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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芒果宗     妖怪事务员txt下载     妖怪事务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565章 想和你学武

    啪!扑通!哗啦啦!

    还没等鬼眉碰到阿木的脸,就被他一下子拍开了。手上的东西掉了,她也一个后跌,撞得身后的梳妆台一阵稀里哗啦,东西翻了一地。

    鬼眉本能反应就要发作,抬头看见阿木因为推倒了她一副手足无措,坐在地上哭笑不得。

    唉!忘了这位大爷并非凡品了。谁让她才说完不能碰,就自己上了爪子呢?!

    爬起身,拍拍屁股,揉揉手,鬼眉叹口气道:“阿木,你该学会分辨靠近你的人是善意还是恶意。若是善意,你即便不喜欢,只消告诉对方就行了。若有恶意,也别等吃了亏才出手。还有,不是太要紧的事,你出手得悠着点儿。你知不知道自己武功太厉害了,没几个吃得消?若那人没有恶意,岂非要枉死在你手下?若非生死搏命,一般情形,你可以先出言谨醒对方,若那人仍是不敬,才当动手。知道么?”

    阿木抿了抿唇,又嗫嚅道:“不是打你。脸,不碰,不舒服。”

    鬼眉挠挠头。

    得,不碰就不碰吧。

    “那你自己记得,出了小楼的门,戴上这个。”

    “哦。”阿木应了一声,扭头瞧瞧,不见了老头,问道,“师父呢?”

    “走了。”

    阿木再次委屈地耷拉了脸。

    “你师父没不要你。他以前为照顾你,自己的好多事都耽搁了。如今你也长大了,又有这么一身本事,还有我照顾着,师父便去忙自己的了。他答应了,有空会来看你的。小雀儿长大了都得离巢不是?你总不会是嫌弃我吧?”

    阿木点点头,又再摇摇头,最后朝鬼眉咧了咧嘴:“你好。跟着你。”

    ——

    那一身花里胡哨的人带着那少年到了自己屋里,笑眯眯地看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原学过些什么本事?”

    “回主子话,小的叫丁云,来府里有两年了,学了些识茶、炒茶的手艺。”少年报了姓氏后,踯躅着朝他问道,“主子,我,我可不可以不跟着你?”

    那人歪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看看他,问道:“怎么,跟着我不好么?”

    这孩子果然和别个不一样。有胆识!

    少年在心里朝他不屑了一下。跟着你好?学你整天穿得跟只花蝴蝶似的到处蹦跶,弄得人以为哪儿飘来只大风筝?学你整天对谁都笑眯眯的,看着和善无比,其实谁都比你阳春白雪?还是学你时不时捏着你那金算盘,将帐算得六亲不认,兄弟全无?

    心里这般嘀咕,嘴上可不敢照直了回,认认真真道:“不是。”

    “那为什么?”那人不以为忤,依旧笑得春花烂漫,一副全然不知对方有意回绝,却不善言辞。

    “回,回主子。小的是粗人,主子的本事小的学不来。”

    “哎呀,这样啊!那你想学什么?”

    少年被他笑眯眯地看着一阵发毛,吸了口气豁出去道:“回主子,小的想跟着姑娘。”

    “嗯,我是问你想学什么,不是问你要跟谁。”那人摇摇头。一脸你是傻孩子的表情。

    “回主子,小的想跟着姑娘学武。”

    “你是看上木公子的本事了?觉得他比你家主子强是不是?”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可越笑越叫人觉得想跑。

    只是,少年今儿似乎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实现自己的愿望,无惧无畏地抬起脸,看着他道:“小的知道姑娘是何等人物。小的就想跟着姑娘,学她那一身本事。”

    “哦?你小子倒聪明,何时知道的?倒是个会打探消息的。嗯,有这么一份机灵劲儿,倒能成才。”说着,从桌上一碟花生米里拈起一粒朝空中一弹,顿时应声从上掉下一个人来。

    掉下的那人将手中接下的花生米丢回碟子里,擦擦指尖的油腻,不满道:“下回唤人能不能换个方式?”

    那人笑眯眯指着少年朝他道:“这小子看着不错。今后,你就带着他吧。”又对少年道,“你先跟着他学本事,若觉得学不到什么再来回我。行了,你先去吧。”

    想借口黏着那丫头去?他可不答应!

    少年还欲再说什么,掉下的那人原地不动,轻轻将他衣领一拎,掌风将门一吸,然后抡扫帚般将少年朝外一甩,再用掌风将门一阖。那少年只觉得自己在空中打了几个滚,然后便站在了门外,无伤无痛。看看那严丝合缝的门扇,咬咬唇走了。

    “阿奇,最近可有什么异常的事?那什么木公子,是何来路?我这刚离开府里几日?她居然就弄了个大男人住进小楼里。啧啧啧,那模样,那身手,存心气死我是不是!”

    “回少主——”

    花蝴蝶听这一声称呼,立时收了笑沉了脸。

    阿奇见他脸色不愉,改口道:“少爷——”

    脸色依旧沉着。

    阿奇无奈叹道:“主子!您再不乐意,不还是姓着老太爷的姓,流着老太爷的血?在外这么漂着,白便宜了那起子小人。”

    “让你回话你做什么多事?我离了他们不是活得好好的?你觉得我凭自己个儿的本事挣不来他们你抢我夺的东西?”

    阿奇见他蹙了眉头,没再多嘴。

    “我知你替我委屈。可我早先都吃过那么些苦了,一路走到今天,何必再回去受制于人?你看着,他们跪着求我的日子就快到了。”

    阿奇闻言,暗责自己勾起他的不悦,转回话题道:“姑娘最近倒没见有什么大事。除了在楼里晒晒太阳,出去溜达溜达,就是偶然碰见了昭岚公子,陪着在驿馆同奉天来的什么皇子、郡主吃过一回饭”

    “昭岚公子?还和奉天的皇子、郡主吃饭?她究竟想干什么?”那人没等阿奇把话说完便讶异低呼,险些叫刚送进嘴的花生米噎着。

    “哦。那日姑娘在街上闲逛,和奉天的那两人巧遇,然后和那皇子动了手,昭岚公子出面解了围。后来瞧着那皇子和姑娘有些渊源,是早年偶然认识的,这才相邀一处吃了饭。”

    那人将碟子推了推,没好气道:“她旧伤好啦?逛个街也同人打架!”(未完待续。)

1566章 查探

    阿奇见他蹙了眉头,没再多嘴。

    “我知你替我委屈。可我早先都吃过那么些苦了,一路走到今天,何必再回去受制于人?你看着,他们跪着求我的日子就快到了。”

    阿奇闻言,暗责自己勾起他的不悦,转回话题道:“姑娘最近倒没见有什么大事。除了在楼里晒晒太阳,出去溜达溜达,就是偶然碰见了昭岚公子,陪着在驿馆同奉天来的什么皇子、郡主吃过一回饭”

    “昭岚公子?还和奉天的皇子、郡主吃饭?她究竟想干什么?”那人没等阿奇把话说完便讶异低呼,险些叫刚送进嘴的花生米噎着。

    “哦。那日姑娘在街上闲逛,和奉天的那两人巧遇,然后和那皇子动了手,昭岚公子出面解了围。后来瞧着那皇子和姑娘有些渊源,是早年偶然认识的,这才相邀一处吃了饭。”

    那人将碟子推了推,没好气道:“她旧伤好啦?逛个街也同人打架!”

    阿奇哼了一声,道:“何止!这架是近几日的事。早一个月前,她可是躺在小楼里不能动弹呢!据说,那木公子就是她一个月前打架捡回来的。”

    听他提起阿木,那人更没了好心情,讥讽道:“木公子是她捡回来的?那样的人,你给我捡一个回来瞧瞧!”

    阿奇嘴角抽了抽。他是没那运气,也没那本事。毁了一棵树和一堵墙,众人是吓傻了。习武之人可因懂得门道,心里更是震惊。那身手,就不该是这个年纪能够练成的。便是将岁数翻个几倍,怕是普天下也没能出来几个。

    “主子,那木公子虽然身手了得,但瞧着心思单纯,不像个有麻烦的。”

    “没有麻烦?那你可看出他的武功出自何门何派?”

    “暂时未有。”

    “那是有非常的身家背景?”

    “好像也没有。”

    “那她干嘛捡他回来?还一处住着!”那人的嗓门不由高了起来。

    阿奇摸摸耳朵,解释道:“除了今儿个这桩小事,实没瞧出木公子对谁有恶意。日常起居,那木公子甚是随遇而安,姑娘和柳姑娘、梅姑娘几个也挺照顾他。瞧着彼此一团和气,没见有什么过节威胁。既是顺姑娘意的,理应不会使坏。”

    “顺意?”那人站起身不耐的踱了几步,嘀咕道,“不行!我得找她好好说说去。哪能随便说捡个人回来就捡个人回来?还一个楼里住着!姑娘家家的,一点儿忌讳没有!早知道我就不搬出那楼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一阵风地旋出门去。眨眼间,又旋了回来,在柜子里一阵翻找,抱着东西又一阵风地旋没了踪影。

    阿奇看着摇晃的门扇,暗忖,似乎,自己将主子的担心会错了意?

    “臭丫头!臭丫头!”

    鬼眉听见外间叫唤,从房里踱步出来,抄起双臂朝下笑道:“怎么,来收银子的?还是来看看我搬去破庙住,顺走了你什么东西?”

    楼下的人扯着嘴角,弯着眼睛道:“欠着,欠着!”举举手中的酒坛子笑道,“找你喝酒。”

    “晚饭还没吃呢,喝什么酒!”

    “不叫你空着肚子喝酒,好吃的给你带了!”

    “还是那家的卤牛腩和霜花千层糕?”

    那花里胡哨的身影扬扬另一只手里的纸包,抱怨道:“去的时候悠悠闲闲,回来的时候奔命一般。就怕路上耽搁,糟践了东西。”

    鬼眉扬唇一笑,翻过栏杆轻轻跳到楼下。

    “去哪儿喝?”

    对面的人扬起大袖子指指楼顶,笑道:“瞧着今晚的月色不错。”

    “好!”

    鬼眉捉住他的腰带用力一提,双脚点地一蹬。下一瞬,两人就坐在了小楼的屋顶上。

    并肩坐下后,那人启开酒封,饮了一口,咂咂嘴将酒坛递给鬼眉,满意点头道:“这老字号果然讲究信誉。这许多年了,每回买来还是那味道,一点不曾掺假。”

    鬼眉接过酒坛,嗔怪道:“怎么也不带两个杯子?”

    “咱俩不是一直这么喝酒么,何时要过那些累赘?才两个月不见,你倒讲究了。”对方不满地看看脚下的瓦,透过屋顶在心里啐了房里的人一口。

    不是因为来了那小子,这丫头同自己生份了吧?

    “臭丫头,我这儿呢,是不会因多了个人就嫌挤,也不会因多了双筷子米缸就见了底。可是,你把人领回来是不是该稍许慎重些?你知道人家底细么?还让人住在自己跟前。万一对方要起了歹念,你还活不活了?”

    鬼眉仰脖灌了一口酒,笑道:“放心,他不会害我。”

    “你知道他多少,就这么信任他?凭什么?”那人不满地打开纸包,将牛腩撕成小块,给鬼眉喂了一块,自己又接过酒坛灌了一口,然后也咬了一块牛腩,狠狠嚼着泄愤。

    这丫头究竟知不知道“歹念”二字有几层意思?!

    鬼眉嚼着牛腩,含糊不清地回道:“你知我多少,我又知你多少?我凭什么信你,你又凭什么信我?”

    那人摸摸嘴边的酒渍,瞬间莞尔,会意一笑。虽然对她信任那小子万分不舒坦,可这几句问话,却说自己同她,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多少年了?

    那年,两人都是半拉大的孩子,一个逃命,一个离家,具是弄得一身狼狈。可是就这么不问也不说的,一路走到了今天。直到今天,两人依然是不多问,不多说,甚至有关对方的事情,知道得往往比外界传言还慢一些。但是那一个眼神的会意,一个动作的默契,却是少有人懂的。还有那,可以生死相托的信任。

    生死相托,谁能替代?

    鬼眉接过纸包,也给眉眼、唇角犹如弯月的人撕下一块牛腩喂进嘴里。

    如今容城的人都知道如意茶庄的赵老板,风光无限,精明无比。可有几人知道,她当初遇上的,不过是只傻乎乎的小泥猴?

    那时刚刚结果了乔老鬼,和一群孩子逃了出来,一把火烧了那鬼宅子。然后大家匀了银两分头而行,约定了若是有缘,以后就在瀚宇的京城相见。( )

1567章 缘分

    多少年了?

    那年,两人都是半拉大的孩子,一个逃命,一个离家,具是弄得一身狼狈。可是就这么不问也不说的,一路走到了今天。直到今天,两人依然是不多问,不多说,甚至有关对方的事情,知道得往往比外界传言还慢一些。但是那一个眼神的会意,一个动作的默契,却是少有人懂的。还有那,可以生死相托的信任。

    生死相托,谁能替代?

    鬼眉接过纸包,也给眉眼、唇角犹如弯月的人撕下一块牛腩喂进嘴里。

    如今容城的人都知道如意茶庄的赵老板,风光无限,精明无比。可有几人知道,她当初遇上的,不过是只傻乎乎的小泥猴?

    那时刚刚结果了乔老鬼,和一群孩子逃了出来,一把火烧了那鬼宅子。然后大家匀了银两分头而行,约定了若是有缘,以后就在瀚宇的京城相见。因为害怕连累别人,鬼眉选择了孤身上路。初次杀人的惊魂未定,又担心乔老鬼并未真死,只怕下一刻就会追来,便不分方向的一路朝前狂奔,直到累得瘫在地上再不能动弹。

    ——

    “哎呀!”有人被彼时横躺在小路上的鬼眉绊了一跤,爬出两步,朝旁嚷道,“阿奇!阿奇!她是不是死了?你看看她,一身的血!”

    “少爷,她死没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就快翘辫子了!”阿奇有气无力,也没细细打量异状,随口地应了一声。

    “你去看看呀!”那人急道。

    “少爷,我动不了了。你给我口吃的,再给口水喝,我就去!”

    那人闻言语塞,片刻,似乎不愿承认理亏,倒打一耙道:“谁让你不提醒我,要带银子出来的?”

    阿奇坐在地上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有见过离家出走不带银两,不带吃喝,带了一堆的乱七八糟,两捆小人书和一个玩伴的少爷么?

    “少爷,那我们回去吧。要是家法伺候,我替你挨着。”

    “不行!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不回去就不回去!”

    噗嗤!

    躺在地上的女娃娃听着两个稚嫩的男孩一番对话,实在没能忍得住,笑出声来。

    “阿,阿奇!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好,好像是。不会闹鬼了吧?”

    “阿,阿奇!你去,去打死它!”

    阿奇居然还真就依言动了动。

    ——

    “咳咳咳!”鬼眉想着当日初遇时的情景,忍不住笑起来被酒呛了一口。

    “慢点!我又不同你抢!”

    鬼眉揉揉胸口,笑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让阿奇干什么了?”

    对方也是旧事不忘,闻言略一回忆,跟着也噗嗤笑了起来,摇摇头道:“记得。我以为你死了,叫阿奇去把鬼打死。那个傻子还真听话。人死了变鬼,鬼能打死?”说着,抬头看看中天。

    好像那晚的月色也不错。

    ——

    阿奇挪了半尺,恍悟问道:“少爷,要是,要是这个鬼太厉害,我打不过怎么办?”

    沉默。

    女娃娃睁开眼睛,借着月光打量过去,只见两个比自己大不了两三岁的男孩,正紧张兮兮地对着她的“尸身”发憷。两人灰头土脸,满身泥污。

    “你们知不知道瀚宇的京城在哪儿?”她爬坐起来,朝两人问道。

    两个男孩对看一眼,齐声问道:“你是人是鬼?”

    女娃也不纠结此话,从怀里摸出个包裹,拿出两张饼递去:“我给你们吃的,你们告诉我京城怎么走。”

    阿奇大着胆子上前,伸手一探,迅速接过饼,然后惊喜道:“少爷,这饼温热的,她是人不是鬼!”

    “捞着了!”另一个男孩当即大呼一声,接过饼就啃了起来。一边啃一边朝女娃娃含糊不清地嘟囔道,“放心,我知道,知道怎么走。等,等我吃完。呃!”噎着了,“等我吃完带你走。饿死我了!呃!”又噎着了,“阿奇,水!水!水!”

    阿奇已经在一边翻白眼了,无法应答。也噎着了。

    女娃娃爬起身给阿奇顺顺后背,转头抓了一把草分给二人。

    两人面面相觑。

    “草上有露珠,本身也有汁水。凑合吧!”

    两人依言接过塞进口中,然后更抻脖子。

    “嚼一嚼吐掉就好,谁让你们吞下去了!”

    阿奇闻言,瞪着鬼眉说不出话。

    早不讲!现在那草堵在嗓子眼,上不上下不下,比饼还噎人!

    后来,三人歇够了便乘着夜色结伴上路。

    当鬼眉包裹里的最后一块干粮被分完时,连个城镇也还没瞧见。方知,小少爷所说的认得,是指他记得书上的那些地名标注和表示方向、距离的字,却没有实际概念。幸而阿奇懂得辨别方向,才不至于兜圈子。

    再一次明知道已然没有吃食,还从怀中寻摸一点茫然希望时,两锭银子掉了出来。

    小少爷看着掉在绿油油草地上亮闪闪的银子,发了会儿愣,然后朝鬼眉道:“那个,你能不能把这银子借我?借!我肯定还你!加倍还!”

    女娃娃没有说话,也没有捡起银子,看着他。

    小少爷见她不语不动,心里怕她不肯,一把将阿奇推了过去:“我把他抵押给你。我从家里出来,没带银子,可是带了他。他比银子要紧。所以你将银子借我,我肯定会还!”

    后来稍大些,鬼眉便知道,他的精明,从当初的这句话里就可以看出来。

    而阿奇,当时虽然对少爷将自己丢给鬼眉的行为甚是不满,但却因为那句“他比银子要紧”,从此越发死心塌地。

    小少爷见女娃娃依旧没有表态,扯下捆东西的丝带绑上两人的手臂,道:“呐!我把自己和你捆在一起了,跑不掉的。哦,还有。”又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短小的匕首递过,“这也给你。这下我也没有东西可以割断绳子,你好放心了。”

    ——

    鬼眉斜睨一眼身边的人,问道:“你说你怎么想的,把匕首递给我就不怕我捅了你?”

    对方笑笑,没有答话。

    他们之间,有些话真的不用多问。在遇见的那一刻,许多东西都注定了。比方说,需要;比方说,信任;比方说,幸运;比方说,缘分。( )

1568章 匕首

    后来稍大些,鬼眉便知道,他的精明,从当初的这句话里就可以看出来。

    而阿奇,当时虽然对少爷将自己丢给鬼眉的行为甚是不满,但却因为那句“他比银子要紧”,从此越发死心塌地。

    小少爷见女娃娃依旧没有表态,扯下捆东西的丝带绑上两人的手臂,道:“呐!我把自己和你捆在一起了,跑不掉的。哦,还有。”又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短小的匕首递过,“这也给你。这下我也没有东西可以割断绳子,你好放心了。”

    ——

    鬼眉斜睨一眼身边的人,问道:“你说你怎么想的,把匕首递给我就不怕我捅了你?”

    对方笑笑,没有答话。

    他们之间,有些话真的不用多问。在遇见的那一刻,许多东西都注定了。比方说,需要;比方说,信任;比方说,幸运;比方说,缘分。

    若是没有鬼眉的两块饼,他和阿奇大概就饿死在荒野之地了。

    鬼眉似觉多此一问,也笑笑。

    匕首在他手里,阿奇也有武功底子,初遇的那一刻就可以捅了她,根本等不到后来。虽然,她自己也有一把匕首在身,却是没有开过刃,不是用来防身的。也有功夫傍身,只是,累得如同死狗的情况下,面对两个比自己大的男孩,恐怕并不堪为敌。

    在遇上他和阿奇时,她还不懂得用信任二字表达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可是,还没等遇上他们,她却已然对这两个字绝望。因为,有太多的人和事,失信于她。然而,遇上他们,她又将这丢失的重新找了回来。

    在人世泥沼跌爬,在血色江湖行走。一路走来,她步履维艰。自幼便尝尽切肤之痛,却也庆幸拥有过善意和温暖,所以并不曾完全冷漠了一颗心。那些星星萤火、刹那流星的光,一直照着她心的一角。难能可贵,她自懂得珍惜,却也并非因此就容易满足,没有奢望。

    随着岁月磨砺与沉积,她渐渐清晰自己要什么,也知道何谓代价。

    光和暖,总是让人贪恋的,她是喜欢。却在亲身体会中明白,脉脉温情再好,却比不过关键时候的一刹那。雪中送炭或乘人之危,有时真的只在一刹那,却关系着一条命。对她而言,好与不好,其他的还在其次,首要还得看看,要紧关头会不会在乎你的命。因为,她能活到今天,经历过太多不容易。也明白,只有活着,总才有更多可能。

    与他和阿奇的情分,一路林林种种,同甘共苦,归根结底却是从初遇便注定了。活着与信任,彼时对她而言,都是极为艰难和稀缺的。他和阿奇都给了。虽说是交换,然而吃完了饼大可以丢下她,那把匕首也不该随手递来。

    “臭丫头,我一直想问你。你这鬼眉的名号是因何而来?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没有?”

    “那我问你,你这赵老板的‘赵’字,是你本就姓赵,还是因为其他什么?”

    对方又笑了笑没有作答。

    名字而已,有何重要的?鬼眉不期然想起和另一个人的对话来。

    是啊,一个名字罢了。便是皮相也没那么重要。只要你知道,站在面前的这个人是不是你所熟知的那人,是不是值得你坦诚相待。其他的,真的没那么要紧。

    ——

    女娃娃最终答应了将银子借给小少爷,只要他们带自己去京城。她实在不懂认路。

    阿奇没有表达任何反对意见。对他们而言,女娃娃算不得累赘。因为,她在野外的生存能力,实在令他们汗颜。何况,少爷需要银子,他需要少爷,而那两个则需要他认路。

    小少爷果然有些能耐,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他就乱七八糟的买了一堆东西,然后走过一段后再卖出去。没几日,那两锭银子果然就翻倍地回到了鬼眉手里。

    后来,也不用绳子捆了。鬼眉直接将银子交由小少爷安排。反正她对银子该怎么用没什么概念,而且也不用她强调,他们也不曾丢下她一刻。小少爷去挣银子,就将阿奇留下陪着她。阿奇出去买吃的,他就留下。若要都出去,干脆三个一起。

    彼此的称呼便从一路的熟稔中,渐渐从“喂”、“你”、“她”或“他”这些代词渐渐换成名词。他喜欢叫她丫头,后来叫她臭丫头。而她,则因为他的那句“捞着”就那么戏称着,喊着喊着,便喊成了“老赵”。得了老赵的称呼时,他还是个毛孩子。后来在容城重逢时,居然他对外就真用着“赵”字。

    三人一路边挣银子边往瀚宇的京城方向走。他和她都因为不愿提及自己的出处,便也不问对方,却不影响彼此日益见长的情谊。

    好的时候,他们住客栈,吃酒楼,雇马车。孩子,再机灵总没有大人世故,就也有上当倒霉的时候。富贵能同享,苦难就同当。一起住破庙,偷果子,甚至行乞。她能知道哪儿的果子能吃,什么样的地方不会被人撵。他也能很快将讨来的铜板再变回亮蹭蹭的银子。

    和乐时,三人笑作一团。意见不统一时,便由她和阿奇打架定输赢。她赢了,自然是听她的。阿奇赢了,便听他家少爷的。

    后来,路过一处茶山,他觉得能有比较好的赚头,三人就在附近的小镇逗留了一阵子。等小挣了一些后,他便下了一笔很大的定金。此时,鬼眉却提出,他们不如就在小镇上分手,各忙各的。于是,三人在小镇上找了一家老字号,点了好些菜饯别,还学大人要了酒。

    鬼眉上路的时候,他给包了她比较多伸筷子的卤牛腩和霜花千层糕,将定茶剩下的银两取了大半换成银票和碎银给鬼眉带上。

    等她走了不到两日,他想起她不懂认路,又觉得早先答应过要带她到京城,不该食言。便算算收茶的日子,后头一路追上,将她送抵、安顿后急匆匆返回。这才算真正告别。

    鬼眉在京城呆了一段日子,因为一个必然的原因和一个偶然的机缘,离开了容城。( )

1569章 爱喝茶的原因

    和乐时,三人笑作一团。意见不统一时,便由她和阿奇打架定输赢。她赢了,自然是听她的。阿奇赢了,便听他家少爷的。

    后来,路过一处茶山,他觉得能有比较好的赚头,三人就在附近的小镇逗留了一阵子。等小挣了一些后,他便下了一笔很大的定金。此时,鬼眉却提出,他们不如就在小镇上分手,各忙各的。于是,三人在小镇上找了一家老字号,点了好些菜饯别,还学大人要了酒。

    鬼眉上路的时候,他给包了她比较多伸筷子的卤牛腩和霜花千层糕,将定茶剩下的银两取了大半换成银票和碎银给鬼眉带上。

    等她走了不到两日,他想起她不懂认路,又觉得早先答应过要带她到京城,不该食言。便算算收茶的日子,后头一路追上,将她送抵、安顿后急匆匆返回。这才算真正告别。

    鬼眉在京城呆了一段日子,因为一个必然的原因和一个偶然的机缘,离开了容城。

    而他,因为返程途中遇上洪流断路,错过了收茶约定时限。本是因为有鬼眉的本金,他挣了钱;还是因为鬼眉,他又赔了个精光。幸而那茶山的东家是个眼光独到的厚道人,和老赵做买卖,并不是为的干吞掉一个孩子的定金,将特地预留的少量存货尽数交与,同时答应下一季收茶赊一半给他。也因此,有了后来每年不断的交情。

    第二年,他便连存带借,凑足了银两在瀚宇京城租了个极小的铺面。阿奇觉得两地路途甚远,对此不解。他笑说,京城的达官贵人多,银子好挣。实际却是,他想,那丫头执意要来京城,他在这儿开个铺子总有机会再遇见她,也好给她个歇脚的地方。

    那日一别后,此后各有经历,多年内却不曾在容城再次相见。

    垂髫之时,她要往京城,他便一路相送。待他在京城落了脚后,京城却没了她的踪影。几年后,因为开辟新的商机,他与她在外偶然重逢。彼时,她正混迹于江湖,而他则行走于市井。彼此看看,模样变了,声音变了,习惯变了,甚至脾气秉性也有变化,记忆中的很多都变了,所幸,幼时的情谊却不曾变。

    重逢后,他们依照幼年的交换方式继续相处。借着各人的人脉之便,互相打探消息,打理买卖营生,解决江湖、市井的种种纠葛麻烦。既是交易,每每都有价码条件。只是,银钱兑现并不积极,而那帐,算到后来有些越发算不清楚。其他的,依旧还是不问不说,各人也来去自便。这回也知道了留下个彼此联系的方式,便这么有事捎信说话,没事偶尔相约小聚。

    直到去年,她来了容城。此时,他才知道,近年江湖闻名的鬼眉女侠便是她;她也才知道,那个名动四方的京都少年商贾真就是他。

    他将自己的小楼让了出来,她便安然住下。依旧彼此各干各的,依旧不说就不问。

    默契依旧,信任依旧。

    他如今不用管她借本金了,她也不用他帮忙管收入了。他如今不用担心她不认路,她也不用担心他会在路上饿死。

    幼时在她跟前,他总是将帐交代得清清楚楚,如今却是故意将帐算得稀里糊涂。供她吃住和开销,只要觉得她需要,就主动提供一切。给她吃的茶,确实不是店铺里卖的,其实就连皇上也没得喝。是他悄悄为她特意培植的新茶种。茶送到她手上,银子往黑了收。让她帮忙也三五回地赖一次帐。

    精明如他,算出这么个糊涂账,只为,让她欠着他的,他也欠着她的。有这算不清的帐,她走得再久、再远,总该记得来找他要,若她不来,他便可以理直气壮地追着讨。

    其实,他也隐约知道,鬼眉为何爱喝茶。

    “丫头,咱们今儿交换个秘密吧。”已是脸色微醺,半躺了身子,歪过脑袋在她肩上蹭了蹭。

    “真是不改商人本性。你要说便说,不说拉倒!”

    商人本性?

    他嘿嘿笑了两声。她大概忘了,他们之间,可是她先提出交换的。两张饼和一条路的交换。

    “我确实本姓赵,可是这姓,却是我最不愿提及的。为什么又让人知道如意茶庄的老板姓赵呢?因为有个臭丫头打小就喊我‘老赵’,我若改了姓,怕她找不着我。”

    鬼眉拍拍他的脑袋:“还好没把你叫老了。”又将脸伸到他跟前,道,“鬼眉两个字就因为这张脸,你可明白了?”

    他又嘿嘿笑了两声,忆着往昔抬手摸了摸那泼墨浓眉,点头道:“明白。”

    “我这赵姓是为你留的,不是为我本来姓赵,我那大号不提也罢。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娘唤我的**名,她叫我桐儿。她生我的那日,桐花满天。我娘姓姜,美女姜。唉,美女倒确实是美女,可惜红颜薄命。丫头,你若愿意,以后可唤我姜桐。”

    鬼眉沉默了片刻,道:“可巧呢。我名字里也有个彤字,红彤彤的彤。至于那个姓,不是不想提,而是不能提,不敢提。”

    姜桐见她语色不对,摆手道:“不提!不提!我知道如何唤你便好。彤儿!”

    “彤儿?”

    一声清幽自语忽然从两人背后传来。

    “什么人!”姜桐下意识就要将手中酒坛朝那脑袋丢去。

    鬼眉赶紧伸手拦住:“别!是阿木。”

    姜桐听了这名字却更想开了对方的瓢,因了鬼眉只得不甚甘愿地悻悻收手,没好气道:“知道你是高手!可是麻烦你别时时显摆好不好?这大晚上的,这么装神弄鬼想吓死人啊?!”

    阿木没搭理他,自顾自在垂眉思量。彤儿?怎么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呢?

    鬼眉朝姜桐笑道:“你自己胆子小还怨别人。阿木不懂这些的。”

    姜桐不悦地朝阿木瞥了瞥,心说,这脸倒比白日里见着的瞧着顺眼多了。忽而觉得不对,凑近了借着月色细细打量,然后朝鬼眉不满问道:“他的脸怎么弄成这样?”(未完待续。)

1570章 恶人先告状!

    “我这赵姓是为你留的,不是为我本来姓赵,我那大号不提也罢。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娘唤我的**名,她叫我桐儿。她生我的那日,桐花满天。我娘姓姜,美女姜。唉,美女倒确实是美女,可惜红颜薄命。丫头,你若愿意,以后可唤我姜桐。”

    鬼眉沉默了片刻,道:“可巧呢。我名字里也有个彤字,红彤彤的彤。至于那个姓,不是不想提,而是不能提,不敢提。”

    姜桐见她语色不对,摆手道:“不提!不提!我知道如何唤你便好。彤儿!”

    “彤儿?”

    一声清幽自语忽然从两人背后传来。

    “什么人!”姜桐下意识就要将手中酒坛朝那脑袋丢去。

    鬼眉赶紧伸手拦住:“别!是阿木。”

    姜桐听了这名字却更想开了对方的瓢,因了鬼眉只得不甚甘愿地悻悻收手,没好气道:“知道你是高手!可是麻烦你别时时显摆好不好?这大晚上的,这么装神弄鬼想吓死人啊?!”

    阿木没搭理他,自顾自在垂眉思量。彤儿?怎么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呢?

    鬼眉朝姜桐笑道:“你自己胆子小还怨别人。阿木不懂这些的。”

    姜桐不悦地朝阿木瞥了瞥,心说,这脸倒比白日里见着的瞧着顺眼多了。忽而觉得不对,凑近了借着月色细细打量,然后朝鬼眉不满问道:“他的脸怎么弄成这样?”

    “你白天也瞧见了,阿木的脸实在太容易惹事了。”

    “不是。我是问你,他干嘛把他的脸弄得跟你似的!”姜桐指着阿木脸上那两团墨汁浓眉朝鬼眉嚷嚷道。

    鬼眉笑嘻嘻将脸凑近了阿木,摆在一起展示给姜桐,问道:“瞧!像不像兄妹俩?”

    姜桐看着两张极为相似的脸,本是非常不乐意,因了鬼眉的话,小心思一转,没再继续抱怨。她说兄妹俩嘛!那就是当这小子是哥哥喽?哥哥和妹妹,虽然听着还是不舒服,但总比其他的好些。

    “彤儿?”阿木还在独自纠结。

    “喂!我说木公子,这彤儿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不许你这么叫她!”姜桐极为不满地朝阿木低喝了一句。相识这么些年了自己才知道这个名字,这小子凭什么!

    阿木不解姜桐的态度,闪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为什么?”

    “我说不能就不能!”

    阿木看着姜桐的脸,分辨了片刻,转头朝鬼眉求证道:“恶意?”然后将趴在脑袋顶上的小瓜摘下,搁到一边。

    鬼眉正抱着千层糕吃得开心,听了这两个字忽而想起前言,顿觉阿木的行动意味不对,扔下手中的吃食赶紧抓住阿木尚未出招的手:“他没有恶意,他没有恶意!”

    姜桐看了倒先炸了毛:“你什么意思?住我的,吃我的,在我家的房顶上还想和我动粗怎么的!”

    阿木看看拦着自己的手,再看看一脸敌意的姜桐,朝鬼眉委屈道:“有恶意。”

    鬼眉朝姜桐道:“老赵,你若真打算今晚就让我去住破庙,你就继续朝他吼。”

    “你为这小子要和我赌气?”

    鬼眉无奈叹道:“我是怕他拆了这楼!”

    姜桐想想白天里的残垣断壁,敛了敛,朝鬼眉酸溜溜道:“你也太偏袒他了!”

    鬼眉没搭理他,递过一块千层糕给阿木:“你尝尝,我小时候就爱吃的。”

    姜桐盯着那块糕,视线顺着糕点从鬼眉手上,出,落于阿木指尖,然后,起,两片红唇。这小子的唇形倒确实漂亮。呸!想什么呢!打开,一个黑洞洞,滑入,没了。

    嘎吱嘎吱,耐着性子磨了磨后槽牙。

    待阿木咽下千层糕,姜桐扬起笑脸,弹出金算盘在指尖拨拉:“两千八百里外老字号的千层糕一块。糕点本身不算贵,这一块也就两文钱。

    可这一来一去,光是二十二天的车马费就要五十两。还有七天船费是五两。路上住了二十五天客栈,每天一两,共计二十五两。

    早饭两文钱一个馒头,最少也得两个才能饱肚子,还得来碗一文钱豆浆。午饭和晚饭呐,在外吃没有在家便宜,也贵,算100文一天吧。其实就算吃得俭省,一碗米饭或一碗面条加几个小菜,也差不多要100文才能拿下一天。”

    看看阿木的惶惑模样,故意满面堆笑,继续瞎掰,“哦,本公子请客吃酒的那些可没算你的。共计,三九二十七,二三得六船资含了四餐伙食费,给你减了。本公子身娇肉贵,好歹也是个当家做主的人,没道理给那不相干的跑腿买东西。

    所以呐,本人的跑腿费不能免!嗯,看在臭丫头的份上,算你成本价好喽,二百两。伙计的费用就不算你的了。还有,你来这一个多月的食宿,看在丫头的面子上,算我请客。这糕点的费用和今儿白天的那些损失,所有的加在一起,再给你破例打个折,四舍五入再抹去零头,你就给个整数,五百两吧。”笑眯眯朝阿木伸出手。

    鬼眉翻了个白眼,抬头望月。

    阿木看看面前的手,眨巴眨巴眼。

    “木公子,别装傻了,快给钱吧。这已经是呕血、吐血、泣血、放血、喷血,血流成河大优惠了!”

    鬼眉收回视线,看着姜桐怪笑。

    阿木看看两人,扯扯鬼眉的裙子。

    “看什么看!她是她,你是你。我现在是同你算账。东西是你弄坏的,糕点葬了你的腹,这是你欠我的钱。快!给钱!给钱!”

    “没有,彤儿给。”

    姜桐顿时又炸了毛,嚷道:“都说不许你这么叫她了!”

    “为什么!”这回可不是疑问句。

    “我说不许就不许!”

    阿木将小瓜推远一点,瞪着姜桐。

    “你瞪什么瞪!就算你也挂了那两条眉毛也不许!”

    “彤儿。”

    “你故意的是不是?不许你这么叫她!还有,还钱!”

    阿木眼睛眯了眯,没再向鬼眉求证,看着姜桐道:“恶意。”

    “什么恶意不恶意的?你还恶人先告状了!”

    风动。(未完待续。)

1571章 小米粥

    “木公子,别装傻了,快给钱吧。这已经是呕血、吐血、泣血、放血、喷血,血流成河大优惠了!”

    鬼眉收回视线,看着姜桐怪笑。

    阿木看看两人,扯扯鬼眉的裙子。

    “看什么看!她是她,你是你。我现在是同你算账。东西是你弄坏的,糕点葬了你的腹,这是你欠我的钱。快!给钱!给钱!”

    “没有,彤儿给。”

    姜桐顿时又炸了毛,嚷道:“都说不许你这么叫她了!”

    “为什么!”这回可不是疑问句。

    “我说不许就不许!”

    阿木将小瓜推远一点,瞪着姜桐。

    “你瞪什么瞪!就算你也挂了那两条眉毛也不许!”

    “彤儿。”

    “你故意的是不是?不许你这么叫她!还有,还钱!”

    阿木眼睛眯了眯,没再向鬼眉求证,看着姜桐道:“恶意。”

    “什么恶意不恶意的?你还恶人先告状了!”

    风动。

    “住手!”鬼眉及时起身隔开两人,“都给我闭嘴!以后谁也不许叫这名字!还是鬼眉听着顺耳。”

    两人同时看向鬼眉。

    “你偏心!”姜桐不满地撇过头去。

    阿木委屈地动了动唇,没有说话,垂下眼睛。忽然惊疑道:“血!”

    姜桐没好气地回头,朝他嚷道:“对!吐血大优惠!快给钱!”

    “啊!”鬼眉猛然尖叫一声,迅雷不及掩耳地飞身离开,窜进房中。

    阿木跟着翩然而下。

    小瓜蹬起小短腿,一个飞跃,伸爪勾住阿木的衣摆,紧随其后。

    “喂!怎么都走啦!”

    月下,一只花里胡哨的人形风筝,无奈地戳在房顶上。

    ——

    阿木飞进小楼,从房里搜罗了几个瓶瓶罐罐,出门正撞见柳烟,指着鬼眉的房门道:“受伤了。给,药。”

    “没受伤!没受伤!”柳烟不自然地摆摆手。

    “看见了,血。”

    柳烟躲过阿木,朝房里喊道:“衣裳就搁在盆里,明儿我帮你洗。桌上的茶别喝了,我一会儿给你送热的来。真是的,自己也不知道爱惜自己,还喝酒!”

    “很重?师父的药,好。”

    柳烟将阿木往他房里轰,连声解释道:“没事,没事。女孩子家的事,很正常。”

    “骗人。”

    柳烟看着纯真的大眼睛,无语。谁让她有前科呢?

    对于阿木此刻执著的关心,柳烟倍感无奈:“我没骗你,真的不是受伤。女孩子家长大了都会这样。”

    “骗人!血,看见了!”阿木显然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对于柳烟“睁着眼睛说瞎话”很是不满,说完,绕过她就往鬼眉房前走去。

    柳烟赶紧拦住,红着脸解释道:“木公子!木大爷!木祖宗!我真没有骗你!那是葵水,不是受伤流血。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不是血?”阿木站住,然后很诚恳地求知问道,“葵水?是什么?”

    “哎呀!肚子里的!”柳烟连脖子都红了,“你别再问了!小心她生气了不理你!”

    柳烟撂下杀手锏的狠话跑了,留下阿木一头雾水,茫然伫立。

    次日。

    都快日上三竿了,鬼眉却没有按照惯例到廊下吹风饮茶。阿木在小楼的走廊里打转。他以为鬼眉生气不理他了。走了半天,停下,和小瓜两个互相看看,跨上栏杆,枯坐。

    楼下,柳烟正抱着一只堆着衣物的盆和梅雪说话:“梅雪,今儿有意迟了一些,这会儿也够晚了。你去弄些清淡热乎的让她吃了再睡。木公子每日同她一起用惯了,也还没吃,别再饿着了。”

    “知道了。一会儿我送了饭出去一趟,午饭你给看着吧。竹凝和兰沁出去有时日了,也不知有没有什么话。我去看看。”

    “行。若不是要紧的事就过两日再回话。她每回这几天都比别人遭罪些,别再添堵。”

    “嗯。”

    柳烟嘱咐了梅雪便抱了脏衣服到井旁去洗,梅雪答应着去了厨房。

    姜桐早起去铺面查了查离家这两个月的事务,回头时想着鬼眉不舒服,跑去买了两包红糖和干果拎着去了厨房。想着熬点儿红糖水给鬼眉暖暖肚子。

    见了梅雪,问道:“给姑娘送饭去?”

    “嗯。”梅雪淡淡应了声,瞟了一眼来人,低头撇了撇嘴。

    这人就没有素净一点的衣裳么?昨儿是粉底团花的,今儿又是浅紫绣蝶的。白净的面孔是好穿衣裳。可,天天这么跳眼,他就不担心伙计看着眼晕,算错了帐?

    梅雪应了一声后没再多话,摆弄完了便提了食盒就要往外去。

    她们几个,和姜桐正面接触不多,对于他的印象和那叫丁云的少年差不多。虽碍于鬼眉和他的交情,加之客居此处,不曾生厌,但绝对谈不上有多少好感。所以也不太愿意亲近。

    “她不舒服,怎的还让她吃这些?”姜桐伸手揭开盖子,看看盘子里干巴巴的馒头和几道小菜问道。

    梅雪指指食盒下层道:“这是木公子的早饭,给姑娘熬了小米粥。”

    “粥倒是好,可惜不管饱。”姜桐递过红糖纸包,道,“劳你给她熬个红糖水,再打几个鸡蛋弄个蛋羹,别放油少放点儿盐。”

    梅雪接过纸包看了看。心道,这人平日看着不怎么样,倒是心细,懂得体贴人。

    姜桐以为梅雪犹豫送饭之事,笑道:“木公子身强体健的,一会儿功夫,饿不着他。”

    梅雪抬头看了看他,没有多话,放下食盒转身去做吃食。

    姜桐看着食盒,挑了挑眉,然后蔫儿坏地一笑,拿起灶台上的瓶瓶罐罐一阵捣弄。

    “我让人在前头泡了红枣、红豆炖上了,晚上去前头多取一些过来,你们也吃。我听阿婆说,姑娘家多吃此类东西没有坏处。”

    梅雪手上停了停,转身对着那花里胡哨的背影道了声谢。

    姜桐本欲去看看鬼眉,想着她大概现在正羞恼着,此时去未免尴尬。远远朝栏杆上坐着的身影诡异一笑,回前头去了。

    梅雪弄好了糖水、蛋羹,拎着食盒路过井台时,手脚麻利的柳烟也搓完了手头不多的两件衣裳,便接了过来送去楼上。梅雪便接手将衣裳晾上后就出去了。

    “木公子,早饭给你放在桌上了,赶紧趁热吃。”(未完待续。)

1572章 碱粉

    梅雪接过纸包看了看。心道,这人平日看着不怎么样,倒是心细,懂得体贴人。

    姜桐以为梅雪犹豫送饭之事,笑道:“木公子身强体健的,一会儿功夫,饿不着他。”

    梅雪抬头看了看他,没有多话,放下食盒转身去做吃食。

    姜桐看着食盒,挑了挑眉,然后蔫儿坏地一笑,拿起灶台上的瓶瓶罐罐一阵捣弄。

    “我让人在前头泡了红枣、红豆炖上了,晚上去前头多取一些过来,你们也吃。我听阿婆说,姑娘家多吃此类东西没有坏处。”

    梅雪手上停了停,转身对着那花里胡哨的背影道了声谢。

    姜桐本欲去看看鬼眉,想着她大概现在正羞恼着,此时去未免尴尬。远远朝栏杆上坐着的身影诡异一笑,回前头去了。

    梅雪弄好了糖水、蛋羹,拎着食盒路过井台时,手脚麻利的柳烟也搓完了手头不多的两件衣裳,便接了过来送去楼上。梅雪便接手将衣裳晾上后就出去了。

    “木公子,早饭给你放在桌上了,赶紧趁热吃。”

    “生气了?”

    “嗯?”柳烟很快明白过来,摇摇头笑道,“没有。睡会儿懒觉罢了。你赶紧用饭吧。”

    “哦。”阿木听柳烟说鬼眉不曾生气,舒了眉眼去吃早饭。

    柳烟推门进屋,却见鬼眉已经起床了,便将食物从盒中取出给她盛上。

    “先吃蛋羹还是先喝红糖水?还是先喝点水吧,好暖暖,舒服点。这回瞧着日子又错了一截,你那些毒到底清了没有?”

    “不打紧的。”

    柳烟听了这含糊其辞的回答,眉头蹙了蹙,不悦道:“什么不打紧!仗着年轻抗着,这会儿还能咬咬牙熬过去,上了岁数看你死去活来!”

    鬼眉咧嘴一笑:“你才比我大了几岁?这话说的跟个老阿婆似的。”

    “我倒宁愿自己是个老阿婆,就不至于当年什么也不懂,看着你今日遭罪了。”

    鬼眉撇撇嘴不以为然道:“哪个年头的旧话了,你还耿耿于怀的。”

    柳烟在一旁坐下,看着她正色道:“鬼眉,虽是自小就认识了,可你身上究竟背负着什么,却从不说与我们知晓。但是,即便你不说,我也并非毫无知觉。外人看着你或是没心没肺任人唯亲,或是根本从不让人入心。我却知,能上了你心的,你必是甘拿命去相待的。”

    “柳烟,你高抬我了。于我而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鬼眉舔了舔唇角的汤汁,咂咂嘴笑道,“今儿这糖水不错,是梅雪的手艺?你该同她学两手,免得日后被婆婆嫌弃。”

    “你尽管打岔,想说的我还是要说。你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这话我听了不止一两遍,看你不要命地发狠也不止一两次。有时候,看着你大呼小叫地耍赖皮,总想着,你要一直就这样该有多好。可我心里总隐隐有股惧怕,老觉得你说惜命、惜命,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去送命的。”

    就如幼时,对那恶魔的话从不违逆,也不哭喊吵嚷,不管多苦多险,总是一声不吱地照单收下。最后,却令众人意想不到,如同踏入药池时的义无反顾,给了那恶魔绝命之击。

    鬼眉低头挖了一块蛋羹入口,面色微微僵了僵。

    “我们都是时运不济的人,本就不敢奢望太多。别人如何我不知道,可是我、梅雪、竹凝和兰沁,是你从阎王爷那儿抢来的。所以,若当真有那么一日,有什么人、什么事值得你拿命去搏,我们不拦着,但也请你记得捎带上我们几个。”

    鬼眉眸光闪了闪,抬头笑道:“我为自己活命捎带手救了你几个,便让你们这么死心塌地的,真是赚着了。受我恩惠的人多了去了,你这话当同别人讲去,也好替我收买人心。”

    柳烟被她这话弄得也说不下去了,只好也笑道:“知道你会算计人!我讲这话,不是为表谢你救命之恩,来日偿债还情。只为告诉你,我们几个已是当自己重新投胎了一次,和你骨血相连,拴在了一起。你若要送死,不能撇下我们几个,若得了富贵也休想一个人独享。你就装一回笨,也让我们几个算计一回成不成?”

    “啊!痛啊!”

    不曾聊上几句,两人被门外阿木突发的大叫弄得一怔,赶紧奔出去看。

    奔出门外,只见阿木涕泪横流,扯着自己的舌头嚷痛。小瓜在一边也抱着大尾巴在地上连蹦带跳直打滚。

    “这是怎么了?”

    阿木可怜兮兮地看着鬼眉,指指桌上的盘子,吐着舌头含糊不清道:“痛啊!葵水馒头!痛啊!”

    那两人被震得一个趔趄。

    鬼眉红着脸,神色十分复杂地朝柳烟道:“要偿命的,交给你处置了!”说完立刻回房,嘭地一声将门重重关上。

    柳烟跑到桌前一瞧,只见原来的白面大馒头,不知怎的被从下掏空了,里头塞了满满的辣椒酱,完全就是个辣椒陷的包子。

    “木公子,你等着,我去弄些老醋和盐水来给你漱漱口。”

    阿木一听用盐水漱口,不等柳烟下楼,自己拎起小瓜,蹭地迈过栏杆飞身去了厨房。

    到了厨房,手忙脚乱地将瓶瓶罐罐一阵翻找,入眼的不是红就是黑,偏偏没有白色细末的盐。正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握着一个揭了盖的白瓷罐。

    阿木一见里头白白一片,想也不想,抓起一把来就往嘴里送。

    “啊!呸!呸!呸!”

    “哈哈哈哈!”姜桐看着阿木的脸揪成了一团,才伸出另一只手递上盐巴罐子,“不好意思,看你着急,我也跟着一着急弄错了。刚才那是碱粉,苦不苦?”

    阿木也顾不得和他计较,抓了盐巴不要命地往舌头上抹。小瓜干脆将脑袋扎在了罐子里,结果又被腌得窜起老高,到处找水。

    “一罐碱粉五钱,一罐细盐五钱,待会儿还要找人收拾厨房,一两。呀!你又欠了我二两银子!昨天的钱你还没还呢,这可怎么是好?”姜桐摸着欠揍的笑脸朝阿木道,“那丫头今天是不是没搭理你?告诉你,男人得要有担当。像你这样,葬入自己腹中的东西,还得要个女子替你给银子,能不让人生气么?”(未完待续。)

1573章 卖身葬父

    到了厨房,手忙脚乱地将瓶瓶罐罐一阵翻找,入眼的不是红就是黑,偏偏没有白色细末的盐。£∝頂點小說,正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握着一个揭了盖的白瓷罐。

    阿木一见里头白白一片,想也不想,抓起一把来就往嘴里送。

    “啊!呸!呸!呸!”

    “哈哈哈哈!”姜桐看着阿木的脸揪成了一团,才伸出另一只手递上盐巴罐子,“不好意思,看你着急,我也跟着一着急弄错了。刚才那是碱粉,苦不苦?”

    阿木也顾不得和他计较,抓了盐巴不要命地往舌头上抹。小瓜干脆将脑袋扎在了罐子里,结果又被腌得窜起老高,到处找水。

    “一罐碱粉五钱,一罐细盐五钱,待会儿还要找人收拾厨房,一两。呀!你又欠了我二两银子!昨天的钱你还没还呢,这可怎么是好?”姜桐摸着欠揍的笑脸朝阿木道,“那丫头今天是不是没搭理你?告诉你,男人得要有担当。像你这样,葬入自己腹中的东西,还得要个女子替你给银子,能不让人生气么?”

    阿木抹抹脸上的涕泪,愣了愣,没说话也没要出手,拎起小瓜走了。

    姜桐见阿木没理他,颇感无趣。抬指地弹了弹下巴,讽笑自语道:“凭着模样、拳脚,就想套近乎?且!”

    晚饭时分,柳烟挣扎了一下向鬼眉如实汇报情况:“木公子不见了。”

    “嗯?不见多久了?”

    “那馒头的事之后回过一趟房间,跟着就没再现身。”

    鬼眉拧了眉头。

    没等鬼眉再问,柳烟又道:“东西都在,看着不像是找师父去了。要不要出去找找?”

    鬼眉点点头起身朝外走。

    京城这地方,不是光身手好就行啊。

    “你不舒服就别出去了。我多叫几个人分头找就是了。”

    “还是一起去吧。阿木和我熟惯了,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情形,他不愿理会别人,总能听我说话的。”

    鬼眉和柳烟刚刚就便自小楼旁边翻出围墙,就见梅雪慌慌张张迎面跑了来,二人不由心内一惊。

    “竹凝她们出事了?”

    梅雪朝柳烟摆摆手,对鬼眉道:“你快去瞧瞧!木,木公子在桥头卖身葬父呢!我怎么说他都不肯回来。”

    “卖身葬父?”

    鬼眉和柳烟今日第二次齐齐觉得骨骼酥松。

    柳烟抬头看看天。今儿是狐仙遭逢天劫的日子么?怎么一个雷接着一个雷的?不知还会不会有第三道。

    还是鬼眉沉着冷静,边走边问,直切要点:“有人买么?”

    “大概没有。那么个价钱,若是原来那张脸不好说,现在这张就算了。”梅雪摇摇头,想着那情形却有些发笑起来,道,“我路过桥头时本没在意,听人议论才留神看了一眼。他——,你们还是自己去看吧。”

    鬼眉二人随梅雪往前去。没等跑到桥头,远远瞧着才散了一群围观的人。等人群散了,显出里头的身影,看着那情形就停住了脚步。果然很能理解,为何梅雪明明神色慌张地急报却又要发笑了。

    谨遵眉嘱挂着两团墨汁出门的阿木,正头顶着小瓜盘腿席地而坐,两步远的地方便跪着个卖身葬母的姑娘。

    这还凑了一对了?

    鬼眉失笑,想看好戏便不急于上前,扯了那二人拣了个靠近的地方隐着。

    没多大会儿,那卖身葬母的姑娘似乎跪不动了,眼见无人问津便软了身子,坐了下来。朝四周张了几眼,然后往阿木身边挪了挪,开始低声叽叽咕咕。

    “这位大哥,你这么个价钱是卖不动的。再说,你这么个态度也不对。人家倘若有意,当然要斟酌银两之事,免不了一番讨价还价。你不能自个儿立刻就给定数,得先凄凄惨惨、悲悲切切地搏人同情,懂不?百善孝为先。你真孝顺假孝顺不打紧,关键你得勾起别人的孝心,得让有意买你的那人觉得他自个儿死了老子娘,懂不?”

    阿木不懂,看她一眼,扯扯小瓜乱挠的爪子,继续静坐。

    有人路过,那姑娘立刻闭了嘴,哀哀戚戚地跪着。

    “多少银子?”

    阿木看看那婆子,没理。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个葛布衣衫的中年男子:“会打酒糟不?”

    阿木摇摇头。

    “会养猪、养鸡不?”

    阿木摇摇头。

    “会伺候花草不?”

    阿木又摇摇头。

    “会驯马、遛狗不?”

    阿木再次摇摇头。

    “怎么什么都不会呀!看身形倒也不是很壮实,舂米、挑水,做粗活大概也勉强。那你要多少银子?”

    “五百加二两。”

    “什么?你疯的吧!”那男子咋舌。

    桥下小吃摊上有个熟识他的人笑喊道:“张爷,别嫌贵!这人实诚着呢,少了不干,多了也不要,买回去保证忠心护主!不信,您问他五百零三两肯么。哈哈哈!”

    “爷!您可怜可怜小女子吧!爷”

    阿木旁边那姑娘见男子要走,紧赶着抽了两声,见没能留住脚步,朝插话的小贩狠狠瞟了一眼,又继续对阿木叽咕:“我见你要价这么离谱,还有零有整的,以为你等钱救命,不跟你抢。瞧你是白浪费机会了。怎么女买家你理都不理?女的虽抠些,但耳朵根子软啊。还有,人家问你会什么,你管它会不会,只管点头说会就是了。”

    说着,有些遗憾地朝男子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继续道:“瞧刚才那人的模样像是大府里的管事,可惜了。大府里的主子是不好伺候,但赏银多啊。你这模样又不会被安排去主子跟前,那些活计会不会的有什么打紧?先混进去再说。若是例银不错,人又好处,你就边干边学,待久点儿。若那家人不好相与,掉头就走呗。”

    接着,再压低些声音道:“最要命的还是你这价钱。不讲忌讳,肯买咱们这样的,不是真心仁善,就是多半想图个价廉物美,省下人伢子的钱。告诉你,什么都甭管,只要人家要你,就跟着去。若是主家心善,你将难处和主子一说,打个借据,然后慢慢儿从例银里扣就是了。(未完待续。)

1574章 卖完就走

    说着,有些遗憾地朝男子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继续道:“瞧刚才那人的模样像是大府里的管事,可惜了。大府里的主子是不好伺候,但赏银多啊。你这模样又不会被安排去主子跟前,那些活计会不会的有什么打紧?先混进去再说。若是例银不错,人又好处,你就边干边学,待久点儿。若那家人不好相与,掉头就走呗。”

    接着,再压低些声音道:“最要命的还是你这价钱。不讲忌讳,肯买咱们这样的,不是真心仁善,就是多半想图个价廉物美,省下人伢子的钱。告诉你,什么都甭管,只要人家要你,就跟着去。若是主家心善,你将难处和主子一说,打个借据,然后慢慢儿从例银里扣就是了。若主家不是东西,你瞧那值钱的家什,瞅准了,顺了就跑。还有一条要紧的,记着,只签短契,千万别一冲动卖个终生。否则,后悔就晚啦!签了死契跑都跑不掉,被抓回来,打死你!”

    那姑娘见阿木没什么反应,摇摇头,径自慨叹道:“算了!说这么多,你一下子也接受不了。这样,等会儿若再来人,你不会说话就别说,也别瞎摇头。甭管他要谁,我想法子让人买一个拖一个。以后你跟着我,我保管不让人欺负你。但是你得听我的,有了好处也别忘了分我一半儿。”

    隐身暗处的人早已笑作一团。

    柳烟揉着肚子,碰碰鬼眉的胳膊道:“别再藏着了,这小话痨都出手和你抢人啦!”

    鬼眉揉揉腮帮子,抬脚走到阿木跟前。

    “娘啊!可怜”那姑娘刚刚干嚎了两声,瞧瞧鬼眉的打扮,再看看她的脸,然后又看看阿木脸上那两团,歇了。松散了身子朝鬼眉几人道,“有同伙啊?我白操心了。”

    鬼眉看着那丫头,细细打量了几眼,转头吩咐梅雪道:“送消息给红门分堂,收了她。想必,往后他们不会喊无聊了。”

    那丫头听了一怔,随即满脸带笑地朝鬼眉一叩到底:“谢姑娘!”然后,将脖子后插着的草标随手一丢,起身拍拍膝盖上的尘土,伸指理了理乱发,喜滋滋地跑到了梅雪身旁。

    阿木听见鬼眉的声音也抬起头来。

    “我说木公子,你五百两银子就打算把自个儿卖了?那好,我出一千两买了。”鬼眉看着那纯真眸子中夹带了委屈、羞囧等等情绪,戏谑道。

    “五百加二两。不卖你。”阿木固执地发表完声明又垂了脑袋。

    方才卖身葬母的那丫头,见状扯扯梅雪的袖子,轻声道:“他这活儿也太不熟了,人又死心眼,你们怎么派他来干这差事?”又指指鬼眉道,“她这托儿也不行。人家看看两人的脸,一准儿能看出破绽,谁还会上钩啊?不傻子嘛!”

    梅雪捏了捏耳朵。

    鬼眉蹲下身子朝阿木道:“好了,别坐着了,地上又脏又凉的。咱们先回去吃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好不好?”说着,伸手去拉阿木。

    谁知,阿木竟然身子一扭,躲开了鬼眉。

    身后,那丫头见梅雪没搭腔,又转头朝柳烟道:“哎,你们和红门什么交情?真能让他们收了我?你们不知道,其实我早就想进红门了,可惜没有门道。有回吧,碰巧遇见一个红门的人,我让她领着我去,她看看我说,等你真死了娘再来。我娘长什么样儿,在哪儿,我都不知道,怎么叫她去死?又实在没有第二个娘、第三个娘备着。后来我就自己去打听,可就是找不着他们落脚的地儿。那些人来无影去无踪的。哎,我是不是今晚就能去?”

    柳烟往边上挪了两步。老天爷还真的不客气,第三道雷还是没肯漏了。

    “阿木,你再这么着,我可生气了。”

    阿木抬头,看着鬼眉道:“不生气。卖完就走。”

    鬼眉无奈地吹了吹额前的刘海。还卖完就走?卖完就得跟着别人走了!

    “阿木,为出来找你,我晚饭也还没吃,现在都快饿死了。要不,咱们今儿先回去,明儿再来,行么?”

    阿木想想,站起身来。

    几人回到赵宅,顺道带回来的那丫头,一路上对宅子里的一切所见不停评头论足,从屋舍到花木,从朝向到采光,从材质到价钱,又从家什说到干活的人,就没停过嘴。

    鬼眉让梅雪和柳烟楼下安置那姑娘,自己和阿木在楼上边用饭边说话。一番沟通下来,鬼眉总算弄明白了事情原委,连早起那让人难堪的馒头事件也问了出来。

    阿木出去找银子,并不是学会了利益心思,想着找钱花,为的是还债。出了门,一通乱走也没有定论。正不知如何是好,瞧见那丫头卖身葬母,既不用置办自己没有的一堆摊贩物什,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便在一边效仿。他倒不是卖身葬父,说的是“卖身葬腹”。

    至于那馒头,要怪柳烟教育工作没做到位。人家阿木在山里时,师父只给他吃过甜味的青椒,不识辣子。来此后,因了鬼眉不吃辣,也没见过辣椒酱。早起被那特别加工的馒头弄得满嘴喷火,情急之下也不知道如何解释,随手就拿了昨晚柳烟解释未明的说词。反正,都是“肚子”里的。

    鬼眉听完,再和柳烟、梅雪一照面,三言两语一问一核,便猜出了加馅馒头是赵大老板的杰作。阿木找钱还债,也是因了他的言语刺激,自尊心受挫。

    梅雪一转身,心里直撇嘴。原见他红糖、红枣、红豆的,刚有了点儿好感,还没到一天,就被打回了原形。心里不乐意他的所作所为,便去找人传话,说姑娘请他。想让他在事头上到鬼眉跟前来挨一回啐。

    姜桐听说鬼眉找他,兴高采烈地就来了。来了却被鬼眉堵在了走廊里。

    听完鬼眉一顿质问,姜桐摊摊手无奈道:“我不过是看不惯他总黏糊着你,同他开个玩笑罢了。谁知道他是真傻,会跑出去卖了自个儿。”(未完待续。)

1575章 买一拖一

    至于那馒头,要怪柳烟教育工作没做到位。人家阿木在山里时,师父只给他吃过甜味的青椒,不识辣子。来此后,因了鬼眉不吃辣,也没见过辣椒酱。早起被那特别加工的馒头弄得满嘴喷火,情急之下也不知道如何解释,随手就拿了昨晚柳烟解释未明的说词。反正,都是“肚子”里的。

    鬼眉听完,再和柳烟、梅雪一照面,三言两语一问一核,便猜出了加馅馒头是赵大老板的杰作。阿木找钱还债,也是因了他的言语刺激,自尊心受挫。

    梅雪一转身,心里直撇嘴。原见他红糖、红枣、红豆的,刚有了点儿好感,还没到一天,就被打回了原形。心里不乐意他的所作所为,便去找人传话,说姑娘请他。想让他在事头上到鬼眉跟前来挨一回啐。

    姜桐听说鬼眉找他,兴高采烈地就来了。来了却被鬼眉堵在了走廊里。

    听完鬼眉一顿质问,姜桐摊摊手无奈道:“我不过是看不惯他总黏糊着你,同他开个玩笑罢了。谁知道他是真傻,会跑出去卖了自个儿。”

    “傻?你见过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傻子?”鬼眉沉着脸朝姜桐讽笑一句,转头看着廊外幽幽叹道,“你若自小被丢在山里,所见的也就那一个给你活命的人,只怕还不如他。”

    姜桐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幽怨道:“今儿算我做的有些过了,你也不用这么说我。我也真就是开开玩笑而已,并没当真找他讨债。哼!我见他来了你就不待见我了。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竟比不过他一个多月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待阿木的确亲近些,却并不会因此疏离了你啊?我当初也是一个人从山里出来的。那种没有见过人世,茫然无措的感觉,你不会懂。虽然我对阿木早先也存了算计的念头,可是,我不想阿木同我当初一样,只因为什么也不懂,就被人骗被人欺,几经生死。”

    姜桐闻言心内一软,见状拍拍鬼眉的肩头安慰道:“好啦,算我不对,我赔罪成不成?你说的,是遇见我之前的话么?从未听你提过。”算了,看在鬼眉的份上,就不同那小子计较了。原来,她只是看上那小子的身手,存了算计之心。那就没什么好比的了!

    “因了我自己的缘故,对阿木总是有怜惜之情的。而且,不知为何,我第一次见着他时,心里就总隐隐有股亲切感,具体也说不上来。或许——”

    姜桐听了这话又僵直了手,偷偷磨了磨后槽牙。就说嘛,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哗啦!

    忽见阿木拉开了房门,跑到两人跟前,捏着张纸递到姜桐鼻子底下。

    那是一张借据,上头细细列了一堆名目,是姜桐说阿木欠他的那些。从昨儿白天的砖瓦损失,到晚上吃的那块附加值甚多的糕点,并今儿厨房里的一笔小账。一项一项,列的清清楚楚。只银杏树后头没写银两,注了“山里有”几个字。阿木的意思,那银杏树山里有,他给挖一棵来就成了,不必算银子。

    鬼眉伸头一看。底下还记着几笔,是阿木来此一个多月的花销,其中,食宿是按照姜桐昨晚说的那个在外住客栈的标准算的。最底下写了“总计三百九十三两二钱七文,打个折,算你五百加二两”。

    鬼眉戳戳纸上的字,朝姜桐坏笑。还说他傻么?

    姜桐嘴角直抽抽。他昨晚自己瞎掰了一些什么自己都忘了,这小子居然记得清清楚楚?还有这帐,算得毫厘不差的。没看出来啊,这小子除了长得好,身手好,还有这本事!臭丫头说他过目不忘,他还过耳不落了?

    小心思一动,眼珠一转,姜桐朝阿木笑眯眯道:“不知道木公子还有这本事啊!这样吧,不如你到我铺子里去帮忙如何?这帐就算没了。”安置他个去处,也算为今儿这事给臭丫头陪个不是。更重要的是,有个名正言顺的由头让他不再黏着她。嗯,这小子不是傻,只是没见过世面。那么个样貌,再加一身本事,老在丫头眼皮子底下晃悠,太危险!

    “卖你?”阿木歪歪脑袋想想。债倒是可以抵了,只是这人老有“恶意”,得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卖给他。

    “什么卖不卖的!阿木,以后不许说自己卖了自己的话。你若把自个儿卖给了别人,那以后就是别人的人了,那就不能说见我就见我了,你乐意?”

    阿木听了鬼眉的话,立刻改了主意,斩钉截铁朝姜桐道:“不卖!”

    鬼眉想着阿木今日在桥头好像不如初识时惧怕人多了,又道:“不过,让你到他铺子里去瞧瞧也好。这不算卖了你。你去看看别人都干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师父不是让你出来‘见人’的么?铺子离家也近,早出晚归,每天还是和我一处用饭。先去试试,你若实在不惯,就随时回来。”

    阿木想想,转头朝姜桐问道:“不卖?”又指指那纸头。

    “不卖,不卖!这帐也不算了。你去铺子里帮忙,我给你工钱,你若实在不好意思,就在工钱里扣。”姜桐连连表态。从丫头眼皮底下弄走他是正事儿。

    阿木咧开嘴点了点头。

    鬼眉看看两人,朝楼下张了一眼。那带回来的小话痨,正逮着府里两个下人叽叽咕咕地说得眉飞色舞。勾唇坏笑一下,指着她朝姜桐道:“本来是叫梅雪送她去个落脚之处的,可是,我这两天跟前离不开她们,想等竹凝和兰沁回来再办。不如你暂时收容她两天?也不白吃饭。看她能说会道的,正好让她陪阿木一道,也去铺子里帮帮忙。”

    姜桐哪里会不依,当下便买一拖一的应了。

    在受昭岚公子相邀去驿馆为司马狴野和陶铃儿洗尘后,回到小楼也不过才两三天的时间,又是阿木的师父到访,又是觊觎美人的摸脸事件,恰逢姜桐回府,又生出辣椒馒头、追债阿木被逼自卖桥头的闹剧,再捡了个呱呱不停的话痨,鬼眉过得真是相当热闹。(未完待续。)

1576章 传言

    “不卖,不卖!这帐也不算了。,你去铺子里帮忙,我给你工钱,你若实在不好意思,就在工钱里扣。”姜桐连连表态。从丫头眼皮底下弄走他是正事儿。

    阿木咧开嘴点了点头。

    鬼眉看看两人,朝楼下张了一眼。那带回来的小话痨,正逮着府里两个下人叽叽咕咕地说得眉飞色舞。勾唇坏笑一下,指着她朝姜桐道:“本来是叫梅雪送她去个落脚之处的,可是,我这两天跟前离不开她们,想等竹凝和兰沁回来再办。不如你暂时收容她两天?也不白吃饭。看她能说会道的,正好让她陪阿木一道,也去铺子里帮帮忙。”

    姜桐哪里会不依,当下便买一拖一的应了。

    在受昭岚公子相邀去驿馆为司马狴野和陶铃儿洗尘后,回到小楼也不过才两三天的时间,又是阿木的师父到访,又是觊觎美人的摸脸事件,恰逢姜桐回府,又生出辣椒馒头、追债阿木被逼自卖桥头的闹剧,再捡了个呱呱不停的话痨,鬼眉过得真是相当热闹。

    昭岚公子和鬼眉当日在驿馆门前分手后,其实也没闲着。

    那日,昭岚看着鬼眉骑驴走远,随即唤出暗卫问道:“可知他二人究竟说了些什么?”

    暗卫便将偷听来的话一一回禀。连司马狴野和鬼眉说话时,二人的神态举止,对话时的反应种种,都做了描述。只那耳语献计,因着隐身暗处相隔甚远,便是使了内力也不曾听得一二,故而不能详尽。

    昭岚听了回禀,抚摸下巴沉吟道:“倒是个有见识的。实在有些好奇,她到底给那司马狴野献了个什么妙计?叫他不遵皇命也能笑逐颜开。你们可曾听说过,这鬼眉在江湖上究竟算个什么人物?身家背景如何?”

    暗卫道:“回公子。鬼眉在江湖中似乎并无门派归属,大多独来独往。但是,所到之处不乏相熟,身边似乎也偶有拥趸相随。终日行事,亦正亦邪,随心所欲,不照章法。便如公子今日所见一般,前一刻还同人打斗争执,后一刻便能同人相谈甚欢。师出何门倒确实未曾听闻,反正不是出自那些武林大家。也不曾听闻哪个特立独行的江湖高人同她有师徒之谊。非得给个江湖定性,也算得是位义侠。这女子也算个奇人!”

    昭岚心道,这同自己探得的消息差不多,便追问道:“哦?如何奇法?”

    暗卫道:“公子瞧她如今也不过十六七岁模样吧?她在江湖上却也有好几年的名声了。她虽无门无派,却和不少江湖之人都有些交情。嗯,说交情也不准确,该说那些门派受制于她才更贴切。大概五六年前,她一个人去挑了白驼岭,也不知干了什么,弄得人家当家人差点儿东南枝上自挂了事。此后,鬼眉二字便不胫而走。”

    “你说她当时满打满算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独自挑了绿林据点?”昭岚讶异问道。这一条倒是打听漏了。只道她是因江湖救难,爱管闲事,算计收买了人心,才渐渐在江湖中挣得一席之地,不想,竟是一夜成名。

    “是。此后,便隔断时日就有些江湖传言而出,具是说这鬼眉闯了人家地盘,闹得人鸡犬不宁的。那些倒霉的人家,有不入流的江湖鱼虾之列,也不乏武林世家。反正有两年,是她走到哪儿,哪儿便不得安生。说也奇怪,那些吃过她苦头的人家,倒也没见喊打喊杀地紧追不放。所以,想必是有什么短处受制于她。她也爱管市井闲事,但也往往挑头滋事,等麻烦惹上身,最后都是甩手给江湖门派了事,自己东游西荡地倒是看着十分逍遥自在。”

    说到此处,暗卫也不由心内嘀咕。江湖传言果然不能尽信。莫说这鬼眉惹尽麻烦,还能处处吃得开,显然不合常理。只说那些江湖门派,哪里就能回回甘愿给她收拾烂摊子?又不都是些傻子!便是做下好事能得回报,也犯不着总是听她一个小丫头呼喝来去。被个不相干的人随意差遣,难道不会觉得面上无光?就算是因把柄落入人手,不得已而为之,难道家家如此,处处这般?遍地生花?就算是这样,就没有几家想着杀人灭口,一了百了的?江湖之人,何时如此好说话了?

    “她的身手如何?”昭岚是和她交过手的,但因不曾动真格的,并不知底。所知的也是派人打探而得。这么个江湖煞星,身手不当是个泛泛之辈。

    “若论武功,说是不差,但也并没有确切定论。有人觉得,她的武功自成一派,乃属上乘。否则,那些吃了她亏的人怎会甘心放她生路?也有人说,她算不得有绝世武功傍身,只是心眼儿多,擅于拿捏人的短处,以致那些人敢怒不敢言。属下有江湖兄弟同她交过手,却说,鬼眉以鬼门十三针为识,却并非她的看家本事。”

    昭岚点点头。这点也和自己探得的消息不差。回话的人说,鬼眉行事太过奇怪,明明身手不俗,却在身陷险境之时,宁可受伤也不露底。若说身手有限,分明有那身怀绝技之人,却在她面前有去无回。据说,鬼眉手下的死人并不多,而这不多之中,却是不乏高手的。那人说,鬼眉到底深浅如何,只有死人知道。

    昭岚想了想,又问:“可知她来容城做什么?不是说她居无定所么,怎的自去年在京城露了脸,好像就没走?”

    “回公子。这,属下不知。”

    昭岚见话已尽,便挥挥手让他去了。有些消息,还是要借由特别之人才能打探到。

    回到住处,昭岚打了个鸽哨,一阵气云流动,随鸽子而来的是个邋里邋遢的婆子。

    “徒弟,找为师何事?”那婆子伸指剔牙,朝空中弹了弹,打着饱嗝问道。

    优雅的昭岚公子并未因她此举露出厌嫌之色,笑着将人让入屋中,亲手奉上一杯茶:“师父,今日又去何处溜达了?这儿住得可惯?”..

1577章 收藏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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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身手有限,分明有那身怀绝技之人,却在她面前有去无回。据说,鬼眉手下的死人并不多,而这不多之中,却是不乏高手的。那人说,鬼眉到底深浅如何,只有死人知道。

    昭岚想了想,又问:“可知她来容城做什么?不是说她居无定所么,怎的自去年在京城露了脸,好像就没走?”

    “回公子。这,属下不知。”

    昭岚见话已尽,便挥挥手让他去了。有些消息,还是要借由特别之人才能打探到。

    回到住处,昭岚打了个鸽哨,一阵气云流动,随鸽子而来的是个邋里邋遢的婆子。

    “徒弟,找为师何事?”那婆子伸指剔牙,朝空中弹了弹,打着饱嗝问道。

    优雅的昭岚公子并未因她此举露出厌嫌之色,笑着将人让入屋中,亲手奉上一杯茶:“师父,今日又去何处溜达了?这儿住得可惯?”

    那婆子斜睨他一眼,哼了一声,摆手道:“你小子有事说事,不必拐弯抹角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昭岚在她下首坐了,满面无辜道:“瞧师父说的!徒儿关心关心师父有何不妥?”

    那婆子转了个坐向,将昭岚从头到脚扫视一遍,哼哼道:“若天底下人人都当昭岚公子是个仁善温雅之人,老婆子也绝不会上当!你若没有干过坏事儿,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昭岚揉揉鼻子,轻声揶揄道:“徒儿提及师父名讳不敬,只是,师父的名字莫说倒过来写,便是在空中再多打几个滚,翻上几个跟头,似乎也没什么差别。师父这不是空话么!”

    婆子闻言,顿时瞪直了眼看着他,咬牙道:“我就说你不是个好东西吧,还没说两句话就要被你气死!若不是当初上了你的当,你我哪里来什么师父、徒弟的事儿!还是那丑丫头瞧着顺眼!”

    “可惜,人家瞧不上你这个师父呀,还是我好不是?”昭岚似是不气得对方吐血不能快意,言语直戳人痛处。

    婆子脸色囧了囧,而后指着昭岚愤愤道:“你还好意思说?那年,丑丫头替那糟不死的过来传话,若不是你小子从旁捣蛋,老婆子怎会让她溜了?若是当日留下她,如今还不是我的徒弟?”

    昭岚撇撇嘴。那年不是因了尚未学有所成,这个师父乃是自己算计所得,恐她见了“心上人”后不能专心倾囊相授,这才放跑了人么?否则,自己还真就和鬼眉成了师兄妹了。可惜,现在人家连那初遇之事也早已忘得干干净净。

    低头摸了摸眉毛,昭岚掂量着婆子的耐性,试探问道:“师父,您总说什么糟不死的,糟不死的,那究竟是何人?可是丑丫头的师父?那人武功在你之上么?”

    婆子冷哼一声,没好气道:“别和我提那糟不死的,提起他我就来气!他是不是丑丫头的师父,我可没心思去问!只别叫我照面,否则,我有一肚子的话要责问他的!”继而,眼珠一转,觑着昭岚问道,“说吧,今儿你究竟又打什么歪主意了?”

    昭岚委屈道:“那丑丫头在江湖上兴风作浪,也没少了歪主意,您怎半句不说?只会成日里念我。徒儿也不曾丢了您老的脸不是?”

    婆子睁大了眼,犹如听见天外异响,指指周围道:“正因如此我才喜欢那丑丫头啊!我就知道我慧眼识人。人家小小年纪名动江湖,那才叫不丢师父的脸,哪儿像你!你看看,你看看,成天窝在这么个地方也不嫌憋屈!这伺候皇帝老子有什么好的?!”

    昭岚不服气道:“人家是小小年纪就扬名四方了,可是,哪个知道她师父是谁?是男是女?便是武功宗派都不清楚。说起来也只会提及那鬼门十三针。那鬼门十三针因何而来,师父还不知么?可有鬼门的人同她有瓜葛?做她的师父倒是不丢脸,是压根儿就没脸可丢!”

    婆子说不过他,抿抿唇,眨巴了两下眼,犟嘴道:“我就是看她比看你顺眼!”说完,撇过头去不再看他。

    昭岚软声道:“师父,我知您只是不高兴我当初算计于您,否则也不会尽心教我了。都说无欲则刚,徒儿只是求学心切,唯恐师父嫌弃徒儿,那才有所图谋。师父,不如我请了那丑丫头来和师父叙叙旧,也算徒儿赔罪了如何?”

    婆子一听,当即转身问道:“当真?”

    “嗯。徒儿不骗师父。”昭岚点点头,又故作随口问道,“师父口中的糟不死的究竟同丑丫头什么关系?也不知丑丫头这些年是不是一直跟着他,有没有受苦。那人究竟如何?”

    “就知道你个小王八蛋没那么好心!说来说去,不还是为着套话么?你别浪费唇舌了!为师我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婆子咋呼着便起身欲走。

    “好好好!师父莫气,您爱说不说,成吧?丑丫头我照旧替您去请,行么?”

    婆子看看昭岚拦阻去路的手,叹道:“那糟不死的是同那丫头有些渊源,否则,也不会撇下我带了那丫头独自回去了。究竟从何而起,我也确实不知详情。为师只奉劝你一句,乘早离了朝堂的好,伺候皇帝,只怕到头来没有什么好下场!”

    昭岚见状便不再追问,知道这已是老太婆的肺腑之言。不过,就这几句话,那也是可以咀嚼咀嚼其中滋味的。

    “师父,徒儿知您不喜打扮却爱收藏铜镜。前日里从那些贪官的手里收缴了不少赃物,其中有一面彩绘漆夔凤纹四方海棠边的镜子。徒儿见那镜子,器形别致精巧,彩漆做得十分考究,年代久远却不曾脱落,便向上请赐所得,转来孝敬师父。东西已经放在您房里的梳妆台上了,回头您瞧瞧喜不喜欢。”

    婆子听了心里高兴,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干巴巴应了一声,旋即飞身离去。

    昭岚也随后起身,闲晃去了园子里。拣了一棵花树下落座,倚靠树身闭目养神。听得身侧风声异动,悠声问道:“斩风,如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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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8章 罪当诛九族

    昭岚见状便不再追问,知道这已是老太婆的肺腑之言。,不过,就这几句话,那也是可以咀嚼咀嚼其中滋味的。

    “师父,徒儿知您不喜打扮却爱铜镜。前日里从那些贪官的手里收缴了不少赃物,其中有一面彩绘漆夔凤纹四方海棠边的镜子。徒儿见那镜子,器形别致精巧,彩漆做得十分考究,年代久远却不曾脱落,便向上请赐所得,转来孝敬师父。东西已经放在您房里的梳妆台上了,回头您瞧瞧喜不喜欢。”

    婆子听了心里高兴,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干巴巴应了一声,旋即飞身离去。

    昭岚也随后起身,闲晃去了园子里。拣了一棵花树下落座,倚靠树身闭目养神。听得身侧风声异动,悠声问道:“斩风,如何?”

    来人应道:“回主子。那红衣姑娘的确芳踪难觅。那日自府中离开后,一行人便去了东大街车马行。那车原是临时雇的,上头的东西也是寻工匠临时镶上的,还车时都卸走了。”

    昭岚闻言勾唇轻笑,自语道:“什么也不缺的呢?”

    来人又回禀道:“也不知他们使的什么障眼法,只见在街上好些店铺进进出出,形同闲逛,待属下等人发现异样时,那姑娘早已金蝉脱壳了。便是那些从人,也没暴露出个什么有价值的去处。隔了两天,那姑娘又只身在酒楼出现过,似乎,是为了巧遇纪将军。”

    纪彪武?她果然还是去他跟前落人情去了。

    “接着说。”

    “是。这次她倒并没急于隐身,回头便就近在一处客栈住下了。可惜,盯梢的人再没见她出来过。属下想,怕是又给跟丢了。”

    “算了。其他的呢?”不得有用讯息,昭岚摆摆手止住。既然这女子喜欢故弄玄虚,那便随她吧。即便是施恩图报,存了利益算计之心,即便可能非我同道,大概也不会是敌人。否则,虬枝岭上大可不必过问闲事。

    “断流那儿还是一无所获。”

    昭岚闻言眉头蹙了蹙。

    “主子,属下想劝您一句,有些事,放在心上太重,无非徒增烦恼。属下等人这些年虽然一直寻查未果,却不敢有一丝懈怠,以后也还是一如既往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只想告诉主子,茫茫人海,若是有缘自会相见。主子一味苛求自苦,莫若淡然随缘。”

    昭岚的羽睫颤了颤,悠悠叹道:“不是我在苛求缘分,而是,实在是我欠了的。能够记在心上不忘,我便觉得还算对自己有些交代。”

    斩风停了一会儿,传了坚定的声音道:“主子欠另一个的总能有时日相还了。截云那边安插得甚为稳妥,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叫他们血债血偿了!”

    昭岚闻言并未见有喜色,仍是叹息声声:“血债血偿,亦是为的我自己,又岂能说我还尽所欠?我但求自己能完他一个心愿,叫他来生不再弃我。只是,那太难了。望他不要嫌我无能,做得太慢。”

    片刻后睁开双眼,露出不容置疑之色,铿锵低语道,“便是再难,我也不能退缩!时日再久,只要能成,我也便可告慰自己不曾负他。一诺成真,我才不算枉为人世一趟!”

    斩风也不知如何劝慰他,待他情绪稍稍淡定,又回道:“主子,那鬼眉现下在如意茶庄的赵老板府上落脚。”

    “如意茶庄?赵老板?那个整天笑眯眯,谁有钱他便黑谁的大鹦鹉?”

    斩风想想那人的打扮,也不由没能绷住,轻笑道:“正是。”

    “亏了我的茶不用找他买。”昭岚摇摇头,“鬼眉同他什么交情?她那么个性子,能同这人安然相处?”

    “属下没敢太过紧跟。这鬼眉江湖涉足甚深,属下恐露了面妨碍日后行事。据观察,这赵老板同她也是旧交。没见他们有什么特别动作或图谋。”

    “嗯。明日你找人去给鬼眉下个贴子,就说我请她过府品茶。哦,不,推后两日吧。明日我先看看玉姐姐去。有日子没去看她了,也不知她近日过得如何。”

    “是。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你先去吧。”

    容城西郊,西山方圆百里,众所周知那是皇家地方。

    皇家行宫夕江苑斜倚西山,勾挽春夕江,朝迎旭日翻山越岭,夕送落霞随波逐流,四季分明,景色宜人。春看野鸭水中戏,渔火点点载笑忙夏听松涛诉琴谣,清风阵阵入梦乡秋任红叶添月妆,落凡仙容自天上冬抱暖炉香素手,泼墨描落雪含窗。夕江苑揽尽西山脚下寸寸美景,在西山顶上,更有一条瀑布潺潺而下,汇入春夕江。

    隐于那瀑布之旁,郁郁葱葱的密林中,却是别有人家。

    昭岚弃下金玉车马,丢开锦衣随从,只身徒步上了西山。未曾入得密林,便见那山顶水雾缭绕处,石崖上坐着个女子。女子背上一瀑青丝奔腰而下,在风中时舞时歇。一袭白衣裙角堆堆叠叠,衬得那人如坐云中。

    女子听得身后脚步,悠声招呼道:“昭岚来了?”

    “玉姐姐,近日可好?怎的坐在崖边吹风?沾染了水汽寒凉,又要添了不爽快了。”

    女子转头朝昭岚微微笑笑,却是笑意难达眼底,芙蓉面上过于苍白。

    “不碍的,你也过来坐吧。”

    昭岚依言过去她身边,在相隔半尺地方撩袍坐下。

    两人相对坐下,似是有许多话要说,却一时无从开口。并肩看着前方晶莹水珠在阳光下幻化异彩,听着水声跌宕而下,静默许久。

    最终,还是女子先开了口:“听说你上次回去,宫里出了事?”

    “是。怡郡王和廉郡王闯宫作乱。”

    “死了?”

    昭岚濡濡唇,应道:“阴谋篡位,论罪当诛九族。”

    女子面露一丝讥诮,不知针对何人,反问道:“阴谋篡位?”接着又叹息道,“还是,不得不反?”

    昭岚沉默片刻,似是解释道:“其心若正,便是欲加之罪,也穷于找词不易。”

    女子抬眼看看对面山头,轻吐一口气,又问道:“李太妃怕是也在劫难逃吧?”

    昭岚没有答话。..

1579章 恨透了你

    “不碍的,你也过来坐吧。,”

    昭岚依言过去她身边,在相隔半尺地方撩袍坐下。

    两人相对坐下,似是有许多话要说,却一时无从开口。并肩看着前方晶莹水珠在阳光下幻化异彩,听着水声跌宕而下,静默许久。

    最终,还是女子先开了口:“听说你上次回去,宫里出了事?”

    “是。怡郡王和廉郡王闯宫作乱。”

    “死了?”

    昭岚濡濡唇,应道:“阴谋篡位,论罪当诛九族。”

    女子面露一丝讥诮,不知针对何人,反问道:“阴谋篡位?”接着又叹息道,“还是,不得不反?”

    昭岚沉默片刻,似是解释道:“其心若正,便是欲加之罪,也穷于找词不易。”

    女子抬眼看看对面山头,轻吐一口气,又问道:“李太妃怕是也在劫难逃吧?”

    昭岚没有答话。

    “李太妃都死了,她自是逃不掉了。”女子自语说完,转头看着昭岚,陡然道出一句无关之语,“其实,我早已不怪你了。”

    昭岚抬起眉眼回看她,眼中似有无限情绪涌动,即刻便要将积压许久的释放而出。

    “表弟。”女子见昭岚有所动容,又再轻唤一声,同时莞尔一笑。苍白容颜,竟因这一笑,生出许多鲜活来,“我记得,还是你初来我家时,我这么唤过你,一晃,竟已是许多年过去了。”

    昭岚动了动唇,没有出声。

    女子又转看山头,像要借着水幕回望过去,轻声呢喃道:“你初来我家时,我心里是欢喜的。不光是为孤寂的生活多了个玩伴,还因看着你稚嫩的小脸时,便恍惚觉得,我那可怜的孪生弟弟不曾离我而去。你来之前,我总在想,为什么死的那个不是我?”

    昭岚终于启开喉咙,轻轻劝慰道:“姐姐不该这么想的。”

    “是啊,我不该这么想。我总是想错了......后来,爷爷和爹爹将我送来这里,谁都不曾挽留一句,我是恨透了你的。再后来,听闻爹爹死了,我越发恨你,只恨你怎么偏偏安然无事,只恨这世上为何还有你这么一个人。”

    闻听此语,虽觉女子此刻语色平和,并不复言中之意,昭岚的身子仍是不受控地,在风中几不可见地晃了晃。

    “再后来,我却想,幸而世上有你这么一人。想明白这个道理,我用了很久的时间。昭岚弟弟,你可知道,我为何喜欢坐在这里么?”

    昭岚因那一声“弟弟”微微红了眼眶,轻轻摇了摇头。

    “初来这里时,我被人看管着,跑不掉,逃不了,连寻死都不能够,我便只能来这里。在这里,那些人即便怕我跳崖,隔着一段死盯着,却也不能近前冒犯,我便可以借着这水痛痛快快的哭。有这水声掩盖着,我便不会连哭都那么委屈。”

    “有家不能回,我知道姐姐心里的委屈。”

    “是啊,我那时就觉得自己是委屈的,仿佛这天底下只自己是最惨的,总以为凄凉不过如此。呵呵,现在回首一看,竟是这么不值一提。咳咳咳。”女子自嘲,轻轻笑了两声,又抚胸咳了几下。

    昭岚本能抬手,又在寸许距离嘎然停住,捏了捏拳,最终鼓起勇气落在女子背上,帮她顺了顺,劝道:“姐姐,回吧。这里风大。”

    女子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事。有些话,我是早就想说了,却是实在不懂如何开口而已,憋在心里够久了。今儿你让我把话都说出来,说不得,我这病倒能好转了。”

    昭岚无奈,只得将自己的外袍脱下,轻轻披在她肩背。

    “我先是委屈的只晓得哭,哭着哭着,似觉得眼泪越来越少了,便开始学会了恨。我那时不光恨你,也恨爹和爷爷。再后来,恨得累了,便只能傻坐着。这呆呆傻傻之际,我便觉得这山头上的水开始从心上滑过,慢慢将心冲洗得清亮起来。我于是开始不由自主地想,大家为什么这么待我?有什么好处?我为每一个我所恨的人找理由,然后再一样样的否去。后来,我知道我错了,我若是要恨,便是恨自己投错了胎,生错了地方,甚至恨自己来错了人间。可我渐渐又觉得,我连恨我自己都是错的。因我想起了娘和莫违。”

    女子说着,那自诩早已风干的眼泪,还是不可抑制地夺眶而出,顺着些许清瘦的脸颊缓缓滴落下来,碎在了不管不顾跌撞往下的水里,或许,此后会在太阳的温暖里化作水雾,升空而去。

    “娘,我从未见过,可是,莫违是实实在在,让我看着他走了的。莫违,莫违,下一世莫要久违。这一世空留了一个名字,却连一声爹都不曾唤过,连这人世的路都一步不曾踏过,连这人世的好与不好都不曾睁眼看过,就那么静静地睡了几年便去了。想到莫违,我就问自己,为何莫违生下来便是为了等死?他错何在?为何我生下来便药不离口,我又?”

    昭岚呢喃道:“我也这么问过自己。”他所遭遇的,他也想问一句,他错何在?

    “等到将道理想明白以后,我便知道我一直恨错了人。再后来,恨,终于找对了方向,却又恨自己不能有所作为,便连恨也是无力。那时,我才终于体会你的苦楚。脑子清醒了,我便知道,有那些人在,或许有没有你的出现,爹爹早晚都是逃不过的。我后来不恨你了,却又怨你,为何你不早些来呢?或许你早些来,爹爹便能躲过一劫了。我知这样想,也是不对的。”女子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若是你不曾来,那才是好。因为,那样你便是不曾经历比我更深的痛。

    “昭岚弟弟,你会不会怨爷爷?”

    昭岚微微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不知她因何忽出此言。

    “我知聪敏若你,不会不懂。我是愚笨的,总以为你来了以后,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围着你打转,爷爷那些在我看来不可理喻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你。直到后来联想起幼年时,爷爷那些莫名的规矩和怪异的行为,还有那偶尔说不清的神情,便都明白了。他是从很早便想着要替莫违报仇的,从莫违还不曾离世时,从你还不曾到来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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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事务员介绍:
一介纯野屌丝,在找到一份奇葩工作,成为妖怪事务员后,开启一个个惊悚而又感人的妖怪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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