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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芒果宗     妖怪事务员txt下载     妖怪事务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732章 提心吊胆

    “我可也知道你的心思!”

    宦娘闻言先是一愣,继而越发感觉羞12恼,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不由撒开脸面大了声音反问道:“你既知我的心思,又如何总是一副故作不知模样?你既知我的心思,又如何总这么待我?你既知我的心思,又如何冷漠至此!每每说话、行事,总都毫无顾虑,针针戳心,刀刀见血!说走就走,一点儿留恋没有。一年里,也只得偶然书信一封,却是字字句句不肯离她。如今难得见面,还是开口闭口不离她!你就不曾想过我的感受?你便是不肯问候一句过得如何,也不能为了她就作践我呀!”

    蓝翎被她一通喝问,又见她红了眼眶,软了声音叹道:“宦娘,我以为两年未见,你也该成熟些,明白些了。”

    宦娘转脸悄悄抹了抹眼角,又回头道:“明白?你若要我明白,你自己又做得如何?你对我的心视而不见,便说我不够成熟。那你对她呢?口口声声说她爱惹祸,累你操心劳神,如今更是添了堵心的事,你可曾变过?”又委屈道,“我知道自己比不上她,也争不过她,只是受不得你总拿她来刺激我,受不得多年来的相识情分,被你弃如敝履。你便是不肯接受我这份心意,也不用时时提醒我在自作多情!我”

    蓝翎不欲再听,刷地站起身来,面无表情道:“我正是要提醒你在自作多情。你行事本是甚合我的心意,要比其他人更让我省心。当初去瀚宇置办巫山阁却不曾带你去,正是因为觉出了你的心思。若是明知不可能回应你,而任由你继续心存希望,那我才是真的薄情!”说着便朝门口走去。

    走到隔断的珠帘前又蓦然停住脚步,无奈地叹了一声,朝身后软语道:“宦娘,你以后不用再拿自己同她作比。你原也是个令人钦佩的女子,堪与她并肩而论的。我对她,本不是因了你们谁比谁好而作选择,只是因为看重了她身上有,你却缺失的。而你,身上也有她所不具备的。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你大可不必妄自菲薄。很多时候亲近、疏离,并非好与不好,只是因了各人喜忌不同。或有一天,另有慧眼之人看重了你身上这份与众不同,为此而死心塌地的。”

    顿了顿又带了一丝恳切语气道,“我并不是个常有顾忌、喜欢解释的人,今日能同你说这么多,只是想你明白,或许有的人,有时候穿了红色的衣裳也未必就是喜欢。我记得初见你的时候,那一身色如初春嫩芽的衣裳更适合你。宦娘,她——,她是个让人心疼的女子,你莫要因为我,而去嫉恨她。”

    “红袖也着红衣,你可也要去对她说这话?!”宦娘失态地嚷了一句。

    蓝翎闻言,顿时收起那一丝柔软态度,恼怒道:“红袖穿不穿红衣,她也不会忘了自己仍是红袖!”说完,拂袖撩帘而出。

    门外,端着吃食点心站了有些许时候的红袖,神思不明地蹙眉转身而去。

    宦娘看着晃动的珠帘,呆怔了许久,而后洒泪自语道:“你不知道我的心也会疼么?你可知,其实我与红袖一样,在遇见你之前,便早已同她相识了。只是,错过了在瀚宇帝都相见的日子,然后便是一错多年。你若见过她幼年的模样,怕是更要心疼了。既见过那样的她,我又如何自持?你让我莫要同她作比,说我们可以比肩而论。可笑我自幼便早已输给了她,便是输在那份让人心疼上头。”

    滑下椅子,抬头看到几上未动分毫的茶水,抹泪苦笑道:“鬼眉啊鬼眉,你有情有义,我不敌你。你没心没肺,我竟还是落得个输字。你究竟要做什么,竟连好好看他一眼都顾不上?你但凡对他也有心,我又何至于还心存奢念?!”

    红袖此刻回了自己房中,也在凝眉思量。打马游街地想着昔日种种、今日诸般,并私心里不为人知的那一点点纠结繁乱的情愫。然后,重重叹了一口气,起身去翻箱倒柜。

    另一处地方,阿木席地坐在练武场边看着一群徒弟习武,瞪着两只大眼睛,却在魂游天外。一边悄悄掰着手指,一边还暗自嘀嘀咕咕的:“那天红袖说,再有两天你就会来看我的,这都已经又过了五天了。”然后看看场上的人,咬牙暗恨道,“你再不来,我就不管‘恶意’不‘恶意’,把他们全都打趴下,省得烦我!”

    至于蓝翎口中的房东——如意茶庄的赵老板姜桐,正为失了鬼眉的消息,又被蓝翎甩了而气得跳脚。一边吩咐探天狲和兜底龙去打探消息,一边撩拨得柳烟、梅雪等人也跟着失了镇定。自己却在暗自掂量,要不要去找曾经和鬼眉接触过的昭岚公子要人?不管他是不是举足轻重的瀚宇第一公子,帝都乃至整个瀚宇的生意要在他的余威下求生,还是臭丫头要紧。嗯,虽然有那根小木头陪着臭丫头,但是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影子,连身边的几个丫头都不知他们去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有,那什么白驼岭的,也得去问问。

    有人心疼,有人酸涩,有人恼,都是为的个心中惦念,放不下。而被人惦记着的鬼眉,却正餐风饮露,过得提心吊胆,忙得不亦乐乎。这日五更天的时候,她便如同一只壁虎,吸在了一辆马车底部混进了皇城。

    喝了大半夜的露水,一早上还得空着肚子在马车下饮风吃尘,然后被丢进了马厩。乘人不备滚进草料堆里,忍受着马粪马尿的臊臭,还有草料发酵的**味道。藏身时还得和马儿们搞好关系,拜托它们不要嘶鸣乱叫,泄了自己的行迹。多亏了平日和恢恢处得不错,学了几手哄人,嗯,不,哄它这四蹄儿亲戚的能耐。一并还要防着些冷枪暗箭。(未完待续。)

1733章 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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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他是不是举足轻重的瀚宇第一公子,帝都乃至整个瀚宇的生意要在?33??的余威下求生,还是臭丫头要紧。嗯,虽然有那根小木头陪着臭丫头,但是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影子,连身边的几个丫头都不知他们去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有,那什么白驼岭的,也得去问问。

    有人心疼,有人酸涩,有人恼,都是为的个心中惦念,放不下。而被人惦记着的鬼眉,却正餐风饮露,过得提心吊胆,忙得不亦乐乎。这日五更天的时候,她便如同一只壁虎,吸在了一辆马车底部混进了皇城。

    喝了大半夜的露水,一早上还得空着肚子在马车下饮风吃尘,然后被丢进了马厩。乘人不备滚进草料堆里,忍受着马粪马尿的臊臭,还有草料发酵的腐败味道。藏身时还得和马儿们搞好关系,拜托它们不要嘶鸣乱叫,泄了自己的行迹。多亏了平日和恢恢处得不错,学了几手哄人,嗯,不,哄它这四蹄儿亲戚的能耐。一并还要防着些冷枪暗箭。

    这会儿,从草料堆里爬出来,拍掉身上的草屑,摸摸完好的手脚,不由暗自庆幸,不曾叫那喂马的家伙叉着肚子。又暗自得意,幸而知道提前摸清楚这马车的主人今日不会直接进宫,否则,别说草料叉子,只怕刀枪剑戟的当场就要魂断宫门前,还得连累了这车主人。

    宫门可比这皇城城门更不好混。

    捂着鼻子躲在暗处,偷眼瞧着远处的巡逻卫队、偶尔来往的官吏,掐算着自己挪移地方的鼓点儿。嗐,大白天的来做贼真不适应!不过这皇城里的百僚廨署,夜晚也有当值的,不比白天更好行事。至少,白天各处因了事务来往走动的人多,一时被发现了,还能借着这身文吏衣裳蒙混一二。各处无名小吏的衣裳应该差不多吧?否则,那可要了亲命了。

    静候良机许久,捡了个四周无人的空当儿,鬼眉立刻拔地而起。害怕卫尉里有那听风辨异的高手,不敢翻飞腾挪,一路飞奔。虽只徒步行走,藏在衣袍下的脚却变换如轮,迅速地出了太仆寺地界。一边埋头移步如影,一边埋怨嘀咕,这皇帝老子太爱显摆,不过一个养马停车的地儿,还弄个正经府衙,养这么些官吏。听说这太仆寺的头儿是从三品的官阶,亲娘,还算是个朝廷大官,比猴子那弼马温可强多了!

    鬼眉前脚刚刚离开,池凤卿的车夫便从典厩署出来了。同个小吏一边走一边说话:“小哥儿,麻烦您给仔细瞧瞧。害怕耽搁殿下上朝,路上没敢停车检查。也不知是马儿病了,还是车子有恙,总觉得今儿个行得不那么畅快。劳动小哥儿受累了。”

    小吏回道:“大人客气了。咱们干的可不就是这差事么?哪里还用您来请,只管知会一声也就是了。”又问,“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因由,得花费多少时间侍弄。要不要先给殿下另备了车马?免得到时候耽搁了主子的行程。”

    “那倒不必麻烦。殿下今儿个事多,下了朝还得走几处地方,恐怕晌午饭都不得回去用。您不用着急,弄稳妥了为是。”

    二人客气着往马厩去,鬼眉此时已混到了太常寺外围,有太乐、鼓吹二署,这里动静较大,不容易被发现。要去的地方不难找,但是得迂回前行。有些地方是必须绕开的。比如,安上、含光二门,一左一右,左宗庙、右社稷,绝对不能不辨方向,误闯去那儿找死。还有国子监也必须绕开。虽然那里动静也大,但都是人声,人太多的地方,自然不能自投罗网。

    越过太常寺,寻了个地方猫着,鬼眉翻出自己画的草图琢磨,又看看隐约的人头。白天真是也有白天的好处。卫尉日夜巡查路线和警惕性有所不同,谁也没料到她会胆大妄为地捡着光天化日往人堆里跑。而这文臣不比武将,自然听不出她的动静。倒是夜深人静时候,呼吸重些都能招来麻烦。

    将图纸揣好,瞅准空隙再次换位。

    好不容易混到刑部地界,正要飞身廊下,却见两个抱着卷宗的小史忽然现身。鬼眉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卸下暗劲,硬着头皮迎面而上,面无表情道:“大人传话,那案子不能再拖了,上头等着复命,快着些!”然后,不管二人满头雾水,转身就走。

    那两人互相看看,疑惑道:“哪位大人派来的?说的是哪桩案子?”待到回过神来追出门去,哪里还能看见鬼眉的人影。

    其中一人想想,恍悟道:“他说上头等着复命,还能有多少上头?左不过是最紧要的那几桩,无非是圣上有闻,王爷关注的。回头翻翻哪件案子最棘手,让大人们最头疼的,就告诉侍郎大人问问下头的寺丞大人,说是上头来催着了。”

    “嗯,你想的不错。”

    小史心定,鬼眉却是躲在暗处直冒虚汗。

    亲娘哎,这都到了西天了,还要弄个一难。你说这熙阳国怎么也不学学那瀚宇的做派?那些个成年旧账的东西,也算是当时的大事儿,怎么就没人想着编撰个野史稗抄的搁到别处去?万一哪个值夜的打瞌睡,一不小心碰翻了火烛,将这儿一把火烧了,也不至于让所有往事都灰飞烟灭啊!瞧人家昭岚公子多好,连别国的是是非非都撰了书稿了。藏的地儿也好!又不是国事正史,往那行宫的藏书阁里一放,她找起来多方便?要不是在他那望江阁上不曾找到自己要查的一段,何至于再提心吊胆地跑来这儿受罪?!

    挨到官员们都去吃饭了,鬼眉闪身溜进归档室,赶紧查找自己想要的卷宗。翻了半天,却是一无所获,不甘心下,干脆抱了几卷躲去了房梁上藏着。

    “我出生那年是熙阳国元和七年,元和七年,元和七年嗯?按说那样大的事情不会不了了之,官府若要查办,怎的这卷宗里却毫无线索?李云海是元和十一年越狱的逃犯,怎么也没有记录?”鬼眉泛着嘀咕将这两年的卷宗翻了个遍,却是毫无头绪。自己在意的那些字眼,半个也未钻入眼中。(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734章 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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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娘哎,这都到了西天了,还要弄个一难。你说这熙阳国怎么也不学学?33??瀚宇的做派?那些个成年旧账的东西,也算是当时的大事儿,怎么就没人想着编撰个野史稗抄的搁到别处去?万一哪个值夜的打瞌睡,一不小心碰翻了火烛,将这儿一把火烧了,也不至于让所有往事都灰飞烟灭啊!瞧人家昭岚公子多好,连别国的是是非非都撰了书稿了。藏的地儿也好!又不是国事正史,往那行宫的藏书阁里一放,她找起来多方便?要不是在他那望江阁上不曾找到自己要查的一段,何至于再提心吊胆地跑来这儿受罪?!

    挨到官员们都去吃饭了,鬼眉闪身溜进归档室,赶紧查找自己想要的卷宗。翻了半天,却是一无所获,不甘心下,干脆抱了几卷躲去了房梁上藏着。

    “我出生那年是熙阳国元和七年,元和七年,元和七年嗯?按说那样大的事情不会不了了之,官府若要查办,怎的这卷宗里却毫无线索?李云海是元和十一年越狱的逃犯,怎么也没有记录?”鬼眉泛着嘀咕将这两年的卷宗翻了个遍,却是毫无头绪。自己在意的那些字眼,半个也未钻入眼中。

    饿着肚子查找了大半天,眼看未时将近,官员们都快要下班回家了,仍是毫无所获。鬼眉想了想,暗忖,莫非,还得跑趟大理寺?可这会儿几个书令史都在外间伏案,自己也不能堂而皇之地出去打个招呼再走吧。咬咬牙,忍着。

    等得都快睡着了,好不容易听见了外间落锁的声音。鬼眉跳下房梁,将卷宗放归原位。想想还不死心,又将元和七年并十一年的前三后五也翻出来查了一遍,依旧毫无结果。

    算了,查了这么些年都没有眉目,看来这次又得无功而返了。

    鬼眉颓然地站在柜子跟前,看着那一堆堆、一卷卷的档案,心内哀叹。爹千叮咛万嘱咐不许自己提自家姓氏,自然没法子交给别人打听。偏偏曹叔又只晓得个李云海,还是连猜带蒙的,除此之外便是一无所知,这要如何去查?难道,她这一辈子便要糊里糊涂地做个无根之人?

    想想实在不死心,还是再去大理寺走一趟吧!那儿虽说希望更加渺茫,可是去了,便是依然白走一遭,也算是对自己有个交代。

    柜子上的锁拦不住鬼眉,上了锁的门也一样。摸出一根铁丝弯了几下,窥探一下外头的情况,然后从门缝探出,准确无误地插入锁芯。听得嗒的一声,将铁丝退出锁眼,倒勾住锁头,轻轻移动。开门,闪出,再原样扣锁,急速离开。

    大理寺似乎比刑部的归档处要繁忙,已是薄暮时分,里头依然人头攒动。

    鬼眉躲在暗处静待时机,她可没打算从房顶上进去。小民家屋顶的瓦下,尚且铺着芦席、糊着燕草黄泥,这官衙的房顶,她可没把握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地就捅开。蛰伏了许久,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溜了进去,却发现,里头的格局比之前几处截然不同,那收纳卷宗的房间根本就不知道在哪儿。摸出草图一瞧,上头根本就没有细标。哀叹一声,只得揣起地图凭着感觉摸索。

    越走越不对劲,依稀可辨有哭喊叫骂声隐隐传来。鬼眉暗道背运,她又不打算劫狱,怎么往大牢方向去了?正待折返,却听近处有脚步声并间或两句对话声传来。赶紧团身上梁,隐身暗处。

    刚刚藏好,便见拐角处来了两个人,一高一矮,然后进了对面的一间敞室。矮个子的瞧着穿着打扮,似是个狱吏。进去后在桌前坐下,从抽屉里翻出一本簿子,对那穿着体面些的高个子道:“真正大水冲了龙王庙!许爷告诉小的,是哪个不长眼的胡乱拿人,竟将贵府的家眷误绑了来?回头禀告了大人,有他们受的!”然后埋头翻阅纸张,问道,“许爷家眷名讳用的何字?”

    鬼眉撇嘴,感情,无意中还撞见人家徇私枉法的事了?

    那高个子回道:“并非我府上家眷。”

    狱吏闻言抬头,疑惑道:“并非府上的人么?”话音刚落,忽然露出恍悟神色,吸了一口凉气,低了八度声音隐晦问道,“贵人这位亲戚犯了何事,竟落到了此处?”

    那被唤许爷的高个子面色一沉,轻斥道:“胡言乱语什么!哪个告诉你,我家主子府上来要人了?”

    “失言!失言!许爷莫怪,是小的糊涂了。”狱吏见自己猜测有误,赶紧赔笑告罪,然后不解道,“既不是您府上的,又非同贵人有关,许爷这是要赎谁人回去?”

    “赎两个死囚。”

    狱吏笑脸一僵,然后面露难色吞吐道:“许爷,您这您也当知道律法规矩,那这这不是为难小的么!”

    许高个摆手道:“你莫要多话了,这该多少铜,多少绢布,我一概不会少了你的。另外给兄弟们的酒钱也不会少了”

    狱吏不待他说完,立刻摆手止住,为难道:“许爷这话见外了,小的说的并非银钱之事。这赎罪买放也不是任谁都行的。律法上列的清楚,五品以上官员如何、如何,七品、八品又限于何人,止于何罪,皆是条条明白。小的哪里敢私自做主?何况,您要的这可是死罪之人!便是大人也不敢枉法呀。”

    许高个闻言蹙眉。

    鬼眉在暗处又撇了撇嘴。感情这买放罪人还是明律有定的,方才倒是冤枉人家了。不过,这律法定得纯属狗屁!当官的人家犯了事便可以赦免,拔下些毫毛换个自由身。那些小民百姓若犯了事,哪怕是诸如无意冲撞了哪位惹不得的人物,便活该蹲大牢,受鞭笞、杖刑之苦。莫说家贫无力筹措许多钱物买赎,顶多贿赂贿赂狱卒,少吃些苦头。便是倾家荡产地借来银子,朝中无人却也没有靠山可倚,还是得认命。那什么王子犯法与民同罪的鬼话,简直是欺天下人之大谎!(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735章 八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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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狱吏不待他说完,立刻摆手止住,为难道:“许爷这话见外了,小的说?33??并非银钱之事。这赎罪买放也不是任谁都行的。律法上列的清楚,五品以上官员如何、如何,七品、八品又限于何人,止于何罪,皆是条条明白。小的哪里敢私自做主?何况,您要的这可是死罪之人!便是大人也不敢枉法呀。”

    许高个闻言蹙眉。

    鬼眉在暗处又撇了撇嘴。感情这买放罪人还是明律有定的,方才倒是冤枉人家了。不过,这律法定得纯属狗屁!当官的人家犯了事便可以赦免,拔下些毫毛换个自由身。那些小民百姓若犯了事,哪怕是诸如无意冲撞了哪位惹不得的人物,便活该蹲大牢,受鞭笞、杖刑之苦。莫说家贫无力筹措许多钱物买赎,顶多贿赂贿赂狱卒,少吃些苦头。便是倾家荡产地借来银子,朝中无人却也没有靠山可倚,还是得认命。那什么王子犯法与民同罪的鬼话,简直是欺天下人之大谎!

    狱吏沉吟一刻,嘀咕道:“这耄耋老者、稚子孩童、又或废疾之人,律法中倒也允许网开一面,但也限于流刑,却不曾提到死罪可免之语。”抬头又对许高个道,“若是许爷要的人在‘八议’之列,或者可行。”

    许高个问道:“何为八议?”

    “八议乃谓议亲、议故、议贤、议能、议功、议贵、议勤、议宾,此八者犯死罪,上奏请议,可得以减、赎。其一,议亲谓之”

    不待狱吏详细解说,许高个摆手道:“我要的人铁定不是这什么‘八议’之列的,这有人出头做主的,犯不着我来救他。不瞒你说,今儿个我来赎两个死囚,非因亲眷、故交之因,皆为受了家中老夫人所托,完她一个心愿。老夫人是几十年坚持吃斋念佛之人,日前念叨,岁末亡魂恐为小鬼短路讨要年礼,黄泉路上一定辛苦非常,有意赎买放生。我也算是个孝子,自然不能违逆了老人家的一片善心,故而前来。”

    鬼眉再度撇嘴。这许家的老夫人可真有意思!人家吃斋念佛,不过是买些龟鳖鱼鸟来放生,她倒好,买了死囚放生,真真是别有见地。也不知过些日子天寒地冻,落雪严寒之时,她可会舍些被褥棉衣与贫苦之人,来表她的阿弥陀佛善哉好心。

    狱吏并未被许高个的孝心打动,依旧一副为难之态。

    许高个又道:“我也不是有意为难你。你捡那即将行刑的容我买赎,然后只管在官司簿子上照着已然行刑勾去就是。那死里逃生的人,在阎王殿前虚逛了一圈,出去后自是夹着尾巴做人。交代了他们,定然不敢露面惹事。几位兄弟的封口费我自来出,你我不去声张,又有谁会傻到故意叫上头知道?反正也不是管你要那决大辟罪于市的。你且做个顺水人情,也给兄弟们落些实惠,还能成全我尽个孝道,何乐而不为呢?”

    说着,一手捉了狱吏的手过来握住,另一只手将两人的袖子往下扯了扯掩住。鬼眉见那狱吏面上表情变化起伏,知道这姓许的是学那商贾易货,正在袖笼中讨价还价。果不其然,好半天挣扎后,那狱吏到底没能抗住利益诱惑,有些艰难地点点头,遂拿了簿子陪那姓许的去死囚牢房挑人。

    鬼眉心内讽笑一声,到底还是没冤枉了他们。眼见二人离开,她也一刻不敢耽误,顺着来路飞速摸了出去。刑部的旧档尚且没有找着自己想要的,对这大理寺也未存有多少期望。既是实在找不着那些成年旧账的卷宗归放之地,她便也不再徒劳耽搁,迅速赶回了太仆寺,预备再搭来时的“顺风车”出去。

    落了两场秋雨,黄历上又翻到了下一个节气,畏寒的人已换了夹衣上身。宫里的行道有人及时打扫,刻刻保持着洁净。只是一阵风过,仍是有离了枝头的落红碎跌而下,被那有意无意的锦靴轻碾,和着雨水、尘土,成了污浊模糊的泥,再辨不出是否仍有暗香残留。逝去的日子,一如残红落地,记不记得,惦念与否,都是回不去了。

    人,脑后也不曾长眼,所以只顾着往前看,然后在一路向前里,盼着轮回。

    池凤卿,走在去往太极殿的路上,唇角带笑,并不曾受了霪雨霏霏、花落残红的影响,生出悲秋之感。忽然看见前头的两个人影,停住了脚步,微微感到有些讶异。讶异,并非因为面孔陌生,或是感觉对方有所危害,相反,正是熟悉、亲近至极的人。那两人乃是平日里和他极为交好的异姓兄弟,张义山和陈思瀚。突然见着熟人没什么好惊讶的,只是此时此地,这两人的出现,显得有些突兀。

    张义山和陈思瀚,一个天子门生,一个当年探花郎,都是高才,不愁英雄无处用武。两人如今都在吏部报过到了,一个被分派去了太常寺,有望不久后努力升往清要之职,一个在工部领了项要紧的差事,等立了功后,也是前途一片光明。但是,两人此刻还是小官,并不够品级去朝见天子,为何此时会在此处?

    陈思瀚立刻便给池凤卿答疑解惑了,等他近前,彼此问了早安后,无甚寒暄赘语地开门见山道:“离着点卯还有一会儿,我们特意在这儿候着你,有几句要紧的话说。”

    “什么要紧的话?”池凤卿不解道。看看四周,昏沉的晨光中,上朝的官员或是边走边看手中书册,或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三三两两地结伴而过,略觉不妥,“此处说话恐怕不便,不如等我下了朝,再回府上慢慢细说。”

    陈思瀚扫了扫四周,然后深深看了一眼池凤卿,意有所指道:“我知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只是,恐怕去你府上,更是不便。”

    池凤卿眉头几不可见地微微蹙了一下,反问道:“有何不便?”然后又不欲浪费时间去同他理论,抬抬手道,“算了,那就赶紧长话短说吧。”(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736章 一言为定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咱们自家门前,除了那碧云洲上一处她不知是真是假的亲戚,也是查不出别的来龙去脉。”

    见池凤卿还是一副淡然无波模样,没什么反应,陈思瀚恨不能扯过他的耳朵再喊上一遍,却是不敢高声吵嚷,努力压着嗓音,绷了牙关道:“你听没听清我说的什么?”见池凤卿终于轻点了一下头,才接着道,“那****在月亮河上同你用筷子捕鱼的事我也听说了。你和一个来历不明,身手不凡的女子来往,还让人住到了你的府上,你当真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么?”

    待他说完,池凤卿听明白二人并非因了张义山有所介怀、兴师问罪而来,心中宽慰,淡淡无谓道:“思瀚,我知你是出于关心,心下十分欣慰。但是,你真的是多虑了。丹影姑娘本是我熙阳人士,只因受到旧事所扰,家人在她尚未出生之际便离了乡,后来也都殁了。她于年幼之时便是孤身四处漂泊,从来就是居无定所,你自然查访无果。习武,也是用来防身的。想她一个女儿家,孤身飘零在外,无依无靠的,又生得惹人觊觎模样,你叫她如何自保?既是无可依附,为了不至受人欺凌,苦练一身防身的武艺,这又有何好奇怪的?”

    “这是她自己说的?她说的你就信?!”陈思瀚没好气地仰天一叹,“那好,烦请告诉我一声,她家祖籍是鹏城还是哪里?如今户籍又落在了哪处管辖之地?我再去查!”

    池凤卿无奈笑叹道:“思瀚,你在担心些什么,早已对我说过了。我且问你,她若别有用心,究竟要算计我什么?谋我钱财,还是性命?这些日子早有不止一次的下手机会,我这还不是好端端的!或是,借用我这身份另有图谋?那可就更好笑了。论起我们几个,我的出身是比你们略占些便宜。可若要论起我的血脉兄弟,如今我是唯一一个还不曾封王的,便是日后封王,八成也是无甚权柄的闲王居多。我这身份,有何可利用之处?若是在我身上浪费心思,倒不如直接找上我那些皇兄更便捷不是?”

    陈思瀚说他不通,扯过张义山助阵:“义山,你跟他说说。”

    张义山面色平板,喜怒不明地对池凤卿问道:“丹影姑娘真的只是客居在你府上?”

    “是。”池凤卿应得简洁明了毫无滞涩,遂又略略解释道,“她并不曾告之她叔叔自家的遭遇变故,只为亲戚间还能偶尔走动,不想变成寄人篱下的讨嫌之人。如此,我便邀了她到府中去住。”

    张义山此前虽无明显不悦的脸上,一扫隐隐的僵冷之色,带了丝笑意点头道:“那就好。看来我还有机会。你虽是得了近水楼台的先机,可不能借此将我堵在门外。最后花落谁家,咱们兄弟,还要各凭本事。”

    见他未生嫌隙之心,池凤卿也勾唇笑应:“好。有言在先,不论最后结果,但看佳人如何垂青,落败者不得因此疏离了兄弟情分。”

    “一言为定。”

    陈思瀚听得二人对话,扯过张义山很是不满道:“义山,我拉了你来,原是要一起规劝凤卿的,怎么连你也不曾想通?!”

    张义山无谓回道:“想通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一个才貌俱佳,能文能武的。我管她算计什么,图谋什么,只要不是谋我弟兄们的性命,我是求定了。”说完,和池凤卿会意而笑,准备道别各自点卯。(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737章 当面打脸

    张义山面色平板,喜怒不明地对池凤卿问道:“丹影姑娘真的只是客居?13??你府上?”

    “是。”池凤卿应得简洁明了毫无滞涩,遂又略略解释道,“她并不曾告之她叔叔自家的遭遇变故,只为亲戚间还能偶尔走动,不想变成寄人篱下的讨嫌之人。如此,我便邀了她到府中去住。”

    张义山此前虽无明显不悦的脸上,一扫隐隐的僵冷之色,带了丝笑意点头道:“那就好。看来我还有机会。你虽是得了近水楼台的先机,可不能借此将我堵在门外。最后花落谁家,咱们兄弟,还要各凭本事。”

    见他未生嫌隙之心,池凤卿也勾唇笑应:“好。有言在先,不论最后结果,但看佳人如何垂青,落败者不得因此疏离了兄弟情分。”

    “一言为定。”

    陈思瀚听得二人对话,扯过张义山很是不满道:“义山,我拉了你来,原是要一起规劝凤卿的,怎么连你也不曾想通?!”

    张义山无谓回道:“想通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一个才貌俱佳,能文能武的。我管她算计什么,图谋什么,只要不是谋我弟兄们的性命,我是求定了。”说完,和池凤卿会意而笑,准备道别各自点卯。

    陈思瀚怒其不争道:“若是南明那个混不吝,或是启浩那个愣头青也就算了,偏是这两个最稳妥的发了癔症,气死我了。我一张嘴不管用,再找他几个一起来!我就不信了!”说完,拂袖转身。

    张义山在身后轻呼拦阻:“你若是心中果然有些不妥的顾虑,那就别去四处张扬。怎知会不会反而无端生出是非来,再叫人利用了去?”

    陈思瀚闻言一顿,继而跺脚哀叹而去。

    丹影不知被人背后议论,正在拾遗府里自得其乐。起得不算早,洗漱后舒散了一下筋骨,然后便一边慢慢享用早饭,一边和丫头闲聊。

    拾遗府的仆众原以为这是个不识礼数,必会恃宠而骄,极难伺候的主儿。等人真正住进来,众人才知,她是太好伺候了。也可说,根本算不得要人伺候。院儿里当差的,各人每日只按府里的规矩干活即可,从未见她主动差遣过谁。甚而,时不时还见她故意和人聊家常,寻了借口让人歇着。初时,有人不敢放肆,她便道,当差凭的是心,对得起主子,对得起俸银就行,不必做那劳而无功的多余事情。比如洒扫,保持洁净就可,不必将桌椅板凳伺候得像要脱了皮似的,欺负它们不会喊疼。下人一乐,便也顺水推舟,勉为其难了。

    沐芳院里的差好当,传入府里他处,便有人寻了借口过来瞧稀奇,果见她极易相处。只她偶尔也会瞟人一眼,问道,事儿完了?只要对方坦然点头,她便也由着人留下听故事。若非碍于主子跟前不敢坏了规矩,怕不是这满府里的人都要跑了来,然后受这姑娘鼓噪,大家一起称兄道弟。

    就如眼下,不过跑个腿送了趟早饭,人又被她眼风一扫,乖乖坐下了。她说是,一个人也是吃,两个人也是用,三个五个刚好凑一桌。姑娘的点心好吃,只那管家的板子可不好消化。丫头笑笑,摇头。她也不勉强,只让人又陪着天南海北地一通好聊。丫头聊得痛快,几乎忘形,若非忽然想起有事,忙忙赔礼告辞,管家那一顿怕是跑不掉了。

    花了将近半个时辰用完了早饭,也同人闲聊够了,丹影便在廊下斜倚阑干,轻托香腮地闲看院子里的风景。花木打理得不错,布置也是参差有度,配合得宜。池凤卿果还真叫人移栽了一片杏树入园,只是皆为还不曾长大的幼木。季节已过,杏花雨是看不到了。幼木尚不够年头,估计青涩小杏也未见结出。观花之人不由暗笑一声,傻子!

    丹影正兀自浅笑遐思,忽然被一阵杂沓脚步打断了清静。

    “都给本小姐让开!”只听一声娇语断喝隔着花木爆裂,随着那些纷乱的脚步,便见一个绮罗满身,环佩叮当的少女闯了进来。后头还跟了一群的丫鬟、小厮,簇拥而行。

    拾遗府的仆众也相随而来,忙忙劝阻,却又显得颇为顾忌,不敢硬拦。

    丹影见状,心内冷嗤。

    这是哪家的官宦小姐?看样子来头不小!而且,似是来找麻烦的。

    果然,那少女进来后未走几步,便看见了靠在廊下的丹影,稍微停了一刻,横眉冷目地打量完丹影,便又气势凌人地率领仆众一路过来。不等行到近前,就阴阳怪气地隔空朝丹影讥诮讽骂道:“呵!听说凤卿哥哥的府里住了个狐狸精进来,啧啧啧,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怪不得方才一路过来,就闻见一股子狐臊味儿呢!”

    丹影闻言恼羞,当即就要折了手头的花梗弹射而出,却是思及池凤卿,忍了一下。又见对方不过十四五岁左右,要比自己略小两岁。个子也矮了一截,看似还不曾长开。便自诩大人不记小人过,暂且饶下。不欲多加理睬,便悠悠闲闲地转开头去,对来人只作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少女见她不做反应,甚为噎堵。瞥见拾遗府里跟来的一群仆众,转头道:“本小姐早说过,那些大大小小的狗洞,有用没用的,看不住就给我封起来!如今可好,眼不眨的就钻进来这么个东西!你们说,该治你们个什么罪?”嘴上教训着下人,眼睛却斜睨着,一错不错地注意着丹影的动静。

    府里的一众下人被她这一通夹枪带棒、勾三连四的辱骂吓得要死。

    同丹影接触过的人知道,姑娘并非不识礼数,不懂眉眼高低,只是性情豁达,不太着眼小处。就如,当差的下人在她跟前,也是不用特意立规矩的。可那并非是她没有见识,不懂人情世故,会因了底气不足逶迤仆从。只听她口中那些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天下轶事,这府里的一群人便知,若是人家不愿意,自己压根儿就落不进对方眼眶子里。好说话,易相处,可不表示能够任人拿大。

    这样的人,岂是能叫人当面打脸的?!(未完待续。)

1738章 妖法

    个子也矮了一截,看似还不曾长开。便自诩大人不记小人过,暂且饶下。不欲多加理睬,便悠悠闲闲地转开头去,对来人只作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少女见她不做反应,甚为噎堵。瞥见拾遗府里跟来的一群仆众,转头道:“本小姐早说过,那些大大小小的狗洞,有用没用的,看不住就给我封起来!如今可好,眼不眨的就钻进来这么个东西!你们说,该治你们个什么罪?”嘴上教训着下人,眼睛却斜睨着,一错不错地注意着丹影的动静。

    府里的一众下人被她这一通夹枪带棒、勾三连四的辱骂吓得要死。

    同丹影接触过的人知道,姑娘并非不识礼数,不懂眉眼高低,只是性情豁达,不太着眼小处。就如,当差的下人在她跟前,也是不用特意立规矩的。可那并非是她没有见识,不懂人情世故,会因了底气不足逶迤仆从。只听她口中那些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天下轶事,这府里的一群人便知,若是人家不愿意,自己压根儿就落不进对方眼眶子里。好说话,易相处,可不表示能够任人拿大。

    这样的人,岂是能叫人当面打脸的?!

    况,这丹影姑娘可是主子亲自带回来的人,轻易都怠慢不得,哪里能容得这般辱骂?这不是等于打她脸的同时,也在打主子的脸嘛!君辱臣死,看着人打主子的脸,他们岂不是好日子到头了?!

    若是要维护主子的颜面,此刻最好将上门寻衅之人给撂出去。可是,他们也不敢呐!就这位小姑奶奶,轻易可招惹不得,否则,方才就轰出去了。如今,这不请自来,又没法送走的瘟神,活生生当着大家的面骂了主子的人,却让大家撵人不是,拦阻也不是。不闻不问,任由事态发展,更不是!倘若待会儿两边再掐起来,那是更不好收拾了。

    主子不在,管家也不在,一个老仆只好仗着自己的老脸,挤出个似哭似笑又无比难看的表情,朝来人连连作揖:“裴小姐,使不得,使不得!这位姑娘是主子请回来的客,您不看僧面看佛面,莫要为难奴才们。还是先消消气,请到厅里稍事歇息,有什么话等主子回来了再说,可好?”

    少女闻言,当即朝他啐道:“我呸!照你的意思,她是你们主子请回来的,连我也要看她脸色,是不是?”

    “不敢,不敢!裴小姐误会了。老奴只是想说,奴才们对小姐不敢不敬。可是,这主子请回来的人,咱们当下人的也只有奉命伺候的份儿,哪里敢胡乱琢磨,妄加议论?裴小姐若是有什么误会,或是有何想法,奴才们此刻实在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望小姐体恤体恤奴才们的不易,千事万事,还请等主子回来再说。”老仆明明无错,却也只得垂首赔礼,心里连连摇头。就是怕她捉错拿短,方才话里已经减省了那句“不可怠慢”之语,根本没提这层意思嘛!可好,自己不提,备不住人家偏要这么想!

    那少女却不理这茬,冷哼一声道:“什么你们主子请回来的?我看就是这妖精使了妖法钻进来的!凤卿哥哥的府里从来清清静静的,何时需要请回个狐狸精来添了污糟?还不是因为她使了狐媚妖术!我看你们一个个也都中了她的邪,连本小姐也敢冲撞了!”

    府里仆众被她左一个狐狸精,右一个狐狸精,刺激得面色难看无比。不敢明着得罪,只好连连相互追问,出去寻找主子的人可曾回来了?

    这一个嚣张跋扈、骂声连连的还没消停,后头又是一拨奴仆簇拥,跟过来一位。

    嚣张跋扈的裴姓少女骂声未断,后头又一位女子被人簇拥而来。瞧着打扮,也是一派华丽富贵模样,比之这位裴姓小姐,大了约莫两三岁。举手投足间,轻柔悠缓,甚是注意行步姿态,乍看之下,倒恰如大家闺秀模样。

    众人一喜,有人来救场了!

    女子被仆众簇拥着款款而来,行到裴小姐身边后,对着几个略有体面的老仆颇为礼遇地打了个招呼,然后朝那裴小姐咳咳两声,羞着脸嗔怪道:“小婉妹妹,这儿毕竟是殿下的府里,莫要太过了。再者,姑娘家家的,说话也要注意些分寸,莫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反失了自己的身份颜面。”

    老仆一听,脸上刚刚泛起的笑意荡然无存,彻底耷拉。本来还指望这位救救场,赶紧将那裴小姐哄了走。听这话音,却也是个不甚待见丹影姑娘的。劝解恐是指望不上,只要不是来火上浇油的便要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了。

    丹影眼尾轻扫,看了一眼来人,心内更是冷嗤。既是想要保全她人颜面,为何这规劝之语偏说得众人皆可耳闻?怕不是特意说给这府里人听的。

    果然世间没有真正的呆子。就见裴小婉扭头道:“思琦姐姐,我知道你其实也在意凤卿哥哥,此刻不要同我暗暗较劲,只管先赶了这‘不相干’的人是正经。”

    高思琦又是面色一羞,嗔怪道:“胡说什么!”

    裴小婉耐不得她这副模样,转头翻了个白眼,然后朝自己的丫头、小厮挥挥手,指着丹影娇喝道:“给我把这个狐狸精丢出府去!”

    拾遗府的人连忙上前拦阻,纷纷规劝,却是行动无措,言语无力,只来来去去地重复着那句“使不得”。慌乱中,病急乱投医,又纷纷向高思琦连连求救,请她帮忙规劝裴小婉,恳请稍待,有事且等自家主子回来再说。

    那高思琦便拿捏着,又象征性地对裴小婉劝了两句。偏偏手头的动作并身后一群跟随的仆从,却是半点儿拦阻的意思也不曾有。只离了前头这一拨三五步,自管后头看着热闹。

    裴小婉不理左右,对拾遗府的众人一挺胸,威胁道:“怎么?冲撞本小姐还不够,还想和本小姐动手是不是?我今儿倒要看看,你们背着凤卿哥哥打哪儿借来的胆!”(未完待续。)

1739章 胡说什么

    果然世间没有真正的呆子。就见裴小婉扭头道:“思琦姐姐,我知道你其实也在意凤卿哥哥,此刻不要同我暗暗较劲,只管先赶了这‘不相干’的人是正经。”

    高思琦又是面色一羞,嗔怪道:“胡说什么!”

    裴小婉耐不得她这副模样,转头翻了个白眼,然后朝自己的丫头、小厮挥挥手,指着丹影娇喝道:“给我把这个狐狸精丢出府去!”

    拾遗府的人连忙上前拦阻,纷纷规劝,却是行动无措,言语无力,只来来去去地重复着那句“使不得”。慌乱中,病急乱投医,又纷纷向高思琦连连求救,请她帮忙规劝裴小婉,恳请稍待,有事且等自家主子回来再说。

    那高思琦便拿捏着,又象征性地对裴小婉劝了两句。偏偏手头的动作并身后一群跟随的仆从,却是半点儿拦阻的意思也不曾有。只离了前头这一拨三五步,自管后头看着热闹。

    裴小婉不理左右,对拾遗府的众人一挺胸,威胁道:“怎么?冲撞本小姐还不够,还想和本小姐动手是不是?我今儿倒要看看,你们背着凤卿哥哥打哪儿借来的胆!”

    只因裴小婉存心来闹事,上门时便来势汹汹,又带了小厮直奔二门。前院儿守着的众人恐怕事情不妙,全都一路跟了过来。此刻,这劝阻的仆众中男性居多,只她这一个动作便吓退了两步。便是有婢女在,却也碍于下人身份,不敢真碰着她的身子,跟着连连后退。

    裴小婉见状立刻得意而笑,然后,继续颐指气使地勒令自家下人动手,叫嚣道:“还不赶紧给我把她轰出去!也不看看这院儿合该是谁住的,没得叫那狐臊味儿玷污了去,日后洗刷也洗刷不尽!”

    迫于裴小婉的威势,拾遗府的下人不敢硬拦。却也不容她的人轻易冒犯丹影,便隔着三两步的距离,堆堆挤挤地齐齐堵在前头。一边躬身作揖,满口告罪,一边以自己的肉身暂作屏障,然后再被她逼得一步一退。

    乱哄哄一团。

    丹影见府里的人为难,从美人靠上站起身来。提袖掩嘴打了个哈欠,悠悠闲闲道:“大家伙儿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不过是府里又来了些客人,看着像是惯熟的,犯不着一窝蜂的前来伺候。起得早,有些乏了,本姑娘得去小睡片刻。他们若有本事,只管来就是了,我且等着!”说完,飘飘洒洒地自顾自地往寝居去了。

    府里人见丹影主动回避,油煎火燎里略感一丝庆幸,总比两边各不相让地死掐要好。可也只是略感庆幸,并不能松口气。大家是早知道这裴家小姐难缠的,在她的车马刚至门前阶下时,府里众人便已如临大敌。再见她一路不停,直奔二门,当时便派了人去寻池凤卿,只是,到此刻也不见人回来。众人苦无良策,只能时不时焦急张望,盼着主子赶紧回来救命。

    裴小婉见丹影始终这般淡淡不理的模样,如同拳头砸在了棉花上,出击无力中,越发觉得愤愤难平。仗着没有人敢近她的身,亲自带了几个使得上力气的小厮,伸手将拦阻的人连推带搡地弄开,拔脚就越过了花园子朝屋宅冲了进去。尾随着丹影,几人穿堂过厅,直奔寝居之所。一路还在思量,待会儿是用砸的是,还是用踹的。到了卧室门前,却见丹影根本大敞着门扇未关,就像专等人来的。

    几个小厮疑心有诈,门前刹住脚步,看看自家小姐,踌躇不前。

    “怕什么!房里还能有老虎把你们给吃了?!”

    裴小婉一声娇喝,小厮们只得硬着头皮往里冲。进去一瞧,丹影却是真的上了床,纱帐低垂,隐隐看见她侧卧其上。小厮们这才惊醒,这是闯了祸了!跟着小姐私闯皇子府内宅已属不当,只因这十一殿下并未娶亲纳妾,又兼小姐常来常往,才少了顾忌。这会儿果真闯了女眷卧房,又逢人家正在就寝回头,小姐好说,下人们可跑不了要遭殃的!

    料到他们的顾虑,裴小婉喝道:“一群窝囊废!外头何时听说过这府里有了正经女眷入住了?这内宅就只凤卿哥哥一个人,本小姐不带着你们几个,如何方便寻他说话?正巧遇上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我也是帮着维护凤卿哥哥的名声。赶紧给我丢出去!”

    小厮闻言有理,再兼慑于自家小姐的雌威,便要上前撩帐绑人。谁知,手刚触到帐幔,指尖便传来了一阵刺痛,几人齐齐呼疼,退了下来。裴小婉又是大骂一句废物,拨开人便亲自上前揭帐。却也是刚刚沾上纱幔,指尖便传来了刺痛,慌忙撤手。就着光亮细看,却又毫无伤口。

    裴小婉揉揉指尖,觉得并无大碍,然后跺脚嚷道:“这狐媚子果然是个妖女,给我连床带人一块儿丢出去!”

    小厮们听命,只得再次小心翼翼地上前。犹犹豫豫地试探了两回去触摸床具,却是不曾再被“咬”了手。当即胆子一放,便依着主子的命令,连人带床地往外搬挪。只是那小叶紫檀的八步床十分吃重,几人抬出屋子还没走几步,便已累得浑身大汗,虚脱无力。

    裴小婉欲向高思琦借人,东张西望地四下里看了几圈,却见她那一拨已然没了影子。咬牙骂了一句,又将丫头们招来,齐齐上阵。

    府里的仆从见状,打不得,骂不得,拦不住,劝不停,只得围在旁边亦步亦趋地跟着。

    丹影躺在床榻上却是悠然自得。只觉得那搬动时的晃悠,恰如摇篮轻荡一般,舒服得她如同猫儿打盹晒太阳,直想伸懒腰。

    一个官家小姐亲自上阵指挥,呼喝着一群仆众搬挪床榻,却是高门贵府里没有的事儿。偏那床榻上还悠悠闲闲的睡着个绝色女子,任人抬着穿宅过院,却毫不恼羞。隐隐还能看见床上的人,伸一下胳膊,挪一下腿,翻转个身姿继续睡。(未完待续。)

1740章 任意妄为

        裴小婉揉揉指尖,觉得并无大碍,然后跺脚嚷道:“这狐媚子果然是个妖女,给我连床带人一块儿丢出去!”

    小厮们听命,只得再次小心翼翼地上前。犹犹豫豫地试探了两回去触摸床具,却是不曾再被“咬”了手。当即胆子一放,便依着主子的命令,连人带床地往外搬挪。只是那小叶紫檀的八步床十分吃重,几人抬出屋子还没走几步,便已累得浑身大汗,虚脱无力。

    裴小婉欲向高思琦借人,东张西望地四下里看了几圈,却见她那一拨已然没了影子。咬牙骂了一句,又将丫头们招来,齐齐上阵。

    府里的仆从见状,打不得,骂不得,拦不住,劝不停,只得围在旁边亦步亦趋地跟着。

    丹影躺在床榻上却是悠然自得。只觉得那搬动时的晃悠,恰如摇篮轻荡一般,舒服得她如同猫儿打盹晒太阳,直想伸懒腰。

    一个官家小姐亲自上阵指挥,呼喝着一群仆众搬挪床榻,却是高门贵府里没有的事儿。偏那床榻上还悠悠闲闲的睡着个绝色女子,任人抬着穿宅过院,却毫不恼羞。隐隐还能看见床上的人,伸一下胳膊,挪一下腿,翻转个身姿继续睡。虽说是隔了一道纱帐,毕竟还是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果真算得千年难遇的奇景!

    眼见着裴小婉洋洋得意地指挥仆从,将床榻并上头的丹影姑娘抬出了寝居,又抬出了沐芳院,接着又一路出了二门直奔前宅,离着拾遗府的大门是一刻比一刻近。拾遗府的仆众,想死的心都有了。

    几个资历颇深的老仆寻思,得罪了这裴家小姐,自然是没有好果子吃。可若是等她这般闹出大门去,将两府的脸丢到了大街上,那裴家老爷并自家主子,更不能轻饶了众人。左右避免不了是个倒霉,倒不如关起门来的还好些。回头,两府的当家,总不能一味揪着大伙儿得罪裴家宝贝千金的错,对那挽回两府颜面之事置之不理。

    得!拼了!

    未及动作,却见一道身影映入眼帘,让人几欲喜极而泣。

    正值众人商量着拼死一搏时,池凤卿回府了。拾遗府的仆众看见池凤卿现身的时候,只觉得他此刻就是那身闪佛光,脚踏祥云,下凡来救苦救难的菩萨。再往他身后一瞧,却又忽然欲言又止,瞬间齐齐垮塌。到底拦阻不及时,这脸,还是丢出去了。

    池凤卿尚且还不知道府里派了人到处寻他,更不知道府里已经闹腾了将有一个多时辰,家仆们盼他归来几乎盼得望眼欲穿。今儿早晨遇见张义山和陈思瀚后,忽然觉得也有日子没和几人联络感情了,合该走动走动,小聚一回。下朝后,便直接去了楚南明家,等着有事没事的,大家忙完了手头的要务,然后一起邀来府里喝酒说话。不料,刚刚回来便见着了这一幕,不明所以中,很是讶异。

    身后相随而来的几位客人,也是齐齐怔住,实在想不出这府里的人正在干什么。怎么会有一大堆的人围着一张床,熙熙攘攘地堵在前院儿的正道上?

    裴小婉见着池凤卿也嚣张不起来了。不管如何跋扈的女子,见着了心仪之人,多是含娇带羞,柔情似水的。便是不太开窍,也总还要顾及些自己或温婉、或可爱的等等常规形象。没人愿意在心仪之人面前自曝其短,当场露出令人不喜的灰败一面。何况一个十四五岁,情窦初开的姑娘家。

    裴小婉慌慌张张正转着眼珠子,想着找个什么理由来粉饰太平。就见平日里被人视作孩子的裴永炎忽然金刚附体,展现了极为男儿的一面,在人群中锁定了这一袭华服,板着面孔低喝道:“裴小婉!”

    池凤卿等人也瞧见了裴小婉,立刻齐齐了然,也同时纷纷暗道头疼。本来很奇怪的事,有她在,那也就见怪不怪了。只是这丫头,实在是哪儿有她,哪儿便能鸡犬不宁。

    裴姓,是熙阳的世家之一。这裴小婉的老爹,裴云载,官居正三品,掌令中书省,可谓权倾大半个朝野。其本人并非裴家嫡系,但因年轻有为,又靠着世家关系,在朝中行走一路顺风顺水。同时也为裴姓世家做了锦上添花之举。裴家和世家的关系,可谓相辅相成,也相互制约。

    裴姓世家的势力和裴云载的办事能力,既是熙阳皇帝治理天下的一份助力,私心里也有些许忌讳。为了平衡各大世家,熙阳皇帝十分热衷于撮合各大世家的公子、小姐。例如,早先有裴家的嫡系小姐嫁给了他们瞧不上眼的罗家。但是罗家又掌着部分兵权,皇帝老子便又挑了另一位同裴家势均力敌的世家小姐嫁进罗家,借以分庭抗礼。又比如,裴家嫡子,娶了皇家血脉拐了弯的一位郡主,便成了裴永炎的某一位嫂子。再如,楚南明那一家,海纳百川,同时和几个世家都有联姻,包括其中颇有敌意的两个姓氏。

    扯远了,其他几个世家的关联,不作赘语,只说眼下。

    这裴小婉,虽是裴云载的千金,但在世家里,论血脉,算不得第一尊贵。可是,也不知是哪位犯了糊涂的老祖宗,在她洗礼上曾经说了一堆神神叨叨的话,使得她自幼便被众人捧为金玉明珠,甚至连她爹娘也不敢过于苛责。以致于养成了娇纵蛮横、任意妄为的性子。常常有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举动,甚是叫人头疼。

    罗启浩和裴姓世家有亲,但和这裴小婉的亲戚关系却拐得有点儿远,所以不便多言。裴永炎和她的血缘关系也不算近,自家老爹的官职也不如裴云载高,但在世家里是正宗嫡系,可谓一语也能鼓动整个世家风向转变三分。他常常觉得这裴小婉劣迹斑斑,甚是丢世家脸面,故而此刻见她又惹是生非,第一个便冷了脸。

    裴小婉任性,但也不至于无药可救到不知天高地厚,脑子里多少还有些自家官居高位的老爹,在世家亲戚面前态度谦恭的影像。所以被裴永炎一喝,吓了一跳,更加不敢活蹦乱跳了。(未完待续。)

1741章 酒虫子

        扯远了,其他几个世家的关联,不作赘语,只说眼下。

    这裴小婉,虽是裴云载的千金,但在世家里,论血脉,算不得第一尊贵。可是,也不知是哪位犯了糊涂的老祖宗,在她洗礼上曾经说了一堆神神叨叨的话,使得她自幼便被众人捧为金玉明珠,甚至连她爹娘也不敢过于苛责。以致于养成了娇纵蛮横、任意妄为的性子。常常有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举动,甚是叫人头疼。

    罗启浩和裴姓世家有亲,但和这裴小婉的亲戚关系却拐得有点儿远,所以不便多言。裴永炎和她的血缘关系也不算近,自家老爹的官职也不如裴云载高,但在世家里是正宗嫡系,可谓一语也能鼓动整个世家风向转变三分。他常常觉得这裴小婉劣迹斑斑,甚是丢世家脸面,故而此刻见她又惹是生非,第一个便冷了脸。

    裴小婉任性,但也不至于无药可救到不知天高地厚,脑子里多少还有些自家官居高位的老爹,在世家亲戚面前态度谦恭的影像。所以被裴永炎一喝,吓了一跳,更加不敢活蹦乱跳了。

    裴永炎顾及此刻是在拾遗府中,不好太过,只喝了裴小婉一声,指望她自己觉悟,便不再言语。其他几人,碍于此刻在池凤卿府里,又顾及裴永炎的颜面,自然不可能多事。池凤卿却是想着裴永炎此刻在场,这裴小婉又是个半大的姑娘家,心里不快也不好责难。

    主仆一大堆人,齐齐沉默噤声,方才闹哄哄一片霎时安静了下来。

    丹影侧卧在床榻上,隔着纱帐看了看外头的情形,轻嗤一声,自己撩了帐子,下床。

    池凤卿等人顿时瞠目结舌。感情床上还睡着人呐?!裴永炎立刻脸色又沉了几分。其他几人则是难辨神思。池凤卿瞧见丹影从这暴露在青天白日下,盘踞前院正道的大床上现身,慢慢冷了眉眼看了看裴小婉。

    丹影本是和衣而卧,自身未有不妥,倒是越发显得裴小婉荒唐。不过,她倒无心乘机追讨裴小婉,今儿个似乎铁了心要做个大度包容之人。从床榻上举止优雅地下来后,对池凤卿微微笑道:“凤卿兄,裴小姐来府上做客,恰逢你不在,我便越俎代庖,陪着她转了转。她瞧着这张床榻雕工精细,甚是喜欢,便有心求赠。我方才帮着她试了试,觉得不仅看着入眼,也挺结实的。不知凤卿兄可愿割爱,送给裴小姐?”

    裴小婉很不想附和丹影,审时度势却没有出言反驳,只甚是不甘地偷偷咬了咬牙。

    池凤卿看着丹影的面容片刻,忽而勾唇一笑,对下人挥手道:“裴小姐既然喜欢,那就着你几个帮着送去裴府吧。顺便告诉裴大人一声,孤这府里好东西不多,倒是还能有几件家什提得上嘴,他若喜欢,改日再送他两件。”

    裴永炎面色一松,其他几人也是纷纷莞尔。下人们更是齐齐偷偷抹汗,吐了一口浊气,对丹影由衷感激。只有丹影眨巴眨巴眼,这床果真就这么送出去了?那她今晚睡在哪儿?

    天气一日冷似一日,渐渐有人连薄袄都上了身,没多久便要进入冬季。等入了冬,这冬至大祀也不过是转眼即到,池凤卿此时往礼部等处的跑动也较往日越加频繁起来。这日,下朝后歇也未歇便直接去了太常寺。

    一时见太常寺卿正与下属商议正事,寒暄几句,提醒了几桩要紧处后便道:“刘大人既忙着,孤就不再打扰了。孤先去别处瞧瞧,稍后若有事情便再择时商讨。”

    刘大人知他脾性和喜好,起身相送时道:“殿下所说,本是卑职职责所在,自会尽心尽力,就请殿下放心。另外,还有一事回禀殿下,原来两位协律郎之一的孙大人升迁别处了,新来了一位补缺。这位新来的协律郎于乐律上头甚有见地,殿下若有兴趣,卑职让他陪您说说话?”

    池凤卿闻言果然眸光一亮,道:“是嘛!人在何处?”

    “殿下稍等,卑职让太乐署令陪着他熟悉环境去了,这就使人传他过来。”

    池凤卿摆手道:“你们此刻谈着正事,就不必麻烦了。这太常寺的里里外外,孤也都熟悉,自己过去找他就好。”

    “如此,就请恕卑职失礼少陪了。”太常寺卿也不虚礼阿谀,告了失礼后便遣了小史陪同他往太乐署去,自己依旧回头和众人商议正事。

    池凤卿进得太乐署未曾深走,便在习乐房外看见了两道碧色身影,只觉得那色深些的背影有几分熟悉之感。此时,旁边的小史已经快步上前对那二人作了通报。待人回转见礼时,池凤卿一瞧那人的五官,果然是个相识的。也不等人行完礼,便朝随行之人并太乐署令一众道:“听得刘大人说,这位新来的协律郎大人对乐律之事颇有自己的见地,孤便向他要了人来说说话。尔等且暂行退下吧。”

    那署令等人自不敢有所异议,齐齐行礼告退。

    待人一走,池凤卿立时收了肃正的公事公办假面,眉眼含笑地惊喜道:“蓝公子,如何你会在此?凤卿真正没有想到!”

    蓝翎见了他也面带笑意道:“蓝翎也不曾想到,刚刚走马上任便能有幸再见殿下。那日碎玉江上一别,蓝某便始终惦记着殿下所说的绝世佳酿,忍耐许久,终是败给了酒虫子,这便来了。”

    “是凤卿失礼了!本该遣人捎上熙阳的好酒给蓝公子送去的。”池凤卿自责一句,又道,“既是来了鹏城,当去府上让凤卿为公子接风洗尘,以尽地主之谊才是,怎的反来此委身?以蓝公子的才识,委屈来做这协律郎,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蓝翎笑道:“蓝某来向殿下讨要美酒已是失礼,断没有再赖着殿下讲那吃住二字的道理,自然要寻个谋生的手段。可与那红袖招的当家也有几分交情,不忍去抢了她的饭碗。偏又没有其他长处,只在音律上头略知一二,能有机会混上这等差事已属幸事,谈不得委屈。”说着,扯扯身上的官服并鍮石带,皱眉道,“只是,这衣裳也太难看了。”(未完待续。)

1742章 紫衣

    那署令等人自不敢有所异议,齐齐行礼告退。

    待人一走,池凤卿立时收了肃正的公事公办假面,眉眼含笑地惊喜道:“蓝公子,如何你会在此?凤卿真正没有想到!”

    蓝翎见了他也面带笑意道:“蓝翎也不曾想到,刚刚走马上任便能有幸再见殿下。那日碎玉江上一别,蓝某便始终惦记着殿下所说的绝世佳酿,忍耐许久,终是败给了酒虫子,这便来了。”

    “是凤卿失礼了!本该遣人捎上熙阳的好酒给蓝公子送去的。”池凤卿自责一句,又道,“既是来了鹏城,当去府上让凤卿为公子接风洗尘,以尽地主之谊才是,怎的反来此委身?以蓝公子的才识,委屈来做这协律郎,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蓝翎笑道:“蓝某来向殿下讨要美酒已是失礼,断没有再赖着殿下讲那吃住二字的道理,自然要寻个谋生的手段。可与那红袖招的当家也有几分交情,不忍去抢了她的饭碗。偏又没有其他长处,只在音律上头略知一二,能有机会混上这等差事已属幸事,谈不得委屈。”说着,扯扯身上的官服并鍮石带,皱眉道,“只是,这衣裳也太难看了。”

    池凤卿见他这模样,笑道:“这八品官服原是青色的,只因有人上书说是‘深青乱紫’,这才改了碧色。”

    蓝翎闻言瞪大了眼睛讶异惊呼:“深青?那更难看!还‘乱紫’?腌菜一样的颜色怎么能同紫色作比。”

    池凤卿顿了一下,别有深意道:“以凤卿之见,蓝公子若想换着紫衣,也未必算得难事。”

    “紫衣?”蓝翎依旧瞪着眼,将他从头到脚一通扫视,然后指指他身上的披挂连连摇头,“算了。便是你身上这套行头,我瞧着也不太好看,拖拖拉拉,啰啰嗦嗦的,又显得呆板暮气。倒是初见你时,那副白衣翩翩的风雅模样更入眼些。”

    池凤卿见他毫不理会官服颜色乃是品阶所示,对这戏语也不以为忤,垂头看看自己腰间的一堆佩饰,又摸了摸冠上的金蝉,笑道:“果然有些啰嗦。蓝公子倒是慧眼如炬,凤卿确实更喜简洁清爽的素色衣裳。”说着,便引着蓝翎往僻静处走,寻了合适的地方坐下说话。待坐下后,又问道,“蓝公子在此可还习惯?”

    蓝翎闻言苦脸:“这六律、六吕,八风五音的,本身自是难不倒我。可那什么宫县、轩县,又是这个‘和’那个‘和’的,并什么文舞、武舞,花样迭出,听着有些迷糊。便是那钟、吕、大簇、沽洗等物,每每所用又有不同。还有,干什么还要我举麾、仆麾?”

    池凤卿见状失笑:“规制繁杂,是叫人听着有些头晕。眼下准备的是冬至大祀,于圆丘祭昊天上帝,当以圆钟为宫,黄钟为角,太簇为徵,姑洗为羽,奏《豫和》之舞。本都是有例可循的,你大可不必为此烦恼。至于执麾之事,那是宴飨时示意乐作、乐止之举。”

    蓝翎又抬手指指鼓吹署方向,继续抱怨道:“你可听见那边别教院的动静没有?太乐这边的雅乐之器便是不能全然喜欢,倒也不嫌聒噪。那什么笙管、笳音,单吹独奏的也行。可那什么金钲、长鸣,桃皮、横吹的,还有铙!并各种鼓,十几、二十,乃至百二十的混在一起,实在叫人受不了。喧嚣闹腾已叫人头疼,偏嫌还不够热闹。硬将这些个物事并那数不过来人头的鼓吹手,通身上下弄那么些不相干的饰物,颜色也是花花绿绿的,叫人瞧着越发眼晕。听说,每样器乐都有课限设置,我到时候还得去监试。也不知我会不会当场被他们敲打、鼓吹疯了。”

    池凤卿闻言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旋即掩鼻收住,道:“这二署皆有署令、乐正等人,协律郎也还另有一位,蓝公子不必事事亲历的。公子既是于琴乐上头见长,不如专心整理古曲,弥补遗漏加以汇编,或是另作新曲以供奉。若得佳作,凤卿代为拟奏圣上,推举公子另谋高就,也得离了这吵嚷之地了。”

    蓝翎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蓝某倒也不奢望什么高就,反正这太常寺地方还算宽敞,只别时时让我去对着鼓吹新手就成。实在是怕耳朵被折磨坏了。”

    正说着话,那边来人传旨,说是圣上召见十一殿下。二人遂起身暂时作别。池凤卿走了几步,忽而想起一事,转身朝蓝翎问道:“蓝公子现下哪里安泊?”

    蓝翎回道:“刚来鹏城,未有固定居所,暂向那红袖招借了一间房委以栖身。”

    “那,不如来我府上吧,正好介绍个人与你认识。那人也算得公子的半个熟人。凤卿与公子相投,更有乐律之事想要常常讨教。若是居处相近,凤卿也得个方便,还望蓝公子勿要推辞。”

    蓝翎施礼道谢,却也不作推辞:“殿下客气。讨教之语,自是愧不敢当,时常能够与殿下切磋、赏玩确也是人生美事一桩。无端叨扰殿下本不合适,但是碍于蓝某如今毕竟官袍加身,在那红袖招里长久逗留恐是不妥。既得殿下如此盛情,蓝某却之不恭。”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差人来接你。”

    “殿下不必麻烦。蓝翎虽是随身之物不多,只是还有几件换洗衣衫尚且要收拾一番。待整顿好了行李,蓝某自行登门叨扰殿下便是。”

    “行!那我就备以绝世佳酿随时恭候,省得公子的酒虫子再作祟。”

    二人遂笑语暂别。

    申时过,蓝翎交差回了红袖招,回房便对红袖吩咐道:“派人去请了那丫头过来,我有‘好消息’要告诉她。”又道,“哦,暂时别提我,只说是你找她。”说着话,嘴角、眼尾都挂着狡黠笑意。

    红袖依命找人去寻鬼眉。

    不多时,鬼眉来了。进了红袖招,熟门熟路去了红袖那里,进门只嚷着口渴,一边接了红袖递过的茶盏(未完待续。)

1743章 巫山阁

    蓝翎施礼道谢,却也不作推辞:“殿下客气。讨教之语,自是愧不敢当,时常能够与殿下切磋、赏玩确也是人生美事一桩。无端叨扰殿下本不合适,但是碍于蓝某如今毕竟官袍加身,在那红袖招里长久逗留恐是不妥。既得殿下如此盛情,蓝某却之不恭。”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差人来接你。”

    “殿下不必麻烦。蓝翎虽是随身之物不多,只是还有几件换洗衣衫尚且要收拾一番。待整顿好了行李,蓝某自行登门叨扰殿下便是。”

    “行!那我就备以绝世佳酿随时恭候,省得公子的酒虫子再作祟。”

    二人遂笑语暂别。

    申时过,蓝翎交差回了红袖招,回房便对红袖吩咐道:“派人去请了那丫头过来,我有‘好消息’要告诉她。”又道,“哦,暂时别提我,只说是你找她。”说着话,嘴角、眼尾都挂着狡黠笑意。

    红袖依命找人去寻鬼眉。

    不多时,鬼眉来了。进了红袖招,熟门熟路去了红袖那里,进门只嚷着口渴,一边接了红袖递过的茶盏,一边打量着她通身上下,戏语道:“咦,这件衣裳少见你穿。不曾想,阿木无意的一句话,你还当真了?他此刻又不在跟前。不过,这水嫩嫩的颜色还挺衬你的,瞧着比我还小了两岁。模样看着也显得乖巧,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意。呵呵,这般瞧着,倒像是谁家娇养的小女儿,竟不似这红袖招里风情万种、透着煞气的老板娘了。”然后一仰脖,咕咚咕咚喝尽了满杯茶水。

    红袖听这戏语下意识偏过头去,借着提壶掩去眼中一丝不明情绪,嗔怪道:“不过换了身衣裳,也能惹来你这一通怪话!你之前干什么去了?弄得像大旱了三年似的。”说着,又给鬼眉续了一个满杯递上,也展开笑颜戏语调侃道,“惯是个会吃茶的,没得今儿个偏像牛嚼牡丹,白浪费了我的好茶叶。”

    鬼眉借机捏捏红袖的脸“调戏”了一下美人,笑骂道:“小气鬼!我底下原还有句话是极好听的,可被你这立时狗咬吕洞宾的‘牛嚼牡丹’给气回去了。”

    “你无非是想说——,‘也没谁规定,当家娘子偏要打扮得风风火火的泼辣模样,这样挺好!’,这也算是极好听的话?还跟来一句‘狗咬吕洞宾’!也不知到底是谁小气。”红袖故意捏着嗓子作态学说了一句,笑嘻嘻骂还回去,又追问道,“才问你的话还没回呢,到底做什么去了?弄得茶水也没空喝的。”

    鬼眉接过她手上的壶又自斟了一杯喝下,这才靠着桌子坐了,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还不是想着,怕是最近都不得空,你既找我过来说话,不如索性买些东西带过来,回头烦你给阿木送去。临时起意,自然有些忙乱急赶的。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红袖闻听她说最近都不得空,不由想起了蓝翎之前的话,蹙眉问道:“鬼眉,我虽不比梅雪、柳烟她们在你身边时间长,但私心里并没忘了小时候生死与共的情谊。倘若你还能当我是个贴心体己的人,就算不指望我事事能够帮得上忙,只也别有意瞒着我。原以为你是因了小时候的遭遇,一路不肯停歇的只为活出个人样,不再叫人欺负。如今瞧着,你心里藏着的远远比这个大了去了。虽如今大家说不得有多出息,却也早不是小时候遇事只会哭喊着依赖你一个人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你要不声不响地一个人扛着?”

    鬼眉笑嗔道:“你何时多了这疑神疑鬼的毛病,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要说大事儿,还真就有一桩!那就是——,赶紧寻几户好人家,把你们一个接一个地赶紧嫁出去,省得像人说的,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这有了归宿,你们自然就能饶了我了。只怕,到时候多了相夫教子的新差事,可也不知还能不能尽心做原来的事情。嗯,看来这红袖招的老板娘和红门的代当家,得赶紧着斟酌物色接替人选了。”

    红袖想想宦娘和蓝翎的那番对话,心内低叹一声。再看看鬼眉左右旁顾的模样,不由暗起遗憾,难道,因为自己当初不曾如约而至瀚宇帝都,彼此少了几年的同甘共苦、生死相依,当真就从此便有一道跨越不去的沟壑了么?惆怅一起,又觉自己狭隘,遂,仍带着亲昵之态朝鬼眉笑骂道:“我磨不过你这张嘴,一会儿自有人来收拾你,且等着吧!”

    “谁要来?”

    “不是谁要来,是早已经来了!”随着一道清悦的嗓音,蓝翎踱进门来。

    “你,你怎么来了?”鬼眉闻声扭头,看着本该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忽现眼前,不由满脸讶异,还带了一丝不易察觉地心虚。

    “别做这副表情,你那两条眉毛本来就像两堆杂草,这一瞪眼睛,都快戳进眼珠子里去了。”蓝翎故意奚落了一声,找了个地方懒洋洋地靠着,然后挑着眉梢阴阳怪气道,“有人招呼不打一个便没了影子,我料想,她去的地方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勾着魂的。唯恐自己失了先机,叫人独自地占了大便宜,这便不甘落后地寻踪而至了。却没料到,哎呀呀,人家好似真的嫌我碍事呢!”说着只是摇头叹息。

    “哪儿能呢!我也是临时起意才来的。”鬼眉装傻充愣地干笑了两声。

    “你们先说着话,我去底下瞧瞧晚上都安排些什么酒菜。”红袖告了一声失陪,便留了他二人房中说话,自己退了下去。

    红袖一走,蓝翎立刻直起腰身移到鬼眉身边,脑袋架在她肩头磨蹭着,勾过她的一缕秀发绕在指尖把玩,满是幽怨道:“我替你乖乖守着巫山阁,整日里应付那些烦人的家伙,你倒好,撇了我自己出来游山玩水,还让红袖她们替你瞒着,害我好找!”

    鬼眉歪着脖子躲闪他过分的亲昵姿态,抬手用指尖抵着他的额头,笑道:“巫山阁可是你自己要开的,怎么赖上我啦!”(未完待续。)

1744章 生气

    蓝翎故意奚落了一声,找了个地方懒洋洋地靠着,然后挑着眉梢阴阳怪气道,“有人招呼不打一个便没了影子,我料想,她去的地方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勾着魂的。唯恐自己失了先机,叫人独自地占了大便宜,这便不甘落后地寻踪而至了。却没料到,哎呀呀,人家好似真的嫌我碍事呢!”说着只是摇头叹息。

    “哪儿能呢!我也是临时起意才来的。”鬼眉装傻充愣地干笑了两声。

    “你们先说着话,我去底下瞧瞧晚上都安排些什么酒菜。”红袖告了一声失陪,便留了他二人房中说话,自己退了下去。

    红袖一走,蓝翎立刻直起腰身移到鬼眉身边,脑袋架在她肩头磨蹭着,勾过她的一缕秀发绕在指尖把玩,满是幽怨道:“我替你乖乖守着巫山阁,整日里应付那些烦人的家伙,你倒好,撇了我自己出来游山玩水,还让红袖她们替你瞒着,害我好找!”

    鬼眉歪着脖子躲闪他过分的亲昵姿态,抬手用指尖抵着他的额头,笑道:“巫山阁可是你自己要开的,怎么赖上我啦!”

    “我不管,反正我被伤着了,你得赔!”蓝翎挨着她的肩头蹭了两下,然后抬起未曾更换的官服衣袖,狡黠笑道,“我这身衣裳难看地紧。这熙阳国的织造可是挺不错的,不如罚你去给我置办两套像样的来。我喜欢什么样式、什么颜色,你是知道的吧?回头若弄错了,再加倍重重地罚!”

    “好好好!你先起来,重死了!”鬼眉浑不在意地满口应着,改了手掌去推他的脑袋。

    “态度尚且不错,先饶了你,本来可是打算让你学着去亲自做的。”蓝翎又缠着她扭了两下,然后从袖笼中摸出一张名帖,略有得色地递到她眼下,“瞧,这是才有人送了来的。哎呀,不过是偶然间见过一回,人家可比你有良心呐!”

    鬼眉接过名帖一翻看,立时惊呼:“他给你下帖子邀你做客?!”

    蓝翎伸指弹了她额头一下,畅意道:“不止做客,而是去他府上小住!”

    “什嘛?!”

    蓝翎见她大呼小叫地跳起身来,心内忍不住快意偷笑,继续“雪上加霜”地揶揄道:“你羡慕?要不,让他一并邀请了你同去,可好?”接着,又不顾鬼眉脸色渐渐难看,扯着自己的衣襟递到她眼皮下,“你就没看出来,我今儿个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么?”

    鬼眉瞪着眼将他一通扫视,然后无语望天。

    过了两日,蓝翎便收拾行装,坐上池凤卿派来接他的马车去了拾遗府。

    要给蓝翎接风洗尘,又要介绍他与丹影认识,一场酒筵必不可少。池凤卿自以为因了一首《九州谣》的缘故,那二人相见也该如遇知音,却不料,两人皆只淡淡有礼模样,并不过分热情。不由暗忖,必是因为初次见面之故,想当初在碧云洲上避雨那日,丹影更是要冷上几分的。他却不知,那二人避开他的视线,却是四目相对——,没有脉脉含情,全是刀光剑影。好在,刀光剑影也仅止于眼光厮咬,并未升级到真的拳脚相向。一席小宴,勉强也算宾主尽欢。

    蓝翎眼下是新上任的八品小官,立时便同十一殿下走得甚近,不说弄得众所周知,却也有不少眼睛看着。明里暗里,除开那些别有机心的,自是有不少人对蓝翎充满了艳羡,忍不住暗骂他走了****运,才来便攀上了高枝儿。也有知道池凤卿喜好的,都道新来的协律郎同他志趣相投,况这十一殿下结交他人,从来就很随性,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裴云载,他对于十一殿下和新任协律郎结交颇近之事,也未曾大惊小怪,但却为自家如何同这位主子爷相处,感到有些头疼。

    这日下朝后,事情不多,又兼碳例还不曾到日子发放,感觉中书省廨署里有些冷得慌,便对下交代了一番提早回了家。进了府,对于夫人的笑脸相迎也只淡淡应了一声,然后问道:“婉儿这几日可曾出去?”

    “婉儿这几日都挺老实的,只在她院儿里呆着,哪里也没去。”裴夫人素知丈夫碍于官威,人前多是不苟言笑,却见今日格外清冷几分,便有些不除疑,“老爷,可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我先去处理一些文书,晚上再同你说。”裴云载却不作答,只敷衍了一句便径自去了书房。

    裴夫人见他含糊其辞地不曾正面应答,瞧着果然像有事的,心内不免有些忐忑起来。想起他方才问了女儿一句,一时便以为是裴小婉又瞒着家里,偷溜出去捅了篓子、闯了祸,转身就往内宅绣楼而去。到了裴小婉的院儿里,却见她的丫头看到自己便慌慌张张地转身往楼上跑,立时越发疑心,脸色不由沉了下来。

    “跑什么跑,都给我站住!这院儿里越发没有规矩了!本是见你们几个模样体面,行事稳妥,这才叫你们过来伺候小姐的。现在瞧着,倒是越活越回去了!没的婉儿之前的荒唐,大约都是叫你们给挑唆的!”

    那几个丫头被这一通喝骂吓得跪了一地,连呼冤枉,齐齐告饶。

    裴小婉此时已闻讯下楼迎上前来,对裴夫人撒娇道:“娘,这是怎么啦?”

    裴夫人拉着脸道:“你这几日,是不是又背着我和你爹出去惹事了?”

    裴小婉撅嘴跺脚道:“娘!您这不是冤枉人嘛!”

    “没有?”

    “没有!”

    “真没有?”

    “娘!您再冤枉我,我可要生气啦!”

    裴夫人指着那几个丫头道:“那,为何她们一见了我来,便慌慌张张地满地乱跑?”

    “夫人威仪难犯,她们这还不是叫您给吓的!”裴小婉黏上裴夫人撒娇笑道,“是我吩咐说,有人来了便赶紧通报我。突然见到夫人大驾前来,她们能不慌么!”

    “哼!做什么猫腻要躲着人,还特意地防着我?定是又不老实了!”裴夫人斜睨了女儿一眼,却因她直言不讳,疑心消去一半,脸色缓和了许多。(未完待续。)

1745章 面子

    那几个丫头被这一通喝骂吓得跪了一地,连呼冤枉,齐齐告饶。

    裴小婉此时已闻讯下楼迎上前来,对裴夫人撒娇道:“娘,这是怎么啦?”

    裴夫人拉着脸道:“你这几日,是不是又背着我和你爹出去惹事了?”

    裴小婉撅嘴跺脚道:“娘!您这不是冤枉人嘛!”

    “没有?”

    “没有!”

    “真没有?”

    “娘!您再冤枉我,我可要生气啦!”

    裴夫人指着那几个丫头道:“那,为何她们一见了我来,便慌慌张张地满地乱跑?”

    “夫人威仪难犯,她们这还不是叫您给吓的!”裴小婉黏上裴夫人撒娇笑道,“是我吩咐说,有人来了便赶紧通报我。突然见到夫人大驾前来,她们能不慌么!”

    “哼!做什么猫腻要躲着人,还特意地防着我?定是又不老实了!”裴夫人斜睨了女儿一眼,却因她直言不讳,疑心消去一半,脸色缓和了许多。

    裴小婉一边挽着她上绣楼,一边解释道:“娘,按规矩,这年下不是要进几次宫呢嘛?参拜皇上、娘娘,命妇自然是要按规制着礼服,但那些巧立名目的闲暇宴飨,总是允许人更衣换装的。我便琢磨着,怎么才能让娘到时候越发地光彩照人,将别家的夫人都比下去,就自个儿画了几张花样子。本来是想着给娘一个惊喜,故而才让丫头们防着叫您瞧见的。如今您既要胡乱地疑心冤枉女儿,女儿便也瞒不得了。只是,这会子还没琢磨好,暂先不叫您过目,等着衣裳、首饰一并定了样式,让人制好了再叫您试试。”

    裴夫人闻言起了笑意,捏着她的脸蛋嗔怪道:“既是有这样的孝心,做什么藏着掖着,弄得和做贼似的?没得让娘误会了你!合该也让你那些哥哥姐姐瞧瞧,我们婉儿也不是只知道一味贪玩的。”

    “事情都还没成,我哪里好意思去到处显摆?”裴小婉赖着裴夫人撒娇蹭了几下,眼珠乱转地掩去一丝心虚。她是在房里偷偷摆弄衣裳、首饰没错,不过却是以自己为主,然后捎带手地表一下孝心。

    那日在“拾遗”府的事情,裴永炎虽未当众斥责,池凤卿也不曾给她难堪,但多少还是有些丢面子,总得找机会扳回来,自是要为即将进宫赴宴准备准备。而且,虽说那什么丹影姑娘让人瞧着不爽,模样倒确实生得不错,怪不得凤卿哥哥被迷惑了去。她的发式、衣裳也同她们的不一样,瞧着怪新奇的。这每日里奔月髻、望仙髻的,并一堆的珠钗、步摇,还有牡丹、芍药的衣裳,竟似还不如她那简简单单、清清爽爽地模样好看。

    本来是躲着家里人学她那样的打扮,看看自己也穿那一件束腰窄袖的裙子,腰间飘着几根裙带,挽个犹如惊鹄欲起的简单发髻,舍了那一堆头饰,弄些丝带随意缠进发丝里,然后只簪一根玉钗,斜斜点缀,可不知也能不能像她似的脱尘如仙,又不用去刻意自傲,偏还带了些不怒而威的架势。学个不知出处的民间女子的打扮,自然不想被人瞧见,更不想被爹娘再唠叨什么仪态礼数、规矩体统的。

    裴夫人见她故意撒娇,心知话里掺了水分,却也不去点破。自己也曾年轻过,料到女儿也是存了要去宫宴上和别家小姐争风头的心思,还能想着她这个做娘的已属不易。女孩子都爱美,到了这个年纪更是如同园中百花,越发喜欢争奇斗艳,最是自然不过。

    想到裴小婉的年岁,又暗自思量,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只是因为一贯宠爱,加之自家条件不愁挑不到好归宿,便不曾着急。可也毕竟到了待嫁的年纪,再任由她如小时候般胡闹似有不妥,便叮嘱道:“你有心孝顺娘自然是好的,也无需太过费心,只平日里听话乖巧些便足够了。千万别再出去惹事生非,倘若果真惹恼了你爹,娘也不好意思多说嘴。”

    “知道啦!娘!我不是都好些日子不曾出去了嘛!”裴小婉撇了撇嘴。

    那日拖着张大床回府,一进家门,那些没出息的奴才被爹娘一吓便都尽数招了,害自己受了闭门思过三天的罚。想想都叫人郁闷!

    闭门思过,于形同放养的裴小婉来说,已算重罚。三天过后,却是她自己不想出门了。

    回来的一路,受尽了行人奇奇怪怪的眼光。有心叫人扔了那张床吧,却不好驳了池凤卿的面子。想要躲开来走,偏那拾遗府的下人亦步亦趋地跟得忒紧,甩也甩不掉。她私心里认定,他们必是得了自家主子和她那世家堂哥的授意,顺道押送自己回府的!

    最要命的是,那张床的做工考究,用的皆是整木雕刻,没法拆成个零碎塞进马车里。那些仆从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抬着,一路堂而皇之地跟在马车后头,弄得路人胡乱嚼舌议论。回了府,还有人当面取笑,说是她急着嫁人,连嫁妆都忙不迭的自己办了。

    丢面子还不算,那些下人也靠不住,被爹娘一吓,什么话都秃噜了出来,害得自己被责令闭门思过。

    这闭门思过却也有好处。关在房里啥也做不了,东想西想,她也回过味来了。没有赶走丹影,还让对方轻松扭转乾坤,反败为胜,她自然是不服的,但也谈不上咬牙切齿。留有情面的哥哥们自然更是气不着。真正让她着恼上火的人是高思琦。她是被这姓高的给耍了!打从她跑来告诉自己,说是池凤卿府上住了女人起,她按的便是一箭双雕的心。

    哼!当她裴小婉是笨蛋吗?面子也好,里子也罢,这高思琦都得给她等着瞧!

    晚饭后,裴云载也不言语,自顾自前头先回了寝居。

    裴夫人见他似有要事欲与自己促膝详谈,便也不曾多话,只静静在后头跟着。进了起居室,便吩咐丫鬟进去里间早早铺了被褥,放了床帐,又厉声叮嘱道:“今儿也不用你们捂被暖床了,送了茶来便退下吧。值夜的外间守着,别让人来跟前乱窜。要让我知道谁来门前、窗下地瞎晃,仔细你们的腿!”(未完待续。)

1746章 春秋大梦

    丢面子还不算,那些下人也靠不住,被爹娘一吓,什么话都秃噜了出来,害得自己被责令闭门思过。

    这闭门思过却也有好处。关在房里啥也做不了,东想西想,她也回过味来了。没有赶走丹影,还让对方轻松扭转乾坤,反败为胜,她自然是不服的,但也谈不上咬牙切齿。留有情面的哥哥们自然更是气不着。真正让她着恼上火的人是高思琦。她是被这姓高的给耍了!打从她跑来告诉自己,说是池凤卿府上住了女人起,她按的便是一箭双雕的心。

    哼!当她裴小婉是笨蛋吗?面子也好,里子也罢,这高思琦都得给她等着瞧!

    晚饭后,裴云载也不言语,自顾自前头先回了寝居。

    裴夫人见他似有要事欲与自己促膝详谈,便也不曾多话,只静静在后头跟着。进了起居室,便吩咐丫鬟进去里间早早铺了被褥,放了床帐,又厉声叮嘱道:“今儿也不用你们捂被暖床了,送了茶来便退下吧。值夜的外间守着,别让人来跟前乱窜。要让我知道谁来门前、窗下地瞎晃,仔细你们的腿!”

    丫鬟规规矩矩称诺退下。

    更漏在寂静中沙沙轻响,好半天也不见裴云载开口,只是蹙眉兀自思量,手指下意识地在腿上一下一下地轻叩。

    裴夫人见状忍不住道:“老爷,有事便说出来吧,别憋在心里闷坏了。便是我不能事事替你分忧,劝慰人的体己话总还会说两句的。”

    裴云载停了轻叩的手指,看了她一眼,道:“今儿出了件怪事,我有些想不通。”说完又没了声音,再次轻叩手指。

    “究竟何事让老爷这般费神?”

    裴云载叹了一声,道:“皇上的心思越来越难琢磨了。早几日下朝后忽然传了十一殿下去内殿密谈,谁也没留,连随身伺候的人都打发了,也不知谈了些什么。今儿朝上又突然提及十一殿下未曾封王之事,众人皆以为这回是要加封了。不料却又道,年岁尚小,再等两年也无妨。临下朝前,忽然又说,十一皇子自幼离宫,上不曾亲自教养,如今虽也算得文武兼修,却难免还是有所缺失,欲寻个德高望重的人赐他身侧,问我等可有合适的人选举荐。若是有人堪用,必许以加官二品,谓之保傅,十一殿下敬之,众人尊之。”

    裴夫人不解道:“这怎么啦?不过是个加官,虚授的二品。再者,老爷若是有心,以你的威望和才学,前去自荐也无妨吧?”

    “我虽掌令中书省,却也还不够资格去训导一位皇子,何况还是才名在外的十一殿下。再说了,我也不是为的惦记这差事生烦。”

    “那又是为何?”

    裴云载掐指捏了捏额角:“天子训导官尝有三师,论道者有三公,辅教太子道德者有太子三师,教谕则有三少,另有太子宾客掌侍从规谏,赞相礼仪。这保傅是个什么官职称谓?听也没听过。只听这表面的意思,却也有些训导官之意,偏又有些个含含糊糊的,但又许了个非常的地位与荣耀唉!搞不懂。”

    裴夫人上前接替了他自己的手,为他轻柔头部,嗔怪道:“凡事总有首例的,这也值当老爷苦恼、心烦?没的弄坏了自己的身子。”

    裴云载阖目享受,叹道:“唉!就知道你一个妇道人家不会懂。”

    “我不懂,老爷慢慢说与我听不就懂了?权当闲谈舒心的。”

    裴云载静默了片刻,悠悠道:“我心烦的是圣意难测。熙阳推翻前朝,改天换日二十余载,说是新国,却不同于外侵,之前百来十年的基业也不曾尽数废了。便是民间百姓,也还受惠于先人积攒下的不少好处。说是承继,圣上却是起兵上位。前朝的旧臣虽有留用,但也大多早已物是人非。便是各大世家庞族,也只看在利益份上,或是忌于百足之虫,不肯轻易撼动。再说那些当年同建熙阳者忌讳了。”

    裴夫人此回倒是明白了一些,知道有些旧事不当提,便不曾追问下去,只轻语劝慰道:“裴家可不就算是百足之虫么?老爷又是凭的真才实学,怕什么!再说,我娘家也是望族,便是裴家不肯全力帮着老爷,我们家总不会袖手旁观的。既有倚靠,老爷又是睿智之人,只管照着圣上的吩咐,仔细行事便好了。”

    裴云载拍拍她的手,露出一丝安慰浅笑:“裴家在我出仕为官上有过助力,我自是晓得的。夫人与泰山大人却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更不敢忘了。”笑容不过浮云掠过转瞬即逝,又蹙了眉头道,“若只是平日,我自然不用发愁。可是眼下圣上登基至今,储君之位始终虚悬。此番用意若是有意立十一殿下”

    “皇上要立十一殿下为太子?”裴夫人闻言不由低声惊呼,转而又释然笑道,“那是好事啊!十一殿下同咱们家交情算得不错,婉儿又常常”

    “我正是因为婉儿才烦心的!”裴云载脸色蓦地一沉,恼声打断了她的欣然欢喜,“你做母亲的该当多多管教才是。一个女儿家,琴棋书画勉强,女红针黹一窍不通,整日里尽会拐着心思的胡闹!以后少让她出门,更不许她去招惹十一殿下!”

    “老爷说的是,妾身自当多多管教婉儿。”裴夫人见他生恼,收了喜色恭敬应道,停了片刻,又不甚甘愿地低语道,“其实,老爷也无需杞人忧天,看低了咱们婉儿。婉儿的心思明明白白写在脸上,若是十一殿下也对婉儿有意,未必不是一桩美事。以你我两家的家族财势,再以婉儿的品貌,加上老爷你的功绩,这太子妃,乃至将来”

    裴云载见她不明其中关窍,不待她说完便又下意识气恼低喝道:“做你的春秋大梦!”似觉自己口气有些过,缓了缓,叹道,“夫人糊涂啊!便是一切无甚差错,皆如了你的意,就婉儿那脾性,她能统领一宫?怕是容身都难!更莫说母仪天下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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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事务员介绍:
一介纯野屌丝,在找到一份奇葩工作,成为妖怪事务员后,开启一个个惊悚而又感人的妖怪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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