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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芒果宗     妖怪事务员txt下载     妖怪事务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807章 来了个访客

    “哎呀,我有急事嘛!”话语出口,方知是个年轻男子,声音听着是有几分焦急之意。他抬手拨了拨女子横展的胳膊,然后不满道,“你答应了不再这么叫我的,怎么又来了!你要再这么叫,我就喊你邋遢婆子了。”

    女子用下巴扫扫他通身上下,笑道:“你是花花的嘛。”然后垂眼朝自己身上晃过,朝对方示意道,“再说,我现在哪里邋遢啦?”

    男子放弃了那条挡路的胳膊,抄起手臂环抱胸前,然后隐含威胁之意地低笑道:“麒麟镜!”

    女子态度果然有所退败,咕哝道:“我又没说错。”

    “玉阳镜!”

    女子终于垂臂收脚,侧身靠向廊柱,朝前挥手道:“好了,好了!不叫了,不叫了!让你先走。”

    男子得意迈步,朝昭岚所在处而来。女子慢悠悠在后面转身同向而行。

    鬼眉盯着昭岚看了好一会儿,无奈对方没有半点儿不自在,似乎权当她是在欣赏,越发地优雅从容。

    终于,鬼眉耐不住再次开口道:“你便是要打奉天的主意,我也不拦着,只是熙阳——,你不能动!”

    只是熙阳不能动?为何?

    昭岚垂眉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锐光,轻提衣摆换了个坐姿,再抬头时依旧优雅浅笑道:“在下不过来熙阳过个冬,姑娘何故这样紧张?眼下不多时就快接近年关了,我可是实在冷得厉害了才来的。倒是姑娘你——,在此过冬的打算可预备得够早的呀!”

    “你派人跟”

    “昭岚”

    鬼眉刚欲质问昭岚,便被忽然而至之人打断。那人喊着昭岚的名字推门进来,显然没料到屋内有客,欲要出口的话也戛然而止。鬼眉刚刚扭头转看,就听来人似乎是朝昭岚惊喜万分地嘀咕了一句“就知道跟着你准没错!”继而一变脸,跑上前来朝着她大呼小叫道,“臭丫头,这些日子你都跑哪儿去啦?急死我了,知不知道!”

    鬼眉有些讶异地看着那张罩在华丽帽子下的白净脸庞,眨了眨眼,也惊喜低呼道:“老赵,你怎么也来了!”继而讪笑道,“最近事多,忘了给你写信了。”

    “忘了?我一个大活人,你说忘就给忘了?!”姜桐嚷嚷道,刚想再责备她两句,又于心不忍,只埋怨道,“算了,算了,你没事就好。我为找你,这次可亏大了。”

    鬼眉闻言瞄了一眼昭岚,压低了声音问姜桐道:“使团的路费是你出的?”

    姜桐摆摆手:“不是。我一路跟着使团过来,倒是白吃白住的。早知道你在这儿,我宁愿贴补他们路费。”

    鬼眉转问昭岚道:“你究竟敲诈了他多少?”

    昭岚不以为意,坦然笑道:“赵大老板让在下帮他找人,我多抽了他三成税。”

    “你也太黑了!”鬼眉闻言不由咬牙,然后道,“朝旭那一趟的银子你还没有付全,抵了他这项,算两清了。”

    昭岚摇头轻笑道:“不能这么算。他这一项可是长久利益,用你的那宗去抵,我划不来。该你的银子,一会儿就算给你。”

    鬼眉不甘,威胁道:“你若不肯,我就去告诉你主子,说你官商勾结。”

    姜桐扯扯她,提醒道:“错了,官商勾结不是我这个情形,他这叫敲诈勒索。不过,告御状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找到了鬼眉,他显然不愿意再继续做亏本买卖,打算过河拆桥。

    “谁要告御状啊?”又一道声音插话进来,那和姜桐在廊下堵路斗嘴的女子随后而至。

    鬼眉一见来人,又是一阵惊喜:“小田田!”

    来人也看见了鬼眉,立刻笑容满面地轻责道:“你便不肯认师父,喊前辈,至少把那个小字去掉吧?没大没小的!丑丫头,你怎么也来鹏城了?什么时候到的?”

    姜桐在旁来回指指二人,讶异道:“你们认识?”

    田田拉着鬼眉的手回道:“差点儿就是我徒弟。”

    鬼眉也反牵了她的手,将她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然后笑道:“还是这样好,比早几年看着还要漂亮。”

    姜桐闻言在旁得瑟道:“还不都是我的功劳?!”

    “嗯,小花,哦,小哥儿的眼光的确不错。”田田赞了姜桐一句,然后追问道,“方才是谁说要去告御状?”

    鬼眉忽然想起见过昭岚似乎挺怵他师父,顿时心思一动,眼珠一转,直接向田田告起黑状来:“你这宝贝徒弟是瀚宇第一公子,谁也管不了。我不甘心被他敲诈勒索,可不只有去告御状了么?”

    田田听得此语,果然立刻就朝昭岚发起飙来:“敲诈勒索?你那皇帝主子就是叫你这么为官的?!”

    昭岚顿时优雅消减,从容笑意化为无奈苦笑,委屈道:“师父,你一味护着这丫头,我也不好太吃醋,可这也太偏听偏信了些。赵老板让我帮他找人,然后自愿付些酬劳,这本是很公平的交易,何来的敲诈勒索?再者,我也不曾自己管他要银子,不过是替国库收了他一些税罢了。”

    田田可不听他解释,指着姜桐对昭岚凶巴巴道:“他一路上同人做买卖我也瞧见了,老老实实的模样会漏缴了税款?况且,那征税之事乃是户部职责所在,你替他们代劳,难道要养着他们偷闲惫懒不成!再者,一路过来,为师见你悠闲自在得很,何时说过帮他找什么人了?还有,为师这穿的、用的,收了人家那么些东西,难道要为师自己掏银子?光那两面镜子的代价,为师就”

    这一通絮絮叨叨的指责还没完,昭岚便缴械投降,连连摆手道:“再说,再说!”

    “不是‘再说’,是‘作罢’!”田田又朝他喊了一句,然后转头朝鬼眉和姜桐道,“他若再提银子的事,你们只管去告他,就说他索要贿赂。自个儿的师父,没道理叫别人孝敬着!”

    鬼眉二人顿时朝昭岚挑眉示威。

    正吵吵闹闹着,斩风跑了进来,对昭岚道:“公子,外头来了个访客,因为没有官府的凭证,馆役便拦着不让进,他恼羞之下便和人动起手来。(未完待续。)

1808章 先欠着不行啊

    田田可不听他解释,指着姜桐对昭岚凶巴巴道:“他一路上同人做买卖我也瞧见了,老老实实的模样会漏缴了税款?况且,那征税之事乃是户部职责所在,你替他们代劳,难道要养着他们偷闲惫懒不成!再者,一路过来,为师见你悠闲自在得很,何时说过帮他找什么人了?还有,为师这穿的、用的,收了人家那么些东西,难道要为师自己掏银子?光那两面镜子的代价,为师就”

    这一通絮絮叨叨的指责还没完,昭岚便缴械投降,连连摆手道:“再说,再说!”

    “不是‘再说’,是‘作罢’!”田田又朝他喊了一句,然后转头朝鬼眉和姜桐道,“他若再提银子的事,你们只管去告他,就说他索要贿赂。自个儿的师父,没道理叫别人孝敬着!”

    鬼眉二人顿时朝昭岚挑眉示威。

    正吵吵闹闹着,斩风跑了进来,对昭岚道:“公子,外头来了个访客,因为没有官府的凭证,馆役便拦着不让进,他恼羞之下便和人动起手来。断流上前斡旋,他便连断流一并打上了。属下去问了因由,才知他是来寻鬼眉姑娘的。本来由属下将人引进来也就没事了,可是那人却逮着我们不肯撒手,这会儿正打得激烈着,属下好不容易才抽身出来。”

    鬼眉话未听完便抬脚跑了出去,其他人也连忙紧随其后。

    听了斩风的回报,几人连忙拔腿而行。

    出去一看,前一刻还称得上雕梁画栋的驿馆门厅,此时已成了残垣断壁。朱漆铁铆的大门被轰塌了半边;门廊的房顶开了个朝天大洞;入口的照壁墙并两架水车瘫在了地上,散落一片;两边八字合围通联内外的廊坊生生各少了一截,活像老太太豁了牙的模样;那些花草盆景、屏风瓷瓶,更是不用说,残碎得完全分不出原来是哪个物件儿。

    几人不由看看斩风,心道,这叫激烈?根本就是摧枯拉朽、风卷残云嘛!

    而打斗的人,却正有往二进门内继续摧残之势。昭岚的护卫、使团卫兵、驿馆的卫戍,似拦似躲地围了两三层,却完全没有成型的阵脚,被内圈的掌风扫得东倒西歪,灰头土脸、狼藉不堪的大有人在。打斗的中心,断流和截云二人正在合力对敌,饶是高手联袂,也被打得节节败退,渐显疲软之态。

    而那滋事之人,却是捉住二人不放,打得似乎正在兴头上。他将众人打得狼狈一片,自己却不急不喘,翻飞的衣袍几乎都不曾落尘。单看那一道身影,哪里像是在同人打斗?发丝舞动、眉眼飞扬,再配上张弛有度的身姿,简直就像飞天舞蹈。

    鬼眉待看清了那张脸,顿时大感头疼。料到此时喊话对方大概也听不清,干脆自己飞身而上。那人打得正欢,硬是不分青红皂白地让鬼眉在断流、截云的合力围护下也受了几招。

    终于风停雨住,驿馆的卫戍似乎还要自不量力地上来拿人法办,姜桐赶紧拉着昭岚前去善后。

    鬼眉对断流和截云抱歉地笑了笑,拉着祸首责问道:“阿木,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不要轻易和人动武么,居然还在这里大打出手?”然后又低声道,“你不在红门里带徒弟,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阿木却头一偏不肯理她,而向刚刚走开的断流、截云等人抱了抱拳,做了个承让的礼。

    鬼眉见状心有惊喜,这小子多日不见有长进了。又扯扯他的衣袖,朝脸上比划两下,悄声道:“你的假面呢?就算你现在能应付外人了,可是在这儿闹了这么一出,叫人看见了真容,那官府画了你的画像四处贴了缉拿你怎么办?”

    阿木听得她的关心之语,这才回应道:“那东西用得有些久了,贴在脸上痒痒。”声色之间却依旧带着明显不悦。

    “哦,回头我给你重新弄一个。”鬼眉看看昭岚那边,见他打发了驿馆的人,心知事情不会闹大,便领着阿木往里走,边行边道,“待会儿你走的时候别让人跟梢了,省得被摸清了去处,再生事端。这会儿你来了也好,倒省得我再跑一腿了。我原想着,来此找昭岚说完话,回头便去吩咐红袖,让她派人将你接了过来,咱们也准备准备过年的事情。嗯,人凑得这么齐,今年可有得热闹了。”

    阿木先听得那个“走”字,以为才来就要被撵,心里狠狠一闷,脸色又暮沉几分。再听得后话,这才云散雨霁,委屈道:“原说随时能见的,你却连那三五日一面都不曾守约。这回更是一推再推,都不知推了多少个‘过几日就来’。今儿去找了红袖,她说连她都有日子没见你了。再问,有人说你来了这里,我便找来了。”

    鬼眉听得这一段,心中又喜又愧。喜的自然是,阿木不比从前,不再是茫然无知模样。而且,懂了人情,却不见得世故。如今这样瞧着,越发是个心性纯善的翩翩公子。愧的是,自己果真失信于他不少次了,他却不曾“忘恩负义”。

    阿木见鬼眉不出声,恐她为方才的事生气,又赧然解释道:“我先也没和人动手。守门的人不让进,我又正气恼着,有个人过来推搡我,我便反推了他一下。也没将人推跌下,可旁边的人却围了过来要捆我,这才动了手。后来的那几个态度算好,我见他们身手不错,拉着切磋了一下而已,也没伤人。”

    鬼眉知道他的心性,又见他现在知情识理,必不会没轻没重,听得解释便戏谑道:“人是没伤着,可东西却坏了不少,找谁赔呢?”

    阿木果然脸上犯了难,想了想,问道:“我先欠着行不行?”

    鬼眉立时哈哈大笑:“原来不让你动手,是恐你心思简单,误会之下不知轻重地错杀了人,惹下是非。到底还是怕你吃亏的意思。如今这样,我倒要想想,是不是该让你同老赵和昭岚公子多接触接触,省得吃那不必要的亏。我可不想我身边的人无端地落了下风。”(未完待续。)

1809章 求字

    鬼眉听得这一段,心中又喜又愧。喜的自然是,阿木不比从前,不再是茫然无知模样。而且,懂了人情,却不见得世故。如今这样瞧着,越发是个心性纯善的翩翩公子。愧的是,自己果真失信于他不少次了,他却不曾“忘恩负义”。

    阿木见鬼眉不出声,恐她为方才的事生气,又赧然解释道:“我先也没和人动手。守门的人不让进,我又正气恼着,有个人过来推搡我,我便反推了他一下。也没将人推跌下,可旁边的人却围了过来要捆我,这才动了手。后来的那几个态度算好,我见他们身手不错,拉着切磋了一下而已,也没伤人。”

    鬼眉知道他的心性,又见他现在知情识理,必不会没轻没重,听得解释便戏谑道:“人是没伤着,可东西却坏了不少,找谁赔呢?”

    阿木果然脸上犯了难,想了想,问道:“我先欠着行不行?”

    鬼眉立时哈哈大笑:“原来不让你动手,是恐你心思简单,误会之下不知轻重地错杀了人,惹下是非。到底还是怕你吃亏的意思。如今这样,我倒要想想,是不是该让你同老赵和昭岚公子多接触接触,省得吃那不必要的亏。我可不想我身边的人无端地落了下风。”

    阿木闻言心中欢喜,又露出了大白牙,惹得鬼眉连连暗忖,怎的到现在还受不得看他这张脸,抵御不了这春暖花开的笑容。

    少顷,昭岚留客用饭,都算旧识之人,席间欢声笑语不断。

    田田和姜桐一路已然熟惯,虽将尊老二字挂在嘴上,嬉笑起来却完全没有所谓长辈的样子。见了阿木也很随和,更因见识了他的身手,喜欢之情溢于言表。自然,她是不会再向阿木提出什么收徒之语的。和鬼眉就更不用说了。其实她对有灵性的孩子自来就缺乏免疫力。便是对昭岚,也只是表面上凶巴巴的而已。因被昭岚算计而成了师徒,意识里总有一点曾经落败之感,所以要时常故意端着师父的架子,就为淡化心结,纯属面子作祟。

    姜桐自白谦君事件,阿木临走前对他说了那样一句话后,心里便接受了阿木,而且,不再是因为看在鬼眉的面子上。久别重逢,对他的态度不比对鬼眉差多少。

    鬼眉自然是左右逢源。

    至于昭岚,显然此时对阿木的兴趣更浓厚些。在鬼眉的眼中,估计他是因见了阿木的身手不错,又起了算计的心思。而昭岚自己,心里却是有别样情绪的。左瞧右看,犹疑许久,终于朝阿木问道:“木公子,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鬼眉心道,这套近乎的伎俩也太拙劣了些。朝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差点儿忘了,朝旭那一趟的银子还少算了一份。正好,今儿驿馆这档子事就麻烦你摆平吧,他那一份你就不用付了。”随即两手揪了揪自己的眉毛,指了指阿木。

    昭岚恍悟点头。没多会儿工夫,却又开始若有所思地打量起鬼眉来。鬼眉不知他又在动什么歪脑筋,权作视若无睹。

    饭后聊了片刻,鬼眉便起身告辞。姜桐立刻吩咐阿奇收拾行装。亲疏有别,鬼眉也不好意思再留他于此,便意欲让阿木陪他去红袖那里安顿,或是去如意茶庄的鹏城分号落脚。三人遂向那师徒二人暂时作别,出了驿馆。

    没走多远,姜桐的马车便被一个小厮拦住,说是他家主子有请。伸手不打笑脸人,三人见那小厮态度恭谨,十分礼遇模样,虽闹不清何人相请,又因何事,但也不好太过失礼。顺势而为,便决定先去瞧瞧再说。

    随那小厮到了附近一座茶坊,然后留了阿奇看顾车马、行李,三人随那小厮登楼而上。顶层赏景阁子已叫人包下,楼梯、走廊上皆无人行走。鬼眉心道,何人这么阔气,请他们喝口茶、说个话都要包下一层楼,还是视野最佳、价格最贵的一层。

    小厮将人领上楼,便和几个打扮一样的人站在了楼梯口守着,另有一个俏丫鬟引着三人入内。进内便见还有一个丫鬟正在给人斟茶、递水,被她伺候着的人是个满头宝钗、华衣锦服的小姐。此刻正垂眉低头地细啜慢饮。

    引路的丫鬟碎步上前通报了一声,那小姐立时丢下茶盅,提裳敛衽地起身离座,对着三人盈盈一礼,然后笑不露齿地对三人道:“冒昧请移贵驾,失礼了。”

    鬼眉先是眼见兴师动众请他们来的人不过只是一位闺阁小姐,不由满心奇怪。再见那小姐抬起一张俏脸时,她是差点儿闪了下巴。这裴小婉——,果然让人头疼!要命的是,不知她现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似乎和平日不太——,不,是太不一样了。

    裴小婉和三人见完礼,便邀三人入座。

    鬼眉不欲和她纠缠,便道:“我们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实在是想早些落脚休息。姑娘有事不妨直说,若是无什要事,请恕我等少陪,这就告辞了。”说着,便和那二人打了个眼色,转身欲走。

    裴小婉也赶紧递了个眼风给身旁的婢女。那丫头收到主子示意,小跨一步,巧巧堵住去路拦住三人,然后施了个礼,道:“请客人留步!我家小姐实是有事相求,烦请三位见谅稍坐。”

    鬼眉见被拦阻,心生恼意,本欲强行出门。转念一想,这张扬跋扈的小妞忽然变得贤淑端方,步步有礼的,又说有事相求,甚是稀奇。眼下也无急事,不如看看她究竟有何作为,且当一乐就是。遂又和二人转身回头,应邀落座。

    三人坐下后,依然是鬼眉全权代表,对裴小婉道:“看小姐非富即贵模样,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居然对我等外乡来的凡夫俗子说个‘求’字?”

    三番两次都是鬼眉开口,阿木和姜桐几乎一句话也不曾说,裴小婉的心里早就恼了。又见她总是一副刺儿头不好相与的模样,加之一张倒足胃口的容貌,更是很不愿意待见她。无奈真的心有所求,便按捺着性子。(未完待续。)

1810章 见礼

    裴小婉也赶紧递了个眼风给身旁的婢女。那丫头收到主子示意,小跨一步,巧巧堵住去路拦住三人,然后施了个礼,道:“请客人留步!我家小姐实是有事相求,烦请三位见谅稍坐。”

    鬼眉见被拦阻,心生恼意,本欲强行出门。转念一想,这张扬跋扈的小妞忽然变得贤淑端方,步步有礼的,又说有事相求,甚是稀奇。眼下也无急事,不如看看她究竟有何作为,且当一乐就是。遂又和二人转身回头,应邀落座。

    三人坐下后,依然是鬼眉全权代表,对裴小婉道:“看小姐非富即贵模样,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居然对我等外乡来的凡夫俗子说个‘求’字?”

    三番两次都是鬼眉开口,阿木和姜桐几乎一句话也不曾说,裴小婉的心里早就恼了。又见她总是一副刺儿头不好相与的模样,加之一张倒足胃口的容貌,更是很不愿意待见她。无奈真的心有所求,便按捺着性子,仍做彬彬有礼状,转对阿木道:“小女子偶见这位公子身边有一奇物,那模样可爱异常,心中十分喜欢。便想请问公子,可愿割爱?”

    鬼眉闻言,心中顿时大笑。装的倒似模似样的,原来还是狐狸尾巴夹不住,一开口就要抢人的东西。

    阿木听她说奇物,先是疑惑不解,继而从怀里摸出小瓜,笑道:“你也喜欢小瓜?”

    裴小婉被他的笑容惹得头晕目眩,呆怔了一会儿才红了双颊点点头,声若蚊蝇道:“确实因为心中喜欢难舍,故而有此不情之请。还望,还望公子成全。叫公子见笑了。”

    姜桐见她这副模样,别有意味地朝鬼眉挑了挑眉,鬼眉便对裴小婉细察起来。

    阿木看看小瓜,摸了摸它的尾巴,眼睛亮闪闪地朝裴小婉问道:“你是真的很喜欢小瓜么?”

    裴小婉心道,原来连这声音也这般好听,耳朵发热地再度害羞起来,轻轻点了点头。

    阿木看看她,又看看小瓜,然后蹙眉想了想,有些为难道:“可是小瓜就一个,给了你我就没了。要不,要不我另找一只小瓜给你吧。”

    鬼眉见裴小婉神情有些不对,闻言顿时粗声粗气插话道:“这东西不叫小瓜,叫松鼠,山林子里多的是!小姐若是真的意在此物,带上渔网一两张,果仁三四盒,家仆五六个,走上七八里地,去九里坡上的林子,保管能十分满意而归!”说完,再没有逗留的心思,拍拍姜桐的胳膊,拉了阿木就走。丫头、小厮一概拦不住。

    裴小婉一见人走了,再顾不得装模作样,提裙一路疾跑,追在身后喊道:“公子,你姓甚名谁?我若寻不着另一只小瓜,去哪里找你帮忙?你到底住在哪里?”

    鬼眉止住阿木不得应声,朝身后摆摆手,暗含讥讽地敷衍道:“别追了!松鼠也好,人也罢,有缘自会相见!”

    裴小婉提着裙脚一路追到楼下,却见几人已经扬长而去。立刻上车吩咐仆从打马去追,一路紧赶,却哪里还有踪影?看着茫茫人海,怅然若失。

    早先听见丫头惊呼,不知她是因为那公子的样貌。转头并未留意那只剩一个背影之人,只觉得那没见过的小东西怪有趣的,着实喜欢它那毛茸茸的可爱样子。一路尾随追到驿馆,却见他同人打了起来。那惊天动地的阵仗,几乎将她吓得半死。后来躲在角落偷瞧,又觉得那身姿英武异常,倒生了仰慕钦佩之感。再等他们打完了,看着阿木站着同人说话,见了他那惊为天人之貌,心里竟没来由地怦怦急跳。

    本欲上前,却碍于官家女眷不便随意接触外使,恐招来私通他国之罪,进不得驿馆。便留人守着,包了茶楼等候。终于见着了,果然瞧着是个不俗的人物。声音也好听,似乎脾性也挺温良可惜,连姓名也不曾知道就走了。

    哼!都是那个丑姑娘碍事,可恶!

    裴小婉骂人的当口,鬼眉正得意而笑。虽是有车马、行李牵制,不过,她鬼眉想要甩掉个把人还非难事,尤其对方不过是个没带高手的官家小姐。裴小婉哪里追去?

    姜桐见她甩了裴小婉后甚是自得,瞟了瞟阿木,故意吃醋拈酸道:“你这可是有可能坏了一段好姻缘呢,也不知按的什么心!”

    “好姻缘?切!”鬼眉讽笑一声,道,“她那装模作样能瞒得过你的眼睛?你说,她哪点配得上阿木?哦,只有咱们最不当事的家世还能说上一二。但他那做中书令的老子可更是老狐狸一只,我怕阿木羊入虎口,被啃得渣都不剩。当然了,更怕阿木受不了他们那一套,一怒之下杀她满门。阿弥陀佛,这是多少人免受其灾呀!我这是救苦救难,菩萨心肠!”

    阿木稀里糊涂看着那两人对他说三道四,继而又相视大笑,只是眨着大眼睛疑惑不解。怎的小瓜都能扯出命案来了?

    ————

    昭岚在驿馆休整一日,次日上朝面见熙阳帝,依照使臣礼节说了些邦国交好云云,献上了不少瀚宇国特产。慑于瀚宇国其威,宽慰于使节此行之礼,朝会后,熙阳帝以国礼相待,设宴招待昭岚。昭岚以受宠若惊为由,以替瀚宇帝礼尚往来之名,借熙阳帝行宫别院为所,回请了熙阳满朝文武及其家眷。他自带着师父做东道,而丹影,则以惠县主、冯府嫡女身份随行冯良工为宾。

    昭岚在宾客之中瞧见了丹影,一阵讶异,然后又若有所思。有人上前同他见礼,他便只好收起心底的疑惑种种,温雅浅笑地还礼寒暄。

    而田田,就没有他那样自在潇洒了。打从宾客陆续而来起,那双晶亮的眸子就没歇过。逮着上了年岁的官员便是盯着不放,犹如狩猎待出之鹰。直到焦安师现身,田田当场捏碎了一只酒杯。若不是昭岚事前有言在先,当场及时提醒,又有斩风等人守着,几乎险些闹出事端来。唯恐意外发生,只好以其不胜酒力为由,让断流带人先行送她回了住处。(未完待续。)

1811章 心性多疑

    阿木稀里糊涂看着那两人对他说三道四,继而又相视大笑,只是眨着大眼睛疑惑不解。怎的小瓜都能扯出命案来了?

    昭岚在驿馆休整一日,次日上朝面见熙阳帝,依照使臣礼节说了些邦国交好云云,献上了不少瀚宇国特产。慑于瀚宇国其威,宽慰于使节此行之礼,朝会后,熙阳帝以国礼相待,设宴招待昭岚。昭岚以受宠若惊为由,以替瀚宇帝礼尚往来之名,借熙阳帝行宫别院为所,回请了熙阳满朝文武及其家眷。他自带着师父做东道,而丹影,则以惠县主、冯府嫡女身份随行冯良工为宾。

    昭岚在宾客之中瞧见了丹影,一阵讶异,然后又若有所思。有人上前同他见礼,他便只好收起心底的疑惑种种,温雅浅笑地还礼寒暄。

    而田田,就没有他那样自在潇洒了。打从宾客陆续而来起,那双晶亮的眸子就没歇过。逮着上了年岁的官员便是盯着不放,犹如狩猎待出之鹰。直到焦安师现身,田田当场捏碎了一只酒杯。若不是昭岚事前有言在先,当场及时提醒,又有斩风等人守着,几乎险些闹出事端来。唯恐意外发生,只好以其不胜酒力为由,让断流带人先行送她回了住处。

    宴会结束,昭岚回到驿馆,进了田田的房间。见她虽是脸色依旧难看不已,但也不致再度情绪失控,失去理智,便面容整肃地问道:“师父,你是否认清了?”

    田田声色发颤道:“不会错,不会错,就是他!”

    昭岚沉思片刻,道:“师父,依你之说,师公当年最多只是忤逆之罪,却万不能祸及家门。熙阳帝便是再昏庸残暴,也不能因此就迁怒妇孺,我料应该恐怕尚且别有隐情未知。那焦安师自然是你的仇人,熙阳帝也罪责难逃。只是,倘若其中真的另有隐晦,只怕冒失之下,错放了真正仇敌。既是为报仇而来,当要不能错漏了元凶才是。”

    “那怎么办?皇帝老子不能轻易动他,难道连这老贼也动不得么?!那我田家的冤屈岂非永世不得昭雪?!冤魂屈鬼如何肯去转世投胎?!”田田声嘶力竭吼道。若不是昭岚的人将馆役等人驱远,只怕此刻就要招来熙阳卫戍擒敌拿人。

    昭岚安抚道:“师父稍安勿躁!徒儿并非拦阻师父报仇,只是想将事情做得周全些。这桩陈年旧案,还是要翻一翻的。若是放走漏网之鱼,岂非更叫亡魂不甘?”

    田田这才稍有缓和,道:“时隔多年,我父旧交今日几乎不见,大概多已不在朝中了,哪里还有人可以探询往事?知情之人当更是少之又少。更莫说,人皆有避祸之心,这等事情要哪里去问?”

    昭岚道:“知情者未必都是师公的旧交,要查旧事,也未必一定就要知情者。有疑点,自然就能摸着马脚。”然后又劝慰道,“师父,你且宽心,徒儿自有主张。既答应了你,我自然要找着人还你一个公道。最不济,焦安师这颗脑袋——,总能提去给师公祭坟的。”

    “此话当真?”

    “徒儿不敢对师父信口雌黄!”

    田田遂感安慰。

    师徒二人分头歇下不提。

    次日,昭岚派人送帖子去冯府,约见丹影。为避嫌疑,昭岚故作风流之状,说是为惠县主绝色容颜所动,一见倾心,请她赏脸陪游鹏城山水。丹影自是心中有数,遂也以使臣不可怠慢,只得勉为其难敷衍为由,大大方方地应邀前往。临行前,想了想还是去了拾遗府一趟,对池凤卿做了略略解释,言及并无暧昧请他不要误会介怀,却并未提及旧识之语。池凤卿虽不以为昭岚会惹来自己的无端醋意,倒也对丹影此举感到十分安慰,得她如此看重在乎,怎能不满心欢喜?

    待到赴约见面后,那二人自是无心山水,虚礼寒暄几句,昭岚便对丹影笑道:“在下尚记得姑娘曾经登门讨债一事,只不知这债——,姑娘究竟要在下如何还,又何时还?迟迟不见下文,在下是日日惶恐,寝食难安啊!”

    丹影扫他一眼,淡淡无谓道:“公子记得便是好事,无需着急,我总会讨要的。”

    昭岚佯作无奈一叹,继而又道:“有言道,债多不愁。不如,在下再添一笔,如何?”

    丹影心道,果然有事!便也不做虚与委蛇的客气,冷着面孔开门见山道:“此回既是公子先开了口,不如先说说你的酬金吧。”

    昭岚不急不恼,撩撩衣襟,故作感慨道:“嗯,在下依稀记得,似乎姑娘自己说过不缺钱财,如今又贵为熙阳国的县主,在下一个瀚宇国无官无职的闲散之人——,真想不出姑娘会看重什么呀!”说话间,整个人又现刁狐模样。

    丹影暗道,真不能和这人谈正事,一谈正事就是这副嘴脸。倒是不谈正事的时候,那样子还稍稍正经一些。心中也明白他话里的隐喻,打从两人在熙阳一照面,她便知道眼下的身份早晚要被他拿来做文章,果不其然!

    丹影冷哼一声,嗤讽道:“公子这是在暗示什么?哦,熙阳国的县主曾经帮着瀚宇国皇帝扫荡诸侯,恐是要惹熙阳陛下心生疑窦,眼不容沙了,是么?喝,笑话了!公子此番既是友好来使,想来瀚宇同熙阳之间,当是亲如兄弟的比邻之邦,这桩旧事,算起来还是无碍两国邦交、增进两国情谊之为,难道反要落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不成?!除非——”

    昭岚适时掐断话尾,别有意味的轻笑道:“熙阳皇帝是不是心性多疑,又会不会因了那事治下县主此等罪名,在下倒不敢武断。只是,我观此次国宴上,贵主对十一殿下似乎甚是爱重,恐是寄予厚望的。说起十一殿下嘛——,在下只是思量,这熙阳国能不能接受一个江湖女子为后为妃?便是皇室中人自己不介意,可不知臣子们会否介意?便是朝臣们不介意,这熙阳国的百姓——,可不知会不会介意一个血染纱衣的女子德昭天下?呵呵呵在下失言冒犯了,县主恕罪,恕罪!”(未完待续。)

1812章 插手

    丹影暗道,真不能和这人谈正事,一谈正事就是这副嘴脸。倒是不谈正事的时候,那样子还稍稍正经一些。心中也明白他话里的隐喻,打从两人在熙阳一照面,她便知道眼下的身份早晚要被他拿来做文章,果不其然!

    丹影冷哼一声,嗤讽道:“公子这是在暗示什么?哦,熙阳国的县主曾经帮着瀚宇国皇帝扫荡诸侯,恐是要惹熙阳陛下心生疑窦,眼不容沙了,是么?喝,笑话了!公子此番既是友好来使,想来瀚宇同熙阳之间,当是亲如兄弟的比邻之邦,这桩旧事,算起来还是无碍两国邦交、增进两国情谊之为,难道反要落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不成?!除非——”

    昭岚适时掐断话尾,别有意味的轻笑道:“熙阳皇帝是不是心性多疑,又会不会因了那事治下县主此等罪名,在下倒不敢武断。只是,我观此次国宴上,贵主对十一殿下似乎甚是爱重,恐是寄予厚望的。说起十一殿下嘛——,在下只是思量,这熙阳国能不能接受一个江湖女子为后为妃?便是皇室中人自己不介意,可不知臣子们会否介意?便是朝臣们不介意,这熙阳国的百姓——,可不知会不会介意一个血染纱衣的女子德昭天下?呵呵呵在下失言冒犯了,县主恕罪,恕罪!”

    昭岚无赖笑道,口中声称失言,却又故做兀自思量状,继续以对方清晰可闻地音量嘀嘀咕咕,还摆出一副替古人担忧的模样叹惋道,“哎呀,如此说来,甚是不妙啊!不妙,不妙!倘若是保家卫国嘛,或许还稍稍好些,可是这帮着别邦扩充国土——,嗯,好似不太容易招人待见啊!”

    丹影忍不住磨牙,蹙眉低喝道:“你究竟想要我帮什么忙?!能不能做,愿不愿做,还得再看的!”

    昭岚优雅斜靠画舫栏杆,看了丹影一眼,略略收敛了姿态,切入正题道:“此回不过小事一桩,姑娘不必紧张。敢问,冯大人除了正职,可是还在兼修国史?”

    丹影不愿再同他兜圈子,催促道:“冬日的湖风并不好吹,有话请直说!”

    昭岚将炭盆往她脚下挪了挪:“在下闲时有一雅趣,喜欢这天下的奇闻异事。来了熙阳国后忽然想起,当年熙阳建国初时,也曾英雄辈出,闻听贵国皇上更是神勇无敌,故而在下有兴趣想要了解了解。只是,关于这一段开国史的传闻,坊间的书册版本零乱不一,在下便有阅览正史的念头。但这国史书册嘛,虽是将来也要传诸天下、留芳百世的,只眼下我一个外人,恐不方便借览。不知姑娘可否拜托令尊帮帮忙?若能与老先生讨论一二,那就更好了。”

    丹影想了想,没有觉出其间能有什么猫腻,不欲同昭岚过分纠缠,便道:“待我回去问过父亲再行答复公子。”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县主了,在下先行多谢!”此行目的达成,昭岚顿时抚掌舒眉,施礼道谢。

    丹影回去冯府后,找到冯良工提及此事,冯良工爽快回道,关涉行军布阵、国策谋略等机密的自然不能外泄,但开国史的列传并非不能示人,只是手稿不行,已然刻板刊印的卷册暂借阅览倒无大碍。于是,丹影便应下了,谁让她现下要顾及池凤卿这一头呢!不过,昭岚也被限制只能去冯府借读,不可外带。

    昭岚便应允而往,在丹影始终不离左右,谨防他耍花招的戒备眼光下翻书阅卷,然后和冯大人相谈甚欢。他自然也在暗暗察言观,几日后便对冯良工的为人品性有了基本了解。

    这日,昭岚见火候差不多了,便摸出不知从何处所得的一本卷册,对比着冯良工书案上的问道:“冯大人,你瞧瞧这两处。这,到底是外头杜撰了,还是你这上头的有所疏漏?”

    冯良工凑近翻看,两下对比,然后脸一白。继而转身去翻其他卷册,竟然皆不见那个关键的字眼,不由满面惶惑。

    昭岚察言观,觉得他不是故意疏漏之人,便暗示问道:“冯大人可还记得早年的弘文馆学士田大人么?好似他当年也曾负责修撰过国史,可不知他的手稿上有没有。”

    冯良工闻言蹙眉回忆,而后心内咯噔一下,瞪大了眼睛直视昭岚。

    昭岚起身离座,对着冯良工重重一礼,正道:“在下同冯大人相谈几日,细观微处,知道冯大人乃是正直忠义之辈,当知,有心抹杀一段历史意味着什么。不瞒大人,在下近日叨扰,本为受人所托,来查一段真相不明的旧事,便是田大人当年之事。大人放心,在下并不愿连累大人,只想知道,田大人当年手稿上,是否有此一笔?”

    冯良工跌坐椅子上,颤巍巍道:“不用看了,肯定不会漏了。若是此段由老夫编撰,也当不会漏了!田大人当年之事,必有冤屈啊!这景家,是我熙阳国开国史上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怎可被漏了,怎可被漏了!”

    丹影在一旁忽见二人异常,先是不解,待听得那个“景”字,心内顿时咔嚓作响,犹如电闪雷鸣。扑身挤到案前,将二人方才所阅书卷一阵翻找,然后扒着昭岚的那本卷册,逐字逐句,泪如雨下。

    她终于找着根了!

    那二人见她忽然这般情状,双双诧异莫名。

    冯良工心思兜转,想到李沧澜当日带着尚在襁褓的她,浑身是血的找他求助,此时便猜出了丹影身世几分,然后心痛不已地阖上双目。跟着,止不住老泪纵横。这里头,只怕还有事啊!

    丹影将那不多的几行字来回咀嚼,直到喉头涌上甜腥之感,才收泪运气。然后心中升起满腹疑惑。想了想,转头对昭岚道:“你身边的那位田夫人,可是方才所说田大人的后人?带我去见她!这件事——,我插手了。”

    昭岚带着丹影返回驿馆。一路上,两人皆是静默无语,面沉凝。

    见了田田,丹影不曾虚礼旁顾,直接开门见山道:“田夫人,你可否将当年的家事详述一遍与我听?”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1813章 谋逆罪

    她终于找着根了!

    那二人见她忽然这般情状,双双诧异莫名。

    冯良工心思兜转,想到李沧澜当日带着尚在襁褓的她,浑身是血的找他求助,此时便猜出了丹影身世几分,然后心痛不已地阖上双目。跟着,止不住老泪纵横。这里头,只怕还有事啊!

    丹影将那不多的几行字来回咀嚼,直到喉头涌上甜腥之感,才收泪运气。然后心中升起满腹疑惑。想了想,转头对昭岚道:“你身边的那位田夫人,可是方才所说田大人的后人?带我去见她!这件事——,我插手了。”

    昭岚带着丹影返回驿馆。一路上,两人皆是静默无语,面沉凝。

    见了田田,丹影不曾虚礼旁顾,直接开门见山道:“田夫人,你可否将当年的家事详述一遍与我听?”

    田田不解其人来意,转看昭岚以眼相询。

    昭岚一扫平日散漫刁滑,面肃正地点点头道:“姑娘是可信之人。”

    田田看看丹影仍有充血之状的眸子,揉了揉自己浮肿的眼睛,透过窗扇看向冬日黄昏惨淡的远空,沉入回忆。半晌后,艰涩启唇,幽幽开口道:“事后我曾回忆平日种种,以期窥见端倪。细想之下,出事之前约有大半年的日子,家父的言行都显得有些异常。先是神神叨叨不知在打探什么,接着便有几日时喜时悲,一时仿佛尽去积年浊气,大呼老天有眼。一时又指天骂地,直呼天道无常,忽然又大哭大恸。依稀记得,那时母亲倒是隐约透着几分欢喜之意的。我问母亲,父亲因何如此,母亲却避而不谈,只笑骂道,说父亲读书读痴傻了。”说着话,眼泪又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丹影随手将自己的帕子从袖中取出,递给了她。

    田田接过,印了印眼睛,又继续道:“父亲因为他自己自幼酷爱读书,故而有些微的重文轻武,一向以文治家。却又敬重那些有德行的文武大成者,所以,只叫哥哥们专心念书,却不曾阻挠我习武。出人意料的是,那样忽喜忽悲的没过许久,他又变得似乎有些心有所失的模样,竟然常常嘀咕道,习文不好。”说着,又显得有些犹疑,嘀咕道,“这桩好像要靠后些,我记不太清了。”

    昭岚轻声安慰道:“时隔多年,师父总不能事事记得如同昨日,不必在意。我们若是觉得有要紧的地方不明白,自会追问。届时,师父再行细想不迟。”

    “嗯。”田田吸了吸鼻子,继续道,“而后瞧着倒是安静了一阵。可是不过也只过了月余,哦,不,好像要稍微久一些。隐约记得中间是夹了个年节的。他又忽然变得特别暴躁易怒,见谁骂谁。家中自母亲到仆从,没有一个不曾挨过的。我既不曾随了父亲的脾***好,又不曾循规蹈矩地做个安安稳稳的闺阁小姐,自然被骂得最惨。一时委屈得厉害了些,我便赌气离家,和曹师兄上山找师父去了。”说着,声音渐低,又哭将起来,哽咽道,“谁知,等我再回来,田家,田家就没了。”

    田田一味地哭,再说不出整话,昭岚劝也劝不停。

    丹影一时情急,狠狠心喝骂道:“你别哭了!当日你田家祖宗保佑,留你一条小命不是让你一味哭喊的!你不仔细说清楚,叫人怎么帮你?!”

    田田这才渐渐收住,抽泣道:“我就是心存不甘,才肯苟活于世的。田家出事,我本要找那狗贼和皇帝老子报仇,却被曹师兄打晕带出了熙阳。后来知道自己当时是自不量力,小命一定会丢,报仇却未必能成。这才苟且到现在。”

    丹影看看昭岚,蹙眉。怎么,这里头真的还有皇帝老子的事么?

    自知卷了她进来的事体不小,昭岚略有尴尬地扯了扯唇角。

    丹影垂眉思量。

    那日和池固伦在林中听他所谓交代,本不知近期一系列纷乱是熙阳帝的手笔,但是半猜半疑,连带诈唬池固伦,心里才有了答案。当时对熙阳帝其人便开始心存质疑,只是碍于池凤卿便不愿过分多想,且,一串事情虽有惊险之处,倒也于身边之人并无实际损害,这才故做一时糊涂。

    如今,田家之事又扯上了这位皇帝老子,她是不是还要装聋作哑?

    又想,田家既是被问罪后抄家灭门以罚,肯定要有圣谕,事情却未必简单。皇上虽是行事不够妥当,却也未必就是始作俑者。她虽答应了插手此事,却不曾答应一定是去替他们找熙阳帝报仇。如今毕竟是知道了景家点滴,若对田田不闻不问,自家事却白丢了一次了解的机会。方才在冯府一时冲动答应昭岚,原也是存的这份私心。不如,且听听下文再说。

    “田夫人,府上惨遭横祸,总会有个事由和名目,到底为了什么?”

    田田皱起眉头,不太肯定道:“真正因由我并不清楚。据说,当日定的罪名是谋逆大罪”

    丹影闻言也蹙眉,又是谋逆罪?!

    “我自然是不信的。别人或可会有所质疑,只是我却清楚非常。家父自幼熟读圣贤,常年在书卷堆里打滚,近乎让人觉得有些迂腐。因此,缺少些同人周旋的机心,虽是出任仕途,却难以为宰为相,高升无望。我娘有时同他置气,急了也偶尔会拿此说嘴。一个立志博览天下群书,一心只做锦绣文章的人,人情世故尚有欠缺,如何会有非常野心?能有谋反手段?!”

    田田见丹影双目澄澈,未有质疑之,便继续道:“我既不信,便认定此事若非有人设局嫁祸,便是我爹得罪了那皇帝老儿,落了个欲加之罪,于是有心找出端倪。当初经手这桩案子的是焦安师,他手下一个文吏与我祖上曾是同乡,却因行事不为家父所喜,攀附无门,以致多少有些怨尤,平日少有走动。我当时为了尽量获悉真相,也只能去找他了。软硬兼施,甚至以性命相胁,他也只说确实从我家搜出了谋逆铁证。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1814章 怨气

    “田夫人,府上惨遭横祸,总会有个事由和名目,到底为了什么?”

    田田皱起眉头,不太肯定道:“真正因由我并不清楚。据说,当日定的罪名是谋逆大罪”

    丹影闻言也蹙眉,又是谋逆罪?!

    “我自然是不信的。别人或可会有所质疑,只是我却清楚非常。家父自幼熟读圣贤,常年在书卷堆里打滚,近乎让人觉得有些迂腐。因此,缺少些同人周旋的机心,虽是出任仕途,却难以为宰为相,高升无望。我娘有时同他置气,急了也偶尔会拿此说嘴。一个立志博览天下群书,一心只做锦绣文章的人,人情世故尚有欠缺,如何会有非常野心?能有谋反手段?!”

    田田见丹影双目澄澈,未有质疑之色,便继续道:“我既不信,便认定此事若非有人设局嫁祸,便是我爹得罪了那皇帝老儿,落了个欲加之罪,于是有心找出端倪。当初经手这桩案子的是焦安师,他手下一个文吏与我祖上曾是同乡,却因行事不为家父所喜,攀附无门,以致多少有些怨尤,平日少有走动。我当时为了尽量获悉真相,也只能去找他了。软硬兼施,甚至以性命相胁,他也只说确实从我家搜出了谋逆铁证。我如何肯信?却也无措。后来,恐是被我言语有所触动,那人才又告诉了我一桩他心里的疑惑。”

    “就是那编撰国史的事?”丹影猜测问道。

    “嗯,我是疑心于此的。”田田点点头,“出事时,家父的确正兼弘文馆学士,二度主修国史。家父因为修书之事惹过皇上不快,曾被罢过一次。圣心难测,后来事隔一年,大概是田家出事前几个月,也就是头一年年末之时,家父好像因为翻了一桩什么旧案,立了功。那文吏说,原是好事,却不知何故并未听见宣扬,似乎就这么揭过去了。他以为皇上是因前事对家父有了芥蒂,故而不愿嘉赏。更闻得宫中内侍的小道消息,说是家父还曾同皇上起了争执,惹得龙颜大怒,险些当场打杀了他,还是焦安师给拦下的。这文吏本以为家父恐是前途堪忧,却见事隔几日,皇上竟是温言细语地夸了家父好些话,命他重新主持修书一事。”

    田田的言语有些颠倒错乱,但是并不妨碍丹影听出中心意思,只是听完此段后,她的心思却不同于田田,而是另起了疑窦,遂问道:“你可知田大人办的那桩旧案,是什么案子么?”

    田田摇摇头,蹙眉道:“这个却是不知了。料想,既不曾宣扬,估计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案子。家父那心性,且又不是刑部要职,哪里能接触到什么要命的事?那文吏说,家父二度修书,居然又故态复萌,常惹皇上不快。有一次,甚而痛哭流涕地跪在皇上面前进言,然后要触柱撞墙。”

    丹影心中摇头,这老夫子果然迂腐了些。品行固然令人钦佩,只这行事手段,实在令人可怜可叹。转头去看昭岚,问道:“你那本卷册是从何而得?”

    昭岚笑笑未答,只道:“若是姑娘喜欢,送与姑娘也无妨。”

    丹影不曾接话,又问田田道:“昭岚公子又说你要寻那焦安师报仇,又是何故?依那文吏之言,他该是常常随在焦安师身后,所以能见着这些事。而事发当时总要有人安抚皇上,使事不致闹大。那焦安师必是为田大人从中斡旋之人,他又因何害了你家?莫非朝堂之上,他与田大人并不相合,那些说情之举只是表象?”

    田田咬牙道:“正是!那焦安师看着每每都是拦阻争执之人,实际却是背后使诈的阴险小人!他经手的我家这桩案子,也曾以劝慰之名来过我家,那些所谓铁证,焉知不是他乘机摆放,嫁祸而为?!况,皇上本是恼我父亲的,怎的一经他劝,便前事不究,又让家父二度去修国史了?还不是赖他进言!既知家父脾性如此,那修书之事本就是不得妥当,他此举岂非本是包藏祸心?!”

    丹影道:“事情也只是你听那小吏所说。又焉知不是他因在那焦安师手下做事,日久生烦生怨?又兼对田大人有所埋怨,再被你威逼生恨,索性两下挑唆,坐山观虎,反倒报了他一己之仇。”

    “你怎么倒帮那老贼说起话来了?!”田田闻言大不赞同,恼怒得跳起身来,吓得昭岚连忙拉住。

    “我不是要帮谁说话,只是不想你报错了仇。”丹影淡淡道。

    昭岚见该说的已然说得差不多,便问丹影道:“你怎么想?又预备如何插手此事?”

    丹影道:“此事尚有两点费解之处。其一,自然是那国史修书一事。既说田大人每每因为修书一事同皇上起争执,未必不是皇上生了忌讳,拿此作伐意欲除之。又或,也难保不是有人不喜田大人,或是谄媚事主,做下无中生有之事。”

    昭岚点头道:“我倒疑心乃是前者。毕竟,那卷册上的疏漏之处不好解释。”

    丹影未应,伽蓝阁里那份批奏上有熙阳帝的字,她自然知道熙阳帝何故不欲提及景家,只没想到连史书上也不愿留下一笔。这一点,她是不能如上次在伽蓝阁里那般报以理解的,心中多少生了怨气。

    “其二,方才提到田大人曾翻过一桩旧案,而后才去二度修书。我以为,或许这其间,还有不为人道的隐晦关联也不一定。只不知,这桩所谓旧案又是何事,关涉何人,又该去哪里获悉”

    未等丹影说完,田田急道:“怎么又扯出一桩事来?!家父是被冤枉的总错不了,何必管他子丑还是寅卯!我只管找那害他蒙受不白之冤,致使我田家上下枉死的人报仇就好!反正那老贼和皇帝老子,一个也别想跑!”又对昭岚呼喝道,“你说帮我报仇,怎的至今连究竟如何行事都没个定数?可见你是吹嘘唬弄我的!真正白收了你这个徒弟!”(未完待续。)

1815章 要做什么

    丹影道:“此事尚有两点费解之处。其一,自然是那国史修书一事。既说田大人每每因为修书一事同皇上起争执,未必不是皇上生了忌讳,拿此作伐意欲除之。又或,也难保不是有人不喜田大人,或是谄媚事主,做下无中生有之事。”

    昭岚点头道:“我倒疑心乃是前者。毕竟,那卷册上的疏漏之处不好解释。”

    丹影未应,伽蓝阁里那份批奏上有熙阳帝的字,她自然知道熙阳帝何故不欲提及景家,只没想到连史书上也不愿留下一笔。这一点,她是不能如上次在伽蓝阁里那般报以理解的,心中多少生了怨气。

    “其二,方才提到田大人曾翻过一桩旧案,而后才去二度修书。我以为,或许这其间,还有不为人道的隐晦关联也不一定。只不知,这桩所谓旧案又是何事,关涉何人,又该去哪里获悉”

    未等丹影说完,田田急道:“怎么又扯出一桩事来?!家父是被冤枉的总错不了,何必管他子丑还是寅卯!我只管找那害他蒙受不白之冤,致使我田家上下枉死的人报仇就好!反正那老贼和皇帝老子,一个也别想跑!”又对昭岚呼喝道,“你说帮我报仇,怎的至今连究竟如何行事都没个定数?可见你是吹嘘唬弄我的!真正白收了你这个徒弟!”

    “师父,徒儿欺哄天下人也不可能糊弄于您的,这帮忙的人不都找来了嘛!您别急,徒儿此时费些唇舌,为的不过是寻个最佳的契机行事。我早答应过你,事情若无进展,我便拼着身败名裂、小命不保,也给您取了焦安师的项上人头来。您再不满意,我便进宫行刺,将那熙阳帝给您捆了来。您是要问个明白,还是要一剑恩仇,随您当面痛快。”

    丹影有些同情地看着昭岚挨骂还得反去劝慰田田,举止形态皆非平日,连措词也不忌讳在场还有第三人在,忽然觉得这人竟是也有纯善一面的。不欲再见那师徒二人纠缠不清,随口便朝田田打岔问道,“田大人兼修国史,那他本职何任?”

    田田丢下昭岚,回道:“门下省谏议大夫。”

    丹影心内一紧,诧异看向田田。她不是正要找寻旧任门下省之人呢么?立时便追问一句道:“那,元和十年,他在任上不在?”

    昭岚在旁不由疑惑看她。

    田田闻言却又激动起来,跳起身,扯着丹影的胳膊连连追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是不是?元和十年,正是我家出事的前一年!我爹正是在元和十年显得古怪,而后翻过年节便出了事的!”

    丹影彻底呆住,不知该如何回应田田的问话。田大人出事的前一年翻过一桩旧案,其时正在门下省供职。而这“前一年”便是元和十年。伽蓝阁里藏着一封残缺的批奏,元和十年门下省递上的折子,关涉景家。田大人主修国史常惹皇上不悦,如今的国史卷册,没有景家一言一句。难道田家,真的是受景家之事所累?!

    “喂!你说话呀!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田田见她沉默不语,不由发急。

    丹影瞳光有些滞涩,口舌发僵地反问道:“田家元和十一年出事,元和十一年,还有另一桩谋逆大罪灭门的案子,你可知道?还有,元和七年,也有一桩满门血海的案子,你知不知道?元和七年那桩案子,在元和十年被人翻出来重审,你又知不知道?这里头,到底有没有关联?都是为的什么?!”

    昭岚正恐田田情绪难控,又见丹影似乎也要失态,虽不知丹影何故如此,实在是怕两人一起发疯招了馆役过来。仗着二人此时对他皆不设防,双手同时出击,一左一右点了二人的睡**了事。

    将两人拖**榻,昭岚负手看向窗外隐隐卓卓的亭台楼阁,双眉紧锁。

    该轮到熙阳了。

    丹影晕晕乎乎醒来,只觉得脑子生疼。似乎做了一场纷乱嘈杂的梦,此刻却半点印象也没有。一抬眼,却见昭岚正坐在床前,似乎刚刚移开专注的目光。

    田田站在窗前出神,见她醒了,走过来关心道:“你有没有事?是吃些东西,还是再睡一会儿?这会儿半夜三更的,夜行回去也不合适,干脆就在驿馆凑合一宿吧。”似乎师徒二人别有一番谈话,此刻言行间再不复之前的焦躁。

    “我没事。”丹影摆摆手起身下床,面色沉冷道,“半夜三更好,刚好可以做些有用的事。”

    “你要做什么?”

    丹影对昭岚道:“借几个人用用,我们这就去拜访一下焦大人。一会儿你们俩负责将焦安师带到个妥当的地方问话,我带人将他的家眷捆走藏了。”而后冷笑一声,似乎自我解嘲道,“若有需要,本姑娘可从不忌讳也用些‘小人’手段!”

    田田道,她本就觉得直接了当的好,兜了半天还是要如此行事,自然大为赞同。

    三人遂合计了细处,一起行事,分头动作。

    不到几刻钟,焦安师便被从睡梦中捆了出来,身上只着中衣,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脖子上抵了一柄利刃,越发让他抖上加抖。看着四周在暗光中形如鬼怪的草木山石和面前面如寒霜的人,连心都冻僵了。结结巴巴打着颤问道:“你,你们是谁?到底要做什么?”

    昭岚负手背身站在几步外的暗处。斩风几人散立四下,分力钳制焦安师、看护田田、守卫昭岚。田田正是那持刀架在焦安师脖子上的人。

    看着这张缠绕噩梦中的脸此刻近在咫尺,田田恨不能立时将其剥皮拆骨,啖肉饮血。可惜和丹影、昭岚已经有言在先,再是滔天仇恨此刻也只能暂且压下,厉声问道:“焦大人当不曾忘了田书杰吧?”

    焦安师觑了觑眼,想了半天,然后难以置信地看着田田犹疑问道:“你,你是”

    见他似已认出自己,田田将刀锋贴着他的脖子绕了半圈,讽笑道:“看来,大人虽是见老,记性还不错啊!”(未完待续。)

1816章 破皮见血

    三人遂合计了细处,一起行事,分头动作。

    不到几刻钟,焦安师便被从睡梦中捆了出来,身上只着中衣,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脖子上抵了一柄利刃,越发让他抖上加抖。看着四周在暗光中形如鬼怪的草木山石和面前面如寒霜的人,连心都冻僵了。结结巴巴打着颤问道:“你,你们是谁?到底要做什么?”

    昭岚负手背身站在几步外的暗处。斩风几人散立四下,分力钳制焦安师、看护田田、守卫昭岚。田田正是那持刀架在焦安师脖子上的人。

    看着这张缠绕噩梦中的脸此刻近在咫尺,田田恨不能立时将其剥皮拆骨,啖肉饮血。可惜和丹影、昭岚已经有言在先,再是滔天仇恨此刻也只能暂且压下,厉声问道:“焦大人当不曾忘了田书杰吧?”

    焦安师觑了觑眼,想了半天,然后难以置信地看着田田犹疑问道:“你,你是”

    见他似已认出自己,田田将刀锋贴着他的脖子绕了半圈,讽笑道:“看来,大人虽是见老,记性还不错啊!”

    焦安师眼见猜测不错,便知自己何故在此了,当场疾呼道:“当年之事与老夫无关呐!老夫不过是奉旨办案,并没有做过对你田家不起之事!”

    田田闻言手腕轻扬,将刀刃斜斜一挑,便向他肉里割进了一分,立时破皮见血。

    看着那银亮的刀背沾染了殷红,田田咬牙道:“没有对不起?哼!我父亲修书惹得皇帝老子不高兴,为什么被罢了之后又二度去做此事?他到底是如何得罪了那无耻老儿?你又在里头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说!你焦大人不惜自己这条烂命,当不该无忌焦家绝后,入了地府无颜去见列祖列宗吧?!”

    焦安师顿时面如死灰,收起再度辩解的心思,磕磕巴巴一一作答。

    田田听完后,又怒又悲,难控胸中奔涌情绪,肃杀之气透体而出。仿似周遭的寒风也因她而越发凛冽了许多。若非斩风在侧及时出手,她便不是有心要杀焦安师,那抖动异常的利刃也将顷刻断喉。

    昭岚仍是负手背身而站,示意几人先稳住田田将其扶到一旁,然后将丹影问田田的那些话也一一再问焦安师。焦安师不敢有所隐瞒,只将他所知道的事,颠三倒四,杂七杂八,倾囊倒出。连那不能尽知的也连猜带蒙,前思后想地统统脱口。

    少顷,丹影也赶了过来。焦安师见了她,更是惊疑惶惑,百思不解。

    “问完了?”

    昭岚没有立刻答话,只眸色有些复杂地看着她。田田则是握着利刃,看看她,又看看焦安师,又再转头看她。似乎想要给焦安师一个痛快,又似顾忌丹影还要问话,拼命忍着。

    丹影见二人这般神态,心中了然,淡然道:“无妨,我只想知道真相。”

    昭岚遂将焦安师逻辑不顺的言语整合精炼一下,缓缓道出当年是非:“事从景家而起。元和七年,景家遭遇不测。原以为乃是匪盗之流所为,直到元和十年方才查出,乃系前朝余党复仇所致,便是田大人所翻旧案一事。熙阳帝恐怕颜面不保,不欲公诸于世,便与田大人有过争执。修书之事所起的争端,亦是关于景家之事隐与不隐而致。”

    似乎顾忌丹影此刻的情绪,顿了顿才又道,“此间还涉及一族李氏,获罪亦是和田家差不多的因由,但有些出入。景家旧案翻查是田大人最后上的折子,起先却是由李家而起,而这李家,说是其中恰有人勾结前朝,正好授柄于人,连累一族。他所说的便是这些,未必就是详尽真相,却也晾他此刻不敢虚言糊弄。我听着多少还是觉得有些荒唐可笑、违背常理之处,若是其中尚有隐晦疏漏,怕不是有人存心欺瞒误导。至于两家的谋逆大罪,哼,恐怕也皆是子虚乌有!”

    丹影几乎捏碎了拳头,转脸再朝焦安师求证道:“是不是?”

    焦安师无心去想冯家女儿如何会搅进这些事里,只抖抖索索指天发誓道:“老夫所知已然尽数道出,不敢有一星半点隐瞒。至于是否乃事实真相,老夫也无从知晓了。老夫官职并不算高,所知实在有限。这些,有众所周知的,有宫中流出的只言片语,也有道听途说。”说完便一副刀俎鱼肉之态。

    颓丧静默一刻,忽然又为自己争辩了一句,“啊,我记得李家的案子是皇上亲自办的,去拿人的都是大内侍卫,此事完全不与老夫相关的。田家的案子虽是老夫经手,但是老夫真不曾做过栽赃之事哇”

    丹影挥手止住他,又道:“我再问你一事,你要老老实实回答。知便知,不知也不强赖了你,别再用自己的胡乱猜测来对付我。”

    焦安师点头捣蒜:“姑娘请说,老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句句照实回答。”

    “我问你,说是李家有人勾结前朝,此中可有李沧澜及其父兄?”

    “李沧澜?容老夫想想”

    丹影冷言提醒道:“他有个直系堂兄名李云海,江湖绰号修罗客。”

    焦安师经此一点,当即大呼小叫道:“老夫想起来了!这李家之事就是从这李云海一脉所起,其他都是被株连的。倘若这李沧澜是他一家,老夫就不好说了,若非”

    “够了!”丹影喝止道,脑中又起一片火海和那拉也拉不回来的撕心裂肺之痛。

    田田和昭岚虽不知丹影和这一连串是非究竟关系深浅如何,却也能想到,必有于她而言极为重要之人遭受荼毒。都是经历过家破人亡之事的,对此感同身受。田田忍不住又抬了抬自己手中那柄利刃。

    昭岚欲要安慰丹影,刚刚侧转迈步靠近,手尚未从大氅下完全抬起,却见丹影格外冷静地扫了一眼焦安师,道:“这会儿时辰不早了,先送焦大人回去上朝吧。”倒是她眼见田田心有不甘,欲要动作,反而拍了拍田田的背给予安抚,开解道,“便是不能尽知真相全部,却也知道了冤有头债有主。兹事体大,我们不能急在一时。”(未完待续。)

1817章 求见

    “李沧澜?容老夫想想”

    丹影冷言提醒道:“他有个直系堂兄名李云海,江湖绰号修罗客。”

    焦安师经此一点,当即大呼小叫道:“老夫想起来了!这李家之事就是从这李云海一脉所起,其他都是被株连的。倘若这李沧澜是他一家,老夫就不好说了,若非”

    “够了!”丹影喝止道,脑中又起一片火海和那拉也拉不回来的撕心裂肺之痛。

    田田和昭岚虽不知丹影和这一连串是非究竟关系深浅如何,却也能想到,必有于她而言极为重要之人遭受荼毒。都是经历过家破人亡之事的,对此感同身受。田田忍不住又抬了抬自己手中那柄利刃。

    昭岚欲要安慰丹影,刚刚侧转迈步靠近,手尚未从大氅下完全抬起,却见丹影格外冷静地扫了一眼焦安师,道:“这会儿时辰不早了,先送焦大人回去上朝吧。”倒是她眼见田田心有不甘,欲要动作,反而拍了拍田田的背给予安抚,开解道,“便是不能尽知真相全部,却也知道了冤有头债有主。兹事体大,我们不能急在一时。”

    又转对焦安师冷声威胁道,“焦大人回去后切记一切如常。家破人亡之事,大人若能感同身受,不想如我们一样抱憾终生,该当清楚自己如何行事为妥。嘴上记得把门,也别指望私下里派人动作!你只要乖乖听话,焦家老小在本姑娘手里便能毫发无伤。否则,我不自夸,便是尸骨,也无人能觅。家国天下,焦大人心中从来自有权衡,我相信你此时也不会犯了糊涂。其实,我也并不怕你多嘴,于我而言,不过是时间紧一点,松一些的区别。既不是一味忠君爱国之人,就别学人孤注一掷。何况,那君,究竟值不值得去忠,焦大人当比许多人都心中有数!”

    焦安师哪里敢有异议?直连连点头允诺,告饶保全家小。

    派人送走焦安师,丹影对昭岚问道:“算还我人情债也好,算是帮你师父也罢,若有一日,我要你去游说你家皇帝主子,向你借兵借马,你可愿借?”

    昭岚见眼下情状过于沉重,故作笑语道:“便是我不答应,可不知纪彪武会不会‘将在外而君命有所不受’。”

    丹影闻言也勾了勾唇角。

    随后,几人又悄然摸回驿馆,各自梳洗,然后传了馆役送来早饭,一切仿佛如常。

    ————

    冯良工对着满案书卷,彻夜未眠,却如魂在梦中。

    鸡鸣时分,他被幽静中响起的一通通更鼓声敲醒。万籁俱寂时分,天色未明,那由远而近,再由近及远的梆鼓,一下一下捶打在人的心上。仿佛,幽冥鬼使前来接引,然后牵着沉醉梦中的魂灵去往地府,一个接着一个,成队,成排。

    “老爷,该起身去衙门了。”窗外传来家仆的轻唤。

    “嗯,洗漱更衣。”冯良工应了一声,揉了揉发麻的身子骨撑着桌案站起身来。将卷册依序理好,装进书袋,抱出书房。

    净面修须,换上官服,用青盐、茶水漱了口。一切收拾停当,去往内室。见妻子也已起身,便同往日一样,陪着她用了清粥小菜,浅笑着听她絮叨了几句。

    丢下筷子时,冯良工温言细语如常,对妻子道:“快过年了,秀秀那里不知准备了什么没有,你早些过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她如今暂时还不便回家来住,你索性收拾了衣裳去她那里陪她。待我休假,也悄悄打点了过去,咱们一家人一起过年。”

    冯夫人闻言喜上眉梢,略有羞赧道:“我原也是这样想的,恐会惹下麻烦,担心你会不允。虽是秀秀不便回家来住,我却是懂得知足的。”又感叹道,“万没有想到,人生机缘这样兜兜转转,真不知谁欠了谁的,谁又还了谁的。”

    冯良工拍拍她的手,意味深长道:“知道惜福,便是有福之人。若非这孩子,我们恐怕是此生再无缘见着秀秀的,更莫说秀秀的这条命还是她给保下的。倘或,我们私心重了些,因了当年之事迁怒,便失了同这孩子的缘分,自然也就失了同秀秀的缘分。人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若是怨恨当年因了她而走失秀秀,又怎知不会是秀秀本来命中有难,而她恰是秀秀的福星呢?只看这次你能逢凶化吉,又同秀秀意外重逢,便该知晓这孩子究竟是祸是福了。所以说啊,千万别为了一时失去便迷了心智,连那本来有的也抓不住。”

    冯夫人点点头,道:“我懂的。便是没有找着秀秀,我也不会怨恨这孩子。说来,这孩子是真的同我家有缘。你拿她哄我时,我是真的以为秀秀回来了。如今再瞧秀秀,两人虽是相貌不同,举手投足却是有许多相仿之处的,尤其这性子,一般的招人疼爱。说句不怕你笑的话,若非日日同你相守一处,知道你断无可能有外室,见着那血融之事时,我必是要疑心她是你另外一个女儿的。”

    冯良工佯作恼羞道:“高兴起来就浑说!”跟着又松下面皮,继续温语道,“便不是我们自己生的,如今也是多了一个女儿。说来,你这福分果非他人能比,少受了一遭十月怀胎的苦不说,两个孩子可都不用你拉扯长大,只捡了这养老享福的现成便宜。早先那些眼泪是你命里该掉的,如今这福也是你命里该享的,可不知你说值也不值?”

    “自然值的!好啦,好啦,再说下去你可晚了。”冯夫人笑着催他起身,嗔道,“是我的就不是你的了?闺女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我只是告诉你要好好享福,别为了苦处忘了福分。”冯良工被她轻轻推送出门,又说了一句,然后抱着书袋如往常一样踏上马车,去往进宫的路上。

    ————

    “皇上,中书舍人冯大人求见。”

    熙阳帝刚刚下朝,离开太极殿尚未有两丈远,龙辇便因内侍回话停了下来,不自觉地微微蹙眉。暗责来人不识分寸,不知何事竟不能上折子于朝上一并议了?(未完待续。)

1818章 缺漏

    冯良工佯作恼羞道:“高兴起来就浑说!”跟着又松下面皮,继续温语道,“便不是我们自己生的,如今也是多了一个女儿。说来,你这福分果非他人能比,少受了一遭十月怀胎的苦不说,两个孩子可都不用你拉扯长大,只捡了这养老享福的现成便宜。早先那些眼泪是你命里该掉的,如今这福也是你命里该享的,可不知你说值也不值?”

    “自然值的!好啦,好啦,再说下去你可晚了。”冯夫人笑着催他起身,嗔道,“是我的就不是你的了?闺女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我只是告诉你要好好享福,别为了苦处忘了福分。”冯良工被她轻轻推送出门,又说了一句,然后抱着书袋如往常一样踏上马车,去往进宫的路上。

    ————

    “皇上,中书舍人冯大人求见。”

    熙阳帝刚刚下朝,离开太极殿尚未有两丈远,龙辇便因内侍回话停了下来,不自觉地微微蹙眉。暗责来人不识分寸,不知何事竟不能上折子于朝上一并议了?转头四处看看,眼见恰离偏殿几步之遥,便对内侍吩咐道:“就叫他这里见吧。告诉他,最好是有要紧的事,不然,可别怪朕办他!”

    “是,皇上,奴才遵旨!”内侍躬身领命,退行到偏殿拐角处方才直腰转身,疾步出去传旨领人。

    少顷,冯良工抱着沉沉的书袋随内侍入了偏殿,对着端坐殿中的熙阳帝跪拜叩首:“臣冯良工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什么事不能到朝上去议?难道连写折子的功夫也没有么?朕真是养得你们越来越惫懒了!”熙阳帝将金丝碧玉的茶盏重重笃在几上,斥责道。

    “请皇上息怒,臣不敢惫懒!回皇上,臣是来求皇上赐教解惑的。恐怕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故而前来求见。”冯良工伏地未曾动弹,看着映在地面上,自己模糊的影子回道。

    “起来回话吧!”

    “是,谢皇上!”再度叩头谢了恩,冯良工这才遵旨起身。仍是低眉垂首,以视线只达明黄的袍角为限。将已择定的卷册从书袋中取出,翻好开页后上前两步递于旁边的内侍,告诉了行段位置,然后退回原位道,“皇上,臣领旨修撰史册,发现定稿部分尚有疏漏之处。然而,那有疏漏的部分却已刻板刊印,并且被国子监选了做教本。臣恐有所不妥,不知此事该当如何处置,故而来求皇上圣裁。”

    熙阳帝从内侍手中接过书卷,经指,细看那字里行间。片刻后读完,问冯良工道:“朕观这段行文有礼有度,笔力恰到好处,更无错别病灶,也未见有何不妥呀?”

    “回皇上,臣所指疏漏非是遣词用句,乃是大段行文缺漏。”

    “嗯?”熙阳帝不解,又大略浏览一遍,仍是不明所以,“朕观这上下行文一气呵成,并未有断崖截流之感,何故有此一说?”

    冯良工扑通一声重又跪到地上,俯首道:“回皇上,此稿不知何人所撰,笔力确实有大方之家风范,只这肚腹之中却是仍有欠缺。臣自知天资鲁钝,不敢狂妄自大,但比这位倒是寸有所长。撰稿之人不知是记性不好,还是不会数数,竟将开国功臣少写了一位。臣明明记得乃是双十之数,可是数来数去,无论如何也只有十又挂九。臣不知何故。”

    “大胆!”熙阳帝转过味来,当即一声暴喝,顺手抄起几上的茶盏就砸了过去。顿时,随着触地哀鸣之声,金丝断弦,翡翠成泪,再添上冯良工额角流落的鲜红一滴一滴,说不尽的春碎恨残之感。

    “臣以为,史册乃应据实而载,方可对得起后世子孙千秋万代。”

    “闭嘴!朕早说过,不允再提!”

    冯良工带了必死之心而来,就为此刻一吐为快,哪里还肯停下来?!在熙阳帝的喝斥声中,反而比之前显得中气十足,越发朗声道:“为帝者,百年功过尚且留由后人评说,何况一位起义将帅?便是为强人灭其满门,又或前朝余孽寻仇,那也是命运叵测,天降横祸,有何不能示人?”

    “朕叫你闭嘴!”

    “失了这样一位可钦可佩之人,感到羞耻的应该是那些痛下杀手的罪孽之人,而不是熙阳臣民,不是皇上!况且,瑕不掩瑜,便是这结局有些惨淡,叫人不忍再提,也不能因此而抹杀其一身光彩!”

    熙阳帝指着内侍,怒喝道:“还不堵了嘴?!”

    内侍早被他忽然暴怒吓得跪了一地,听命立刻手忙脚乱地上前拉扯冯良工。

    冯良工挥臂推开内侍,索性站起身来。也不顾什么不能直视皇上的君臣之礼,对着熙阳帝语色铿锵、慷慨激昂道:“天有流云,而不闭日月;地虽不平,而路有千里之外;山有纵壑,而不断其峰;就是九曲十八拐,也难阻大江激流奔腾到海!叶落坠地,枝干尝在;残红成泥,暗香不去;炉火便灭,余温仍有;盏茶虽尽,齿颊留香”

    “来人啊!拉出去!”熙阳帝气得几乎咬碎银牙,终是按耐不住,朝殿外侍卫高声呼喝。

    “雁过留声,人死留名!皇上,景家不该被忘了!景飒不该被忘了!”

    侍卫应声疾步进来,架起面上血污狼狈却神色慨然的冯良工往外拖去。

    “皇上!您不愿再提景家,究竟是因为景家满门死的凄惨,乃成永世之憾?还是,景飒当年的让贤之举才是您的真正忌讳,是您心头永远也忘不了的隐痛?!”冯良工已被拖出殿门,却仍声嘶力竭地朝内喊道,“皇上!田大人究竟是因何而死?李家可是真的有罪?”

    熙阳帝气火攻心,青筋暴突,拔步追到殿外。目眦欲裂,浑身乱颤地指着发髻松散、衣襟开绽的冯良工,朝侍卫大喊道:“杖毙!”

    “皇上,景飒究竟是怎么死的?~”

    人已杂沓而去,冯良工的最后一句质问,却在殿前绕梁不去,炸得琉璃欲裂。(未完待续。)

1819章 雁过留声

    “来人啊!拉出去!”熙阳帝气得几乎咬碎银牙,终是按耐不住,朝殿外侍卫高声呼喝。

    “雁过留声,人死留名!皇上,景家不该被忘了!景飒不该被忘了!”

    侍卫应声疾步进来,架起面上血污狼狈却神色慨然的冯良工往外拖去。

    “皇上!您不愿再提景家,究竟是因为景家满门死的凄惨,乃成永世之憾?还是,景飒当年的让贤之举才是您的真正忌讳,是您心头永远也忘不了的隐痛?!”冯良工已被拖出殿门,却仍声嘶力竭地朝内喊道,“皇上!田大人究竟是因何而死?李家可是真的有罪?”

    熙阳帝气火攻心,青筋暴突,拔步追到殿外。目眦欲裂,浑身乱颤地指着发髻松散、衣襟开绽的冯良工,朝侍卫大喊道:“杖毙!”

    “皇上,景飒究竟是怎么死的?~”

    人已杂沓而去,冯良工的最后一句质问,却在殿前绕梁不去,炸得琉璃欲裂。

    丹影尚不曾离开驿馆,焦安师便遣了家仆来寻。

    那家仆一路之上,满腹疑惑。先是不解,为何一早起来,家里的老少主子都不见了,偏偏大人还不让声张。接着,大人下朝回府,不说着急自家之事,居然反而为那没什么交情的冯家着急起来。以大人的心性,他是不该出头插手的啊?再后,便是让他来此给冯家小姐送信。这惠县主有家不回,怎的跑到驿馆来了?而且,自家大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他是满肚子问号,却全然不知他那主子是真的焦急万分。皇上要处决冯良工,那冯家女儿还不得找人拼命?焦家老小现在可都在她手上呢,万一被迁怒,那可就完了。

    那家仆虽有疑惑,却也不敢胡乱耽搁,按着焦安师的叮嘱,一路急赶。见着丹影,便一五一十将主子交代的话学说给丹影听:“冯小姐,令尊在宫里冒犯了皇上,皇上勒令当庭杖毙,叫人给拦下了。这会儿又说要午时斩首,您快回去看看吧!”

    丹影闻言,心知必又是那国史生事,大怒。

    吩咐送信之人先行,丹影摸出一物递与昭岚,嘱咐道:“我这一去,倘若不能轻易拦下,必有一番闹腾。熙阳帝疑心病重,事情一旦闹大,我既在此出入过,也必会牵连你们。若有必要,红门的人会保你师徒二人安危。”又捏拳咬牙徘徊一刻,终是下了决心,对着昭岚低语了一番。

    伽蓝阁里,看了那份批奏,她尚且可以报以理解;宗正寺一案并后来的一连串,她也可以因了池凤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许再提景家,可是景家乃开国功臣,竟连史册也不能留有一字,她不能没有怨气;再因田家疑案,从焦安师口中获悉种种,她不能不惊,不能不怒;此刻,又一个人将因了皇帝老子的“不许”而要丧命,她不能不恨!

    田书杰,田家,因了景家之名,遭陷;义父救她逃出生天,满府却因她家之事被诛;冯良工,半路上冒出来的“爹”,曾经救过她的人,现在又要因为一个“景”字,将被身首异处!她若还能泰然处之,何以为人?不为景家,就为这些人,也再不能宽恕那个滥杀无辜的昏君!

    熙阳帝,且等着!

    丹影出了驿馆,直接去了荣王府。

    进了王府,却发现池凤卿也在。两人一照面,气氛有些尴尬诡异。

    池凤卿看着丹影动了动唇,本想温语安慰她几句,却不知该如何言词。冯良工激怒皇上时,幸而他的车驾还不曾离宫。有机灵的内侍跑来送信,他当即调转马头,赶到及时才拦下冯良工不曾被杖毙庭前。只可惜,无论他再如何多费唇舌,却拦不住龙颜大怒的皇上杀意难消。将被夺命的是她父亲,要杀她父亲的恰又是他父皇,让他何颜以对?

    丹影从昨日下午到今日此时,所遇纷纷扰扰,天上地下,几乎无暇顾及其他。此时猛一见池凤卿,突然才想起自己糟乱下的忽略。也许,她平日里便下意识地没有将池凤卿当作皇帝的儿子看待,故而竟一时忘了熙阳帝同他是父子。以后可会还有以后?忽然觉得心里揪痛得厉害。

    池固伦见二人都不说话,便欲打破尴尬,对丹影戏语道:“这一出了事,你第一个便想到来找我,真是在下荣幸之至啊!”忽觉有池凤卿在此,这话甚为不妥,顿时面上一热,越发觉得气氛尴尬。

    丹影将视线从池凤卿身上挪开,对池固伦淡淡道:“我是来麻烦王爷的。”

    池凤卿听她开了口,这才收拾纷杂心绪,接话道:“我也是这个意思。皇上此刻正在气头上,若是劝说不当,只怕适得其反。荣王跟随皇上多年,到底比别人有些薄面,能在皇上跟前斡旋一二;且也比他人了解皇上的脾性,知道如何斟酌言词。此刻瀚宇使臣尚在京中,请王爷以朝廷体面为由,只要先拦下圣旨不达刑部,一切便还有转圜的余地。”

    池固伦没有异议。

    有这三人同时相求,荣王爷也不好推托,当即准备更衣进宫。

    丹影也没空逗留闲聊,见荣王爷应下了,便举步告辞。

    池凤卿见她顷刻疏离如路人,心中一阵发紧:“你连话也不愿意同我说了么?”

    丹影转身,背对他问道:“倘若有一日,我杀你父亲,你可还愿意同我说话?”

    她话里的深意,池凤卿不得而知,只连忙安慰道:“你莫要胡思乱想,我是不会让冯大人有事的。”

    丹影早已在话音未落时疾步离开,泪盈于眶,却只留下一个看似冷漠无情的背影。

    出了荣王府,丹影又去了焦府。

    焦安师见她上门,一惊之下连脚也崴了。顾不得疼痛,只连连解释道:“冯小姐,令尊的事,老夫也想不到的。这件事是真的同老夫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怎么会同你没关系?!”丹影冷冷瞥他一眼。(未完待续。)

1820章 拾遗府

    丹影也没空逗留闲聊,见荣王爷应下了,便举步告辞。

    池凤卿见她顷刻疏离如路人,心中一阵发紧:“你连话也不愿意同我说了么?”

    丹影转身,背对他问道:“倘若有一日,我杀你父亲,你可还愿意同我说话?”

    她话里的深意,池凤卿不得而知,只连忙安慰道:“你莫要胡思乱想,我是不会让冯大人有事的。”

    丹影早已在话音未落时疾步离开,泪盈于眶,却只留下一个看似冷漠无情的背影。

    出了荣王府,丹影又去了焦府。

    焦安师见她上门,一惊之下连脚也崴了。顾不得疼痛,只连连解释道:“冯小姐,令尊的事,老夫也想不到的。这件事是真的同老夫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怎么会同你没关系?!”丹影冷冷瞥他一眼。

    焦安师吓得一颤,若非家仆上茶进来,他当即便要给丹影跪下。满脸恼意地赶走仆从,勒令不许进来打扰,焦安师才转过心思,对丹影道:“冯小姐别慌,老夫这就去找几位位高权重的大人一起进宫面圣,无论如何也要想法子劝下皇上。”

    丹影摆摆手,道:“已经有人去了,我要你做的是另外一件事。”

    一贯号令于人的焦大人,此刻如同她的老管家一般,乖乖地等候差遣。

    “你即刻进宫,若是在他人劝阻之下圣意仍然不改,你就去向皇上进言。说,皇上既然要杀冯大人,就当菜市口斩首示众,以便杀一儆百。”

    焦安师闻言再没能把持得住,腿一软便坐到了地上,一边狼狈地扶着桌腿往起爬,一边仰面苦脸道:“冯小姐,此事真不与老夫相关呐!老夫真的从未在皇上面前提及过冯大人,更莫说行挑唆之事了。”生怕丹影不信,几乎泫然欲泣。

    丹影横眉呵斥道:“废什么话?!让你做,你就做!记得,是菜市口!若是人死在了牢里,或是什么别的地方——,哼哼,你是知道厉害的!”

    焦安师见她又暗语威胁,也没脑力去细想,只得又惊又怕地满口应下。

    ————

    看着丹影绝然而去,池凤卿的心里苦涩难言。随后也从王府告辞而去,回了拾遗府。刚从宫里出来,此刻又有荣王爷去做说客,他便再去也是徒劳无益,不如做些真正有用的事。

    回府直接去了寝居,从箱笼里翻出两样东西。

    一柄长剑和一道黄绢。

    很是爱惜地将并未染尘的长剑轻轻擦拭一遍,对着亮处看了看,又下意识摸了摸腰间。

    虽然习武练剑,这柄长剑却是从未真正用过。既用不到,也不舍得用。说是这世上再无凤家利器,腰间的匕首却是被意外留下了。而这柄剑——,其实也当算是凤家利器。长剑本身并不是凤家剑师锻造,但这剑上有他母妃用独属于凤家的秘法留下了一些东西。

    若是局面难以挽回,今日将会是它第一次出鞘饮血。

    将剑暂时搁置案上,池凤卿又展开了那道黄绢。

    黄绢上朱砂挥就,盖着方方正正的玉玺印鉴。这是一道圣旨,也是母妃留给他的。

    母妃离世时,他还年幼。唯恐他在后宫倾轧中不能存活,母妃将他郑重托付给了身边几位宫人,同时嘱咐他及早离宫。母妃不肯将他交给皇后或其他娘娘抚养,她不信她们任何一个,包括她们身边的人。他知道,那些母妃临终嘱托的宫人,都是凤家忠仆。为了他,他们将自己的一生锁进了那所空阔华丽、而又丑陋逼仄的牢笼。他出宫开衙建府时,费尽气力也只带出了两位。其他人,说要继续留在宫里,做他的眼睛、耳朵。

    饶是如此费尽心力,母妃仍是放心不下。又哄着父皇当着她的面,写下了这道圣旨,盖上了御印。她似,连父皇也不能信。这是母妃为他求来的保命符,以防万一。

    换了一套便捷的衣衫,池凤卿将那柄匕首重新扣在腰间提携上,又将那道圣旨揣进了怀里,然后提剑出门。将唐彪唤来低语交代了一番,又去了沐芳院一趟。看着那几株杏花幼木保护得很好,池凤卿的唇勾了勾。只要精心护着,春暖后,花终究会开吧?便是日后看不到了,只要能开便好。

    最后,单人匹马出了拾遗府。

    她自幼弃养,早已尝尽丧亲之痛。如今,好不容易被真正的爹娘寻回,骨肉团聚,再不能让她受二回那样的苦楚。今日他便是用劫,也要将冯良工的命劫下来!然后,将这道圣旨还给皇上,带着她和她爹娘离开这是非之地,哪怕从今后四海为家都好。

    有她就好。

    ————

    看见荣王爷和几位权臣从内殿出来,焦安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咽了咽吐沫,硬着头皮上前,朝荣王行礼道:“下官见过荣王。王爷,皇上可消气了?”

    荣王爷叹了口气,摇摇头。

    “那,下官进去瞧瞧。”

    旁边有人轻嗤道:“他进去有什么用!又能说什么?!”

    焦安师下意识一僵。

    又有人别有意味地讽道:“皇上平日里最喜欢同保傅大人说话,众人里,保傅大人最是有体面的。说不得,这保傅大人进去一趟,皇上倒真能收回成命也不一定。”

    前者又道:“保傅又如何?皇上可是连十一殿下的面子都给驳了!况且,还从未见焦大人何时敢对着皇上说出半个不字,那冯大人此回犯的可巧又是忤逆之罪,他有这胆子?!”

    荣王爷看看焦安师,挥挥手道:“让他进去试试也无妨。左不过最坏还是眼下这局面,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去说,皇上圣意不改也再不能更坏到哪儿去。若是能侥幸说动皇上,倒是成全了救人一命的功德无量之事。”

    焦安师遂告一声失陪,整整官帽往里去了。步态端方,依然保持着官家仪容,心里却是抖得厉害。他此刻真恨不能有人来对他做些功德无量之事才好。

    不多时,焦安师便出来了,并他一起,还被丢出来一道圣旨。内侍宣读完圣旨,众人叹气连连。(未完待续。)

1821章 红薯

    焦安师下意识一僵。

    又有人别有意味地讽道:“皇上平日里最喜欢同保傅大人说话,众人里,保傅大人最是有体面的。说不得,这保傅大人进去一趟,皇上倒真能收回成命也不一定。”

    前者又道:“保傅又如何?皇上可是连十一殿下的面子都给驳了!况且,还从未见焦大人何时敢对着皇上说出半个不字,那冯大人此回犯的可巧又是忤逆之罪,他有这胆子?!”

    荣王爷看看焦安师,挥挥手道:“让他进去试试也无妨。左不过最坏还是眼下这局面,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去说,皇上圣意不改也再不能更坏到哪儿去。若是能侥幸说动皇上,倒是成全了救人一命的功德无量之事。”

    焦安师遂告一声失陪,整整官帽往里去了。步态端方,依然保持着官家仪容,心里却是抖得厉害。他此刻真恨不能有人来对他做些功德无量之事才好。

    不多时,焦安师便出来了,并他一起,还被丢出来一道圣旨。内侍宣读完圣旨,众人叹气连连。之前看他不顺之人,更是又一番指桑骂槐的冷嘲热讽,指摘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焦安师虽是被骂得脸皮有些紫涨,心里却偷偷吁了一口气。

    ————

    午时将近,天色却灰蒙蒙地如同日暮黄昏,或许还要惨淡些。至少晴朗时候,黄昏尚且还有一缕余阳,几道霞光。现在,周遭的一切如同闷在纱布袋中一般,见不到亮,却又挡不住风。寒风一阵一阵扫过,堵在菜市口的人群,个个饶是蜷缩一团,仍是觉得刺骨难忍。

    “红袖,等会儿乱起来,你先带着你爹走,我负责带人断后。千万别急,等人从囚车里出来,弟兄们动了手你再动。说好的路线可都记下了?千万别跑错了。要道上都有人乔装好了埋伏着,到时候会分头去引追兵,你只管跑你的。”

    红袖越过人群看看菜市口已设下的法场,和那板着脸等着发令行刑的官员,心中左右摇摆了几次,然后对鬼眉道:“我陪着你一起。”

    鬼眉将半个冒着热气的红薯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对她道:“你放心将你爹交给那些粗手笨脚的家伙呀?别没在牢里被打残了,反倒叫他们给颠坏喽。”又拍拍红袖的肩,佯装不满道,“还是说,你信不过我的身手?”又兀自埋怨道,“要不是不想泄了底,将他们都找了来,那也就不用我出马了。”

    红袖又道:“救的是我爹,不能全让你担着。”

    鬼眉转头瞥她,一派正经道:“嗯,我没成心想要和你抢爹。可是吧,就算作假,好像我人前也喊过几声的。你为这吃醋了?”

    红袖忍不住噗嗤笑道:“行!那就还依你,省得你说我吃醋。不过,你若是敢伤了一星半点儿的回来,我就让绮罗给你上药。”

    鬼眉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那姑娘,人比花娇、笑比蜜甜,身形又是一派如水柔弱,偏手底下却没个轻重。也不知是不是每日里瞧不过那些馋涎色鬼,偷偷拧枕头撒气练出来的。话说回来,好像还有几个也惹不起,这红袖调教出来的姑娘,都假得很,和她一个德性。

    “来了!”

    “来了!”

    远远见有兵丁卫队跑动而来,二人收了嬉笑,面色肃然起来。鬼眉扔掉手中的红薯皮,朝人群里打了个眼色,然后随着骚动的人群往前一阵乱挤。红袖又叮嘱她一句,然后朝计划好的方向转身而去。

    池凤卿在人群外的茶肆楼上面窗而立,眼睛正一错不错地注视着囚车将来的方向,握剑的手紧了紧。

    法场四周维持秩序的士兵,操着长枪横推连连,将涌动的人群往警戒线外赶。刚刚跑来的两纵士兵也很快在石板道路两侧站定,挡着身后来看热闹的民众,清出中间一条正道。随后,木轮吱吱呀呀地碾轧着石板,囚车在两个引路官吏和十几个兵丁的戒备围守下,迎面而来。

    鬼眉正盯着囚车,忽觉身后一阵异样风动,刚要转头,就觉得脖颈不自主地一缩,跟着眼前一花,一道人影急闪而过。竟是有人踏了她的头顶借力,然后直奔囚车而去。

    娘的!哪个死小子记岔了暗号!居然还敢踩本姑娘的头!

    只怕被冒失鬼坏了计划,鬼眉暗骂一句的同时,便迅速出手拦阻。也不肯跃起暴露了,只使了巧劲将身侧的人一拨,跐溜往前挤出几步追上,伸手就扯了那人的脚踝。

    幸而离着菜市口街心尚有一段距离,押送囚车的官兵只在前头呼喝吵嚷,操枪戒备着围观百姓,并不曾瞧见这昙花一现的天外飞仙。也就是事发地点附近的人群,因了这意外再起骚动,越发推推搡搡得厉害。惹得鬼眉越发想骂人。

    池凤卿正飞身直奔囚车而去,不料半道上忽然被人扯了脚,感觉还是使了内力的。一滞之后,顺着趔趄就势团身,连剑带鞘便朝身下去狠敲拉扯他的手。

    哟呵,还不晓得知错就改?!

    鬼眉见对方一点觉悟没有,双手离开脚踝处避过击打,顺着胫骨飞速上滑,刚一找准**位,腕部藏着的针立刻就应势扎了下去。

    只觉得沿着小腿向上至腰股,突然一阵酸麻,池凤卿当即便头朝地软栽了下去。却不甘如此狼狈掉落,尚且还是倒挂金钩的姿势,手却向前朝着鬼眉的肚子抓了过去。誓要看看究竟是谁人敢暗算于他,就算落地,也要先将人抓了垫在身下!

    “别闹啦!再闹人就救不成啦!”

    随着鬼眉一声低喝,池凤卿尚未抓着她,反倒被她抱了个结实。没想过会被偷袭者突然抱住,池凤卿意料之外中有些傻怔。接着,还不曾从突袭鼻翼的香气中反应过来,就又被对方扔麻袋似地摔在了地上。

    然后两下一照面,双双愣住。

    池凤卿躺在地上,看看半垂脑袋、面上恼了又惊、叉腰俯看自己的人,盯着那丑脸上两条杂乱的眉毛分辨了一会儿,然后犹疑问道:“你,你是鬼眉?你也是来救冯大人的?”(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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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事务员介绍:
一介纯野屌丝,在找到一份奇葩工作,成为妖怪事务员后,开启一个个惊悚而又感人的妖怪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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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ss:好吧,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充满吐槽能量的故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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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有苍老师!穿上衣服竟然不认识了!过来脱光,看看是个什么妖怪!
妖怪事务员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妖怪事务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妖怪事务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