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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芒果宗     妖怪事务员txt下载     妖怪事务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837章 不敢居功

    司马狴野以为她不习惯进宫见驾,遂笑语安慰道:“你不用紧张,父皇并非你想象中那样可怕。治理天下,自然是不能缺了威严。但治下往往也要恩威并施,所以也不曾少了慈眉善目的一面。放心,你又不是那些需要父皇敲打的臣子,又正要为了田粮等事向你致谢,定会和颜悦同你说话的。”

    鬼眉心道,她正是为这田粮之事忐忑呢。当日快嘴一语,谁想得到人家说干就干,还干得这么惊天动地的?她这“罪魁祸首”如今自动送上门来,可不得要担心被人算账嘛!

    陶铃儿在旁吃吃笑了几声,揶揄道:“你不是行走江湖,天不怕地不怕的么?此刻无风无浪的,怎么你倒犯起怵来了?宫里又没有吃人的老虎。”眼见司马狴野瞪了她一眼,才停了打趣,闭了嘴。

    过了一会儿,鬼眉倒是安之若素了,可是,司马狴野的面却古怪起来,一只手总是有意无意地去摸胸口。消失许久的异样似乎近日又再次登门了,灼热的感觉相似怀里贴身揣了只手炉,惹得他躁动难安。此刻又不得方便照镜子,也不知那里是不是又像大半年前一样,现出了吓人的模样。

    陶铃儿见他不对劲,问道:“表哥,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没什么,大约离京太久,刚回来有些水土不服。”司马狴野将手从胸口移开,佯作无谓地敷衍道。

    陶铃儿自是不肯轻易相信,娇语嗔怪道:“什么水土不服!上回从瀚宇回来就见你有些不妥当,问你,你也说是水土不服。今日又拿这话搪塞人!哪有在外头水土不服,回了自家还水土不服的?!不成,待会儿一定得让太医给你瞧瞧。”

    司马狴野不悦道:“你别多事好不好?我又没怎么样!我告诉你,你若嚷嚷得父皇、母后尽知道了,下回可别想我再带你去一处地方!”

    陶铃儿闻言嘟嘴,撇过脸去兀自嘀嘀咕咕。

    鬼眉听得二人吵嚷,神思归来,左右看看,疑惑问道:“怎么了?”

    司马狴野摆摆手,连道没事。

    陶铃儿没好气地朝鬼眉抱怨道:“瞧着他好像不舒服,我劝他去给太医瞧瞧,他倒嫌我多事。哪里有这样不识好赖人的!”

    鬼眉看看司马狴野,倒未见他面有病,不过依然劝了一句:“讳疾忌医可不行。若是有什么不妥,还是早些就医的好。”

    陶铃儿听得鬼眉此话,转脸朝司马狴野道:“可不是我一个人多事了?人家也这么说了,你要不要听人劝?”

    “哎呀!都说没事了!不过是胸口有些痒痒,能有什么大事?”司马狴野闪烁其辞道,只怕二人再没完没了地追问,又连连表态道,“倘若我真有不妥,定然去找太医,可好?女人家就是喜欢大惊小怪,没什么事也能一惊一乍的。”

    鬼眉勾勾唇角,遂不再言语多事。

    陶铃儿则狠狠哼了一声,转头不再理他。

    不多时,到了地方,三人先后下了车辇。陶铃儿正堵着气,脚一沾地便自顾自地跑没了影子。司马狴野也尽由着她去,朝鬼眉尴尬地笑笑,然后领着她往内殿方向去。鬼眉收敛着手脚随他进去,所见果然还是处处有田,不由头皮阵阵发麻。

    进了内殿后,入室朝上叩拜行礼时才发现,不独奉天帝在上端坐着,就连皇后也在。看着那翟衣花钿的奉天国母,鬼眉的嘴角又下意识抽了抽。这皇后娘娘,可不知有没有也成了农家妇。好在,似乎瞧着脸还算不错,未见挟怨欲报之,倒是一副笑意盈盈悦然迎客的模样。鬼眉心内自嘲一笑。

    奉天帝确实如同司马狴野所述,很是和颜悦。不但未曾对鬼眉的陋容面露厌嫌,给二人赐座后,还温言细语地对鬼眉带笑寒暄道:“鬼眉姑娘何时到的?路上可曾受累不曾?”

    鬼眉闻言,只得将刚刚落下的身子重新抬起,再度对奉天帝行礼回道:“回陛下,今日刚到。本是随九殿下一同入的京,路上赖有殿下照拂,很是顺遂。”

    奉天帝见鬼眉起身行礼回话,连忙抬手示意道:“姑娘不必多礼。此刻没有外人,彼此轻松说话为好。”

    “谢陛下。”

    皇后在一旁虚让一下,待鬼眉重新坐下后,笑语嫣嫣对她道:“姑娘果然瞧着便是聪慧过人模样。而且,不独心思玲珑,直言不讳的性情也是叫人欢喜的紧。赖以姑娘仗义执言,既解了我奉天的燃眉之急,免了一场是非。便是本宫,也是获益良多。如今后宫众人勤勉,本宫打理起来颇为省心。否则,今日也不得闲暇来陪姑娘说话了。虽说大恩不言谢,本宫还是代皇上并奉天上下谢过姑娘了。”说着,竟要起身施礼模样。

    鬼眉闻听皇后将宫变、借粮两桩事都含蓄道出,便知,不独奉天帝算得明君,就连这皇后娘娘亦有她过人之处,以致皇帝事不瞒她。见着贤后风度,她自然便将先前那可笑的假想扔到了云霄之外。同时亦因此瞧出帝后关系必是异常和睦,心中不由替司马狴野感到欢喜。

    见着明君贤后并肩而坐,殿内祥和之气绕身而走,鬼眉忍不住想到了熙阳。相比之下,那连自己儿子都玩弄于鼓掌间的熙阳帝,实在叫人更添恨意。思及此处,又不由因了池凤卿而感到心疼。若非由那梅园窥见凤妃性情一二,她实难想象池凤卿会是那人的儿子。

    或者,是她本意就不愿承认池凤卿会是那人的儿子。

    见着皇后不但言谢,还要折降身价来对自己行礼,鬼眉连忙再次起身离座,抢先一步福下身去,道:“皇后娘娘言重了。鬼眉只不过区区动了些唇舌之力,实在不敢居功。奉天远是非,见祥瑞,还是赖有陛下圣明,娘娘贤德,九殿下机敏所致。这个谢字,鬼眉是万万愧不敢当的。”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1838章 借兵

    鬼眉闻听皇后将宫变、借粮两桩事都含蓄道出,便知,不独奉天帝算得明君,就连这皇后娘娘亦有她过人之处,以致皇帝事不瞒她。见着贤后风度,她自然便将先前那可笑的假想扔到了云霄之外。同时亦因此瞧出帝后关系必是异常和睦,心中不由替司马狴野感到欢喜。

    见着明君贤后并肩而坐,殿内祥和之气绕身而走,鬼眉忍不住想到了熙阳。相比之下,那连自己儿子都玩弄于鼓掌间的熙阳帝,实在叫人更添恨意。思及此处,又不由因了池凤卿而感到心疼。若非由那梅园窥见凤妃性情一二,她实难想象池凤卿会是那人的儿子。

    或者,是她本意就不愿承认池凤卿会是那人的儿子。

    见着皇后不但言谢,还要折降身价来对自己行礼,鬼眉连忙再次起身离座,抢先一步福下身去,道:“皇后娘娘言重了。鬼眉只不过区区动了些唇舌之力,实在不敢居功。奉天远是非,见祥瑞,还是赖有陛下圣明,娘娘贤德,九殿下机敏所致。这个谢字,鬼眉是万万愧不敢当的。”

    司马狴野见状,起身去将皇后扶坐下,又将鬼眉让回座上,笑道:“父皇才说不必多礼的,还这般起起坐坐地折腾。我在军中骑马射箭也不得你们累人。”

    奉天帝也笑语道:“这都出言埋怨了,大家都不必再多礼。”又转对鬼眉道,“皇后的礼,姑娘不肯受,这替朕说的一个谢字,无论如何,还望姑娘能够坦然收下。日前事里种种关碍,虽不宜在此句句言明,但是彼此却心中皆知,非是一个谢字能表朕铭感之意的。姑娘既是洒脱率真之人,就莫要拘泥推脱了。日后,若是姑娘有所求,但凡我奉天能够略尽绵薄之力,必不推辞。”

    鬼眉闻言,心中大喜。不落痕迹地扫过一旁的皇后娘娘和司马狴野,心道,这奉天帝既然有事不瞒老婆、儿子,那她也就不必费心支开这对母子了。略略斟酌一番后,便对奉天帝坦言道:“陛下厚爱,鬼眉欣然收下便是。实不相瞒,鬼眉此次前来奉天,确是有事相求,还望陛下能够成全。”

    奉天帝对她这打蛇随棍的做法并未表示不满,只含笑问道:“哦,究竟何事?姑娘不妨直言相告,若是力所能及,朕定叫姑娘如愿就是。”

    不愿折膝于人的鬼眉,再次离座,对奉天帝行下叩拜大礼,道:“陛下请恕鬼眉冒昧无礼!鬼眉此次前来,是想向陛下商议用兵一事。”

    奉天帝示意她起身回话,问道:“姑娘此话怎讲?”

    鬼眉起身后不曾归座,站在原地略略附身道:“不知陛下可曾知晓,几国交界处惊现异军之事?”

    奉天帝闻言收笑,面色肃穆起来。暗忖,这姑娘和九皇儿似乎交情匪浅,上次一趟瀚宇之行,她便对皇儿出言解忧。莫非,今日此番前来,亦是心系奉天安危,前来献计的?虽是军中之事不便与女子详谈,但她已有两回先例在前,又是居功之为,倒不好敷衍搪塞,显得辜负对方好意了。遂坦然应道:“确已知晓。不知姑娘有何想法,能否说来听听?”

    “回陛下,大军身份有疑,用意不明,鬼眉以为,当是早作防范为好。”

    奉天帝点头道:“嗯,姑娘此言不差,朕自然是要提防的。不过,既是迹象不明,眼下也只能静观其变为是。”

    鬼眉见暗示并未令他往深处想,又明朗一些道:“陛下就不曾细想如今局势么?若是只做壁上观,一味静等之后,会否面临措手不及?”

    奉天帝闻言心里倒起了疑虑。他自是会分析眼下局势,但也不便急于一时。一则,已派了人去边境查探,倒未见对方是冲着奉天来的;二则,奉天刚刚平息一场内乱,又因解决粮草之事波折了一番,实在不宜此时征战虚耗。可这鬼眉的意思,怎么听着却有鼓动奉天去做那出头椽子之嫌?若是如此,这姑娘的用意可真不好说了。

    思及此处,便觉得鬼眉此行别有用心,遂寡淡了热情问道:“那么,以姑娘的意思,我奉天当作何为方能无忧?”

    “先下手为强!”

    奉天帝闻言,暗道,果不其然。这姑娘此番前来,居然是想鼓动奉天出兵的!这本是同眼前形势相悖之举,奉天帝不由对鬼眉起了疑心,连她早先那些良言解危之举,亦是觉得早有图谋。遂摆手道:“不妥,不妥!姑娘毕竟不是军中之人,饶是聪慧过人、心思玲珑,于用兵之法上头,似乎还是不太周全。”

    司马狴野深知自己父皇脾性,见他面色下沉,便知其心怀不悦。唯恐鬼眉触怒龙威,闹得场面难看,立时有心斡旋。自己不便多言,便向皇后频递眼色。

    皇后也听出奉天帝语含拒意,知他不愿纠缠此话,便笑语打岔道:“姑娘远道而来,皇上尽拉着人家谈论这些烦人的事情。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容臣妾领着姑娘去转转,稍后设宴款待方才能尽地主之仪。”

    鬼眉心道,这奉天皇宫如今处处都是菜园子,稻米田,有何好逛的?殿中气氛有变,她自是也有所察觉,却因大事耽搁不起,不愿旁顾。不曾去借皇后的坡下驴,依旧追着奉天帝不放。索性挑明了用意,直言不讳道:“奉天的事情,鬼眉一个外人,原不便横加多言。陛下心有疑虑,鬼眉也能理解。但,此事关系重大,鬼眉实在难以坐视。若是陛下果真还能信得过鬼眉为人,请必要时候能够借出兵力一二,以添助力,鬼眉先行谢过。”

    “借兵?!”三人闻言齐齐讶异出声。

    闻听鬼眉提及借兵之语,奉天帝、皇后并司马狴野,三人齐齐讶异不小。

    乍听之下,三人首先是没料到,鬼眉一个江湖女子,竟要将自己搅合进战事里去,自然吃惊不小。而后,司马狴野和皇后忍不住去看奉天帝的脸色,他们暂未能知皇上对此的态度如何,恐她触怒龙颜。(未完待续。)

1839章 何人找我

    鬼眉心道,这奉天皇宫如今处处都是菜园子,稻米田,有何好逛的?殿中气氛有变,她自是也有所察觉,却因大事耽搁不起,不愿旁顾。不曾去借皇后的坡下驴,依旧追着奉天帝不放。索性挑明了用意,直言不讳道:“奉天的事情,鬼眉一个外人,原不便横加多言。陛下心有疑虑,鬼眉也能理解。但,此事关系重大,鬼眉实在难以坐视。若是陛下果真还能信得过鬼眉为人,请必要时候能够借出兵力一二,以添助力,鬼眉先行谢过。”

    “借兵?!”三人闻言齐齐讶异出声。

    闻听鬼眉提及借兵之语,奉天帝、皇后并司马狴野,三人齐齐讶异不小。

    乍听之下,三人首先是没料到,鬼眉一个江湖女子,竟要将自己搅合进战事里去,自然吃惊不小。而后,司马狴野和皇后忍不住去看奉天帝的脸色,他们暂未能知皇上对此的态度如何,恐她触怒龙颜。

    而奉天帝,讶异之后,便为自己先前对鬼眉起疑感到汗颜。接着,便又感到为难起来。原以为鬼眉只是鼓动奉天出兵,可是眼下,她却只是打算自己有所作为。几国边界处情况不明的战事,本与她一个江湖女子无关,她作此选择,可谓义举。反观自身,此事未必不会关碍奉天利益,他却选择了暂时明哲保身。

    鬼眉的行径已叫他自比不足,而现在只是恳求借兵,他,借是不借?若说不借,才许了有求必应的诺,此刻便要食言,显然不大好。若说借,又该借多少兵马与她才合适?多了,便形同奉天出兵,眼下,他自是难以答应。少了,她又如何自保?难道看着她去飞蛾扑火?莫说她有恩于皇儿和奉天在先,便只是就事论事,眼睁睁看着她一个碧玉年华的姑娘家去寻死,也不合适。

    应与不应,一时举棋难定,奉天帝想了好一会儿才不置可否道:“就算只是借兵,到底也不是和奉天全无干系,姑娘容朕考虑考虑再予以答复,可好?”

    此话一出,鬼眉总不能再抽刀拔剑地去逼迫他,遂浅笑谢恩。

    稍后,自是宫宴款待鬼眉,众人饮宴说笑,不必赘语。

    宴罢出宫,司马狴野蹙眉问道:“你为何要搅进这凶险之事里去?管他那身份不明的大军是谁家的,又是冲着谁来的,多的是兵马将士、铁血男儿,你一个姑娘家家,又与各家朝廷无干,何必蹚这浑水?”

    鬼眉勾勾唇角,但笑不语。

    司马狴野看看她,又试探问道:“上回在瀚宇,观你同那昭岚公子也是有些交情的,莫非是他央你插手干涉?”见鬼眉未应,急道,“我思量这不明大军来得蹊跷,莫不是有可能就是他瀚宇的兵马,你可别中了他人奸计,被人利用了!”语罢,自觉有些挑拨是非之嫌,又补过道,“便不是瀚宇来犯,你也不能答应他管这闲事。刀剑本无眼,千军万马的战场上更是凶险百倍,你万不可意气用事!”

    鬼眉心道,若非昭岚,她还不用这么急了。暗叹一声,浅笑安抚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有非管不可的理由。你若担心我有去无回,不如想想法子,说动你父皇多借些兵马给我更好。”

    司马狴野闻言,恐她误会自家不肯出力相助,在寻理由推搪,遂闭了嘴。

    一宿过后,司马狴野又想了一番说词,想着再劝劝鬼眉。还未见着她的人,却见有客上门,说是来找鬼眉的。便暂不提自己那话,着人去请她前来会客。

    客来之时,鬼眉正饶有兴趣地在后花园里欣赏——菜田。听闻有人来访,鬼眉思量自己在奉天行走不多,猜不出来人,便对那传话的仆从疑惑问道:“何人找我?”

    “回姑娘,主子说,姑娘去见了便知。”

    鬼眉听了这回话,便没再多问。伸指弹了一下尚未回春的瓜藤,起身随仆从去了前厅。脚未进门,却早已听见陶铃儿脆生生的说笑声传入耳中,不由无奈一笑。

    “郡主的气性终于过去了?昨儿无端地将我撇下,害我在宫里无人相陪,弄得浑身上下局促不安。可不知郡主今儿个,还会不会再半路里丢下我自去?”

    陶铃儿闻得鬼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瞪了司马狴野一眼,转身跑跳着迎上前去。挽了鬼眉的胳膊,一边将她往厅里带,一边笑嘻嘻道:“昨儿个你进宫,自然是同皇帝舅舅有话要说,我去添什么乱?今儿不是特意来陪你了么!不独我自己来了,我还给你带了两位慕名前来的客呢!”

    鬼眉抬眼一瞧,果见厅里还坐着两位来客。看那侧脸和身形,似乎同陶铃儿差不多的年纪,是两个十来岁的姑娘。司马狴野此刻正同她们寒暄说话。再一打量,二人说是悦音郡主带来的客,却非官家小姐打扮。头上没有繁琐发髻、夺目珠钗不说,身上也未裹轻裘大氅。一人一身利落衣裙,长短只至胫部,脚下是掖了裤腿的半高筒软靴。倒似江湖女子的模样。只细看之下,那衣靴用料皆非常见俗物,才知二人身份并不普通。

    那二人听见陶铃儿和鬼眉进来,双双起身,朝着鬼眉便行了个五湖四海的礼,齐声爽利干脆道:“曾若男(曾胜男),见过鬼眉女侠!”

    鬼眉遂也抱拳回礼,笑道:“不敢当!二位姑娘请坐。”听得她们自报家门,已然猜到二人必是司马狴野提到的曾家小姐。心内不由暗自轻叹,曾家果然教女别有奇方。两个大家小姐,硬是没有娇柔之态,只见飒爽英姿。再细瞧面容,虽还有些婴儿肥的脸上,已见姿色不俗。且那眉眼之间又都透着灵气,配着通身上下的雪色妆扮,如同两只喜人的狡黠白猫。

    司马狴野见双方终于照面,对鬼眉戏语道:“姑娘可要同她们讨论讨论女红之事?”

    鬼眉知道他的言下之意,会心一笑。(未完待续。)

1840章 针针直插要穴

    再一打量,二人说是悦音郡主带来的客,却非官家小姐打扮。头上没有繁琐发髻、夺目珠钗不说,身上也未裹轻裘大氅。一人一身利落衣裙,长短只至胫部,脚下是掖了裤腿的半高筒软靴。倒似江湖女子的模样。只细看之下,那衣靴用料皆非常见俗物,才知二人身份并不普通。

    那二人听见陶铃儿和鬼眉进来,双双起身,朝着鬼眉便行了个五湖四海的礼,齐声爽利干脆道:“曾若男(曾胜男),见过鬼眉女侠!”

    鬼眉遂也抱拳回礼,笑道:“不敢当!二位姑娘请坐。”听得她们自报家门,已然猜到二人必是司马狴野提到的曾家小姐。心内不由暗自轻叹,曾家果然教女别有奇方。两个大家小姐,硬是没有娇柔之态,只见飒爽英姿。再细瞧面容,虽还有些婴儿肥的脸上,已见姿色不俗。且那眉眼之间又都透着灵气,配着通身上下的雪色妆扮,如同两只喜人的狡黠白猫。

    司马狴野见双方终于照面,对鬼眉戏语道:“姑娘可要同她们讨论讨论女红之事?”

    鬼眉知道他的言下之意,会心一笑。

    陶铃儿却不知就里,闻言忍不住抱怨道:“表哥好没意思,好端端的提那无趣的玩意儿做什么?!我是不知道鬼眉姑娘在不在行,反正我同若男、胜男是拿不出手的,也不怕别人知道。都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未必这天下女子人人都要会做针线,我们自有我们的长处。再者,简单的缝缝补补,我们也是勉强会的。”

    司马狴野揶揄道:“两位曾小姐自幼习武,多是无暇顾及琐碎。人家将来是要充作男儿随父从军的,老将军和曾将军都寄予了厚望,我等自是不敢小瞧。再不然,也要学着鬼眉姑娘去行侠仗义。你呢?长处何在?”

    陶铃儿恼羞道:“我就不能从军入伍,不能行侠仗义了?你别以为你有老将军教导,就比我占了先机。大不了我就拜鬼眉姑娘为师,看你能不能打得赢我!”

    若男、胜男二女闻言,对看一眼,立时从身上摸出一把银针递上,对陶铃儿促狭笑道:“我们支持郡主。郡主没有称手的武器,就用我们的。可不知郡主是要指哪儿打哪儿,还是要打哪儿指哪儿?”

    陶铃儿见她二人也来戏弄,越发恼了,指着鬼眉道:“针祖宗就坐这儿呢,你们也敢班门弄斧地来卖弄?”然后眼珠一转,丢下一句,“你们等着!”便跑了出去。

    她一走,若男、胜男便又双双离座,向鬼眉连告失礼。

    鬼眉道:“二位小姐不必客气,我这针上功夫原也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二女闻言又赶紧自谦了几句,然后道:“常听家父提及女侠,早期一会。今日得知女侠在此,便来冒昧请见。另,受祖父之托,本是要和殿下商约年下饮宴之事的,不如今日就请二位过府先行小聚,来日再图热闹。”

    司马狴野在旁也插言道:“老将军与我有师徒之谊,自然要挑在初五内登门拜年的。今日无事,不如就先去叨扰一回,顺带先送些年礼过去,聊表孝敬之心。”

    二女连道不敢。

    司马狴野又征询鬼眉意见。鬼眉暗忖,那曽择佩带兵之法不同寻常,两个女儿又别有教养,那老将军又是九殿下的军中之师,这曾家一门在奉天怕是并非一般官宦可比。昨日之事,奉天帝似有为难,不曾当场表态,未必不是有心拒绝而用了一个拖字诀。若是同这曾家走动走动,说动了那老将军去进言几句,说不得自己的事就成了。遂也笑言叨扰,满口应下。

    陶铃儿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却见几人均都起身欲要出门,扬着手中的卷轴急道:“别急着走啊!不是要显摆你们的能耐么?有胆子就当着大家的面和鬼眉姑娘比试比试,看看以后还敢不敢再学人用针!”

    说着,就将手中卷轴哗啦一抖,垂展开来,竟是一幅宫中御医用的经脉**位图。陶铃儿指着图上密密麻麻几百个**位墨点,朝着曾家二女不怀好意地笑道:“若男、胜男,你们是要指哪儿打哪儿呢,还是要打哪儿指哪儿?”

    鬼眉和司马狴野看着她那模样,不由摇头失笑。

    若男和胜男看看鬼眉,面上却泛起了羞色。

    鬼眉见状,拉了二女先行,笑道:“鬼门十三针原是救死扶伤的病理之法,非是武功秘籍。我所以用针,也是因了当初囊中羞涩,买不起正经兵器。二位小姐家中不比鬼眉贫囧,不如各寻更加称手的为好。我见你二人体态轻盈,若是选着了合适的器物,不独日后用起来顺手,便是平日里练习,舞着也好看。譬如,长可取鞭、取索,短可用锥、用刺,若是为图携带方便,也可用梅花飞镖、玲珑袖箭这样的暗器类。就连自己身上的衣袂、飘带这样的软物,功夫练到家了,也是一样能用以制敌的。”

    她一边说着话往前,手无意识地朝后一挥,似是招呼身后二人跟上。陶铃儿却觉得身侧有风拂过,来不及细察,那**脉图竟已脱手而出,被钉在了入门处的屏风上。凑上前定睛一瞧,十几根银针入木三分,居然针针直插要**,分毫不偏。

    司马狴野暗自赞叹一声,拍拍瞠目结舌的陶铃儿,揶揄道:“这样的手法,曾家小姐自是比不得。我看你啊,便是说嘴,最好也还是少提‘针’字为妙。”

    到了曾家,众人寒暄过后,礼让落座。鬼眉端杯饮茶之际,悄然打量那曾老将军。见他须发灰白,面容似比同龄老者略显苍老,乃现常年风吹日晒所故,精神却堪比中年男子,矍铄抖擞。举手投足依然不失青壮硬骨之气,言语不多,然自带将帅威武之态。

    不由暗自思量,这曾老将军虽看着威严厉害模样,而那曽择佩却似人到中年,依旧还留有年轻人的喜笑爱说的随性,料这老者必是骨子里也是个洒脱之人。(未完待续。)

1841章 设擂台

    她一边说着话往前,手无意识地朝后一挥,似是招呼身后二人跟上。陶铃儿却觉得身侧有风拂过,来不及细察,那**脉图竟已脱手而出,被钉在了入门处的屏风上。凑上前定睛一瞧,十几根银针入木三分,居然针针直插要**,分毫不偏。

    司马狴野暗自赞叹一声,拍拍瞠目结舌的陶铃儿,揶揄道:“这样的手法,曾家小姐自是比不得。我看你啊,便是说嘴,最好也还是少提‘针’字为妙。”

    到了曾家,众人寒暄过后,礼让落座。鬼眉端杯饮茶之际,悄然打量那曾老将军。见他须发灰白,面容似比同龄老者略显苍老,乃现常年风吹日晒所故,精神却堪比中年男子,矍铄抖擞。举手投足依然不失青壮硬骨之气,言语不多,然自带将帅威武之态。

    不由暗自思量,这曾老将军虽看着威严厉害模样,而那曽择佩却似人到中年,依旧还留有年轻人的喜笑爱说的随性,料这老者必是骨子里也是个洒脱之人。

    曾老将军经司马狴野和两个孙女介绍后,用审视的目光停留在鬼眉身上一刻,见她在自己无言注视下并无局促,遂铿锵有力地问道:“你就是我那小儿子整天挂在口中,又拿来做样教坏我孙女儿的江湖女子?”

    若男、胜男见状偷偷朝鬼眉挤眉弄眼,示意她无需介怀。司马狴野似乎深知双方脾性,倒不曾紧张在意,自顾自地带笑饮茶。

    鬼眉见老者言语似不友善,态度却未见过多敌意,心下不以为忤。听他问完后,未现一丝尴尬难堪,倒是隐约带了自得地笑道:“鬼眉不才,蒙曾将军抬举,取了一二长处拿来说话,叫人见笑了。说来,此番刚入奉天时,晚辈也和曾叔见过面了。彼此相谈甚欢,十分投缘,倒确是同道中人。”

    曾老将军没料到她不仅不怵自己的慑人目光,也未对不客气的问话感到不安,倒毫不谦虚却也并非冲撞地回敬了过来,心下暗自微微肯许三分。继而,神态未变,又朝鬼眉故作不悦地冷哼道:“我那小儿子本就是众人里最不成器的,听了你那江湖虚名,倒又多添了散漫心性,叫人越发看不上眼了!”

    鬼眉暗自失笑,最不成器还做了将军?看不上眼,还能容他将女儿教得对比别家,显得分外出格?知道对方有意正话反说,遂也接下他这试探之招,依旧不以为意地笑道:“曾叔原是鬼眉长辈,鬼眉自当是从他以学至进。就是和两位妹妹,也谈不上谁楷谁模,不过彼此取长补短,互相共勉。老将军若是看不上曾叔哪点,实在赖不到晚辈头上啊!晚辈是瞧着曾叔和两位妹妹哪里都好的,可您若非得要白璧无瑕,也当不会忘了一句老话,这子不教——嘿嘿嘿”

    曾老将军胡子一抖,这是搬石头砸自己脚了?!当即斥道:“好个刁嘴!”心里却暗自又多添了几分顺意并些许自得。哪儿有人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家子孙的?

    这曾老将军其实同鬼眉一类,都是护短的主儿。自家人,自己说得、骂得,却万不容他人说三道四。莫说自家晚辈,便是司马狴野,当初刚到军中时,他训导十分严厉,处处挑错不留情面。但是,倘若别人说嘴,他会很不客气地弄得对方无地自容。便是奉天帝,有时教训儿子过了,他也要出面顶回去的。故而鬼眉那句“白璧无瑕”之语,听在他耳中那是极高地赞誉。虽是对他略有不恭,但这反驳之语,倒比他人的谄媚恭维更显真诚、顺耳。

    鬼眉尽当他的斥骂是赞赏,抱拳“自谦”道:“老将军抬举!不过,鬼眉‘刁’的可不止一张嘴,那江湖虚名虽是众人送的,却也不完全是空**来风。”

    “好!一会儿,老夫就找些人来同你比试比试,看看你除了一张嘴,究竟还有哪里刁得厉害!”曾老将军依旧不客气道,手却下意识地捻须,扯着下巴微不可见地点了点。

    嘴上这么说着,便也就这么做了。陶铃儿自当看热闹,司马狴野和曾家二女,也是抱了欣赏之心,故而均未阻拦,反倒推波助澜地在旁喊好。

    这曾府几代从军,更是出了满门将才,阖府上下均是习武为荣。莫说主子们身手了得,深谙兵法之道,便是打杂的小厮,拳脚功夫也极有套路。相比之下,只有常年留守府中伺候的内院丫头们稍稍弱些,却也是不缺防身本事。

    奉天帝敬这曾老将军劳苦功高,年事已大,有意让他卸甲归田,留京养老。但却并未完全卸了他的军职,至今仍令他军中各处走动,负责督教晚辈后生。上回大事,司马狴野传信军中,所呈之人便是他。近日因着京中事多,又有圣恩许他曾家阖府回京过年,故而比子侄们早了些时日到家。

    陪送他一起回府的,还有几个亲随,具是军中翘楚,要职在身。有意试试鬼眉的身手,便使人将那几个都请了过来。看看司马狴野,有心让爱徒出马,到底思虑到他的皇子身份,没有打他的主意。却将司马狴野身边几个都挥手招了过来。

    曾家练武场,暂设擂台。

    算是老者给面子,鬼眉主擂,坐在东侧席位候等。攻擂的一拨人同她西侧相对,一字排开,肃穆而立。曾老将军同司马狴野看席上坐,陪坐的是曾家子侄媳妇并在京的故旧亲眷。若男、胜男二女同孙子辈的众人,坐席后头站陪。四周更是围足了曾府上下的家仆观战。

    鬼眉看看武场内外上下,眨眨眼。场面挺大啊!这曾家果然训练有素,说打就摆擂,说摆擂,立时就招来这么多看客。嗯,想敷衍过去都不行了。再者,既是有心要怂恿这老爷子为自己做说客,今儿这架,也不能随便打。倒未必非得去刻意讨好他,只是,得要让交手的人并一众看客心服口服,更得要让老爷子由衷敬服。(未完待续。)

1842章 打擂台

    陪送他一起回府的,还有几个亲随,具是军中翘楚,要职在身。有意试试鬼眉的身手,便使人将那几个都请了过来。看看司马狴野,有心让爱徒出马,到底思虑到他的皇子身份,没有打他的主意。却将司马狴野身边几个都挥手招了过来。

    曾家练武场,暂设擂台。

    算是老者给面子,鬼眉主擂,坐在东侧席位候等。攻擂的一拨人同她西侧相对,一字排开,肃穆而立。曾老将军同司马狴野看席上坐,陪坐的是曾家子侄媳妇并在京的故旧亲眷。若男、胜男二女同孙子辈的众人,坐席后头站陪。四周更是围足了曾府上下的家仆观战。

    鬼眉看看武场内外上下,眨眨眼。场面挺大啊!这曾家果然训练有素,说打就摆擂,说摆擂,立时就招来这么多看客。嗯,想敷衍过去都不行了。再者,既是有心要怂恿这老爷子为自己做说客,今儿这架,也不能随便打。倒未必非得去刻意讨好他,只是,得要让交手的人并一众看客心服口服,更得要让老爷子由衷敬服。

    看看对面那几位表情肃穆、恭敬待命的军中壮士,鬼眉略有思量后,便离了座椅,起身对曾老将军抱拳笑道:“老将军,请恕晚辈失礼。鬼眉身无长物,不知可能向府上借件兵器来使使?”

    曾老将军疑惑问道:“不是说,你自来以银针为械么?怎的,今儿个不曾带得此物?无妨,我那两个孙女儿一准有。常听家里的媳妇儿们抱怨,不是说府里的针不够使,就是说绣花针都被她两个磨没了鼻子眼,让她两个拿些给你用就是了。”说着便示意若男、胜男解囊相助。

    鬼眉摆手笑道:“非也。今儿个承蒙老将军看得起,有幸和各位切磋一二。此回本是以武会友,不比平日御敌擒贼,再用我那类同暗器的银针,对上各位将士的明刀明枪,多少显得有些不够磊落,上不得台面。晚辈也是个好面子的人,望老将军成全。”

    曾老将军刻意绷着的脸绽开一丝笑纹,示意家丁去兵器库抬家什,对鬼眉道:“嗯,你既这么说,老朽倒不好驳了你的请求。只是,一会儿在那十八般兵器里挑挑拣拣,最后依然不得比你那惯使的银针称手,可不能怪我等欺负了你。”

    “老将军多虑了。鬼眉倘若只因换了器械便输了比试,那也只能是我学艺不精,技不如人,怨不得其他。”

    “好!”曾老将军脱口赞了一句,指着西面排列成行的攻擂者道,“老朽乃军中之人,对敌交手,没有问明了对方具体人数,以一对一的打法。战场上,只论胜败,没有以多欺寡一说。但是,今儿个既是比武切磋,又由你来主擂,这规矩便由你定。是挑一个单打独斗,还是怎么样个轮番上阵,你来说个章程。”

    鬼眉心道,你找这么些人来,又说没有以多欺寡一词,我若只认一个动手,没得叫你小瞧了去。便笑道:“鬼眉也不知各位将士的底细,万一不巧偏挑了位最厉害的,一局败北,可不显得鬼眉此前尽说大话了么?不如大家一起上,鬼眉便是输了,也难看不到哪儿去。若是侥幸赢了,那倒落个以少胜多的名声,于面子上有光。”

    曾老将军心道,好大的口气!又板了脸哼哼两声,道:“是不是大话,只要应景了,便算不得吹牛。老朽跟前,只论成败,不提赘语!”又对那一排道,“尔等想要更进一步去学排兵布阵,今儿个就先亮亮各自的手上功夫。若是连一场架也打不赢,便给老朽老老实实回去勤学苦练,免得日后上了战场,见了强敌便只有身首异处的份儿!”

    那一群见是这么个打法,便知对面的丑姑娘不容小觑。也听出曾老将军是借此女检验自家平日所学,有意给个出头的机会,便纷纷暗自提了劲头准备上阵。虽有求胜之心,但也顾忌男儿血性,并不肯依了鬼眉之言舍了面子蜂拥而上。互相交视一眼,便默契地以军中职务高低、年资长短定了个上场的顺序。

    首先应战的是个身形瘦条的少年,提了把军中常用的阔刀出列,对着鬼眉拱手道:“请姑娘赐教!”而后,没有花俏起势,直接两腿半曲开弓,持刀翻腕拉开了架势。

    “好说!”鬼眉见他着装打扮似乎尚未有何军衔,暗忖,虽是普通兵丁一个,但,能被老将军点了来过招,若非此子有过人之处,便是这曾家自幼教养的男儿,倒不可过于轻忽。扫了一眼刚刚抬来的兵器架,在花式全乎的刀枪剑戟里也取了一柄扑风劈水银月刀,横刀一礼,便示意对方开打。

    那少年同鬼眉差不多年纪,但因尚未长开,乍看之下便显得有些稚嫩。但见鬼眉应战,原先半收身侧的阔刀立时便如银鱼跃水,带着他的人急速窜起数尺,朝鬼眉扑面而去。将近鬼眉跟前,刀势又顺滑而落,压下一股罡风正劈对方天心。一招之间,便如虹霓跨海,显出股老辣之风。

    鬼眉暗暗给对方叫了声好,却不正面接招,而是侧转其身,往后退出半步,抖刀而出,形如小虾戏草,击向对方顺势将至的正身。

    那少年眼见一招未中,反被对方攻击腰身,立时侧滚避让鬼眉刀锋,出水银鱼便成了龙游浅滩。也赖他机灵急智,那避让险象在他翻落之时,却又贴地而行,成就了一股推波上岸之势,再击鬼眉下盘。

    鬼眉起招便不曾用刺、砍、劈、拍等直冲手段,那抖动的刀身虽是瞧着向上攻去,气云却抱团而行,犹如太极双鱼,可变两仪四象,改走天地八方任意一线。少年第二招出手,鬼眉的姿势未有变化,那扑风劈水的银月俏刀便脱手而去,仿佛自己能够甄别行路,抖动之间便立时翻了个个儿向下急走。再握刀柄时,鬼眉缩身去了银刀上方,旋转而落,生生将那拍岸波涛搅出了漩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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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3章 又一局平手(2017,新年快乐!)

    鬼眉暗暗给对方叫了声好,却不正面接招,而是侧转其身,往后退出半步,抖刀而出,形如小虾戏草,击向对方顺势将至的正身。. M

    那少年眼见一招未中,反被对方攻击腰身,立时侧滚避让鬼眉刀锋,出水银鱼便成了龙游浅滩。也赖他机灵急智,那避让险象在他翻落之时,却又贴地而行,成就了一股推波上岸之势,再击鬼眉下盘。

    鬼眉起招便不曾用刺砍劈拍等直冲手段,那抖动的刀身虽是瞧着向上攻去,气云却抱团而行,犹如太极双鱼,可变两仪四象,改走天地八方任意一线。少年第二招出手,鬼眉的姿势未有变化,那扑风劈水的银月俏刀便脱手而去,仿佛自己能够甄别行路,抖动之间便立时翻了个个儿向下急走。再握刀柄时,鬼眉缩身去了银刀上方,旋转而落,生生将那拍岸波涛搅出了漩涡。

    场上开打,曾家二女对视一眼,暗自沟通后,若男挪步移到曾老将军一侧,附身自家祖父耳畔悄声埋怨道:“爷爷,您真要这么些人都同她一一过招啊?也不怕人家笑话我们。”

    曾老爷子却不以为然道:“总听你父亲说她如何如何了得,若非这么个阵仗,可不是辱没了她么?!”

    “爷爷!......”

    听得孙女儿撒娇的语气,曾老爷子抬手止住,道:“放心!这几个的斤两和人品,我心里有数。再者,只说切磋,又不曾签什么生死状,断伤不了人的。”

    曾若男自知劝不动祖父,又闻得他话里意思似乎对鬼眉比对自家攻擂的更有信心,便停住劝语,和胜男打了个眼色。意思,若有意外,她两个便会暗中出手保人,反正,那针法虽不如鬼眉灵巧,去打臂腕腿膝化解险情却还是能有把握得逞的。且先。

    正计较着要不要给鬼眉开脱,那场上,却已在少年的一声承让中,结束了打斗。待他归队站好,一个魁梧壮硕的青年男子迈步上前,继他之后对上了鬼眉。

    那少年一声承让退出场外,却非胜负分明。他未输,鬼眉也未赢,恰恰打了个平手。只因今儿这场面特殊,他袍泽几个已暗自约定,无论如何,每人上场不得过三十招,省得瞎耽误工夫。因他年少,入伍时日尚短,西侧站立的众人见他打平而归,都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给予安慰,道,一个新兵蛋子,对上个“老江湖”,不输便是赢。

    继那少年之后,一个身形魁梧,腮肉横突的青壮之人上了场。向鬼眉抱拳施了一礼,然后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扫了扫场边的兵器架,将腰间佩刀卸下,上前挑了副黑虎紫铜锤在手,两下击叩几下,举锤示意鬼眉开打。

    鬼眉见他换了兵器,也朝对方笑了笑。一扬手,将扑风劈水银月刀送归入位,又在架上来回扫了几遍,似乎未见着想要的,便重挑了副小巧的链锤上手掂了掂。然后链子拴挂处,也不理人家这兵器价值几何,蹲下身子,一手一个抓了那锤头就开始左右互砸,生生将一根横联两边的铰链砸脱下来。

    众人见她此举,疑惑之外也觉面皮直抽抽。

    那链锤砸脱了链子,便成了一双柄锤,只那柄把非是手柄,故而长短不过两三寸。鬼眉握其在手,也只得勉强不至掉落,柄端都出不了拳,仿佛一左一右托了两只鎏金南瓜。对比那男子手中的大铜锤,自感有些不像样子,微微有些窘。

    眼见曾老将军又差人去取兵器,却道了一声不必劳烦,然后示意对方出招。再见那青壮男子似乎比自己囧色更甚,索性无所谓地挑了挑眉梢,托了两只南瓜便先一步动了起来,逼得对方也只好顺势而为,举锤接招。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原是指那些刀枪剑戟相逢之态,今儿这两副锤子相遇,居然也生生落实了这句话。

    那壮汉挑了黑虎紫铜锤,自是因为擅用此物,故而那重达两三百斤的一对大锤握在手中,愣是给他舞得犹如猛兽下山,虎虎生风。

    而鬼眉,虽因锤柄缺失了下风,却又恰恰因了这点,倒又省了招式开阖之际抑扬转换的麻烦。又兼一对鎏金南瓜不足汤碗口大,算得玲珑轻便,不比那黑虎大锤沉重,用起来倒也流光溢彩,游刃有余。

    黑虎大锤幻化为兽拳虎掌,扑将而来,鎏金南瓜便如狡兔灵狐跳脱而走;大锤张扬如盘古开天辟地,誓要对方无处遁形,小锤便如墨子破云梯,有的是招能对付;壮汉如二郎神惩妹,华山罩顶,小锤便如沉香救母,劈山开路;大锤舞得风雨同行,小锤便如黄帝战蚩尤,翻转之间还我晴天......

    三十招,快不过盏茶工夫,慢也不过一顿饭。那壮汉起先勇猛凶悍异常,在鬼眉见招拆招间,渐渐也就不再一味强攻,略有晋文公退避三舍之意。奈何,尚未觅得良策应对,战局已经终了,只得颇有些不甘地朝鬼眉抱拳施礼,悻悻退到场边。

    又是一局平手。

    这一局了,不独曾老将军并的某些深谙武道者眯了眯眼,连攻擂的人中,也有几个若有所思。按序该第三人出场,却有一个俊朗男子横插一足,轻扯同伴一下,抢先一步跨入场中。

    这人鬼眉认识,名叫居原,是司马狴野的贴身侍卫,却非一般的王府亲随,在军中也有职务。一路来京时,彼此也已熟识,就性情而言,也是个明朗直爽的男儿。飞马赶路露宿扎营饮酒说笑,忠于职守的冷静细致之外,也不失洒脱不羁的心性,算得感受良好。只这武艺一道,虽知不是泛泛之辈,但也尚未有机会具体认识罢了。

    鬼眉含笑提前登场,暗忖,这一架,想必有些意思。

    居原上场后也不废话,直接为鬼眉在兵器架上挑了一把滚珠飞凤剑,隔空丢过,然后彬彬有礼地道了声:“在下领教了!”便抽了自家佩剑,出鞘以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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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4章 亲自出手

    三十招,快不过盏茶工夫,慢也不过一顿饭。那壮汉起先勇猛凶悍异常,在鬼眉见招拆招间,渐渐也就不再一味强攻,略有晋文公退避三舍之意。奈何,尚未觅得良策应对,战局已经终了,只得颇有些不甘地朝鬼眉抱拳施礼,悻悻退到场边。

    又是一局平手。

    这一局了,不独曾老将军并看席上的某些深谙武道者眯了眯眼,连攻擂的人中,也有几个若有所思。按序该第三人出场,却有一个俊朗男子横插一足,轻扯同伴一下,抢先一步跨入场中。

    这人鬼眉认识,名叫居原,是司马狴野的贴身侍卫,却非一般的王府亲随,在军中也有职务。一路来京时,彼此也已熟识,就性情而言,也是个明朗直爽的男儿。飞马赶路、露宿扎营、饮酒说笑,忠于职守的冷静细致之外,也不失洒脱不羁的心性,算得感受良好。只这武艺一道,虽知不是泛泛之辈,但也尚未有机会具体认识罢了。

    鬼眉含笑看着他提前登场,暗忖,这一架,想必有些意思。

    居原上场后也不废话,直接为鬼眉在兵器架上挑了一把滚珠飞凤剑,隔空丢过,然后彬彬有礼地道了声:“在下领教了!”便抽了自家佩剑,出鞘以待。

    鬼眉扔了南瓜小锤,扬手接过滚珠飞凤,抽剑丢鞘,看了看锋利的剑刃,对上居原灼灼有光的眼睛,勾唇笑道:“留心了!”说完便耍了个龙凤戏珠地剑花。起势一了,便游蛇直奔而去。

    那居原果真有些深浅,看着鬼眉的剑低空而来,却不挥剑迎击,而是剑尖垂直点地,身子原地拔起,一个团身后空翻便躲过一招。而那剑,看似原地丢下,却在他起跳间移动了半分,看似未动,实际已能堪堪避过迎头一击。接着,落地之前,伸臂勾了那被鬼眉剑气扫得原地直立打旋的佩剑,随即倾斜追出。瞬息间便如鹰鹫猎捕,直啄蛇眼。

    鬼眉草蛇灰线已然成形,此刻再要收势,势必自伤其身。先前那带了不甘退场的壮汉并场上内外众人,皆料居原此招必能占了便宜,忍不住有人喝彩叫出声来。只那曾老爷子并少数几人,眼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场上,期待着好戏上演。等着看鬼眉是否能够绝地反攻,使出奇招,还是就此应势格挡,面对有可能的兵器震颤脱手。要知道,若是硬碰硬地对上,且莫说女子于力量上而言,天生略占下风,只这一高一低,一追一逃之态,鬼眉很难不落下乘。

    鬼眉看着眼前银光刺来,心内暗赞一声,却诡异地勾了唇角,自己撒手丢了剑。在众人惊疑不解之下,反而加了速度窜上前去。未待两剑相吻,她便佛手拈花,捉了自己的剑尖,然后巧力一抖。那飞凤剑不改游蛇前行之势,却被她引得剑身至柄端左右大摆,立时成就了一招降龙摆尾,潜渊而动。

    这游蛇改了龙行,居原的鹰嘴立时便失了准心,再啄不成蛇眼,还有反被缠绕之嫌。再见那在野之龙似有破土出渊,翔于天际之势,料到鬼眉行此怪招之后必无好果子给自己。便也学她将直冲对方之力,改施与自身兵刃,悄然翻手抖腕。

    果然,鬼眉引着飞凤剑抖摆之时,并非减力剪径之举,反而又加压几分。待到龙尾大摆之际,她扣指弹了一下,然后再次兵器脱手。那银龙便甩出一道弧光,昂头翔空,反去撕咬居原的扑地猎鹰。此时,鬼眉又腰身一扭,点地借力,抬掌再推剑尾助力。直使得那剑势逼咬间,龙息大增,越发显得势不可挡。

    居原心中微微一惊,又不由暗自庆幸,亏得早先识破,没有不自量力地死命抓捉。眼见此状,他那已受抖腕之力影响的剑,也跟着脱手而出,幻出两仪四象,原先的扑地之势改做鹰击长空,别行他路。只听“锵”地一声,两道银光凌空擦身而过,两剑并未正面迎撞,各奔前程而去。剑的主人也衣袂偏擦,相继追物而行,然后双双持剑翻落,分立擂台两侧。

    “好小子!本姑娘的招数你倒学得挺快啊!”鬼眉戏谑一句,暗道,这对手够劲儿,可得提了精神好好打上一架。遂,提了剑准备再度过招。

    谁知,居原不待三十招满,便就此打住,朝鬼眉拱手笑道:“姑娘的身手,在下领教了!居某才疏学浅,有待修炼,谢过姑娘不吝赐教,来日再领。”说完,也不归队,径自去了司马狴野身边。然后,主仆二人一阵低语。

    嗯?这就不打啦?鬼眉朝着那自顾自窃窃私语的主仆二人看看,刚刚鼓起的迎战豪气顿时泄了个干净,颇感无趣地眨了眨眼,然后视线落回场上,等着下一个对手。

    居原中途插队,又中途离场,弄得那攻擂的一拨有些失措,一时不曾有人后续而出。原是约定按着资历轮流而上的,此刻居原退场,那比他不足的,自然不肯贸然出头。那比他厉害的,却又眼睛毒辣,早看出了鬼眉的不简单,自然也不肯轻易妄自尊大,只等着曾老爷子点兵点将,领命而动。

    偏那曾老爷子跟前,也正有个家人朝他回话,无暇顾及其他。一时间,偌大的擂台上只留了鬼眉独自一人站在场上,有些尴尬突兀。左右看看,然后撇撇嘴,将那把剑刃隐约有了豁口的滚珠飞凤丢回兵器架上,又颇为无聊地顺带着,将那被她砸分了家的一副南瓜和散落的铰链捡起,不得落脚地卡在兵刃当中。

    鬼眉正觉得自个儿瞧着有些傻气时,曾老爷子已听完了家人回话,对着场上逡巡一扫,朝鬼眉不满道:“这三场下来,场场平局,哪里有这么巧的事?!你有真章便使出来,莫非我奉天的男儿输不起么?还是瞧不上他几个,要我老头子亲自动手?!”

    鬼眉讪笑道:“老将军说笑了。非是鬼眉故意为之,实在是本意为的公平起见,便与几位兄弟择了同样的兵器以对。(未完待续。)

1845章 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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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原中途插队,又中途离场,弄得那攻擂的一拨有些失措,一时不曾有人后续而出。原是约定按着资历轮流而上的,此刻居原退场,那比他不足的,自然不肯贸然出头。那比他厉害的,却又眼睛毒辣,早看出了鬼眉的不简单,自然也不肯轻易妄自尊大,只等着曾老爷子点兵点将,领命而动。

    偏那曾老爷子跟前,也正有个家人朝他回话,无暇顾及其他。一时间,偌大的擂台上只留了鬼眉独自一人站在场上,有些尴尬突兀。左右看看,然后撇撇嘴,将那把剑刃隐约有了豁口的滚珠飞凤丢回兵器架上,又颇为无聊地顺带着,将那被她砸分了家的一副南瓜和散落的铰链捡起,不得落脚地卡在兵刃当中。

    鬼眉正觉得自个儿瞧着有些傻气时,曾老爷子已听完了家人回话,对着场上逡巡一扫,朝鬼眉不满道:“这三场下来,场场平局,哪里有这么巧的事?!你有真章便使出来,莫非我奉天的男儿输不起么?还是瞧不上他几个,要我老头子亲自动手?!”

    鬼眉讪笑道:“老将军说笑了。非是鬼眉故意为之,实在是本意为的公平起见,便与几位兄弟择了同样的兵器以对。却怎知,到底是学而不精,虽是样样拿得起,却也样样不得精通。赖有各位承让,鬼眉已是勉力为之。此番老将军若要亲自出马,鬼眉万不敢接。只怕先前想要的面子不得保全,还要连带里子也没了着落。不成!不成!”说着,便耍赖地做了缴械投降状。

    虽然鬼眉言语自谦,几场比试下来,明眼之人却早已看出了她深浅难测。曾老将军更是想起了小儿子择佩之语,说是,江湖上人,只有死人才真正了解鬼眉根底。亦知对方有意顾全大家脸面,不欲纠缠不休,遂绽出一丝不明笑意,道:“老朽虽说不认那多寡之说,但你能保持场场平手,已是胜算有余了。不过,今儿个既是来我曾府图个热闹,也不能薄了九殿下的面子去。姑娘,不如再尽兴打上一场如何?对手你随意挑,伤了、残了,自有人担着,你此回只管放开了手脚就好。”

    话说到此处,不管鬼眉应不应承,那攻擂者中,当有人应声而出才是。可惜,大家并非一味推诿,临场怯意。偏巧都因那放开了手脚之语,有心挣回颜面,又恐自行出列有抢功争名之嫌,互望之下,失了时机。

    正恐又要冷场,座上起来一位,似要向老爷子自动请缨。

    曾老将军见了那人起身,心中暗自一喜,也不再和那些下属计较了,只肃然吩咐道:“此回该知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即日起,将那三五更天上的早起功课都给我拾起来!谁要敢惫懒了,便去军前领过,罚了各处担粪浇田的差事!”

    众人齐齐应诺,看看鬼眉,带了些不甘和遗憾退出场边。

    再说坐席上起身的那位,瞧着倒非武夫莽汉之类,而是一位颇有儒士风范的中年男子,离座对曾老爷子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便在老爷子首肯下朝鬼眉含笑翩翩而来。

    怎的?今儿还要比试排兵布阵么?老爷子可没说啊。鬼眉微微有些讶异地看着那人,恨不能找把羽扇递给他摇摇。这温文尔雅地模样,怎么看怎么像军师,实在瞧不出有什么好勇斗狠、上阵杀敌的武将气势。

    那人不疾不徐,款款有态地行到鬼眉跟前,温尔问道:“姑娘,今儿本是说好了让你们年轻人切磋切磋的,老夫场外观战瞧着有趣,有心想来凑个热闹,可不知姑娘会否介意?”

    鬼眉见他那一派夫子模样,听得这温言细语之声,脑中顿时幻象频生,就见众人各自抱了厚厚的纸卷来,然后围着他纷纷求赐墨宝。而这夫子,却也有十足地耐性,不仅一一满足众人的请求,更献出自家文房用具,示意大家纸上挥毫,切磋会友。

    自知人不可貌相,鬼眉甩甩胡思乱想的脑袋,朝来人抱拳行礼道:“前辈有意赐教,晚辈莫敢推辞。”

    鬼眉这厢设擂比武,打得热闹,熙阳那边,却也不平静。

    那日,她匆匆辞别,只同姜桐交代了一番,便径自上路。而姜桐,又暗自里别有一番算计,并未依言去跃鳞铁铺找老铁。只将鬼眉的话大略转告了红袖,命探天狲等人留下守护,自己便打马奔了赵家堡去。

    冯良工有伤在身,更兼心神受创,红袖离他不得。但,碍于鬼眉的交代不敢轻忽,自己不能出去,便特意遣了宦娘过去传话。宦娘比绮罗不同,自来除了歌舞时妖媚撩人,平日里却常常冷面无语。她去见了老铁,既不落座,也不端茶,多话没有,只撂了一句,道,主子让他照旧行事,便衣袂带风地转身而去。

    老铁想再问上一句,却见那背影比冰雪不差,生生将话冻在了肚子里。回头,自己暗自一琢磨,想起那日同鬼眉之间的对话,心道,这买户收林的事,原也意不在此,干脆折腾大点儿,好为上回被人算计之事将功折过。于是,当即找了橙绿青黄几门的门主,一番这般那样、那样这般地好一通商量,然后便带了人奔了焦彝府。

    再说蓝翎,入冬后便一日懒似一日。鬼眉临行前,他已躲在一处不分昼夜地拥被昏睡了十多个时辰,也不知那协律郎的差事是不是还应着。红袖等人自是不敢前去搅扰他,姜桐临走时倒去找了他一回。见他开门都不睁眼,依旧睡意朦胧,更比往日那缠人的软皮蛇模样又塌了几分,直接似要进入冬眠状态。便没好气地扔下一句,臭丫头不想那池家混小子有事,又劝他不走,自己搬救兵去了。又嘱咐一句盯着昭岚,关照各门之语,然后便掉头而去。

    蓝翎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便阖门上床。又昏昏沉沉睡了数日,让红袖招的粗使童子几乎疑心他死过去了,这才哈欠连天地睁开了眼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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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6章 幻境

    老铁想再问上一句,却见那背影比冰雪不差,生生将话冻在了肚子里。回头,自己暗自一琢磨,想起那日同鬼眉之间的对话,心道,这买户收林的事,原也意不在此,干脆折腾大点儿,好为上回被人算计之事将功折过。于是,当即找了橙绿青黄几门的门主,一番这般那样、那样这般地好一通商量,然后便带了人奔了焦彝府。

    再说蓝翎,入冬后便一日懒似一日。鬼眉临行前,他已躲在一处不分昼夜地拥被昏睡了十多个时辰,也不知那协律郎的差事是不是还应着。红袖等人自是不敢前去搅扰他,姜桐临走时倒去找了他一回。见他开门都不睁眼,依旧睡意朦胧,更比往日那缠人的软皮蛇模样又塌了几分,直接似要进入冬眠状态。便没好气地扔下一句,臭丫头不想那池家混小子有事,又劝他不走,自己搬救兵去了。又嘱咐一句盯着昭岚,关照各门之语,然后便掉头而去。

    蓝翎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便阖门**。又昏昏沉沉睡了数日,让红袖招的粗使童子几乎疑心他死过去了,这才哈欠连天地睁开了眼睛。醒来后,躺在床上懵懂无知,隐约记得有人来找过他,好似说了些话。茫然地瞪着帐顶,蹙着眉头想了许久,这才模糊记起‘臭丫头’、‘混小子’、‘劝不走’等断续之语。

    琢磨一下其间意味,骨碌一下翻身坐起,匆忙洗沐更衣,往拾遗府去了。

    池凤卿听得下人来报,说是蓝大人来访,先是微微一愣,继而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片刻之后,又面无表情地朝下挥挥手道:“让他进来,孤去饮羽阁等着。”

    那回话的家人见他未有一个请字,又是一副淡淡无味的态度,比对平日大为不同,心里有点生疑。倒也不敢多嘴,依言将蓝翎引了进来。

    蓝翎熟门熟路地到得饮羽阁,见了池凤卿便笑语寒暄道:“小凤儿,近日可好?去外头混了几日,越发显得还是你这里好了。至少,酒虫子乱咬时,你这里美酒是能管够的。”

    池凤卿听得那一句“小凤儿”,心中一动。再看看他勾扬的眉眼,和那不自觉中透露出妖娆之气的步态,忽然想起那凋零的梅树,并树下发生的一切,暗自嘀咕一声,古怪如魅。因不知蓝翎忽然不声不响地离了拾遗府,今日又为何事而来,故而且作静观之态,也挤出淡淡一丝浅笑,回道:“好酒自然是不缺的,可不知蓝兄是不是只为了美酒而来?”

    蓝翎不知近日变故的详细内情,也不知池凤卿和鬼眉已然摊牌,更不知池凤卿此刻对他已是心存抵触,生了戒备防范之意。故而也没听出这话里的深意,只当他是取笑自己只为惦记美酒才肯上门的嗔怪之语,遂撩了撩发丝,笑道:“呵呵,美酒嘛,自是其一。不过,这大冷天的,若是只为解馋之物,倒也犯不着专门跑这一腿了。”

    自顾自宾至如归地寻了铺着羊毛毯子的软靠处坐下,道:“早起迷迷糊糊于睡梦中又得了一段不错的旋律,此刻赶着拿来与你同享。”说罢,便轻叩扶手打节奏,有谱有调地哼哼给池凤卿听,末了,问道,“你说,此曲是只做操琴为好,还是你我琴箫和鸣为佳?”

    池凤卿早已察觉他同丹影非是不识,经过同鬼眉摊牌之后,今日再见蓝翎,自然不再以为他是单纯的知音琴友。疑心来者别有目的,却又不曾开门见山,不知他用意何在。心中虽有些许敌意,但也不曾忘了平日相处融洽,一时不便撕破脸催问,便径自由他,且作观戏。摆摆手,指指二人常用的琴,道:“凤卿一时没有记下曲谱,不如蓝兄先请自便。”

    蓝翎闻言,便也不做推辞,移步到琴前落座,眼中闪过一抹他自家才懂的精光。然后抬手落指,轻勾慢抹。一首池凤卿往日未闻的曲子,从那纤长指间流泻而出。

    池凤卿到底是痴人一个,听得旋律悠扬而起,便也渐渐放下疑虑、戒备,甚或因和鬼眉立场相对而迁怒蓝翎泛起的敌意,只往那曲中仙境而去。

    初时,只觉那袅袅清音如同冬日暖阳,叫人熏熏然微醉沉沦。接着,便见春晖遍洒,花开半坡。池凤卿眼色迷离,早就随琴曲入了幻境。顺着那坡地缓缓上行,迷蒙中看见那坡顶背身站着一名华服女子,见他来了,便转过脸嫣然一笑。

    “母妃!”

    听得池凤卿轻呓出声,蓝翎心中滑过一丝淡淡疑惑,随即略一细想,释然一笑。那拨弄琴弦的纤指未有停顿,继续送出魂梦之曲。

    幻境中,凤妃听得池凤卿一声低呼,柔声叮咛道:“卿儿,慢些跑。”待他近前了,拉着他的手细细端详一番,笑道,“我的卿儿可长大了呢!”

    “母妃,我好想你!”池凤卿眼泛泪光,哀怜一语便要扑拥其怀。

    哪知凤妃却轻轻一避,似嗔似怪道:“卿儿记着母妃,母妃自然是高兴的。可是,你我如今毕竟已是阴阳相隔,不可太近,也莫可太过挂怀了。”随即牵了他的手,边走边揶揄戏语道,“卿儿,你的心上,除了母妃,如今当牵挂的,可是早就另有其人?”

    池凤卿闻言立时怔然,脚下却依旧不由自主地随着凤妃一路往前。不知不觉间,便到了那双株连璧的梅花树下。

    从梅树的另一边,也正婷婷而来一道如火如荼的倩影,却是真容时的鬼眉,池凤卿熟知的丹影。凤妃轻轻牵过丹影的手,和池凤卿的相扣一处,然后轻轻点了点头,温婉笑意中便悄然淡去,留下二人执手相对。

    两人无语相看,一幕幕往日情景如同画轴展卷,交替而现。自那碎玉江上的月下遥望,到碧云洲上初次照面,再至后来拾遗府里朝夕相对。还有梅花树下坦言心迹,互道衷肠。乃至后来落难狱中,佳人不弃,行刑法场,同心救人点点滴滴,温馨眼前。(未完待续。)

1847章 我好想你

    “母妃,我好想你!”池凤卿眼泛泪光,哀怜一语便要扑拥其怀。

    哪知凤妃却轻轻一避,似嗔似怪道:“卿儿记着母妃,母妃自然是高兴的。可是,你我如今毕竟已是阴阳相隔,不可太近,也莫可太过挂怀了。”随即牵了他的手,边走边揶揄戏语道,“卿儿,你的心上,除了母妃,如今当牵挂的,可是早就另有其人?”

    池凤卿闻言立时怔然,脚下却依旧不由自主地随着凤妃一路往前。不知不觉间,便到了那双株连璧的梅花树下。

    从梅树的另一边,也正婷婷而来一道如火如荼的倩影,却是真容时的鬼眉,池凤卿熟知的丹影。凤妃轻轻牵过丹影的手,和池凤卿的相扣一处,然后轻轻点了点头,温婉笑意中便悄然淡去,留下二人执手相对。

    两人无语相看,一幕幕往日情景如同画轴展卷,交替而现。自那碎玉江上的月下遥望,到碧云洲上初次照面,再至后来拾遗府里朝夕相对。还有梅花树下坦言心迹,互道衷肠。乃至后来落难狱中,佳人不弃,行刑法场,同心救人点点滴滴,温馨眼前。

    “春回了,那杏花必定开得正好,你我同去泛舟如何?”池凤卿含笑问道。

    那绝色容颜却无声无息,不做回应,只不顾他面露失望地悄然抽了手。片刻后,那早已刻在心头的一张面容,却忽然幻化成了一张丑脸,变作了鬼眉模样,朝池凤卿冷然无情地嘲讽道:“泛舟?哼!你我还是刀剑相会吧!”说着,不知何时手中便多了一柄利剑,顷刻间便举剑朝他刺来。

    下意识里闪身避过,却见场景忽转,模糊看见昭岚身后带了千军万马,杂沓而来,瞬间将二人踏于马蹄之下,湮没尘烟之中。

    池凤卿胸中大恸,猛然喊出一声“不要”,便自那幻境中脱身而出。醒过心神后,悲怒交加地朝蓝翎质问道:“你何故对我用这蛊惑之音?!”

    蓝翎此时情况却分外狼狈,捂着胸口半跌在地,压根儿回不出话来。那琴弦已然断了好几根,身下的琴凳也因内功反噬,碎成了木屑。听了池凤卿的质问,他压不住胸口涌动欲出的血腥之气,心里却十分疑惑不解。若能开口,他倒是想问问,对方究竟用了什么绝妙的法子,竟能从他的魂梦之音中半途而退?

    池凤卿被胸中悲愤冲去理智,一时对蓝翎的异状视若无睹,只管红了眼睛地瞪视对方,再度厉声质问:“说!你究竟因何而来?!若敢搪塞,休怪孤不念往日旧情!”说罢,竟朝墙壁上四处张望,似要寻了利器,抽刀相向。

    蓝翎见他失了往日温雅,不禁思绪辗转,料到今日魅音反常失控,其中必是出了自己未知的岔子,压不下喉头腥气,索性一口吐出一团浓稠血沫。冷了眉眼朝池凤卿反问道:“我的确是用蛊惑之音诱你,只因受了那丫头的托付之故,要带你离开。我倒想问问你,我这琴音虽会迷惑心智,但并无恶意,你如何会不受操控半途而出,还使我反噬受伤?是你心里并无那丫头,还是你会其他克制异术?你的幻境里究竟是些什么?”

    听了这一段,池凤卿才慢慢冷静下来。良久,阖目叹了一口气,漠然道:“凤卿本是被人弄于鼓掌之间,你又何须明知故问?该不该说的,我都早已同她说尽了。此时再提让我离开之语,并无意义。蓝兄,念在你我也算相交一场,孤今日也不为难于你,你且自去吧!”说完,径自拂袖离开饮羽阁,示意门外侍从送客。

    蓝翎不明就里,又问不出所以然来,再见对方有意逐客,便冷笑一声,跌跌撞撞出了拾遗府,乘了马车往红袖招回去。一路之上,很是不甘地自言自语,一时嘀咕疑惑,池凤卿幻境中究竟出了什么岔子;一时又骂鬼眉冇有良心,别有隐情不肯相告;一时又暗自妒恨,责怪鬼眉,自己比池凤卿有余不差,何至于令她为其失了方寸,还连累自己吃苦伤怀;一时又扼腕叹息,那一场知音相交,怕不是也成了镜花水月,虚度一场

    原就是精神不济,再受了反噬之苦,多添了愁苦郁结,只把那张妖娆面孔布满了菜色。

    蓝翎极度不爽,却另有人舒坦不已。

    池凤卿心伤难治,鬼眉因了兵事远走奉天,姜桐别有心计去了赵家堡,红袖整日忧心其父伤势蓝翎更是不必多说,内伤外伤,疑惑苦闷,回去便又阖门呼呼大睡。只有瀚宇第一公子——昭岚,此时正神清气爽地游走熙阳大地,脸上挂满闲适笑意。

    田田见他捏着红门尊主令笑得如同偷腥之猫,没好气道:“你这心里又在盘算什么鬼主意?我可告诉你,为师的大仇尚未得报,你少惦记其他的事情!还有,你手上这东西——,人家本是出于好心,你莫要反去算计别人,早些给人还回去!”

    昭岚笑笑,反问道:“师父,既知道了她便是丑丫头,你说,我可会对她不利?”

    田田白他一眼,嘀嘀咕咕道:“那可难说!要说你玩起鬼心思来,六亲不认我信。若说你顾念交情,弃了自个儿的盘算,我还——,真不太敢信!”

    昭岚对她的诋毁之语只做充耳不闻,戏谑道:“师父,如今知道丑丫头的这么些事,你可还想吵嚷着要收她为徒了?”

    田田不悦道:“你少戏弄为师!这丑丫头底细不凡,更说明为师眼光独到,当日不曾看错了苗子!倒是你这混小子”

    昭岚听她又开始清算老账,连忙打岔,晃晃手中红门尊主令,问道:“师父,有了这个在手,我算计不算计的还在其次,找人可是不赖。你要不要去见见你们说的那个曹叔?”

    田田顿时眼眸一亮,雀跃道:“对啊!当年是那糟不死的带了丑丫头走的,她的人一准儿知道下落。走走走!一时半会儿也取不来那狗皇帝的命,就容他再多活两日。先带为师去寻了曹师兄相见,安安乐乐过个年再说!”(未完待续。)

1848章 招招落空

    昭岚笑笑,反问道:“师父,既知道了她便是丑丫头,你说,我可会对她不利?”

    田田白他一眼,嘀嘀咕咕道:“那可难说!要说你玩起鬼心思来,六亲不认我信。若说你顾念交情,弃了自个儿的盘算,我还——,真不太敢信!”

    昭岚对她的诋毁之语只做充耳不闻,戏谑道:“师父,如今知道丑丫头的这么些事,你可还想吵嚷着要收她为徒了?”

    田田不悦道:“你少戏弄为师!这丑丫头底细不凡,更说明为师眼光独到,当日不曾看错了苗子!倒是你这混小子”

    昭岚听她又开始清算老账,连忙打岔,晃晃手中红门尊主令,问道:“师父,有了这个在手,我算计不算计的还在其次,找人可是不赖。你要不要去见见你们说的那个曹叔?”

    田田顿时眼眸一亮,雀跃道:“对啊!当年是那糟不死的带了丑丫头走的,她的人一准儿知道下落。走走走!一时半会儿也取不来那狗皇帝的命,就容他再多活两日。先带为师去寻了曹师兄相见,安安乐乐过个年再说!”

    昭岚闻言笑笑,心中又不自觉地泛起一股醋意。果然,在师父的心目中,自己排不了第一第二,比不得丑丫头,竟连这常年被她挂在嘴上咒骂之人也比不得。一说能见故人,居然连报仇大事也不催逼自己了。遂带了些委屈幽怨,依言撩了车帘,催了催车夫,顺便遥看远空,朝大军异现的方向张了张。

    他也想先过个安稳年再说,可不知别人能不能沉得住气呢!

    ————

    要说沉得住气,鬼眉眼前遇上的这位绝对算是一个。若非看客中不乏戎装加身者,旁边不曾设了兵器架子,她怕是要错疑自己并非正在打擂了。这老夫子都行到了场中间,却依旧没有一星半点儿即将动粗的意象,径自儒雅浅笑,好似在等着她捧卷求教。

    得!这是比武,又不是比试静站,您老人家不肯先动,兹是晚辈先失礼了。开打之前,鬼眉还是礼节性地朝那人抱了抱拳,寒暄道:“晚辈鬼眉,敢问前辈怎么称呼?”

    “无名漂泊之人,赖知交送了个雅号,人称放翁。”那人淡淡回道。

    “哦,放翁前辈有礼。”鬼眉又抬了抬手,再问道,“那,放翁前辈,您要取用何种兵器?”

    那人还是一张夫子脸,浅笑回道:“姑娘三战三换,可见那些物什于你本是累赘。你我不如就只用拳脚,且看看真功深浅,如何?”

    “好!”鬼眉未有异议,爽快应下。见那放翁温吞水的模样,只怕两人你来我往地尽顾着闲扯,瞎耽误工夫,便道了一声“得罪”,然后先一步飞身而上。

    鬼眉料这放翁大叔必不能小看,这一招喜鹊登枝击出,看似无害,实际暗藏凌厉之气,不仅如此,且还同时留有后手以备。

    而放翁先生,早在场外看出鬼眉常出怪招,套路纷杂无迹可寻,非是一家武学所成。见她出招,便也不依常理推论,只管以静制动,依旧负手闲立场上。等那小喜鹊振翅飞抵时,不慌不忙地弓腰轻俯,上半身略略绕了半圈,便躲过了冲着肩头而来的一记狠抓。接着,脚不离地,向右后侧拖了一小步,继而停顿一下,辨着已然至于身后的鬼眉手脚动静,又向左横出一步。

    果然,鬼眉原就没打算凭借那招喜鹊登枝能够立竿见影地占了便宜。一记抓空,借势到了放翁身后,立刻缩身而下,改抓其腿。被对方再度避开后,紧接着扬了右掌,一招美人拾起玉搔头,便撩臂探取对方腰部并往上,打算一路拧他活肉,点了大穴。谁知,居然又被其避过。

    接连三招,招招落空。

    鬼眉生了恼意。

    鬼眉心生恼意,暗自咬牙捏拳,正待调整气息,重整旗鼓。那放翁先生却闲闲转身,对着她轻言浅笑道:“姑娘,老夫已然让你三招,接下来,可要认真相待了!”

    鬼眉闻得此言,越发恼羞,冷哼道:“多承前辈相让。不过,鬼眉也不是那软柿子、生鸡蛋,经不得摔打。前辈有什么妙招,尽管来吧,鬼眉领着!”

    “好!姑娘小心了!”放翁笑喝一声,一改儒雅闲立身姿,突然地勾肩耸背,摆出副劲弩强弓之态。相随而至,身侧立时跟起一股涡流劲风,隐约相连他肩肘腿膝几大关节。

    鬼眉见他忽然做出这副怪样,心道,比自己还不按套路!辨识不出对方是哪家路数,只得眼光不错、心神凝聚,感受他气息流动指向,猜测他欲要伸展的双臂和微微勾翘的腿,到底哪部分先动。

    “老夫先替老将军送份大礼与姑娘,姑娘接着!”放翁又是一声呼喝,也不知脚下是如何移动的,竟于瞬息间闪现鬼眉近前。同时,两臂如刀,直插鬼眉上部;下端,一脚如锥,稳扎于地,另一脚翘勾如镰,巧攻鬼眉腰腿。

    鬼眉见状,不过略一讶异,随即笑道:“这份大礼正合我心,晚辈谢过!”紧随其声,整个人忽然地便来了个乾坤挪移、天地倒转。利用腿长优势,将对方如刀双臂踢扬上举;下部,一掌去压那勾翘之腿,另一手便缩指如刺,直插放翁肚腹。

    此番过招不比之前持械打斗,场上两人不仅招式寻常难比,更是都用了内家功夫,气云流转甚为明显,令比武场上无端的空穴来风,无风起浪。周遭看客也不免深有感受。

    陶铃儿尽看热闹,忽然觉得此番打斗比之前越发好看,不由拍着手从座椅上跳起身来,一边喝彩,一边连蹦带跳。而后,朝若男、胜男疑惑问道:“放翁先生这是送了一份什么大礼给鬼眉姑娘?此招可有名头?”

    若男闻言捂嘴偷笑。胜男悄悄指指自家祖父,做了个口型,又指指场上的放翁,比划了一下。陶铃儿两眼迷茫地随着她的手指来回移动视线,又盯着那张樱桃小口反复开阖几次,略有所思后,再左歪右拧地摆动脑袋去看场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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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9章 是进是退?

    鬼眉见状,不过略一讶异,随即笑道:“这份大礼正合我心,晚辈谢过!”紧随其声,整个人忽然地便来了个乾坤挪移、天地倒转。利用腿长优势,将对方如刀双臂踢扬上举;下部,一掌去压那勾翘之腿,另一手便缩指如刺,直插放翁肚腹。

    此番过招不比之前持械打斗,场上两人不仅招式寻常难比,更是都用了内家功夫,气云流转甚为明显,令比武场上无端的空**来风,无风起浪。周遭看客也不免深有感受。

    陶铃儿尽看热闹,忽然觉得此番打斗比之前越发好看,不由拍着手从座椅上跳起身来,一边喝彩,一边连蹦带跳。而后,朝若男、胜男疑惑问道:“放翁先生这是送了一份什么大礼给鬼眉姑娘?此招可有名头?”

    若男闻言捂嘴偷笑。胜男悄悄指指自家祖父,做了个口型,又指指场上的放翁,比划了一下。陶铃儿两眼迷茫地随着她的手指来回移动视线,又盯着那张樱桃小口反复开阖几次,略有所思后,再左歪右拧地摆动脑袋去看场上。蹲下、站起,站起、蹲下,如此折腾两三次后,拍着手跳起,恍悟大笑道:“果真是个‘刁’字!”

    “嘘!”胜男唯恐祖父责她背后议论,赶紧地示意陶铃儿收声。

    曾老将军却不以为忤,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上,对旁捻须点头道:“郡主看得不错。放翁适才的出招,的确是取了书法之形。他,妙便妙在此处。郡主若想知道他是如何施展其中精髓的,不妨静心赏看,定能品出更多意趣。”

    陶铃儿朝曾家二女吐吐舌头,摆了个鬼脸,复又坐下,安静观战。

    回到场上。

    那放翁先生身形被破,躲让鬼眉刺腹之手却不肯挪移,只将腰身后凹,居然强行拉出了满弓之势。鬼眉见状,暗自诡异一笑。遂在空中侧转其身,将原先攻击对方肚腹的手瞬间撤离,去替了双腿。而双腿则一缩一动之下,翻转而回。娇喝一声,便将己身化作羽箭,配合放翁那张满月之弓,朝他胸口蹬踏而去。

    鬼眉这一改动,放翁若还想原地不动去避开,只怕空间不够。只得放弃原形拆招,后跳一步,腾出手来抓锁鬼眉双脚。鬼眉哪里肯容他得手?竟就着原先下落压制对方勾脚的那只手,在地上一点,便侧翻到了放翁攻势以外。

    这一招,谁也没得手,算是打平。但若细究,放翁先生原是想用那“刁”字出手的,却被鬼眉迎刃而上,破了自己脚下的那支“利箭”,自失先机,微微可算略逊一筹。

    见鬼眉跳脱一旁,眼中灵光闪烁,放翁不由笑赞道:“果然后生可畏!”

    “前辈谬赞!”

    两人言罢,再度交手。先前算是暖场,此回动手却都不再客气,只管撒开了手脚,运足了真气相搏。一动真格,双方招式再是如何寻常难见,也可觑见端倪。

    那放翁先生果然动作间形如走笔,一时圆融如篆,一时洒脱如章草,一时凶险如八分,一时特立如鹤头,行止出入又时如飞白,纵横之间又譬如古隶。

    鬼眉见招拆招,渐渐摸出门道。甭管他气势外形如何变幻,其间却不离书字根本。于是也顺出一套对决之法。对方横扫千里阵云,她便邀来雷公电母;百钧弓弩齐发,她便应势拦腰去折;犀象奔走,她便有群蚁***凌空一点而下,她自可以柔克刚,破那高峰坠石;便是一笔走成万岁枯藤,她也能火云燎原。

    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甚至大有卷土扬尘之势,令看客眯缝了眼睛。

    只是,路遥知马力。来来回回打了早已将三十招翻了几番,鬼眉渐渐怀揣不安。别人觉不出她的异样,她却是自家自知。此回对上这放翁先生,她应对之间,已然超出了平日行走江湖的手段。当日碰上阿木,她是宁可受伤也不曾甘愿多露的。

    若论真功,这放翁先生也未尝就比得上阿木多少。但是,两下里情形却是大为不同。一则,场合不同,今日一切皆在众目睽睽之下;二则,阿木虽是功夫了得,却心性简单,当日并未存有胜心或杀意。所以,这放翁先生端不可能,也不肯被她轻易糊弄,打至此刻,他却毫无罢手之意。

    最要命的是,她将对方行动走势在胸中暗暗一过,已然明了——,所谓万变不离其宗,其根本手段始终未脱书字基本笔法。只是,无论何种书体,那个“永”字为何总缺一笔?始终不见那一捺啊!莫非,那一捺是他最终杀招?!

    后腰处的胎记烫得厉害,不知那一线能否坚持守住。不该意气用事的!若是对方那不知如何厉害的杀招迎头而来,要不要端午喝雄黄,现了原形去接?还是,照常了挨揍,摆个倾家荡产的样子?好像又有些不甘呢!

    很久没有碰上这样酣畅淋漓的君子之战了!

    鬼眉正暗自嘀咕着,忽见对方似乎也失了耐性,行止之间突变,于此前大不相同。

    果然永字欲待收笔,要绝技搏上最后一击了么?是进,是退?

    鬼眉尚有一丝犹豫,却见对方的招式已是崩浪雷奔而来,并且,对方儒雅的面上,竟有一丝杀意一闪而过。鬼眉大惊!顿时,后腰灼烫如炙,眼前红雾顿起。

    惊变之际,一杆银枪犹如银龙踏浪而来,横插一脚,挑散了放翁的绝地之招。

    “放翁,比武切磋,莫要太过认真了。”原来竟是曾老爷子从看席中下场插了这一脚。

    放翁招式被破,经这一语提醒似有恍惚,随即那一闪而过的杀意也顿时消弭无踪。回神后,收了满身真气,对鬼眉拱手致歉道:“姑娘海涵!老夫见姑娘身手了得,酣战之中一时沉迷,无状了!”言行间,依旧是夫子样的温雅浅笑,半点狠绝之色不见。

    鬼眉后腰的烧灼之感也已消减,双目依旧清明。恐怕那一时的异样,莫说他人,便是对面交手的放翁先生也不曾细察。对上那儒士模样,鬼眉也抱拳一礼,笑道:“惭愧,晚辈到底输了。(未完待续。)

1850章 到底是输了

    果然永字欲待收笔,要绝技搏上最后一击了么?是进,是退?

    鬼眉尚有一丝犹豫,却见对方的招式已是崩浪雷奔而来,并且,对方儒雅的面上,竟有一丝杀意一闪而过。Ω』 Ω『.』M鬼眉大惊!顿时,后腰灼烫如炙,眼前红雾顿起。

    惊变之际,一杆银枪犹如银龙踏浪而来,横插一脚,挑散了放翁的绝地之招。

    “放翁,比武切磋,莫要太过认真了。”原来竟是曾老爷子从下场插了这一脚。

    放翁招式被破,经这一语提醒似有恍惚,随即那一闪而过的杀意也顿时消弭无踪。回神后,收了满身真气,对鬼眉拱手致歉道:“姑娘海涵!老夫见姑娘身手了得,酣战之中一时沉迷,无状了!”言行间,依旧是夫子样的温雅浅笑,半点狠绝之色不见。

    鬼眉后腰的烧灼之感也已消减,双目依旧清明。恐怕那一时的异样,莫说他人,便是对面交手的放翁先生也不曾细察。对上那儒士模样,鬼眉也抱拳一礼,笑道:“惭愧,晚辈到底输了。可见曾老将军此前的训语不是只给自家的,若非前辈手下留情,怕是晚辈今儿个难。”转脸对曾老爷子道了声谢,继而又朝放翁打趣道,“晚辈观前辈气度儒雅,又将运笔诀窍用于武学之中,不如送前辈一个别号,曰武夫子,如何?”

    “哈哈哈!很是贴切!”曾老爷子故意绷了许久的脸,终于笑开了花。遂下令比武到此结束,吩咐了下人收拾擂台,准备酒宴,邀请众人移坐客堂。

    ps:永字八法,点-u3,勾-趯ti4,挑(仰横)-策ce4,长撇-掠2,捺-磔zhe2.

    随着曾老将军的邀请,众人移步客堂。

    鬼眉翁那不疾不徐的稳重步态,下意识摸了摸后腰,暗道,若非这曾老爷子使出曾家枪横插而入,自己险些就被他逼得亮了家底。虽是现在已然知道了自家出处,也不惧暴露身世,但,江湖行走尚有忠言需记,留有一点余地,才有朋友肯与相交,左右逢源,保有一点神秘,才会令宵小生惧,不敢滋扰。

    虽然自家清楚,就算没有曾老爷子出手,自己也未必就会落入生死绝境。但对放翁面上惊现而过旁人或可未曾来得及察觉的那一丝杀意,鬼眉仍是心存疑虑的,便朝司马狴野悄声打听道:“你可知这放翁前辈的来历?”

    司马狴野摇头道:“平日相交不多,算不得很清楚。只听说,他好似是因为遇见什么变故,流落到奉天来的。自家原是哪里,却无人知晓。当日还是曾老将军偶然遇见,彼时他正被人欺侮得厉害,武功在身偏又不肯出手还击,满身颓丧苍凉之意令老将军一时动了恻隐,便带了他回来。后来见他不理世事,并无不良居心,为人又谦和有礼,便长留府中了。客居十多年,又做了不少曾家后辈的启蒙之师,也算是曾府的一份子。”

    听说放翁先生是曾老将军无意间遇见的,鬼眉想起了和阿木相遇的情形,忍不住眼皮弹了弹。怎么这年头,高手都是用捡的么?!继而也就对那一闪而过的杀意感到释怀。

    此前打量这放翁先生,总觉得眉眼之间有那么一点似曾相识之感。见了那杀意闪现,还以为是自己不知何时惹下的仇家。现在听司马狴野这么一说,便安心了。他这都来奉天十好几年了,自然与己无关。她可是至今都还没有什么机会在奉天作孽的,若有可能,也是最近那两档子事,或者将来也不一定。想来,从放翁身上透出的那股淡淡熟悉之感,许是因为其人儒雅温尔带来的好感之故。

    至于杀机陡现——,自己也是习武之人,对此也很好理解。大多数所谓绝招,本身就是杀招。关键时候用来制敌保命的,如何只能仅作比斗输赢打擂观赏之用?他那永字诀迟迟未有最后一笔,必是自家也不愿动用杀招。后来,定是被她逼得太过,心急之下忘了留手。嗯,自己即便不曾倾家荡产,也还是很能同高手纠缠纠缠的。

    司马狴野见她面露得色,笑道:“幸而我今日不曾下场。上回在容城街头输给了你,多少觉得是一时大意失算,并不怎么服气。今日再见,莫说居原身手不错,便是那两位兄弟,也非拳脚稀松之辈。这放翁先生,我是并不曾有机会同他切磋,但,在一旁观战,也知老将军平日谈论不是虚夸。你同他打平,实在是我辈不及的。若非你未及出招便被老将军给搅合了,指不定你便是赢家。便是你自家谦让,我也只认你是输了半招。”

    鬼眉立时惺惺作态,拱手笑道:“谬赞!谬赞!”心中真正乐的,却不是司马狴野这番言词褒扬,而是暗忖,曾老将军今儿个大概对自己感观不错,稍后可以再找机会好好聊聊。

    鬼眉心情不错,而那放翁先生却是另一番景象。随曾老爷子步入客堂,敷衍着应酬了众人几句,便道了声失礼少陪,径自告退而去。

    有些魂不守舍地踱回自己房中,那一张温雅浅笑的儒士面容,在关门转身之际,已是布满了深彻的忧伤。仿若狭长蜿蜒的古道之上,瘦马无力,倦客蹒跚,满身疲乏不见人家,荒凉处愁眉举目,却唯有老鸦扑棱于枯秃枝头,呱呱惨叫两声,挽留不住黄昏日落最后一丝余光。那迟暮凄凉孑然孤独的沧桑,止不住溢出画外,卷起了窗外寒风也来相欺。

    本是伟岸的壮年身形,在这一刻却形将佝偻,顺着门板渐渐滑坐于冰凉地面。然后颤抖着自怀中摸出一只龙凤玉镯在手,不停摩挲,瞬间有泪滴于其上。那持镯之人,双目失神地盯着手中物,唇瓣兀自翕动呢喃,仿似透过那附于镯子上的一滴清泪,能够一个他牵念挂怀的别样境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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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1章 善良

    鬼眉立时惺惺作态,拱手笑道:“谬赞!谬赞!”心中真正乐的,却不是司马狴野这番言词褒扬,而是暗忖,曾老将军今儿个大概对自己感观不错,稍后可以再找机会好好聊聊。[本站更换新域名.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鬼眉心情不错,而那放翁先生却是另一番景象。随曾老爷子步入客堂,敷衍着应酬了众人几句,便道了声失礼少陪,径自告退而去。

    有些魂不守舍地踱回自己房中,那一张温雅浅笑的儒士面容,在关门转身之际,已是布满了深彻的忧伤。仿若狭长蜿蜒的古道之上,瘦马无力,倦客蹒跚,满身疲乏不见人家,荒凉处愁眉举目,却唯有老鸦扑棱于枯秃枝头,呱呱惨叫两声,挽留不住黄昏日落最后一丝余光。那迟暮凄凉、孑然孤独的沧桑,止不住溢出画外,卷起了窗外寒风也来相欺。

    本是伟岸的壮年身形,在这一刻却形将佝偻,顺着门板渐渐滑坐于冰凉地面。然后颤抖着自怀中摸出一只龙凤玉镯在手,不停摩挲,瞬间有泪滴于其上。那持镯之人,双目失神地盯着手中物,唇瓣兀自翕动呢喃,仿似透过那附于镯子上的一滴清泪,能够看见另一个他牵念挂怀的别样境界。

    “云霓,又一年将了,你在那边可好?近日你已久不入梦,可是不堪在那忘川苦守,投入轮回去了?此生遇见我,终是委屈你了。你若果真不肯等我,能得安然自在的来世,我,当为你高兴的。那样,你便不必孤立在奈何桥头,如我在这人世一般凄苦煎熬了。可是我——,我却到底不愿你真的弃我而去,连梦里也不能相见。云霓,我是否当年便该随你而去,便不用这般自苦了?”

    既已阴阳相隔,那被唤作云霓的女子,又如何能够推开孟婆、挣脱无常,前来应答于他?

    “云霓,人云执念当该放下,修得今生圆满方能求得来世如愿。近些年,我已渐渐淡了当初的念头,不欲己身再添罪孽,唯求修得来世与你重逢。殊不知——,我自以为,岁月流逝,昨日种种譬如朝露,如今已然心如止水,可修圆满,今日却,今日却险些失手杀了人。此刻方知,当年苦寻是非根由,今日依然是心存遗恨,不甘忘却啊!云霓,云霓,我该怎么办?”

    那玉镯之上,随着凄语轻泣再添晶莹,竟折射着清光令它透出一圈迷离幻彩来,犹如身有灵性一般。可惜,便是此玉镯可能蕴藏灵性,它又如何能够开口说话,添作人言?

    玉镯不能开口,那放翁却似云霓隐身于内,仍旧讷讷自语不肯罢休:“云霓,你可知道,若非曾伯伯出手,我今日就要杀了那姑娘了。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我也早已放弃了初衷。今日方知,原来,恨意仍在,一如当初,丝毫未减。云霓,这不甘如何能放?恨意如何可消?杀念如何可灭?!云霓,云霓,原来这十多年刻意摒弃的恨意,却只一招绝技便又勾了重返,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云霓,我亦知道,我既已害了你,便不能再害了孩子。可是,这满腔费力挣脱却不能罢休的恨意,如何能解?如何能解!”

    泣然低语,到最后竟似压抑不住要声嘶力竭起来。便是那儒雅面容,也渐渐失控显得有些扭曲狰狞。挣扎在几近心魔乱智的边缘,却无人来度化这可怜之人。空荡荡的房间,唯他自己,这撕心裂肺的问话,又能有何人来为他作答?除了窗外寒风犹如亡人同悲之音,徒余凄声绕梁,揪心不散。

    这厢,放翁自苦不已,那厢,已是推杯换盏,笑语嫣嫣。

    酒过三巡,鬼眉对曾老将军问道:“曾老,请恕晚辈冒昧一句,您心里对晚辈这等所谓江湖之人,究竟是个什么看法?”

    曾老爷子斜睨她一眼,端杯小酌一口,鼻中哼哼出声道:“鬼丫头,你是想问老朽对你怎么看吧!”

    鬼眉讪笑道:“您这么认为也成,反正晚辈本在其中。不过,鬼眉还是想听听您的涵盖之评。”

    老爷子想了想,这才放下酒杯,略有正色道:“我曾家几代为将为帅,老朽算是生在官宦之家,自幼出入军中。江湖究竟为何,老朽并不了解。但是,古语有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老朽倒以为,这君之疆土乃国之疆土,君之百姓乃国之臣民,故而,这君之天下亦是民之天下。所谓江湖,总逃不脱这天下疆土去。江湖之人,亦是君之臣民,国之百姓。若是硬要给江湖之人下个具体定论,无非是区别于一般百姓,不甘拘礼,不愿受制者。再要细究,无论怎样形形色色,何因造就,倒也不外乎两种。”

    鬼眉听着有点意思,便追问道:“哪两种?”

    “男子与女子。”老爷子戏语回了一句,眼见鬼眉嘴角抽搐,哈哈笑了几声,这才接着正经说道,“其一,形而于外,只以为沾上江湖二字便是豪气云天,英雄虎胆,实则却并无善恶辨识,只以特立独行为意。此种人,不独不拘礼法,也常常无视律法,乃至人伦纲常,多是匪盗之流、乌合之众。便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也少有惠及他人之举。日常行事,为的不过是小众利益。甚或,也有那看似仗义,称兄道弟、呼朋唤友于街头纵马、寻衅滋事的,更是不知所云,行止皆是只图自家一时痛快。虽是有人以‘游侠’戏称,却不知生生玷污了这何其无辜的两个好字!上述种种,不过鸡鸣狗盗之流,自然常为朝廷剿杀对象,世所不容。”

    鬼眉点头道:“嗯,老将军言之有理。只是,所谓匪盗、朝廷剿杀,也需因事而论,未必都是奸恶之徒。”

    曾老爷子看她一眼,道:“你要说的,老朽已将之归为第二种内。这所谓其二,比之其一,成因纷杂,但都是行于内者。许是因故不能以常人姿态而存活于世,许是真为率性自由,甘愿居无定所,游走四方,涵而盖之,终是指不失良善本性之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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