成,其中万象神宫由冯小宝督建,九座通天塔由薛怀义督建,这还不算,太后又简拨蔡恒远为中书舍人,你应知蔡恒远是何人罢?就是史进背后的那位!”
这个信息量有点大,中书舍人掌制诰、进奏、参议表章,是三省的核心中坚力量,毕竟宰相也不可能事事亲为,具体事务还是要分派下去的,中书舍人几乎可视为宰相的跳板。
萧松当初做过中书舍人,如果不是受萧淑妃连累,怕是已当上宰相了。
太后到底要做什么?
蔡恒远怎么敢入朝为官?
萧业眉心微拧,暗自思索起来。
第三四二章 再赴素心宗
‘高,实在是高!’
纵然与蔡先生处于敌对的位置,萧业也不得不暗赞一声高明。
蔡先生此举看似暴露了身份,但佛道两门的势力何其之大,就算他能躲藏,也只会如地鼠般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露头必被发现。
上回道门轻敌,让他跑了,这回再被发现,必以天罗地网围捕,已经有元婴公然露面,指不定还会有阳神暗中出手,他能跑到哪里?
除非蔡先生打定主意不出世。
而大劫只剩十八年就要到来,即便能躲十八年,一旦劫数临头,依然逃不过一个死字,倒不如死中求活,求得朝廷的庇护。
说到底,蔡先生只与道门敌对,对于朝廷,并无过失。
道门与太后有合作,当了朝廷的官,道门必投鼠忌器,不敢在京城公然捕杀朝廷命官,最危险的地方,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同时,蔡先生是纵横家,擅使离间,太后任用蔡先生,也有借万象神宫与通天塔一事挑拨佛道不和,乃至于挑起道门内争的心思。
张柬之也不催促,只是观察着萧业的神色,过了会儿,悠悠道:“萧郎,请恕老夫直言了,你入了梅花内卫,便是太后的心腹,想必多知晓些内情,还望道出与老夫参详参详!”
哪怕萧业是金丹真人,也被张柬之一句话给惊的差点外焦里嫩。
自己入了梅花内卫,虽然算不得绝密,却也不是一般的官员能打听到的,看来还是小瞧了张柬之啊!
张柬之又道:“太后曾秘密召见陈子昂、蒋方与陆文,命其加入梅花内卫,三人皆己应下,不过此事出得我口,入得你耳,萧郎莫要为外人道之。”
萧业明白了。
话说到这个程度,很明显,梅花内卫,或者太后身边有清流的人,而太后连番大动作,清流急了,才想从自己身上打开突破口,了解些内情。
“萧郎,老夫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纵然与怀英兄有所往来,也不会透露你的名字。”
张柬之看着萧业,认真道。
萧业苦笑,以狄仁杰的火眼金晴,难道看不出是自己透露的秘密?甚至萧业还怀疑,张柬之找自己谈话,就有狄仁杰的授意。
可是张柬之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程度,再推推托托,摆明了是要翻脸的节奏,于是道:“对于老大人,学生是信得过的,此事或许是与儒家赐下神通有关。”
“哦?”
张柬之不愧是官场老狐狸,一瞬间就抓住了核心,捋须道:“莫非太后想称帝?”
这是个禁忌话题,萧业暗道厉害,并不吱声,由此也证明,清流反对太后称帝。
张柬之追问道:“倘若太后真要称帝,你会如何做?”
萧业不能装聋作哑了,沉声道:“袖手旁观。”
“你……”
张柬之眼里有怒容浮现,但很快压了下去,语重心长道:“萧郎啊萧郎,你也是饱读圣贤书,统胤大事,国之根本,怎能明哲保身,我辈读书人正该仗义直言啊!”
萧业问道:“老大人可知文昌帝君为何要传下儒家神通?”
“这……”
张柬之看向萧业。
萧业正色道:“我们这方世界,再有十八年便有大劫到来,帝君的本意是让儒家门人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心力。”
‘可否详细说说?“
张柬之动容道。
萧业觉得到了张柬之、狄仁杰这种层次,有权知晓,于是娓娓道出。
张柬之的神色越发凝重,怔怔望着屋外那阴沉的天空,许久,叹了口气道:“若非是萧郎,换了他人来说,老夫必会当作无稽之谈,看来太后早已知晓,才不惜民力也要建万象神宫与九座通天塔。
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了,是担心朝廷剧烈动荡消耗人力物力,于渡劫不利,但大唐毕竟是李家的,若是全力支持陛下复政,有着大义,岂不是更能凝聚人心?”
萧业道:“陛下懦弱,庐陵王狂悖,若是当政,怕是会被佛道二门利用,那些神仙人物,高来高去,哪里顾得上底层小民的死活?反是太后,虽得佛门支持,却又与佛门若即若离,才最为合适。”
张柬之默然。
萧业拱手道:“帝君传法,正是望儒家能有所作为,还望老大人保全有用之身,救黎民于水火啊!”
“哎~~”
张柬之叹了口气:“苍生何其艰也!”
虽然这声叹息满含无奈,可张柬之的眼神却是越来越亮。
萧业暗暗点头,又道:“学生此来,是有向老大人讨教之意,还望不吝赐教。”
“哦?你要与老夫斗法?哈哈,萧郎啊,莫看你是状元,老夫只是二甲,但老夫未必输于你,来,随老夫到后面来!”
张柬之顿时战意昂扬,拉着萧业往后走。
也确实,衙门里虽时有切磋,可别人都让着他,不敢出全力与他斗,如今萧业主动送上门,岂非见猎心喜?
……
张柬之掌握吉凶二礼,鸣和鸾、象形、方田与差分六种神通,除了吉凶二礼轻易动用不得,方田与差分结合起来算是一种,都依次拿来与萧业比试。
虽然二人浅尝辄止,不可能放大招下杀手,可纵是如此,也让萧业对象形、方田与差分有了直观的了解,为将来的参悟指明了方向。
下午,萧业告辞离去,回到江都,便与嬉莲儿和苏月儿去往素心宗山门。
素心宗的主殿名素女殿,供奉素女为宗门老祖。
萧业看着那带有明显女性风格的大殿,不禁现出了一抹玩味之色。
素女是与黄帝同时期的人物,据说既是黄帝的臣僚,也是那方面的老师,那么,素心宗与黄帝又是什么关系?
“别乱看,随妾们进殿!”
苏月儿轻捅了下萧业,与嬉莲儿肃容步入殿内。
殿内上首,素女的白玉雕像下方,端坐三名风情万种的艳美女子,均是把眸光凝聚在萧业身上,其中一人,正是苏月儿的师尊苏小小,另两人则是嬉莲儿与姒彩儿的师尊。
“弟子见过师尊(师伯)!”
二女盈盈拜倒。
“晚生萧业见过三位前辈!”
萧业也抱拳施礼。
“放出你的丹光!”
苏小小道。
萧业放出了灰蒙蒙的丹光。
“竟是金丹四转?这是什么丹?”
嬉莲儿师尊讶道。
萧业道:“心意丹,由才气辅之。”
苏小小突然一指点向萧业,一道如剑形的真元疾射而去!
“师尊手下留情!”
苏月儿大惊。
这一指,带有凛洌的剑气,剑未至,剑罡已刺入骨髓,元婴威压让她几难呼吸。
萧业却是不惧,开玩笑,上回被苏小小暗算了一记,一个人哪能在同样的坑里跌倒两次?
就见萧业的身形如树叶般飘荡起来,苏小小的剑气虽猛似狂风,却吹不坏树叶,只能把树叶卷走,吹远。
“咦?”
苏小小轻咦一声,收了剑气,讶道:“你这是何身法?”
萧业道:“把儒门神通逐水曲应用于遁术当中,取他强任他强,轻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之意。”
上首三尊元婴均是闭目沉思,苏小小还掐算起来。
苏月儿与嬉莲儿也是美眸微亮,如此诡异的身法,让她们对儒门神通,充满着向往。
第三四三章 苏月儿渡情劫
萧业并非胡诌,确是把逐水曲应用在了遁术当中,春兰的遁术有别于修士,运用神力,穿梭地底如穿梭空气,而神力源于众生愿力,才气虽源于心灵,却与神力有着某种程度的相似,萧业在与张柬之的斗法中有所领悟,再结合守静笃、致虚极的桩功心法,今日小试牛刀,看来效果还不错。
当然,这也与苏小小未起杀心有关,如从旁补一指,立可破去此项神通。
不过纵是如此,三位元婴真人也认识到了儒家神通的巨大价值。
嬉莲儿的师尊看着萧业道:“本座听莲儿提起,你欲以修炼才气之法换取我宗的大接引术,可是此意?”
“确有此意。”
萧业点头。
姒彩儿师尊道:“儒家神通可一并传授?”
萧业略一迟疑,便道:“实不相瞒,文昌帝君有言,儒门神通,不传修士,晚辈所习,皆自行参悟而来,并非冥府传授,晚辈不敢保证人人可习得神通,但会将参悟之法传出。”
苏小小满意的点了点头,也道:“公主曾提议由你任我宗的护道人,本来以你的天资,及与月儿的关系,并无不可,不过护道人绝非等闲,待你入了元婴再说此事,现在你随月儿下去罢,大接引诀有月儿代授,不可授予旁人,你且多留几日,宗门会安排传法之事。”
其实这个条款不公平,但萧业早没了蔽帚自珍的想法,道门已经盯上他了,虽然或许是忌惮他的真实身份没有强来,但早晚会动手,毕竟修士获得功名太过于耸人听闻,与其落道门手里,被当作小白鼠解剖研究,不如主动拿出来,换取一定的报酬。
素心宗的大接引决就是报酬,既便不能外传,可是研究透了,未必不能改头换面,传给身边人。
萧业在骨子里,是学者型的人物,有一股钻研精神。
而且修习咏叹读书法的人多了,既可以把水搅浑,也可以养盅。
平时他没法随随便便的向文人士子挑战,并肆无忌惮的掠夺对方的文气,可是拥有才气的人数日众,乃至于泛滥到真气的程度,还怕掠夺不来才气?
毕竟他有先发优势。
他真正的底牌是国术,儒学神通多是辅助性质,强攻硬打,还是要靠国术,非自己人,不会轻传。
“晚辈告退了。”
萧业拱了拱手。
“拿着,你的血灵丹!”
苏小小袖中,飞出一只玉瓶。
萧业抄手接过,现出一抹苦笑。
血灵丹只对金丹期以下修士有效,如今自己凝结了最顶级的灰级贵丹,真元的浑厚度提升了何止十倍,他已经不对血灵丹抱有期待。
“师尊岂会料不到你晋阶金丹,萧郎先看一看。”
苏月儿小声提醒。
萧业拨开瓶塞,浓郁的丹香袭来,丹丸血亮晶莹,这已经不是他预想中的血灵丹了,一枚足以瞬间补全一名金丹初期修士的消耗,哪怕他的金丹层次高些,也能补个三成,关键时足以救命。
“哼!”
苏小小重重一哼,一股音波冲击而去!
萧业最不惧这种手段,领悟了逐水曲之后,不论是对真元,还是才气官气的操纵,都达到了精细入微的层次,当即才气层层震荡,化解着音波冲击,如是数次,已化解干净。
“多谢前辈!”
萧业再施一礼,与苏月儿离去。
苏月儿作为大师姐,有她自己的洞府,其实洞府只是个统称,有人喜欢住山洞,不过素心宗皆为女子,多数还是住在一处处雅致的院落里。
苏月儿的小院建在一处地脉节点之上,刚一踏入,便觉灵气盎然,萧业不禁赞了句:“好一个洞天福地!”
“萧郎没有洞天福地,都自行领悟出心意丹,让妾惭愧的很呢。”
苏月儿带着几分萧瑟道。
萧业摆了摆手:“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各人有各人的机缘,苏大家着相了。”
“好一个天生我才必有用!”
苏月儿喃喃着,突然笑道:“不过妾是小女子,可不是大英雄,就算着相又怎么了,萧郎先坐下,妾去为你煮茶。”
“不忙!”
萧业拉着苏月儿坐下,便道:“你先把大接引决传给我,我再帮你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当初我赴建康赶考,你已是先天大圆满,如今我结丹了,你还是先天大圆满,其中必有蹊跷。”
苏月儿俏面现出了黯然之色,勉强笑道:“也好,萧郎听好……”
“接引者,引导摄受也,道甚易知,人不能信而行之耳,人法阴阳随四时,神效七情分六欲,欲习接引之术,必先定气、安心、和志,三气皆至,神明统归……”
大接引诀全篇五百余字,苏月儿诵念一遍,萧业已烂熟于胸,颇觉神妙,此诀与素心宗主修的七情六欲息息相关,大体是心中所想,情绪必有变化,而大接引诀可在这细微的变化中,接引来对方的气息分析模拟,乃至于真正的‘接引’而去。
这在本质上,是一种窍取法门,练到高深处,可窍取万物。
难怪苏月儿与嬉莲儿扮作别人时,连气质都维妙维肖,皆因大接引诀之功。
凭心而论,错非萧业,旁人拿着了大接引诀也没用。
因为七情六欲源于心灵,而才气是心灵的本源力量,在层次上要高于七情六裕,萧业就觉得,这一笔交易一点都不亏,大接引诀太适合自己了。
当然,这不是真文,只是寻常的文字,需要以咏叹读书法解析深入,才能逐渐掌握到精髓。
暂时不着急。
萧业默然片刻,便道:“苏大家,现在来说说你吧,为何至今尚未结丹?”
“妾……”
苏月儿有口难言,她能告诉萧业,自己有个情劫未渡么?又或者渡不了情劫的原因,是因为没法征服你?
萧业看着苏月儿道:“想必苏大家有难言之隐,行,那我就猜一猜,贵宗修习七情六欲,苏大家是否有心结?”
“嗯~~”
苏月儿迟疑半晌,点了点头。
“是否与我有关?”
萧业追问。
苏月儿眸光躲躲闪闪,又点了点头。
萧业奇道:“这就怪了,我萧某人自问并无对不住苏大家之处,苏大家为何对我有了心结?”
“哎呀,萧郎你别问了好不好,妾会自己想办法的!”
苏月儿给问急了,就要站起。
萧业一把拉住她,正色道:“必须要说明白,不然你心结难解,修为止步不前倒是小事,就怕久久郁积之下,或受反噬,我有才气,对心灵的变化最为敏锐,心若不顺,气必不通,我观你的气息已有不稳之意,再不解决的话,走火入魔并不是传说。”
苏月儿满脸的挣扎犹豫,哪还有半分妖女风范,浑如一名无助的脆弱女子。
是的,她心里纠结,既想把真想告诉萧业,又怕萧业怪罪,患得患失,乱了方寸。
“月儿,你这又何苦呢?”
这时,苏小小一步踏入,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苏月儿。
“师尊,弟子有负师尊栽培,弟子无能!”
苏月儿浑身颤抖,拜伏在地,肩头微微抽搐,俏面已是淌下了两行清泪。
第三四四章 地级才气
“前辈,这是……”
萧业愕然看着苏小小。
“哎~~”
苏小小叹了口气道:“我宗心法,讲究绝情弃性,偏偏月儿心里有了你,心结不打开,如何渡劫?”
“师尊!”
就好象最大的秘密被揭开,苏月儿猛抬起头。
苏小小摇摇头道:“你的情况,确实不能再拖了,萧郎说的没错,指不定真能走火入魔,逃避于事无补,心里有了魔障,只能面对。”
“前辈,该如何帮苏大家解开心结?”
萧业问道。
苏小小深深看了眼萧业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问你,可愿成全月儿?”
这话明显有坑,萧业不敢接,能帮助苏月儿固然愿意,但是让他把自己搭进去万万不行。
这并不是萧业对苏月儿没有感情,而是他的身后站着一大堆人,用现代话来说,我死了,你们怎么办?
其实苏月儿的情况不难猜,毕竟萧业来自于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不外乎男女间的那点破事,诸如你控制我,我控制你之类,于是反问道:“请问前辈,何为男女之情?”
“依你之见呢?”
苏小小把皮球踢回给了萧业。
萧业道:“天地分阴阳,孤阳不生,独阴不长,男女也是如此,异性相吸本是天性,而人是一种很奇特的生灵,得到了某样东西,渡过了最开始的新鲜期,又会渐渐厌弃,进而去寻求更高层次的满足,但世上没有什么是天长地久的,越追寻就越不满足,越不满足越要追寻,以致于心灵蒙垢,沦落为欲望的奴隶。
这一点,在男女之情上尤为显眼,世间多少悲欢离合事,皆因欲求不满。”
苏月儿不敢置信的看着萧业道:“萧郎,你既然如此作想,又为何能做出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样的曲子?”
“很简单,艺术源于生活,却又高于生活,人们讴歌赞美的,往往是求而不得。”
萧业淡淡一笑。
喀啦!
苏月儿就好象心里有什么东西碎裂了,这真是一言点醒梦中人!
不过同时,又似乎有所感悟,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行了!”
苏小小瞥了眼苏月儿,仿佛在说,瞧,这就是你心仪的男人?要说无情,恐怕比你更无情。
苏月儿低下脑袋。
苏小小道:“我觉得萧郎所言乃是致理,因此我宗才要绝情弃性,盖因男女之情,最为无聊。”
萧业问道:“请问前辈,人如果绝情弃性,那还是人么?”
“此言何意?”
苏小小不悦道。
萧业道:“情之一字,最为伤人,可若因情伤人而绝情弃性,不仅有矫枉过正之嫌,又与知难而退有何区别?请恕晚辈冒犯,想必前辈已修到了绝情弃性的境界,那么晚辈斗胆问一句,前辈可有乐趣?”
苏月儿陷入了沉思。
“哼!”
苏小小哼道:“你既然与本座说道理,本座就与你说,免得被扣上以大欺小的帽子,前面你所说,本座是否可以理解为人的欲望无穷无尽,以致催生诸多烦恼?与其如此,不如斩绝,一了百了。”
萧业问道:“前辈怕是误解了,晚辈所谓的乐趣,并非占有后的满足感,流于表面的满足不可取,而是源于心灵的自在逍遥,并且人之欲望,有弊也有利,人如没了欲望,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斩灭之后,还能剩下什么?”
“你有话何不直言?”
苏小小不耐道。
萧业道:“人的欲望如念头,心猿意马,斩之不绝,与其苦苦压抑,何不听听圣人教诲?
孔圣推崇克己复礼,《中庸》教人致中和、尊德性、道问学,《大学》又谓明明德,《书》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圣贤千言万语,只是教人存天理、灭人欲。”
“存天理,灭人欲?”
苏月儿师徒喃喃。
“对!”
萧业用力点头:“心灵是空泛的存在,又常常产生杂念,因此总要有所寄托,与其沉迷于物欲,不如寄托于天理。”
其实凭心而论,理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不堪,后世之所以不敢谈理,全因清朝对理学作了断章曲意试的歪曲,乃至于阉割。
在明代,如果一个大儒被冠以理学大家的称号,那是无上的荣誉。
再说句现实话,论起祸害朝纲的程度,理学远不如心学,明末东林党人,多是心学门人,将心学泛道德化,用以攻击政敌。
极致时,连武将在外打了败仗,都被扣顶道德不够的帽子,要多读圣人书,提高道德修养,才能打胜仗。
而心学之所以能火,萧业自己都困惑,仿佛一夜之间,王阳明火起来了,连带心学也大火,萧业心学造诣深厚,不是他有独特的见解,实因后世研究心学者泛滥,他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而对于理学,几乎没什么人研究,因为理学与假道学划上了等号,被污名化了,在现代儒家圈子里,研究心学是高大上,出书演讲,名利双收,研究理学则为人不齿。
就问你一句话,你研究理学想干什么?是复辟封建余毒吗?
由此可见,不论哪一种学术,都有积极进取的一面,只是后人会根据自己的需要,摘取某一段文章,将之曲解放大,儒家为何一再强调法先王?
并不是说要复古,而是去除迷障,回归本源,这与修行中,后天返先天的道理是一样的,也与佛门的最高境界,大逍遥、大自在、大解脱与大圆满异曲同工。
“何为天理?”
苏小小又问道。
萧业老老实实道:“我亦不知,或是一,或是天道,或是太极,反映在人身上,或是人性,又或者可用老子的一句话概之: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屋内一片默然,其实一理通,百理通,萧业给人讲道,对他自己的触动也非常大,他一直有把儒释道三教合一的想法,但是三家的基本哲学观所依托的基础不同,很难融合,不过此时,萧业灵光一闪,三家的共同点在于,都是在破除迷障,追寻本源。
本源是道,是理,也是空!
喀啦一下!
萧业脑海中一道闪电划过,才气、官气与龙气剧烈翻滚起来,灰、金、红,三色光芒缭绕,不停的构解,又同化融合,三气渐渐合一!
“师尊!”
苏月儿骇然道。
“别打扰他!”
苏小小现出了凝重之色,妙眸一眨不眨,紧紧盯着萧业。
她就感觉,这一刻,萧业的气质突变,既有无上威严,又带有煌煌法威,还有一丝缥缈空灵,让人难以捉摸。
而在萧业的识海中,三色分解融合,渐渐变得透明,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却看不见了,三气融合之后,姑且还称之为才气,萧业觉得才气大涨,不觉中,已至九品巅峰,并还在向上攀升,一副看不见的天花板,明显呈现。
在潜意识中,他清楚,冲过去就是地极,才气将产生翻天彻地的变化,当即在内心大喝,给我破!
才气化为一柄巨剑,狠狠劈去!
“当!”
巨剑斩上天花板,发出震耳欲聋的交鸣声,萧业的识海中,仿佛有无数道惊雷炸响,让他差点懵逼,不过他知道这时不能放弃,斩破天花板,海阔天空,斩不破,怕是终生将困于人级才气九品巅峰,永远也突破不了!
“斩!”
“斩!”
“斩!”
萧业如疯了般,不停的挥剑去斩,剑法看似直来直去,却是逐渐融合了太极剑法的神妙。
而在外界,萧业的口鼻都渗出了鲜血,却是双目神光绽放,越来越亮。
“师尊,萧郎到底怎么了?”
苏月儿忍不住道。
“怕是你的萧郎有了不得的领悟,再看看!”
苏小小摆了摆手。
萧业口鼻的鲜血越发如注,不过他明显感觉到,天花板有了松动,脑海中的雷鸣,也变成了一种听不懂的怒吼,仿佛是神明在呓语,又好象天道的颤音。
“轰!”
萧业又凝聚全身才气,一式劈剑,猛的自下而上的劈去,天花板终于炸裂开来,心神一窜而上,进入了一片新的天地!
才气地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