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章 回府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除了额定该留着备用的,若是盈余不错,也适当多体恤体恤下情。撑船、打铁、磨豆腐做这一行,不易!”
掌柜的面露喜色作了个揖:“我代大伙儿谢过姑娘了。”
“行了,行了!你再惺惺作态,我可要忘了你是谁了。”鬼眉也露了笑意,起身道,“没事我先走了。眼下我还住在那地方,过几日就不一定了。如今身边多了些不好轻易打发的人,若有要紧的事非找我不可,记得避讳着些。”
掌柜的随后相送,回道:“姑娘的话我记着的,无事,安身立命,有事,赴汤蹈火。眼下既是小民百姓,该是什么模样,又该同什么人攀交情,不该招惹什么人,我自是懂得的。”
鬼眉噗嗤笑道:“听你说话就是费脑子,不过,我喜欢。这样,便是隔墙有耳,谅他也听不明白。”又道,“我也不是说有些人就招惹不得,只是招惹的时机需要拿捏拿捏。”
掌柜的道:“姑娘惯会懂得拿捏二字的,我可不就是被您拿捏来的么?”
鬼眉转头眨眨眼戏谑道:“听你这口气,你是还想过回以前的日子?如今你不还是一众人的老大?混迹江湖,从来就不在形式。这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偶尔交给你一些刺激的差事提提神,有什么不好?”
“姑娘听岔了,我是谢谢姑娘的意思。只是听了底下人过来传话,说是一下子见了好几位不错的公子。我难免会想,姑娘是不是拿捏着,给咱们找个二当家的回来?或是,让咱们一起陪嫁给哪位贵人也不坏。”
鬼眉转脸收了笑容,沉声道:“我只当你这是玩笑话,再不必说第二遍了!”
掌柜的不知触了她哪片逆鳞,赶紧调转话头,道:“听说李老哥家正在盖房子,我也是有些顾虑才不曾前去帮忙的,烦请姑娘帮我带着问候一声吧。”
“嗯,你留步吧。”
鬼眉下楼的时候,池凤卿已在门前的马车上枯坐了好一会儿。迟迟不见伊人,料想自己是空等一场了,便让车夫策马转回街道上。没有既定的去处,马车载着人在街市上徐徐而行。不同往日赶路时穿街而过,池凤卿随意靠着轻轻摇晃的车壁,隔着帘子向外观望,渐渐倒觉出一些别样的意趣。
街边是楼宇林立的商铺,路上是接踵摩肩的行人。有呼朋唤友相约而行的,有阖家老小一起出门的,还有孤身一人匆匆而过的。红男绿女,白发老叟,垂髫稚子,中年妇人,不同的年纪,迥异的装扮。有罗绮着身共赴酒家的风流雅客,有锱铢必较的商贾小贩,有斜跨竹篮挑拣用物的布衣小民这就是百姓民生的一页画卷吧。
车夫见池凤卿并不吩咐去处,便赶着马车顺着街道一路向前,权当遛马。在西市兜了一圈后便转弯往东而行,不多时也将东市逛了一圈。见主子还不开口,便又调头西行。一个时辰,已将朱雀大街走了个来回。
正掂量着,是不是到了西市那头就转弯向南,往北亦可,干脆带着主子到其他几坊逛逛。就听池凤卿突然语色不太好地命令道:“回府!”,车夫只得领命返程。
回府后,池凤卿一言不发地下了车,跨进二门,一路面无表情的径自进了内宅。
唐彪以为池凤卿为了一番好意无处送达而郁结,出去散散心也就好了。不想,这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脸色倒越发添了不悦。疑惑之下去问车夫,车夫却也是一头雾水。唐彪暗自嘀咕,自己名份上虽说是主子的护卫,实则,多年下来,担的职责倒像个谕德、赞善似的,离不了左右规劝之事。不对,这个比方可不能乱打。(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718章 妙方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在西市兜了一圈后便转弯往东而行,不多时也将东市逛了一圈。见主子还不开口,便又调头西行。一个时辰,已将朱雀大街走了个来回。
正掂量着,是不是到了西市那头就转弯向南,往北亦可,干脆带着主子到其他几坊逛逛。就听池凤卿突然语色不太好地命令道:“回府!”,车夫只得领命返程。
回府后,池凤卿一言不发地下了车,跨进二门,一路面无表情的径自进了内宅。
唐彪以为池凤卿为了一番好意无处送达而郁结,出去散散心也就好了。不想,这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脸色倒越发添了不悦。疑惑之下去问车夫,车夫却也是一头雾水。唐彪暗自嘀咕,自己名份上虽说是主子的护卫,实则,多年下来,担的职责倒像个谕德、赞善似的,离不了左右规劝之事。不对,这个比方可不能乱打。
唐彪赶紧摇摇头,追去书房做他的贴心暖炉。
问礼入内,却见池凤卿捧着那把宝贝匕首坐在窗下发呆。一瞥眼,书案右边有幅半卷的画像,只从那露出的一小半笔墨来看,心内一惊。这画,不是主子亲自挂在内寝了么?怎么又同它过不去了?心道,定是在外遇上什么不遂心的事了,而且,多半还是和那姑娘有关。
唐彪整了整面皮,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道:“主子,您出去上哪儿转了一圈,可有什么新奇的见闻没有?说给属下听听吧。”
半晌,才听池凤卿自语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母妃曾告诫孤,轻易不要为外物左右心绪,孤却觉得,自己近日做得甚是不好。”
唐彪暗道坏事,这连凤妃都搬出来了。
“主子,人都有七情六欲,哪能没有心绪波动?便是圣贤,也是如此。只是,智者擅于适时适地的自我提醒、约束,为的是不叫外物变化蒙蔽了心智,做下一时昏聩之举。”
池凤卿沉默不语。
唐彪静静站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到底遇上什么事儿了?若是您觉得属下还算信得过,不如说出来听听,或许属下尚有些微薄之力能够为您分忧。再不成,您兹当属下是个废弃罐子,给您倒倒苦水,也比憋在心里强啊。”
池凤卿濡濡唇,心内挣扎了一下,道:“义山存的是同孤一样的心思,孤是知道的。孤以为自己并不介意,等真正瞧见了,原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唐彪听得一知半解,追问道:“您到底瞧见什么了?”
池凤卿道:“着你们去了碧云洲上几趟,一样东西也不曾收下。我想和她说说话,也总是见不着面。今儿却在街上瞧见她和义山走在一起,两人手里都提了不少东西”摸摸手中的匕首,带了几分酸涩道,“或许,这本不是有意送我的。”
唐彪闻言心里倒松了一口气。张公子自然是不错,但是,相比自家主子,他还是有自信的。那姑娘若是对主子无意,只怕对张公子也不会有心。毕竟,人以群分,那张公子的风度仪态、好恶喜忌,同自家主子甚为相似,算是同道中人。然而,主子却又样样胜他几筹。若是换个别样性情的还有一说,没道理同样两只果子摆在面前,却偏要捡那个小一点,酸涩一点的。退而求其次,往往也只是求而不得后的无奈之举。主子又不是对她无心。
搜肠刮肚地斟酌了一下措词,挑了个自觉主子喜欢的方式劝慰道:“深巷好酒有人来,路边苦李无人摘。雪莲只供天山藏,风荷爱向水上开。主子对姑娘上心,自然是因为觉得姑娘好。既然是好的,也就不乏问津。主子说,先前知道张公子的心思却并不介意,今儿瞧了街头上的一幕却难开怀,实际在意的还是姑娘的心思。也请主子想想,您那身后也有不少姑娘、小姐的跟着,又何曾是自己招惹来的?您又何时对哪位上过心呢?姑娘究竟什么心思,主子又是否真的明了?”
池凤卿听完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惊奇道:“咦,你会作诗啦?虽然平仄韵脚不工整,听着倒也算顺口。不错,孺子可教。假以时日,你也可一并担了那文吏差事,做个文武双全了。”
唐彪见他开起了自己的玩笑,知其已是听进了自己的点拨之语,便乘热打铁道:“主子常教导府里人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便是有时候眼见也未必就是事实,以告诫大家严谨口舌,免生是非。如何主子今儿个自己倒忘了眼见未必是实?主子倘若真对姑娘有心,便还是寻了机会弄明白姑娘的心思为是。”想了想,却又添了一语,“倘若——,倘若姑娘果真对主子浑不在意,主子不如也早些放下。俗语说,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强扭的瓜不甜,天涯何处无芳草”
“停!停!停!才夸你有长进的,这就开始胡言乱语了。行了!难为你一番苦心,你的意思孤明白了。”
唐彪见他脸色恢复往日温雅常态,也不再多费唇舌,跟着憨笑了两声。
听了劝慰,池凤卿心中豁然开朗,重新将那匕首挂回腰间,对唐彪道:“方才出去到街市上转了一圈,孤倒想了个不错的主意,此回,不仅能将孤的心意送出去,还能叫人家收得甘之如饴。”
“主子得了什么妙方?”
“说来,孤此回的心思,倒也不仅仅是为了那李家。孤往昔只说乐在山水间,却甚少在意这山水养育着的人。每日在朝上听那民生之言,然后去办民生之事,却不识民生二字。今儿在街上见那不同身份、不同年纪的男女老幼各行其事,方知满足百姓需要才是安民根本。而这所谓需要,本利之间往往又受制于支度权衡。”
一边将案上画卷悉心卷起,一边继续道:“不怪李家不肯收下孤的好意。无论是物用还是其他,孤只想着给出去,却不想想人家会不会计较付出。孤忽然地对他一家大方,他们自然疑心孤是意在换取姑娘垂青而刻意为之”(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719章 收买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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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劝慰,池凤卿心中豁然开朗,重新将那匕首挂回腰间,对唐彪道:“方才出去到街市上转了一圈,孤倒想了个不错的主意,此回,不仅能将孤的心意送出去,还能叫人家收得甘之如饴。”
“主子得了什么妙方?”
“说来,孤此回的心思,倒也不仅仅是为了那李家。孤往昔只说乐在山水间,却甚少在意这山水养育着的人。每日在朝上听那民生之言,然后去办民生之事,却不识民生二字。今儿在街上见那不同身份、不同年纪的男女老幼各行其事,方知满足百姓需要才是安民根本。而这所谓需要,本利之间往往又受制于支度权衡。”
一边将案上画卷悉心卷起,一边继续道:“不怪李家不肯收下孤的好意。无论是物用还是其他,孤只想着给出去,却不想想人家会不会计较付出。孤忽然地对他一家大方,他们自然疑心孤是意在换取姑娘垂青而刻意为之”说到此处,赧然一笑,“事实也不差多少就是了。孤送出的,他们自然也是需要的,但是以姑娘作本,这样的付出未免高出了太多,自然,那些需要也就变得不需要了。孤要赢得一份真情实意,自然是要拿真心去换的。只这真心,并不以孤自认为的付出来论多寡,还是要看人家如何权衡的。”
唐彪听了个糊里糊涂,追问道:“主子究竟打算做什么?”
池凤卿笑问道:“若是你将来有了闺女,你为她找女婿,是重那人的样貌、钱财、权势,还是品行、性情?”
唐彪想了想,憨笑道:“若是可能,属下自然是想要样样俱全,当然,这其中会以品行为首要。人不好,其余的都白搭。”
“这就是了。孤要让他们觉得不亏,就得给出相应的。他们所求的自然首先是个好人,这样方才配得上姑娘。”
“主子又不是坏人!”
“可孤的‘好’,他们也未必就瞧见了啊?所以,孤得先去做个‘好人’了。”
池凤卿的好人好事,便是去那碧云洲上建了一所学堂,将渔民家的孩子悉数收来入学。也不要他们按照一般的私塾供给钱粮、付出束脩,算得是义学。但恐大家心存疑虑,便象征性地要求各家出些劳力,轮流照管夫子的起居、饮食,打理学堂内外清扫、养护之事。私下里夫子的薪俸,仍是他自己府上开支。
另外,又考虑到渔家常年水上辛劳,难免会受风湿之苦,兼之贫苦人家有个头疼脑热也没闲钱去就医,便又在洲上设了一处义诊。将制下自己府中所享的侍医、典药并药僮,分了几个过来应差。类同那义学一并打理。
此惠民之举不仅是照顾碧云洲一处,连比邻的白鹭、彩萍二洲也一并受益。洲上人家对池凤卿此举甚是欢欣鼓舞。孩子们不愁没人照管生了意外,也全了为人父母俱有的望子成龙之心有了寄托;老人们的病痛也不必再为银钱拖滞,承受苦楚叫儿女自责不孝。既是大家受益,那李家自然再没有道理推拒的,也推拒不得。
一来二去,不仅这三处洲上的居民感恩戴德,打听这事背后是何人主使,就连左邻右里的村镇闻讯后,也想方设法来找门路要跟着沾光。池凤卿欣慰之余又少不得生了新的烦恼。
原本学里的夫子和医药等人,都是朝中按照规制配给他府上的,薪俸自然不愁。但这书本、药材等用物,却也有限。他本着一人独享浪费,不如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的心思,只留了堪堪够用之数,便将大部分资源都调用了过去,谁知,饶是洲上的百姓不甚讲究,却耐不住人头数目可观,仍是又额外贴补了不少。
眼下这样的趋势,他却是再无力一人供养了。一番琢磨之下,便拟了折子上书御前,奏请圣上以朝廷之名出面,大行惠民之举。
此是广布恩泽之事,皇帝也乐得借此收买民心。但是,交由尚书都省一议,户部拿着支度郎中的细则一瞧,大家齐齐吓了一跳。原来这好人好事,就连皇上也做不得随心所欲,国库现有的钱财,都经不起京畿辖下的几处地方折腾。
熙阳帝自然意识到了其间问题不少,便是有心为之也不可操之过急,在朝上热热闹闹讨论了几回,终究不了了之地撇开不提。不过,倒也不曾全盘否定此举,事从池凤卿而起,便给了他几分脸面,准了太仓湖同月亮河衔接流域的几处为试点,全权交其领命督办。只是对那受惠人群颇有些要求,人财两事也有额定。
批奏下来,池凤卿立刻忙得团团转,也不得那胡思乱想的空了。张义山如何行事,他再不去计较,只留心别让盘踞心头的那人儿无声无息地离了熙阳,返回瀚宇就好。只要人还在此地,他做好自己当做的,真心总有机会去表露的。闲暇时想起那姑娘,因自己也颇感满意自己近日的行为,好似已得了佳人赞许,唇角总不自觉地挂着笑意。
准奏的第三天,池凤卿就将预算交由户部核准,拿了复批去将作监安排事项。和领事的一众官员商议完几处要紧细节后出宫,在玉带桥上又遇上了那魂牵梦萦、似乎只可偶遇不能相约的女子。
远远又见那一袭艳红在风中衣袂飘飘,池凤卿的心又开始突突跳得欢腾。上次在这玉带桥上遇见,好像是十天前的事了吧?怎的好似已经过了许久了呢?又好似昨儿个还站在这里说话的。心跳得厉害,却也没有上次那样紧张无措了。款款走上前去,出口却是一句:“姑娘是在等义山兄么?”话音未了,就恨不能咬了自己舌头,立刻又补救道,“姑娘若有什么为难之事,在下也可以帮忙的。”
对方不解道:“义山?是谁?”然后恍悟道,“哦,你是说那位张公子吧?上回在街上碰巧遇见他,本来是想麻烦他一些事情的。不过后来因了你,那事也不急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720章 八月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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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奏的第三天,池凤卿就将预算交由户部核准,拿了复批去将作监安排事项。和领事的一众官员商议完几处要紧细节后出宫,在玉带桥上又遇上了那魂牵梦萦、似乎只可偶遇不能相约的女子。
远远又见那一袭艳红在风中衣袂飘飘,池凤卿的心又开始突突跳得欢腾。上次在这玉带桥上遇见,好像是十天前的事了吧?怎的好似已经过了许久了呢?又好似昨儿个还站在这里说话的。心跳得厉害,却也没有上次那样紧张无措了。款款走上前去,出口却是一句:“姑娘是在等义山兄么?”话音未了,就恨不能咬了自己舌头,立刻又补救道,“姑娘若有什么为难之事,在下也可以帮忙的。”
对方不解道:“义山?是谁?”然后恍悟道,“哦,你是说那位张公子吧?上回在街上碰巧遇见他,本来是想麻烦他一些事情的。不过后来因了你,那事也不急了。”
池凤卿闻言心内油然起了一丝窃喜,正要追问,却见她瞧了瞧他腰间,笑叹道:“原来瞧不出这匕首有什么好的,可是被你佩在身上,倒瞧出几分精致来了。只是,你腰间挂这么些物事,不嫌累赘么?”
池凤卿垂首摸摸腰间,也笑答道:“这是办差时穿的衣裳,配饰原有规制所限,待回府换了居家常服,便可以不用挂这么些东西了。”说着话,往前轻迈了几步,再转了个向看着她。那姑娘坐在栏杆上同他说话,虽也不碍视线,只这一段恰是拱桥的坡顶,他方才的位置未免显得有些杵直。往坡下走两步,她也不必仰着脖子同自己说话了。
“有规制?进这皇城,穿什么衣裳也要有讲究的么?怪不得他们脸色难看了,定是嫌弃自己身上的披挂重的慌!”那姑娘朝守城兵卫撇了撇嘴,又道,“上回闹了个笑话,后来我知道了,这皇城里不仅有皇帝住着的宫城,还有官员们干活的地方,而且,也不是当了官,进了皇城,就都能见着皇上的。你要不要到皇帝面前去那个什么——上朝?带着这匕首不会被疑心么?”
池凤卿摇头轻笑道:“不会。哪有人敢堂而皇之表示自己要图谋不轨的?一定的品阶,这佩饰里是准带小刀和砺石等物的。若有特许,还有人可以佩刀、带剑上殿面君。我这只是没开刃的饰物而已,无碍的。”
对面娇颜上嵌着的一双灵动眸子眨了眨,这能算“小”刀?
池凤卿看看她灵动的眼睛,问道:“姑娘为何今日又来此处?难道是上次见了卫尉们脸色难看,今儿专程来找缘由的?”
“哦,差点儿忘了正事!”女子低呼一声,道,“今儿是专程来找你的。”
“找我?”池凤卿心中立时有些喜出望外。
“嗯。叔叔家的房子大体翻修了差不多,这两日就要封顶的,想请你去喝几杯水酒。学堂和医馆也定了新址,奠基仪式也少不了想请你赏个光主持一下。倘若随便让人捎信请你,多少显得有些失礼,所以大家便让我来当面请你,先替大家带句谢谢。说是等你去了,再好好敬你的酒。”
“学堂和医馆的事,原是我思虑不周,不曾想过租用民舍多有不便,也不够宽敞。现在得了朝廷的肯许,建了新舍,自然才更合适。本是该做的,当不得个谢字。要说谢,在下该先谢谢姑娘的。上回避雨借宿,我们好几个人一番叨扰未曾致谢,这匕首又甚合我的心意,我却还欠着姑娘的银子。原先不过让人送了些日常用物过去,以聊表寸心,却被原封不动退了回来,反得了不少鲜活之物,真正受之有愧。”
“叔叔说,那洲上少有贵人前去,往日便是有那官差大人过去,也是为的抽税征丁,却不曾见过你们这样的,心里是真的喜欢。你却偏要一味的客气。那张公子也是,上回走的时候,悄悄在盘子下压了好大一张银票,我也是好不容易碰上他才还了的。若是与人方便就该讨要谢礼,你此番做的事情,我们又要如何谢你?”
池凤卿听她话里话外并无生份之意,心里越发受用:“既这样,便不提那个谢字了。姑娘今日特意来请在下,自然不能薄了面子去。一会儿还请告知吉时,在下定然做好安排,准时前去叨扰。”犹豫了一下,偷偷吸了一口气,又道,“此刻时辰瞧着也不早了,姑娘若不急着赶路,就请留下用了饭再回吧。”
“好啊。”
池凤卿没料到她爽爽快快一口便答应了邀约,满怀雀跃的便迈步抬手,招呼车驾过来。对方却是以为徒步而行,跳下栏杆便转身欲往桥下走。两人同时迈步,却是逆向而行,当即便迎面撞了个满怀。
不期然地怀中突然撞进一团温软,还是心仪的姑娘,池凤卿当场便怔然呆立。随即,一股似有似无的清香钻入鼻翼,不似小时候赖在母妃身上闻见的幽然花香,也不似其他女子未曾近前便欲钻脑的脂粉香气。那淡淡的香味透着沁人心脾的清爽,犹如,飞瀑泉下,扑面的水汽,更似,山野田园处卸辕解马后,捧上的一杯绿茶。
八月桂子的甜香,只堪在她的清冽里添作点缀,而此刻近在咫尺的娇颜,更使人间芳菲尽然失色。那眉,似嫦娥暗恨,遮蔽广寒留下的弦月之影;那眼,似王母扬簪,划下银河时滴落的天阙之水;那发,似织女怜惜,巧手送与的夜幕之锦;还有那鼻、那唇、那香腮笑靥无怪自己当日朱砂绘卷不得她的玉容真面!原来这样让人如坠仙云的人,该像她自己歌里所唱的那般,需用黛山研墨,以那碧落为卷,取来山崖上饮尽天地灵露长成的松枝作笔,再向神仙借来画魂,才当悉心描就几分。
女子也没料到二人好端端地会忽然撞在一起,也是被吓得一怔。正要后退相让,偏巧又被池凤卿那长长的绦络穗子缠住了裙带。(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721章 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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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期然地怀中突然撞进一团温软,还是心仪的姑娘,池凤卿当场便怔然呆立。随即,一股似有似无的清香钻入鼻翼,不似小时候赖在母妃身上闻见的幽然花香,也不似其他女子未曾近前便欲钻脑的脂粉香气。那淡淡的香味透着沁人心脾的清爽,犹如,飞瀑泉下,扑面的水汽,更似,山野田园处卸辕解马后,捧上的一杯绿茶。
八月桂子的甜香,只堪在她的清冽里添作点缀,而此刻近在咫尺的娇颜,更使人间芳菲尽然失色。那眉,似嫦娥暗恨,遮蔽广寒留下的弦月之影;那眼,似王母扬簪,划下银河时滴落的天阙之水;那发,似织女怜惜,巧手送与的夜幕之锦;还有那鼻、那唇、那香腮笑靥无怪自己当日朱砂绘卷不得她的玉容真面!原来这样让人如坠仙云的人,该像她自己歌里所唱的那般,需用黛山研墨,以那碧落为卷,取来山崖上饮尽天地灵露长成的松枝作笔,再向神仙借来画魂,才当悉心描就几分。
女子也没料到二人好端端地会忽然撞在一起,也是被吓得一怔。正要后退相让,偏巧又被池凤卿那长长的绦络穗子缠住了裙带。轻扯两下再抬眼,却见对面的人仿似魂游仙山,惹得她满心奇怪。没容琢磨,从未识得的别样气息便带着暖意侵占鼻间。心里没来由地就忽然突了一下,滑过一丝隐藏慌乱并愉悦的陌生感觉。
女子尚未来得及捕捉心底里的那一丝异样,池凤卿忽然就喃喃开口道:“我从”话一出口,吐息之间惊觉彼此靠得太近,似乎有所冒犯,猛然回魂往后退了半步。此时,才觉得面热心跳得异常厉害,不由觉得有些羞囧。
那姑娘听他开口,正等着下文,忽然见他又变了神情,那副如同怀揣小鹿的模样让人瞧着十分有趣,便有意一眨不眨地直视着他。不料,池凤卿虽然心里慌乱,目光却舍不得旁顾左右。柔和中带着些许热烈期盼,又夹着欲言又止的些许忐忑,却就是不肯躲闪。
同他对视了片刻,女子忽然起了预感,两人这别样的“短兵相接”中,自己倘若再坚持下去,怕是会成了那个首先缴械投降的。于是,终于眨了一下眼睛,仰头看看天色,再对池凤卿反问道:“你方才想说什么?”
对方视线转开的一刹那,池凤卿堆砌在心头的一股勇气,便如被人忽然抽去了地基,哄塌得干干净净。吊在嗓子眼的话,也随一口吐气,跑得无影无踪。剩下一片心绪,如同红随秋千飞,花欲迷人眼,全是个乱字。昏昏然便道:“我得先回府去换身衣裳。”
这一个不知所云,那一个便也不置可否地应道:“哦。”
唐彪已然依命带着车驾近前,自然见着那姑娘的面容都齐齐惊艳了一下。碍于主子跟前不得失礼,警醒之下才不曾过于失态。
池凤卿让女子先上了马车,然后徘徊犹豫了一下,将唐彪拉到一旁,悄声问道:“孤想留姑娘吃个便饭,你看是回府里好,还是在外头寻个地方?可若是不回府里,孤怎么又想不到合适的地方呢?”
唐彪看着池凤卿微感诧异,有那么一瞬脑海中竟闪过了不敬的念头。他想,今日主子在宫里是不是被人暗算下药了?还是,在殿前和皇上言语不合,然后圣上龙颜大怒,****什么玩意儿砸坏了他的脑子?或者,是自己耳背听岔了?
请酒宴客之事,只要吩咐下去便可,哪里还用主子操心劳神?便是府里来了贵客,主子也从不曾在意过此等琐碎之事。如今不过请这姑娘吃个便饭,居然会为寻个地方纠结,还来问他一个护卫?他的聪明睿智都上哪里去了?也太不正常了!话说回来,主子最近的确不正常,尤其事关这位姑娘,更是同往常判若两人。
唐彪下意识朝车上的红影瞥了一眼,暗忖,主子对碎玉江上那晚偶遇的姑娘念念不忘,去了一趟碧云洲便对这李家姑娘不舍不弃起来,却偏又不曾丢开那画卷。他起先总以为,主子或是对那千山万水之外求之不得,因了同是一袭红衣,便借物移情。做属下的,只要主子高兴就好,没道理戳破隐情,放着眼前可得的去加以阻挠,反劝着他去惦记那遥不可及的,便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
但这年轻姑娘大多喜红爱粉,便是宫里宫外,士族官家的,也少不了喜着红裙艳裳的小姐,主子却没对别个起了异样心思。今儿见了这姑娘的模样,也难怪主子一心所求。再细看看,便也忍不住叫人想起那晚山头月下的情景,倒是生了疑心,莫非,主子真的慧眼胜众,这二者真的就是同为一人?如此,倒是非常的缘分了。
收回偷偷一瞥,转眼又看见池凤卿殷切的目光,唐彪实在不能怀疑他此刻“不耻下问”的诚意,下意识觉得自己方才的闪念实在不恭,视线又心虚地闪躲了一下。唉!怨不得主子行为异常,这样的姑娘可不叫人容易失了方寸么?主子毕竟是第一次主动留一位姑娘吃饭,又是请的心仪之人,还是这么一段可遇不可求的缘分。面对心头之重,换谁都要紧张,唯恐怠慢的。更何况主子偏又于此道上头无甚经验,可不是要为此纠结么!
池凤卿见唐彪迟迟不语,以为的确不好办,便道:“府里比她家不同,恐她不会习惯。若是在外头,到底去哪儿好呢?要不,孤去问问南明和固伦?他们惯在外头饮酒取乐,定然知道不少好去处。”随即又摇头否决,“不行,不行,外头人多嘈杂,恐怕更不妥。要不,还是回府吧。”
唐彪听得他居然说要去向外人讨教,差点儿滑了一跤,赶紧丢开心头嘀咕,回道:“回主子,姑娘家多半矜持,初次便去府里,恐怕人家会想岔了,反倒不美。(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722章 给我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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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偷偷一瞥,转眼又看见池凤卿殷切的目光,唐彪实在不能怀疑他此刻“不耻下问”的诚意,下意识觉得自己方才的闪念实在不恭,视线又心虚地闪躲了一下。唉!怨不得主子行为异常,这样的姑娘可不叫人容易失了方寸么?主子毕竟是第一次主动留一位姑娘吃饭,又是请的心仪之人,还是这么一段可遇不可求的缘分。面对心头之重,换谁都要紧张,唯恐怠慢的。更何况主子偏又于此道上头无甚经验,可不是要为此纠结么!
池凤卿见唐彪迟迟不语,以为的确不好办,便道:“府里比她家不同,恐她不会习惯。若是在外头,到底去哪儿好呢?要不,孤去问问南明和固伦?他们惯在外头饮酒取乐,定然知道不少好去处。”随即又摇头否决,“不行,不行,外头人多嘈杂,恐怕更不妥。要不,还是回府吧。”
唐彪听得他居然说要去向外人讨教,差点儿滑了一跤,赶紧丢开心头嘀咕,回道:“回主子,姑娘家多半矜持,初次便去府里,恐怕人家会想岔了,反倒不美。若是去外头挑个雅室,属下们自是不能进去打扰主子说话,姑娘又难免会觉得二人共处一室,多有不便。不如挑艘精致些的画舫二人同游,属下们另备了小舟后头跟着。既可一处说话不被打扰,又免了逼仄室内的拘谨。若要差遣,属下们也得随传随到。”
“嗯,有道理!这鹏城里最不缺的去处便是泛舟水上。山可励志,水能生情”池凤卿立刻眉眼舒展,忽觉言语有失,及时刹住。咳咳两声,整了整面色吩咐道,“就照你说的办。虽只二人同舟,那画舫也挑艘大些的,省得像你说的,叫人觉得逼仄了。酒菜不求数量,但要精致爽口,辛辣、味重的一概免了,那什么姜、蒜之类的佐料捣汁慎用,省得人家嫌弃异味无法下箸。再备些姑娘家喜欢的甜糯点心和蜜饯零食。”
唐彪满口应下,同池凤卿约定了登舟地点,便欲先一步告退,立刻亲自带人去办。却被池凤卿扯住了马缰,瞧着对方的古怪面色,不解道:“主子,您这是又怎么了?”
“你先陪姑娘前去,孤回府换身衣裳,这套行头,她上次瞧着便不喜。”
唐彪不由心内哀叹,您就是不正常,也得有些底线吧!遂无奈笑道:“主子,既有心邀约同处,哪有半道上丢了人家独自走开的道理?”
“那孤”
唐彪哪里知道,池凤卿还在为方才不期然的********撞怀别扭,此刻不好意思与她同车共驾?一边将他推上车,一边跨马调转,扯着缰绳道:“属下回府去寻您爱穿的素锦衣衫,然后去安排画舫。回头到船上,您捡着姑娘去洗手的空档换了就是。属下先行一步,您二位路上慢行,正好说说话。”说完,便打马奔出。
池凤卿也只得硬着头皮进了车厢,然后有些耳根发热地同那姑娘一处坐下,吩咐车马起动。
对方见他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上来,问道:“可是临时有事了?那我不如先回去吧,免得耽误了你。”
“没事,只是让唐彪先去做些安排。”
“真没事?你不用客气的。”
“真没事。”池凤卿应着,心道,她不止能有那歌舞山水间的豪情,不想,还有这体贴人的细心,更添了一份女儿家的温柔可爱。想到温柔二字,未免又不由自主地思及方才软香在怀的情景,有些贪念余味。一时又怪自己不该心猿意马,胡思乱想亵渎了对方。
女子见他面色古怪,显得有些不自在,也跟着起了淡淡别扭感,嫌这马车里逼仄局促。遂起了话头问起学堂和医馆的一些事情。池凤卿便一一作答,提及了朝廷准奏的相关事宜。一问一答间,两人也渐渐忘了那因暧昧情绪带来的些许尴尬。
说着话,马车已拉着池凤卿和那姑娘轻悠慢行到了月亮河的一处码头,唐彪也已备好了一艘可供十来人同乘的画舫候着。画舫十分精致,红漆船身,金漆描边。后部是镂花雕窗的舱室,五脏俱全,除了小厅、厨厕、还备有一间设了软榻的休息室。倒不是唐彪往歪处想,只恐主子一时高兴,喝高了去。前部是敞轩模样,当间设了跪坐的软垫、筵席,齐着护栏挂了烟紫的纱幔。轻盈薄透的两层,若隐若现地隔出个相对私密又不太严实的空间。船上的人如在室外,却不妨碍私语,又如在室内,却不耽误赏景。岸上的人,则只能瞧见朦胧一片,看不清船上有谁、是谁。
池凤卿带着姑娘离岸登舟,唐彪便吩咐船家开拔。船身一动,池凤卿才发现属下十分贴心。画舫上不仅没有留人碍事,连艄公也免了。船头两道粗长的缆绳,同前方不远处并行的两只船左右拴连,拖着画舫悠悠慢行。唐彪安排了些侍卫在前开道,他则带了另一些人别船乘坐,跟在画舫后头。船上备了长长的舢板,若是池凤卿有所吩咐,随行的人搭了舢板便可上去画舫听候差遣。
二人上了画舫,入了敞轩,便见已经备好了酒菜。池凤卿先指引了地方让那姑娘先去净面、洗手,自己也去换了身日常的素色衣袍,卸了冠帽等累赘用物,得了份轻松。清清爽爽地出来,便邀了佳人矮桌前相对盘膝坐下。坐下后,想要执壶倒酒,又恐不妥,伸出的手中途改了道,给对方倒了杯香茗递上,自己另斟了一杯酒。
那姑娘看看两人面前的薄胎瓷盏,指着酒壶问道:“你说请我吃饭,怎的连酒也不舍得给我一杯?”
池凤卿一怔,旋即笑开,这似她的性子,毫无矫揉造作。遂道:“并非在下小气,只是不知姑娘会不会饮酒,唯恐冒失了。”
“本姑娘虽不敢自称千杯不醉,倒也不是两三杯酒能够打倒的。”(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723章 唯恐冒失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并非对她心存戒备,而是——,恐怕她会因了自己的身份而有心疏离。想起前些日子总是有心相见却又每每错过,未必不是她由于此因而刻意为之。便又追问一句:“你真的知道我是谁?”
女子不以为然道:“避雨的那日,你的朋友们不是唤了你的名字么?皇亲国戚的名讳不能容得小民挂在口中,可是,十一殿下到底盛名在外,只要稍稍留意便也知道你是谁了。”
池凤卿闻言了然,又思及她一直并非无礼的“你”来“你”去,暗忖,莫非她并不曾为我这身份所缚,刻意疏离?否则,她又怎会说出这“稍稍留意”来呢?
“那,姑娘可会介意池某这”
姑娘见池凤卿欲言又止模样,唇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道:“那日初见你们,本是因着对官宦人家的公子有些成见,只以为你们也都是些纨绔子弟,所以不想,你们留宿叔叔家中,我细观微处,倒也见并非皆如原先所想,怕是自己先入为主的认为,于诸位有些不公。只是,于小民百姓心中,权贵之人多少总有些高不可攀,何论你的身份更是尊贵一层,所以此后又不知你究竟因何要见我,自然难免有所顾虑。如今接触下来,倒是知道殿下不负外间美誉,也并非不能亲近之人。”
池凤卿闻言立时满心欢喜:“能得姑娘此语,我与几位兄弟也不枉平日被别个所谓权贵之人议论了。其实——,那日在碧云洲上,我与姑娘已非初见。”顿了顿,见她等着自己解惑,这才道,“只因早前在碎玉江上偶见姑娘邀月歌舞,寄情山水,很是惊叹。私以为能够窥见姑娘性情几分,颇有一见如故之感。那日本也正和友人弹琴论曲,有心相邀小叙,可惜姑娘只作惊鸿一现,叫人只能作罢。后来,再闻姑娘唱起那首《九州谣》,甚感天缘奇妙,便有心”
对方了然,不待池凤卿说完,歇箸停杯,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本姑娘同殿下身份甚是悬殊,你,当真认为我们彼此可以做朋友?”
池凤卿听得她的语气只是简明的问话,并非含有拒绝之意,便反问道:“那姑娘可是看重或者介意在下的所谓身份?”
姑娘勾唇一笑,恰如春花秋月醉人心神。
池凤卿因她的笑容又是一阵恍然,旋即也了然笑开,道:“朋友,是以志趣相投所交,而非峨冠、布衣所定。以世人种种所限自扰,未免狭隘,又何来交友论心之说?姑娘若不嫌弃在下为人,觉得池某性情中尚有可取之处”
“你说得对。”对方点头应道,一边执壶斟酒,一边坦言道,“既然你能忽略门第、身份桎梏,但凭性情、志趣取人,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我想——,或可一试。”酒满,举杯对池凤卿道,“自报家门,我叫丹影,你以后只管叫我名字便好。省得姑娘长姑娘短的,我总以为你在同路人说话。”
池凤卿闻言不由心中低叹,原来她叫丹影,果然人如其名,真正就是一道朱砂晕染的倩影。眉眼立时又舒展一些,也举杯点头道:“在下池凤卿,丹影姑娘也莫要有所顾忌,只管称呼在下名讳就好。能得有缘遇见姑娘,又承蒙姑娘不曾嫌弃在下俗陋之质,成全相识结交之谊,我借这一杯水酒,谢过姑娘。”说完,先就仰头一口饮尽了杯中酒,亮了杯底以示诚意。(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724章 丹影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以世人种种所限自扰,未免狭隘,又何来交友论心之说?姑娘若不嫌弃在下为人,觉得池某性情中尚有可取之处”
“你说得对。”对方点头应道,一边执壶斟酒,一边坦言道,“既然你能忽略门第、身份桎梏,但凭性情、志趣取人,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我想——,或可一试。”酒满,举杯对池凤卿道,“自报家门,我叫丹影,你以后只管叫我名字便好。省得姑娘长姑娘短的,我总以为你在同路人说话。”
池凤卿闻言不由心中低叹,原来她叫丹影,果然人如其名,真正就是一道朱砂晕染的倩影。眉眼立时又舒展一些,也举杯点头道:“在下池凤卿,丹影姑娘也莫要有所顾忌,只管称呼在下名讳就好。能得有缘遇见姑娘,又承蒙姑娘不曾嫌弃在下俗陋之质,成全相识结交之谊,我借这一杯水酒,谢过姑娘。”说完,先就仰头一口饮尽了杯中酒,亮了杯底以示诚意。
“你还是太过客气了,既说是朋友,那些拉拉杂杂、应付外人的虚礼,大可不必。”丹影略略嗔怨道,遂也举杯同饮,亮了杯底。而后,又再执壶给彼此满上,道,“与人相交,谦恭有礼自然是好的,可是朋友间太过客套,未免有失自然。随性就好。”
池凤卿闻言心花怒放,欣然应承:“嗯,说得有理,便依你的。”
两人接连对饮三杯,遂以朋友之态相对。池凤卿此时方才觉得往常的自己又回来了,甚为自己先前的局促、无措暗自失笑。遂以往日闲雅之态,借着《九州谣》和那日碧云洲上所闻戏语小词聊开。
闲聊片刻后,两人相处氛围越发自然、宽松。丹影忽然双眼透出精光,勾唇问道:“凤卿,你知道泛舟水上,除了喝酒聊天,赏景吟诗,还有什么事情可做么?”
“什么?”
“笨啊!在水上自然是钓鱼啦!”
池凤卿的耳根为丹影那句近似娇嗔的“笨”字微微一热,自然觉得彼此现在这样说话,可比之前显得亲昵多了。想着此刻泛舟垂钓也是不错的提议,遂要起身去寻看船上可曾备有渔具。
丹影朝他摆手阻止,示意不用麻烦,然后狡黠一笑,顺手从纱幔上抽下一股线,摇摇手中的筷子道:“用了鱼钩拴上饵食去引那些贪嘴的呆子上当,不算本事。咱们就用这筷子代替渔叉,看看谁的收获多,可好?”
“筷子?”池凤卿讶然看看她手中的一双细竹,而后笑道,“筷子便筷子吧,这倒也有些意思。不过,我要提前告诉你一声,就算你同叔叔学过对付鱼儿的本事,但我可是习过武的,若是一不小心输给了我,你可莫要说我欺负你。”
丹影一边将抽下的丝线拴在筷子尾端的竹节上,一边道:“看来,传言真的不可尽信,池凤卿也并非时时都是谦逊之态。我也告诉你,此刻妄下定论为时过早,只怕等会儿你该叫我让着你了。”然后递于凤卿瞧,“呶,就照我这样,只在每根筷子上系一根丝线,方便收回,别的手脚可不许做。你是自己弄,还是由我代劳?”
“这点小事哪里要你帮忙,又不是做女红针黹。”凤卿遂也依样照做,然后问道,“只比谁钓上来的鱼儿多吗?还有没有什么别的限制?”
“嗯,自然还得补充一些。筷子上不可做改动,人也不许离了这船,免得仗着武功使个凌波微步去了水上。若是那样,这筷子钓鱼也就没意思了,那还不如直接用手抓了省事。我看了一下,连咱们用的,加上箸盒里备着的,这儿一共有十双筷子。一根筷子便是一次出手机会,咱们每人五双,便是各有十次机会。筷子和出手次数限定了,那么咱们除了要比谁得的鱼数量多,还得比比重量才成。行不行?”
“我自然没有意见。”
“那好,咱们就以一炷香为限!哦,对了,还得补上一条,这腹中带仔的不可取。”
凤卿道:“这可难为我了。那鱼儿于我而言,只有种类、大小之分,我哪里能看得出雌雄、公母之别来?”
丹影指指桌上的菜肴,戏谑道:“嗯,你除了能看出鱼儿的种类、大小,应该还能鉴别出肥美与否。”又道,“我也没让你刻意地一味区分公母,这有鱼子在身的,肚子必然有所不同。你既是习武之人,这点眼力应该不缺。”
凤卿只得点头应下,道:“反正规则也不是针对我一个人的,你也在其列,无甚不公平之处。一切就依你说的做,一炷香为限,你说开始便开始。”
待两人用丝线缠好筷子,丹影在香炉中重插了一支更香,然后一声令下,池凤卿当即飞筷出手。竹筷如镖,只嗖的一下便没入了水中。然后他轻轻一拉丝线,筷子便又浮出水面,上头竟一下子戳了两条鲫鱼,活蹦乱跳地还在挣扎。
缠在筷子尾端的丝线取之于画舫上的纱幔,乃是上好的蚕丝,极有韧性。但是,虽说比普通人家的棉纱经得起拉扯,到底也只有细细一股,吃不了多少力道。池凤卿当下意欲驱动内力于腕部,想用巧劲收回丝线,擒取收获。转念一想,方才出手之际已是仗了习武之人的优势,一击而中,此刻若再动用内力,去与她一个娇娇柔柔的姑娘家较劲,未免胜之不武。遂散了内功,只用手指轻捻慢绕,拖着那一股细丝,借着水的浮力将两条鱼往船沿牵扯。
丹影看出他的意图,笑道:“你方才还说自己是习武之人,定能胜了我。现在这模样,是有心要让我么?实在有些小瞧人了。那香被风一吹,燃得可快,你这么磨磨蹭蹭的,一会儿我赢了你,悬殊太大可没意思。”(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725章 捉鱼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但是,虽说比普通人家的棉纱经得起拉扯,到底也只有细细一股,吃不了多少力道。池凤卿当下意欲驱动内力于腕部,想用巧劲收回丝线,擒取收获。转念一想,方才出手之际已是仗了习武之人的优势,一击而中,此刻若再动用内力,去与她一个娇娇柔柔的姑娘家较劲,未免胜之不武。遂散了内功,只用手指轻捻慢绕,拖着那一股细丝,借着水的浮力将两条鱼往船沿牵扯。
丹影看出他的意图,笑道:“你方才还说自己是习武之人,定能胜了我。现在这模样,是有心要让我么?实在有些小瞧人了。那香被风一吹,燃得可快,你这么磨磨蹭蹭的,一会儿我赢了你,悬殊太大可没意思。”
池凤卿回头看了一眼香炉,再见丹影手中十根筷子一根未动,也笑道:“那你怎么还只顾着看?我再慢,这里可已经有两条到手了。”
“花点时间了解对手,我这可算不得耽搁。”
池凤卿摇头轻笑,慢条斯理的将那两条鱼拖上船,然后对丹影道:“这样一根筷子、一根筷子地出手是慢,且看着,希望你不会觉得我是在卖弄。”说完,右手五指微张,夹了四根筷子在手,左手捏了线头。然后朝河面上逡巡一圈,收肘、翻腕,扬手一挥,四根竹筷同时齐飞,朝着涟漪处直插入水。
后头船上跟着的唐彪等人不知就里,忽见画舫上有暗器飞出,心中一惊。也等不及架上舢板,足尖在船头轻点,纵身一跃,便纷纷抽刀拔剑地到了画舫上。
丹影波澜不惊地瞥了一眼,又转头去看水面。
池凤卿满面笑容立刻呈现回收之势,略带不悦地朝唐彪轻斥道:“这是做什么!”
“主子”唐彪此刻已然看清所谓的暗器是作何用的了,满脸尴尬,对自己的冒失不知该怎么解释。总不好当着客人的面,说自己担心主子遭人算计了。
属下本是尽忠职守,并未有心冒犯,池凤卿也不欲责难,挥挥手道:“行了,回去吧。孤不过钓个鱼而已,又不会被水怪拖了去。你们不必总是紧张兮兮的,让人瞧见,还以为我多不顶事呢。”
唐彪只得带着人收刀藏剑,讪讪告退。一群侍卫回到了后头的小船上,有几个年少活泛的,忍不住心照不宣地抑制着笑意,相对抽了抽面皮。主子今儿个可真是失常的厉害,一个那么沉稳儒雅的翩翩人物,居然想出这么个法子来讨人家姑娘欢心?当真聪明人犯起傻来,比谁都傻得厉害。用筷子钓鱼?真亏他想得出来!不过,倒能看出主子使梭镖的本事,又快又准,这要是打在人的身上,保准立刻成了筛子。幸而主子脾气好,从不为难他们,否则,嗯嗯。
池凤卿不过三两下,十根筷子全部出手,根根不曾拉空,且是每根筷子上都戳了至少两三条鱼,最多的一根上竟挤挤挨挨地戳了有五条之多,而且条条约莫都是半斤以上的肥鱼。回头看看炉中的更香,大概下去了三分之一。颇为满意地亮着自己的收获,对丹影道:“我做完了,你可已经知己知彼?”
丹影点点头:“嗯,算是不错。”然后勾了勾唇角,左右手各持一根竹筷,看看水面的动静道,“该看我的了!”说完,双手同时发力,两根竹筷如同离弦之箭,急射而出。
池凤卿看着她的手法,讶异道:“你也会武?”
对于池凤卿的讶异,丹影却不以为然:“我又不曾说过我不会。”然后指指水面,竖指唇间轻声道,“嘘,别吵。你弄完了可不能给我捣蛋。”
凤卿思及前言,的确并未涉及此话。倒也并非以为女子会武,或是丹影会武有何不妥,只是有些意外而已。也觉得自己方才未免显得有些大惊小怪了,遂掩去了惊讶之色。又为她那后一句的语态,面上露出一丝赧然,依言噤声转看水面。
只见那两根筷子急速而出后,并不曾戳中一条鱼儿,却只拖着两条细尾贴着水面一路往前蹿去,然后笃笃两声,扎在了前头的船艄上。接着,又见丹影双手轻捻兰花,凝气于指,牵着那细细丝线上下左右一番晃动,直将那两条蛛丝样的细线在水中摆弄得如同软鞭,赶着散乱游弋的鱼儿汇到一起。顷刻,她这用两缕丝线划出的一条狭长水域,宛如碧波仙子的裙裾上镶了一道灿灿银饰,似乎还能瞧见腰肢扭摆,银铃叮当。
池凤卿没料到她会用这法子将鱼儿赶到一起,如今那些白鳞齐齐在水面翻腾,倒是更好下手了。只这一点,自己已然输了一半先机。有这不一样的第一个动作,池凤卿很想知道她接下来又会怎么做,遂静默不语,带着几分好奇看着。
丹影紧接着又抛出几支竹筷,扎向前方的小船。此回,这些竹筷不是笔直飞射,而是如同打水漂一般在河面上一路弹跳向前,那几缕丝线便如同被织布梭牵引一般,顺着原先两条上下交叉缠绕,虚虚勾出唬弄鱼儿的网眼。再接着,又是三支竹筷出手,却隐入了水下,犹如鱼雷穿膛而出,打了个兜底。不待那些惊魂的小笨鱼识出破绽,最后两支竹筷脱手而出,却是加了罡风韧劲于上,犹如猎人之箭般,直击瓮中物。
只是风云电掣之际,丹影已轻扯手中线头,将自己的收获微微提出水面,对着讶然而立的池凤卿道:“如何?算不算我赢了?可是这鱼儿我是捉到了,就是没法子弄到船上,还得叫你的随从帮帮忙才成。”而后又似娇嗔般自语道,“真是自信过头了!也不想想,这丝线便是那上好的墨蚕丝,也经不住这么折腾的。万一要是断了,别说赢了人家,怕是一条也捉不到,那可真就糗大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726章 力求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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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影紧接着又抛出几支竹筷,扎向前方的小船。此回,这些竹筷不是笔直飞射,而是如同打水漂一般在河面上一路弹跳向前,那几缕丝线便如同被织布梭牵引一般,顺着原先两条上下交叉缠绕,虚虚勾出唬弄鱼儿的网眼。再接着,又是三支竹筷出手,却隐入了水下,犹如鱼雷穿膛而出,打了个兜底。不待那些惊魂的小笨鱼识出破绽,最后两支竹筷脱手而出,却是加了罡风韧劲于上,犹如猎人之箭般,直击瓮中物。
只是风云电掣之际,丹影已轻扯手中线头,将自己的收获微微提出水面,对着讶然而立的池凤卿道:“如何?算不算我赢了?可是这鱼儿我是捉到了,就是没法子弄到船上,还得叫你的随从帮帮忙才成。”而后又似娇嗔般自语道,“真是自信过头了!也不想想,这丝线便是那上好的墨蚕丝,也经不住这么折腾的。万一要是断了,别说赢了人家,怕是一条也捉不到,那可真就糗大了。”
池凤卿侧首看着她,面露古怪之色,却不曾搭腔。这么个捕鱼之法,真个没见过。若不是有过人的本事,那丝线不得内力支撑,早在竹筷飞射向前时便要被扯断了,更莫说现在齐齐穿挂了两串数不过来的鱼儿。而且,那竹筷一路过去,均是穿腮而过,竟是无一扎在鱼身别处的。
至于唐彪等人,不等池凤卿唤来帮忙,早已齐聚身后的船头看直了眼。不曾想,主子请来的这位客人,看似一个娇娇柔柔的姑娘家,竟是个会武功的。便是会武功,又并非只是花拳绣腿,竟是个懂得内家门道的。这么个垂钓捕鱼法自然是新鲜的,可这看似玩乐里,却更见她不输外貌的俊俏功夫。
月亮河上,并不止池凤卿的画舫,还有别人游船其间。虽不曾靠近,但未错过这一幕,一片不知所以然地赞叹声里,有人在远处隐隐识出了画舫上的二人,不由蹙了眉头。转头问向自己的随从道:“叫你们办的事,查探得如何了?”
那从者中领头之人立刻上前一步,俯首恭谨回道:“回主子的话,派出去的人正在查,只是时日尚短,暂未能有具体眉目。”
那人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吐出,语色郑重地交代道:“给我扩大范围加紧了查,别漏过了一丝一毫的可能!”
“是!”从人领命应道。
虽对主子交代的任务不明就里,心存疑惑,却未敢置喙多嘴。主子有命,身为下人,自然是乖乖听话办事就好,其他的,毋庸置疑。便是此回手脚伸得有些远,那也不能多问。回完话躬身退后,抬头时顺着主子的视线瞥向远处的画舫,细瞧之后也识出了画舫上的人。两下相联,稍一琢磨后倒也悟出了其中一二,心头一紧。知道事情关碍颇大,不容马虎,当即再度躬身,又对主子做了郑重应诺。
丹影提溜着丝线,对池凤卿的不予回应略有不满,转头娇喝道:“喂!是不是非得要本姑娘亲自将这些鱼弄上船,才算我赢?”
池凤卿这才朝唐彪等人招手示意。一群侍卫立刻过来画舫听候差遣,听明了吩咐,赶紧去寻了竹篓等物来装鱼。唯恐扯断了丝线,逃脱了猎物,唐彪当机立断,叫了几个身手敏捷的带着鱼篓下水,顺着方向一一收纳。
见着收获颇丰,丹影越俎代庖,对唐彪等人吩咐道:“这么些鱼,足够弄个全鱼宴了。找个手艺好的给拾掇拾掇,或烧或烤,多弄几个花样来。你们空着肚子跟着我们游船也怪没意思的,一会儿得了,见者有份。独乐不如众乐,大家一起享用才有滋味。”
唐彪递眼色请示池凤卿,见他没有异议,欣然应下。几个年少贪嘴的,当即抱着鱼篓高高兴兴去了后头船上,挑出上佳的让人精刀细脍,给画舫上的主客二人做几个花样。余者,大家一起动手剖肚去肠,刮鳞摘腮,七嘴八舌地商量着架火熏烤,还是大锅乱炖。一群跟随的侍卫、随从立时乐呵呵一片。
丹影见池凤卿老半天没有出声,心内轻嗤一声,暗讽道,怎么,才说要做朋友的,这会儿就起了疑心了?开口却戏语道:“怎么,你可是不服气?要不要重新比过?”打量他面色瞧着有些古怪,掩嘴笑道,“这么个模样,莫不是担心你的随从不给你留食吧。”
皇室中人,再是心性纯善,却也没有头脑过于简单的。池凤卿方才乍见了丹影的身手,心里自然是打了顿的,也想起了陈思瀚的规劝之语,跟着他的话小弯了一下,但也只是一霎那而已,随即便顺着自己的心思思虑开去。此刻听得丹影同自己戏语,忍不住看着她的手问道:“为什么?”
“嗯?”丹影不知他意有何指,佯作无辜道,“什么为什么?”
“常听人言,自古有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你叔叔家中以打渔为业,自是清苦非常,料想你家也不得宽裕,否则,也不会不予帮衬。可是,你又因何会去习武?”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丹影不以为然道。
“我也见过外间尝有武林之辈以武传家,或者镖局以此为谋生手段,女子习武,却也不足为怪。只是,十多岁的姑娘家,少有身手过人者。我也是习武之人,观你方才的举止,那内家功夫,却似一般人勤习二三十年也少有所成。看你的年纪,再观你的内力之功,怕是尚未学步稳当,便要咬牙苦练了。便是不得千金小姐的优渥出身,到底,女儿家大多还是要娇养的。你爹娘,却是如何舍得的?”
丹影未曾料到他心里竟是做如此想的,闻言心头一动。不欲动容于面上,垂了一下头,掩饰了眉目细微波澜,再抬脸时,无谓自嘲道:“从小逃生在外,不能不学点子手段防身,要不就叫人拐了去了。再后来,家人也没了,独身闯荡,更要勤学苦练,方能力求自保。”(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727章 池凤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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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丹影不知他意有何指,佯作无辜道,“什么为什么?”
“常听人言,自古有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你叔叔家中以打渔为业,自是清苦非常,料想你家也不得宽裕,否则,也不会不予帮衬。可是,你又因何会去习武?”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丹影不以为然道。
“我也见过外间尝有武林之辈以武传家,或者镖局以此为谋生手段,女子习武,却也不足为怪。只是,十多岁的姑娘家,少有身手过人者。我也是习武之人,观你方才的举止,那内家功夫,却似一般人勤习二三十年也少有所成。看你的年纪,再观你的内力之功,怕是尚未学步稳当,便要咬牙苦练了。便是不得千金小姐的优渥出身,到底,女儿家大多还是要娇养的。你爹娘,却是如何舍得的?”
丹影未曾料到他心里竟是做如此想的,闻言心头一动。不欲动容于面上,垂了一下头,掩饰了眉目细微波澜,再抬脸时,无谓自嘲道:“从小逃生在外,不能不学点子手段防身,要不就叫人拐了去了。再后来,家人也没了,独身闯荡,更要勤学苦练,方能力求自保。”
池凤卿初闻那从小逃生在外之语,猜想是二十多年前的战事致使她家中离乡背井,以致于令她不得在故土生长,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口。再听闻她没了家人,却是心头一紧再一柔,更添怜惜之情,轻语道:“是我方才有所失言,你莫要上心。”又不由疑惑问道,“那日去碧云洲上,有人说你只是”
“说我现下家在外乡,只是回来走亲戚?”丹影接口道,佯作的无所谓中难掩一丝低沉落寞,轻叹道,“家中之事,叔叔并不知情。走亲访友,小住,自然可以。若是家破人亡,去叔叔家长住,便是寄人篱下,要惹人嫌的。况且,叔叔家中清贫难顾,哪里还能再添我一个白吃白住的外人?”
池凤卿闻言,一时心中无名酸涩。不曾料想她一副随性自在模样,却是个无处栖身的漂泊之人,为着偶尔的依附,竟还要对着亲眷瞒下自家苦楚。下意识里开口道:“你往后去我家住吧。”说完,觉得此话颇有歧义,想要解释,脸热了热却又任性了一下,不肯细说。
“去你家住?”丹影侧头看他一眼,撇撇嘴道,“我虽是四处为家,却也饿不着自己,冻不着自己。去你家做使唤丫头?我才不要!”
池凤卿见她并未将自己的话往深里想,面上臊热散去,却又觉得有一丝丝失望。再见她偶然露出了一丝孩子气,说出这样的话,又不由笑道:“我又没说要你做使唤丫头,只是请你去客居。当然,也不算你寄人篱下。府中宅大人少,又不得个个能同我交心说话,就算请你来帮着增添人气的,如何?”
丹影闻言心动,看着他不似敷衍戏语,琢磨了一下问道:“你是说真的?我可知道,高门贵府里,除了主子便是奴才,我去了算什么人?我可告诉你,要是想先骗了我去,然后再哄着我签什么卖身契,那是不能够的。我识字,你骗不了我。”
池凤卿失笑道:“知道你识文断字,否则,也唱不出那《九州谣》来了。真的是诚心邀你前去,不曾藏了腌臜心思。不是说了你我是朋友么?先贤三千门客里,难道个个都是可亲可敬的?他尚且故作糊涂,白吃白住地养着一堆不相干的人,我是正经相邀友人,难道反而有何不可?”
丹影带着玩味之色默然看着他片刻,忽然拖了长腔调侃道:“哦,你想学先贤,借着悠悠之口买你清名,是不是?”不待池凤卿申辩,却又自说自话道,“嗯,先去瞧瞧也无妨。若是住得遂心,说几句好听的话也没什么损失。反正,使唤丫头我是决计不做的。贫穷、富贵,各有各的活法,我是不会给人为奴为仆,失了根骨的。暂信你的朋友之言,回头去看看地方再说。”
池凤卿哑然失笑。怎么他这好心相邀,反倒瞧着像似求人办事的?忽然想起前言,恐她还有难解之事,便又问道:“听你早前说过,本有事情要麻烦义山的,是何事?不如说与我听,或可尚能尽些绵薄之力的。”
丹影笑道:“这不正麻烦你呢么!在叔叔家住了也有日子了,想着近日便该收拾告辞。此番却也不想离得太远,就去街市上打听可有人家往外租赁房舍的。可惜打听了几处,却只有告老归乡出售府宅的,便是肯租与人住,也只肯答应租个院子,却不允只租一间。我哪里要得起一个院子?正巧遇上张公子,便想托他代为打听,却没好意思开口。后来,你让人去洲上建学堂和医馆,叔叔便留我多呆些日子。一则,照看些峰儿,免得他去工地上玩耍出了岔子;二来,这在洲上也算大事,各家各户都要分出些手来帮忙的。故而,我找住处的事,便也不急在一时了。”
池凤卿听了心内暗自高兴,果真无巧不成书,原来自己无形中竟是为她送了及时雨了。倘若不是学堂和医馆的事打了岔,她怕是真要去麻烦义山的。若今儿不曾多嘴,却也不知她正找寻住处。义山若知情,必也会如自己这般不忍她孤身在外,也会邀她去府中客居的吧。自己竟无意中得了如此先机,可见缘分二字,不只是事在人为便完全有用的。
丹影既说要去池凤卿府上先看看,两人也不计划游得过晚。再闲聊了些时候,未、申交替时分,便返程登岸,驱车往他府中而去。
进了府前巷道,车夫自然减速缓行。一则,避免冲撞了府前来往的车驾、行人,最是和府上来往的各位贵人,失礼不得;二来,门房守卫远远听见动静,看见自家主子回府,也好提前准备开门,拆挪门槛,省得到时还要门前等候。(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728章 挑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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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凤卿听了心内暗自高兴,果真无巧不成书,原来自己无形中竟是为她送了及时雨了。倘若不是学堂和医馆的事打了岔,她怕是真要去麻烦义山的。若今儿不曾多嘴,却也不知她正找寻住处。义山若知情,必也会如自己这般不忍她孤身在外,也会邀她去府中客居的吧。自己竟无意中得了如此先机,可见缘分二字,不只是事在人为便完全有用的。
丹影既说要去池凤卿府上先看看,两人也不计划游得过晚。再闲聊了些时候,未、申交替时分,便返程登岸,驱车往他府中而去。
进了府前巷道,车夫自然减速缓行。一则,避免冲撞了府前来往的车驾、行人,最是和府上来往的各位贵人,失礼不得;二来,门房守卫远远听见动静,看见自家主子回府,也好提前准备开门,拆挪门槛,省得到时还要门前等候。
丹影听得马蹄声重,颠簸减轻,揭了车帘一角向外探看。看了一眼外头,不由疑惑地问池凤卿道:“咦,你家是住在皇宫里吧,怎么瞧着不像呢?”
池凤卿轻笑着解释道:“皇子到了一定年岁,不宜留住宫中,都要分封外迁的。”
“哦,我还以为是随你去宫里呢。”丹影应了一声,表示了然,又向外细瞧。
池凤卿忽而想起头回在皇城门外碰见她的模样,问道:“你想去宫里?”
丹影叹了一声道:“是呀,可惜守门的人死活不让进。我本来想着,若是仗着轻功翻进去溜一圈也成,又怕被当成了贼。在门外瞧着里头的地方甚大,估计三两下也走不完,只好作罢。别到时候溜达不成,再叫人喊打喊杀的,难看。再者,若是被当成了刺客,招来些弓箭手围攻我,寡不敌众的,呃,我可不想寻死。”
池凤卿听得她那“溜达”二字,不由摇头失笑道:“幸而你不曾翻墙进去,要不准被当成刺客射成蜂窝。”又问道,“怎么想起来要进宫去的,只为好奇,想进去看看?”
“都是峰儿啦。带他去赶集,他瞧人家戏台子上唱了宫廷戏码,便问我皇宫什么模样,我哪里说得出来?瞎掰了几句就叫这小子识破了,直嚷着姑姑骗人。我寻思,糊弄小孩子是不太好,便想进宫去看看。”丹影说着,忽而眸光一亮,转头道,“你不是皇子么,可不可以拜托你带峰儿进去瞧瞧?省得我胡编乱造的。”
“这个——,恐怕不行。”
“我就知道怕是不行。其实,我自己也挺好奇的。”
池凤卿见她讪讪着又轻声嘀咕了一句,思量后道:“宫里进出的规矩甚严,没有传召,便是进宫上朝的官员也不得乱走。小孩子自是没法往里带的,若是你,或者我能够试一试。日后若有合巧的机会,我寻个由头带你进去瞧瞧。”
丹影立刻眉眼有了笑意,朝他连声道谢,然后又向车外看去。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府前阶下,只见门楣高阔华丽,石兽威风凛凛。门前,十八个守卫分列两侧,开扇而立,戴盔披甲,持枪佩剑,肃穆威严。果然是天家尊贵模样!
再见那匾额上书的不是某某王府字样,不由又疑惑问道:“不是分封外迁么?你这门匾上为何是这两个字?”
“哦。照理说,分封外迁是一并办了的,只是我尚未行冠礼,暂未听封。早年最后几位皇兄出宫另立府第时,我一个人留住宫中也没意思,便也闹着出来了。竖匾时懒得择字,便取了自己排行的谐音,得了这‘拾遗’二字。”池凤卿解释道,却也不曾细说完全。
当初闹着和皇兄一并出宫,明为落单无趣,实则私心里是不想留在后宫沾染是非乃真,否则,哪里愿意轻易离了母妃的气息。宫里的规矩,皇子到了一定年岁自然不宜留住宫中,但,出宫另择府邸而居,却也是惯例要封王的。自己离宫时虽然还小,可如今也就剩了自己这一个老末不曾听封。虽是还未及冠,却也早已可以封王。罢了,反正自己也不是很在乎。
马车在门前又慢了一拍,等池凤卿亮了一下真容才往里长驱直入。这也是府里的规矩,为防有心之人借了主子的马车,混带进叵测之人去。这倒不是池凤卿自己的意思,而是唐彪等人的主意。他们几个是一贯忠心护主的,这些小节上也不肯马虎了去,甚是自律。从不因为自己贴身跟随主子便狂妄自大。有时候随空车回府,还是照例门前停步,掀开车帘容守卫看了才进去。
进了府,马车一路将人送到内宅前下停歇,待二人下车才径自转去马房。
池凤卿引着丹影先去了自己住的主宅院落,一路穿堂过厅,引着参观解说,告之各处屋舍用途,以便日后她住在府中,行走时不至两眼抓瞎。或是,想要找自己说话,一问便能知道自己所在。向导意在屋舍功用,观者却是留心其貌。丹影一路看着重檐庑殿,亭台楼阁,直被那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惹得她时不时咋舌赞叹。
其实,池凤卿的住所比起其他兄弟的王府,实在不值一提。便是相较有些朝廷大臣的官邸,也算得上是朴实无华的。只是,到底仍是皇子的居所,再如何简朴,碍于规制、礼节,也是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俗语,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高门贵府里挑几件物什,或可就够得上普通百姓养活全家一辈子的。
扯偏了。
池凤卿带着丹影在自己的院落里转了一圈,便领她上了高处,指着府中的其他院落,让她自己挑选可心的住处。
丹影在楼阁上绕着走廊转了一圈,然后扬指点了就近一处,道:“就那儿吧。”
相随而行的仆从顺着方向遥遥一看,齐齐变色。纷纷暗自咋舌腹诽道,好家伙,这姑娘可真会挑地方!人是看着挺不错的,瞧着也配主子,就是这礼数方面(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729章 花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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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导意在屋舍功用,观者却是留心其貌。丹影一路看着重檐庑殿,亭台楼阁,直被那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惹得她时不时咋舌赞叹。
其实,池凤卿的住所比起其他兄弟的王府,实在不值一提。便是相较有些朝廷大臣的官邸,也算得上是朴实无华的。只是,到底仍是皇子的居所,再如何简朴,碍于规制、礼节,也是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俗语,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高门贵府里挑几件物什,或可就够得上普通百姓养活全家一辈子的。
扯偏了。
池凤卿带着丹影在自己的院落里转了一圈,便领她上了高处,指着府中的其他院落,让她自己挑选可心的住处。
丹影在楼阁上绕着走廊转了一圈,然后扬指点了就近一处,道:“就那儿吧。”
相随而行的仆从顺着方向遥遥一看,齐齐变色。纷纷暗自咋舌腹诽道,好家伙,这姑娘可真会挑地方!人是看着挺不错的,瞧着也配主子,就是这礼数方面
唐彪一看丹影点下的院落所在,也变了脸色。若说府中留人客居,自然是有现成的地方可以招待。便是有所要求,告诉管家也能妥善安排。但因知道主子对丹影姑娘是上了心的,见他由着人家自己挑选住处,一路也没敢多嘴。此刻见着这姑娘不明就里,竟点了给未来女主人预留的沐芳院,也不由心惊,对池凤卿低语提醒道:“主子,这地方恐怕——,有些不合规矩。”
池凤卿却仿似不曾听见,无所谓地对丹影道:“你喜欢那院子?好!回头我让人给你再收拾一下,拨几个使唤的人过去。有什么喜忌,你就照直了吩咐他们就是,不用顾虑。”
唐彪见状,知道此刻也不便再多话,免得同时落了主客两人的面子,惹得大家不快。便转身去知会管家,暗忖,大不了先让管家在那院儿里挑个偏房安置姑娘,而后再旁敲侧击地告诉人家有何不妥,提醒她自己换个院落住。
池凤卿却似听见了他的心声般,对那背影道:“只管告诉他们仔细些收拾,听着丹影姑娘的喜好增减用物。各处该用什么规矩对待,想必不用孤再多费唇舌。”
唐彪脚步一顿。得!主子这话可是暗含警告之意了,自然容不得自己等人多事。罢了,眼下可算是知道主子对这姑娘上心到了何种地步。闲话少说,唯有吩咐下去,将人也当府里的主子,小心伺候着吧。至于其他的有碍规矩之事,另挑恰当的时机再规劝主子吧。
唐彪心里有想法,跟着的那几个仆从眼见唐护卫言语提示,丹影却毫无反应,可更是在心里纷纷侧目,暗责丹影不识礼数。初入府中,尚未有何名份,便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又各自警醒自己,如此行事,又见主子有意纵容,说不得日后就是个恃宠而骄的主儿,大约不好伺候,还是小心些为妙。
其实,丹影倒是实实在在被冤枉了。莫说什么主子、名份的不曾想过,便是挑选住处,她心里想的也是客随主便。原想着,不拘哪里,有个稍微敞亮的住处便好,反正这府里瞧着宽敞,有的是房子。跟着池凤卿一路进来,又以为不过就是在脚下这院子里挑间房的事,听了他的介绍,才知这是他自己住的地方,暗自思量,恐是以他的身份,别人是不太方便共居一处的。正是懂得男女之别,主客之分,才没推辞他让自己挑选住处的好意。
至于挑中了那处院子,她是真不知道其中关碍。只想着,既是不方便一个院儿里住,挑个最靠近的地方,有事找他,也得少走些弯弯绕绕的路,省些体力和时间。
这些仆从也不曾见过,自家主子和一群公子哥去碧云洲上在人家是如何住的,自是不晓得丹影挑了此处的缘由,想多了。
既定下了住的地方,池凤卿又问丹影道:“你要不要回去收拾一下,顺便和你叔叔打个招呼?我让人送你过去。”言下之意,恨不能让人送她过去,收拾一下细软,和亲戚招呼一声,然后立刻顺道回来,就此住下。
“不麻烦了,我自己回去。眼下还要照看几日,再和叔叔他们小住些时候,然后再告辞过来。”
池凤卿也不好意思太过急切、直白,点头应允道:“也好。如此,也得留个空,容下人们悉心打扫、布置一下。你房里喜欢用什么样的颜色?也是同你衣裙一样红艳的,可好?”
“真的不用太麻烦。都说了,朋友之间,随性就好。”丹影道,“一会儿该关城门了,我该走了。今儿的酒不错,你备上两坛,我过两日就来叨扰。”说着话,人已步阶而下,转身出了阁楼。
池凤卿紧随相送,依旧追问道:“院子里的花木呢?你可有特别喜欢的,或是特别不愿见着的?我让人挪移、栽种。那院儿里,我也没怎么去过,只瞧着如今菊花开得不错。眼下进了秋天,过些日子枫叶火红一片,倒是好看。我让人多种些枫树,可好?”
丹影回身,学着男子礼数抱拳作了个揖,带了俏皮笑意道:“凤卿兄还请留步,区区几步,不必劳烦相送了。”遂转身轻快而去,又朝身后撂下闲闲几语,“非要问我何所喜,杨柳风前,杏花雨下,乌篷船头,一袭翩翩素衣,一管碧箫,一支清曲,相邀一弯银钩。”
仆从闻言,又忍不住暗自抽抽嘴角。此刻已经入秋,哪里去寻杨柳风、杏花雨的?这姑娘,恐怕真个不好伺候!还乌篷船?鹏城倒是不缺水,府里也有大小池塘,只是,除了大花园里的荷塘,哪个院子里都不得能够行舟水上的大渠。难不成,还要去拆掉几处房舍、砖墙,现挖个大点的湖,或是干脆在宅子里也弄条河?!
池凤卿闻言,却是扬起唇角,止了步,心情愉悦地目送佳人暂别。此番,不用担心她会一去不返,这是连明年春天都已提前约下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730章 顺势而为
池凤卿紧随相送,依旧追问道:“院子里的花木呢?你可有特别喜欢的,或是特别不愿见着的?我让人挪移、栽种。那院儿里,我也没怎么去过,只瞧着如今菊花开得不错。眼下进了秋天,过些日子枫叶火红一片,倒是好看。我让人多种些枫树,可好?”
丹影回身,学着男子礼数抱拳作了个揖,带了俏皮笑意道:“凤卿兄还请留步,区区几步,不必劳烦相送了。”遂转身轻快而去,又朝身后撂下闲闲几语,“非要问我何所喜,杨柳风前,杏花雨下,乌篷船头,一袭翩翩素衣,一管碧箫,一支清曲,相邀一弯银钩。”
仆从闻言,又忍不住暗自抽抽嘴角。此刻已经入秋,哪里去寻杨柳风、杏花雨的?这姑娘,恐怕真个不好伺候!还乌篷船?鹏城倒是不缺水,府里也有大小池塘,只是,除了大花园里的荷塘,哪个院子里都不得能够行舟水上的大渠。难不成,还要去拆掉几处房舍、砖墙,现挖个大点的湖,或是干脆在宅子里也弄条河?!
池凤卿闻言,却是扬起唇角,止了步,心情愉悦地目送佳人暂别。此番,不用担心她会一去不返,这是连明年春天都已提前约下了。
“主子,已经照您的吩咐传话下去了,管家只问姑娘可有什么喜忌没有。”唐彪回来向池凤卿复命,未见丹影踪影,不由疑惑,难道才走开一小会儿,这又出了岔子?再观池凤卿的面色,却也没见不好。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姑娘人呢?可是嫌弃招待不周,改主意了?”
“已待明年花春发,多见一丛连理枝。”池凤卿低吟一句,然后转身走向书房,朝身后有意无意地问道,“唐护卫,你可有心上人了?倘若有了,别藏着掖着的,告诉了孤,孤好替你做主。”
嗯?心情这么好呀?看来没有节外生枝。
“主子高兴了还来寻属下开心!成天跟着您,有没有的,您还不清楚么。”唐彪受他感染,也满脸笑意地戏语回了一句,心内却不由自主地也晃过一个红色的身影。
想起红袖,若论容貌、身姿并歌喉,他倒觉得并不输于这丹影姑娘多少,只二人的性情瞧着有些差别。但红袖年纪轻轻地打理着那么一份产业,又是那么个行当,倒让他私心里觉得越发不易,更生敬意。
或许,该抽个空去瞧瞧她。只是,和同伴去过红袖招几次,并未见过她在外酬酢周旋,恐是不肯轻易见人的。上次若不是因了主子的缘故,怕是也见不着她。再去,她可肯容自己见上一面?
红袖招。
一个红衣女子正保持着半蹲的施礼姿态,默然看着窗下一道蓝色的背影。非是那洒脱绝艳、成就了池凤卿朱砂绘卷的丹影姑娘,也非是那妖娆妩媚、同以红衣和九州谣混淆视听的红袖,却是此间的头牌姑娘,宦娘。若论宦娘姿色,自然不输那丹影姑娘和红袖招的当家几分,否则,也做不得这头牌姑娘了。论气质,既有那戏看百态的红袖故作款摆时的柔媚之态,也有那歌舞山水的丹影身上偶现人前的冷艳之气,可惜,略有遗憾的是,单论其一不够纯粹,糅合之中,却又乍见裂痕。
总之,美人确是美人,但却犹如海棠种在芭蕉下,怎么都躲不开头顶那片阴影,多少有些模糊了自身的光彩几许。不过,便是这样,她也是足够颠倒众生了。不然,也不会惹下许多咸池桃花,弄得老少爷们指名道姓地专门为了她往红袖招里跑,甚至,还有过父子误撞的尴尬场面。
只是这会儿,这个我见尤怜的美人身上,不见冷艳与妩媚,却是满面正色中夹杂了些许不明情绪。
室内香烟袅袅,安静异常,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好半天,那蓝衣之人才语色略见不悦地朝身后道:“起来吧!”
“谢门主。”宦娘这才起身,悄悄揉了揉发酸的膝盖。
蓝衣之人悠然转身,却是蓝翎。在榻上撩袍坐下后,指指身旁的椅子道:“你也坐下回话吧。”停了片刻又道,“并非我要给你脸子瞧,只是,你也太不晓事了。我当初因着你与红袖熟识,以助红袖分理事务为由将你荐给她时,对你说过什么?她一句不要声张,你们就当真半点音讯不给,替她瞒着?红袖如今接着红门的差事,我不便苛责于她,你也不知轻重么?!要不是她那房东闹上门去管我要人,我见那几个也不知她的行踪,着急查问,竟不知她居然又跑到熙阳来了!”
宦娘有些不甘地回道:“她是谁?我又是谁?我不过是听令行事罢了。”
“听令行事?她要你杀了她,你也应着?!”蓝翎斥责一句,然后缓了缓语色道,“你也多少知道她的脾性,就这么由着她?红袖怎么接掌的红门,我又为什么会将蓝门这边的事务也交给了你们打理,然后跑到瀚宇帝都去,你不清楚个中原因?”
宦娘抿了抿唇,犹疑问道:“真的会出事?”
蓝翎没好气道:“亏你问得出口!不担心出事,我干什么费劲将她哄离这里?又做什么叫你们闹腾那《九州谣》的曲子?你们哄不了那池凤卿便也罢了,这上头,他原就不好糊弄。只是,你们不该由着那丫头的性子!瞒着我不说,还让她将那木公子打发了?若不是那小木头能够牵制着些,又有足够保护她的能耐,我何至于放任她四处胡乱瞎跑?就是担心她闲则生事,再惦记上这里,故而不敢看得她太紧了,连陪着那昭岚公子去朝旭胡闹也未拦着。不想,这一放风,居然还是将她放出事来了。”
“那怎么办?”宦娘见蓝翎说得严重,也不由隐约起了急色。
蓝翎瞥她一眼,无奈沉吟道:“怎么办?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顺势而为吧!我原也不是一心阻挠,只是恐她羽翼未丰时候,真遇上什么风云突变的大事无力承担。如今这么些年过去,她也长进了不少,该有些自保的能力了。”然后便看着窗外神思。(未完待续。)
1731章 你的心思
“听令行事?她要你杀了她,你也应着?!”蓝翎斥责一句,然后缓了缓语色道,“你也多少知道她的脾性,就这么由着她?红袖怎么接掌的红门,我又为什么会将蓝门这边的事务也交给了你们打理,然后跑到瀚宇帝都去,你不清楚个中原因?”
宦娘抿了抿唇,犹疑问道:“真的会出事?”
蓝翎没好气道:“亏你问得出口!不担心出事,我干什么费劲将她哄离这里?又做什么叫你们闹腾那《九州谣》的曲子?你们哄不了那池凤卿便也罢了,这上头,他原就不好糊弄。只是,你们不该由着那丫头的性子!瞒着我不说,还让她将那木公子打发了?若不是那小木头能够牵制着些,又有足够保护她的能耐,我何至于放任她四处胡乱瞎跑?就是担心她闲则生事,再惦记上这里,故而不敢看得她太紧了,连陪着那昭岚公子去朝旭胡闹也未拦着。不想,这一放风,居然还是将她放出事来了。”
“那怎么办?”宦娘见蓝翎说得严重,也不由隐约起了急色。
蓝翎瞥她一眼,无奈沉吟道:“怎么办?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顺势而为吧!我原也不是一心阻挠,只是恐她羽翼未丰时候,真遇上什么风云突变的大事无力承担。如今这么些年过去,她也长进了不少,该有些自保的能力了。”然后便看着窗外神思。
接着,又是满室沉寂无语。
宦娘看见榻边的小几空着,这才想起蓝翎风尘仆仆而来,进门到现在竟是一滴水还不曾沾唇润喉,遂起身从柜子里取了茶具,细心地煎制茶汤。得了茶,提壶斟入杯中,感觉瓷盅不太烫手了,这才悄然无声地递上,轻轻搁在蓝翎的就手处。
回到椅子上重新坐下后,想了想开口打破有些压抑的沉静,低语问道:“你总担心她会出大事,她究竟要做什么?”
蓝翎叹道:“她自己都不清楚,我又哪里会知道。”
提起八门,最初只是因为孩童戏语。他当初以为那只是孩童戏语。不想,八门根基打下了,却也瞧出了她一些端倪。既瞧出了异样,便总不敢十分放心,于是诓了她离开。随她在外胡闹、折腾,只望她丢开这里。可是,天下如此之大,竟还是不比熙阳的山水勾着她的魂。
她既惦着不肯忘,回来就回来罢,偶尔回个一次两次,呆个十天半月,料想也玩不出什么花来。却是每回来一次,便让他多添一层不安。以后便不想让她回熙阳了,即便是回了熙阳,也不想让她回鹏城。不料此回那不安更甚了。
蓝翎自顾自胡思乱想,宦娘听了他的话后,却是闻言垂眉,也存了思量。暗忖,这分明是搪塞之语!胸中不免泛起一股酸涩滋味,心想,到底他一心牵挂的唯只有她。时时刻刻不忘以护着她为要,连同自己说话都不忘戒备着,生恐给她惹来祸端。只是,自己岂是叫他那样不堪信任之人?偏还叫他存着疑虑。
“那,你接下来又打算如何行事?”
蓝翎想了想,然后长眉扬起,眸中闪着精光低语道:“哼!她会瞒着我,叫我防不慎防,我也会叫她防不慎防!”又转过脸问道,“那丫头可同那姓曹的接过头了?”
宦娘正偷偷痴迷地看着他略带妖气的侧脸有些沉沦,见他转头赶紧垂眼,掩饰着隐隐的慌乱回道:“你吩咐要好好照顾曹大叔的,红袖未敢忘了。现下他又去了哪处,我也尚未收到消息,她一时半会儿见不着的。”
蓝翎点点头道:“嗯,总算这件事情你们不曾再错了。千万别让那丫头同曹糊涂碰上面,至少,在我有准备前都得防紧了。眼看着已然拉不回头了,再叫那姓曹的一通煽风点火,只会出事得更快!”
宦娘想想又道:“你既有法子哄着她,何不干脆再将她带离了这里?”
蓝翎又丢了个不善的眼神,冷嗤道:“我倒想,可她如今还是几年前的小姑娘么?再则,大家这么勤力做事,长了她胡闹的资本,当年那些借口哪里还能奏效?!何况,如今只怕是又多添了些牵着她离不了的新由头了!”
宦娘闻言心虚地在椅子上挪了挪身子,嗫嚅道:“她自己究竟怎么想的,我们也并不得而知,只是,瞧着倒是存了算计心思的。其实,倘若真有什么麻烦,那也未尝不是一份助力。”
蓝翎闻言又生气恼,沉了脸色冷然道:“怪不得要瞒着我了!我倒不曾想过,你们不仅是听令于她,若是存了别样心思,不仅不会想方设法地拦着她胡闹,更或还会推波助澜地鼓动了她去的!”
宦娘顿时心中大呼冤枉,忍不住顶撞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便是眼里、心里只能容得下她,也犯不着将旁人想得如此不堪!”
“我可也知道你的心思!”
宦娘闻言先是一愣,继而越发感觉羞恼,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不由撒开脸面大了声音反问道:“你既知我的心思,又如何总是一副故作不知模样?你既知我的心思,又如何总这么待我?你既知我的心思,又如何冷漠至此!每每说话、行事,总都毫无顾虑,针针戳心,刀刀见血!说走就走,一点儿留恋没有。一年里,也只得偶然书信一封,却是字字句句不肯离她。如今难得见面,还是开口闭口不离她!你就不曾想过我的感受?你便是不肯问候一句过得如何,也不能为了她就作践我呀!”
蓝翎被她一通喝问,又见她红了眼眶,软了声音叹道:“宦娘,我以为两年未见,你也该成熟些,明白些了。”
宦娘转脸悄悄抹了抹眼角,又回头道:“明白?你若要我明白,你自己又做得如何?你对我的心视而不见,便说我不够成熟。那你对她呢?口口声声说她爱惹祸,累你操心劳神,如今更是添了堵心的事,你可曾变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