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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芒果宗     妖怪事务员txt下载     妖怪事务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580章 自作孽不可活

    “娘,我从未见过,可是,莫违是实实在在,让我看着他走了的。,莫违,莫违,下一世莫要久违。这一世空留了一个名字,却连一声爹都不曾唤过,连这人世的路都一步不曾踏过,连这人世的好与不好都不曾睁眼看过,就那么静静地睡了几年便去了。想到莫违,我就问自己,为何莫违生下来便是为了等死?他错何在?为何我生下来便药不离口,我又?”

    昭岚呢喃道:“我也这么问过自己。”他所遭遇的,他也想问一句,他错何在?

    “等到将道理想明白以后,我便知道我一直恨错了人。再后来,恨,终于找对了方向,却又恨自己不能有所作为,便连恨也是无力。那时,我才终于体会你的苦楚。脑子清醒了,我便知道,有那些人在,或许有没有你的出现,爹爹早晚都是逃不过的。我后来不恨你了,却又怨你,为何你不早些来呢?或许你早些来,爹爹便能躲过一劫了。我知这样想,也是不对的。”女子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若是你不曾来,那才是好。因为,那样你便是不曾经历比我更深的痛。

    “昭岚弟弟,你会不会怨爷爷?”

    昭岚微微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不知她因何忽出此言。

    “我知聪敏若你,不会不懂。我是愚笨的,总以为你来了以后,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围着你打转,爷爷那些在我看来不可理喻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你。直到后来联想起幼年时,爷爷那些莫名的规矩和怪异的行为,还有那偶尔说不清的神情,便都明白了。他是从很早便想着要替莫违报仇的,从莫违还不曾离世时,从你还不曾到来时。”

    “或许,是为他自己报仇,为他无欲无求却不能保全家人而报仇。他既想好了要报仇,早晚是要付诸行动的。只是恰好你来了,恰好你又那样聪慧过人,恰好你合了他报仇计划里的那人。昭岚弟弟,爷爷这般利用你,我不敢叫你不怨,但,能请你不要怨得太深太久么?怨恨,亦是为难自己。”

    昭岚摇摇头,低语道:“我从不曾怨过他。他也曾说过请我不要怨他的话。他大抵是怕有朝一日,我明白了自己被他利用会感叹自己可悲,可我,却从一开始便感谢他让我有了这样的机会。因了替他了却恨意,我也得到了我所期望的力量,我需要那些。只有足够强大,日后方才能够报我自己的仇。对他,我没有怨恨,唯有感激。我始终记得,我来时,一无所有。”

    女子听了,看着脚下的水流沉默许久。

    如今回想,自己当初恨他是多么幼稚可笑啊!就在自己以为被所有人弃之不顾时,他却正坦然地面对那些私心里的算计和偏颇,还要忍着他自己的疼痛去安抚别人的创口。自己和莫违的亲人呵,本也是他的亲人啊。

    昭岚悠远着眼神发了一会儿呆,忽然道:“玉姐姐,我并没有让前皇后死。”

    女子抬脸看着他,静等下文。

    昭岚忽而诡异一笑,朝女子道:“礼部拟表意欲让她给先皇殉葬,我未允。我让她活得好好的,既不让她冻着,也不让她饿着。就是,每天让人去给她作戏。扮的是一个华衣女子在屋里同一个年轻男子说话,窗外恰恰走过另一个年轻男子。然后,窗外的那个明明听见了却故作不知,只是此后,和先前那个再一同吃饭、饮茶,便时时在他杯盏中加些东西。后来,同女子说话的那个到底发现了,偷偷寻了人将他杀了。再后来,他自己也死了。”

    “那两个年轻男子,一个是前皇后之子,一个是李太妃之子?”女子神色不自然了一瞬,随即道,“聪慧如你,这样的隐讳之事,你不当讲的。”

    昭岚吸一口气,道:“其实我并没做什么,只是买通了宫人,令他们适时嘴快一些罢了。那些谋算他人的话,是他们自己说的,害人的毒药,也是他们自己下的。可惜偏偏是,那话,被不当听的听了,那药,被不当见的见了。我让人所做的,不过是碰巧而已。说与你知,因你是莫违的姐姐,因你是玉姐姐。”

    “得你坦言,澹台玉之幸。”女子叹道,又问,“李太妃可是因为对此生疑,才勾结了郡王作乱的?”

    昭岚不以为意地摊摊手,无辜道:“我只看她每日吃斋念佛,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们要说什么便由他们去说,要做什么便由他们去做好喽!反正,总会有人看不下眼的。”

    澹台玉见他这般模样,忽而噗嗤笑出,带了一丝俏皮揶揄道:“果真不与你相关,不过是他们自作孽不可活罢了。”

    “嗯。”昭岚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昭岚弟弟,那你最近又做了什么顺应天意之事?”

    昭岚掂量一会儿,才应道:“再过两日,瀚宇皇帝要行冠礼了。”小心翼翼说完,从眼角偷偷注视澹台玉。

    澹台脸上果然僵了一瞬,随即眨了眨眼,眨去眼底浅浅的湿意,幽幽轻吐道:“莫违若还活着,是该行冠礼了。那样好看的孩子,束冠后得要迷煞多少女子啊!”顿了顿,转头看着昭岚的脸,慢慢试探着伸出手,见昭岚未有抗拒之色,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勾起唇角温柔笑道,“爷爷他们都说,昭岚弟弟长得像姑姑,瞧着比莫违还好看呢。没几日快十九了吧,再过一年也真正要弱冠了。能看着昭岚弟弟行冠礼,我也是高兴的。”

    昭岚握住摸在自己脸上的手,轻轻蹭了蹭,借着那一低头,一滴晶莹滑入瀑布中。

    “玉姐姐若能观礼,昭岚也是高兴的。”

    “昭岚,谢谢你。”替莫违谢谢你,替全家上下几百口谢谢你,也替我自己谢谢你。

    清风裹着水雾扑在两张年轻的面孔上,淡淡湿意。两人脸上都带了浅浅的笑,直到眼底。澹台的眼底带着丝丝温柔,昭岚是释然后的安宁。..

1581章 又来一个

1582章 师父您自便

    看看那马车上的标识,姜桐又下意识地磨了磨后槽牙。

    昭岚公子?刚弄走个木公子,又来一个!

    辟邪石兽阶下,门房点着头赶紧去打开中门。一边推门一边纳闷。公子府最近的来客有些让人无从应对。上次吧,虽是无品无阶,可是瞧着那阵仗倒是不容小觑,公子让拆门槛迎进去也就照办了。今儿个,一个骑着毛驴的粗布衣衫的丑姑娘,居然是公子下帖正经邀请的客人?有府里侍卫队长亲自引路,又由不得人不信。开中门让人骑驴而入,下回来个什么叫花子,公子让大开三道中门,大概也可以不用大惊小怪了。

    公子府,小民走侧门,正门一道迎贵客,二道迎大夫,三道迎君王。鬼眉骑着恢恢悠然自得地从正门闲闲踏进,丝毫未见惶恐之色。瞧那架势,便是昭岚给她大开三道正门,亲自出府下阶相迎,大概她也不会觉得对方过于多礼。

    给鬼眉引路而来的那人,伴着她进了府,说是昭岚公子已然布下好茶坐等佳客,给指了个大致方向便告了声失陪退了开去。

    鬼眉骑在恢恢身上,听着它脖子上一大一小两只金铃叮当作响,随着它不紧不慢颇有大将之风的步履起伏,身子也应着那踢踏节奏晃晃悠悠,双眼则漫不经心的扫视着公子府的景致,显得十分随遇而安,自得其乐。

    不一样啊,不一样!回头得和老赵说说,一样花银子,他把银子打成薄片贴在了脸上,人家这是把金山磨成了细粉撒在了地上,都是不忌奢华,可人家这看着就是上档次,里里外外都透着意趣。嗯,钱是俗物,用得妥当还是能落个雅字的。

    正看得惬意自在,突然感觉四周异样气流,鬼眉立时反应,提身一纵,在恢恢脊背上轻轻一踏,迎着来人便对掌而上。

    “昭岚公子果真与众不同,竟用这样的方式招呼客人!”

    来人却不理闲言,只顾上下寻她漏处,打得虎虎生风。鬼眉无奈,只得应战。

    打了三五十个来回,那人一个翻身,跳出圈外在地上站定,朝鬼眉不满道:“没劲!你个丑丫头是瞧不起我老婆子,还是那糟不死的不曾教你看家本事?也不知这么个身手是怎的在江湖上吃开的,八成遇见你的都是些提不上嘴的蠢物!”

    鬼眉看着那人,挠挠头。听口气是熟人?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对方见她这模样,果然又语出不逊:“身手没见有多大长进,怎的脑子也不如从前好使了?都说让你做我徒弟,让你做我徒弟,你非不肯。跟着那糟不死的有什么好处?一个满身灵光的小丫头,硬是给他教成了个傻姑娘!”

    “你是,你是小田田?”鬼眉讶异道。别怪她没认出来,这和印象中不太一样啊!

    “什么小田田!你便是不肯做我徒弟,喊我一声师父,也当称呼一声前辈吧?这般没大没小!”婆子虽是不满,却因鬼眉认出她来,面带喜色嗔怪了一句,转身朝前引路,“坐下来喝杯茶,然后和我好好说说你这几年都干什么了。今儿瞧你这身手,似乎江湖上将你传得可有些过了。若是当年有我调教,你当更能闯出名堂来的。”

    “田前辈,你现在怎么这副模样?我方才硬是没敢认出来。”

    婆子回头瞪她一眼,捋了捋头上乱发,讽道:“你生了个为难画师的模样,还有心笑话我?看来,那糟不死的一张不讨喜的嘴倒是传给你了。”

    鬼眉笑道:“我哪里笑话你了?就是因为记得你生得好看,才觉得不该是眼下这副模样啊。我长成这般模样,那是没有办法。你若把头发梳梳好,换身衣裳,还不得惹得满大街的小伙子追着你跑?”

    田田噗嗤笑道:“转得倒快。”随即又轻叹一声,自嘲道,“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没人来悦,我还容个屁啊!”

    “曹叔其实挺惦记你的。”

    “惦记?哼!我要他惦记做什么!”田田冷哼一声,忽然回过神来,转身问鬼眉道,“你叫那糟不死的什么?曹叔?他没有收你为徒?那他和我抢什么!丫头,他既不做你的师父,你便认了我吧,我保管教得比他尽心!家传的,祖传的,师传的,甭管什么,我统统教给你,绝不藏私!怎样?”

    两人说话间已经转到一处水榭,昭岚正在煎茶,滤去茶末斟了三杯,朝这边笑道:“还是先过来坐吧。说是请人来品茶小叙,哪有站着说话的道理。”

    田田转过脸来朝昭岚不满道:“是让你替我请人来品茶小叙,你在这里坐着干什么?碍手碍脚!”

    昭岚不以为意,温雅笑道:“师父请客,徒儿在旁伺候也不算碍事。再者,鬼眉姑娘同我不仅是故人,也是熟人,怎么都是说得上话的。”说着撩起衣脚,起身将二人迎入座中。

    鬼眉看看那天青色依旧,温雅浅笑不变的人影,寻思,怪道他同自己自来熟,原来是当年那小子,竟不曾认出他来。

    “原来是世兄,鬼眉失礼了。”

    田田挥挥手道:“别文绉绉的叫什么世兄,直接叫师兄得了!正好有茶,我也不用你照那繁琐的规矩来。我喝你一杯敬茶,再听你叫一声师父就成。头都不用你磕一个!”

    鬼眉端杯在手,递上前去,笑语婉拒道:“晚辈给您敬一杯茶本是应当的,只这收徒之事嘛,鬼眉只能谢过前辈抬爱了。”

    “你居然不肯?”田田将刚刚接过的杯子重重落下,质问道,“当年那糟不死的同我抢人,我抢不过他,自认倒霉。你现下又不是他徒弟,为何不肯拜我为师?莫非你嫌弃我?”

    昭岚轻笑一声,在旁轻呕道:“师徒之事,也是要讲缘分的。师父,徒儿就说自己算是不错的,您偏要上赶着找别人,如何?”

    田田受不得他的刺激,立刻喝骂道:“不是你当年放跑她,她不就是我徒弟?!”

    昭岚笑道:“今儿这人我都给您请来了,算是弥补当年之过。师父您自便。”说着,朝鬼眉的方向抬抬手,满脸揶揄之态。未完待续。

1583章 江湖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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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田挥挥手道:“别文绉绉的叫什么世兄,直接叫师兄得了!正好有茶,我也不用你照那繁琐的规矩来。我喝你一杯敬茶,再听你叫一声师父就成。头都不用你磕一个!”

    鬼眉端杯在手,递上前去,笑语婉拒道:“晚辈给您敬一杯茶本是应当的,只这收徒之事嘛,鬼眉只能谢过前辈抬爱了。”

    “你居然不肯?”田田将刚刚接过的杯子重重落下,质问道,“当年那糟不死的同我抢人,我抢不过他,自认倒霉。你现下又不是他徒弟,为何不肯拜我为师?莫非你嫌弃我?”

    昭岚轻笑一声,在旁轻呕道:“师徒之事,也是要讲缘分的。师父,徒儿就说自己算是不错的,您偏要上赶着找别人,如何?”

    田田受不得他的刺激,立刻喝骂道:“不是你当年放跑她,她不就是我徒弟?!”

    昭岚笑道:“今儿这人我都给您请来了,算是弥补当年之过。师父您自便。”说着,朝鬼眉的方向抬抬手,满脸揶揄之态。

    田田顿时气结,噎了半天朝鬼眉恼羞道:“丑丫头,你究竟因何不肯认我为师?今儿若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就拿出你的看家本事,咱们立时真章上见高下。若是我输,自然不配当你师父,倘若你输,便由不得你了!”

    昭岚闻言垂下眼睫,偷笑。要打架?好啊!正好再摸摸这鬼眉的底。还有这老太婆,总说倾囊相授了,只怕还是藏了私。

    谁知鬼眉却摊摊手道:“那没办法了,您打死我吧。我是天煞孤星命,谁和我攀亲戚谁死得快,还带累我折寿。您也说了,曹叔当初和您抢人,结果呢?我也不能喊他师父,他是不敢受那一拜啊,如今更是不知道躲哪儿去了。您要我折寿我没法子,可是好端端的为收我这么个徒弟却要枉死,您甘心?我的身手,您方才也试了,资质如何?况且,您不都有徒弟了么?昭岚公子可是瀚宇响当当的人物,多长您的脸。”

    田田瞠目结舌。天煞孤星?天煞孤星连师父都不能拜?有这说法么?可这丫头还说,攀亲戚的不光自己不保,还折这丫头的寿,这还真不太好弄。

    昭岚微微斜勾了一下半边唇角。他自然是不信鬼眉的一套说辞。不过,这番话顶多也只能说是她不肯拜师的推托之词,却难以探出别的来。

    “师父前日里拿我同姑娘比对,很是责骂了一番。师父说,姑娘的那些江湖传闻,必是因了姑娘有过人之处,昭岚万分不及。姑娘不如捡了一两件细细说来,也叫师父听听,免得昭岚过于冤屈。”

    田田瞪眼。她有狠狠责骂么?

    鬼眉暗自低笑。这昭岚公子就是心眼儿多。当年是他设计骗了个师父,又是他设计放跑了自己。今儿这话,若说自己是凭了武功江湖闻名,田田的心性必是要求再度过招,若说自己使了小伎俩混出名堂,却总不能每每得利,难叫人信服。他就是想叫自己交底就对了。说得不好,还得得罪田田。

    “都是江湖虚名,有何好说的?也是因为无亲无眷,孤身存世不易。早年正是初生牛犊不畏虎的年纪,的确惹是生非了一段时日。说起那些事,有捉了人短处存心算计的,也有碰巧对方身手不值一提的,更有被人打得死里逃生的。为了日子好混,自然也会想法子买个口碑。耍点儿小伎俩,如今不是没人轻易找我麻烦了么?说来,不过为的容易生存些罢了。”

    鬼眉悠悠闲闲说完,反朝昭岚笑道:“倒是昭岚公子,论起来,这朝堂不比江湖血腥,但也说伴君如伴虎,恐怕对着皇上的艰险,比起行走江湖尤甚吧?昭岚公子才是一身本事,叫人望尘莫及。田前辈有此徒弟,也是与有荣焉啊!”

    田田果然被她引得转了方向,不以为然地冷嗤道:“伺候皇帝老子要什么本事?只要顺着毛撸,哄得他开心就得了。倘若他哪天不高兴了,哄都哄不来时,就等着掉脑袋吧!”又指着昭岚道,“我告诉你,等哪天你犯了什么株连九族的罪时,可别说我是你师父!”

    “师父,我不知你为何总说伺候皇帝、伺候皇帝的,又是怎么怎么不好的话,但徒儿像是会出卖师父的人么?”

    田田闻言哑然,神色有些不自然。但不知是因为前半句,还是后半句。

    田田因为昭岚的话陷入自己的思绪,也不曾在意其他两人究竟谈了些什么,反正是茶不知味,心神不宁。往事如同挥之不去的阴霾,以为淡忘许久,竟因为他人不经意的一句话,才发现原来始终盘踞心头,迟迟不曾消散。

    昭岚因为自己那古怪师父的不合作,依旧没能从鬼眉身上获得更多的有用信息,倒是比早先的戒备心理更生出一份别样的好奇心来。

    鬼眉也不曾白喝公子府的茶,看在那师徒两人皆是旧识的份上,挑了几件在江湖流传中颇有传奇色彩的事例,又真假难辨、虚实相融地编纂一回,再避重就轻地敷衍道出。

    春风拂面,清茶甘醇,水榭前是一个惬意境地,侃侃而谈或侧耳倾听的人却各有世界。不论各人心里究竟怎样,煮汤烹茶,相谈甚欢,总是时光易逝的。

    夕阳西下,鬼眉端杯告辞,昭岚起身相送。田田这才恍然回神。她是不纠结收不收鬼眉为徒了,只是,因为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临了也没能搞明白,这个丑丫头既然没有师父撑腰,又似乎身手不如自己,还是孤身一人,究竟有什么本事收拾那些江湖门派的?还有,那糟不死的既然不收她为徒,干嘛和自己抢人?难道像自己一样,只为故意抬杠?

    送走鬼眉,昭岚看看田田,迟疑问道:“师父,您有心事?”

    田田蹙眉呼喝道:“有你个大头鬼的心事!我是丧气,懂不懂?这丑丫头这么不给为师面子,改日碰见那糟不死的,岂非要被他笑掉大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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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4章 铺子

    春风拂面,清茶甘醇,水榭前是一个惬意境地,侃侃而谈或侧耳倾听的人却各有世界。不论各人心里究竟怎样,煮汤烹茶,相谈甚欢,总是时光易逝的。

    夕阳西下,鬼眉端杯告辞,昭岚起身相送。田田这才恍然回神。她是不纠结收不收鬼眉为徒了,只是,因为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临了也没能搞明白,这个丑丫头既然没有师父撑腰,又似乎身手不如自己,还是孤身一人,究竟有什么本事收拾那些江湖门派的?还有,那糟不死的既然不收她为徒,干嘛和自己抢人?难道像自己一样,只为故意抬杠?

    送走鬼眉,昭岚看看田田,迟疑问道:“师父,您有心事?”

    田田蹙眉呼喝道:“有你个大头鬼的心事!我是丧气,懂不懂?这丑丫头这么不给为师面子,改日碰见那糟不死的,岂非要被他笑掉大牙?!”

    昭岚不再同她作对,正色道:“师父,你我师徒多年,除了传授、教习武艺,彼此从不多言过问他事。可您总以指责之言和嘲讽之态评价我在朝之事,我知您是苦口婆心,担心徒儿。徒儿今日倒觉得,师父的这份担忧,或许不仅仅是因了对徒儿的关爱,似乎曾遇旧事以致感触良多。师父,您究竟曾经历过什么不平之事?”

    “苦口婆心你个头!不平之事你个鬼!我是收不来那个丑丫头为徒,勉为其难收了你这么一个。若连你都嗝屁了,师父我的衣钵岂非承继无望?连那丫头都知道说,伴君如伴虎,你会不懂?你少给我讨好卖乖!我是担心自己英明不保,心血被毁!”田田一边呵斥昭岚,一边神色不明地转身往自己住的方向走去。

    昭岚看着那掩饰的背影,诚恳道:“师父,您不愿讲,徒儿不问就是。徒儿今日只是想告诉师父一声,昭岚不是那等趋炎附势,对着皇权卑躬屈膝之人。也并非师父以为的,一道圣旨便能取走项上人头,任人随意掳杀的脆弱无能之辈。瀚宇第一公子,公子二字可以不必理会,但这第一却不是仅凭他人恭维的虚妄之语。师父若是果真曾遇不平之事,请信昭岚,为您解忧,我既有诚心,也有实力。您这徒儿绝不白收,也绝不输于他人!”

    田田停住脚步,转头肃然问道:“当真?”

    “绝非虚言!”

    ——

    就在如意茶庄从掌柜的到小学徒,集体被阿木和芦溪折磨得濒临崩溃之际,救星终于出现了。

    鬼眉想着阿木被送到铺子里也有两三日了,虽然从每日吃饭时交流的情形来看,阿木现在挺能适应,她总还是想亲眼见见他过的如何,这日午后便闲晃了过来。

    “不对!”阿木正托着个茶包朝个小伙计义正言辞道。

    “木公子,又是什么不对啦?”那伙计苦着脸,神情如同佃户应付收租一般。

    “少了。老赵说,缺斤少两,不好!”这是学的鬼眉称呼姜桐。

    “怎么会少呢?这都是一一过了秤的,等会儿就得给人送去。木公子,您饶了小的吧!送得晚了,主家要怪罪的。”

    “少了,更怪。”

    芦溪那边刚和人说完什么,见这边纠结忙忙伸头过来,听了两句便道:“木公子没有说错。你这送晚了会叫人骂,送少了可不是叫人骂的事儿了。送晚了,耽误的自然是信誉。可送少了,不止丢了信誉,连带茶庄上下的人品、脸面都要丢尽了。”

    伙计见她横插一脚,连连告饶:“哎哟,芦溪姑娘,您就别再添乱了!这茶包都是按客栈老板的要求,一个个定量过秤包好的,怎么会少呢!”

    “是少,不信,称!”阿木非常自信地坚持己见。

    “好好好!再过一次秤!”伙计争执不过,只得丢下手中正在打包的活计,忙忙接过茶包上秤。

    芦溪还在一边继续喋喋不休:“这小商小贩因为本少利薄,才干些个缺斤少两的事。咱茶庄这么大脸面,做的又是百两上千的往来。短个几两,哪怕是成斤的重量,能抠下几个钱来?失了这一个客,便丢了往后的生意,断了的买卖、少了的银两,又岂止你卖了身家能补回来的?这被少了斤两的客,若再同别人口口相传,败坏了茶庄的声誉,客人都丢了,大家伙儿齐齐卖了自家也悔恨不来!看着只少了这一个茶包的量,毁的可是茶庄多年来的心血!茶庄若没了,你让赵老板找谁算账合适?你让这么多张吃饭的嘴管谁要工钱?你”

    那伙计只差磕头认错了,朝芦溪连连作揖,带着哭腔道:“姑娘,您消停会儿吧。若当真有个差错,莫不是就叫你给吵吵误了的。”

    “咦?你这人好不讲理!你做错了事,本姑娘好心提醒你其中的厉害关系,你不说深明大义,知错就改,怎么倒攀扯起我来了?我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不说感激就算了,怎么这么不识好赖人呢!你”

    芦溪还未说完,阿木指着秤花高呼道:“看!少了!”

    那伙计颓丧着脸只得拆了茶包重装,仔细一看,却是茶包的边角磨损了一处,茶叶八成是从小洞里漏洒出去了。无奈和这二位实在没必要自讨苦吃地掰扯清楚,默默到边上去另换茶包。

    鬼眉静静看了片刻,跨进铺子,朝隐隐有些自得之色的阿木和还欲追着那伙计说理的芦溪唤道:“阿木、芦溪!”

    铺子里的人顿时齐齐松了一口气。

    “阿木,一会儿你陪我出去走走。芦溪,你一会儿早点回去,梅雪今儿晚上有事外出,正好送你过去。”

    铺子里的人立刻个个面带喜色。

    “今儿晚上就走啊?可是,他们说后天什么皇家什么礼的,这几日京城客多,从客栈、驿馆到那些官宦人家和民宅小院儿都赶着要茶待客,忙不过来的。不如,等我帮完这两天再走吧。”

    铺子里的人齐声道:“忙得过来,忙得过来!”(未完待续。)

1585章 老太爷

    鬼眉静静看了片刻,跨进铺子,朝隐隐有些自得之色的阿木和还欲追着那伙计说理的芦溪唤道:“阿木、芦溪!”

    铺子里的人顿时齐齐松了一口气。,

    “阿木,一会儿你陪我出去走走。芦溪,你一会儿早点回去,梅雪今儿晚上有事外出,正好送你过去。”

    铺子里的人立刻个个面带喜色。

    “今儿晚上就走啊?可是,他们说后天什么皇家什么礼的,这几日京城客多,从客栈、驿馆到那些官宦人家和民宅小院儿都赶着要茶待客,忙不过来的。不如,等我帮完这两天再走吧。”

    铺子里的人齐声道:“忙得过来,忙得过来!”

    鬼眉看着芦溪不解地望着众人,心内发笑。姜桐这个点儿都没回铺子盘账,又逢茶庄这几日正忙的时候,八成也是被这丫头给吓跑了。

    芦溪想想,还是自己期待许久的事情比较重要,又啰嗦了几句便回赵宅寻梅雪去了。

    鬼眉牵着恢恢和阿木并肩在街上闲晃,偷偷注视他。果然不见他初时的慌乱、紧张,甚至还时不时好奇地打量四周。

    “妹妹,冠礼是什么?”阿木忽然问道。

    姜桐和阿木因为鬼眉的“彤儿”争执,鬼眉便不许再唤此名。阿木不傻,感觉姜桐想在鬼眉跟前落个特殊,也不乐意以鬼眉二字相称,便依鬼眉之言只喊个眉字,喊着喊着,不知何时何地就这么喊成了妹妹。鬼眉也不曾出言驳斥,就这么顺其自然地应了。

    “冠礼啊,是男子的成年大礼。”鬼眉看看阿木。看他虽是单纯如孩子,模样、身形,却也看着不算小了,不知可曾过了二十。张嘴想问又刹住,只恐他自己怕是也不记得了。再者,没爹没娘的孩子,谁还理会什么冠礼、及笄之事?

    “那,都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

    “看看?”

    鬼眉停住脚步,无奈地看着阿木笑。他又要看看?那行宫之地,人烟稀疏,戒备有限,择了暗夜能小心走个来回。这皇帝行冠礼必是青天白日,戒备重重,又有甚多观礼要客。大庭广众的如何去看看?

    看着阿木灼灼期待的眼神,鬼眉不忍拒绝。寻思,要不,托人找个门路混进去?想要看清楚些,得近前点儿比较好。可离得近的位置,八成都是举足轻重的要员,怎么混?要不,找瀚宇第一公子买个人情?

    随即想想昭岚的刁狐嘴脸,摇摇头否了。

    “鬼眉姑娘!”

    抬头寻声而望,鬼眉不由讶异道:“九殿下,你没回去?”

    来人正是司马狴野,这是在回驿馆的路上巧遇了鬼眉二人。

    司马狴野翻身下马,朝阿木笑笑,问鬼眉道:“这位是?”

    “妹妹。”不等鬼眉回答,阿木便宣告了所有权,又报了自家名字,“阿木。”

    司马狴野看看两人的眉毛,了然,朝阿木抱了抱拳:“阿木少侠!司马狴野有礼。”

    鬼眉再次低声问道:“你不曾赶回去?”

    司马狴野道:“我如今人在瀚宇的确鞭长莫及,赶回去只怕也晚了。一切事情,飞鸽传书于军中可信之人,再以铃儿水土不服为由,派人带了我的亲笔密函以护送她回去作题,不分昼夜抄小路赶回,双管齐下,应该还能力挽狂澜。况且,父皇虽是一时被人巧言辞令蒙蔽了视听,也不至昏聩无觉。那人既然一心戒备算计于我,我留下倒能装作毫不知情,加以掩饰。事情尽在掌握中,我能不能亲临,差别不大。况且,人既在此,瀚宇这边也不能失礼,这十天八天的耽搁,我完礼后即刻启程,快马加鞭也能追上。”

    鬼眉掏掏耳朵。就算是熟人,这九殿下也太缺乏戒心了,说出这么些要紧的话来。不知他对自己是哪里来的这般信任。

    只怕他再说出细处,漏给什么隔墙之耳,鬼眉看看阿木朝他道:“九殿下......”

    “早说过让姑娘不必生份,那日才定的知交之言。”司马狴野笑嗔道。

    鬼眉立刻从善如流:“狴野,那个,我们想去看看皇帝的冠礼,你能不能想法子带我们去开开眼界?”

    司马狴野不作他想,爽朗笑道:“小事一桩!你们后日早上卯时之前到驿馆来寻我,我让你们替下两个使者便可。”又问道,“就你二人吧?多了我可不好办。”

    “就两个,就两个。”

    “那就没问题了。相请不如偶遇,两位不如和我一处用了饭再回去?”

    “哦,狴野不必太客气了。我们还要赶着去买些东西,就不叨扰了。”

    “行!那,后日早上我就在驿馆恭候二位了。告辞!”

    鬼眉看看那飞扬上马,飒爽而去的身影,心里不知如何评价。说这人傻吧,破敌救主的几样事,安排倒也在点子上。说他不傻吧,这心性未免太过纯善了些。他就不怕自己借着混进他的使者团去行刺?

    又闲逛了一小段,已是日月交替,鬼眉和阿木捧着几样零食袋子往回走。

    刚到赵宅门前,还没跨完两级台阶,便见一个花白须发,两颊潮红的老者,一边朝外疾步而出,一边朝内怒声喝斥道:“我不管你小子心里有什么意见,冠礼之前必须给我回去!既然姓着祖宗的姓,流着祖宗的血,我便是绑也要将你绑到祖宗跟前去行礼!”

    跨出门来,正巧和台阶上的两人狭路相逢,那老者不问青红皂白地朝鬼眉和阿木吼道:“我再给你们一年半的时间胡闹,日子一到,若还油盐不进,休怪老夫不客气!”说完,怒气冲冲地冷哼着踏上马车扬长而去。

    鬼眉和阿木互相看看,莫名其妙。

    两人一头雾水地跨进大门,瞧见阿奇还在照壁墙前,似乎刚刚送客还未及离开。鬼眉便猜想,方才出门的那老者可能是同他有些瓜葛的。

    “阿奇,刚才那人是谁?”

    阿奇听见鬼眉的声音止步转身,满脸不愉地回道:“老太爷。”

    “好凶。”阿木握了握手中的纸袋,摇摇头。鬼眉说,对方若有恶意可先出言警告,仍存不敬则可动手。刚才那老头是跑得快,他还没来得及警告。否则,他若再朝他们吼两声,他就让他闭嘴。..

1586章 赵家

    跨出门来,正巧和台阶上的两人狭路相逢,那老者不问青红皂白地朝鬼眉和阿木吼道:“我再给你们一年半的时间胡闹,日子一到,若还油盐不进,休怪老夫不客气!”说完,怒气冲冲地冷哼着踏上马车扬长而去。

    鬼眉和阿木互相看看,莫名其妙。

    两人一头雾水地跨进大门,瞧见阿奇还在照壁墙前,似乎刚刚送客还未及离开。鬼眉便猜想,方才出门的那老者可能是同他有些瓜葛的。

    “阿奇,刚才那人是谁?”

    阿奇听见鬼眉的声音止步转身,满脸不愉地回道:“老太爷。”

    “好凶。”阿木握了握手中的纸袋,摇摇头。鬼眉说,对方若有恶意可先出言警告,仍存不敬则可动手。刚才那老头是跑得快,他还没来得及警告。否则,他若再朝他们吼两声,他就让他闭嘴。

    鬼眉听阿奇称那老者为“老太爷”,沉了脸问道:“是老赵的爷爷?这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她想着方才那老者出门的样子,心里实在不痛快。她和姜桐、阿奇自幼相识,大概知道他们是有家人的,因了自己不便提及身世,也不曾好多嘴过问对方。从小泥猴子长成翩翩儿郎,是一路从荒原里走到京城的,期间饱受人世艰辛,饿过、冻过,被人打过、骂过,偷过果园、当过乞儿,从未见姜桐的家人寻过他二人。那些活不下去的时候,这老太爷在哪儿?若是因为多年寻找未果,今儿这出门时的架势,哼!看着实在不像久别重逢!

    不闻不问这么些年,这会儿跑来充什么老太爷?!

    阿木在旁又摇摇头,嘀咕道:“不像。”老赵虽然时不时对他有些“恶意”,可总是笑眯眯的,怎么也不像那老头,才见着就让人不舒服。

    “老赵呢?”鬼眉看看四周,问阿奇道。这么个多年杳无音讯的家人突然冒出来,又相见不如不见的样子,姜桐心里一定不好受。

    阿奇耷拉着脸回道:“从书房里说完话出来,原是要找你喝酒的,见你不在,估计自己躲到哪儿喝闷酒去了。要不,你去劝劝他?”

    “先让他自己静会儿吧。阿奇,我们之间从不互相干涉彼此的家事,今儿这情形巧巧被我撞见了,你若不介意,简单和我说说吧。回头我也好开解他。”

    阿奇便陪着往院子里,寻了个少有人走动的树荫坐下,和鬼眉略略讲了姜桐的身世。

    姜桐的故事,说来也老套。他爹和他娘本是两情相悦,因了他娘出身卑微,赵家不同意两人的亲事,他爹恳求未果便偷偷在外置了房产和他娘自己成了婚,婚后一年便生了姜桐。姜桐三岁时,被赵家发现了,便将姜桐他爹连哄带骗的弄了回去,一回去却被关了起来。赵家人关了姜桐他爹,回头又找人跑到他娘跟前,说她是无媒苟合,见不得赵家祖宗,但孩子身上流的是赵家的血,便强行抱了回去。

    姜桐的娘本不是懦弱之辈,不见了丈夫,又被抢了儿子,便不再顾及什么脸面,跑到了赵家去要人。这一闹,却闹出了大事。

    赵老太爷让姜桐他爹和他娘一个站在门内,一个站在门外,问他爹,是想要让儿子认祖归宗,还是甘愿让他无名无份地做个野孩子,一生被人耻笑。孩子的一生,只在他一念之间。又说,他若为了这女子宁可不要赵家名份,那这女子便是赵家的仇人,天涯海角绝不姑息。威逼同时,还施以利诱。对姜氏说,只要她肯彻底放手,姜桐他爹便可继任家主之位,姜桐也将一生无忧。

    谁知姜氏却并不理会,只看着姜桐他爹,问他要不要家主之位,问他可怕和她亡命天涯。赵老太爷不曾料到她竟有这等胆识。而姜氏却也不曾料到,相亲相爱五年有余的爱人竟会只说了一句,孩子为重,便转身进去了。当场肝胆俱裂,几乎昏死过去。

    离开赵家,姜氏思前想后,觉得事有蹊跷,怎么也不肯相信自己认定的那人会有这般陌生之举,便去夜探赵家。万般艰辛,终于在崖边的石屋里发现了中计被困的爱人,方知那日门前之人乃是他人乔装冒充。两人正欲想办法解开身上桎梏脱身,谁知,姜氏赖以攀附的铁链锈蚀得厉害,竟突然断裂,令她摔下崖去。

    次日,尚未知有这一段的赵家人送饭时,姜桐他爹异常冷静地让人传话给老太爷,只说自己想通了,便被放了出来。半个月后,在众人松懈之际,不告而别,下落不明。

    这些事,姜桐和阿奇当年年幼不懂,事后赵家又勒令上下封口,自然不得而知。可惜,却架不住有人嘴欠,他们才得点滴拼凑。

    姜桐是他爹娘私自成婚所生,本就不招人待见。老太爷或许因间接害死其母,又或因走失爱子,恐于触景生情,也不太过问这个孙子。赵家的人见状,便更不拿这没有爹娘在旁疼护的孩子当回事。更有甚者,因了老太爷当日在门前对姜氏承诺家主一事耿耿于怀,唯恐姜桐他爹走了,老太爷会将家主之位传于姜桐,便越发不肯善待。只碍于老太爷的威严,阳奉阴违地给些吃穿,言语上甚是恶毒。这才有了姜桐那年离家出走之事。

    “其实,去年老太爷就让人来找过少爷几次。我以为,老太爷到底念着祖孙亲情,终于找了来,还劝过少爷来着。只没想到今儿个——,两人十年后初次见面,竟是这般模样。”阿奇颓丧道。

    想着言语间的细处,鬼眉问道:“你说的赵家,可是熙阳边境,靠近朝旭的赵家堡?”

    阿奇点点头。

    鬼眉见是如此,越发添了不忿:“哼!以赵家堡的能耐,找两个离家出走的孩子需要花费十年工夫么?阿奇,咱们都是没有家人,缺少亲情之人,格外顾念血脉乃是人之常情。只是,你细想想,那赵家堡里究竟有哪一个算得你们的亲人?老赵心里能够念着的亲人也只有他爹娘,与赵家堡没有半点儿关系,你懂么?日后千万别再提什么劝着他回赵家的事了。”(未完待续。)

1587章 皇帝行冠礼

    “其实,去年老太爷就让人来找过少爷几次。我以为,老太爷到底念着祖孙亲情,终于找了来,还劝过少爷来着。只没想到今儿个——,两人十年后初次见面,竟是这般模样。”阿奇颓丧道。

    想着言语间的细处,鬼眉问道:“你说的赵家,可是熙阳边境,靠近朝旭的赵家堡?”

    阿奇点点头。

    鬼眉见是如此,越发添了不忿:“哼!以赵家堡的能耐,找两个离家出走的孩子需要花费十年工夫么?阿奇,咱们都是没有家人,缺少亲情之人,格外顾念血脉乃是人之常情。只是,你细想想,那赵家堡里究竟有哪一个算得你们的亲人?老赵心里能够念着的亲人也只有他爹娘,与赵家堡没有半点儿关系,你懂么?日后千万别再提什么劝着他回赵家的事了。”

    “我原是见老太爷着人来寻少爷回去,怕是当年之言不是玩笑。想着,少爷若回去得了家主之位也是好事,省得白便宜了那起子欺负他的小人。”

    鬼眉冷哼一声,讽笑道:“你觉得他会在乎那个什么家主之位么?他怕是这辈子最恨的地方就是赵家堡了。好阿奇,以后别瞎盘算了,免得好心反添了堵心。”

    两人正谈论姜桐的事,冷不丁从旁边传来阿木的一声幽叹。

    “恨呀?师父恨我,老是不见。”

    鬼眉朝天翻了个白眼。你师父那是被你打跑的,不是恨你!

    “阿木瞎想什么呢!你师父每次跑了,是自己回去的,还是别人绑回去的?”

    “自己回去。”

    “那不就结了。师父若是不喜欢你,跑都跑了,干嘛还回去!”

    阿木想想,咧嘴一笑,点头道:“嗯,喜欢阿木。”

    “谁喜欢你?自作多情!”姜桐风情万种地走过来,嘲笑阿木道。

    阿木没搭理他,继续抱着纸袋吃零食。鬼眉说他不会有恶意,就是嘴巴坏点。不高兴可以不理。

    阿奇看看笑眯眯的人,暗自嘀咕,没有躲起来伤春悲秋啊?

    “听阿奇说你找我,有事?”鬼眉故作不知地问道。

    “嗯,心里高兴,想找你喝酒。”姜桐撩起醉荷满襟的衣脚,朝阿奇身边一坐,勾过他的脖子笑道,“我说找不着臭丫头,原来是被你小子拐了。怎么,被老头子骂得气着了?找臭丫头诉苦来了?”

    “我可没什么苦好诉。”阿奇斜睨一眼姜桐,闲闲回道。原以为他指不定会难过成什么样儿,躲在哪儿借酒浇愁呢,谁知白担心了。

    “这就对了。你想,他若不是被我气得半死,如何肯失了仪态张嘴骂人呢?”姜桐朝阿奇说完,转对鬼眉笑道,“今儿来了个人叫我气跑了,据说那人应该是我爷爷。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听听我这爷爷的故事?说来,你从未知道我家里的事呢。”

    “没兴趣。”鬼眉不咸不淡撂下三个字,起身往后头去,“我只晓得,老赵是我鬼眉喊出来的老赵,他叫姜桐。我回去沐浴更衣,若要找我喝酒,半个时辰后过来。”

    姜桐不到十岁便带着阿奇离家出走,能够一路走至今日,炼经种种,本就不再是什么脆弱善感之人。况且,在赵家的那几年,没有人拿他当亲人相待,他实在是没法和他们有什么亲情依恋。对于失了爹娘的那份伤痛,也早已埋在内心深处,并不会为这么个如同陌生人般的爷爷勾起多少难受来。若说恨意,倒是有不少。可惜,即便是恨,也吊不起姜桐的兴趣。这整日笑眯眯的人,压根儿就不喜欢咀嚼不合胃口的点心。

    大概知道鬼眉多少从阿奇那儿听了些什么,他便借题发挥,拉着鬼眉喝了一晚上的酒。次日又撒娇耍赖地痴缠了她一天。感怀身世倒不见得,赖着鬼眉才是真。

    鬼眉也看出来他并没把赵老头的到来当回事,顺着他故作难受的矫情,敷衍了一日。隔天一早,招呼也懒得同他打一个,拽着阿木直奔驿馆,找司马狴野去了。

    姜桐起床后本想痴嗔娇憨地再赖一天鬼眉,得知她一早和阿木出去了,气得原地跳脚,将阿木骂得一路喷嚏连连。

    司马狴野果然爽直,见了鬼眉二人,多话没有,找来衣裳就给两人换上,又将官帽的帽檐贴上布条加宽几寸,遮了两人的墨汁眉毛,带了就往既定处赶。

    皇帝行冠礼同民间有些出入,除了仪式繁琐,也在行礼年龄上略有区别。若是不够双十年纪的少幼者,需是提前行了冠礼才可登基的,意味宣告成年能够担当天下大任。

    瀚宇皇帝的冠礼拖滞今日,一来,当年国丧、家丧两重在身,礼节恐怕轻重均是不合时宜,二来,登基之事争议颇多,朝堂之上纷乱嘈杂,实在也没法顾及此事。冠礼拖至今日,在行事上,除了遵循瀚宇的习俗,又同先者惯例有些出入。瀚宇皇帝原是闵王之孙,没有父皇母后之列为其加冠。现今他又是皇上,闵王家为臣,也不合适执礼。行礼之地便定在了皇庙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由世外高僧慧通大师主持。

    皇庙占地较一般寺庙要广阔许多,建筑也是气势恢宏。殿前的平台上设了香案、条桌,用了明黄的绫罗铺设。案上分类放着卷册、印鉴、金冠等物,只舍了布冠、皮冠之类。地上布了蒲团。此处想必就是具体的行礼之地了。

    从平台上又一路铺设了毡毯,向外直到山门。

    毡毯两侧规则地布置了不少座席,已经就坐了不少人。看服饰打扮,应该是瀚宇的王侯将相,文武百官。余者,那些空着的尊位应该是留给观礼的外使宾客的。场地四周另有礼乐之类早已列位就绪。礼部的官员并卫队、侍者,也都按部就班地各司其职。

    听了唱报,司马狴野一行由瀚宇的官员引路,步入既定坐席落座。为了方便鬼眉和阿木观礼,司马狴野照顾二人,让他们扮作了贴身近侍站立身侧。(未完待续。)

1588章 宁静而致远

    皇庙占地较一般寺庙要广阔许多,建筑也是气势恢宏。殿前的平台上设了香案、条桌,用了明黄的绫罗铺设。案上分类放着卷册、印鉴、金冠等物,只舍了布冠、皮冠之类。地上布了蒲团。此处想必就是具体的行礼之地了。

    从平台上又一路铺设了毡毯,向外直到山门。

    毡毯两侧规则地布置了不少座席,已经就坐了不少人。看服饰打扮,应该是瀚宇的王侯将相,文武百官。余者,那些空着的尊位应该是留给观礼的外使宾客的。场地四周另有礼乐之类早已列位就绪。礼部的官员并卫队、侍者,也都按部就班地各司其职。

    听了唱报,司马狴野一行由瀚宇的官员引路,步入既定坐席落座。为了方便鬼眉和阿木观礼,司马狴野照顾二人,让他们扮作了贴身近侍站立身侧。

    阿木不知道来“看看”瀚宇皇帝的冠礼,还得这么老老实实半垂脑袋站着,没多大会儿就开始不安份地连连动弹。鬼眉只得时不时扯一下他的衣袖,提醒他站好。心里庆幸,没肯让他把小瓜一并带了来,实在是明智之举。

    半柱香不到的工夫,朝旭国的使者也跟着落座观礼席。看那领头之人的穿着打扮,估计是个在朝中颇有威望的老臣,身后跟随的官员不时和他嘀咕些什么。两人时而眉头微蹙,时而点头,显得有些过于严肃。看神情,两人的话题大概并不止于瀚皇冠礼而已。

    也是,这瀚皇弱冠本是瀚宇皇室的私事,几国来朝恭贺固然是礼之所至,更多的却还是为眼下表面平静、波涛暗涌的局势所迫,来聚会社交的。

    朝旭国使者落座不久,又听瀚宇官员唱报了几个诸侯小国的来使,被安排在了次一等的坐席。随后,又听礼官唱报,却因些微嘈杂未能知是谁来。两名侍者在前引路,随后进来一位从众伴驾,蟒袍加身,金冠绾发者。这身打扮和排场,不消说,应同司马狴野不相上下,只不知是哪一国的。

    鬼眉看着那人一步一迈地走来,眼睛有些挪不开。

    那人容貌实算不得绝色,也无皇族凌人的高贵姿态,却自有一股脱俗气质,叫人无需苦寻,众人里偶然一瞥,便能知他所在。那副眉眼之间,淡如云烟,纯澈干净,却又不同于无知稚子。轻轻滑过的目光,不经意间与人的对视,让人犹如梵音洗心,安然而自在。行走的步伐,不疾不徐,绥带悠悠随风,犹如轻舟随波,未有高山之壮阔,也不见激流之波澜。只淡淡的,轻轻的,让人不知觉间想要跟着一起徜徉。

    宁静而致远。

    鬼眉正在出神之际,感觉有人在扯她的衣袖,转头看看,却见阿木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正不明所以的望着她。

    “喂,你怎么啦?我咳了半天你都没有反应。”

    鬼眉听见身前低低传来司马狴野的声音,才知方才自己竟看得有些失态了。这两个,一个不停地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低头,一个连咳几声,不断提醒她注意随行人员应有的仪态。

    “呵呵,我是觉得这人穿蟒袍不好看。”鬼眉干笑两声掩饰尴尬,躬身上前借着给司马狴野斟茶低语解释道。不是觉得他穿蟒袍不好看,而是觉得另有更适合他的打扮。他也似乎不适合这样的场合,应该另有更契合的境地。比如,杨柳风前,杏花雨下,一只轻摇的乌篷船头,立着那一抹淡淡的白,持一支翠竹的洞箫,让偶遇之人不忍上前叨扰,只甘愿躲在一隅,让自己的心魂随那一段清幽之曲,在半弯弦月下淡淡流散。

    司马狴野端杯靠唇,轻声打趣道:“不好看?可见姑娘眼界高着呢。要知道,但凡见过他的人,可是很少有这么评价他的。不过,我也觉得这一本正经的蟒袍玉带是不太适合他。告诉你,这熙阳国的十一皇子,不独气质超然,还是位难得一见的文武全才。你莫要计较他穿什么好看了,还是担心担心他那一身绝妙剑术,会不会日后抢了你的江湖地位吧!”

    熙阳的皇子?

    鬼眉未曾答话,也不再去看那人,只是垂首静立。依旧在出神,却是同方才的感受大不相同,有些淡淡的涩。

    鬼眉收了眼睛,阿木却偷偷多看了那人两眼。武功好啊?嗯,那得找个机会让他提点提点。

    司马狴野接着又说了几句什么,鬼眉却是一句也不曾入耳。

    熙阳这位十一皇子的风度冠绝,让人忍不住想起瀚宇的第一公子。思及昭岚,司马狴野不由扫视场上,见他此时正同瀚宇的相国同席而坐,两人轻声交谈着什么。不一会儿,昭岚起身去了纪彪武身边,耳语嘱咐了几句,然后一路顺着坐席同外使一一招呼。那道天青色身影从司马狴野席前离开时,颇有意味地看了看他身侧的“随从”,也不说破,便翩然而行地离了场。

    司马狴野知道大家本已相识,不等走到跟前必是早已互相认出,见昭岚未曾出言责难,便也顺势而为故作不知。

    鬼眉却是因为仍在神游天外,竟不曾注意昭岚从眼前而过。忽觉场上异样安静下来,似有人高声唱喝了一句,这才全然回神。

    原来是礼部的官员已经就位,捧了卷册在走程序了。一段听着费劲的官文颂词后,从大雄宝殿内走出个长须过胸,白眉垂腮的老僧。慈眉善目,满身祥瑞。左右身侧还跟了两个眉目清秀,神态超然的弟子,各捧一个盖着布帛的托盘。三人前后左右略略错开,仪态脱俗地走出,在案桌旁站定。然后面朝南面山门方向微微倾身。

    又是几句唱诵,顿闻鼓乐齐鸣。在场众人皆离座行礼,跪了一多半。鬼眉知这是主角要出场了,忙拽着心不甘情不愿的阿木随着司马狴野行了使臣礼节。

    俯首垂眉,偷偷抬起视线,透过睫毛打量。只见随着礼乐鼓点,一双双脚走过毡毯两侧,沿途站定排开。未完待续。..

1589章 女帝

    鬼眉却是因为仍在神游天外,竟不曾注意义云从眼前而过。忽觉场上异样安静下来,似有人高声唱喝了一句,这才全然回神。

    原来是礼部的官员已经就位,捧了卷册在走程序了。一段听着费劲的官文颂词后,从大雄宝殿内走出个长须过胸,白眉垂腮的老僧。慈眉善目,满身祥瑞。左右身侧还跟了两个眉目清秀,神态超然的弟子,各捧一个盖着布帛的托盘。三人前后左右略略错开,仪态脱俗地走出,在案桌旁站定。然后面朝南面山门方向微微倾身。

    又是几句唱诵,顿闻鼓乐齐鸣。在场众人皆离座行礼,跪了一多半。鬼眉知这是主角要出场了,忙拽着心不甘情不愿的阿木随着司马狴野行了使臣礼节。

    俯首垂眉,偷偷抬起视线,透过睫毛打量。只见随着礼乐鼓点,一双双脚走过毡毯两侧,沿途站定排开。

    依照鞋靴分辨,有男有女。先是厚底锦靴,想是开道的侍卫仪仗。接着都是些薄底浅口绣鞋,必是引路、执扇的宫人。后头又是一些侍卫。最后,在山门方向,毡毯的那端尽头,一方辇舆停下,从上下来一双踏云金靴。只见那双金色的脚,一步一步,扣着鼓乐,步态端方地行到了殿前,拾阶而上,和慧通大师的那双僧履相对而立。

    待礼官唱完礼毕,众人完礼。

    鬼眉这才看清那台阶上站立的瀚宇皇帝。这年少便扬威瀚宇天下的人,除却一步一步走过毡毯的金靴,全身上下也都是金光灿灿。他并未着龙袍冠冕,而是一身金色盔甲。甲衣犹如片片龙鳞,包裹得那挺拔的身躯越发显出一份威武之态。一顶金盔,从上至下,分路环着云翅。正面却是连帽的面具,一直遮到鼻翼,只留着眼窝和线条优美的嘴唇下巴。

    从阶下向上看去,让人直觉得他如同一柄注了封印的上古宝剑,惹得人忍不住要起贪恋,生出觊觎之心。却又恐太过接近了会为剑气所伤,更或,不小心揭开封印放出魔来,只能止步不前,仰望观瞻。

    礼官又是一阵辞藻精美的颂词,终于轮到了慧通大师开始他国祚昌隆,百姓福祉的祝愿。祝词诵完,便开始进入中心环节。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阶上。鬼眉和阿木也一眨不眨地盯着,就等瀚宇陛下除去他金光灿灿的头盔,好一睹龙颜。今儿不就是为“看”他而来的么!

    “诸位,失礼了。不知我凌霄国可曾来迟?”

    众人正期待着,典礼却被一个女声贸然打断。

    这突然的一声弄得众人胸腹间的气息一阵紊乱。因为等待瀚皇动作而提在喉部的气团被这不期而遇的打扰打落腹中,又因这飘然而至的声音清脆悦耳犹如环佩相击,更是因那“凌霄国”三字,再突地一下弹跳上喉。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阶上正在行礼步骤的瀚皇和慧通大师,皆被刹住,转头寻声而望。

    这一看,场上顿起一片唏嘘低叹。

    天王殿的上空,飞来一群白羽大鸟,状似鲲鹏,又似鹰鹫,围聚、牵引着一条雪色长幔,托着五名异装女子。前方两人屈膝侧坐,各人手执一柄长约两尺、状似如意的玉器,器物顶端却非常见的祥瑞云团,而是实物大小的雪莲花。后方站立着两人,各持一柄高过头顶半身的雀翎羽扇。这四人皆是飞天模样的露腰短衣、阔脚裙裤装束。容颜娇俏,神情肃穆。

    四人围聚处歇着一张兽皮圈椅,端坐着一位乍看便知身份尊贵的年轻女子。一样的雪色妆扮,却是华美繁琐的长裙盛装,不露手脚,直掩颈项。面上还遮了长及胸前的罗帕。

    长幔前方,一个银色铠甲的女子立于鸟背之上。方才的问话似乎便从她口中而出。长幔的后方,是装束与她相仿的两路十二个女子,也都齐齐站立于鸟身,配着枪戟。

    这么一群白羽托着这样一群女子,如同天外仙子踏云而来,直叫人看得目瞪口呆。

    众人还在为这白茫茫一片耀眼昏眩之际,她们却已从半空落下,齐齐立于地上。飞鸟盘桓一圈低鸣而去。

    打头开道的那名银甲女子朝瀚皇方向单膝跪地,再次响起清脆嘹亮之音:“凌霄国秦九护送我主恭贺瀚宇陛下加冠之喜!”

    “祥羽飞临,贵客远至,澹台之乐!”

    阶上传来瀚皇的清朗之声,众人方才回魂。礼部官员立刻惊醒,顿觉此刻是典礼途中,不容耽误。顾不得为这诡秘传奇的凌霄国突然出使造访而惊,也顾不得为这别致惊艳亮相的凌霄国主并使者而叹,忙忙在行礼的平台和观礼席位处的空地加座。这临时加塞的坐席,无奈兼无意间,竟成了众人首席。

    凌霄女帝在礼官引路下,从瀚皇方才走过的毡毯上步步生莲向席间而去。露于遮面罗帕之外的双眼,神情镇定自若,毫不以为有所失礼。眼神悠远清冷,明明看着前方却又并未聚焦落点一处,看似目空一切。

    “美兰!”

    吐词不清的两字来自阿木。被鬼眉一指点在身上,咬着舌头了。他不满地瞥了一眼鬼眉,继续看着行至身前的焦点人物。

    鬼眉也不满地瞥了一眼阿木。

    这小子,竟用内力搅动清风,想要揭起凌霄女帝的遮面之物!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面对的都是些什么人!还美人?戳死你个好色的小糊涂蛋!要看美人,自己回家照镜子就行了!

    其实,阿木的内力用得极其巧妙,并不易被人察觉。鬼眉虽然拦阻及时,那罗帕还是微微动了一下。只这一瞬,却也已足够两个眼明手快的习武之人,借着恰巧又刁钻的角度,将那罗帕下的真容看了个清清楚楚。

    同时窥见女帝娇颜的还有一人。不是司马狴野,他被两个活宝的小动作分了神,没看到。是他坐席前站在毡毯边沿的一个侍卫。

    就这一眼,那侍卫险些将手中的佩刀掉落。未完待续。..

1590章 剧痛

    “美兰!”

    吐词不清的两字来自阿木。被鬼眉一指点在身上,咬着舌头了。他不满地瞥了一眼鬼眉,继续看着行至身前的焦点人物。

    鬼眉也不满地瞥了一眼阿木。

    这小子,竟用内力搅动清风,想要揭起凌霄女帝的遮面之物!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面对的都是些什么人!还美人?戳死你个好色的小糊涂蛋!要看美人,自己回家照镜子就行了!

    其实,阿木的内力用得极其巧妙,并不易被人察觉。鬼眉虽然拦阻及时,那罗帕还是微微动了一下。只这一瞬,却也已足够两个眼明手快的习武之人,借着恰巧又刁钻的角度,将那罗帕下的真容看了个清清楚楚。

    同时窥见女帝娇颜的还有一人。不是司马狴野,他被两个活宝的小动作分了神,没看到。是他坐席前站在毡毯边沿的一个侍卫。

    就这一眼,那侍卫险些将手中的佩刀掉落。

    那侍卫窥见凌霄女帝的容颜,险些惊掉手中佩刀,同时,想起另一个人来。那人曾经大张旗鼓地造访过公子府邸,同义云算过人情帐。

    见过那人,是在虬枝岭上,那侍卫曾服役过远征军。当日那人带人救难,亦是从天而降。那一袭红衣,绝色容颜,冰冷无情,杀伐果敢,每一样都叫他至今难以忘记。

    眼前这位凌霄女帝,一样拥有绝色容姿,一样是冰冷气质,一样令人仰望又不敢靠近。

    然而,他从这诸多一样里却,又体会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那人的红衣之下,犹有纯净而她,白裙之下却隐藏血色。

    那人的冷艳,会令人不由感叹,饶是无情也动人而她,却是叫人不敢起念,只能哀叹,虽是动人却无情。

    一样的绝艳,一样的无情,却是截然相反的感受。

    那人似红梅覆雪,她却是胭脂染冰。那人叫人寒意入腑,她却让人冻从髓出。那人的冷,叫人求生不得。她的冷,却是叫人求死无门。

    那人,在纷乱的血色疆场上开遍荼蘼,却也给了人,生的希望而她,默默无言走向寂静的人群,却仿若引路地府的勾魂使者。

    凌霄的使者落座后,典礼照常继续。

    众人经由这群不速之客地无端拨弄,早已无心细听礼官和慧通大师唱念何词,只看到瀚宇皇帝慢慢抬起双手扶住头盔,缓缓摘下,一瀑青丝从头盔下轻轻滑落,直到腰际。那面具下的容颜,也终于展露在了世人面前。

    众人的心肺又一次经历了生死轮回的考验。那些每日上朝的瀚宇官员,随侍在侧的瀚宇宫人,虽是早已熟知圣上有张不凡容貌,因了平日不可直视仰望,今日也随周遭的诧异惊叹齐齐倒吸了一口气。朝旭国的席位上,竟有人失手打翻了茶盏,惹得鬼眉多看了那人一眼,只觉得隐约有些眼熟。

    至于对瀚皇的风采,鬼眉饶是已算有过见识,仍旧不免微微一窒,情状犹如先前的那个侍卫。

    原来,那上古宝剑打开了封印,果然是有迫人剑气的,也散出一股魔来。只是她不懂,为何在济济人群中她看着那身穿金甲的人,突然想起了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走南闯北,江湖漂泊,鬼眉见过的人数不清,见过的美人也不可枚举。便是这样,当日仍是被阿木美人的惊艳弄得魂不附体。不想,今儿个竟又一次体会到了一个多月前的那种感觉。

    感觉相似,感受不同。

    阿木的美,超脱在尘世之外,带着洁净和空灵。阶上那人,偏偏带着厚重的尘世印记,是一份红尘中积沙沉淀后的凝重之美,却又让人总觉得他不属此间。

    他同阿木其实不可相提并论。除了一样都是美得叫人不敢呼吸,两人既没有相似之处,也没有相对之处,应是各有千秋,各有所长。

    只在心里有些莫名的悸动。那些莫名之处,她自己也不知从何而来。阿木的美,莫名令她安然。而他,则是没来由地叫她心疼。

    是的,他的美,带着皇室贵胄的尊贵,带着睥睨天下的威仪,带着年少气盛的桀骜,受尽众人顶礼膜拜,受尽众人倾慕艳羡,受尽众人羞惭妒恨。

    她却,替他感觉到一抹隐隐的溃于心头的疼。

    没容鬼眉细细分辨这心底的隐隐疼痛究竟何来,一边的阿木却叫她慌了手脚。

    在她看着那张美颜微微颔首,由慧通大师一边念念有词,一边为他绾发戴冠时,阿木呆愣愣看得目不转睛,然后脸上显出异于平日之色,渐渐开始唇色发白,额角、两腮开始渗出密密细汗来,接着便开始捂着脑袋蹲到了地上。

    “阿木,你怎么了?”鬼眉发现阿木的异状,焦急问道。

    “痛啊!”阿木捂着脑袋应声,声音竟夹杂了一丝忍耐的颤动。

    鬼眉再问话,他已疼痛难忍,顾不上回答。

    典礼还未完,鬼眉又不便带他离场,只能点穴控制他的痛感,却不见有效。

    司马狴野也感觉到了身侧之人的异样,偷偷递过茶盏给鬼眉,让她给阿木饮茶安神。

    点穴止痛都未能奏效,哪里是一杯茶便能解决的?

    鬼眉只得扬手甩了银针扎他几处大穴,谁知阿木竟动了内力崩开了银针。银针从他身上反弹而出,险些射入旁人身体。鬼眉眼见阿木身上起了少有人能抵挡的真气,趁他心智未迷乱,不会以她为敌,一掌劈了他的睡穴了事。

    看着阿木倒下,周围的人只当他被瀚皇天神容颜震慑,纷纷投来异样眼光,弄得鬼眉和一班奉天使者尴尬不已。看着司马狴野关切的眼神,她更是抱歉万分。

    这死小子,要来“看看”,却看出这么个麻烦来,回头收拾他!不过,他怎么好端端的会头痛起来?鬼圣那个神医将他养大,阿木若有隐疾,凭他的身手应该不会不知,也不会不医。不是说他只是因为心病失忆而已么?

    鬼眉疑疑惑惑朝台上那绾了长发,戴上金冠的人瞥了一眼,再看看躺在她脚下的阿木。未完待续。..

1591章 越挫越勇

    鬼眉只得扬手甩了银针扎他几处大**,谁知阿木竟动了内力崩开了银针。银针从他身上反弹而出,险些射入旁人身体。鬼眉眼见阿木身上起了少有人能抵挡的真气,趁他心智尚未迷乱,不会以她为敌,一掌劈了他的睡**了事。

    看着阿木倒下,周围的人只当他被瀚皇天神容颜震慑,纷纷投来异样眼光,弄得鬼眉和一班奉天使者尴尬不已。看着司马狴野关切的眼神,她更是抱歉万分。

    这死小子,要来“看看”,却看出这么个麻烦来,回头收拾他!不过,他怎么好端端的会头痛起来?鬼圣那个神医将他养大,阿木若有隐疾,凭他的身手应该不会不知,也不会不医。不是说他只是因为心病失忆而已么?

    鬼眉疑疑惑惑朝台上那绾了长发,戴上金冠的人瞥了一眼,再看看躺在她脚下的阿木。

    这小子是见了瀚皇的真容才头痛失态的,方才身上也分明起了杀气,难道,他还和这瀚皇有宿仇旧怨不成?不能够啊。鬼圣不是说,他从年幼起便一直住在山里么?这刚刚出了山就被自己拐了,也没什么机会同人落仇,何况深宫里的皇帝陛下?就算小时候和人家干过架,这会儿还能一眼认出来?这瀚皇除了长得神妒鬼嫉的,脸上也没什么痦子、胎记可容识别的体貌特征,小时候顶多是个漂亮娃娃而已。

    莫非,是这冠礼的场面勾起了他的某段记忆?总不会是和慧通大师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有关吧。老和尚长得像他爹?还是爷爷?

    鬼眉被阿木这突然而来的头痛弄得迷惑不已,又担心他这是突发疾病,忧心忡忡挨到礼成,立刻和使者团里的人架着阿木离场。司马狴野也不等他们回家再请大夫,直接安排同自己一辆马车奔了驿馆,让随行的医官仔细诊治。

    结果,三个医官轮流望闻问切,翻了眼皮摸手腕,摸了手腕摸头骨,看了舌苔看牙齿,连脚板底的**位都扎了针,硬是没有查出什么毛病,只说阿木体内有些燥热,需要去火。

    鬼眉担心阿木头痛未去,不敢解了他的睡**,等他一觉睡醒,已到了黄昏时分。

    见阿木醒了,鬼眉走到床前问道:“头还痛么?”

    阿木睁着大眼睛茫然地看看陌生的房间,然后视线落在鬼眉脸上,一骨碌坐起身来,却因为起得太猛,一阵眩晕,又扑通一声倒了回去。见鬼眉面露担忧之色,躺在枕上摇摇头。

    “你怎么会好端端的头痛呢?以前有没有过这样?”

    阿木又摇摇头。

    鬼眉这边一问三不知,司马狴野那边又传了医官来瞧,诊断结果还是不变。

    “那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阿木再次摇摇头,然后不好意思地轻声道:“肚子饿。”

    鬼眉顿时滴汗。这臭小子!几天前她刚让司马狴野欠了她一个人情,阿木今儿一天便让她倒欠了人家两个。让人担心了大半天,这会儿一睁眼就喊肚子饿,真是不知道尴尬两字怎么写。不过,也不能怪他,她中午和司马狴野一处用了饭,这会儿也有些饿了,何况他一天未曾进食。

    鬼眉刚准备和阿木一起回家,司马狴野却已经吩咐下去准备传饭。

    “一会儿,你们兄妹俩就在房里用吧。”

    “狴野不必客气,我们住处离得也不算远。”

    司马狴野爽朗笑道:“你既说不必客气,就只管安心用饭,用了饭也不用急着回去。木少侠这头痛之症来得蹊跷突然,现下瞧着无碍,也不知会不会反复。不如就在这儿住上一宿,若是再有异状也好随时传唤医官。太医院里出来的医者总比外头的普通郎中强些。等到明天还是安然无恙,大家也好放心。”

    鬼眉看看阿木,也不是全然放心,便点头答应了。司马狴野要去给鬼眉另开一间房,鬼眉推辞了。说这间房如此宽敞,又有床有榻,拉过屏风就是两间。司马狴野想想,鬼眉留在房中倒也方便照顾阿木。兄妹俩因照顾病患同处一室也无甚好忌讳的,便顺了她的意思。

    用了晚饭,司马狴野寻思鬼眉留在房中照顾阿木,也不会太早入睡,自己也左右无事,便抱了棋盘来寻她下棋。

    阿木此时也没有异状,又睡了大半天,精神格外好,看他二人桌前游戏,心里好奇,便在一旁不言不语地静心观战,竟是一点点看出门道来,越发有了兴趣。

    厮杀到将近子时,鬼眉终于不敌瞌睡,告了失礼爬去榻上梦会周公。阿木却接替了鬼眉的位置,拉住意犹未尽的司马狴野继续对战。

    鬼眉一觉醒来,窗外已经大亮。听见说话声,转头看向屏风那边。桌前坐着的那两人竟是一夜未睡,死磕到现在。

    “木兄,小弟告饶了,认输!认输!”

    嗯?这下了半夜棋,少侠变木兄了?司马狴野还自称小弟?这男人的情谊果然是“杀”出来的。不过这阿木是不是也太厉害了些?昨晚她刚和司马狴野对战时,他还一脸看不懂的表情。在一边什么也没问,看着看着,似乎也看出了规则和门道。这会儿就杀得司马狴野求饶了?她亲手领教过,知道这奉天的九殿下棋艺可不弱。

    鬼眉爬起身来去看残棋,虽没下到残兵败将之境,阿木这边的布局却甚是诡异,司马狴野再继续下去也意义不大。

    司马狴野见鬼眉起了,问道:“睡得可好?”又起身抻抻手脚,笑道,“若不是有要事在身,必须今日起程赶路回去,真想和木兄杀个三天三夜。木兄的棋风竟如陈年佳酿,后劲实足,越下越精进,叫吾越挫越勇,当真欲罢不能。”

    鬼眉笑道:“来日方长,狴野还是以要事为先。我们叨扰一天一夜,也该告辞了。”

    “嗯。待我回朝了了大事就来邀请二位府中做客,到时还请务必赏光。”

    “放心,一定不会同你客气。说不定,不用你来信,我们也会前去叨扰的。”

    司马狴野笑道:“那是求之不得!”(未完待续。)

1592章 还是狴野好

    昨晚她刚和司马狴野对战时,他还一脸看不懂的表情。在一边什么也没问,看着看着,似乎也看出了规则和门道。这会儿就杀得司马狴野求饶了?她亲手领教过,知道这奉天的九殿下棋艺可不弱。

    鬼眉爬起身来去看残棋,虽没下到残兵败将之境,阿木这边的布局却甚是诡异,司马狴野再继续下去也意义不大。

    司马狴野见鬼眉起了,问道:“睡得可好?”又起身抻抻手脚,笑道,“若不是有要事在身,必须今日起程赶路回去,真想和木兄杀个三天三夜。木兄的棋风竟如陈年佳酿,后劲实足,越下越精进,叫吾越挫越勇,当真欲罢不能。”

    鬼眉笑道:“来日方长,狴野还是以要事为先。我们叨扰一天一夜,也该告辞了。”

    “嗯。待我回朝了了大事就来邀请二位府中做客,到时还请务必赏光。”

    “放心,一定不会同你客气。说不定,不用你来信,我们也会前去叨扰的。”

    司马狴野笑道:“那是求之不得!”

    三人各自洗漱,又一处简单地用了早饭,以茶代酒算是饯别。出了驿馆,鬼眉和阿木送了司马狴野出了城门才返回赵宅。

    一进门,便碰上了一张黑脸。

    鬼眉和阿木一进门,就见姜桐黑着一张脸倚墙而立。

    见姜桐难得不见笑颜,以为他有要事,鬼眉便向阿木道:“玩了一夜没睡,你先去歇着。回头吃午饭时,我叫你。”

    姜桐斜着眼瞟了一下阿木。

    阿木见姜桐又有“恶意”,也回敬了他一眼,竟还开口呕了他一句:“还是狴野好。”然后高高兴兴地踏着轻功去了小楼。

    姜桐越发面沉如水,盯着鬼眉不语。

    狴野?是何人?这木公子还没能打发走,那边就来了个义云公子。现在又冒出来一个?玩了一夜没睡?她看不出来他也是一夜未眠么!

    “老赵,有事么?”

    “昨儿一早你们就出去了,到现在是十三个时辰。”

    “怎么了?”

    “一天一夜——,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鬼眉见他脸色难看,语气不佳,这话里用字更是隐含歧义,知道他并非别有要事,淡了笑颜不悦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是我觉得你该和我说些什么。”

    鬼眉看看他面上陌生的表情,抬步朝里走,边走边嗤笑道:“不过才一天一夜而已。不提以前,便是现在,你我不是时常月余不见么?有什么好说的。”

    姜桐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将人扯回自己跟前,看着她的眼睛,面带薄怒道:“你我之间,何时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鬼眉抽了抽胳膊,没抽动,没好气道:“你是没睡醒还是喝多了?”

    “我没喝酒,但是我等了你一夜!”

    鬼眉一怔,旋即轻笑道:“你困了就睡呗,等我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我给你唱摇篮曲,哄你睡觉不成?”

    姜桐沉声道:“你别给我装傻,我知道你并非不懂我的意思!”

    “懂你的意思?那你究竟什么意思?”鬼眉索性也不挣扎了,直直看着他问道。

    谁知鬼眉这一问,竟将姜桐给问住了。他究竟什么意思?好像自己也不太清楚。反正,见她和那根天下无双的木头一起出双入对,如今还彻夜不归,心里就是不舒坦。还有那什么义云公子,狴野什么人的,光是听着就不舒坦。究竟因何不舒坦,却又说不上来。

    心里糊涂,再被对面一双亮晃晃的大眼睛瞧着,姜桐竟不自觉地面红耳热起来,松开了拉扯鬼眉的手,偏开头去,目光闪烁不定。

    鬼眉拍拍姜桐的肩头,故意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老赵啊,知道你平日里打理生意不易,治下也严,可是,别因为我在你这儿住得久了,就将我也当成了你的那些伙计、属下,成不成?咱们向来是对方想说那就听着,不想说,从来互相就不多问。你现在是要我时时汇报行踪,事事请示报告?”

    姜桐闻言在心内驳斥道,他何时将她当成自己的下属了?!

    不悦地扭过头来,瞪视着鬼眉,薄怒道:“一个府里住着,一扇门里进出,彼此招呼一声有什么不对?怎么就是要你时时汇报行踪,事事请示报告了?哼!堂堂的鬼眉女侠,哪里是我这个小小商人能够过问得的!”

    鬼眉凑近了他拉着的臭脸,觑了觑,果见他白净面上有些暗沉倦色,如同两汪秋水的眼里,布着彻夜不眠的血丝,抱歉地笑了笑,道:“你是怪我昨儿个出去没同你打招呼?那不是因为走的时候你还没起么!何况,我也不曾离了容城。若是远行,哪能不同你言语一声?这不,这会儿回来见着你也没不理你呀。眼下住着你的地儿,吃着你的,用着你的,我可不想怠慢了你被撵去住破庙。”

    姜桐因为鬼眉突然凑近自己的脸,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寸,耳朵嗡了一下,脸越发热得厉害了。

    早些天,就因为那根木头终日黏着她,心里就不舒坦,昨儿个又见二人相携而出,心里更有些生恼。不知为何,一天都有些浑身不适。到了晚上,用饭时分仍见她未曾归府,竟是失了胃口。草草用了几筷子,便去房中躺下。为自己莫名的不舒坦又生了几许恼意。

    和衣躺在床上干瞪眼,烙饼样翻腾许久,终是拎了酒坛去她小楼下候着。不想,这一等竟是一夜。人是一夜不见归来,酒是一滴不曾饮下。没她陪着说话,这酒,独饮难有滋味。

    在小楼下一直枯坐到鸡鸣天亮,然后不多时,又听得梅雪、柳烟等人起身洗漱的动静,依旧不见鬼眉和阿木归来,终是哐当一声砸了手中的酒坛,转身回房阖门睡觉去了。

    昏昏沉沉躺了半天也不曾睡着,惦记着铺子中还有事,只好又折腾起来。想想自己的情绪起伏,心内也有些好笑,遂摇摇头准备出门。(未完待续。)

1593章 不对劲

    姜桐因为鬼眉突然凑近自己的脸,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寸,耳朵嗡了一下,脸越发热得厉害了。

    早些天,就因为那根木头终日黏着她,心里就不舒坦,昨儿个又见二人相携而出,心里更有些生恼。不知为何,一天都有些浑身不适。到了晚上,用饭时分仍见她未曾归府,竟是失了胃口。草草用了几筷子,便去房中躺下。为自己莫名的不舒坦又生了几许恼意。

    和衣躺在床上干瞪眼,烙饼样翻腾许久,终是拎了酒坛去她小楼下候着。不想,这一等竟是一夜。人是一夜不见归来,酒是一滴不曾饮下。没她陪着说话,这酒,独饮难有滋味。

    在小楼下一直枯坐到鸡鸣天亮,然后不多时,又听得梅雪、柳烟等人起身洗漱的动静,依旧不见鬼眉和阿木归来,终是哐当一声砸了手中的酒坛,转身回房阖门睡觉去了。

    昏昏沉沉躺了半天也不曾睡着,惦记着铺子中还有事,只好又折腾起来。想想自己的情绪起伏,心内也有些好笑,遂摇摇头准备出门。

    刚刚绕过照壁,下人还不曾将车马驱到门前,就听外头隐隐传来鬼眉和阿木的说话声,恰恰才被自己劝下的恼意,竟是蹭地一下又上了头,这便拉了脸倚墙伫立等着二人。

    虽分不清心里的那些没来由是因何而起,却知自己是不喜欢看着鬼眉丢开自己,只同阿木亲近的,更恼她竟陪着那臭小子在外一夜未归。此刻听得鬼眉话里话外并非自己的意思,又闻得自己在她口中似乎成了个小气房东,偏又说不清道不明自己的一番心思,只能干瞪着眼看她。

    鬼眉见平日里笑眯眯的大蝴蝶此刻成了一只斗鸡,有些失笑,故意掩嘴打了个哈气道:“昨儿拉着阿木去看了个热闹,后来又轮流和人下棋,我这觉也不曾睡够,回去补眠了。”说完,撂下还在作蛤蟆状的人,径自往后头去了。

    姜桐虽是仍旧不曾有纾解之状,听了鬼眉有意无意地解释,竟不自觉地心头暗自一松。便也不去追究内心那些莫名而起,又莫名而散的小疙瘩,朝鬼眉的背影瞧了两眼,转身往铺子去了。

    鬼眉到了小楼前的**,正遇上柳烟,被她一把拦住。

    柳烟鬼溜溜看看左右,压着嗓门问鬼眉道:“你进来时遇见赵老板没有?”

    鬼眉点点头。

    “那你,有没有觉得他不对劲?”

    “嗯,好像是有点儿。”鬼眉不以为然地应着,继续朝前慢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不对劲?这府里发生什么事了么?”

    柳烟转身跟上,指指前头,道:“没听有事发生,就见他早起在那儿砸了个酒坛子,连树头上的雀儿都被熏醉了。”

    鬼眉顿时失笑道:“我说他怎么一大早拦在门口,逮着我问东问西的,原来是想找我喝酒不成,心生埋怨了。”嘴上说笑,想起姜桐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寻思,他不是在自己楼下等了一夜吧?这一想,心里竟不由生起一股与往日不同的情绪来。

    柳烟闻言凝眉想了想,张嘴欲言,看看鬼眉懵懂无知的模样,心思一转闭了嘴。她和梅雪几个,从没想过要鬼眉和老赵之间除了儿时情谊该生出点儿什么别的,于是便不打算点醒眼前的人。

    鬼眉在心里摇摇头,甩开那些陌生的感触,问柳烟道:“蓝门主可还在巫山阁?”

    “应该在吧。自他揽下蓝字一门的差事,知道咱们会来落脚,便先一步进了容城,开了巫山阁后就没听说他回去。”

    “嗯。你帮我约一约,我找他有事。”

    “是。”

    ——

    巫山阁。

    巫山阁并非一座楼阁之名,而是隐于京都繁华之外,一处景色极为雅致的园子,也是自成方圆规矩之地。宾客而至,必是在那铜皮包角的两扇浮雕红木门前,如同造访官家一般,阶前下马。递上名帖,报上被访者的名号得到回应方得入内,所以初访者必要熟客引见。

    从街市去往巫山阁并不好找,只通往园子正门前的路已是密林探幽九曲回肠,但因口口相传,彼此推荐,园外却总是车马络绎不绝,访客终年不断。

    按着规矩由小厮引着入得门去,所见又不似一般中规中矩的屋舍人家。不曾见高门大户阔路相通的座钟式对称建筑,也不见一般人家,天井连通前后进屋舍。只是一路的通幽曲径,将粉墙黛瓦的园内各处自然相连,又有花木山水间隔,令各处的亭台楼阁自成一体。

    这满园桃红柳绿、白山碧水的景致中,另外还有别致一景。

    从进得巫山阁的园子里来,各处的小楼台里,玉阑干旁,花前树下皆能闻见莺歌燕语,丝竹肉鼓,轻笑**,谈笑嬉戏之声。又能见各处隐隐卓卓,或依偎而坐,或相携而舞的男女人影。

    巫山阁是一处供人寻欢的烟花之地。

    如此别具匠心的园子,浑然天成的景致,究竟是只招待风雅之客,还是也做皮肉买卖,那就得问当家之人了。

    巫山阁的当家叫蓝翎,鬼眉约见的便是此人。

    问了小厮蓝翎现下所在,也不用人引路,鬼眉径自而入。倒没像去义云府中那般,骑着恢恢踢踏行走,只迈着两条腿,悠悠闲闲地穿花踏草,寻踪而行。

    听得一阵叮咚水声,穿过一处假山小瀑,远远便瞧见一处水榭。

    水榭上铺设了一张羊毛毡毯,一个湖蓝色的身影双手枕在脑后,两腿屈起,左腿架在右膝之上,仰面朝天地躺着。那只翘着的脚从衣袍底边露出,竟是一只白净的裸足。骨肉匀称,脚趾浑圆,指甲泛着健康的珠光之色,很是优美。一头青丝如瀑散在耳畔,在日光下隐隐划过一丝淡淡流彩,似身上蓝色丝缎的映色,又或是身侧湖光折射。

    走得近些,发现那人正双目轻阖,似在休憩。美好的侧脸极具线条感,只那微微上挑的眼尾和两扇卷睫,并那高挺鼻梁下如染胭脂的红唇,透出一份妖娆妩媚的魅惑。(未完待续。)

1594章 没兴趣

    巫山阁是一处供人寻欢的烟花之地。

    如此别具匠心的园子,浑然天成的景致,究竟是只招待风雅之客,还是也做皮肉买卖,那就得问当家之人了。

    巫山阁的当家叫蓝翎,鬼眉约见的便是此人。

    问了小厮蓝翎现下所在,也不用人引路,鬼眉径自而入。倒没像去义云府中那般,骑着恢恢踢踏行走,只迈着两条腿,悠悠闲闲地穿花踏草,寻踪而行。

    听得一阵叮咚水声,穿过一处假山小瀑,远远便瞧见一处水榭。

    水榭上铺设了一张羊毛毡毯,一个湖蓝色的身影双手枕在脑后,两腿屈起,左腿架在右膝之上,仰面朝天地躺着。那只翘着的脚从衣袍底边露出,竟是一只白净的裸足。骨肉匀称,脚趾浑圆,指甲泛着健康的珠光之色,很是优美。一头青丝如瀑散在耳畔,在日光下隐隐划过一丝淡淡流彩,似身上蓝色丝缎的映色,又或是身侧湖光折射。

    走得近些,发现那人正双目轻阖,似在休憩。美好的侧脸极具线条感,只那微微上挑的眼尾和两扇卷睫,并那高挺鼻梁下如染胭脂的红唇,透出一份妖娆妩媚的魅惑。

    鬼眉不由停住脚步,似乎不愿扰人清梦。

    不一会儿,发现那支楞着的裸足,拇指竟顽皮地时而翘起,时而落下。而枕在脑后的手也时不时轻轻扯一下自己发丝。细看之下,才发现那瀑青丝竟有一缕滑入了湖中,水里的鱼儿正忽近忽远地不时过来叼上一口,直到感觉那几丝细细黑线被人拉扯,才一哄而散,半晌后又悄悄围聚而来。如此往返,竟与岸上的人玩的不亦乐乎。

    鬼眉莞尔一笑,再度举步向前,然后寻着台阶上得水榭,在羊毛毡毯前止步,面带笑意静静看着那自得其乐的惬意之人。

    片刻后,蓝翎依旧闭着眼睛,轻启红唇朝鬼眉问道:“这回是又有谁要来我的巫山阁烦了你前来知会一声,还是向我要人借去办事啊?”慵懒的声线里透着微微不满。

    “我今儿个是专程来找你的。”鬼眉说完,原地不动等着他的反应。

    羽扇微微绽开一道细缝,蓝翎将眼珠滑向眼尾,看向鬼眉。随着视线由脚向上攀升,眼帘逐渐大开。那琉璃样的眸子斜睨着定在鬼眉脸上片刻,细细考察她的神态、瞳光,不见她有敷衍之色,蓝翎突然拔地跃起,速度之快,就连因着动作拽出湖水的发梢上,竟还挂着一尾金灿灿的小鲤鱼,因无力勾住柔滑的发丝又很快跌回水里。

    蓝翎迅捷地起了身,又飞快地如同一条软皮蛇一样,眉眼带笑地缠上了鬼眉。双臂环住她的肩背将人勾在自己怀中,脑袋软塌塌地枕在她肩头。锦鸡**地紧贴着鬼眉腰身而站,用离地的那条腿盘在鬼眉腰上,将人彻底圈住。

    这一条腿一旦高高撩起,衣袍的前后两片便分了家,那侧缝竟开得高达胯骨之处。衣袍下,匀称结实的双腿裹着一层细纱制成的裤子,薄如蝉翼,通透如若无物。薄纱之下一片肉粉,竟不见另着亵裤之类。春光险险止于衣袍开缝尽头,掩了关键部位,里头到底有没有底裤,只好凭君遐想。这朦朦胧胧一片甚是勾魂撩人。

    “小没良心的!这都多少日子了?今儿个才想起来看我!”鬼眉肩头发出一声轻悠悠、软糯糯地嗔怪。

    鬼眉推推身上挂着的人,轻笑道:“重死了,快下来!”

    蓝翎又在她肩头蹭了两下,才慢慢放下腿、撒开手,牵过鬼眉的小手引上毡毯,二人盘膝坐下。

    鬼眉左右看看,没见毯子边上有鞋,向蓝翎道:“又没穿鞋?也不怕硌着脚。难为你还用着细羊绒的毯子,光着脚在地上跑也不担心弄脏了它。”

    蓝翎闻言,顿时身体微微后仰,以肘撑地,妖妖娆娆翘起一条腿,将白白净净的脚底在鬼眉眼皮下晃了晃,勾唇问道:“你瞧,可曾沾染?”

    鬼眉拍下那只脚,笑道:“真正是个妖精!几时见你好好穿衣穿鞋倒也奇怪了。”

    “妖精?”蓝翎放下脚,又扑到鬼眉跟前,轻轻揪着她的泼墨浓眉道,“那你是喜还是不喜呢?”吐气如兰地说完,又朝鬼眉耳朵吹了一口气。

    鬼眉一个激灵,撇头躲开,嗔怪道:“别闹!我今儿个找你有正经事。”

    蓝翎闻言笑容顿失,拉了脸,将她轻轻一推,坐直了身子抱怨道:“就说你今儿个怎么好端端地良心发现,来巫山阁只为单单找我呢,果然还是有事!也不知你何时才会单单只为念着我了,想着我了,诚心诚意地只为看我而来。”

    “我今儿个是来向你拜师学艺的,算不算诚心诚意为你而来?”

    “拜师学艺?你不是惯来不耐烦这些故作风流之物么?说什么天下最酸是文人,最雅的亦是文人,可惜千百人里只得一二是真正风雅之人,这一二之中又难得有个人艺合一,超脱物外的。至于余者,既不得风雅之骨,也少有风雅之技,大多不过是为的风花雪月时的卖弄,皆为浊臭之流。倘若再沾带了迂腐之气,失了人之天赋灵性,更是不得风流的朽木了。怎么今儿个倒来我这风花雪月之地,寻我这专会风花雪月的人追讨起浊臭腐朽之气了?”

    蓝翎笑问着又蹭到鬼眉跟前,扬着眼角眉梢,挑着她的下巴嬉闹道:“你若一时心血来潮想要附庸风雅一回,也不必自己学。给我个卖弄的机会,看看我能得几分风雅之技,成就了几两风雅之骨。其实啊,便是只为风花雪月,也是有妙不可言之处的。要不要看看我能不能叫你成仙成佛?”

    鬼眉拍下他的手,道:“我对你那些教给手下敷衍外人的东西可没兴趣。”

    “虽说教给他们的自然是些敷衍之技,但在此流中,这巫山阁却是最上得台面的。况且,由我亲自出马,又是专为了你,哪能再使些随波逐流的伎俩?不是存心惹你这看透‘风雅’,最懂‘风流’之人笑话我嘛!”(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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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事务员介绍:
一介纯野屌丝,在找到一份奇葩工作,成为妖怪事务员后,开启一个个惊悚而又感人的妖怪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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