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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芒果宗     妖怪事务员txt下载     妖怪事务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917章 告帝罪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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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者,鬼眉原就非是软善之辈,真有攸关性命之事,绝不手软!有些话本不当在此处脱口,但,郑伯伯既非真正的佛门中人,大约直说也无妨。鬼眉的手,并不干净。虽是许久不曾沾染人命,方才上来之前却还是送了一个归西。原因无他,实在是觉得非杀不可。

    我这人有个毛病,巧取豪夺来的,未必能够真正上心。但,越是别人心甘情愿给的,我却倍加珍惜。身边之人肯于以命相待,我感激于心,岂有让人无端送死之理?

    那人不同我正面交手,不出言驳斥,却想偷袭之下毁那万言长卷,岂非池厚德的忠犬之流?易时易地,我或者并不一定要他的命。但是今时今日,我却断不能容他!官职在身,放虎归山后,即日便要带人来取我兄弟姐妹性命。又恰逢我正游说他人,一计不成,官走一个,便是来日雄兵千万,索要我千万弟兄性命,我如何肯?流血千里、伏尸百万本就非我所愿,所以才以诱哄、游说为计。他要坏我大计,我如何肯?

    他实在要做池厚德的鹰犬,我本管不着,有人实在要跟着盲从于他,来日狭路相逢,我也犯不着一味仁慈怜惜。但是,却不能眼见就要威胁到我身边之人!所以,这个‘来日’不能有。若非今时今日,我大约会考虑废了他的武功,然后让他去做苦力,伺候我的门众。但那背后的隐患偏叫我不能忽视,又岂能留他!

    还是那句话,想动我身边之人,那也得过得了我这一关!”

    “你果真是景飒的闺女!”郑翘楚释然点头,同时也意味着带了无奈赞同了鬼眉对于处置池家的观点,又追问道,“你待那奉天的小子,也是以诚相交,以命相待?”

    “呵呵,倒是他先与我以诚相待,以命相待的。不独是他,奉天那里可是我的‘钱庄’,存了无数心甘情愿与性命呢!既如此,我待他们如何能区别于跟前的门人同道,厚此薄彼?”鬼眉憨笑了两声,见郑翘楚又似不甚赞同,摆手道,“郑伯伯要说什么,鬼眉心里清楚。放心,奉天的谢礼只求我一个不弃,并无其他。而您言下之意的‘卖国’二字,我也省得。这两个字,在我身上永无可能!”

    她是圣天后裔,这是圣天大陆,她若卖国,卖给谁去?凌霄国?那女帝也得受得下啊!好似,就连那凌霄国也是圣天先祖创立,她还是卖不成的。而且,除了那个该死的昭岚和他的皇帝主子,谁会盘算熙阳?更莫说,那奉天的司马家还是她的白虎护法,那曾家等人更是还在不辞劳苦地逗弄朝旭,误导瀚宇。

    郑翘楚见鬼眉桩桩回话铿锵有力,条理分明,便也不做徒劳无功的担忧。当即便同她细说了出将领兵、连同交涉谷阳节度使之事。

    谈完,又问鬼眉:“山腰上的那一群人,你打算如何安置?”

    “放他们回去。”

    “放他们回去?!”那二人具是惊疑出声。

    “是啊。要不然,这么一大群人,在哪儿吃?在哪儿住?眼下我可没有这么些闲钱养着他们。”鬼眉不以为然,又笑道,“除非,他们能给我挣块地皮,搬几座粮仓来,那就自然好说了。”

    那二人听她语出戏谑,方知她已有所打算,遂不再多问。

    鬼眉倒没有隐瞒他二人的心思,便道出缘由:“都在那《告帝罪书》上签了字画了押,如今和咱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们回去还能告诉皇帝,说是本姑娘使了手段胁迫他们的?凭那熙阳帝的心性,他们敢说,也要他肯信呐!而且,这么些人都着了本姑娘的道,那熙阳帝不以为他的臣子太过窝囊,也会觉得本姑娘是个厉害角色,感到肝颤胆寒。方寸大乱下必无良策,未战先输,正合我意!再者,本姑娘‘邀’了他们的家眷做客,冲着这份‘情谊’,他们怎么着也该知道礼尚往来,回去为本姑娘做些事吧。

    至于那些个兵丁,我已将他们和我的人互换了身份。一则是方便自己人做事,二则,留他们下来也好培养培养感情。他们本就无官无职的,原也只能求个温饱太平,眼见上头都降了,还会不怕死地跳出来捣乱么?如今知晓战事将起,怕不是有那脑子灵的已经想着,干脆押上我这个宝,倒能给自己挣份前程。”

    “嗯,是这么个道理。”郑翘楚点点头,又道,“你那万言书还可以再好好利用利用。”

    “那是自然。当初之所以想起来弄这么个武林大会,除了要让我的人光明正大地入城,一并也是为的今儿个这一出。郑伯伯也说了,讨伐昏君也需师出有名。我要讨伐熙阳帝,自然是有足够的理由,但,凭我一家之言,未必站得住脚。有了这么些大人的签名,这份《告帝罪书》的分量不言而喻。盘踞京城,号令天下,可不就指着它说话呢么?回头找人刊印一摞,各道各府地一路发下去,我看还有几个一门心思地效忠于他!至于正本嘛——,”

    鬼眉嘿嘿一笑,磨着牙道,“我可得好好留着,然后再多补些签名上去。也舍出些血本来,认认真真地装裱了,然后弄个金玉框子框起来。就挂在他原来住的地方,好让后人也能瞧瞧。我要他偿还血债,还要他遗臭万年!”又转对白瀚文戏谑道,“白叔,到时候您也补个署名。这样的文笔和好字,也得给人瞻仰瞻仰。让他遗臭万年,您却得个流芳百世。”

    白瀚文笑谦道:“姑娘就莫要打趣老夫了。这万言书固然是老夫捉刀代笔,可,如若没有姑娘的一番心思,也派不上用场不是?”

    “嗯,说来我还得给那焦大人记上一功。若不是他在朝上费尽唇舌,这武林大会也‘请’不来这么些客。甚而,这武林大会只怕开不开得成还是个问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18章 遗臭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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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眉嘿嘿一笑,磨着牙道,“我可得好好留着,然后再多补些签名上去。也舍出些血本来,认认真真地装裱了,然后弄个金玉框子框起来。就挂在他原来住的地方,好让后人也能瞧瞧。我要他偿还血债,还要他遗臭万年!”又转对白瀚文戏谑道,“白叔,到时候您也补个署名。这样的文笔和好字,也得给人瞻仰瞻仰。让他遗臭万年,您却得个流芳百世。”

    白瀚文笑谦道:“姑娘就莫要打趣老夫了。这万言书固然是老夫捉刀代笔,可,如若没有姑娘的一番心思,也派不上用场不是?”

    “嗯,说来我还得给那焦大人记上一功。若不是他在朝上费尽唇舌,这武林大会也‘请’不来这么些客。甚而,这武林大会只怕开不开得成还是个问题。”说着,鬼眉朝那二人摇摇头‘自责’道,“说来,这焦大人也有些可怜,回回见着本姑娘,那模样——,啧啧啧,又恨又怯,就跟见着阎罗王似的。也就那日去给他送了封家书安安他的心,他才略略好些。幸而本姑娘见他时还是用的本来面目,要是凭眼下这副鬼样子,可不知他又该是个什么模样。怕不是会直接晕过去。”

    郑翘楚听着鬼眉的话略略回忆了一下,问道:“焦大人——,可是焦安师?”

    “正是,郑伯伯也曾和他一起同朝共过事?您说,这人是不是瞧着挺可乐的?呵呵,他这样的官儿可实在少见,忒没胆气了!”

    郑翘楚蹙了一下眉头,好似彼此弄岔了人似的,质疑道:“你说的那人真是焦安师?白白的圆脸儿,左耳朵下有块小小的赘肉?”

    “是啊,可不就是他么!早先捉了他问话时,还只当他是个奸猾狡诈的恶毒之徒,后来瞧这模样,恐是有那害人的坏心,只怕也没那份胆子。”

    郑翘楚连连摇头:“他原也是和我们一起从家乡举事出来的,我嫌弃他行事温吞,不曾深交。比起老夫,他虽是缺些豪情,可也算打过仗杀过人的,不至像你说的这般懦弱不堪啊?要不是见你说的肯定,我还以为是指别个呢。”

    “他也是开国初的老臣?怎么没听他提过?听您所言,似乎这焦安师并非天生胆小?”鬼眉眯了眯眼,沉吟道,“就算天生胆小,提过刀杀过人,那性子也该拧过来些了。唔,老小子这般怕事,若非经历了什么被着实吓着了,就是心里另藏着事情!看来,回头还得好好问问他。”

    说着话,禅房的门叩叩响了几声,有人进来对鬼眉耳语了几句。

    鬼眉打发了那人,转对白瀚文道:“白叔,先前下头捆了个人来,给藏哪儿了?”

    “就在对面的禅房里。”

    鬼眉应了一声,又对郑翘楚道:“郑伯伯,今儿让那些官老爷签字画押时,有几个上了些年岁的瞧着似乎认识家父,指不定也是早年跟随过你们的老人。一会儿让人领过来同你见见?”

    “行。既是认识景飒,估计也是老夫的熟人。此时正要攀些故旧交情,正好!”

    “就这么说。晚辈还有事情需要亲自过问,少陪二位了!”鬼眉向二人道了声失礼,便径自而去。

    鬼眉见了池固伦,重新点了他的穴,给他松了绑。蹙眉问道:“池凤卿在哪儿?”

    池固伦闻言倒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反问道:“先前山下来的不是他?”

    鬼眉不应,又问了一遍:“我问你,池凤卿在哪儿?”语色似乎有些焦躁。

    池固伦显然有些误会,叹气道:“你们俩非得弄个你死我亡么?”

    鬼眉失了耐性,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恼喝道:“你少跟我磨嘴费牙的!我问你,池凤卿在哪儿?!我让人去了碧云洲,又去了红袖招,都没瞧见他。人不在拾遗府,又未见出入宫门,那几个家里也没去,他究竟去了哪儿?你既同他说过话,告诉我,你们最后是在哪儿分的手?附近可曾见着可疑之人?是不是因为他同‘冯家女’有旧,那狗皇帝觉出无相寺这边有异,派人将他囚禁了?”

    “那人到底是他父亲,你”池固伦刚开口嘀咕,似觉此时此地这话实在多余,便住了嘴。想着鬼眉的问话,继而蹙了眉,“哪儿都没有么?我们是在碧云洲上分的手,我走的时候他还在的。听他说了那番话,我便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这会儿也就半天工夫,他能去哪儿?”又问鬼眉,“唐彪一直跟着他的,连唐彪也不见了?”

    “就是连唐彪也不见了我才要问你!”鬼眉气恼地将他一搡,揉着额角来回踱步。

    池固伦见她不安,又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道:“不会有事的。怎么说,他如今都是皇上颁诏下旨、宗祠前头祭祀祷告、正经册封的太子,就算是对他有所不满,也要朝上议了才能处治。断没有不声不响就被囚禁看押的道理。”

    “那狗皇帝是个正常人么?!之前宗正寺的大牢,是我送他进去的?!”

    池固伦哑然。过了片刻,实在被她晃得眼晕,劝慰道:“你快别转了,我想吐。凤卿不是个笨的,在宗正寺一进一出,众人瞧着他若无其事,心里未必没有想法。要不然,以他的性子,如何肯应下这太子身份?他若执意从心,也并非推脱不掉。”

    鬼眉闻言停住脚步,磨牙道:“我险些忘了,他那几个哥哥也不是好东西!”说着,一转身,疾步出了禅房,再行派人去盯那几个黑心皇子。留下池固伦无奈望天。

    关心则乱。

    不见了池凤卿,鬼眉心焦之下派人各处盯守,却偏偏漏了一处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

    祈望山的山顶上,池凤卿正负手迎风而立,举目眺望远方,视线却无具体落处。

    前所未有的困惑。

    红袖招被困,她不去管,碧云洲被围,她也不管,却偏偏跑去了什么武林大会。这些人,当真同她无关?还是,她已冷情到无所谓顾忌这些人的死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19章 前所未有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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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为困惑的是,他要如何应对?不知对手如何布局,自然要费心思。然而,更让他无从举措的却是,对手偏偏是她,他当真能够狠下心来,对她杀伐果决?她是明知不可为而为,而他,却是明知必须要有所为偏又犹豫不决。仿佛对着一盘棋,执子在手,也有空穴可置,偏偏悬在半空不肯落下。

    究竟是什么样的因由,要令她绝然走向自己的对立面?

    池凤卿心里的疑问,池固伦已经知道了答案,此时却无法为他解惑。虽被解了捆绑,却仍旧无法动弹,半靠在禅床后的墙壁上,干瞪眼。好一阵以后,听得门扇吱呀一响,立刻调转视线。

    鬼眉去而复返。

    “我说女侠,你能不能先解了我的穴?我不跑就是了。大不了,你再找几个人看着我也行。这老半天地不能动弹,实在难受得紧。”池固伦梗了梗脖子软语央求道。

    “大家都在忙,可没闲人来伺候你。”鬼眉瞥了他一眼,在禅床对面的蒲团上盘腿坐下。然后抬眼看着池固伦道,“我打算和你好好谈谈,若是世子爷肯配合,不日就可回家。若是不肯,那就只好继续委屈世子爷留在这儿吃素了。”

    池固伦闻言沉了脸,也不理她的具体要求,当即正色回绝:“不论我同你交情如何,欠了你什么,我是不可能背弃凤卿的!”

    “你觉得我是有心要背弃他?只怕此时我赌咒发誓,说对他不离不弃,他也只会觉得是个笑话。”鬼眉嗤笑了一声,将那万言长卷横展在地,刚好可以落入池固伦的视线,“你先看看这个,看完了我再同你说话。”

    池固伦从善如流,垂下视线去默读那份《告帝罪书》,倒抽冷气连连。

    “这些都是真的?”实在难以置信。

    “之前,我不是已经同世子爷大略说过一回了么?”

    池固伦紧皱眉头:“知道你行侠仗义,可这回也未免太仗义了些。就算,就算事实如你所言,大可由朝臣奏议罢免了他,重立新君就是。你一个逍遥自在的姑娘家,何必蹚这浑水?”

    “罢免?你去?再说,我也算不得行侠仗义。虽是为人洗冤,也是为平自己心气。那人不该小人之心,对景家的让贤之举,避讳至连人家的姓氏都不能提。更不该因此枉杀许多无辜,污人清名。最最不该的是,他派人追杀李沧澜。若非当日重伤在身,我爹又怎会被人乘隙而无力反抗?”

    池固伦又垂眼看了看长卷,疑惑道:“你究竟姓景还是姓李?”

    “景飒乃我生父,李沧澜是我义父。我说自己姓李,也不算骗人。”鬼眉抬眼看看池固伦一时难以消化的模样,调转了视线看向墙上挂着的达摩面壁图,“生而不知何出,襁褓之中便避走他乡,藏于山林不见外人。那时我以为,世界就是那样的,除了山中鸟兽,便只有一个又做爹又做娘的男子和我。嗯,那时我还不知道娘是什么意思。但我却自足而快乐。可惜,四岁虚不足龄之时,我却连这唯一的亲人也没了。眼睁睁看着他在我眼前烈火焚身,你可知那是什么滋味?”

    无语凝咽,良久,转回视线看向池固伦:“说实话,景氏是我的根,也是一个难解的心结。但,相比义父,却有些遥远。李沧澜是我真实触摸的温暖,是我真正唯一的至亲。因了我生父让贤之举,却导致后来义父满门遭劫,我该如何自处?我在想,为何当初景家遭难,我被义父所救,他却满身是伤的带着我避走远逃?若能细究真相,怕是我义父也好,生父也罢,皆是罹难于这屠夫之手!”

    知悉此般,池固伦心中也不好受,垂下眼帘躲开了对面那双眸子,底气不足地劝慰道:“逝者已逝,追悔无用,莫如怜惜眼前。你若固执于此,与凤卿之间,便是永无可解的死结了。”

    “呵!杀父之仇,如何能解?”鬼眉凄然一笑,“我不愿迁怒凤卿,却不能放过熙阳帝;来日,凤卿便是觉得那人罪有应得,终会因为那是他爹,又如何原谅我?前人犯错,后人受。早在熙阳帝滥杀无辜之时,这个死结,便已解不开了。”又低眉自语道,“虽是这样,我却也并不后悔遇上了凤卿,只是在想,他若不是熙阳帝的儿子该多好?我也替凤卿不值,他那样的人,又如何会有这样的一个父亲!”

    池固伦也不免在心中为池凤卿感到遗憾,为他和鬼眉之间走到这步田地而感到伤怀。思绪辗转,不由想起了那日荣亲王府也曾险历生死,想起了自己的父王,又替自己感到万分庆幸。父亲,生而不能选择,那是上天赐予的福分。他,到底是个幸运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20章 义正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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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杀父之仇,如何能解?”鬼眉凄然一笑,“我不愿迁怒凤卿,却不能放过熙阳帝;来日,凤卿便是觉得那人罪有应得,终会因为那是他爹,又如何原谅我?前人犯错,后人受。早在熙阳帝滥杀无辜之时,这个死结,便已解不开了。”又低眉自语道,“虽是这样,我却也并不后悔遇上了凤卿,只是在想,他若不是熙阳帝的儿子该多好?我也替凤卿不值,他那样的人,又如何会有这样的一个父亲!”

    池固伦也不免在心中为池凤卿感到遗憾,为他和鬼眉之间走到这步田地而感到伤怀。思绪辗转,不由想起了那日荣亲王府也曾险历生死,想起了自己的父王,又替自己感到万分庆幸。父亲,生而不能选择,那是上天赐予的福分。他,到底是个幸运的。

    又是静默良久,池固伦哑声问道:“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劝是劝不下了,只不知自己还能不能为他二人做些什么,好去尽量化解仇隙。若是,若是其他人动手,会不会凤卿与她之间,还能有所转圜?

    “自保。”

    “嗯?”太过简洁的两个字,池固伦一时不能理解。

    鬼眉敛了敛情绪,对他郑重交待道:“我要你自保,保凤卿。”

    池固伦看看她,然后试图说出自己的打算,再劝劝她:“那个,其实,我想你和凤卿未必就一定要走到那一步。你方才不是说,你并不想迁怒于他么?只要”

    “看了这卷罪状,你还指望着借由凤卿说嘴,劝我对那人一笑泯恩仇?!”鬼眉不悦地打断了他。

    “不是,我只是说换”

    鬼眉再次打断了他,皱眉道:“几日不见,你如何变得这般婆妈起来了!这长卷上的签名你没瞧见?此时我还有可能罢手,还有可能置身事外么?别和我说换个人去做这件事的废话!谁去?你?那人可是和荣王爷一个父亲,也算你的亲伯伯!换了你去,你就能做到同凤卿无仇无怨了?再者,事情的缘由总是自我这里而起,换谁去做,总还是离不了景家、李家这些字眼,我是景家血脉,李家养育,换不换人,你以为能有何差?就是冯家这桩也同我脱不了干系,乃至那田家,最终也是瓜葛着景氏二字的。”

    池固伦讪然闭嘴。

    鬼眉见状缓了缓语气:“世子爷的好意,鬼眉心领。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莫说由不得你的心思,便是我,也不见得就能事事把握。我是对下有过交代,只要求凭罪问责,不许牵连无辜。但是真正行事时,那些随从徒众也不尽是我身边亲厚之人,未必就不会冒出个不肯听令,擅作主张的。而且,那人身处大位,难保没有人借机图谋帝王之尊,只凤卿的那几个哥哥我就不放心。皇后的心思,可是你告诉我的。

    初识时,你对我心存质疑却不冒然明处针对,而是暗中提防,着人查访。由此可见,你虽偶尔也会感情用事,到底还算心思缜密、头脑冷静之人。后来的事不需多提,你真正认识了我,我也认识了真的你。如今你我也算坦诚相待,你的为人我信得过。说是要你自保,便因我与你有这份交情,不希望累及你荣王府有所死伤。自然,也不希望荣王府再替那人卖命,冲出来与我为难。凤卿的心性你很清楚,若你父王有意问鼎,也不必此时出来添乱,我会成全。”

    见池固伦欲要解释,鬼眉摆手:“我说我信得过你,你就别多心。早前众人阴谋阳谋的算计,荣王府行事并未有何不妥,我自是看在眼里的。其实,我这话原也合情合理,那人废黜之后,继位的理当是太子。太子无意,自甘放弃,那就需另择贤能。论及长幼尊卑,并治世之能,王叔远比那些皇侄更加适合。凤卿身边不缺贴心之人,然,同样对凤卿胸怀赤诚,你到底还是比别人近些。而且,池家,乃至后妃外戚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你和王爷理应比那几个更加清楚底细。所以,凤卿的安危我交给你。我并不要你拉了王府来投靠我,对你所求之事,只这‘自保、保他’之事,你可允?”

    “非得闹那么大么?”池固伦叹气。

    “在皇家,父子兄弟名利相争尚且不离杀伐,逼宫夺位也要兵戎相见,我非皇族,为的还是叫那人伏诛认罪,又怎可能不战而取?至多,尽量费尽心思,少些干戈吧!你到底答不答应我的请求?”

    池固伦低眉思量好半天,方才抬起头来郑重回应道:“好!我答应你。我记得那句话,‘想要动我身边的人,那也得过得了我这一关’,我答应你,一定不让凤卿有事,一定不让王府有事!”

    鬼眉展颜:“好,那就麻烦世子爷先给王爷写封信,我让人给你送回去。”

    池固伦立时变脸高呼:“你不让我回去啊?我不回去,怎么保护凤卿和王府!你才还说信我的”

    “我没说不信你,也没说不让你回去,只是请你再多留两天而已。”

    “你这人怎么这样?!一时义正言辞,一时又这般,这般”池固伦气结。

    “无赖是不是?”鬼眉不以为然地笑笑,“放心,我是为了你好,世子爷还请稍安勿躁吧。”

    “说到底,你还是担心我荣王府”

    “我不是怀疑王爷的为人,只是恐怕王爷一时顾念手足之情犯了糊涂,只好用父子之情提醒提醒他了。世子爷就暂时委屈一下,借我‘挟持’两天,行不行?”池固伦越是恼羞,鬼眉的笑意越发浓厚,“哦,你喜欢什么素食?我让人去给你准备斋饭,来了老半天,你也该饿了。嗯,无相寺的素鸭做的不错,还有”

    “我不要吃什么斋饭,你让我回去!”

    “要的!你若饿瘦了,你父王可是会心疼的。”

    “赶紧将穴道给我解开!”

    “一会儿我让人喂你。”

    “你!小人!”

    “世子爷不曾听说吗?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过,我是女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21章 排名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我不是怀疑王爷的为人,只是恐怕王爷一时顾念手足之情犯了糊涂,只好用父子之情提醒提醒他了。世子爷就暂时委屈一下,借我‘挟持’两天,行不行?”池固伦越是恼羞,鬼眉的笑意越发浓厚,“哦,你喜欢什么素食?我让人去给你准备斋饭,来了老半天,你也该饿了。嗯,无相寺的素鸭做的不错,还有”

    “我不要吃什么斋饭,你让我回去!”

    “要的!你若饿瘦了,你父王可是会心疼的。”

    “赶紧将穴道给我解开!”

    “一会儿我让人喂你。”

    “你!小人!”

    “世子爷不曾听说吗?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过,我是女子。”

    “你给我记着!这笔账,本世子迟早要和你算的!”

    禅房外走过的小沙弥也不知里头出了什么事,听得这一声高过一声的吼叫,吓得匆匆闪躲。

    次日,池凤卿进宫面圣,不知如何惹恼了皇上,熙阳帝大怒之下,斥责其窥伺龙榻,不思服劳。诛心之语既出,便以擅离职守之罪相惩,将其禁足东宫。隔日,帝至东宫巡视,言语又起争执,盛怒之下,竟然高呼意欲朝议废黜太子。随后,未及下诏撤销册封,便将池凤卿怒逐出宫,遣送回了原来府邸。更令太子左右监门禁卫门庭,不允出入往来。荣亲王以“既出东宫,仍沿太子卫尉不合仪制”上奏圣听,准奏后,换用王府典军围守拾遗府。

    鬼眉闻讯嗤笑,暗骂熙阳帝昏聩自误,天不肯饶。他若连池凤卿的解救之心都当作了觊觎之意,岂不是自己错失良机?心胸这般狭隘,真正咎由自取!

    池凤卿被幽禁拾遗府,耳目闭塞,消息不通。暗悔不该提及兵马之事,惹得父皇心生忌讳。虽是对外间疑虑重重,无奈现下受困笼中,一时苦无良策脱身,举措不能。

    他被迫隔绝于世,视听受阻,鬼眉的那份《告帝罪书》却如曲水流觞,一路顺顺当当漂流至各道州府。等有只字片言传入熙阳帝耳中时,已是入了三月,祸乱之势早如星火燎原,扑救不及。此是后话,暂不细表,且说眼下。

    诱逼署名一事,就地消化在无相寺的半山腰,仿若武林大会上不屑提及的小小插曲。那些官兵依旧照常行事,无人敢于外泄半分,更莫说诉诸御前。官,自是不提,身家性命捏于人手,不敢豪赌。兵丁早已调换成鬼眉的人,行止皆凭红门尊主号令而动。更因有了这些煞神在侧,那些官员再添忌讳,越发不敢口舌乱弹。甚至有人为防别署同僚识破,竟以整肃为名,限令各卫军来往走动。实在意志不坚,恐怕惊慌之下露出端倪的,干脆称病告假,蛰居府中闭门不出。

    所以,事如往常不变,依旧日升月隐,朝动暮歇。这由中书省统领六部主持的繁盛武林大会,比武环节已了,部曲却未尽完。擂台胜负,高低排名已定,接下来便要颁布嘉奖,以兹鼓励。然后择选贤能,以备将来效力朝廷。虽不比打擂时候惊心动魄,因着来了几位皇子王爷莅临,场面却是不输热闹。

    之前,因为储位之争,有人倒了大霉,池凤卿被封太子后,众人一时无望,又是心存忌惮,便也暂且老实了下来。过完年后,回封地的回封地,领差的办差,虽然很想来武林大会看看热闹,却也怕担个借机勾连江湖势力的罪名,不用熙阳帝特别强调,都躲了个远远的。

    如今,池凤卿落了不是,有些人便又起了争位之心。正巧这武林大会到了选才的阶段,于是便勾来了几位。好替父皇长长眼嘛!挑得可心,不就能半点力气不出地落了个现成的好么?

    鬼眉一见来了不速之客,害怕红袖吃了亏去,便要换回本来面目替下她。

    红袖却不以为然地笑道:“我虽武功不及你,倒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再者,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他们还能吃了我不成?这会儿大事小事的一堆,你且自忙你的去吧。”

    鬼眉劝她不下,便道:“若有人对你无礼,你也不用客气。反正眼下都到了这步,咱们也无需像往日似的夹着尾巴做人。”

    “知道啦!我还比你大了两岁呢,岂能事事要你关照?你呀,就是个操心的命。”红袖笑语着便将她推了走开。

    鬼眉的顾虑不无道理,还真就有人起了坏心。广场上事正半途,那池家老五——皇后的儿子,便对顶着鬼眉真容的红袖瞄个不停。远观犹显不足,瞄了一会儿后便不落痕迹地起身,悠然踱步到了她跟前。

    鬼眉的真容本就惹人觊觎,今时今日因为各种变故,显得更加招眼。仿若崖壁上一株千年仙草,不乏有人心存采撷妄念。往日里不过是因为在池凤卿身边出入,又兼熙阳帝破例诰封,似是格外恩宠,所以有人不敢胡乱招惹,也有人不愿为个女子之争坏了大事。如今,冯家不比从前,池凤卿又失了宠,惦记“冯家女”天仙之貌的,还有何顾忌?

    尤其是这五皇子。不独觊觎美貌,还真真实实存了辱人之心,他要狠掴池凤卿一个耳光。当日初见美人之际,他便起了邪念,只不过碍于皇后叮嘱再三,不敢因小失大而不曾妄为,只是在心里狠狠嫉妒池凤卿。等到太子之位忽然地落在了池凤卿头上时,他就不仅仅是因为两桩爱而不得满心嫉恨了,更因皇后原是同池凤卿有所交易在先,觉得自己是被人给耍了,着实牙根痒痒,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

    今儿同来的几位,也不独是这五皇子存着非分之想,不过是见他先一步动作,顾忌那皇后、嫡子的名头,暂不与他相争,只安坐不动,时不时地远远投过来关注一瞥。

    这池家老五悠悠然然到了红袖跟前,也不与人互相见礼,更无男女避嫌之意,不请自便地一撩袍,就挨挨挤挤地在旁坐了下来。然后勾起一抹邪笑搭讪寒暄:“冯小姐,多日不见,近来可好?”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22章 从善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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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这五皇子。不独觊觎美貌,还真真实实存了辱人之心,他要狠掴池凤卿一个耳光。当日初见美人之际,他便起了邪念,只不过碍于皇后叮嘱再三,不敢因小失大而不曾妄为,只是在心里狠狠嫉妒池凤卿。等到太子之位忽然地落在了池凤卿头上时,他就不仅仅是因为两桩爱而不得满心嫉恨了,更因皇后原是同池凤卿有所交易在先,觉得自己是被人给耍了,着实牙根痒痒,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

    今儿同来的几位,也不独是这五皇子存着非分之想,不过是见他先一步动作,顾忌那皇后、嫡子的名头,暂不与他相争,只安坐不动,时不时地远远投过来关注一瞥。

    这池家老五悠悠然然到了红袖跟前,也不与人互相见礼,更无男女避嫌之意,不请自便地一撩袍,就挨挨挤挤地在旁坐了下来。然后勾起一抹邪笑搭讪寒暄:“冯小姐,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红袖佯作惊觉,起身施了个礼:“小女见过王爷!方才只留心场上,不曾看见王爷过来,失礼莫怪。”

    池老五虚让一下,笑语道:“诶!冯小姐客气。本王径自过来,不曾让人通传一声,是本王失礼了。赶紧坐下说话。”不过假意客气两句,接下来便不安好心了,“冯小姐,本王听说这武林大会是设了彩头的,父皇既然让你主持,你可知都有哪些名目?过来晚了,前事未能尽知,你同本王说说。”

    红袖从善如流,一一作答。

    “嗯,有意思。哎呀,可惜此前无暇前来,白白错过了许多好戏。设了这么些好彩,这擂台相争,必定激烈非常吧?”池老五点头之余连连表示遗憾,又问,“听说冯小姐认祖归宗前,在外漂泊也学过两手,不如今日咱们也下场切磋切磋,以弥补本王遗憾如何?”和个美人下场比武,自然少不了肢体接触。至于是单纯的拳脚打斗,还是借机当众调戏,可就全看他的心情了。

    红袖娇俏一笑,嗔怪道:“王爷这不是欺负人么!我一个纤弱女子,又只是学了些防身的皮毛本事,哪里比得过王爷自幼习武厉害?王爷存心出我的丑,我才不答应。”

    池老五见她面露媚态,摆手笑道:“无妨,无妨!本王不过是图个热闹有趣,哪里会同你来真的?自然是要让着你的。”恐她再出言拒绝,笑意见冷,凝目看着对方咬着重音道,“莫非,你是看不起本王,嫌弃本王身份不够,会辱没了你么?”你那太子爷如今可就是一个幽禁中的囚徒,还想借势拿乔?!

    “好端端的,王爷怎的妄自菲薄起来了?您这身份还嫌不够尊贵,其他人莫不是都要低到尘泥里去了!”红袖不惧不恼,轻轻一言将那隐藏的煞气悠悠带过。说着话,目光斜斜一飘,将池老五勾得心中一动,失神一怔。红袖看在眼里,嗤笑在心,又道,“真让我同王爷过招,也实在没意思。不如,另设个彩头,几位王爷兄弟间比试比试如何?小女料定几位平日里也不得这样的机会,眼下可不正好么?一定是既热闹又过瘾。”

    池老五见她眼波流转,微微侧身,轻捻了她阔袖一角在指间揉搓,笑问:“倒也使得。就是,可不知你会给个什么彩头?若是彩头不够重——,只怕本王那几位兄弟无心凑这热闹啊!”

    “那,以王爷之见,设个什么彩头好呢?”语色鸣啭,笑脸带媚,轻轻抽走那片衣袖,如玉指尖却有意无意从那捻弄的手背上一滑而过,搅得池老五心中又是一动,仿若有根羽毛从心上痒痒拂过。

    一个翻腕,立时就捉住了那指尖,凑近了半真半假戏语道:“你就做那彩头可好?”

    红袖不落痕迹地躲过他的吐气,动了动指尖,反问道:“王爷可能争得第一?”

    池老五未料她竟对自己的轻薄言行不曾着恼,微微愣了一下,旋即转过脸去,对着那边几位喊道:“既是武林大会,我等兄弟也是自幼习武,不如借由此时此地也比试一番如何?另设彩头也不与前事相扰,胜者就由惠县主做东请酒!”言下之意,那“做东”二字实则就是“作陪”。又故意大声慨叹道,“唉,可惜今日人来得不全啊!要不,岂非更加热闹?单就十一弟的剑术便能再添许多意趣。不是无可奈何,此时快马请了他来也使得。”来不来得了,那小十一都是个没脸。来不了,是因他眼下失宠,正被囚禁府中。即便能有神通跑了来,他心爱的女子却成了众兄弟比武争斗的物件儿!

    带了泄愤之意说完,池老五便去转看红袖的脸色,却见她并不生恼,依旧那副含娇带媚的模样,甚至又添了一丝丝羞涩。不由暗忖,莫非,她当真生了别寻倚靠之意?这么一想,倒生了一丝丝悔意,觉着这么个美人实在不当推至众前,应该偷偷藏了。可惜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便提了提精神,决心誓要争个第一回来。

    红袖将他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心中好笑,在他转身迈步之际,轻轻扯住那大氅衣摆,娇声问道:“若是王爷得了第一,可能也许我一个彩头?”

    池老五停脚扭头,问道:“你想要什么?”此回那笑意,却是由心至眼。

    红袖指指他腰间的龙佩,抬袖轻掩半截面孔,柔声道:“也不敢奢求太过,只要王爷一件随身之物。”

    池老五当即一扯,解下那龙佩递过,笑道:“不算奢求!便是你再有所求,本王都愿许你。”然后,干脆脱下大氅一并塞到她手上,精神矍铄地转身去挑战那几个兄弟。

    身后,红袖比他笑意更浓。等场中打上了,她招招手唤来一个跑腿的,将方才之事略略一讲,让人去转告鬼眉,又戏语嘱咐道:“告诉尊主,就说,东西要不要随她,但是那酒局可得她自己去。虽是酒量差不多,到底她比我会耍赖,应付的手段也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23章 择选贤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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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袖将他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心中好笑,在他转身迈步之际,轻轻扯住那大氅衣摆,娇声问道:“若是王爷得了第一,可能也许我一个彩头?”

    池老五停脚扭头,问道:“你想要什么?”此回那笑意,却是由心至眼。

    红袖指指他腰间的龙佩,抬袖轻掩半截面孔,柔声道:“也不敢奢求太过,只要王爷一件随身之物。”

    池老五当即一扯,解下那龙佩递过,笑道:“不算奢求!便是你再有所求,本王都愿许你。”然后,干脆脱下大氅一并塞到她手上,精神矍铄地转身去挑战那几个兄弟。

    身后,红袖比他笑意更浓。等场中打上了,她招招手唤来一个跑腿的,将方才之事略略一讲,让人去转告鬼眉,又戏语嘱咐道:“告诉尊主,就说,东西要不要随她,但是那酒局可得她自己去。虽是酒量差不多,到底她比我会耍赖,应付的手段也多。”

    鬼眉对于红袖有心弄来的好东西,自是哂纳干脆,也不为难红袖去应付那酒局,在比武结束前借机同她换了回来。池老五哪里知道,这冯家小姐可以在眼皮子底下换来换去的?连拼力气带威胁地斗趴那几个,回头便兴高采烈地邀了美人同乘共驾,找地方去共饮对酌。

    此时此刻,与美人共度良辰之处,哪里还有比自己王府别院更好的地方?环境优雅,景致宜人,美酒佳肴随传随到。关键是,府里有床有榻,这酒到浓时,情到深处,可不方便!

    特地挑了自己寝居外间的一处可以赏景又避风的雅轩,勒令所有婢女侍妾不传勿扰,让小厮送了酒菜上来远远避开,然后就和美人惬意独处,共享佳酿。

    鬼眉虽不乏娇媚,也会红袖那一套把戏,但却不同于她。真情流露或者更甚几许,作假未免略显僵硬。她并不惯以此道敷衍于人,故作娇柔时,尤其缺乏耐性。同那色令智昏,不辨细末的池老五推杯换盏几轮,老毛病便犯了。连下药带扎针,将其弄得如坠云雾,任人摆布。一甩手将人扔到了床上,塞了一个被窝团子给他抱着揉搓,鬼眉便厌嫌地拍拍手,出去找人来伺候。

    她倒也有心体贴,知道这时候某人火气正浓,需要什么,便去找他的侍妾过来伺候。这侍妾的院子嘛,她初来乍到自然不太熟悉路径,于是一路找,一路就经历了不少地方,顺便进去逛了逛,比如,书房重地。

    后来,考虑到池老五正在提前进入桃花盛开的季节,又喝了许多酒,加之她下药扎针似乎也没留情,恐他精力太过旺盛,一气找来了两三个女人。如此这般,这般那样地胡编一通,哄教了那几个女人说话,绝了等人醒来对自己不利的后患,便笑眯眯地挥袖作别。由那几个争夺厮打,或是一起上阵。

    回程路上,也不知是脑子不做主,还是脚下太过熟门熟路,鬼使神差地拐到了拾遗府附近。反应过来时,那处住了一段时日,留了许多回忆的府宅,已经近在咫尺。想要进去看看池凤卿,到底今时不同往昔,满怀顾虑迟疑。最终,挣扎许久后叹了一声怅然离去。

    ————

    说是择选贤能,熙阳帝实没兴趣真的启用江湖之人,不过是让吏部暂时记名在册,并不多问。那一众主事的官员,眼下也没了早先的热闹心情,有气无力地按照预定好的章程又敷衍了两日,武林大会便落幕了。

    武林大会落幕,真正的好戏却已紧锣密鼓,即将上演。

    鬼眉坐镇京中,暂时按兵不动,静待时机。姜桐和蓝翎等人则是四处“为祸”,分头忙着铺路游说,收买人心,然后一路招兵买马。司马狴野和阿木由老铁陪着去了焦彝等地,将之前从桑蚕农户中抽来的壮丁整合集训。阿木负责点拨身手武功,司马狴野负责传授军中经验。

    而郑翘楚,则是披星戴月一路急赶,奔赴了谷阳道。见着徐双成后一番晓以大义,外加威逼利诱,师徒二人最终一拍即合,扯上“平定”大旗。谷阳道节度使,便成了熙阳朝廷第一个将“叛变”付诸实际行动的人。

    二月十七日,徐双成在以顺者昌逆者亡的雷霆手段,重新整合了治下就近州府府兵后,主帅挂旗,由郑翘楚辅佐,率众自北关履冰渡江,一路南下。

    烽烟乍起,悬军千里。

    不足八日,谷阳道两边州、一望州、七上州和十三中州、五下州,已经大半握柄在手。后,师徒二人于梓州分兵两路,各自前行,约定木槿道再又汇合。徐双成领着大部人马仍旧向南,按图迂回而行,继续沿线收服谷阳道剩余辖地。而郑翘楚则怀揣密信,带了部分人马西去,直奔赵家堡。

    赵家堡,原定按兵不动,钳制附近州府。闻听谷阳道起事,当即按照姜桐得令于鬼眉着人捎回的手信,布兵列阵,横梗东西十七里,纵跨泰林、丰润两县,严正以待。郑翘楚一到,交出密信接头,两处人马汇编一军,挂旗出帅,策反干山道,直击雄州瑜怀。

    瑜怀府深沟高垒,一时僵持。赵家兄弟又分出两路人马,旁敲侧击,征兵以用。赵世俊领赵世安出兵东路,取连阳、座桥等六处,沿庞河水岸折西回绕。赵世泰辅佐赵世杰,则由西去山道翻行,沿途向东,取介州并西南等地,和另一边围合瑜怀,断其往来出路。

    合该“天道酬勤”,赵世杰、赵世泰这一路兵马原是翻山而行,比另一边艰难些。怎料,途中竟遇上了隔山相望的两处寨子,却是鬼眉早年“作孽”结下的缘分,省却了诸多麻烦。

    两处寨子虽不一山共存,却不知哪年哪代结了怨,多年不能相容,几乎形同水火,立志老死不相往来。鬼眉当年前去转悠,央着山前寨主的妹妹带她玩耍,居然和后山那处的人狭路相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24章 两寨纷争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若不赶紧调配阴阳,早晚得摊上大事儿。搞不好一年半载内,这山就得大范围地塌陷。众人大骇。那想娶恨嫁的正好借机游说,赶紧成就自己的好事。

    鬼眉又为两寨做主,说,为了公平起见,避免麻烦,两寨依旧各立山头,一应财货各不相干。嫁娶之事,以人换人,这边过去一个,那边就得来一个。只需人到,嫁娶之物一概不用来人随带,全由收人的寨子包办。生了娃儿,都随世俗,跟着爹姓。男寨闻言当然高兴,反正来来去去也没有入赘一说,都是自家占便宜。女寨未免觉得吃亏。鬼眉小手一挥,嗤笑道,占什么便宜,吃什么亏?原本就是互通有无,这到了谁家寨子,管你姓什么,就是那寨子里的人。害怕吃亏,就多生几个,在人头数上超过去!

    嫁娶之事既成,这男寨多了女子说笑缝纳,女寨多了男子手提肩挑,分工干活,果然阴阳得以调和,众人的臭脾气也都慢慢软和了下来。日久天长,谁还死记着那些不成文的破规矩,惦记着打架?有了姻亲往来,两寨也就分不清敌我了,虽是仍旧各立山头,关系却日渐亲厚,形同一家。

    那山,自然是没有坍塌,众人却也不再去信那风水之说。

    赵家兄弟遇上这两伙彪悍的人马,起头也是够呛,横竖别想过去。进进出出叫了好几回门,打了几场,偶然便提到了鬼眉的名号。这一下,省了大事。两寨人马不仅不再为难赵家兄弟,还回头收拾包袱,留人看家,当即带了大队人马呼呼啦啦地打头奔了出去。

    此军原本就混了官家府兵和半在江湖半如大家的赵家堡人马,再添了这么一大伙匪兵,一路喊杀出山,声势浩大如奔流而下。那山下最近的一处地方,未等人到,官老爷已经吓得弃府而逃。赵家兄弟驻地收编不及四散的兵丁,但那一伙山匪正是才打了鸡血,哪里肯依命止步?和那兄弟二人打了声招呼,扬鞭拍马,一路叫嚣着就追奔而去。

    这一狂追猛打,一口气就奔了有数十里地,直将那官老爷带走的护军冲成散兵游勇,方才略略慢下速度。不独收服了这一拨人,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比邻之地的官爷也是孬种,眼见逃散不及,干脆捧了印信,率众尽数来降。两个山匪头子喜极大笑,遂暂且按扎,等后头的人马前来收领。只是略觉不过瘾。

    赵世杰原嫌这伙人匪气太重,恐怕横生是非,见他们跑得太快,不敢过于耽搁。紧随其后赶到地方,却见收效不错,倒不忍苛责过多,害怕打击了士气。只叮嘱不可祸乱百姓,简单地说了几句军中大体规矩,然后便不再多言。土匪们倒未见不悦,纷纷点头表示配合。

    那女寨的大当家萌萌地眨眨眼,天真地问他:“咱们帮着鬼眉那个丫头打了胜仗,日后能不能给寨里的姑娘找几个俊俏的后生?”

    男寨的当家闻言脸一沉,恼喝道:“贼婆子,你什么意思?是嫌咱们寨子里的人不好看么?有本事,你别让你寨子里的人瞧上咱们弟兄!”

    女寨当家斜眼一瞟,回道:“你喊什么喊!谁说嫌弃你们的话了?我找她要后生,再一并替你要些漂亮小妞就是!我还不是为了寨子着想,为的子孙后代着想?如今寨子里的娃儿不少,聪明伶俐的也不少,难道都烂在锅里继续做土匪?”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25章 孤立无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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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二十日夜,两道先后闻讯,早已做足准备,蓄势待发的八门徒众,立即应声而动。由红门精英率领,绀门整兵集结,将藏匿的私造军械派发人手,又添了许多乡里铁血男儿助阵,于夜色中悄然无声地一路疾行,分头直扑各处府衙以及计设陷阱之处。

    灯火不明,暗影如魅,犹如百鬼夜行。

    本是谋算在胸,应时而动,一场场夜袭迅捷如雷而又井然有序。或有刺客头里翻墙入院,击杀酣梦之人;或有美色邀酒相引,早已使人陷入醉生梦死之境众人紧随其后,举刀扑杀。那些高官大拿不察受制,待到下属惊觉应对时,却已身陷围合之中。神兵天降,异动乍起,各处翊卫仓促持枪操刀而出,却是早就失了先机。不仅出师不利,还有内鬼鼓噪作乱,未待对方扯嗓劝降,竟然有人当场倒戈。

    厮杀难免,结局却是不言而喻。钦州、木素、万州、芙兰、靖安等州,以及望县安东、静悉、松当,并诸州下辖六十八处县乡,纷纷失陷。

    几日后,府兵诸卫受降入编,静等后头大军来领。官衙上首的座位已经换了人面,红门的小子一改冷然肃杀姿态,扬眉得意而笑。甚至,还十分淘气地取出袖中利刃,在那背墙木板之上随手刻了几道,以血染之,成就了一朵大大的红艳之花。

    八门子弟夜袭突击,意在清障,只等西地北道那两处人马卷雪而来,再抱合成团叠浪而奔,涌往前方。唯一遗憾的是,那大都护金蝉脱壳狡猾逃脱,带了小队近身侍卫遁行东南。不过,在他踉踉跄跄崎岖而奔时,身后,其实并无追兵。

    这瑜怀刺史一心盼着倚靠前来,却哪里还有人顾得上他?

    且说这郑翘楚同徐双成收服谷阳道时,凭着那份《告帝罪书》和昔日开国功臣一众的余威,以及节度使现管之力,大多使的是口舌之攻。顺天而为,旧情莫忘,振臂高呼下,弃暗投明者甚众。兵戎对阵也有,却无金刚硬仗,才得以一路迅猛南侵。如今见这瑜怀府坚壁顽抗,又不肯派人前来交涉,心中甚为着恼。

    谷阳道带来的徐双成旧部——校尉张翼,自动请缨攻城。郑翘楚允,再派一将,着令两人分头自西北二门布阵进攻,并命赵家兄弟就地出击,添为纷扰。步兵架梯,撞木叩门,狻猊冲程,又有赵朗等人接令,各领百十骑快马长枪头阵冲杀。再有铁盾左右护阵,弓矢相随平射,投石车远发火弹一时城门大乱。

    孤军面对,后援无踪,瑜怀刺史只得调兵迎战。

    义军士气如雷,打杀冲锋日夜不歇,城门内守无力,那瑜怀刺史坚持两日不行,便派人马出城相挑。对郑翘楚而言,却是正中下怀。换下连续作战两日的先头兵马,重新派人布阵相迎。这一次对面近战,义军人马却似乎显得有些疲乏,相持有时终露败象,且战且退。出城相挑的将士疑心对方乃是诈败,恐被诱敌之计所算,意欲再逐十里便打马回城。而此时,那刺史大人坐守城中,闻讯却以为天赐契机,卷了细软,带兵别门出逃。

    他刚在城外小道露头,却见郑翘楚亲自带了人马从林中闪身而出,方知自己中了埋伏。

    “兀那鼠辈,哪里逃!”

    一声断喝,吓得那刺史大人连忙调拨马头,逃返来路。

    郑翘楚一边不急不慌地轻骑相追,一边高声喊道:“熙阳基业,本是景飒带领老夫等人打下,那厚德偷儿不过是坐享其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26章 顺逆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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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军士气如雷,打杀冲锋日夜不歇,城门内守无力,那瑜怀刺史坚持两日不行,便派人马出城相挑。对郑翘楚而言,却是正中下怀。换下连续作战两日的先头兵马,重新派人布阵相迎。这一次对面近战,义军人马却似乎显得有些疲乏,相持有时终露败象,且战且退。出城相挑的将士疑心对方乃是诈败,恐被诱敌之计所算,意欲再逐十里便打马回城。而此时,那刺史大人坐守城中,闻讯却以为天赐契机,卷了细软,带兵别门出逃。

    他刚在城外小道露头,却见郑翘楚亲自带了人马从林中闪身而出,方知自己中了埋伏。

    “兀那鼠辈,哪里逃!”

    一声断喝,吓得那刺史大人连忙调拨马头,逃返来路。

    郑翘楚一边不急不慌地轻骑相追,一边高声喊道:“熙阳基业,本是景飒带领老夫等人打下,那厚德偷儿不过是坐享其成。景飒高风亮节,自甘推让,我等改对他人屈膝称臣本也不以为憾,奈何厚德偷儿不惜君王之尊,不惜天赐厚福,做尽有违天道、丧灭人性之事,叫我等实在不耻!尔等若是良心不泯,速速归降,莫再为那偷儿徒做走狗,白丢了自家性命和清白!”

    瑜怀刺史正忙着拍马逃命,哪里有暇听他说话?眼见很快咫尺池下,连忙急声喊门,见着城门微启,又破嗓喊道“关门!关门!”,然后也顾不得身侧相随相护之人,纵缰策马疾奔,朝着那罅隙挤挤入城。

    “顺天者昌,逆天者亡!”

    伴着郑翘楚一声惊雷长呼,一支羽箭破风裂浪自那将阖的门缝追咬而入。

    又过两日,郑翘楚带人再立城下,着人捧着几个盖了红布的乌漆托盘相随身侧,朝两旁一字排开。若非一干人戴盔披甲,身后骑射杀气腾腾,几乎让人以为登门送礼。众人站好后,郑翘楚一声令下,几人齐刷刷揭了木盘上的红布弃于地面。隐物一现,却是各用大号青瓷鱼盘装了的几颗散发凌乱、目眦欲裂的人头,狰狞可怖。甚至,盘上隐约还伴有红白之物。这是前方八门徒众使人送来的。

    郑翘楚命人撩开死颅上的乱发,将五官人面示于守城之人,一面又让人高声报出死者姓名和官职。随即,朝城楼上的将士提气喊话:“莫要以为仗着这瑜怀府是重城要冲,尔等死守一方,就会坏了我等大计!瞧见没,便是老夫拖滞在此,这鹰犬走狗的脑袋,还是不乏人取。老夫昔日威名,大约还是有人知晓的,之所以和尔等僵持不下,不过是老夫手下留情,想容尔等有个晓以大义的机会!不用急,好好思量,老夫有的是时间。”说完,命人放下人头,绝尘回营。

    有人不解其意,悄然相问。

    郑翘楚道:“景家姑娘不欲屠戮天下,老夫总要给人一个活命的机会。再者,守城将士不过听命于人,若能收为己用,于前途战事可添助力。那瑜怀刺史弃众私逃,不日便会传至军中,何愁没有人幡然觉悟?哼!如今周围清障,孤城苦守,便是地大物博、城郭坚壁又如何?这瑜怀府——,彼气衰矣!”

    果然不出所料。

    那瑜怀刺史险避大凶,惊魂稍定后,唤来幕僚商议对策,以图消解困境。幕僚知其心性,又兼实情本是孤立无援,便以题进言,劝其坚守。那人说,城中粮草丰足,那义军本是游勇,此逢春耕在即,无处收粮之际,莫若凭借坚壁死守,待那贼人粮尽计穷,必会遁走。刺史以为得计,欣然为令。

    军中恰有人思虑相对,认为缺少外援补给,城中粮草终有虚耗殆尽之时,不如乘着兵强马壮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城去。此言自是未被采纳,惹起不满。稍后,刺史私逃一事曝露,激起群愤,更有人发现了被其隐匿的《告帝罪书》,轩然大波顿起。那在刺史出逃之时,恰还出城应战的将士闻听被弃,首先发难,纠集扑杀,一枪挑破了刺史胸膛。

    三日后,瑜怀别驾率众开门相迎,以刺史头颅并印信等物为礼,恭请郑翘楚大军入城。

    再说那逃走的大都护。

    一路疲于奔命,从干山道奔入木槿道后,却见着木槿道也是各地祸乱。惶惶之下,换衣改装,躲入乡野。在乡下躲了两日,又思红尘,又惧战乱,频频着令属下打探消息。那收容他的农家见状,笑曰,大军未到,眼前不过小打小闹,不足畏惧。言及焦彝城中尚且安然,指路便其前往,又吩咐自家儿子驾车相送。那位大都护惊若寒蝉地在农户儿子掩护下,一路躲躲闪闪地到了焦彝城,果见不曾大乱。欲要自行,那农户儿子却言,大老爷看着模样不似庄户人家,大约出于富贵之门,莫若直接找焦彝府的官爷相护妥当。大都护不疑有他,随他驱车直奔府衙。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就在迈进府衙的那一刻,终于赔给了为他浴血奋战的下属。

    就在徐双成收服谷阳道东南段,郑翘楚奔赴赵家堡两下兵马相汇之时,焦彝府也应时揭竿而起。焦彝城本是八门最初起家的据点之一,徒众甚多。彼时,众人不过各操各业,忙于生计,只要无人欺辱,轻易并不与官家为难。可说山水未显,锋芒不露。如今,既然举事起义,众人自然不再忍做乖顺羔羊,立刻遵从门主密令,刀剑出鞘。又有老铁置下的重兵,虽是民众盲流之类,有了司马狴野和阿木的调教,比前不可同日而语。焦彝城犹如被人探囊取物,很快易主。州府也尽在掌握。

    焦彝战事了,阿木便提议离开。

    司马狴野以为他挂心鬼眉,急着回京,便道:“后头大军还不曾前来汇合,等几日再走不迟。”

    阿木却摇头:“不行!我见花花找人买船,他肯定是去了洛川。没人帮忙,他要出麻烦的!”言中所及乃指姜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27章 买船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等郑公和徐大人来木槿道汇合,一切听从大军调遣。”又于细处郑重嘱咐,便和阿木相携离去。

    二月二十八日,就在郑翘楚尚且攻打瑜怀府未果时,阿木和司马狴野悄然潜往洛川,却是一个随从未带。二人想法很简单。眼下焦彝分兵不便,若是带着小队人马出行,遭人歼灭,还不若二人轻装简行,便于应对。

    阿木和司马狴野一路潜行,到得洛川附近才觉疑心。

    义军虽是几乎奔行如电,然而,因为沿途打仗滞留,这官衙邸报却是早于兵马到了此地。关隘重兵把守,卫军到处巡逻警戒,显然是已经得知西北之地大规模起事的消息。然而,此处却尚未见乱世,驻军只做战备模样。

    想了法子混进洛川内里地界,更见一片祥和安宁,二人不由疑惑之余大感心定。至少,姜桐便是已然身在此处,尚未祸乱,自然还是安全的。一路以红门暗记接洽查访,终于在一处远离城镇,密林乱石相掩的峡谷内找到了姜桐。

    二人见着姜桐时,他正撩袍撸袖地上蹿下跳,指挥众人干得如火朝天。

    阿木好奇心驱使,见着姜桐好手好脚的,心安之际多话没有,一头便扎进了人堆凑趣。

    见着意料之外的场面,司马狴野有些瞠目结舌。指指干劲十足的人群,再指指堆积如山的木料和散落四下的刨花,看向姜桐以目光相询。

    姜桐很满意他的表情,得意笑道:“用兵之道,我虽不及你,但也有眼有脑。此地形势特殊,不宜妄动。敌众我寡,必要和大军内外相击,里应外合方才妥当。既然眼前人马不足打仗,还不如先为本少爷干干活。”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在干什么。”司马狴野又指指那满地的木头。

    姜桐不作应答,笑眯眯地招招手,将司马狴野沿着水岸石滩引往峡谷内一处崖壁凹陷之地。移步换景,司马狴野立时从满腹不解又变成惊诧非常。

    凹壁环抱一片水域,那水面上停着无数大大小小的渔船、扁舟,更有十多艘桅杆高耸、船体阔大的战船泊于其间。近岸处,几艘即将完工的战船之上人头攒动,不少熟手工匠正在加固甲板。相距不远处,还有几条半成品的龙骨正在众人手下初露雏形。更有一群人来来去去,忙着从方才那处地方,接下徒工手里的散碎零件,扛过来给老师傅修改拼装。

    “这才几日不见?你这手脚未免也太快了!”司马狴野看着那令人心潮油然澎湃的场面惊叹道,继而连连摇头,“不对,不对,便是这里有成百上千的人手,那懂行的师傅却不能有多少,就算日夜不停地赶工,这么些船也得耗时数月方才能成!”又转看姜桐惊疑问道,“莫非你未卜先知,早就在此有了谋算?”

    “早有谋算谈不上。不过,臭丫头吩咐你我倒腾粮草时,我已着眼此事了。”

    司马狴野讶然:“这也没有多少时日啊,绝不能成!木公子说,看见你同人买过船,莫非——,不对啊,如此数量,便是你能有处买了来,又如何掩人耳目地送来这里?小船成众尚且扎眼,更不提那些战船了。更莫说,首先你这买卖就无处可做。”

    姜桐见司马狴野惊诧连连,满身得意更浓:“大部分都是买来的,只那战船确实买不来。臭丫头的门众厉害,我吩咐下去收船,他们便去四处搜刮了一番。这打渔捞虾的,渡人送货的,拉拉杂杂,一下子弄了有二三百只。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28章 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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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有谋算谈不上。不过,臭丫头吩咐你我倒腾粮草时,我已着眼此事了。”

    司马狴野讶然:“这也没有多少时日啊,绝不能成!木公子说,看见你同人买过船,莫非——,不对啊,如此数量,便是你能有处买了来,又如何掩人耳目地送来这里?小船成众尚且扎眼,更不提那些战船了。更莫说,首先你这买卖就无处可做。”

    姜桐见司马狴野惊诧连连,满身得意更浓:“大部分都是买来的,只那战船确实买不来。臭丫头的门众厉害,我吩咐下去收船,他们便去四处搜刮了一番。这打渔捞虾的,渡人送货的,拉拉杂杂,一下子弄了有二三百只。后来,本公子估摸着远远不够数,又吩咐了一声,便将船数又翻了几番。至于战船,又使能人去衙门偷了图纸,再叫他们绑了几个精于此道者从旁说解。待那懂行的老师傅摸出门道,驾马赶工倒也快。”

    “熙阳多水,旱道打马冲阵诚然快捷,但若能得水师相佐,自是更能事半功倍。尤其是,倘若遇上地势特别处,没有桥梁通路,大军若受江河拦阻,必然颇费周折。只——,”司马狴野看看那密密麻麻犹如布满虫蚁的水面,仍是不解,“依旧还是方才所问,这么些船,你何处得买,如何运送,又是哪里来的这些银子?”

    “熙阳不是多水么?自然到处都是舟楫。臭丫头手下有那么些能人,也不需一味靠本公子出钱出力。就是出钱,也是讨价还价折来的交易。他们放了消息出去,然后便借着战事未起,布防松懈,顺着四通八达的水道弄了进来。渔船也好,渡船也罢,门下赖以为生的本就不少,又略略使了些银钱去乡野民间讨买,这便得来了几百只。还有一桩是你不知道的,三十里一驿,这熙阳天下独水驿就有九百多所。朝廷有规制,凡水驿量度事务闲要配置舟楫。事繁者,每驿配置四五只不多,闲者也至少能给两三只。”

    “所以呢——?”

    姜桐却不立时接话,带着他朝旁边转了转,陪着看了看周围的山水地势,再悠然转回原地:“义军一动,各地自会考虑水师一事,便是那郑公和徐双成打马痛快,未必也就忘了这一层。所以,本公子只替臭丫头那边多些思虑便可。洛川距离川南道近在咫尺,川南道过去便是京畿道,直指京城。此地原是景家故里,人心最是不缺。更兼江流四通八达,本公子在此行事便于隐匿,又得出入方便。”

    司马狴野点头。

    姜桐见他认同,看着造船的众人再露自得之色:“所以,我便以此地为源,由近及远地去收船。无意间经过一处水驿,我便动了心思。这官家出行,自有朝廷根据品阶、事由,酌情配给车马船只,百姓家中又多有小舟赖以为用,没有的,又宁可租用马车省事,或者偷偷租用私船。却是少有人愿意劳动水驿舟子。一来,这水驿收资不比车马便宜,二来,还得特别申领路引船券,实在麻烦。用得最多时,大约也只有每季大考之期,那些远途学子无奈之下充回大头。如此,这水驿虽有朝廷钱资供养,私肥却不多。”

    司马狴野已然于粮草一事上见识过了他肚子里的坏水,脱口问道:“你使了什么由头算计上的?”

    “诶,这话不好听。本公子是帮他们想了个生财之道,对他们说,这有了年限的船只,坏没坏的,看着年头就朝上报损销账就是了。然后,将其折价卖给那些有需要的渔民,既是救人所急、造福乡里,众弟兄也得些余钱贴补家用,这等利人利己又无本的买卖,如何做不得?”说着,姜桐突然似有感悟,摸摸下巴自言自语嘀咕道,“嗯,回头若是臭丫头成了大事,我得给她提个醒,莫要于此养出一堆蠹虫来。”

    司马狴野失笑,若非是他,只怕这蠹虫还生不出来的。看着一艘战船将要下水,又感叹道:“便只是忙于这些战船,也足够神速了!”

    姜桐闻言,凑近了低语道:“不全是才造的。我说战船实在买不来,可是有别的法子。”指指水上夹在一堆小船中间的,窃喜道,“瞧见那几艘没有,那是偷来的!”

    “偷,偷,偷来的???”司马狴野立时浓眉上耸,双目放大。

    “嘘——!”姜桐见他失态,连忙捂了他的嘴,看看四周,压着嗓音神神秘秘道,“为的战事我才起了弄船的心思,可惜,都是些小船能成事么?我原考虑造船不及,想着将小船弄了来改造,或许手脚快些也能成。细细一问才知道,那些小船捆绑改造,或许能成就不少辅舰凑合着用,大规模的战船却是不能。所以,我让人摸了官家战船的停泊之处,借着粮草、兵甲之事去探了路,然后挑了好的偷来了几艘。本来——”

    “这么,这么大的家伙事儿,你怎,怎么偷到手的?路上没人见着?官家没有寻踪而至?”

    姜桐又不得不捂了他的嘴:“你别大呼小叫的行不行?!好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皇子殿下,这么一点小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司马狴野嘴角抽搐,看着姜桐的目光复杂起来。

    怪他见过的世面不够?这也能叫小事?合着,这是随手拿了人一个馒头包子不成?不提涉及官家,光就事情本身,已足够耸人听闻了!

    姜桐见他歇了声,扭头看看四周,将人拖到角落低语道:“你忘了我们另有一个身份了?我那青龙可是呼风唤雨的祖宗!我让它在泊船之地作了怪,然后那些大船就被漩涡卷到了水下,随着水流到了此处浅滩。再后,本公子就佯装发现异样,使人将船又拖了上来。你别嚷嚷,大伙儿可不知道内情,便是知悉官家丢船,两处相连一想,也只以为老天相助。如今几国局势不明,早年又有诸侯小国声称圣天后裔遭嫉的事,这会儿暴露了臭丫头的身份可不妙。”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29章 版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夜幕降临时,二人行到僻静之处唤了白虎出来,事情才讲到一半,那欢欢喜喜的大家伙突然翻脸,朝着口沫横飞的姜桐一龇牙,也不理司马狴野有没有发令,咻地一下,径自回了令牌里。气得姜桐连连跳脚,扬言要砸碎了司马狴野那块白虎令。

    此事到底未成,姜桐只得继续寄希望于那群工匠。

    熙阳版图比较奇怪,既不规整,也不圆融,北部一半状似被人啃咬了几口的长脚烧饼,南部又像被淘气孩子一掌拍塌了的泥人。整个边界线更是曲曲折折,状如锯齿。

    十二道分布,谷阳道位于版图东北之地,自国土最北边州向南而下,两头尖削,中间腰鼓,犹如纺锤。

    干山道,则起始于谷阳道西肩以下,腰间不到,然后和谷阳道参差咬合,并行南走。其状虽比谷阳道个头不足,腰身却相对丰满。

    两道以下,是木槿道和粟裕道。

    木槿道犹如美人头上簪花,成东北斜向西南走势。花托正在谷阳道脚下,朵叶略向东北蓬勃而出,最东之地,超出谷阳道腰围。叶柄从中段斜向西南,插过干山道,指向粟裕道。

    粟裕道相对规整一些,犹如一只刀切馒头,正好托住干山道。所以,致使干山道南端几州仿若侧卧的美人脸,枕在粟裕道这个大枕头上,又留了一团云鬓插了木槿道的簪尖。

    木槿道以南是川北道,相对平行于粟裕道,形成横连之势,只西南尾端擦过粟裕道,与其南部的川西道相连。川南道地势则与木槿道形状相似,又位置相对,恰与川北、川西二道抱合,将洛川含于其心,只余东侧稍稍留了个豁口。而那豁口处,却正是绵延山脉的外延之处。如此,洛川便似点心的馅儿,深藏国土其内。

    川南道以下,熙阳版图便由瘦长突然转向横胖。自西向东,京畿道状如锅盖,北围京都鹏城与丰林道几乎横成一线。鹏城地势,以其中心标出国土东西跨度中轴,位置微微偏移西北,东北一角贴近川西、川南二道相接的环抱内。京畿道东西跨度约莫大出川南道的五分之二。以东便是地形相似的丰林道,熙阳最东之地,辖于其属。

    再往南是西关道、天南道和望海道,相互横连。

    西关道像条软绵绵的海带,南北跨度,北起鹏城中腰基准线,与京畿道、川西道及川南道都有部分相切。东部则与天南道西端相接。而位于丰林道南部的望海道,则是西段咬合了天南道东部。

    熙阳北端与朝旭相接,东部是奉天。而瀚宇因对朝旭似同环抱,故而西南下垂之地又若有若无似乎要与干山道最北地区相咬,只是中间隔了河流、沼泽、丛林乃至群山,形成天然屏障。自西腰而下,沿着国境线便是层峦叠嶂的大小山脉,山外便是荒漠。据说荒漠之外便是海,可惜穿越不易,谁也没走过。倒是望海道,借着和奉天相连的一角,恰似远远能够看到一小片海域,偏那地方在奉天西南边陲。能有几个为了看一眼海,无端端去叨扰奉天?想是这望海道的名字,多少带了些似乎没有的遗憾,和假想拥有的希望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30章 沿线北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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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翘楚最先想起的老兄弟并非关天行,但是等将故人一一忆起时,却觉得此人最为堪用,最值托付。

    实践证明,郑翘楚没有料错。

    关天行没有像徐双成这样的高官学生在朝,没有谷阳节度使一呼百应的万千人马,他有的只是叫郑翘楚一封密信勾起的往昔回忆;有的是,潜藏心底如今又被翻起的,对景飒亲如手足的兄弟之情,或者,比手足更胜几分,是两背相对,心不设防的信任,一致对外,配合杀敌的默契;更有就是,因那《告帝罪书》激起的滔天怒焰。剩下的,是鬼眉放在天南道为数不多的门众。

    关天行就带着这些,从天南道一处位于依山傍水之地,远隔尘嚣的闲雅竹楼中轻轻走出,然后顺着延展入世的野菊小道,一一捡起这许多年来似有似无落在人间的交情。

    有,当年垂髫之时为了追抓小狗误闯桃源,如今早已长成的邻村少年;有,来山上采药摔伤,被他留下擦药歇息的羞涩汉子;有,他在山脚田埂上吹风,同他打过招呼的农家大叔;有,推着独轮车送货的杂货铺伙计;有,设摊路边,他忘了书局搬迁何处,向其借问道路的算命先生;有,凑趣闲看杂耍,失手朝他飞来一物的艺人;还有游历在外,有幸同乘一条船的,兴趣所致一处喝过酒的,碰巧口音相似、共游了一处园子的林林种种,多是偶然相识的布衣朋友,没有刻意相结的富贵亲眷。便是曾经下过棋、谈过画的,也不是早有耳闻的文人墨客,而是茶馆听书的落第秀才。

    二月二十一日,郑翘楚镇慑瑜怀府、徐双成扬威谷阳道时,关天行领着鬼眉的手下,硬是将这些看似路过即忘、偶然所得的缘分集结到了一处,扛着许诺必还、从农家借来的钉耙、锄头,首先砸了居地所辖的县衙。然后又加上了保长、捕快之流,用棍杖、朴刀替下农具,再去砸了邻县县衙

    就这么依葫芦画瓢,一处处走过,在二十九日,终于整合了一支看似有些模样的队伍,然后将最南端的夔州府给砸了。随即便添置了刀枪兵马,沿线北进。

    三月初四,取博州,获兵马三千,义兵五千。

    三月初七,取好梁,增兵至长枪步兵四千、弓箭手三千、骑射手三千,义兵若干。

    三月十一,取鹏举,总计人马过两万。

    三月十五,高州、次阳、简方、平溪、乌木等地,也同时爆发。

    三月十九、二十、二十二、二十五天南道北部也一连串地发生了暴民作乱事件。

    不独天南道如此,东西两侧的西关道与望海道,也几乎同时爆发了由头不知如何形容,过程、形势,暂且也大概能归为农民起义的大规模事件。

    二月二十三,西关道古瓷大火,烧毁了连同官衙在内的大片所谓官居坊。查案之下,方知是一伙小民,因为赈灾物资拖滞不得而泄愤作乱。官老爷自然气愤难平,又恐事出有因扯掉自己的乌纱帽,便恶人先告状,将那伙人告到了上一级那里。

    这是一起官告民的案子,事件因为含了“本末倒置”和“黑白颠倒”两个词,自然不能善了。从那场大火起,卷进案子的凶手越来越多;也因那赈灾之事,牵涉其中的官员也越来越多。在道理讲不通的情况下,自然演变成了武力解决问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31章 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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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十九、二十、二十二、二十五天南道北部也一连串地发生了暴民作乱事件。

    不独天南道如此,东西两侧的西关道与望海道,也几乎同时爆发了由头不知如何形容,过程、形势,暂且也大概能归为农民起义的大规模事件。

    二月二十三,西关道古瓷大火,烧毁了连同官衙在内的大片所谓官居坊。查案之下,方知是一伙小民,因为赈灾物资拖滞不得而泄愤作乱。官老爷自然气愤难平,又恐事出有因扯掉自己的乌纱帽,便恶人先告状,将那伙人告到了上一级那里。

    这是一起官告民的案子,事件因为含了“本末倒置”和“黑白颠倒”两个词,自然不能善了。从那场大火起,卷进案子的凶手越来越多;也因那赈灾之事,牵涉其中的官员也越来越多。在道理讲不通的情况下,自然演变成了武力解决问题。

    同日,也是二月二十三,望海道有一起民事纠纷,最后引发了一连串民告官的是非。

    事情起因是因为一桩方圆十三亩的山林归属问题,引发了一场民间纠纷。后来因为官衙插手,双方纠纷未曾得到公平解决,偏又因为诉讼费的事情,两家却突然干戈玉帛,反而一起将那官老爷打了。后来事情越闹越大,从乡里闹到县衙,打了县老爷后,又告到了州府,继而这州府老爷也不明所以地吃了拳头。

    大约这两家的婆娘太过泼辣,撒泼打滚,骂人动粗反正,自打了那县老爷后,一边扬言要讨公道,请乡里乡亲的从旁见证,一边就不断地找那上一级打官司,却又每每不肯信服,气结之下耐不住暴脾气,犯了老毛病揍了官爷,旧事未了,再惹官司。

    从二月二十三日事发,到二月二十八日申诉跳上一级,然后是三月初一,三月初七,十一、十三、十五、十九频频换衙投状,官司越打越大,是非越惹越多,牵扯官员越来越多,状子名目也越写越离谱;同时,一路告状,也离家越来越远,后头跟着看热闹鸣不平的人也越聚越多。而这些跟着起哄的人,身份也越来越杂,脾气也跟着那两家的人,越来越差,身手嘛——,好像也越来越好。

    并且,闹到最后,两家人说是要进京告御状,这跋山涉水的路线却不便利往北,反而折向西去。

    两处事件各自西关道西南端和望海道东南角起,滚雪团似地越闹越大,聚众越来越多,话题涉及也越来越叫人唏嘘。如此,渐往天南道慢慢靠拢,同时,也一步一紧地迅速向北移动。

    而丰林道则比较奇怪,没打官司,直接就是一路连连的江湖追杀。

    事情自东部一家马场失窃而起。最先是有两伙江湖人马在附近械斗,然后,其中一伙落败便择路而逃,逃跑时,顺手牵了马场的一半为坐骑,绝尘而去。紧接着,另一伙人立时效仿,牵了剩下的马匹扬鞭追赶。追到半途,便又是一场刀影狂乱的打杀。然后又是一跑一追。

    此事与民无关,因为场面太过血腥,官老爷也不敢管。

    只是,这桩江湖追杀起因不明,人马过处,还另有蹊跷之事。

    大约这两伙人马玩命厮杀、红眼追奔太过,以致手头器物损耗厉害,需要频频替换。故而,所过之处,常有马匹失窃、官银被盗、兵刃遗失之事。只是,追来跑去,打去杀来,人还是那两伙人,马匹还是各人一骑,刀剑还是人手一副。

    说那些失窃事件同他们无关吧,只看他们如此仿佛两群野狼狭路相逢的追杀打斗之势,那座下的马匹却从无伤残、不知疲软,衣服长穿不破,刀剑永不豁口、卷边。既是常换常新,怎不需要银子?不见花钱买,怎与失窃案无关?不过,既与小民无关,大家自是远躲是非为好。官家也疑心,可是无凭无据的,谁去招惹这群阎王爷?再有就是,虽是每每盗窃案事发前后,都有人见这两伙人马附近打杀。只,这银子好说,兵刃携带大约也有法子解决,可是这马呢?替换下的去哪儿了?

    这桩江湖追杀还有古怪之处。将他们的行踪用笔标记,可见在丰林道辖域内,以东北西南走向的涡河水为界,一半受尽滋扰,一半却是安然无事。在东部一片地区来来回回追杀了一段时日,他们便直接由东向西奔向京畿道和鹏城所指方向,却在不过一半辖域时,陡然急转南下,沿东南方向西进,奔了天南道东北角。

    谷阳道起事后大举南下,是因为有徐双成;干山道是因为有赵家堡和郑翘楚;木槿道是因为有鬼眉的老巢和司马狴野及阿木;天南道是因为有了关天行。除开丰林道和暂时尚未祸乱事起的熙阳中部腹地,这东南、西南两处的望海道和西关道,其间自然不无鬼眉及其门众的关系,或许也和关天行有些瓜葛。

    在二月二十三日关天行带人打砸县衙之前,他曾往外给几位故旧送过信。信封上指名专人亲启,内容不得而知。而就在这些信抵达收信人之手后,望海道和西关道才紧随天南道先后出了是非。其后,天南道中路向北推进,两侧,望海道和西关道则是北进之中,同时靠拢天南道。

    然后,于三月末,在天南道中部墨州,三股民众汇合。同时,从丰林道出、自东北角探入天南道的那两伙江湖匪类,也抵达了墨州,却是戎装上身,面容整肃,再无相互追杀打斗的痕迹。这两拨改头换面的江湖侠客一到,那三股民众也立刻跟着改装。

    三月二十八日,墨州扯起“平定”大旗,挂了“关”字帅幡,由关天行坐镇指挥,齐聚的民众之流,变身成为骑射兵马,再由墨州为点,发散状喊杀出营,以彻底收服三道为第一目的,然后,挺进鹏城!

    南部三道举旗不易,因为缺少兵马军需;造反却也不难,因为熙阳帝治世长期的厚此薄彼。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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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事务员介绍:
一介纯野屌丝,在找到一份奇葩工作,成为妖怪事务员后,开启一个个惊悚而又感人的妖怪副本。
pass:这一次收妖怪,一定是极为重要的考验,相信只要通过,就会升职加薪,很快就能当上管事人,出任董事长,迎娶白富美,踏上人生的制高点。这样想想,心里还有些小激动呢。
pass:好吧,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充满吐槽能量的故事集。
自备纸巾,可撸可哭!
什么!有苍老师!穿上衣服竟然不认识了!过来脱光,看看是个什么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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