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2章 那两种
“男子与女子。. .”老爷子戏语回了一句,眼见鬼眉嘴角抽搐,哈哈笑了几声,这才接着正经说道,“其一,形而于外,只以为沾上江湖二字便是豪气云天,英雄虎胆,实则却并无善恶辨识,只以特立独行为意。此种人,不独不拘礼法,也常常无视律法,乃至人伦纲常,多是匪盗之流乌合之众。便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也少有惠及他人之举。日常行事,为的不过是小众利益。甚或,也有那义,称兄道弟呼朋唤友于街头纵马寻衅滋事的,更是不知所云,行止皆是只图自家一时痛快。虽是有人以‘游侠’戏称,却不知生生玷污了这何其无辜的两个好字!上述种种,不过鸡鸣狗盗之流,自然常为朝廷剿杀对象,世所不容。”
鬼眉点头道:“嗯,老将军言之有理。只是,所谓匪盗朝廷剿杀,也需因事而论,未必都是奸恶之徒。”
曾老爷子眼,道:“你要说的,老朽已将之归为第二种内。这所谓其二,比之其一,成因纷杂,但都是行于内者。许是因故不能以常人姿态而存活于世,许是真为率性自由,甘愿居无定所,游走四方,涵而盖之,终是指不失良善本性之人。日常举止,侠义二字,不可或缺。行于乱世,虽为匪盗,亦是为的解救百姓,抗击腐朽。置于太平之世,亦有类同隐士者,不拘居于山野或者市井,甚或大隐于朝堂,其心亦是为的百姓安定。鸣,民之不公,达于圣听,补,朝堂疏漏,安抚于下。这一类中,虽偶有行止不同常人者,世俗难容,但,终是为他人福祉思虑故,不当嫌恶。其中更不乏大仁大爱者,世人当敬之,效之。”
说完又瞥了一眼鬼眉,有意带了些勉强之色道:“至于你嘛,能得做客老朽家中,也不独是殿下和悦音郡主的面子上。”
鬼眉呵呵笑道:“晚辈厚颜,自当老将军此语是在褒奖晚辈了。听了曾老这一席话,句句在理,剖析透彻,鬼眉深感赞同。故而以为,老将军既能言此,便是那大隐朝堂者了,算得是位‘老江湖’。既算同道,晚辈当给老前辈重新见礼,鬼眉先干为敬!”说着,便起身替了桌边伺候的丫头,亲为执壶倒酒,给曾老将军满上后,自己立着连饮三杯以示敬意。
曾老爷子一时推拒不得,也受敬满饮了一杯。可放下酒杯时,心里多少总有点儿上了贼船的感觉。忍不住在腹中嘀咕道,好端端的,他这一辈子带兵将帅,居然晚节不保,堕入江湖了?还有,听说这丫头行事不拘常理,惯会算计人,这会子可是在打什么别的主意?
疑心眉,却见她正借花献佛地给司马狴野和陶铃儿敬酒,又满是热情地同在座各位一一举杯邀饮,连若男胜男也没落下。那张本就略显憨厚的丑脸,此时笑得十分无害。遂,不由暗暗自嘲道,自己一个行将朽木的老头子有何可算计的?便是冲着曾府而来,他那小儿子并孙女儿对其推崇备至,找他们岂不更得便宜?再者,还有交情不浅的九殿下和悦音郡主在头里。连连失笑提醒自己,平常心,平常心。
他道遇事要有平常心,可遇上鬼眉这等不肯平常之人,他也实在没法照常过活。酒残宴罢,还来不及送客,鬼眉便借机短了他的去路,悄声道:“老将军,晚辈有事请教,可否借一步说话?”
曾老爷子的眉头不自觉地突突跳了两下,犹豫片刻,便使了子侄媳妇代为送客,又嘱咐若男胜男等人好生招呼九殿下和郡主,这才腹中猜疑不定地将鬼眉引往一处相对安静的偏厅。
二人到得小厅分宾主坐下。
曾老爷子等人上了茶水,便命闲杂人等退下。朝鬼眉微微有些不满道:“何事不能人前议论,要这般鬼鬼祟祟的?说吧。”
鬼眉嘿嘿一笑,道:“外头嘈杂,晚辈不过是想借个清净的地方和老将军说说话而已。此前听得前辈之言,鬼眉心里喜欢,故而想多聊几句。能被老将军归为‘其二’,自然更加欢喜。晚辈虽算不得有大仁大爱,倒也确实不曾泯灭良善之心......”
老爷子立时挥手打断,哼笑道:“你丫头少给老朽拐弯抹角,有话赶紧直说。老朽肚子里的兵法之道,你是比不得的!”
鬼眉一脸无辜,摊手道:“聊天嘛,可不就是东拉西扯?晚辈哪里敢班门弄斧,在您跟前玩什么兵法诡道呀。”心知正题敏感,冒失直言不得,断不肯上老爷子激将的当。依旧徐徐图之,东拉西扯,果然一副单纯聊天之态。
老爷子眼下没有要事,又兼对自家儿孙常挂口中之人心存探究,便也不自觉地陪着天南海北闲聊一气,渐入瓮中。
终于渐渐步入正题,鬼眉便将对奉天帝说的话问了出来,只,暂不提借兵之语,单论对边境将起战事的
曾老将军不知不觉地同她聊到此处,略略剖析一二,点到即止,随后叹了一声道:“不是好事啊!”
“那,老将军身为奉天的护身宝符,您觉得如何应对此事,方能保得奉天一方安逸?”
曾老将军闻言戒备陡升,目露锋芒地朝鬼眉道:“你可不是要替别家前来打探我奉天军情的吧?!”
鬼眉笑笑,遂作坦言相告,道:“老将军误会。实不相瞒,晚辈日前进宫面圣,已然提及此等话题。陛下曾言,奉天此刻当作静观之态。而晚辈以为,陛下所虑固然合乎情理,可惜,怕只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曾老将军道:“圣上言之有理,若非不得已,我奉天并不适宜征战。”
鬼眉点点头,道:“嗯,晚辈理解陛下苦心。所以,鬼眉向陛下提出,奉天不必勉强主动插手此事。但,鬼眉不甘坐视不理,可惜虽有几分本事,却也有限,只望陛下能添一份助力为感。今日前来烦扰老将军,皆因老将军威望感召,晚辈是想请您驾前进言,以求尽快促成此事。免得夜长梦多,边境再度生变。”(未完待续。)大雁塔拍**写真 美女一丝不挂尺度全开不雅照曝光!!关注微信)在线观看!
1853章 领赏
“那,老将军身为奉天的护身宝符,您觉得如何应对此事,方能保得奉天一方安逸?”
曾老将军闻言戒备陡升,目露锋芒地朝鬼眉道:“你可不是要替别家前来打探我奉天军情的吧?!”
鬼眉笑笑,遂作坦言相告,道:“老将军误会。Ω.M实不相瞒,晚辈日前进宫面圣,已然提及此等话题。陛下曾言,奉天此刻当作静观之态。而晚辈以为,陛下所虑固然合乎情理,可惜,怕只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曾老将军道:“圣上言之有理,若非不得已,我奉天并不适宜征战。”
鬼眉点点头,道:“嗯,晚辈理解陛下苦心。所以,鬼眉向陛下提出,奉天不必勉强主动插手此事。但,鬼眉不甘坐视不理,可惜虽有几分本事,却也有限,只望陛下能添一份助力为感。今日前来烦扰老将军,皆因老将军威望感召,晚辈是想请您驾前进言,以求尽快促成此事。免得夜长梦多,边境再度生变。”
老爷子听到此处,已全然明白了鬼眉的用意。暗自思量道,她既肯出头,倒是强如我奉天的前锋营。先探探路,也可防范于未然。况且,也不必执我奉天旗帜,便免了正面挑衅,引火烧身。此举,倒也可以一行。
正欲询问鬼眉想要借兵几何,忽然想起此前观擂时,皇上使人前来传话,让他明日进宫面圣。遂想,不如先与皇上议论了此事,再行答复为妥。便吞下问话,道:“姑娘的话,老朽自会斟酌。我主乃是明君,相信无论如何行事,总是为的奉天上下安宁故。况,圣上既已知晓此事,必已在考虑之中。姑娘不如暂安,兹当在九殿下府上做客,静待回音为是。若是不嫌弃敝府招待不周,也可留下同我那两个孙女儿为伴。”
闻琴音知雅意,鬼眉听他留客,便明了自己并不曾被曲解用意,当成了居心叵测的细作之流。虽未有满口允诺,但也知对方是持了赞同之意的。遂含笑道谢,出了小厅去寻司马狴野等人。
————
次日,曾老将军进宫面圣,尚未曾将鬼眉恳请之事道出,奉天帝已先一步说了鬼眉进宫面圣,提了何事云云。
老爷子见皇上面有难色,以为他顾忌鬼眉此人不堪托付,便道:“皇上,老臣素日里常听犬子提及此女,知她虽是江湖之流,但常行侠义之举。又非政客细作,同我奉天也无仇隙,当不会从中图谋不利我奉天之事。她昨日随九殿下到敝府做客,老臣也顺道暗自考量了一二。观其言行,不独心性果如犬子所述可取,身手本事,也算强者。她自愿往边境一行,我奉天不过借些人马于她,却强如替我奉天打了个前锋刺探。而且,并无需暴露我奉天将士底细,又有她的江湖身份做掩,于奉天并无引火之患。老臣以为,当可一试。”
奉天帝摇头叹道:“老将军误会了,朕的顾虑并不在此。”
“嗯?”曾老将军一时不解。
奉天帝问道:“老将军可知,此前皇儿传信军中与你,破了贼子阴谋,是经何人提醒?朕大肆造田,自解粮草之忧,又赖何人献计?”
曾老将军闻言凝眉,思量中讶异道:“莫非,都是这鬼眉姑娘的主意?”
“正是。”奉天帝点点头,又道,“其实,早几年她便有恩于我奉天。皇儿某年曾与令孙从军中偷溜出去,贪玩之下险些丧命于猛兽口爪,回来后还吃了老将军的军棍,老将军当能还记得一二吧?当日解救之人亦是此女。所以,朕顾虑的并非是她会行不利之举,而是,朕此时不便多派兵力,却又恐助力不够,陷她于危境,所以,并不欲让她前去冒险。”
“原来皇上是为此烦忧。”老爷子恍悟,想了想道,“那,圣上便不应允就是了。有她先行打探虚实,自然于我奉天有益,没有她这一举,我奉天也自当有所考量。择佩早已带人去了边林,近日人回不回来,信都是要有的。虽不便摸得过近,但,总不至于一无所获。届时,根据传递回来的消息,是攻是守,还是暂按不动,再行定夺。臣等深受皇恩,由朝廷和百姓供养,这用兵之事,原是臣等职责所在,本无需他人代劳。”
奉天帝叹了一声,无奈笑道:“老将军也见过其人了,你觉得,朕回绝了她,她可会就此罢手,不去管那闲事?”
曾老爷子摸摸胡须想了想,摇头道:“怕是不会。”
君臣二人沉默了一会儿,曾老将军琢磨琢磨,问道:“这姑娘有恩于我奉天,皇上可曾赏赐于她?”
奉天帝摊手道:“这不还没来得及呢嘛!朕刚说了些道谢之语,允诺日后有求必应,她便提出了借兵之事,弄得朕一阵为难,也就疏忽了其他赏赐。再者,朕才打了包票,便不得爽快应允,总有些食言之嫌,哪里还好意思多留她在跟前说话?”
“那就好办了。皇上就以赏赐为名,让九殿下陪她进宫。挑挑宝物,转转皇宫,这就一两天时间过去了。再有皇后娘娘并各宫的娘娘们轮流邀她做客,又可耗去几日。等边关消息来了,再见机行事。皇上也可以年节为题,留她在宫中。若是实在不行,便是动用大内侍卫软禁了她,只要人留住了,等那边战事明朗,她插不上手了,也算全了皇上的关爱之心。”
奉天帝听他献策,拍腿笑道:“对!朕也不去管那应不应的,只管拖着她就好。她眼下可是还在你府上呢?那就烦老将军替朕好生招待着,先拖她两日。几日一过,许是她耐不得了,朕到时候再下旨传诏,着她进宫领赏!”
君臣二人定下拖字诀,皆大欢喜。鬼眉可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待曾老将军回府,便笑嘻嘻地跑去打探消息,对方便道,圣上已经有了安排。(未完待续。)公告:APP上线了,支持安卓,苹果。请关注微信)
1854章 埋伏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那就好办了。皇上就以赏赐为名,让九殿下陪她进宫。挑挑宝物,转转皇宫,这就一两天时间过去了。再有皇后娘娘并各宫的娘娘们轮流邀她做客,又可耗去几日。等边关消息来了,再见机行事。皇上也可以年节为题,留她在宫中。若是实在不行,便是动用大内侍卫软禁了她,只要人留住了,等那边战事明朗,她插不上手了,也算全了皇上的关爱之心。”
奉天帝听他献策,拍腿笑道:“对!朕也不去管那应不应的,只管拖着她就好。她眼下可是还在你府上呢?那就烦老将军替朕好生招待着,先拖她两日。几日一过,许是她耐不得了,朕到时候再下旨传诏,着她进宫领赏!”
君臣二人定下拖字诀,皆大欢喜。鬼眉可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待曾老将军回府,便笑嘻嘻地跑去打探消息,对方便道,圣上已经有了安排。可怜老爷子一生光明磊落,难得撒谎,话说完了便做贼心虚地躲了。鬼眉只当他是领命去挑人选,喜不自胜,尽等着几日后挂帅带兵,杀回来路。
心里装着事,本就有些难熬,几乎度日如年。不过耐着性子和陶铃儿并若男、胜男敷衍了两日,便实在等不起了。找曾老爷子不见,索性捉了司马狴野,央他再带自己进宫面圣。司马狴野依言进宫一趟,奉天帝多话没有便下旨宣诏,着他领鬼眉进宫,弄得他只道好巧。当即转身,带了鬼眉二度面圣。
奉天帝见了鬼眉,示意免礼,也不容她开口说话,便和颜悦色地笑呵呵道:“那日姑娘进宫,只管口头上道谢,却是半点赏赐没有,真是朕失礼了,姑娘莫怪。”
“皇上客气”
奉天帝有心逃避借兵一事,自然担心鬼眉提及这个话题,不待她说出几个字,便又接着道:“朕知姑娘不是爱财之人,但是,这也是朕的一片心意,还请姑娘莫要推拒。”然后转对司马狴野道,“皇儿,稍后就由你领鬼眉姑娘去纳珍阁挑选谢礼。姑娘看上了什么,不拘是何物,只管命人登记造册取出就是。也不拘数量多寡,只要合了姑娘眼缘就成。嗯,朕也许你自己挑上两样,记得,你可只能拿取两件,莫要打了姑娘的幌子敲诈父皇。”
“是!儿臣遵旨。”司马狴野听得让去纳珍阁,早已心中欢喜,连忙领旨谢恩。
鬼眉却无心领取什么赏赐,只关心借兵与否,再度开口:“皇上”
奉天帝见她不肯罢休,含糊其辞的敷衍笑道:“姑娘日前所提之事,朕的心中已然早有决断,姑娘放心。这赏赐物品与那件事不相干的,你且只管去。”心道,反正朕的确有了决断,可没说什么答不答应的话。
司马狴野也在旁扯扯她,悄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挑了东西再说。那纳珍阁,里头都是绝好的稀有珍宝,我等平日也不得进去的。此回还是托了你的福,我也可奉旨挑上两样好东西了。”
鬼眉暗忖,君无戏言,奉天帝既说有了决断,大抵借兵之事是赖不掉了。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就先领了情再说。遂也叩头谢恩。
奉天帝见鬼眉没有异议,偷吁一口气。待二人告退时,又对司马狴野叮嘱道:“挑完了东西,记得去你母后那里请个安,带姑娘过去坐坐。她也甚是喜欢鬼眉姑娘,偏偏那日未曾如愿多聊,今日可别再让她失望了。”看着二人应下去了,立时一脸得逞地另行择路先往皇后那里去打埋伏了。
鬼眉随司马狴野一路往纳珍阁去,过了几重关卡,饶是司马狴野乃皇子身份,也得亮了大内令牌才得通行。到了地方,又见外头侍卫把守,验看了圣旨,方才打开重门。由一名侍应官托了一大圈钥匙,捧了账册陪行入内,那厚重大门又一重重关上。她此刻才知纳珍阁并非一般的司珍房或藏宝阁,心内笑道,看来司马狴野所言不虚,这奉天帝倒是大方。
随那侍应官入内,见他一左一右的打开了两扇门,赔笑让进。鬼眉算是又开了眼,看看他手中的一大堆钥匙,又朝不见尽头的几条纵横走廊看了看,心中大叹。这奉天帝,要么是表面功夫不错,私底下却不曾少派人去民间搜刮;要么便是他司马家历来擅于积攒,懂得勤俭持家之道。她原以为这藏宝之地也就是个略微大些的阁子,不料却是别设的一整座殿宇。
嗯,皇上既是让她来“挑”礼物的,那就先看看再说。看遍了,才能“挑”得妥当,否则,总不能一股脑儿地将人家的宝库搬空了去。于是,鬼眉便不急着拿取,只随那侍应官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先饱眼福。司马狴野似乎心内早有盘算,也不急着下手,耐心陪着鬼眉慢慢看,还间或解说一些他知道的来历。
大约逛了十来间房,鬼眉再次开眼大叹。这司马家果然勤俭!纳珍阁里自然是不缺金银玉石、翡翠玛瑙等奇珍异宝的,但是,谁见过折了车辕的杉木马车,起了毛边的斗笠蓑衣和草鞋?若非司马狴野从旁解释,说了这些东西的来历并其所含的意义,她只怕要当奉天帝嗜好特别了。
再往深处走了一段,鬼眉见司马狴野站在一套铠甲前半天不肯挪窝,笑道:“你父皇不是准你挑两样呢么?让人记账拿走就是,这么傻呆呆地看着做什么!若是喜欢得紧,便是此刻穿上身也没人笑你。”
司马狴野叹道:“唉,父皇是万不肯允我拿了它的!”恋恋不舍地伸手摸了摸,转对鬼眉笑道,“你不知道,父皇允你随便挑,是知道有些东西于你无用,你也看不上眼。但是,那些看起来平凡无奇,甚而有些像破烂的东西,却都是我祖上建功立业时的穿用,于司马家意义非凡。就如这套铠甲,祖辈穿着它保家卫国,驰骋疆场,能得留下来,便算是传家宝,父皇哪里肯允我随便取用?他可没有让我‘随便挑’!”(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855章 白虎现身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塔下分八角围了好些披甲佩剑的重装卫士,见有人擅闯,立时抽刀拔剑地喊杀起来。
“住手!住手!莫要伤了九殿下!”
听得侍应官声嘶力竭的呼叫,那些卫士才纷纷住手,止了喧哗。打头的一人却六亲不认地冷声斥责道:“此乃禁地,没有圣旨,任何人不得入内!九殿下请速速离去,否则,休怪臣等失礼放肆!”
司马狴野此时哪里有心思搭理他们?只捂着胸口浑身发软,额上豆大的汗珠滴答而下。
鬼眉也无心理会,只盯着那九重龙塔不肯错眼。她进来的一瞬,明明看见塔上有微弱光华透出,何故此刻又昏暗一片了?于是朝那卫队头领道:“既是禁地,此前除了我们,可还有人进来过?”
那卫队长冷声道:“在下说了,没有圣旨任何人不得入内。姑娘请与殿下速速离开!”
鬼眉没好气道:“本姑娘好心没有好报!陛下容我来纳珍阁挑选赏赐,我听见这边有异动才过来看看的。若是叫居心不良的人闯了禁地,先丢小命的可是你们!”说完,便冷哼一声欲要和司马狴野离开。
谁知,刚刚转身,司马狴野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随即又迅速挣扎起身,捂着胸口无力理会周遭。恰此时,那身后又起了躁动,比鬼眉之前的感应越发明显,惊得她顾不上司马狴野,立时驻足回看那透着古怪的九重龙塔。众人此回似乎也有了感知,纷纷讶异上看。明明看见那塔坚不可摧,丝毫未有摇动,却又分明感到了一股不可抑制的强烈震颤。
鬼眉觑眼看了片刻,见那龙塔只下方紧锁的一扇厚重铜门,并无其他出入口。而塔上不多的窗扇也是紧阖未动。不由疑心,这种动静,必是贼人不少,可是又如何瞒过守卫,不损门窗的进入塔内的?还有,塔内究竟藏有何物,惹人如此觊觎犯险?甚而渐渐起了疑心,恐怕那些守塔之人监守自盗。
待要问那卫队首领,却见从窗棱、砖缝中透出一片光华。继而越来越亮,直将那九重龙塔似要穿透,通体耀眼起来。同随光华而起的,先是隐隐异响,接着便有咆哮之声传出。
鬼眉不由大惊,喝问道:“里头究竟关着什么妖物?!”
那些侍卫却也正惊疑万分地仰头呆看,无暇回应。嫡系皇子都不得擅入其内的禁地,他们又哪里能知内里详情?
鬼眉见无人答话,干脆朝那塔上喝道:“妖物!出来!”呼喝同时,手上已经暗自攒劲、蓄势待发。
那声“妖物”余音未落,便听见“嗷呜”一声巨啸,塔身华光大盛,透墙穿出一道银亮光影,照得人眼刺痛难开。忍耐下瞬间刺痛,众人稍稍适应强光后,相继转头回望,悄悄眯开眼缝之际,却见有一只巨大的白虎,正在龙塔附近的上空盘桓不息,咆哮不止。
那虎却非寻常所见,不独体型硕大,可比两三头家养耕牛,更是通身洁白犹如玉雕,晶莹剔透,如梦如幻。再看之下,但见入眼的又似乎并非幻影幻象,乃是实体存在。虎爪挥动之下,犹如小山压顶,叫人喘息不畅。如棍虎尾,一扫之下,便觉风浪席卷。一双琉璃虎睛,更是灼灼闪动如电,慑人心魂。尤其是那虎啸之声,几乎振聋发聩,响彻云霄。
异象突现,莫说那没什么胆气的侍应官吓得软瘫在地。便是先前那冷气逼人的卫队长,并一众威武手下,也是惊得纷纷无措。唯有鬼眉,突然见那白虎现身,先也是乍见之中惊吓不已。(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856章 圣诏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那声“妖物”余音未落,便听见“嗷呜”一声巨啸,塔身华光大盛,透墙穿出一道银亮光影,照得人眼刺痛难开。忍耐下瞬间刺痛,众人稍稍适应强光后,相继转头回望,悄悄眯开眼缝之际,却见有一只巨大的白虎,正在龙塔附近的上空盘桓不息,咆哮不止。
那虎却非寻常所见,不独体型硕大,可比两三头家养耕牛,更是通身洁白犹如玉雕,晶莹剔透,如梦如幻。再看之下,但见入眼的又似乎并非幻影幻象,乃是实体存在。虎爪挥动之下,犹如小山压顶,叫人喘息不畅。如棍虎尾,一扫之下,便觉风浪席卷。一双琉璃虎睛,更是灼灼闪动如电,慑人心魂。尤其是那虎啸之声,几乎振聋发聩,响彻云霄。
异象突现,莫说那没什么胆气的侍应官吓得软瘫在地。便是先前那冷气逼人的卫队长,并一众威武手下,也是惊得纷纷无措。唯有鬼眉,突然见那白虎现身,先也是乍见之中惊吓不已。此后,也不知为何,却从吓人破胆的虎啸声中,生生听出了喜悦、幽怨,乃至娇嗔等意。
正疑疑惑惑之际,却听身后那侍应官又是一声尖叫。原来,竟是司马狴野支撑不住,咣当一声晕了过去。鬼眉转身相看,却见他面色苍白,两手揪着胸前衣襟,如同心疾发作,极度难耐之下才致昏厥。而那蟒袍的金边领口,却隐隐有些银亮,似也有异光映射而出。
司马狴野这一昏倒,那侍应官越发慌了手脚,只浑身发颤地大呼小叫,全然失了仪态、没了主张。
“闭嘴!”
鬼眉恼声一喝,他倒是安静了,却又听见墙外起了杂沓脚步,正往此处靠近。而那些看守九重龙塔的冷面铠甲侍卫,也纷纷醒转过来,立时持刀舞剑,嚷着要拿下妖物。
越发嘈杂哄乱起来。
鬼眉看看人高马大的司马狴野,再看看软瘫如泥的侍应官,并那些疯魔了的侍卫,顿时头大无比。想了想,咳咳两声,试着朝空中喊道:“虎儿,莫要吓人,且先回去!”
那白虎闻言,极为不满地又是一声震天大啸,赖在半空不肯离开。一双琉璃大眼扫扫四周被它引发的糟乱,再歪歪脑袋看看地上半天没有动静的司马狴野,然后便盯着鬼眉僵持不动。它正考虑自己该换个什么样的姿态示人,却见鬼眉明显面露不悦,身露杀伐之气,这才很不甘愿地低了声音,哀鸣一般,在空中垂头丧气地转了两圈,然后,终于一扭身穿回龙塔之中。那冲天光华也跟着渐渐黯淡下去。
鬼眉见白虎消失了,对那些乱糟糟失了方寸的侍卫喊道:“来两个人,先将九殿下抬回去。他若有何闪失,你们一样要掉脑袋!”
侍卫们这才稍安下来。
那侍卫队长猛然记起了自家职责,指着一人对下吩咐道:“你,速速前去禀告圣上,注意言辞,切莫惊了圣驾。”又指着另外两人道,“你,还有你,协同这位姑娘先将九殿下抬送到附近的安全之地躺下,然后着内侍速速去传太医。”最后对剩下的人大声喝道,“尔等都是铁血男儿,死都不怕,如何这样就被吓着了?都给我各归其位,守好自己的本分。接下来如何行事,且听圣诏再动!”
众人称诺,各行其事。连那侍应官也抖抖索索的站起身来,忙着去查看纳珍阁的门户。万一乱起来,里头被人顺手牵羊,他的脑袋顷刻就得搬家。
有人帮忙出力,鬼眉很快便陪着司马狴野离开了禁地,到了他未曾出宫开府前的居所,让宫婢伺候他在殿中躺下。
司马狴野头刚沾了枕头,太医尚未赶到,却又晕晕乎乎地醒了过来。只是醒来后,满面地不可思议,懵懂迷茫。看着鬼眉无言无语,一脸呆滞。
鬼眉见状,疑心他是不是一时吓傻了,柔了声音唤道:“喂,狴野,可有哪里不舒服?你别担心,太医一会儿就到。”
司马狴野摸了摸胸口,似乎所有不适已经无踪,便摇了摇头。然后爬坐起来,正要和鬼眉说些什么,却听见外头宫婢行礼问安的声音。
奉天帝和皇后闻讯赶来了。
二人进来的脚步有些匆忙,神色也似乎有些慌张。眼见司马狴野和鬼眉都没事,好端端的站着,这才双双暗自松了一口气。
鬼眉料他们闻讯赶来这里看儿子,必是已然知晓了禁地之事。便行礼请罪道:“陛下请勿责难九殿下,是鬼眉无知,擅闯了禁地,还望陛下恕罪!”
皇后在她折膝之前便已抬手拦住,安抚道:“人没事便好,其他的话,稍后再说。”
奉天帝也未见不悦,温言细语道:“姑娘许是也受了不小的惊吓,不如先由皇后陪着去休息休息,喝些茶汤压压惊。”又对皇后嘱咐几句,让她带鬼眉先回凤藻宫,并命随行太医跟去伺候。
鬼眉见他似要和儿子密谈,只得同情地看了看司马狴野,让他自求多福。感觉皇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手,转头看见那张满是慈爱的脸上带着安慰笑意,这才依命随她而去。
鬼眉一走,奉天帝立刻挥退了所有宫人。待室内只剩下他父子二人时,那张鬼眉见了几回都很可亲,前一刻还和颜悦色的脸,却瞬间沉了下来。这一沉冷,便是龙威大盛,将司马狴野吓得小心一抖,低垂了目光。
紧跟着,奉天帝便天威难犯地朝司马狴野质问道:“你可有事瞒着朕?”
司马狴野脸色僵了僵,然后慢慢扒开了自己的胸襟。那结实健康的胸膛之上,赫然一头白虎盘踞,威风凛凛。旁边似乎还有些模糊不清的影像,似云非云。
奉天帝见状了然,追问道:“何时的事?”
“那次从瀚宇回来之后。”司马狴野低语应了一声。
奉天帝越发了然,心道,怪不得他回来那日,守塔的侍卫回报说,有人听得塔中有轻微的不明异响。随即,又不由暗暗自责道,只怪自己疏忽大意,眼见盯了几日没有动静,居然就撂开了,不曾深究。想到险些误了大事,不由再度质问道:“那你为何瞒着朕?!”(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857章 虎儿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鬼眉一走,奉天帝立刻挥退了所有宫人。待室内只剩下他父子二人时,那张鬼眉见了几回都很可亲,前一刻还和颜悦色的脸,却瞬间沉了下来。这一沉冷,便是龙威大盛,将司马狴野吓得小心一抖,低垂了目光。
紧跟着,奉天帝便天威难犯地朝司马狴野质问道:“你可有事瞒着朕?”
司马狴野脸色僵了僵,然后慢慢扒开了自己的胸襟。那结实健康的胸膛之上,赫然一头白虎盘踞,威风凛凛。旁边似乎还有些模糊不清的影像,似云非云。
奉天帝见状了然,追问道:“何时的事?”
“那次从瀚宇回来之后。”司马狴野低语应了一声。
奉天帝越发了然,心道,怪不得他回来那日,守塔的侍卫回报说,有人听得塔中有轻微的不明异响。随即,又不由暗暗自责道,只怪自己疏忽大意,眼见盯了几日没有动静,居然就撂开了,不曾深究。想到险些误了大事,不由再度质问道:“那你为何瞒着朕?!”
司马狴野偷眼一瞥,见他依旧满面威严,有些底气不足地解释道,“那次出使回来后,先只觉得胸口时有热感,本没当回事。后来偶然发现,见这印子淡淡的,原以为是无意间的擦伤。再对着镜子一细瞧,便觉得有些诡异,不敢提及。隔了几日,眼见消散,便撂开了。谁知,近日又发作起来,比之前更甚,儿臣恐被人视为妖类,故而难以开口言明。”
奉天帝心中一叹,自知他的顾虑。一般人家,这等异状已然会遭侧目难容,在这皇家,更是不能幸免。一旦涉及妖魔之说,莫说是他自身,怕不是牵连甚广,要掉一大堆的脑袋。但想到大事,仍是不免责怪了一句:“你便是心存顾忌,难道连你母后也说不得么?!”
司马狴野哑然。
随后,奉天帝又问了今日之事,司马狴野便详详细细一一道出。除了昏厥后的一点,所言塔下见闻,均和侍卫回报不差,并入禁地前的异状也一并和盘托出。
听完之后,奉天帝强调道:“的确是那鬼眉姑娘说了话后,白虎才现身的?”
司马狴野点点头,道:“原也是她先感觉龙塔那儿有异动,我们才过去的。”
“那你身上的异状,可也都是在遇见她之后出现的?”
司马狴野想了想,又点了点头,回道:“经父皇一提醒,好似确实如此。上次的情形如何,儿臣记不太清了。但是此回,确是在和她碰头的当天,儿臣便觉胸口不适的。”
奉天帝闻言,顿时失了仪态,跳脚斥责道:“哎呀!你糊涂啊!此等大事,你为何不与朕早些言明?!朕方才就疑心是她,果不其然!哎呀!险些酿成大祸啊!都说朕手上握着生杀大权,可是我司马家,险些因为一句话就彻底完了!幸而朕不曾答应借兵于她,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朕便是归西后连祖宗也见不得了!”骂完儿子,又自抚胸口,连叹万幸。
随后,又不顾司马狴野满腹疑惑,扯了他摆驾禁地,去了那九重龙塔里。
————
鬼眉在凤藻宫里浑身不自在,看看皇后的笑脸,那不自在更甚。明明被吓得晕倒的是她儿子,怎的反灌了自己这么些压惊汤?弄得现在一动,肚子里便水声乱响。还被软磨硬泡地劝着躺了好一会儿。
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身来,却又被一堆宫婢伺候着靠在了软榻上。几次试图想开口问问那禁地里的怪异之事吧,这皇后娘娘偏总能适时地挑了话题来闲扯。直到她现在兴趣缺缺,懒得开口,那皇后娘娘偏还能不言不语地看着她笑。那眼神,如同母鸡看鸡仔,叫人闹心。
老半天后,听得外间宫婢问安之声,看见奉天帝带着司马狴野过来了,鬼眉以为终于可以解脱,偷偷吁了一口气。却见奉天帝屏退所有宫人,递过一块黑魆魆的铁疙瘩给她,然后神秘兮兮道:“姑娘,你再试试。”
“嗯?什么再试试?”鬼眉满脸疑惑。
司马狴野面色复杂,有些拘谨地小声提示道:“先前那只白虎就在这里头,你试试唤它一声,看它还出不出来。”
“为什么?”鬼眉惊疑问道,暗忖,你小子还没被吓够呀!转念之间,又举起铁块失声惊呼道,“你说什么?那,那白虎在这里头?”
奉天帝有些焦急地插言道:“姑娘只管试试便好,有狴野在,不会出意外的。”
司马狴野有些木讷地朝鬼眉点点头。随父皇去了一趟龙塔,所见所闻,一时难以消化。他怎么也没想到,做了近二十年的奉天皇子,今日忽然身份更加复杂起来,还成了这块白虎令的主人。现在,还得确定鬼眉是不是他的主子。这令中白虎,除了他能召唤,便只有他的主子可以为之。
鬼眉将那黑魆魆的铁疙瘩在手中来回翻看,然后傻傻问道:“怎么试?”
奉天帝道:“只管唤它一声就是,就如姑娘此前让它回去一般。”
“哦。”鬼眉将信将疑地应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朝那令牌轻声唤道,“虎儿,你在不在?他们想看看你。”
话音刚落,令牌上一道白芒激射而出,殿内华光陡起。果然随着一声虎啸,那只白虎再度惊现,依然不改骇人气势,只身形比起前次腾云半空小了不少,却仍是寻常山林大虫比较不得。待从空中择地落脚后,立时便摇头摆尾地朝鬼眉蹭了过来,吓得鬼眉扔了令牌急闪一边。
司马狴野见状,呼喝道:“回去!”
那白虎闻言身形一顿,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却不肯听令,须臾便又依旧朝鬼眉欢欢喜喜直奔而去。
司马狴野恍悟,有鬼眉在,它便只听鬼眉的了。遂无奈叹了一声,朝白虎唤道:“吓到她啦!先去一边呆着。”
那白虎这才闻言止步,晃着脑袋左右看看鬼眉,再看看司马狴野等人,眼见司马狴野未曾改口,鬼眉不肯开言,然后呜呜咽咽低吼一声,转向去了墙角,委委屈屈地趴下不动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858章 四大圣兽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果然随着一声虎啸,那只白虎再度惊现,依然不改骇人气势,只身形比起前次腾云半空小了不少,却仍是寻常山林大虫比较不得。待从空中择地落脚后,立时便摇头摆尾地朝鬼眉蹭了过来,吓得鬼眉扔了令牌急闪一边。
司马狴野见状,呼喝道:“回去!”
那白虎闻言身形一顿,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却不肯听令,须臾便又依旧朝鬼眉欢欢喜喜直奔而去。
司马狴野恍悟,有鬼眉在,它便只听鬼眉的了。遂无奈叹了一声,朝白虎唤道:“吓到她啦!先去一边呆着。”
那白虎这才闻言止步,晃着脑袋左右看看鬼眉,再看看司马狴野等人,眼见司马狴野未曾改口,鬼眉不肯开言,然后呜呜咽咽低吼一声,转向去了墙角,委委屈屈地趴下不动了。
此时,奉天帝扯扯司马狴野,又对皇后使了个眼色,然后,一家三口便不容反应地,扑通一声,齐齐对着鬼眉跪行大礼。本就惊魂未定,又见意外之举,直吓得她差点儿没摔趴下。
“那个,这个哎呀,有话起来说,好不好?从小到大,我就不乐意给人下跪。也没什么人会主动给我下跪,除了被我打趴下的。陛下,鬼眉擅闯禁地也不是有心冒犯、故意为之,您别用这个法子和我算账成不成?”看着地上跪着的三人,鬼眉很是惊疑无措地往旁边躲了躲。瞥见墙角的白虎雀跃抬头,赶紧又往另一边挪了挪。那白虎哼哼一声,复又颓然趴下。
奉天帝闻听那下跪之语,不但不肯起身,又伏地叩首道:“圣主,请恕罪臣无知之过!罪臣不知圣主驾临,竟让圣主对臣行下跪之礼,实在罪该万死啊!”
鬼眉满头雾水,料想哪一国也没这么个刑罚,反对犯了事的人行大礼的。暗自猜测,大约是和那白虎有关。欲知其中内情,便连连抬手道:“先起来,先起来!有话起来再说。”
“叩谢圣主!”奉天帝仍是扯了老婆儿子一起,连叩三个响头才肯起身。
鬼眉看看三人,寻思,四个人这么齐刷刷地站着说话也不方便,便咳咳两声,道:“咱们坐下来慢慢说,好不好?”唯恐奉天帝再来那一套,赶紧追补道,“你们也坐。”
奉天帝自是又一番谢恩之礼,四人才得先后坐下说话。半个多时辰后,鬼眉总算知道了令自己惊魂的诡异,事出何因了。奉天帝所说,与赵家堡堡主对姜桐所言,相差无几。除了口口相传的过往,因为事隔几百年,略有些出入,大体还是一样的。当然,时隔许多代,四大护法的后人,眼下自然也是彼此不识。
圣天四大护法,各有一枚令牌,分别蕴藏四大圣兽。护法令随血脉相传,而这四大圣兽,却并非每一任令主都能有缘相见。如今,因缘际会,苍龙戏海认主,白虎也已出塔现形。两者遭遇不同的是,白虎令主人即司马狴野比较幸运,了解自家来历的当日,便找到了主子。而姜桐,与鬼眉自幼患难共处,却不知道老爷子要他寻找的圣主就在身边。
或许,以姜桐的商人敏锐,便是没有苍龙令在身边,他也多少有了感知。
姜桐那日敷衍鬼眉,随后奔了赵家堡,为的是去赵家堡找助力。不管鬼眉有没有从奉天借兵成功,他是不能浪费了赵家堡这份力量的。
上次悄然离开时,还是夏末秋初。如今再回赵家堡,已是深冬,一晃便是半年。赵老爷子见他打马回来,喜出望外。连忙招呼众人收拾住处,准备酒宴,又叨咕着一起过年云云。
面对热情如火的老爷子,姜桐略有尴尬,咳咳两声,不太顺溜地唤了一声祖父,出言拦阻道:“不必多忙,此次回来,我有要事相商。”
赵老爷子听得那一声“祖父”,怔愣了半天,几乎喜极而泣。然后,也不问姜桐所说何事,便连连点头应允道:“依你,依你。只要你说,什么都依你。”
姜桐看看四周,将老爷子哄着回了上房。眼见没人打扰了,这才问道:“赵家堡现今共有多少人?除了妇孺。身强体壮的又有多少?”
老爷子疑惑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有什么事情无需吱唔,只管同爷爷直说便可。”忽然联想到近日边界不安的消息,急道,“你可是盘算着什么犯险之事?那可不当你问的!便是朝廷要来我赵家堡借人借马,你也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千万不可拿了自己的小命去儿戏!”
姜桐未曾接口,慢慢摊开手掌给他看。掌心已是分外清晰的两条龙影,一大一小,互戏纠缠。老爷子扒了扒他的手,讶异道:“你找到圣主了?”
姜桐点点头,道:“您上回说的不错,圣主早就在我身边。在苍龙令认主之前,是我一时发急,您才瞧见我手心偶然显现的痕迹。我记得在茶园那次,也是朝人发怒后才有的。之所以不常显现,又会稍纵即逝,我想,一则,是因我尚未接触苍龙令,苍龙未曾认主之故;二则,我与圣主时聚时散,这缘分不定;三则,更可能是,此前彼此年岁不够,感应有限。”
老爷子接口道:“苍龙认主后,你回去再遇圣主,手心里的暗记便越来越显,不肯消失了?所以,你确定了圣主究竟何人?”
姜桐点头道:“是!”嘴上应得痛快,其实心里却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前那一段,他完全是为了敷衍老爷子,瞎掰的。心中虽有猜疑,他却并不能完全肯定谁是圣主。上回从赵家堡离开,他依旧没有少遇人,更没有少遇熟人。鬼才知道这圣主究竟应在何人身上!此番回来,打了圣主的幌子,不过是为的能够顺利借到人马,去帮那臭丫头。臭丫头的脾性,他知道,敢去玩命的事情,单凭劝阻,是劝不下的。既如此,还不如思量如何防范意外之险。(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859章 兄弟协同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拿圣主说事,虽有些不当,然,他只需记得一条,同鬼眉来往,苍龙令不曾泣血,可交。
而鬼眉如今的对头有两个,一是熙阳帝,二是昭岚。熙阳帝,他压根儿就没同其人正面接触过,根据掌心印记变化,断定那皇帝老儿自然不会是圣主。至于昭岚,有点儿麻烦,似是而非的。不管如何,倘若那圣主不幸就是昭岚,那他就让鬼眉带了其他人去对付,他替她对付熙阳帝总不算背弃圣主。顶多,劝臭丫头悠着点儿,给昭岚留一口气。然后嘿嘿,自然是“好心好意”善待于他,给他娶妻生子,延续香火。等昭岚有了血脉后人,有了小圣主,他的死活便交给臭丫头决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至于小圣主,他自然是要拐来给老爷子养着了。至于其中细节,自然没有必要一一交代清楚,有这三寸莲花,想来老爷子也不会过于追问,反正赵家堡上下能得安然,又得了小圣主供养,老爷子也乐见其成,不会多问。
此次回来,自然是要将苍龙令带走的。若是苍龙令遇见鬼眉有感,圣主落在她头上——哼哼哼,那可就比圈养昭岚方便多了。但凡和她过不去,那他就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老爷子哪里知道姜桐的鬼心思,只闻听圣主找着了,立刻激动不已,道:“那就赶紧把人接回赵家堡来呀!有赵家堡庇护,圣主出不了岔子的。”忽然想到姜桐前言,又犹疑问道,“你问赵家堡人丁情况,可是圣主交代你什么了?那边境上的战事,同他有关?你赶紧劝阻他莫要犯险,回来为是。”说着,又焦急担忧了起来。
“哎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是,我确实需要人手,亦是帮她的忙。”姜桐一边安抚,一边不由无奈望天,老爷子这圣主情结可够根深蒂固的,他怎么就没这觉悟呢?
“帮什么忙?”此句接了话的却是赵世杰,正撩了棉布门帘跨脚进来,手上还抱着一叠账册。本是来上房回话的,却见家仆都在外候着,便不欲进来打扰。又闻是五少爷在老太爷房里,惊喜中转念一想,却从随从手中接了账簿,打发其他人外间廊下候着,自己捧了卷册进来。未曾入内,便隔着门扇隐隐听见了姜桐的声音,当下喜不自胜赶紧迈脚进来。
屋内爷孙被人打断,便去转看来人。
姜桐见来人是赵世杰,心下也自欢喜,见他面上虽是带笑,却难掩风尘仆仆模样,显然是在外奔波,刚刚回来。当即起身见礼,笑语寒暄。
老爷子见擅自入内的人是赵世杰,又见他手上捧着账册,便也不曾着恼。
姜桐上次临走,给老爷子留了书信,举荐赵世杰之语,句句合乎情理之中。又兼老爷子有几日身子不适得厉害,考量赵世杰平日言行确也是几个孙子里,除了小五儿外最称心的。便让他入了上房,协助打理事务。半年下来,赖他勤勤恳恳,倒确实分忧不少。于是,也就半推半就地有意栽培他接班了,连赵家堡根源,并姜桐苍龙令那档子事,也时有时无地透露了一些给他。
兄弟二人寒暄两句,待赵世杰给老爷子行礼问安后,彼此重新落座,姜桐对赵世杰笑道:“瞧着二哥也是刚从外头回来,可是去给大伙儿办年货去了?”
赵世杰笑道:“可不是!料到你一准儿也该回来过年,我可没敢忘了你那一份啊!”
姜桐讪笑,道:“又要辜负二哥的美意了。小弟此次回来是有要事,若能解决,越快离开越好,怕是等不及在此过年的。”遂将有意向赵家堡招借人马一事简略说了。他知道,老爷子不爽快,这赵世杰却是很能理解自己的,有他帮腔,自然能够顺理成章。
果然,姜桐巧舌如簧,赵世杰擅于给人信赖感,兄弟二人左右夹攻,加之圣主一事本就不容轻忽,老爷子很快便缴械投降,全力支持。遂不提核查赵世杰抱来的一摞账簿,只命人将赵家堡名册搬来,酌情挑拣壮丁,配备良马兵器,派发了任务。考虑年关在即,体恤下情,便安排着令一部分人先随姜桐前行。而大队人马,暂不开拔,由赵世杰领代堡主令,并其他几兄弟协同,负责整顿打理,待命行事。
————
姜桐这边行事顺利,鬼眉那边却——,便是明了圣主身份,借兵之事仍是不得畅快。
鬼眉眼见原本令她不得不行礼下拜的奉天帝,忽然扯了老婆儿子一起对自己大行君臣之礼,虽是一时难以接受,倒也半推半就地认了。对于一连串诡异之事,她自然是将信将疑,有待斟酌的。但,想到自个儿成了圣主,这奉天帝就该听命于她,那借兵之事便能水到渠成,怎么看都没必要在此时谦让。于是这大礼,受也就受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860章 圣主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果然,姜桐巧舌如簧,赵世杰擅于给人信赖感,兄弟二人左右夹攻,加之圣主一事本就不容轻忽,老爷子很快便缴械投降,全力支持。遂不提核查赵世杰抱来的一摞账簿,只命人将赵家堡名册搬来,酌情挑拣壮丁,配备良马兵器,派发了任务。考虑年关在即,体恤下情,便安排着令一部分人先随姜桐前行。而大队人马,暂不开拔,由赵世杰领代堡主令,并其他几兄弟协同,负责整顿打理,待命行事。
————
姜桐这边行事顺利,鬼眉那边却——,便是明了圣主身份,借兵之事仍是不得畅快。
鬼眉眼见原本令她不得不行礼下拜的奉天帝,忽然扯了老婆儿子一起对自己大行君臣之礼,虽是一时难以接受,倒也半推半就地认了。对于一连串诡异之事,她自然是将信将疑,有待斟酌的。但,想到自个儿成了圣主,这奉天帝就该听命于她,那借兵之事便能水到渠成,怎么看都没必要在此时谦让。于是这大礼,受也就受了。
只是,还没等她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地敲完,那奉天帝便跑了。片刻之后,又去而复返。捧了只四四方方的大锦盒进来,恭恭敬敬地递给鬼眉,道:“圣主,您看何时举行封禅之礼为好?臣不知圣主心里是如何打算的,不敢草率声张。臣以为,还是先请示了圣主的意思,然后去通知礼部挑选吉时,正式昭告奉天上下,方为妥当。”
鬼眉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头是九只大小不一的紫檀木盒。再一一打开,便见具是雕了龙纹的玉印。心里便琢磨着,定是不同用途的御玺。扒拉扒拉,却分不清哪枚宝玺是用于调拨财库,哪枚又是可以用来调兵遣将。再扒拉扒拉大盒子,也找不到兵符等物。正有些抓耳挠腮,听得奉天帝这几句话,心里一跳,赶紧地将锦盒一盖,递还到了他手上。
“圣主,这——”奉天帝不解地看看鬼眉,又看看锦盒。
鬼眉心道,姑娘的正经大事还没有着落,谁来给你当这苦差呀!揉揉鼻尖,咳咳两声,笑道:“以我之见,奉天的这一档子事,你本是熟门熟路的,还是依旧交给你打理的好。”
奉天帝闻言扑通一声跪下,连呼惶恐不敢。
“诶!你先起来。这话是我说的,你有什么敢不敢的!”鬼眉不甚在意地挥挥手,见着跪拜之礼又下意识往旁边躲了一步,瞥了一眼没精打采的白虎,心思一转,敛眉收笑正色道,“我且问你,你当日登上这奉天龙椅时,心里是作何想的?”
奉天帝肃然道:“为帝者,执掌天下,自是为的替这天下苍生谋取福祉。”
“嗯,不错!”鬼眉点点头,又道,“日前,奉天也算经历过一次小劫,恐是不免动了些干戈方才平息的。相关之人,自是罪责难逃。可是,就不曾波及一些本可幸免、却身不由己卷入其中的么?再有,那些事外之人、乃至无辜百姓,可会因此心生恐慌?所以啊,这无端端地易主,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圣主!上回那次乃是贼子叛逆,您这是名正言顺,两者不可相提并论的。”奉天帝果然一边惶恐惊呼,一边指了指白虎。
鬼眉又瞥一眼白虎。那白虎见鬼眉再次看它,便又欢欢喜喜昂起脑袋,琉璃眼中期盼横溢。只等着鬼眉抬手召唤,立刻便要跑上来娇嗔撒欢。谁知,鬼眉只瞥了一眼,便又转回了目光,它只得低声“嗷呜”一下,继续装死扮呆。
鬼眉不理白虎,一瞥之后转脸对奉天帝道:“没有它还好说些,正因它闹了这么一出,我更不能替你执掌奉天了。你我知道内情,自然以为名正言顺,可是外界呢?怕不是说什么的都有。若有那居心叵测之人以此作伐,莫说不肯答应容我爽快坐上龙椅,恐是正想着借机连带这司马家也一并除了开心。届时,奉天上下只怕祸福难料。”
奉天帝闻言,顿时明白怕是她担心自己贸然称主,恐怕不能服众。正要进言让她宽心,又闻得祸福之语,心头一跳,忙道:“是臣思虑不周,可不知圣主有什么法子可免祸端?”
鬼眉这才又松了面皮,笑道:“你呀,继续安安稳稳做你的奉天帝,事情自然可以迎刃而解。有你坐镇,不管私底下如何,这明面上,谁要是敢妖言惑众,那便是心存不轨的谋逆之举,奉天上下臣民自然不肯坐视不理。至于流言嘛,这么个动静,免是免不了的。听之任之,自然不行。但要一味禁令,怕也止不住天下悠悠之口,只会越传越邪乎。”
“那——”
“我不是说了‘迎刃而解’么?既避不开,不如主动为之。齿牙既可以为祸,未必不能化戾气为祥和。既恐流言生事,咱们也就凭借流言息事。”鬼眉笑道。
“如何息法?”
“悠悠众口难管,自然要先擒了最厉害的舌头来为己用。要比真正的口舌厉害,莫说普通民众,便是大儒、状师,也皆比不过僧道之流。你且将有名望的佛爷、道长都请了来,光明正大地在宫里设坛打醮。给足了香火银子,还不是你让他们说什么,他们便说什么?咱再让白虎当众在天上溜一圈,然后回去塔里。那地方嘛,以后自然也不用重兵把守,列为禁地了。日日高香不断,想是也没人会去冒犯。这‘天降祥瑞、佑我奉天’——,可比其他说法强是不强?”
奉天帝茅塞顿开,喜道:“天下百姓日日所求不过是‘太平’二字,此语一出,纷乱流言自是不攻而破。圣主明智!”继而,又面犯难色,道,“但是,让臣再盘踞这龙椅宝座,未免有欺主之嫌,还望圣主三思!既能为白虎辟谣,不如就此——”
他那“为圣主造势”尚未出口,便被鬼眉摆手打断道:“你心里认可就行了,何必做在面上?只当是我指派你担了这差事的。若有大事,我开了口,你依命而办,哪里又有什么欺主之说?!”随即,笑容可掬地婉转暗示道,“譬如,我日前所提之事,你看——”(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861章 众口难同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要比真正的口舌厉害,莫说普通民众,便是大儒、状师,也皆比不过僧道之流。你且将有名望的佛爷、道长都请了来,光明正大地在宫里设坛打醮。给足了香火银子,还不是你让他们说什么,他们便说什么?咱再让白虎当众在天上溜一圈,然后回去塔里。那地方嘛,以后自然也不用重兵把守,列为禁地了。日日高香不断,想是也没人会去冒犯。这‘天降祥瑞、佑我奉天’——,可比其他说法强是不强?”
奉天帝茅塞顿开,喜道:“天下百姓日日所求不过是‘太平’二字,此语一出,纷乱流言自是不攻而破。圣主明智!”继而,又面犯难色,道,“但是,让臣再盘踞这龙椅宝座,未免有欺主之嫌,还望圣主三思!既能为白虎辟谣,不如就此——”
他那“为圣主造势”尚未出口,便被鬼眉摆手打断道:“你心里认可就行了,何必做在面上?只当是我指派你担了这差事的。若有大事,我开了口,你依命而办,哪里又有什么欺主之说?!”随即,笑容可掬地婉转暗示道,“譬如,我日前所提之事,你看——”
谁料,奉天帝又是扑通一声跪拜在地,道:“圣主有命,臣自是万死不辞。但是,日前所提之事——,请圣主恕罪,臣,臣,臣实难从命!”
鬼眉顿时瞠目结舌。
口口声声主子长主子短,连龙椅都不敢坐,眼见着却要抗命造反?
鬼眉一听奉天帝不肯借兵,沉了脸道:“你原就是一国君主,若有什么不情愿的事,还不是凭你一句话就完了?既是不肯,早些直说,何必兜这么大个圈子,搞这么一出闹剧戏弄于我?没得还白白浪费了我好几日的时间!”
奉天帝惶恐道:“圣主误会!圣主误会!臣等万不敢戏弄圣主的!”随即朝还有些身在梦中的司马狴野努努嘴。
司马狴野收到暗示,立刻醒神,自怀内摸出一本册子,翻了几页,递给鬼眉道:“这是随白虎令传下来的圣天护法遗命,不仅是司马家的祖训,对持令者做了种种约束,圣天帝的遗训也列在其上。你且先看看吧。”
鬼眉接过,将记载了末代圣天帝生平等事的那几页翻了翻,边看边嘀咕道:“都是些大同小异的祖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让你们保着圣天血脉,我不过是借个兵,打个仗,又不是想不开了去寻死,紧张个什么劲儿的!”
司马狴野凑上前去,指了指一首小诗并下头一句要紧的注释。
鬼眉看看,将册子往他手上一撂,哼笑道:“可不是自相矛盾么!既说不让圣天家的子孙后代干涉朝政,你们还想让我当这奉天的皇帝?!”
奉天帝道:“这奉天帝位是臣自甘让位,非是圣主横加干涉所得,自是无碍。再者,圣训所指也非断章取意地责令圣主不能为政。只说,隐姓埋名为是,莫要入朝为官,莫要挑起战事。其中用意之一,自然是为的保全龙脉不致受损;二则,圣天龙脉后裔,断不可对他人屈膝称臣;其三。臣这奉天帝位让于圣主,自是符合原本的君臣之礼,又不曾干戈谋取,于圣主性命无忧,所以并不与圣训矛盾。但是,圣主若要执意干涉边界战事,恐是有违背先人遗愿之嫌,实在使不得啊!”
司马狴野本不赞同鬼眉借兵打仗之事,便接口道:“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若执意要去,如何确保没有万一?”
鬼眉一路从熙阳不分昼夜地赶到奉天,快马奔波入京,又在曾府等了几日,此刻还在磨嘴费牙,便失了耐性。讽笑道:“说来说去,你们不就是怕我丢了小命,累你们司马家跟着遭殃么?嗤!我倒奇了怪了,我爹是不是你爹,不,我爹是不是你主子?我爹死的时候,你司马家在哪儿呢?也没见你们有难啊!还不是该吃吃,该睡睡,该当皇帝当皇帝,该当皇子当皇子!就说我自个儿吧,义父舍身抱我逃命时,你们又在哪儿呢?那冯大人为我洗伤口的时候,你们哪儿疼了?哪儿伤了?杞人忧天!”
“不一样的,这遗训里本就还有亲疏远近一说。”司马狴野脱口道,又觉此语不足表明心迹,显得过于自保,便又道,“再者,彼时你我尚未相识,更未相认,我便有心要保你周全,那也无从所知啊!你若曾遭不幸,我只能愧疚于心,对你爹及家人也只能抱憾。但是如今,便是没有圣主一说,只论朋友之道,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冒险。”
鬼眉闻言自觉失言,看看司马狴野一脸真诚,对奉天帝缓了缓口气道:“一时情急,有些口不择言,几位莫要见怪。”
司马狴野自是不会怪她。奉天帝连道不敢。皇后则依旧安然无语地笑笑。
叹了口气,鬼眉再对奉天帝道:“我生在熙阳,长在朝旭,流落到瀚宇,如今又跑到了奉天,遇上你们居然称我为圣主。那你可知,我这圣主为何四处漂泊、居无定所?”
那三人这才想起她那江湖身份,猛然觉醒她必是遭遇坎坷,才至落入江湖的,不由面色沉凝。就连一旁的白虎也跟着低鸣一声,抬了抬爪子。
“实话说吧,我来奉天借兵,本没有你们想得那么侠义。原是因为那熙阳帝不肯将我景家开国功勋一笔记入史册,引发了一连串是非,我那义父一家,并有恩于我的冒名假爹也深受其害。那瀚宇的昭岚公子有位师父,其家原也是熙阳人,亦是因为景家之事卷入其中,惨遭灭门。我便与昭岚合谋商定了报仇大计。后来觉得失策,恐怕算计了熙阳帝后,瀚宇渔翁得利。这才来奉天求助,以防万一的。”
鬼眉看看奉天帝,见他并未面起恼羞,继续道:“经过与你们相认一事,我的心思如今却又起了变化。幼年之时,我那义父曾言,我该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儿。此语一直令我费解难猜,今日方知其意。(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862章 批语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鬼眉将那小册子又从前到后翻了一遍,然后着重将写有圣帝遗训那页狠狠咀嚼了几遍。琢磨许久之后,忽的诡异一笑,指着那首小诗给奉天帝看,问道:“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奉天帝上前张了一眼,恭敬回道:“回圣主,当就是下头注释的那意思。”
鬼眉却摇了摇头,继而哈哈大笑起来,面露得色道:“我就说嘛!就凭本姑娘这样的性情,哪里就能摊上个那么没有骨气的祖宗!告诉你吧,我这祖宗可不是一味息事宁人,只是要后人韬光养晦,见机行事。他不过是怕时机未到,再摊上个不成气候的子孙,冲动之下大业不成,反绝了后。可不是没有期望的!”
奉天帝不解,又凑上去看了看,未见端倪,便疑惑道:“圣主此话何意?”
鬼眉道:“那些训言都是些表象之词,就像你所说的,不予入朝,非是不能从政,乃是不甘折膝于人。他那潜藏的心事,可全都在这首看似有失帝王霸气、不具文采的打油诗里,并那诗文下的一行小字批语,亦是为的点拨后世有心之人。”
司马狴野遂接过册子,干脆小声读了出来。
风行海上从此去,八千山水影倒叠。
娥媚相随走瑶台,未见成仙又离离。
龙马神龟相托付,履道坦坦莫使夷。
非是京师行不得,需临城外重关堞。
纵遇坎途平心待,只当春归复苏雷。
思亲不忘遥上祝,睽孤亦有车载鬼。
两副高香不用酒,年复一年又一年。
阴阳路上胡未济,望断西北魂不归。
注释批语是:唇齿相依,一朝陌路,实为无奈之举,分别虽为憾事,但也请各自安然为业,莫图恩仇痛快、朝堂荣耀。朕虽有负先祖,然,既有仁孝治天下之遗训,朕不当违背,不可忤逆。朕为人子,为人父,当知肩头责任首要轻重。朝堂之斗,不过是为掩藏利益心眼,权势之争,不过是屠戮天下的好战借口。便是适逢其会,具有大义慧根,亦需知,为人子,无后乃是大不孝,为人父,弃养是为不慈,于天下无辜生灵,亦是不仁。若为国仇家恨,失却慈孝、无视仁善,莫若渔樵安逸。不失本心,便是碌碌无为,朕亦安然。知朕苦心者,当好自为知,坚忍为上。
等司马狴野读完,几人却仍是不得另辟蹊径去解,满是疑惑,面面相觑。
奉天帝道:“这诗文说的便是当年之事。提及了圣帝避行海上,又说了遣人送返幼子,并嘱咐不得归去京师故里,行报仇复国之举。遇事需要平心而待,坚忍为是。至于其他的,故里难归,骨肉相离,自然是为憾事。但也指请后人莫失莫忘,年下节上的莫要忘了烧香祭奠,告慰于他。”
司马狴野点头道:“奉天行祭祀大典时,我见父皇,哦,不,我见父亲总是祭祀天地,并不是祭祀什么昊天上帝,而是圣天上帝,然后才祭自家。早先不太明白,还以为是礼部的那些书卷勘误,今日方才明白其中出入。”
鬼眉对奉天帝道:“有心了。不过,我这老祖宗可并非只贪图这两副高香啊!呵呵,也算你司马家身为白虎令持令护法后人,许多年来不忘忠义之誓,连自家主子都没了影子,高香也能烧上百年。”(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863章 血脉之事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等司马狴野读完,几人却仍是不得另辟蹊径去解,满是疑惑,面面相觑。
奉天帝道:“这诗文说的便是当年之事。提及了圣帝避行海上,又说了遣人送返幼子,并嘱咐不得归去京师故里,行报仇复国之举。遇事需要平心而待,坚忍为是。至于其他的,故里难归,骨肉相离,自然是为憾事。但也指请后人莫失莫忘,年下节上的莫要忘了烧香祭奠,告慰于他。”
司马狴野点头道:“奉天行祭祀大典时,我见父皇,哦,不,我见父亲总是祭祀天地,并不是祭祀什么昊天上帝,而是圣天上帝,然后才祭自家。早先不太明白,还以为是礼部的那些书卷勘误,今日方才明白其中出入。”
鬼眉对奉天帝道:“有心了。不过,我这老祖宗可并非只贪图这两副高香啊!呵呵,也算你司马家身为白虎令持令护法后人,许多年来不忘忠义之誓,连自家主子都没了影子,高香也能烧上百年。”
奉天帝讪然道:“圣主说笑了。司马家祖训有言道,行事践诺,也是慰的自家其心。”而后指指那册子,问道,“臣观这段诗文用文并不生涩,但凡知晓了当年之事大体如何,瞧着也并不太难懂啊!圣主说圣天先帝别有深意,又当何解?”
见几人都未觉出圣天帝的诗文有异,鬼眉笑道:“此诗不能用作歌咏,得当作卦来解。若非我在曾府敬候佳音不得,焦躁难耐之下去寻了老将军的兵书定心,今日也不会想起那五行八卦的事情来,恐怕也就瞧不出这其中端倪了。”
奉天帝看看那册子,疑惑道:“解卦?解什么卦?”然后朝鬼眉拱手道,“臣实在瞧不出其中玄妙,还请圣主赐教。”
“我也并非精于此道,你且先取一本经书来与我,容我参照着说与你听。”
司马狴野闻言转身去了门外,交代了内侍几句。少顷,便捧了一堆各家注疏的许多卷册来给她。鬼眉从中翻寻了一下,取出一本打开,同那诗文并列一处,看了看便开始逐一解释道:“我说这诗当作卦爻,第一句上便可显见。这‘风行海上从此去,八千山水影倒叠’,明面上是说圣帝扬帆去往海外,实则,便已然告诉后人,读此诗当要另解其意。圣帝当日乃是避祸远走,境况自是不比闲情游幸。‘风行海上’扣的乃是巽卦,为离散意,正是他被迫远走异域的无奈之景。‘八千山水影倒叠’,这‘千’字乃是虚用,实处落在那个‘叠’字上头。八八相叠,正好合了六十四卦之数,便是点拨于人,要用解卦之法去读他的这首诗。‘山水影倒叠’,又扣‘叠’字,且,一并强调了‘倒’字。水上山下,乃是坎艮相叠,山水蹇卦,又是跛足难行之语。”
奉天帝摇头叹道:“若非知道内情者,只怕读了这一句,还以为是游山玩水的闲情赋,哪里能体会得到圣主先帝当年喉噎胆汁的苦涩滋味啊!”
鬼眉也跟着叹了一声,接着去解第二句:“看出了第一句的奥秘,下头的也就不可不究深意了。这‘娥眉相随走瑶台’,自然是说那出手相救的海外女子,带着人马去往海外异域。只是这个‘随’字,我却读起来微微感到有些别扭。既当解卦,且不管这诗里遣词用句的合辙押韵之事,此字用意却也不那么合情合理。论及当日的情形,‘随’字若要单独去解,倒也符合顺和之意。只是,本是由那女子为人引路,我那祖宗恰又正逢难中落魄,断没有居于人前之理。”
皇后插言道:“传言,帝后感情甚笃,此话,大约是指先帝感于娘娘同他夫妻患难与共,说了一句苦中作乐的调侃之语。”
鬼眉反问道:“若是这样,结合通篇来看,此句便是赘语。他难道会在留给后人的遗训里,说这么一句会令人误会轻浮的夫妻戏语?还有,那出手相救的海外女子呢?下文里好似都没有见着关于她的笔墨。已然不顾忌讳写下逃遁之事,如何却偏偏忌讳提那救助之人?”
奉天帝想了想,道:“圣帝去往海外不久,便冒险送返龙子,其中隐晦不明,先祖未尝肯留只字片语于人,必是再度遭遇困窘之故。莫非,圣帝二度有难,亦是同此女有关,故而不愿提她?”
鬼眉接口道:“送返血脉之事,下半句就提到了,稍后再说。”又摇头道,“好似不止这样。我也以为,海外之事必也同她有关。既然海外之事隐晦,这个‘随’便更不合理了。宾主位置不对不说,也显得过于轻松了些。倘若,这‘随’字是此句的明处一点,那么,暗处必然另有一卦寓意更深的嵌在其中。”
说是别有深意,几人却都一时不能了悟,齐齐埋头去经书上寻找可能的相合之卦。将六十四卦卦辞看了几个来回,甚至将各卦之下的爻辞也顺读了一回,仍是迷茫难解。
好半晌后,还是鬼眉大笔一挥,在那经书上圈了一个字,算是给了答案。
奉天帝见后,脸上带了些许尴尬道:“此卦确为意外邂逅之意,可述当日那女子偶然遇见圣帝爷龙游浅滩,出手相救之事。但,却因此卦一阴爻周旋于五阳爻间,多少有些不贞之感,乃指女子不可为妻。帝后专情,嫔妃尚且虚设,如何会另行娶她为妻?况且,不论娶与不娶,总不能拿此不贞之语来议论她人。”
鬼眉摊手道:“那怎么解?这‘姤’字,是一个‘女’字旁并一个‘后’字,正合了那明面上的女子相随之语。再说了,英雄救美,往往救到最后都救成了自家美娇娘,这‘美救英雄’嘛,未必就不能藏着同样的心思。还有,这个‘姤’字,不能光是盯着那‘女子’看啊,还得留心那个‘后’字的!说不得,就是因了后位之争,捅出了乱子,谁知道呢!”(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864章 卦象暗藏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且不提有着君臣身份所限,只说妄言议论他人的先祖便不合礼法。奉天帝连忙打岔去问那下半句,慌乱中不曾把握分寸,一下子竟将留得光滑水亮的手指甲戳得少了一截,疼得偷偷直甩手。
“嗯,‘未见成仙又离离’。我就说吧,‘只羡鸳鸯不羡仙’,可不是成不了仙么!”鬼眉看着那下半截,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句,听见墙角的白虎嗷呜叫了一声才打住,换回正经态度继续往下解疑道,“这半句好说,去往‘瑶台’本是以为能够脱离苦海,重获别一番天地的,谁知,偏又横生枝节,期望落空不说,还落得个人伦难享。‘离离’相叠,为离卦。此卦离上离下,为日为光,悬附半空,乃是日附于天的寻求依托之象。我那老祖宗可怜一代帝王,天子之人,居然连自己的儿子也护不了,只得倚靠四大护法和亲随。这郑重托付的信任,和对幼子牵挂的不放心,游离来去,可够折磨他了。这个‘离’字啊——”
说到此处,忽然地没了声音,眼见着面色便暗沉了下去。思绪只在那个‘离’字上头飘来飘去,又觉心口揪痛得厉害。人生之苦,生老病死、爱不能、怨憎会,她出生之时便失了家人,跟着又失去义父那唯一依傍,皆是阴阳难越的死别之痛。遇上那人,本是满心欢喜,却不料竟是仇家之子,恨难休、爱不得,又要活活再受生离之苦。造化弄人,命运不公,饶是她常年没心没肺地活着,仍是逃不出那嗔痴怨念。
司马狴野见她伤神,打破半天沉默,开口道:“这下一句好似我也能解。‘龙马神龟相托付’,自然是说圣帝向四大护法海路托孤,送返龙子。‘履道坦坦莫使夷’,字面上看,一层是指,希望归途顺当,莫使受伤。其二,这‘履’字乃有践约之意,亦是希望臣下莫要背弃誓言,伤害幼主、自毁其身。再一层,‘履道坦坦’正是履卦九二之语,是为告诉主仆等人,隐世求得安然。”
鬼眉闻言醒神,听完后笑道:“算是解得很不错了。不过,我且问你,他干嘛要用龙马神龟寄语受托对象?这龙马神龟身负河图洛书,其上倒也影射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可是为何不肯直说四大护法,而要绕到河图洛书上去?”
白虎在旁听得鬼眉提到了它,立时谄媚地呜咽一声,摇头摆尾动了动。
司马狴野摇头,问道:“那你怎么看?”
“我也不知道。”鬼眉也摇摇头,“就如他要用卦象暗藏心意一般,我能解得其一,未必就能了悟其二,知道他潜藏深意在此,却不知他为何选用此道为之。要说是在和后人玩猜谜游戏,有的是灯谜、谚语好用,犯不着费这事,还弄得几百年来少人领悟,一片苦心付之流水。所以啊,这使用卦爻为诗并提及河图洛书,此举本身就是别有用意!只是,我是暂时堪不破玄机了。”
奉天帝暗忖,用卦爻解诗,可都是她自个儿的说法,也不知能不能当真。至今还没听得所谓圣帝深意何处,别到头来尽是牵强附会之语,那可真是瞎耽误工夫了。
司马狴野是干脆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道:“这别有用意且暂不理会它。经你所说,这诗文的字里行间的确有那么一两分心思,可是,并未见着你所说的那层深意啊?”
鬼眉道:“这不就要出来了么!‘履道’这一句,隐居之语从字面上便可体会,履卦用意便浅显了。所以,那‘夷’字,也当算作一卦,乃‘明夷’卦,以补不足。意为,奉劝自家后人韬光养晦,也同时告诫道,有明臣在下,切莫做了昏庸无道之主。这告诫后人之语,其下还有。随后第三句,便是船行桥头,自然带出。说是,回来后,京师就不用去了,因为皇宫已经易主,怕不是正有关卡重重等着他们自投罗网的。”
奉天帝点头道:“是啊,圣帝正是有这不争之心,才能安保血脉太平。若是当日一心想着复仇,怕不是早就——”话有不敬,戛然而止。
鬼眉哼哼轻笑两声,讥诮道:“不争之心?哼!你将我这老祖宗也未免看得太过软善好欺了些。早说过,不能只看表面。你且先反复读上两三遍,看看是什么感觉?如果不独有苦有涩,还兼有恨有泪,那就能懂了。此句在我看来,不仅不是轻飘飘的一句关爱之语,而是更为严正的告诫,甚而是肃穆冷面的一道密令!”
奉天帝吃了一惊:“密令?先祖并未提及当日带回圣主先帝密诏之事啊?!”又低声吟诵道,“非是京师行不得,需临城外重关堞。非是”只乖乖听话地连读三遍,还是不解其意,大摇脑袋。(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865章 魂不归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奉天帝点头道:“是啊,圣帝正是有这不争之心,才能安保血脉太平。若是当日一心想着复仇,怕不是早就——”话有不敬,戛然而止。
鬼眉哼哼轻笑两声,讥诮道:“不争之心?哼!你将我这老祖宗也未免看得太过软善好欺了些。早说过,不能只看表面。你且先反复读上两三遍,看看是什么感觉?如果不独有苦有涩,还兼有恨有泪,那就能懂了。此句在我看来,不仅不是轻飘飘的一句关爱之语,而是更为严正的告诫,甚而是肃穆冷面的一道密令!”
奉天帝吃了一惊:“密令?先祖并未提及当日带回圣主先帝密诏之事啊?!”又低声吟诵道,“非是京师行不得,需临城外重关堞。非是”只乖乖听话地连读三遍,还是不解其意,大摇脑袋。
鬼眉将卷册往他跟前推了推,解释道:“此前每句,乃至上下骈句之中,每每均含卦象之语,这句当也不会例外,恰落在那京师的‘师’字和‘需’、‘临’二字上头。师卦,坤为地,坎为水。地中,水乃众者;师中,兵乃众者。此卦本就是兵道之用的一卦”
“用兵?!”奉天帝闻言惊呼,打断了她的话问道,“圣主是说,大家一直曲解了圣帝的意思,他并非是要告诫后人安稳隐世,而是想要用兵重夺天下?”说着,不免犹疑地看了看鬼眉,暗忖,别是她为了借兵一事,故意地往那上头拐去的吧?
鬼眉瞥他一眼,猜到他心内所想,撇撇嘴道:“信不信的,等全诗解完了,你可不就知道我有没有诓你了么?!”
“臣不敢!”奉天帝立刻告罪,接着洗耳恭听。
说是圣天帝本心并非想要后人一味隐世,而是命其韬光养晦,以期图谋。这与历代祖训完全相悖,奉天帝一时难以消化,信服不得。
鬼眉便接着解释道:“这第四句诗,开头便用了个‘非’字,后头又紧跟一个‘不’字,全都扣在否定的否字上头。表面上否了直逼京师的冒失之举,暗地里却否了不可报仇复国之说,更是道出了否卦所述那种阴阳不合、天地不交,阻滞闭塞之语,道出了他的满腹遗恨与不甘。除了一朝王师重定中原,他又如何能死而无憾?!你也是一国之君,不如设身处地想想他那时的灭家亡国之痛,想想,若是你,可会一句‘安保血脉’便肯万事俱休?”
奉天帝垂眉想想,暗忖,如此想来,那恨意的确是不能轻易了结。心系后人安危,固然人之常情,可这丧家之痛,亡国之恨,便是胸襟豁达,也非普通仇隙可比能够了了。但,要说他有心复国,此事却又不比棋盘对弈,输了整盘,还可执子重来。心思一旦辗转反复,便有些将信将疑起来。
“‘非是京师行不得’,自然是说本可行得,但,必须要有先决条件。”鬼眉知道一两句话并不足以说明,便接着道,“下半句可有意思了。这‘需’字一卦,乃是耐心等待,守持正固之意,是要求顺其理而待其时。而‘临’字一卦,泽上有地,高监而下,尊卑有别,岂非恩威并济的统领天下之意?光这‘临’字一卦,还不曾显现端倪么?至于那‘城外重关堞’,可不知当时在京师之外,有没有叠字为名的关城,被定为了起事之地。还是,依照常理,这‘重’字在做暗语时,当拆为‘千里’二字。”
世事变迁,是叠字关城也好,是千里之地也罢,此时深究已没有意义。鬼眉便接着往下解诗:“下阕之语,其用心几乎昭然若揭。首句,‘纵遇坎途平心待,只当春归复苏雷’,是为应在坎卦和复卦上。坎卦,同舟共济、突破险难,乃勉励之语,无需多费唇舌。复卦,则是归本之说,迎合字面来看,也是为所当为,徐徐图之之意。而这下句的‘春归雷鸣’,更是又暗含一个‘豫’卦,正是兴兵立业之卦。”
眼见奉天帝仍是有些不肯信服,便哼笑:“你若尽觉得我是在牵强附会,我可得说,若是能将别人的通篇之语全都扯成一个意思,那也要有些能耐的。所以啊,你最好还是多想想我的话究竟有没有道理。我总没有机会去同几百年前的老祖宗打个商量,让他在留遗训的时候多琢磨琢磨,好容我将胡话一气编得句句有点好入,条条顺理成章。”
随后,又将剩下的几句誊写到一旁,圈圈点点,勾画涂抹,然后道:“后头这些话,大抵只有一个意思,除了那‘睽孤载鬼’句,其余用意重点,都在一个‘乾’字上头。”
司马狴野听得那个“鬼”字,戏语道:“莫不是先祖有灵,早知道你会解他深意,那一句便应在了你的身上。”余音未了,随即便惹来奉天帝一记狠狠眼刀,复又扁嘴沉默,扮个乖顺臣子。
鬼眉倒是不以为意,侧着脑袋看了看经书,道:“这一句倒似又有些不好解了。直观而论,已然是将睽卦上九一爻平铺而出,用意却不好解释。单看睽卦卦象,火焰上烧、泽水下浸,乃是两性相悖不和谐之态,意在说他自己也在困境之中,以此劝诫后人图谋大事需要因势利导、求同存异,倒也勉强可用。可是,却为何将这上九一爻特意挑出来论事?又应在何事上头?果真是说他自己,还是警示后人用的?不解,不解!”
奉天帝虽未完全信服,却也已然对那原先的东西产生了质疑,急于知道后话是否仍有其他解释,便道:“前面不是提过什么‘邂逅’之卦吗?大约也是同那海外女子不无关系。只这一句不甚明了也无大碍,圣主不如先将余下的细说分明,也好叫臣等早些解惑,领悟圣主先帝真正的用意。”
鬼眉点点头道:“那就先看末句吧。‘阴阳路上胡未济,望断西北魂不归’,其表,自是感叹遗憾之语。未济一卦,是指事情未成。究竟这‘未成’的遗憾,是单指故里难亲,还是暗指大业未成,你且自己分辨吧,都在下半句里藏着呢。要说这下半句嘛——”(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866章 适逢其会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要说这下半句嘛——,他于东南海外的他乡之土上遥望故里,自是面向西北。然而,那六十四卦里的头一卦乃是乾卦,而那‘乾’字,在八卦中便是应对西北位,放在京房纳甲中,对应‘乾宫归魂’的便是‘大有’一卦。‘望断西北魂不归’,‘归魂’二字多添了个‘不’,可不就是指‘乾宫归魂’下的‘大有’之卦不成么?合并上句的未济之卦,这心思如何,遗憾究竟何在,已是明了。”
“圣主可否再说细一些?”静默了许久的皇后忽然开口追问道。
鬼眉这才发现,皇后虽是不曾多话,竟是在旁听得异常入神,似乎极为感兴趣。便特意转脸朝她道:“那‘思亲不忘遥上祝’中,遥字当换成卦爻之爻。六爻中,上爻并五爻,为天、为阴阳,尤其,论六爻对应世俗贵贱,上爻便指宗庙,五爻乃指天子,可还不能说明他的心思么?‘两副高香不用酒’,一副高香三柱,二三合六,既说帝后二人受领,亦是指那六爻一说,高字又扣准了‘上’字。‘不用酒’嘛,则是配合乾卦之语。”
生怕皇后听得糊涂,将经书翻开递过,道:“乾卦,全爻老阳。就论阴阳之分,有男女之别,天地之差,君子与小人之不同,更有帝王与臣下的尊卑区分。你们以为我那老祖宗会着意何种?此卦卦象更是乃取天之刚健、奋发之意。中有断语‘用九’一说,乃是指群龙不争,无首共济之象。而‘不’字,呵呵,自然是不肯见那‘无首’之字,又并是用九而不被九所用之意。‘年复一年又一年’,连出三个年字,合‘乾三连’之说,又是点那乾卦的乾字。综合来看这几句,我那老祖宗无非就是要他的后人,好好咀嚼这乾字用龙一卦,等体会透彻了,那‘用九’之说便在心中,断无再行生搬硬套之举。”
语毕,鬼眉这才又转对奉天帝,反问道:“一点两点,算我胡扯;三点四点,也可算是巧合。我只想问一句,通篇皆被我扯出‘巧合’之语,那还能是‘巧合的胡扯’么?”
奉天帝此回倒不曾立刻做那惶恐之状,说什么“不敢”之语,只若有所思地静默着,良久后,又问鬼眉道:“既这样,先帝何以语出训示,嘱咐大家各自安然为业,坚忍为是?”
鬼眉道:“诗意已解,你且再好好看看下头的批语。忍卦乃指小人得势,君子困顿,当是说,以那时的境况,自然只有先忍耐着。而这忍耐,最终却为的是求‘上’之举,也是当时行事的良方上策。否则,话都放在了明面儿上,他又何来‘苦心’一语?各自安然为业,不是说大家一哄而散,而是表明他在海外和这中原内陆遥相对看,分头努力。
你只看那表面之语,道他哪怕子孙行业渔樵,也只要求后人安然为是,不当为了仇恨弃了仁善、慈孝之心,却不看那‘适逢其会’是何意。什么叫做‘适逢其会’,又是什么叫做‘大义慧根’?与其说是告诫子孙安逸,不若说是警示后人,若是‘适逢其会’,具备‘大义慧根’,当可图谋天下之时,也别只为了利益权势蒙蔽心眼,须要秉持仁善慈孝之心治理家国天下。不争是争,这亡国之君又怎会半点复辟之心不存?”
重重叹息一声,苦笑道:“我这老祖宗的确性情中人,也是智慧之人,到底是不肯让仇恨蒙蔽双眼,一怒之下以卵击石,落个鱼死网破。不肯直言相告,只怕他也是在权衡利弊中难掩担忧,故而寄希望于将来,乃至怅然不甘中有待百年身死后图之。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这仇恨之心,却不只图血洒当场、一时痛快啊!家人流散、江山易主,此等大仇何以能报?当日的那些叛臣逆贼,若能死于自己刀剑之下,自然解恨,可惜,世事难为。如何造就英雄,却也只能等到‘适逢其会’了。呵,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却不想这一拖,竟是将近千年之久。唉——,知他苦心者,方能解他话中意,去他心头恨啊!”
奉天帝闻言,不曾细察鬼眉眼珠乱转,精光暗透,只跟着大叹不已,随即渐渐面露凄惶。
鬼眉见状,安慰道:“你也莫要以为是你祖上弄错了意思,以讹传讹。当日情形,圣帝虽有心复国,然在困顿难解之下,当然是以保命为要。他自己尚且不肯坦言训告,为的也就是担心众人一时义愤,冲动之下反做无谓牺牲。俗语,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保得性命、血脉,大业才能有力图谋。咱们如今得以窥见内情,也算可以告慰先祖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