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0章 姑娘想要什么?
“陈阁老嫡孙和唱曲儿的文英姑娘之事,公子总不能再推说不知了吧?”女子说着,冷峻面容上也不由难掩鄙夷之色,显然对昭岚一直在打太极甚是羞恼。
“嗯。这事我知道。”昭岚点点头,随即又撩发轻笑道,“可是,这事同在下欠这位姑娘人情又有何关联?好像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是。相助文英瞧着的确和公子并无直接关碍,但因此引发的后事却非别传小纪,公子再不好推脱获益受惠的。细论起来,公子不光是欠我人情,还是很大的人情。”红衣女子说着端杯润了润喉咙。
口干舌燥。和这人讲交情,真是与虎谋皮。不,打虎还容易些。他?哼!就是一只狐狸!
昭岚看着她端杯的指尖,突然高了嗓音笑嚷一句:“春风轻暖,惹人微醺。啊!在下想必是有些昏昏欲睡,脑子有些犯困。姑娘找在下究竟所为何事,不妨还是直说吧。”说着还真掩嘴打了个哈欠,歪斜了身子,一肘支桌撑头,懒洋洋起来。
“看来是我搅扰公子了。”女子应道,却未有半点羞赧不适,放下茶盅冷眼看着昭岚一字一顿道,“不过,今日既然冒昧登门就势必要将事情说说清楚,我并不打算无功而返。”
昭岚的眼皮弹了一下。想不到这么一个冷冷清清,拒人千里的人也会厚了脸皮耍无赖。
他也不想他自己温雅模样赖皮在先,倒疑心笑话起别人来。
“公子盛誉,朝野皆晓,想必一心为了陛下,自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陛下的江山,陛下的臣子,公子自然更是操心劳力责无旁贷。陈阁老其类,陛下处置地如此果决,显然早就存有伐其之心。迟迟未动,无非是碍于其人位高权重,一招不中适得其反。有的放矢,自然要等铁证如山。小女子江湖之人,行事不甘拘泥。你们碍于律法、规矩,朝思暮想却未能尽得的那些证据,我奉上。说起来,不光公子欠我人情,就连陛下跟前,也是有我一功的!”
昭岚轻捻指尖静静听着,边听边琢磨,女子话音未落,他便一改先前推搪姿态,连连点头应和道:“是是是!若是那些撂在府衙案上的证据果真姑娘所为,还真该记姑娘一大功。此举非神捕能为啊!”
红衣之人正奇怪方才还千方百计耍赖的人怎的忽然就转了调调,就听昭岚一脸认真道:“在下定会上表陛下为姑娘请功。姑娘功劳不亚于赫赫战功啊!女子虽无封侯拜相之例——,不过,我主英明,并非不能开此先河。姑娘可愿为朝廷效力?”
哐当!红衣身后有人一个趔趄,头上的簪子终于滑了。
四人偷偷眼神交流,然后齐齐看着主子的发髻,不知她会作何反应。貌似,主子今儿个是来讨债的,怎的好像被人反算计回去了?
饶是冰冷如雪的红衣姑娘闻言也樱桃绽破,一时失态地瞠目结舌,瞪直了眼看着眼前的人,却只见他温润如玉的面上尽是诚恳之色。这话不似戏言。
先前推三阻四一番赖皮,他会将事情推给皇上也算不得奇怪。只是,让她为朝廷效力?这算盘打得可够响的!还没同他开口讨要,他倒先想着叫她卖命了?听说过朝廷对女子赏赐历来是以尊荣为要,并无多少实质,大凡是因了父系或夫族功勋,封个诰命夫人,郡主县主的,或是下道御旨指门锦上添花的亲事,再次也就是些金银赏赐。让她给朝廷干活?他预备让皇上封她个什么官?!
似乎听见她心底的问话,又或觉得她此时模样倒比早先那清冷的样子瞧着顺眼,昭岚摆出一副为她打算的模样,一边抚掌思量,一边显得颇有诚意似地征询道:“封官之事还要经由吏部商讨草拟,然后奏请圣上,一走章程难免需要耽搁些时日,此前还是先来点实际的吧。姑娘名讳何字,家乡何处?给姑娘在家乡修座生祠怎样?嗯,姑娘行走江湖也不知在不在意这个,好似金银珠宝更加实惠些。姑娘想要什么?”
红衣女子回过味来,昭岚来来去去就是不想自己还她债就对了。旋即,朝厅外纤手一扬,指着自己的车驾冷冷嗤笑道:“公子觉得本姑娘缺这些么?”
她也算明白了,和这人谈事情,那就要用抢的,于是不容昭岚磨叽,接着道:“公子别费心机盘算了。我今儿个来,不过是想提醒公子记得欠了我的,并非就是今日讨要。”
昭岚一听,伸指摸了摸鼻梁一侧。这比立时狮子大开口还狠。秋后算账,谁不怕啊?!
斟酌片刻,昭岚拨了拨指尖,垂眼道:“姑娘既认定在下欠了姑娘的,不如说明了要在下怎样还吧。直言相告,在下也好提早作个打算呐。”
红衣女子的眉头几不可见地微微跳了一下。
什么叫她“认定”?好像她在讹诈一般。虽然她是有点儿算计的意思,可事实他确实有所相欠嘛。
她不愿接他这茬,自顾自继续道:“话已至此,想必以公子的为人,断不会同小女子背义负信。想要公子如何相还,我日后自会言明。也请公子放心,我也断不会为难公子做些力所不能及的事,也不会勉强公子有那背信弃义之举,所求也不会同自己付出相差甚远。说到底,无非是想日后小女子为难之时,公子能够帮上一把而已。”
昭岚听她言语掷地有声,虽不知道她将来要如何讨要人情,倒也不再“耍赖”了。
女子急急说完后,有些冷场。其实她心里有些气恼。本以为昭岚一派温文尔雅、饱读诗书的公子模样,定然是她三言两语,他便自觉地提出来相欠必还。不求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起码也别赖账吧。
看看他的模样,她忽然觉得,往日里讨厌的那些酸腐书生倒显得可爱起来。至少,那样的人在口头上是不允许自己相欠于人以落人口舌的。那便省了这许多口水。(未完待续。)
1551章 柳烟
她不愿接他这茬,自顾自继续道:“话已至此,想必以公子的为人,断不会同小女子背义负信。想要公子如何相还,我日后自会言明。也请公子放心,我也断不会为难公子做些力所不能及的事,也不会勉强公子有那背信弃义之举,所求也不会同自己付出相差甚远。说到底,无非是想日后小女子为难之时,公子能够帮上一把而已。”
昭岚听她言语掷地有声,虽不知道她将来要如何讨要人情,倒也不再“耍赖”了。
女子急急说完后,有些冷场。其实她心里有些气恼。本以为昭岚一派温文尔雅、饱读诗书的公子模样,定然是她三言两语,他便自觉地提出来相欠必还。不求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起码也别赖账吧。
看看他的模样,她忽然觉得,往日里讨厌的那些酸腐书生倒显得可爱起来。至少,那样的人在口头上是不允许自己相欠于人以落人口舌的。那便省了这许多口水。
心里微恼便不欲多留,女子随即起身作别:“青山常在,碧水长流。说不准哪天公子又得小女子出手相助了,还是别太过计较的好!该说的也说了,今日不再多扰,告辞!”
刚欲抬脚离开,不防昭岚冷不丁问道:“姑娘同那鬼眉是何关系?这什么文英姑娘的是非好像打她那儿起的。”
“同在江湖,浮萍聚散。她喜欢一人一驴终日悠闲,爱好却是到处麻烦别人。”女子言下之意,两人不过江湖闻名而已,彼此习性不同,难以为伍。
昭岚接口笑道:“姑娘却是喜欢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终日里芳踪难觅,但凡出现却必是惊天动地。”说着起身相送。
红衣女子也不接茬,拈起帷笠冷冷施礼道:“公子留步。小女子就此告辞!”说完也不等昭岚回礼,匆匆打道回府去了。
昭岚望着渐行渐远的车队,失笑。
春光明媚,鬼眉躺在小楼的廊前悠闲惬意。阿木美人坐在她旁边,一手托腮闲看楼前树上的雀儿打架,一手捏核桃。他捏一个,她吃一个。吃了一堆口渴了,抬抬手,阿木美人递上茶水。
咕咚咕咚灌了两口,一回味,味道不对。
“柳烟,柳烟,柳——烟——!”
生活顾问兼管家娘子——柳烟姑娘,听见鬼眉的魔音,一路小跑奔上楼来。
“叫我?何事?”
“老赵是不是拿陈茶糊弄你了?”鬼眉指着那茶不满地问道。
柳烟低眉顺眼地垂手而立,恭敬回道:“今儿这茶就不是管老赵买的。”眼里却闪过一丝促狭。
“为什么?不是一直都向他买么。他不做了?”
“哪儿啊。这京城的达官显贵几乎家家照顾他生意,他才不舍得呢!”
“那为什么?这新卖家给你好处了?”鬼眉瞥了她一眼。这丫头故意整她?
“我可不敢。”柳烟连忙表示清白,又无奈摊手地解释道,“人家的茶论两论斤算银子,他老赵的如意茶庄论钱算银子。咱吃不起了!”
鬼眉蹙眉问道:“咱们最近很缺银子么?”
柳烟挑了挑眉回道:“嗯,有点儿。唉,也不是很缺啦。不过,细水长流,俭省点好。”
鬼眉眯了眯眼。这丫头就是在整她。
一边很安静的阿木美人从树上收回眼来,想了想,从怀里将那颗鬼眉送他的夜明珠掏出来递到柳烟跟前。鬼眉说这珠子可以换钱使,柳烟说这珠子价值连城,大概就是很值钱,能换很多东西的意思。他实在想不通这么个珠子怎么可能换很多东西。
看看珠子,再看看柳烟。这是鬼眉送他的第一件东西,他其实舍不得。但,现在好像鬼眉缺钱了。
鬼眉看看阿木,斜睨着柳烟。意思,让你哭穷!现在有人信了,给出钱了,你看着办吧!让这么个人上当,你也好意思?你也忍心?
柳烟看鬼眉眼神不善,赶紧把阿木的手往回推,赔笑道:“木公子赶紧收起来,这是姑娘送您的贵重礼物,可没人敢要。我刚才是同她闹着玩呐!”
让这丫头在木公子跟前丢面子事小,让木公子受委屈事大。她也算待她几个不薄,可也没见随手撂颗夜明珠给谁。这夜明珠啊,给“公子”的!谁敢接?找死!
阿木眨眨纯真的大眼睛。听柳烟的意思,不是没钱了?那她干嘛要骗人呢?
柳烟被阿木看得浑身长毛,笑道:“开玩笑,开开玩笑而已。天气好嘛!心情好嘛!”打着哈哈端起茶托给两位祖宗去换茶。
鬼眉看着柳烟灰溜溜逃走,哈哈大笑。再看阿木美人。宝哇!又发现他一个好处。原来阿木纯真的眼神也是很有杀伤力的。
柳烟换了茶来,鬼眉心满意足地饮了一口。啊!齿颊留香,回味甘甜。如意茶庄的茶就是让人如意啊!京城第一茶庄,茶叶论钱称,银子论两算。果然还是有些道理的。
放下茶盏,鬼眉下意识继续在小几上摸阿木美人给捏出来的核桃仁。
不对,什么时候小几上多了东西,还软乎乎,毛茸茸的。从躺椅上抬起身子垂眼一看。那东西也正在看她,叼着她的核桃仁在看她。
“啊!耗子!”鬼眉一个翻身就从躺椅上飞跃而起,蹲在了栏杆上。
给两人换完茶,还没来得及走到楼下的柳烟听见一声尖叫,赶紧回头。
阿木看看被老鼠吓得窜上栏杆的鬼眉,又看看被鬼眉吓得逃窜奔命的老鼠,不明所以。那东西是没小瓜长得好看,不过又不吃人,鬼眉怕什么?
“怎么了,怎么了?”柳烟看着团身蹲在栏杆上花容失色的鬼眉,奇怪她怎么突然被吓成这样。
“耗子!耗子!”鬼眉指着那只老鼠逃窜的方向继续尖叫,又怒气冲冲问道,“每天都是怎么打扫的?耗子怎么都在楼里做了窝了!”
“怎么会呢!”柳烟也疑惑。
鬼眉出门的样子看起来不修边幅,甚至寒酸邋遢。但她其实很爱干净,对生活质量还是有诸多要求的。这小楼不让进闲人,她又东跑西颠的无暇顾及琐碎,眼下更是在养伤期间,柳烟、梅雪几个亲自轮流天天打扫,这小楼莫说老鼠做窝,蜘蛛盘丝,便是门板都能照脸。(未完待续。)
1552章 老鼠
不对,什么时候小几上多了东西,还软乎乎,毛茸茸的。从躺椅上抬起身子垂眼一看。那东西也正在看她,叼着她的核桃仁在看她。
“啊!耗子!”鬼眉一个翻身就从躺椅上飞跃而起,蹲在了栏杆上。
给两人换完茶,还没来得及走到楼下的柳烟听见一声尖叫,赶紧回头。
阿木看看被老鼠吓得窜上栏杆的鬼眉,又看看被鬼眉吓得逃窜奔命的老鼠,不明所以。那东西是没小瓜长得好看,不过又不吃人,鬼眉怕什么?
“怎么了,怎么了?”柳烟看着团身蹲在栏杆上花容失色的鬼眉,奇怪她怎么突然被吓成这样。
“耗子!耗子!”鬼眉指着那只老鼠逃窜的方向继续尖叫,又怒气冲冲问道,“每天都是怎么打扫的?耗子怎么都在楼里做了窝了!”
“怎么会呢!”柳烟也疑惑。
鬼眉出门的样子看起来不修边幅,甚至寒酸邋遢。但她其实很爱干净,对生活质量还是有诸多要求的。这小楼不让进闲人,她又东跑西颠的无暇顾及琐碎,眼下更是在养伤期间,柳烟、梅雪几个亲自轮流天天打扫,这小楼莫说老鼠做窝,蜘蛛盘丝,便是门板都能照脸。
柳烟抄起挑灯的竿子顺着鬼眉手指的方向,一路敲打地面,果然见有只老鼠吓得抱头乱窜,然后跐溜就钻进了阿木的房里。
柳烟当机立断关上门窗,喊了梅雪等人,大肆搜捕“逃犯”。半个时辰后,几位姑娘捉住并处决了大小老鼠四只,估计是爹娘加娃儿,一家子。应鬼眉的强烈要求,管家娘子又带了一干人等翻箱倒柜,搬床挪桌,将小楼的每间屋子彻底重新归置一遍,以便追杀漏网之鼠和捣毁“贼窝”。
折腾大半天,事情彻底解决了,鼠患原因却让人哭笑不得。
鼠窝是在木公子房里找着的。当柳烟捧着罪证给鬼眉瞧时,她瞪着那只被老鼠咬得残破不全的木箱子和里头的杂七杂八,足足有一炷香,然后才想起来审问罪魁祸首。
“阿木,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想干什么么?”
鬼眉相当生气,被老鼠吓得抱头鼠窜,让她狼狈失态在人前,如此露怯露短,实在有失威仪啊!但是,对于阿木美人,鬼眉一则实在不忍心发怒,二则也知道即使发怒也没用,只能强撑笑脸尽量语气温和,也相当费解地问他。
阿木美人显然还在混沌未知自己所犯何错的状态,只是看鬼眉笑得有点奇怪,意识到事情和自己想象中恐怕有异,很诚实地答道:“给师父。”
鬼眉要哭了。感动得想哭。这孩子太有孝心了,自己好吃好住还真没忘了山里的师父。更多是无奈得想哭,因为阿木留给他师父的东西。她实在不忍心阿木一直错下去,于是决定很有爱心,很有耐性地一一指导,什么东西才能给师父留着。
“阿木,这些东西都是给你的,你能想到留给师父,很好。但是你看——”鬼眉拎起一串七零八落的果子,“这都烂了,师父能吃吗?”
阿木看看,答:“没树。”
柳烟滑了一跤,感情木公子原来是打算挖了果树带给他师父的。
“对啊,这果子摘下来不吃就坏了,你还怎么留给师父呢?”鬼眉很懂阿木,继续很有耐性地捏起半只盐焗鸡,隐约还能看出是鸡,道,“这也是,怎么吃?”
阿木看看那布满老鼠齿痕并隐现毛毛的残骸,疑惑道:“咦?不一样。”
鬼眉很能理解木氏语言,叹道:“你以前在山里,和师父是不是用盐抹了山鸡,然后晾在风口慢慢吃的?”
阿木点点头。
“那是在阴凉地方晾干的。晾晒的生食是可以摆些日子,但这煮熟的食物都不经摆,知道不?”这玩意儿给你师父吃,不拉死他就怪了,继续指着那些面目全非的食物道,“呐,这桂花糕啦,栗子糕啦,芙蓉饼什么的点心,最多也只能放几天。日子久了就坏了,不能吃了。”
阿木很受教地点点头。他也不知道,放进箱子就没再看。
鬼眉继续道:“关键是吃的东西不能藏箱子里,招老鼠了不是?就算没过日子,被老鼠咬了也不能再吃了。你瞧,这是昨儿的松仁,苹果吧?这还能吃么?”
阿木有些泄气。他原来以为那些老鼠就是比小瓜长得丑点儿,谁知这么坏,居然偷吃!他还怎么给师父呢?
鬼眉继而又发现箱子底下更多五花八门的东西。
被老鼠牙咬脚踹做了床的衣袍,鞋靴这么鲜亮的衣裳,老头穿了不成老妖怪了?!
洗脸用的帕子、澡巾、澡豆、胰子什么的这也值得留着?
最后垫底的是一床被子和一只枕头,已经布满了老鼠屎和牙印、爪痕,破破烂烂。
这些,有她吩咐人给阿木买的,有带阿木上街时给买的,还有很多是让人每日送来房里的茶点。居然,他——。
鬼眉突然觉得眼睛有点儿发热,转头看看阿木床上,果然只见一床薄被和几本书卷垫成的枕头,转回脸对阿木叹道:“这些东西都是给你买的,你怎么都留给师父了呢?”
阿木没答话,隐隐带了愧疚之色,垂了眉眼。
她是不是生气了?鬼眉待他好他知道。这些吃的用的,很多他以前都没见过。他知道不应该瞒着鬼眉把东西偷偷留起来。可是,山里没有这些东西,他想师父也能吃上、用上。
“阿木,我不是怪你。这些东西本来就都是给你的,你愿意给谁都行。可是你看,你不舍得吃,不舍得用,好不容易省下来,结果,师父还没见着,全便宜老鼠了。”鬼眉觉得阿木的师父被这么惦记着,真是幸福。
算算日子,自己拐了阿木大概有一个来月了。他大概是想家了吧。
鬼眉问阿木道:“阿木,要不要我让人给你备些东西,你带回去看看师父?”
阿木闻言抬起头,眼中一扫阴云,亮晶晶地看着鬼眉。
“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一去不返,一定要回来找我。成么?”(未完待续。)( )
1553章 住手
鬼眉突然觉得眼睛有点儿发热,转头看看阿木床上,果然只见一床薄被和几本书卷垫成的枕头,转回脸对阿木叹道:“这些东西都是给你买的,你怎么都留给师父了呢?”
阿木没答话,隐隐带了愧疚之色,垂了眉眼。
她是不是生气了?鬼眉待他好他知道。这些吃的用的,很多他以前都没见过。他知道不应该瞒着鬼眉把东西偷偷留起来。可是,山里没有这些东西,他想师父也能吃上、用上。
“阿木,我不是怪你。这些东西本来就都是给你的,你愿意给谁都行。可是你看,你不舍得吃,不舍得用,好不容易省下来,结果,师父还没见着,全便宜老鼠了。”鬼眉觉得阿木的师父被这么惦记着,真是幸福。
算算日子,自己拐了阿木大概有一个来月了。他大概是想家了吧。
鬼眉问阿木道:“阿木,要不要我让人给你备些东西,你带回去看看师父?”
阿木闻言抬起头,眼中一扫阴云,亮晶晶地看着鬼眉。
“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一去不返,一定要回来找我。成么?”
阿木立刻扯起唇角,很开心地点点头。
于是,那只破烂箱子被处理了。鬼眉列了个单子给柳烟,基本都是些生活用品和耐储藏的食物。
第二天,阿木背着个大包裹站在鬼眉的窗下告别。
“阿木,五天后要记得回来。要不,三天够不够?”鬼眉耷拉着脸和急于飞身而去的美人商量归期。
不是她霸道,不肯让他多陪陪师父,是怕他日子久了不记得回来,不记得她,不记得这小楼了。
阿木想想,掰掰指头,点点头。然后,转身欲走。
“那个,阿木,路你还认得吧?要不,三天后我让人去城门那儿接你?”鬼眉一把扯住他,感觉自己有点儿像守家的女人。像娘,送儿子远行,又像送回娘家的闺女。又像,人还没出门就盼着归期。
这一个多月蛰居养伤,她好像,已经习惯这个纯真美人在侧了。
“认得。”阿木看看鬼眉,难得很顺溜地多吐了几个字,“不担心,早去早回。”
“嗯!早去早回。”鬼眉终于在阿木“早去早回”的承诺中,挤出个笑脸,挥挥手示意他走。
阿木背着超级大包裹飞身而去,走得很急。
鬼眉站在窗前,看阿木三两步就没了影子,心里嘀咕,这么急着回去,不知道会不会急着回来。
阿木走后,鬼眉捏着张纸,对着上头的鬼画符琢磨。这是从那只木匣子上拓下来的。
那只木匣子六面雕着六幅画,秘戏图,雕工相当精细,人物纤毫毕现。害得鬼眉面红耳热了半天。亏得她知道这匣子上雕工的诡秘,这才没有随手扔了。那乍一看只因凹凸线条构成的春宫图,其实另有玄机,在雕刻时分了很多层次,相当考验雕刻者的手法技巧。
用了胶泥一层层细心填塞,然后,蒙上纸,小心翼翼地用棉团拍墨拓下,便得了六幅字不是字,画不是画的玩意儿。再临摹到一张纸上。
鬼眉拿着那张临摹的纸,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了很多天,横竖没能看明白。没能看明白就撂下了,一撂就是好多天。阿木走了,她穷极无聊才又想起来。结果,还是没能参透。
算了,今儿也没心情。也许出去溜达一圈能够突发奇想,琢磨过来。
于是,泼墨丑眉和她的小毛驴又晃晃悠悠,如影随形地出现在了京城大街上。
鬼眉骑着恢恢在街上心不在焉地瞎溜达,心里估猜阿木离京城有多远了。不知道赶路累不累。叫他骑马回去,他说不会也不用。也不知道会不会再被人拐了。早知道就让人骑马送他回去了。嗯,等他回来,第一件事便要教他学会骑马。
她还在天南地北地神游,突然听见一串清脆的铃铛声,不是恢恢脖子上那一大一小发出的。自从她扯了人家一只又被毫无责难地馈赠了一只,鬼眉对金铃的声音有些敏感。
正寻找铃铛声的发源地,就见迎面一阵风似地撞过来一团粉色,在恢恢鼻子跟前咻地一拐,窜到了他们身后。还没待看清那团粉,就又见跟过来更大一团金色。却因粉色闪得太快,那团金色被挡在后头,对于突然现身的一人一驴反应不急,直直撞来。
吧唧!
恢恢没指望神游的主子及时出手解救,自己四肢一展,成了个“水”字趴在了地上。
鬼眉就觉得自己突然向下一沉,然后那团金色就越过自己头顶窜了过去。
刚想开口骂人,那团粉色叮叮当当又转到了恢恢前头。
这才看清,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娇俏的面容,因为跑动微微泛起红晕。一身粉嘟嘟的纱裙,跳脱得像朵随风而荡的粉色桃花。梳了个微云绕月的发髻,插着几朵掐丝金蕊,两肩拖着几条小辫子,辫稍拴着几个铃铛。腰间也别着一对。脚上团粉堆花的鞋头也一边各系了一对儿。难怪一路叮叮当当。
鬼眉还没开口让她起开,那团金色又追着粉色也绕到了诡异姿势的一人一驴跟前。
鬼眉不高兴地眯了眼看他。
男。二十岁左右。一身金丝蟒袍。五官俊朗。手持一把金灿灿的长柄大刀,正追着那朵叮当乱响的桃花一阵狂砍。
不是劈,不是割,不是挑,是发了狠劲地砍。因为发着狠劲,那原本就很张扬的眉眼越发显出一份野性之美来。绾发金冠后拖着的两条绦络随着他的动作,飞舞甩动,如同策马的金鞭。他整个人就像匹脱缰的野马。
鬼眉没心情欣赏桃花的娇艳欲滴,也没心思欣赏野马的飞扬性感。她和恢恢被这两人绕来绕去,围着跑,弄得晕头转向,直想吐。
“住手!”鬼眉不耐中大声喝止。
“人家让你住手。”桃花娇笑着学舌朝野马嚷了一句。
“谁敢叫爷住手!”野马应声叫嚣道。
当啷啷!野马的金光大刀被鬼眉抬腕架住,刀柄上缀着的金环一阵急刹乱撞。(未完待续。)( )
1554章 殿下怎么了
男。,二十岁左右。一身金丝蟒袍。五官俊朗。手持一把金灿灿的长柄大刀,正追着那朵叮当乱响的桃花一阵狂砍。
不是劈,不是割,不是挑,是发了狠劲地砍。因为发着狠劲,那原本就很张扬的眉眼越发显出一份野性之美来。绾发金冠后拖着的两条绦络随着他的动作,飞舞甩动,如同策马的金鞭。他整个人就像匹脱缰的野马。
鬼眉没心情欣赏桃花的娇艳欲滴,也没心思欣赏野马的飞扬性感。她和恢恢被这两人绕来绕去,围着跑,弄得晕头转向,直想吐。
“住手!”鬼眉不耐中大声喝止。
“人家让你住手。”桃花娇笑着学舌朝野马嚷了一句。
“谁敢叫爷住手!”野马应声叫嚣道。
当啷啷!野马的金光大刀被鬼眉抬腕架住,刀柄上缀着的金环一阵急刹乱撞。
野马大爷没料到有人硬生生接了他的刀,大叹一句:“好身手!”
他这金刀一劈之下的劲道他自己知道,很少有人能够徒手接下。
鬼眉暗道,你以为你是她家阿木美人么?!再说,她当时也是旧伤在身,要不,也是能和阿木缠上一会儿的。何况你小子!
野马随即就将目光从桃花身上收回,转看胆敢徒手架刀的人,又吐出一句:“好丑!”
叮当桃花躲在鬼眉身后,扯扯她的裙子火上浇油道:“他骂你丑!”
鬼眉顿时恼了,架刀的手腕忽然翻转,立时改为两指夹刀,然后猛然回力一收,接着迅速再改掌一推。那野马大爷顿时被这一放一引再一推的颤劲儿,带得前后一晃。顿时也恼羞了,一改对付桃花的那狂砍刀势,很有套路、章法地朝鬼眉招呼起来。
鬼眉迎风而上。
那叮当桃花见两人打上了,也不跑了,接替了鬼眉的位置,朝恢恢身上一屁股坐下。可怜恢恢趴下容易,起身难,刚抬起一点儿的身子被这一压,又悲催地做回了“水”字。
鬼眉赤手空拳,野马金刀霍霍。
鬼眉一双纤手,一袭白衣,搅得风起云涌;野马一柄大刀,一身金袍,舞得日月无光。
鬼眉上下翻飞,宛若藤蔓缠枝,密不透风好遮风雨,招招惹得观者眼花缭乱;野马左右开弓,犹如天降神斧,开山辟路得寻蹊径,刀刀换来看客齐声叫好。
那叮当桃花也随着街上围观的人群起哄助威,阵阵呐喊。
鬼眉本来因为不耐这匹脱缰野马无礼的嚣张气焰,只想教训一下,并不想伤他。看他一身金丝蟒袍,她也知道此人来头不小,街头偶遇,没必要结仇。谁知那小子一身轴劲,见从鬼眉那儿落不着便宜倒越战越勇,又见鬼眉似有避让之意,越发死咬不放。
听见周围一片鼓掌叫好,那野马不觉得,鬼眉不乐意了。这不成了街头耍猴儿戏的了么!
一个佛手拈花,鬼眉在那野马身上一弹,接着一个黄童踢毽,脚在刀柄末端一勾,紧接着再一个蛟龙出海,鬼眉立刻绕出那金刀罡风,翻出两人打斗的圈外,随即一把银针天女散花般就朝他迎面飞洒而出。
“且慢!”场外突然传来一声清朗的喝止声。
预料到言语拦阻不及,随着两字而出,一个青色身影已飞跃而至,挥袖一扬,拦下鬼眉的银针。银针虽被来人拦下,野马的境地也不太好看。还是飞扬跋扈的姿势,不过却被定住了。那把威风凛凛朝鬼眉招呼的金刀,此时刀刃转了一边,正对着他自己高挺的鼻子相距毫厘,惹得他看成了斗鸡眼。
挡下鬼眉银针的人是昭岚。他是闻讯找人而来。驿馆的人说贵宾仪驾到了,主要人物却不见了踪影。一路寻来却见贵客在街头同人打了起来。这鬼眉还真是怕他闲着。
这风度翩翩的青衣公子一出手,立刻引起更喧闹的一片叫好。
鬼眉忍不住朝他翻了一眼。低调!低调不知道么!
昭岚只作不曾看见鬼眉的嘲弄,朝那金刀野马和叮当桃花施了一礼,带着标志性的温润浅笑,优雅问候道:“昭岚见过二位殿下。二位殿下真是性情中人,刚到敝国就急于领略我瀚宇风貌。不知两位有何感慨,市井繁荣否?民风淳朴否?想必二位殿下也累了,不如由在下先替二位洗尘。稍后陛下会在宫中设宴款待。二位请!”说完竟作不知那野马着了鬼眉的道,不能动弹,一本正经朝马车停处引路。
桃花早在昭岚出现时就从恢恢身上起了身,此时朝野马做了个鬼脸跟着昭岚往马车处走。
鬼眉拍拍刚刚脱困的恢恢,不由勾唇。昭岚公子也够坏的。当下也不欲管那野马,径自骑驴而去。
“别走!你别走!”野马朝着鬼眉焦急大喊。
昭岚这才“发觉”他的异样,“惊讶”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先前他故作不知,一来因他是接待的主人方,不能让客人当着自己面难堪,谁知那同行的丫头竟任性的不去管同伴;二来,他也是为等鬼眉脱身。此时却不好再装聋作哑了。
谁知野马并不急于脱困,直朝鬼眉背影努嘴:“快,快帮我拦住她!”又朝鬼眉大喊,“鬼,鬼,鬼眉!鬼大侠!请留步!”
鬼眉险些栽下毛驴。这是什么称呼!
昭岚一听,这位认出鬼眉了?而且并无当众落败心存芥蒂之态,倒是有份男儿胸襟!
于是扬手给他解了**,也朝鬼眉喊道:“姑娘,既是殿下有心结交,还请姑娘给在下一个薄面。容在下做个东道,请几位赏光一叙,也好见证几位相识缘分!”言下之意,您老打了人就跑,又不快跑。这会儿人家叫你,你就别再让我为难啦!
“有没有绝壁雪芽?”鬼眉没有转身,朝后问道。
“有!管够!”昭岚唇角一扬。
于是,恢恢掉头,鬼眉决定给人家一个面子。
昭岚将两位殿下引上他的宝马雕车。鬼眉本不欲弃下恢恢,无奈那野马坚持和她一处,她总不好让这位,昭岚公子明示加暗示,身份尊贵的客人给她牵驴,只好也上车同坐。让恢恢随行。( )
1555章 果然非同凡响
谁知野马并不急于脱困,直朝鬼眉背影努嘴:“快,快帮我拦住她!”又朝鬼眉大喊,“鬼,鬼,鬼眉!鬼大侠!请留步!”
鬼眉险些栽下毛驴。这是什么称呼!
昭岚一听,这位认出鬼眉了?而且并无当众落败心存芥蒂之态,倒是有份男儿胸襟!
于是扬手给他解了**,也朝鬼眉喊道:“姑娘,既是殿下有心结交,还请姑娘给在下一个薄面。容在下做个东道,请几位赏光一叙,也好见证几位相识缘分!”言下之意,您老打了人就跑,又不快跑。这会儿人家叫你,你就别再让我为难啦!
“有没有绝壁雪芽?”鬼眉没有转身,朝后问道。
“有!管够!”昭岚唇角一扬。
于是,恢恢掉头,鬼眉决定给人家一个面子。
昭岚将两位殿下引上他的宝马雕车。鬼眉本不欲弃下恢恢,无奈那野马坚持和她一处,她总不好让这位,昭岚公子明示加暗示,身份尊贵的客人给她牵驴,只好也上车同坐。让恢恢随行。
恢恢见着了老熟人,倒不介意自己伴驾的身份,朝那红鬃大马热情洋溢地叫了几声,又朝它显摆地摇了摇脖子上的金铃。那宝马自视血统高贵,丝毫不将恢恢放在眼里。打了个响鼻自顾自拉着尊贵的主人和客人以及一位丑妞,昂首阔步地朝驿馆进发。
到了驿馆,昭岚打发了瀚宇的官员去招待使者,自己将两位殿下和鬼眉引到了一处风雅的小厅,安排了酒菜膳食。宾主礼让入座。
“在下昭岚,奉我瀚宇陛下之命前来迎接二位殿下。接迎失礼处还望二位多多担待。”
“公子客气了。久仰公子多时,今日得见,果然非同凡响。”
“殿下客气。殿下英武威名才是叫昭岚如雷贯耳,早期今日一会。”
叮当桃花十分不耐两个男人虚情假意地客套,脆生生道:“我叫陶铃儿。”朝那野马殿下一指,“他姑妈的女儿,他老子的外甥女,他表妹。你们叫我铃儿就好,千万别郡主长,殿下短的。”
鬼眉恍悟,怪道一身铃铛乱响,粉如艳桃,人家就叫这名儿。
昭岚朝她温雅一笑,果然不再迂腐作态:“铃儿姑娘倒是率真心性,叫人刮目相看。”又向鬼眉介绍道,“这二位是奉天国的九皇子殿下和悦音郡主。”
野马殿下应付完昭岚邦交礼仪的虚伪客套,朝鬼眉急切切自我介绍道:“本——,我名狴野,司马狴野。”
鬼眉绝倒。这位的爹娘真有远见,早知道自己儿子“必是野马”,干脆就取名叫司马狴野,可不“是马必野”么!他家一定盛产良驹。
司马狴野看鬼眉眼珠乱转,以为她不知道自己名字是哪两个字,解释道:“狴野,猛兽狴犴的狴,朝野的野。知道大侠已久,不想今日有幸遇见,还能得大侠指教提点。不虚此行!不虚此行!”
鬼眉挑眉道:“别大侠来大侠去的,姑娘我惶恐。”又问道,“你是因我的银针认出我来的?”
司马狴野点点头,解释道:“早年我和属下在奉天与熙阳边境处狩猎遇险,一个属下陷落兽爪,几乎丧命。我同其他人困于陷阱,亦是性命堪忧。幸得偶遇大侠及时出手相救,才得脱险。当时大侠匆匆路过,我等也不及拜识道谢。后来听说江湖上有位擅使银针的女侠,便猜是您了。今日巧遇,借公子一杯水酒聊表寸心。改日再好好谢过大侠救命之恩。”
鬼眉搜索记忆,隐约想起,早年自己确实在熙阳边境处,用银针射杀过两只野熊,偶然救过几个少年。想来是这皇子当日年少贪玩,闯到野林里去了,又不识山野猎户的机关,以致一时失足受困,偏巧又遇上出没的野兽,身陷险境。
自己那时候刚刚从乔老鬼魔爪下脱困没几年,正按照顺来的针谱习技。看见有人遇难,一时手痒便拿野熊练了练手,撒了银针。救人之心倒被他夸大其词了。
“不过是偶然之举,又是陈年旧事,殿下何必太过挂心。也不必称我大侠。你看着比我还大了几岁,要么称我名号也好,要么就以姑娘相称便可。”
两人寒暄旧事,昭岚却低眉思索。这鬼眉究竟出自何处?怎的会在奉天和熙阳国边境出现?那里离朝旭国也不远。难道,她原本就是朝旭国的人?
一时酒菜上齐,四人便边吃边聊。
“昭岚公子,狴野敬您一杯。都知公子是贵国举重若轻之人,我等此行也为长久结好,还要劳烦公子在贵国陛下御前多多代为美言才是。”
“殿下客气。吾皇登基之初,贵国遣使者前来朝贺,圣上殿前接见自然以为两国本是友好之邦。吾皇本有广纳百川之胸襟,贵主又是睿智明君,这两国交好之事本无需殿下挂怀。更不提什么要昭岚代为美言的抬举之语。殿下太客气了。不过,能得和殿下这样胸怀天下又自带真情率性之人相识结交,乃是昭岚之幸。这杯酒当是我敬殿下才是,昭岚先干为敬!”说完便和司马狴野对饮了杯中酒,又执壶满上,“今日殿下既言两国交好乃是长久之谊,你我该当满饮三杯。敬两国陛下开明盛举,日后守望相助以谢普天百姓。”
司马狴野抬手礼让一下,道:“不瞒公子,言及守望相助,狴野此次代表奉天国来贺陛下加冠,除观礼恭贺外,确实还受我父皇嘱托有一事要和贵国相商。不情之请,还要劳烦公子受累相助。狴野也诚心恳请相托。”
“殿下请讲。”
“皇命在身乃是借粮一事,不知公子是否能解我之忧?倘若一定要面圣提及,还要请教公子,御前作何说辞方才妥当?”
昭岚听了不由垂眉,端杯沉默不语。
奉天和瀚宇中间隔着朝旭国,各自接壤熙阳国一边。瀚宇国实力鳌占众首,但新帝登基四载,安内攘外,削藩平乱,耗去不少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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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6章 天下独尊
司马狴野抬手礼让一下,道:“不瞒公子,言及守望相助,狴野此次代表奉天国来贺陛下加冠,除观礼恭贺外,确实还受我父皇嘱托有一事要和贵国相商。不情之请,还要劳烦公子受累相助。狴野也诚心恳请相托。”
“殿下请讲。”
“皇命在身乃是借粮一事,不知公子是否能解我之忧?倘若一定要面圣提及,还要请教公子,御前作何说辞方才妥当?”
昭岚听了不由垂眉,端杯沉默不语。
奉天和瀚宇中间隔着朝旭国,各自接壤熙阳国一边。瀚宇国实力鳌占众首,但新帝登基四载,安内攘外,削藩平乱,耗去不少精力。单独对付相邻的朝旭或熙阳不难,倘若另有两国暗存联手之意,也委实够呛。能与奉天交好,夹击朝旭,威慑熙阳算是好事。
不过,这奉天怎会越过朝旭,绕开熙阳,千山万水地来瀚宇借粮?倘若借成,又打算如何运回去?所谓借粮,是否只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借口?
就目前而言,不提散落的诸侯小国,除开情况比较特殊的凌霄国,彼此四国是相互均衡,相互钳制之态。若有一方挑起战端,也必是要做好万全准备的。
只怕,这奉天借粮一事,暗藏猫腻!
鬼眉听了司马狴野借粮一语,脑子也在翻腾,不过却是不同于昭岚的另一番心思。
“陶铃儿,我问你,你这表哥平日在朝中声誉如何?皇上可器重他?”鬼眉借着夹菜朝陶铃儿咬耳问道。
陶铃儿狐疑地看着鬼眉,她莫不是在打表哥的主意?
鬼眉见她眼神防范,知道她在胡思乱想,拉了脸道:“我有自知之明!我这么问,是想看看我以后在江湖上提起这旧交情够不够面子!”
陶铃儿随即笑道:“瞧你的样子,原以为你不在乎虚名呢,原来也是个好面子的。我这表哥当然不会让你提起来丢份!虽然今儿输给了你,兴许也是他一时大意。军中的曾老将军都夸他呢!皇上当然也喜欢他。既能征善战,又不像其他表哥尽动些歪心思。”
鬼眉听了心思一转,看着和昭岚谈笑坦然的男子,暗道,只怕事情不妙哇!
“狴野。我这么称呼你无碍?”鬼眉笑问。
“求之不得。只怕你一味生份呢!”司马狴野扬眉笑道。
“你说借粮,我怎么没听说奉天今年有危国乱民的旱涝天灾呢?”
“哦,你有所不知。我国虽然也算地广物博,却是山林较多,耕地相对少些。太平无事或者小情小险,自是能够安保无虞。倘若久旱久涝,天降奇灾,库粮也难免一时告急。偏巧近期正是有部分地域遇上虫害,田间所出有限,不比往日丰盈。所以,今日以恭贺之便顺为借粮一事,实在也是未雨绸缪,以防不时之需。”
避开两个相邻国家,这么大老远来“未雨绸缪”?只怕这位就要大祸临头了!
鬼眉看看司马狴野张扬的眉眼和明朗的笑脸,私自盘算,不管是身份或是性情,若和这位交好,日后倒是一大助益。
于是,在司马狴野离席如厕时,鬼眉也正好肚子有些不舒服。
陶铃儿知道鬼眉没有对她表哥动什么“歪心思”,所以便不曾特别防备二人私下接触。
昭岚优雅地端起酒杯浅酌一口,若有所思地看看那两个空席,莞尔一笑。他倒也不担心鬼眉齿牙为祸,同司马狴野说上几句话,就能说出个瀚宇国的战事国祸来。何况这世上有的是“隔墙之耳”。
厕外“巧遇”,鬼眉笑问司马狴野:“狴野,你我早年既有一面之缘,今日也算故人重逢。我有些话想同殿下讲,或许言语有些冒犯,不知殿下可容我一吐为快?”
司马狴野爽朗笑道:“姑娘何必如此客气!狴野非那胸襟狭隘之人,即便是再难听的话也不过就是句话而已。姑娘尽管直言。”
鬼眉拉了司马狴野到旁,低声问道:“你这次出使和借粮的事,是你自己请旨还是你父皇的意思?亦或是有人提议,举荐了你来的?”
司马狴野不知她的言下之意,疑惑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终归要父皇下旨才能出行的啊?”
鬼眉见他浑然不知,摇头叹道:“老兄,你可知瀚宇此行对你个人而言乃是祸事?”
司马狴野闻言吃了一惊,万分不解地看着她问道:“此话怎讲?”
鬼眉却直着腰身,离他耳边稍远一些,看看他,摇摇头,看看天,摇摇头,又看看他,再摇摇头,摆出一副“佛曰不可云”的姿态。
司马狴野被她弄得百爪挠心,急急表态道:“姑娘有何见教只管畅言,司马狴野不是那等不识好歹之人!”
鬼眉道:“既然你让我说,回头听了不舒服可别来找我麻烦。”
司马狴野急道:“姑娘莫要再吊我胃口,有话只管讲来!”
“你此行祸事有三。”
“哦?愿闻其详。”
“其一,你恐怕要长留瀚宇不得而归了。”
司马狴野两条英武浓眉纠结一处,低声问道:“可是瀚宇陛下对我奉天有所芥蒂?”
“暂时未有,不过就快了!只待你提出借粮之事。”鬼眉说完顿了顿,见司马狴野还没得出个所以然来,凑到他耳边嘀咕道,“听陶铃儿说,你深受圣眷又得军中将领褒奖,必是在军中历练过的。我问你,以军中之人所见,非旱非涝的屯粮之举意味着什么?”
司马狴野想也未想,应声作答:“发兵。”言罢,不等鬼眉多言自己先吓了一跳,面有些难看地解释道,“我奉天并无此意!况且,瀚宇同我国相距甚远,就算彼地有所异动,于此也并无危涉。”
鬼眉道:“瀚宇并不是担心奉天来犯。”说着,蹲到地上,捡了个石子在土上圈圈画画,边画边道,“殿下,你看,其数为一,天下独尊。二如何?三如何?再往下数又如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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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7章 祸事有三
“你此行祸事有三。”
“哦?愿闻其详。”
“其一,你恐怕要长留瀚宇不得而归了。”
司马狴野两条英武浓眉纠结一处,低声问道:“可是瀚宇陛下对我奉天有所芥蒂?”
“暂时未有,不过——就快了!只待你提出借粮之事。”鬼眉说完顿了顿,见司马狴野还没得出个所以然来,凑到他耳边嘀咕道,“听陶铃儿说,你深受圣眷又得军中将领褒奖,必是在军中历练过的。我问你,以军中之人所见,非旱非涝的屯粮之举意味着什么?”
司马狴野想也未想,应声作答:“发兵。”言罢,不等鬼眉多言自己先吓了一跳,面色有些难看地解释道,“我奉天并无此意!况且,瀚宇同我国相距甚远,就算彼地有所异动,于此也并无危涉。”
鬼眉道:“瀚宇并不是担心奉天来犯。”说着,蹲到地上,捡了个石子在土上圈圈画画,边画边道,“殿下,你看,其数为一,天下独尊。二如何?三如何?再往下数又如何?”
司马狴野不解她用意何在,只得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的鬼画符听她说话。
“二者,可谓阴阳,相辅相成,催生万物。然,之于天下,却必是两者相对,唯敌无友。所谓一山难容二虎,自是你吞了我或我吞了你,不死不休。”
司马狴野闻言有所了然,接口道:“其数为三,可谓三足鼎立,本是相互制衡之态,却也可以巧设计谋,致使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继而图谋惟一之举。”
“嗯。其中敌友莫辩,彼此既不能剖心相待,却也有化敌为友之机,可谓变幻莫测。然,再添一数或两数,乃至若干,又当如何呢?”
“三足鼎立,敌友莫辩,已是祸福相倚。群雄而起,当真是风云难测了!”
“其数甚多,一时你钳制我,我忌讳他,他又威慑于谁,周天循环,或可也能共享太平。怕只怕,若是其间有那野望异数,哼哼——,可真不好说了!”鬼眉又在原先的鬼画符上勾了几笔,漠然问道,“殿下,我若以此作比如今天下,你觉得可像?”
司马狴野不语。
圣天大陆早先本是一家统领,割据分裂后战火不断,弱肉强食,此消彼长,未尝就是仅为地皮之争。显有不自量力者,甚至借由圣天后裔之说滋扰周边,便是怀揣独尊天下之妄想。若说今日几家国众鳌头,或争或防,怀有群雄逐鹿之意,不无可能。便说自家父皇,虽未显现争霸天下之心,却也是不敢失却戒备,沦为他人鱼肉。而这瀚宇国——,自那少年皇帝登基上位,气势如日中天,说他并无野望之思——,莫可能辨。
“既是敌友难辨,变幻莫测,眼下此景,你觉得是宜动还是宜静?”鬼眉抹去疆域草图,扔掉石子,拍拍手上的土,站起身来道,“若无万全把握,谁愿在这敌友变幻莫测中置自己于险境?自然更不愿眼见别个鲸吞坐大,失了平衡。我方才一问,殿下想都未想便答‘发兵’二字。殿下以为,今日之瀚宇,可愿倾了自家粮仓借给别人打磨利器?我这手下几颗石子,几笔线条尚且变数不定,人心岂非更加难测?于瀚宇而言,并非奉天来犯才是威胁。战事一起,满盘棋局皆会生变。便是谁家侥幸没有针锋相对者,却也难以在一片混战中明哲保身,更莫说奢望渔翁之利。瀚皇安内攮外数载,国威大盛。但,常备则殆,或为自保,或为大计故,几年下来也是劳民伤财不浅,当要思及养精蓄锐。如今意欲修生养息之际,这仗,打是不打?”
“姑娘危言耸听了。我奉天自然也知其中厉害,哪里会无事生非,先挑事端!”
鬼眉挠了挠额头。
这司马殿下也是个纯真的。无奈啊!
“我自是信得过殿下的,可又凭什么相信你奉天朝堂上下,乃至君臣所有人等?殿下又如何让天下人全都尽信于你?毕竟,你那无旱无涝的借粮之举,实在难圆其说啊。如此,你这大有发兵之嫌的借粮之事,必会让瀚宇朝堂心生戒备。而你这令人心生疑窦的前来借粮之人,奉天皇上的爱子,自然会被‘盛情相邀’长居眼前,以期牵制可能会有的异动之举。瀚皇陛下——,瞧着不像是个喜欢被他人掌控棋局者呐!殿下以为,我这还是妇人之见么?”
司马狴野脸色转瞬变了几变。
鬼眉语色一转,又提醒道:“不过,殿下当防范的却不是瀚宇国,乃是您自己家。”
司马狴野剑眉紧蹙又生疑惑。
“我所言祸事,其实论及原由,这一二三说来也只一桩。使得殿下远离国土,献计借粮一事之人,请恕我直言,只怕是包藏祸心已久。其人未必不曾想过此间种种,也未必就是生了侵占他国的征战之念。能够蒙蔽贵国圣上视听,想是也费了不少唇舌。目的嘛,自然也是一石多鸟,九殿下您即是其一。九殿下您既非皇上又非太子,何以成了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我以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殿下尽享圣宠,在军中又颇有声誉,遭人忌讳,并非无因。而这祸事的其二、其三,是否危涉储君和大位?言尽于此,殿下兀自思量。我此番言语虽有小人之心的嫌疑,却也并非一无可取之处。殿下,您以为呢?”
司马狴野渐渐目露狠厉之色,半晌后从喉头滚出一声低沉怒语:“果真险恶!”
鬼眉见其状,又问道:“你可是打算明日便回朝?无功而返,就不怕你父皇责难?”
司马狴野听了又一阵苦恼,最后叹道:“大事要紧,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佞臣作乱。”
“当春乃发生,眼下时令不错。”鬼眉叹了一句,笑着招招手,“来,我告诉你个法子!”
司马狴野附耳倾听,一阵叽叽咕咕后,脸上乌云立散,眼眸晶亮地笑道:“果然好法子!就是有点儿损。”
“大丈夫行事何惧小节?!”(未完待续。)
1558章 快进来吧
司马狴野渐渐目露狠厉之色,半晌后从喉头滚出一声低沉怒语:“果真险恶!”
鬼眉见其状,又问道:“你可是打算明日便回朝?无功而返,就不怕你父皇责难?”
司马狴野听了又一阵苦恼,最后叹道:“大事要紧,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佞臣作乱。”
“当春乃发生,眼下时令不错。”鬼眉叹了一句,笑着招招手,“来,我告诉你个法子!”
司马狴野附耳倾听,一阵叽叽咕咕后,脸上乌云立散,眼眸晶亮地笑道:“果然好法子!就是有点儿损。”
“大丈夫行事何惧小节?!”
“哈哈哈~姑娘说的是。大丈夫行事理当不拘小节!得遇姑娘真乃我司马狴野人生一大幸事!姑娘若不嫌弃我出身皇室,浊了姑娘云天之气,你我以后便是知己朋友!”
“殿下过谦了。能令殿下视为知己,实乃是我高攀。不过,所谓知己朋友又何拘出身?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两人又一阵爽朗笑语,相携重回酒席。
鬼眉笑眯了眼睛。又拐了一个。
两人回到桌上,陶铃儿见他们相谈甚欢的模样连连追问,昭岚也有点儿好奇鬼眉又动了什么歪脑筋算计人。究竟二人说了什么,使得司马狴野连连表示,借粮一事只当从未提过,也请他忘了。
酒宴散后,两位贵客下榻休息。昭岚和鬼眉相携走出驿馆。
昭岚问道:“不知姑娘同殿下说了什么,他怎的就立时否了借粮一事?莫非姑娘还有神通能供他奉天国粮草不成?”
“公子真是抬举。我若有那本事,还不先让自己吃好点儿,穿好点儿?”鬼眉扯扯自己那件不成款型的劣质白裙,又笑道,“方才见公子似乎有为难之态,此时,似乎公子倒要谢谢我呢!”
说完,拨了拨恢恢脖子上的金铃,骑驴而去。
看看那随性而去的背影,昭岚依旧温尔姿态,眼中却隐现精光。
鬼眉,几句话便落了个两边讨好。这人,真的只是个江湖闲人?
鬼眉在街头和人打了一架,打出个故人。受邀驿馆一坐,只因多了几句嘴,便被这皇室贵胄的故人捧为知己好友,同时还算是为昭岚解了围,落了个顺水人情。当真收获不小。收获的还不仅仅于此。只因那桃花铃儿的一个小小癖习,她灵感忽现,对解开那鬼画符有了新的眉目。
陶铃儿用饭时,习惯将鱼肉剔出食用,又将剩骨堆回原形。吃完了大虾,也把那掏空了的虾壳摆回原样。只为看着顺眼。鬼眉当时还笑,这么个玲珑人儿居然偏有个这么执拗的性子,却不料无意中竟给自己提了个醒。
回了小楼,鬼眉将木匣清理干净,重新填上胶泥拍墨拓图。只是此回不再囫囵而行,而是按照雕刻的不同层次,分层截获,然后再行排列组合,将不同层次的雕镂配合而拓。此法累人。每行一次,便要将前次的胶泥清理干净,才得重新来过。而这玲珑六面,每面数层,交错组合,罗列下来,竟要折腾数十次不止。
好在,天道酬勤,还真叫她觑见了一些端倪。
折腾一宿并次日一天,鬼眉的寝居内铺天盖地堆满了纸张。挑挑拣拣地将那些鬼画符两两相叠,换来换去,颠倒首尾,又试着衔接拼凑,果然便看出一些眉目来。只是,所得非图非画,也非诗文。那些曲里拐弯的线条,瞧着又像气云流动,又似山水行止,偏偏所示不甚明晰,叫人不解其意。而那注释小字,全用古体,三五个里倒有一两个要靠胡乱猜蒙。本就没能悉数尽得,如此又词不成词,句不成句的,一时又失了头绪。
鬼眉见那一堆鬼画符实在凑不出什么秘闻野史,又非武功秘籍,倒像了山水图志多一些,不由眉头打结。费解之余,只得再次作罢,撂下麻团**就寝。
上了床,却因这两日作息失了规律,一时难以沾枕便眠,就想起阿木好像离开有两天了,不知道明儿会不会回来,还是会等到五日之期方归。又想他是不是日夜兼程地赶路,路上可是风餐露宿。惦记完阿木又不自然想起那恼人的拓片玄机何在。辗转反侧,许久才得入梦。
一觉醒来,已是次日黄昏时分。吩咐了柳烟备饭,作了简单的洗漱。想着,饭后再去行宫走一趟,疑心自己消息有误,是否还有类似匣子这般的物什被遗漏未取。
鬼眉正对着镜子梳理她的两团墨汁眉毛,就觉得屋里光线忽然一暗。抬眼去看窗前,却见阿木风尘仆仆地立在她窗下。背上背着让他带走的大包裹,手里提溜着一团。前襟鼓突着一块,好像藏了什么东西,一动一动的。两眼亮晶晶的,逆光中隐约可见面带愉悦之色。
鬼眉举着小刷子愣愣地看着窗前的人。走时给收拾出的清爽公子,发型没了,衣袍也皱了,美人脸上灰蒙蒙的挂着汗迹。形象大失。但——阿木美人回来了!第三天的黄昏,阿木依言赶回来了!
鬼眉刚想开口,就听见阿木手提的那团里传出个人声:“死木头!到地方了就把我放下来!”
鬼眉的眼球滑了一下。阿木手里提溜的那团是个人?这身形也——太佝偻了吧?!
阿木以眉眼询问鬼眉能否进屋。
他曾经不敲门误闯鬼眉闺房,差点儿让出水芙蓉泄露春光,被教育过后知道了要进别人屋子得征求主人同意。括弧,特殊情况除外。譬如,穿着夜行衣去诸如行宫等地时。但,她的闺房没有例外。
“阿木,快进来吧。”
阿木闻言,立刻肩背手提轻轻一跃,从窗口跳进室内,放下手里的人。
只见那原本缩作一团的球体左突右伸,不多时便成了个和鬼眉差不多高矮,及到阿木下巴的老头。身形虽不及阿木高挑颀长,算不得魁岸,但绝对正常。容貌也果然带点世外高人之态。绝对和佝偻不沾边儿。(未完待续。)
1559章 鬼手
鬼眉的眼球滑了一下。阿木手里提溜的那团是个人?这身形也——太佝偻了吧?!
阿木以眉眼询问鬼眉能否进屋。
他曾经不敲门误闯鬼眉闺房,差点儿让出水芙蓉泄露春光,被教育过后知道了要进别人屋子得征求主人同意。括弧,特殊情况除外。譬如,穿着夜行衣去诸如行宫等地时。但,她的闺房没有例外。
“阿木,快进来吧。”
阿木闻言,立刻肩背手提轻轻一跃,从窗口跳进室内,放下手里的人。
只见那原本缩作一团的球体左突右伸,不多时便成了个和鬼眉差不多高矮,及到阿木下巴的老头。身形虽不及阿木高挑颀长,算不得魁岸,但绝对正常。容貌也果然带点世外高人之态。绝对和佝偻不沾边儿。
这是传说中的缩骨功?
鬼眉好奇又夹点儿崇拜地看着老头。
阿木喜滋滋地向鬼眉介绍道:“师父。”
鬼眉点点头。就凭这缩骨功的绝活,他是阿木的师父就不奇怪。
阿木开口说话,胸口那团又动了动,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看鬼眉和四周,估计没有危险,噌地一下窜上阿木肩头。
是一只很能配得上美人的漂亮松鼠。
阿木又喜滋滋介绍道:“小瓜。”
松鼠见阿木将它介绍给人,似乎害羞,一转身,大尾巴一扫,用两只爪子抱住了遮脸,成了一团小球。看背上的花纹,确实挺像一只浓缩的小西瓜。
鬼眉看着阿木背上带走又带回的大包裹,以及同美人一并出现的一人,一宠。傻了。
她让阿木回家探亲,他这是拖家带口集体投奔她来了?
鬼眉一时难以消化,老头倒是很能适应新环境。也不用鬼眉礼让,在房里扫视一圈后便挑了自认最舒服的地方坐下,打量起了鬼眉。
打量过后,看着鬼眉问阿木道:“这就是让你跟她走的人?”
“嗯。”
“这些日子,你一直住这儿?”
阿木很诚实地回答道:“不。隔壁。”
老头朝阿木挥挥手:“你先去吧,该干嘛干嘛。等为师叫你你再来。”
“哦。”阿木答应着又看看鬼眉。
鬼眉知道老头有话想避开阿木,便朝阿木道:“你先把东西放下,让柳烟她们传话烧水。你先去沐浴更衣,回头咱们一起用饭。”
“哦。”阿木乖巧听话地去了。
阿木前脚一走,那刚刚还一副严师仪态的老头突然变了副嘴脸,愁眉苦脸地朝鬼眉伸手作揖,苦苦哀求道:“丫头,你好事做到底,既然收留了那块木头,就别半路丢了他。老头我好不容易才脱离苦海啊!”
这,这,这什么情况?
“我只是让阿木带点东西回去看看你,没打算丢了他啊。”
老头长长舒了口气,抚胸庆幸道:“那就好!那就好!”
鬼眉回过味来。脱离苦海?感情这老头是在嫌弃阿木,想要甩了这“包袱”?亏她还以为阿木的师父有多么“多情”!亏阿木不舍得吃不舍得穿,一心惦记着他!
如此一想,当下便没了好脸色,冷声质问道:“你嫌弃阿木?是因为他笨?”
老头一听倒不高兴了,嚷道:“谁说木头笨啦?!谁说我和谁急!”
呃?!
鬼眉彻底懵了。
那老头也不管鬼眉的情绪,忽而又转了有点儿猥琐的笑脸,凑近了问道:“丫头,你怎么称呼?师出何门何派?这嫁女儿也得知道婆家底细是不是?”
这都什么词儿?!
鬼眉仰头望着屋顶,拍拍脸。
这也太考验人的心脏了。
适应阿木美人不难。他美得再惊人也不至于会吓死人。身手诡异也不会毫无道理出手,只要能够理解他的想法。可是,眼前这位,脑子有病吧?这才多大会儿功夫?他的脸可变了好几回了,比作画的颜料还乱。还有这前一句后一句东一头西一头的话,跳脱得简直就不像一张嘴里说出来的。这么会扯,怎的还弄得阿木不善言辞?那孩子不会就是被他给吓的吧?
“喂!丫头!老夫问你话呐!”老头见鬼眉神游,伸手在眼前晃晃,扯了嗓子叫她。
“鬼眉!无门无派!”犹如洪钟的声音里,鬼眉回神,没好气地回他。
老头听了眯着眼审视鬼眉,捻须琢磨,然后问道:“鬼眉?无门无派?江湖传言鬼眉擅用鬼门十三针,这可是鬼门内传针法。丫头,乔老鬼是你师父?听说他是死在自家床上的。人前脚刚死,后脚那些徒子徒孙的就全不见了踪影,钱财也没了,屋子也被放火烧了。这怎么看都像是窝里反啊。这人——,不会是你杀的吧?若果然是,你这可算是欺师灭祖啊!”
听他提起乔老鬼,鬼眉顿时心绪大坏,咬着牙冷哼道:“是我杀的又怎样?欺师灭祖?哼!我可从没当他是我师父!”
当年遇上那人,不过是为自保才虚与委蛇。那人就算不得个人!她这一身武功也并非师承于他,就连鬼门十三针,也是偷学而得。还师父?呸!不是逮着天赐良机杀了那人,她还不知要遭多少罪!
看着鬼眉一副你要替人出头她也不惧的样子,老头突然哈哈大笑:“杀得好!杀得好!按照他死的日头算,事情过去也有好些年了。那老鬼居然栽在你一个小娃娃手里,好哇!这堕我门风的败类死得真是大快人心!杀得好哇!”
见鬼眉不解,老头又大笑两声才道:“老夫是鬼门嫡传,号鬼圣。那败类是我师门逐出的弟子,当年在门里论资排辈算我师弟。不过,那厮除了盗去的针谱是真,从名字到武功就都掺着假,算不得我鬼门传人。当年师父见他天资平平却算刻苦,也曾有意收为入室弟子。若非师父偶然发现他偷练旁门左道武功,表面恭谨,实则心思阴邪,将其逐出师门,如今鬼门便是三大传人——鬼仙、鬼圣、鬼手。”
老头说到此处冷嗤一声,嘲讽道:“其实,就算师父被他蒙蔽过关,以他的资质,最多只能勉强得个鬼手称号。(未完待续。)
1560章 说来话长
当年遇上那人,不过是为自保才虚与委蛇。那人就算不得个人!她这一身武功也并非师承于他,就连鬼门十三针,也是偷学而得。还师父?呸!不是逮着天赐良机杀了那人,她还不知要遭多少罪!
看着鬼眉一副你要替人出头她也不惧的样子,老头突然哈哈大笑:“杀得好!杀得好!按照他死的日头算,事情过去也有好些年了。那老鬼居然栽在你一个小娃娃手里,好哇!这堕我门风的败类死得真是大快人心!杀得好哇!”
见鬼眉不解,老头又大笑两声才道:“老夫是鬼门嫡传,号鬼圣。那败类是我师门逐出的弟子,当年在门里论资排辈算我师弟。不过,那厮除了盗去的针谱是真,从名字到武功就都掺着假,算不得我鬼门传人。当年师父见他天资平平却算刻苦,也曾有意收为入室弟子。若非师父偶然发现他偷练旁门左道武功,表面恭谨,实则心思阴邪,将其逐出师门,如今鬼门便是三大传人——鬼仙、鬼圣、鬼手。”
老头说到此处冷嗤一声,嘲讽道:“其实,就算师父被他蒙蔽过关,以他的资质,最多只能勉强得个鬼手称号。
幸亏师父慧眼如炬,不曾由他辱我师门。不想,那厮被除名逐出后,他倒厚颜无耻地自己打了个什么鬼医的称号四处为祸。他也好意思用个‘医’字?我鬼门虽不敢自诩江湖正道,弟子却不敢不尊祖训,忘了医者德性。丫头,你既有缘习得我鬼门针法,名号中也有‘鬼’字,便算我鬼门传人。杀那败类也算为师门除害!”
鬼眉汗颜。她这“鬼眉”二字可不是因为鬼门而得。听老头的口气,他并非要替乔老鬼出头,还把她当成鬼门“鬼”字辈儿的了?这一眨眼的功夫,她这阿木美人的手下败将居然成了他师父的——师妹?太惊悚了!要不得!要不得!
鬼眉不自然地抖抖额上墨团,提醒仍在解气舒爽状态的老头:“鬼——圣?那个,我们还是说阿木吧。你为什么赶他出来,还说是脱离苦海?”
老头这才想起初衷,道:“哦。唉!说来话长。老夫也不是有心要赶那孩子走,实在是受不了了哇!”说着还一副自苦欲泣之态。
鬼眉纳闷。怎的被赶出来的人是阿木,他老人家还委屈上了?
老头一会儿泫然欲泣,一会儿又颇为赞赏地看看鬼眉道:“你没被那小木头打死,还留他过了这么些日子,可见这孩子同你投缘。你当日还是个小娃娃就治了乔老鬼那个祸害,更可见是个机灵的。让那小木头跟着你,老夫也放心了。这孩子——,唉!说来也可怜。”
说着,便说来话长也就不长话短说,一口气东拉西扯,啰啰嗦嗦将初见阿木到赶他出来,见他突然回去被吓了一跳,以为他闯了大祸,后来听阿木解释明白,又不放心便跟了来,林林种种说了个大概齐。
听老头喋喋不休讲些琐事,对阿木倒确实有份疼爱之心。鬼眉也大概齐地听了个明白。
大意就是阿木当年年幼,估计也是家族生变,被仇家追杀。差点儿断气时遇上了鬼圣,便得了救。似乎脑子受了创伤,醒来后只说了个“木”字便问什么也不说。待阿木伤好后,鬼圣便一半收养一半收徒,要教他医术,谁知阿木只是不理人。
鬼圣以为他因失忆而失语,便欲从头教起。谁知他依旧不言不语,过了两年才渐渐肯同他简单对答一二。而这两年里,阿木虽拒不理人,不同他学医,倒也没闲着,让人吃惊的将他所藏的武功秘籍翻了个遍,自己摸索着练了个大半。
鬼圣吃惊他还能认得字,思量他失忆而不言不语大概是本能逃避旧事得的心病,更惊奇阿木武学方面的天赋异禀,便也不强迫他学医,一心教他武功。
因为鬼门以医为主,武功为辅,何况两年里阿木自己已经将一堆武功秘籍看了个全,也都领悟了大差不差,只消日积月累勤加练习便可。鬼圣悉心教导不过一年有余,渐渐无所相授。可阿木却执拗得很,认定师父还有绝学未教,频频缠着他要过招。鬼圣渐渐苦不堪言,便出去找别门别派的武功秘籍来给他,然后自己就躲到一边去炼药。
阿木不仅是练武奇才,别的也不傻,常常将他辛苦练成的药吃了补气提功。鬼圣都纳闷他的小身板怎么能受得下的。阿木觉得自己长进了,便又要找师父比划,好让师父提点。鬼圣渐渐从力不从心,无力对抗到每逢过招必然受伤,以后便越发怕了阿木。却因他除却此患又异常乖巧,便又实在不忍弃他。
久而久之,师徒俩便形成了怪异的默契。师父找书交给徒弟,躲开,徒弟自学,学好了找师父比划,师父伤,再躲之,伤好后继续找书。日久天长,鬼圣渐渐也再偷不来什么武功秘籍了,便越发躲着阿木,常常借口外出。避难数日后终是舍不得他,又再回去偷偷看他。
前些日子,阿木将鬼圣精心炼制了数月的丸药一股脑儿吞下,然后又要请师父“提点”,老头彻底崩溃了。想到阿木虽心思单纯但武功已几乎难遇敌手,便一狠心将他赶了出来,让他出来见见人,也好知道什么是正常。
鬼眉开始同情鬼圣了。
很少听说师父被徒弟打得四处避难,又因舍不下不得不回头找揍的事情。
“阿木可不笨。他拿了那些武功秘籍只消翻上一遍就能记住。最多也就因为练功不畅才回头翻看。这孩子也是老夫我没能寻出个好法子善加引导。否则,别说是武学奇才,干什么什么不成?!”老头说着还果然为人师者一副与有荣焉之态。
鬼眉耷拉了一下眼皮。
您果然没得个好法子,否则,阿木怎的连说话都不成?
“你这么疼阿木,能狠了心撵他出来见见世面也就罢了。”(未完待续。)
1561章 混淆视听
前些日子,阿木将鬼圣精心炼制了数月的丸药一股脑儿吞下,然后又要请师父“提点”,老头彻底崩溃了。想到阿木虽心思单纯但武功已几乎难遇敌手,便一狠心将他赶了出来,让他出来见见人,也好知道什么是正常。
鬼眉开始同情鬼圣了。
很少听说师父被徒弟打得四处避难,又因舍不下不得不回头找揍的事情。
“阿木可不笨。他拿了那些武功秘籍只消翻上一遍就能记住。最多也就因为练功不畅才回头翻看。这孩子也是老夫我没能寻出个好法子善加引导。否则,别说是武学奇才,干什么什么不成?!”老头说着还果然为人师者一副与有荣焉之态。
鬼眉耷拉了一下眼皮。
您果然没得个好法子,否则,阿木怎的连说话都不成?
“你这么疼阿木,能狠了心撵他出来见见世面也就罢了。怎么连一文钱都不给他?不担心他被人打,总得担心他饿肚子吧?何况,您老让他来的是城里,让他上哪儿打猎去?”鬼眉心疼之余仍旧有些质疑,鬼圣想丢了阿木,是不是真的仅仅因为被阿木打怕了。
瞧方才的光景,阿木显然是很听师父话的,她可看得分明。而且,除了当日在西山初见时有些误会外,朝夕相对的这些时日,阿木连她的话都很听,既没吵着要和她过招,也没缠着谁要动手,根本就不是好勇斗狠的性子。
其实,鬼眉忘了,阿木当初可是曾说过她“太差”的。不找她比划,极有可能是因为不屑同她过招。至于他人——,阿木这些日子一直和鬼眉形影不离,除了柳烟和梅雪几个照顾起居的姑娘,偶尔上个街也没遇上什么事出过岔子。大概也没什么让他感兴趣要动手的人和事由。
老头一听鬼眉的指摘,嚷道:“谁说不担心他饿肚子了?!临出门时不是给了一堆药给他么?老夫的药,那还不是有市无价的宝贝!”
鬼眉细细一想,好像是,阿木身上当时的确一堆瓶瓶罐罐来着。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回嚷道:“那也得告诉他拿药换银子啊!去哪儿换,换多少,你说了么?他应该到哪儿找吃饭的地儿,到哪儿找睡觉的地儿,你说了么?你知道外面什么模样,什么都不记得了的阿木,突然从山里出来,他知哪儿是哪儿?你这师父就不称职!”
老头听了顿时语塞,挠挠头嘿嘿干笑了两声,朝鬼眉谄媚道:“这不遇上你了么?木头总算走运了不是?”
鬼眉听了这句,心里舒坦了:“得!看在阿木的份儿上本姑娘就不计较了,今儿暂时收留你一晚。明儿,你爱上哪儿上哪儿,该干嘛干嘛,阿木跟前没你什么事儿了!以后,最多在我心情好时让他去看看你。”
老头见阿木的“主权交割”已然敲定,心情大好,笑道:“作为同是鬼门传人,这老夫精心、苦心、费心炼制的丸药送你一些。有伤治伤,没伤提升内力,还养颜美——。”看着鬼眉的脸及时刹车。
鬼眉心知他这是“丢掉”阿木的贿赂,坦然受之。
两人正说着话,柳烟大呼小叫的跑了来。
听说阿木惹了乱子,老头也不惦记蹭吃蹭喝了,拜托鬼眉好好照顾阿木,道了声“后会有期”便脚底抹油地跑了。
鬼眉也不打算挽留。不是因为阿木惦记师父,她才懒得理个莫名其妙的老头。
由柳烟陪着,鬼眉到了前院儿,远远瞧见阿木美人站在一间屋子门前。美人刚刚芙蓉出水,脸泛红晕,眉目撩人。衣袍歪歪斜斜挂在身上,头发湿嗒嗒的披散在肩背。小瓜也湿嗒嗒地蹲在美人肩上。一人一宠气呼呼看着地上——显然因为阿木出手,趴在地上的人。旁边还围了一群。
居然能有人惹恼阿木?倒是难得一见的奇景。除了纯真地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和偶尔带点表示愉悦的颜色,她就没见阿木有太多表情。这位够能耐!
鬼眉也不行到院子里,朝小厅的门帘后一坐,问道:“怎么回事?”
“公子——。”
鬼眉抬手止住柳烟,朝地上那位抬抬下巴:“叫她自己说。”
从小楼过来的路上,柳烟已经讲了个前情。因为鬼圣的到来,阿木欲将自己的“好”房间让给师父住,央了柳烟给另寻住处。小楼上头住的是鬼眉,楼下住的是柳烟、梅雪几个姑娘,也没多余的房间。柳烟也不曾多想,寻思先找个地方给木公子沐浴更衣再说,便引他到了前院儿。然后,便出了岔子。
趴在地上的是位年纪二十一二的姑娘,名叫小旗。听见鬼眉让回话,抹了抹唇角的血,转脸朝着鬼眉的方向跪地一伏,没有回话倒自顾自抽抽搭搭哭起来,委委屈屈半天才吐出个不是整话的句子:“回姑娘,木公子,他,他——”
这算个什么回话?!好像什么都没回,又好像什么都回了。几个字便惹人浮想联翩。
可惜,对象是阿木。再怎么旖旎的话也描画不出阿木行事旖旎来。
鬼眉不由心里冷哼。
好一张梨花带雨,满是委屈的小脸!好一张欲言又止,有口难言的小嘴!
鬼眉眉头打结,喝止道:“有事说事,哭给谁看?我记得你家主子说过,跟着他的人流血流汗不流泪,眼泪最是无用,即使要流,也是用来对付敌人的手段。你是不想跟着你主子了?还是打算——对付我?”
小旗一听,赶紧抹去满脸涕泪,回道:“小旗不敢!回姑娘,是小旗得罪了木公子,请姑娘和公子多多担待。”
先前委委屈屈,现在又一派别有隐情之态,让人听了觉得心生歧义。这让鬼眉很不舒坦。让她回话,就该明明白白说清楚事情经过。玩什么心眼儿?!
鬼眉在外行事率性,有时爱管闲事,可也并非那么滥好心。便是干些个锄强扶弱的事,也是因人因事而异,最不喜软弱无能又心思狭隘之辈。这莫名其妙的眼泪,她更是不太待见。
这小旗不说事情因果,避重就轻地想以弱柳之态博取同情,混淆视听?哼!(未完待续。)
1562章 小旗
鬼眉眉头打结,喝止道:“有事说事,哭给谁看?我记得你家主子说过,跟着他的人流血流汗不流泪,眼泪最是无用,即使要流,也是用来对付敌人的手段。你是不想跟着你主子了?还是打算——对付我?”
小旗一听,赶紧抹去满脸涕泪,回道:“小旗不敢!回姑娘,是小旗得罪了木公子,请姑娘和公子多多担待。”
先前委委屈屈,现在又一派别有隐情之态,让人听了觉得心生歧义。这让鬼眉很不舒坦。让她回话,就该明明白白说清楚事情经过。玩什么心眼儿?!
鬼眉在外行事率性,有时爱管闲事,可也并非那么滥好心。便是干些个锄强扶弱的事,也是因人因事而异,最不喜软弱无能又心思狭隘之辈。这莫名其妙的眼泪,她更是不太待见。
这小旗不说事情因果,避重就轻地想以弱柳之态博取同情,混淆视听?哼!
眼前的事,鬼眉看情形也有了个大致的腹议,呵呵笑了两声朝小旗问道:“你什么也没说,让我担待你什么?难不成,你卖了我还得让我给你数钱?”
帘外看不清鬼眉的神色,虽听她是笑语,小旗却感觉从帘子那边渗出一股无名压迫,顿时手脚都有些麻木。
见小旗沉默不语,鬼眉又朝众人笑讽道:“刚才看你们的情形,看热闹的不少哇,哈?!看来,今儿闲人挺多的。都没有活儿要干么?”
院儿里一群人方才还色彩纷呈。有等着看戏的,不屑小旗的,沉浸在阿木美色里的此时立刻魂魄归位,默然无语地垂首而立。
鬼眉见众人低了眉眼,扫视一圈道:“今儿似乎小旗有些口齿不便,劳烦哪位刚才在场又口齿伶俐的回给我听。我也好公正地给个了断。”
众人沉默半晌,从人群里期期艾艾走出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近前两步,在小旗旁边跪下。
“回姑娘。刚才的情形小的看得分明。”
那少年说完这句似乎偷偷舒了口气,先前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发紧的面色也稍稍好了些。府里没几个人把这个不多露脸的丑姑娘当回事,可他却偶然得知了她的底细。多少因了一些江湖传言的缘故,对鬼眉有些崇拜之情。只恨往日里对鬼眉二字心生景仰却一直不知人就近在眼前,知道人就在咫尺后又一直不曾有机会对面相识。今儿初次和她对话,难免担心出乖漏怯。
“你说。”
“是。公子在客房沐浴,柳烟姐姐吩咐不让人打扰,唤了小的来在门外候着。眼见公子沐浴好了,有两位姐姐便要进去伺候公子更衣,小的给拦了。公子穿好衣裳出来时——,好多姐姐都围了来。姐姐们先就是围着公子说话,后来,后来——”少年顿了顿,吸口气道,“后来见公子要走,姐姐们便有些拉拉扯扯。小旗姐姐说着话还在公子脸上摸了一把,公子恼了,便推了小旗姐姐一下。接着就有姐姐看不下眼,要和公子动手。没容出大事儿,柳烟姐姐便赶来了,再后便惊扰了姑娘。”
鬼眉听了也大体了然。至于为什么柳烟出场没能摆平,无非有人因小旗受伤要阿木给个交代,柳烟不方便喝退众人却也不可能让阿木给人道歉,当然怕是也没那能耐。更不可能等阿木和人动手,于是只能请鬼眉出场了。
至于鬼眉,她想不出阿木哪儿错了。
鬼眉听完少年的回话,朝柳烟摊摊手明知故问道:“嗯。柳烟,这不完了么?没见有什么的呀?白让你折腾我过来。”
“姑娘!玉兰有话要说。”
不待柳烟朝鬼眉翻完白眼,人堆里跑出个高挑的女子。
“咦?没完呀。还有什么事儿?”鬼眉隔着帘子的篾条缝盯着出列女子的头顶。这是要给小旗出头的吧,刚才可是一个劲儿要揍阿木的架势呢。
“回姑娘,小旗被公子打成了重伤。”言下之意,该给个说法。没道理让自家人被个作客的外人欺负了去。
鬼眉看看她,有些好笑,转头朝那回话的少年问道:“你才说公子推了小旗一下,她怎么说重伤了小旗呢?”
那少年倒也不含糊,很坚决地回道:“回姑娘,小的离公子近,看得很是分明。公子确实只推了一下而已。至于小旗姐姐为何重伤,小的以为,无非小旗姐姐技不如人。”
“什么推了一下!伤得这么重能是推出来的吗?!”替小旗出头的那个显然很不服气,看少年的眼光似乎如看叛徒,恨不得当场剁了他舒心。
鬼眉心道,阿木那还不是推一下,只能叫轻轻地推一下。他若提气,连手都不用动,小旗就得立刻归西。自己这不刚摆脱半死不活么?这院儿里,除了自己和柳烟几个,武功最好的也就是那几个远离众人的护院,加起来也只能同阿木缠个几招,还得阿木不动真气。那都是自幼习武的。小旗倒是练过几下防身的招数,可她才练了几年?真算她走运。
鬼眉看看帮小旗出头的这位,问道:“你的意思呢?”
“姑娘。先前因为小旗想着息事宁人,所以玉兰才不曾多言。可玉兰以为,小旗虽有些失礼,但,总是公子伤人不对。”
“所以呢?”
“回姑娘。玉兰斗胆。公子虽是姑娘的人,还请姑娘莫要偏袒公子!”玉兰回完话便隔着帘子不闪不躲直视着鬼眉。
鬼眉哼道:“你倒敢说哈?!”可惜她真不怕别人威胁叫阵。
玉兰不曾应声。
鬼眉看玉兰不语却形容坚持,转而笑道:“你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习武的人,凭本事说话。你要替小旗出头,又不想我拦着,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又朝阿木道,“木公子,劳烦你先微微露一手,也好让她决定是自己一个人上,还是鼓动了大伙儿一块上。先别对着人哈!”
阿木听了,将愤愤的眼光从小旗身上收回,朝帘子后的人看了看,将小瓜拎下肩头放到一旁。然后,调整站姿,敛眉运气,片刻后对着远处一棵树挥了挥衣袖。(未完待续。)
1563章 身份
“所以呢?”
“回姑娘。△頂點小說,玉兰斗胆。公子虽是姑娘的人,还请姑娘莫要偏袒公子!”玉兰回完话便隔着帘子不闪不躲直视着鬼眉。
鬼眉哼道:“你倒敢说哈?!”可惜她真不怕别人威胁叫阵。
玉兰不曾应声。
鬼眉看玉兰不语却形容坚持,转而笑道:“你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习武的人,凭本事说话。你要替小旗出头,又不想我拦着,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又朝阿木道,“木公子,劳烦你先微微露一手,也好让她决定是自己一个人上,还是鼓动了大伙儿一块上。先别对着人哈!”
阿木听了,将愤愤的眼光从小旗身上收回,朝帘子后的人看了看,将小瓜拎下肩头放到一旁。然后,调整站姿,敛眉运气,片刻后对着远处一棵树挥了挥衣袖。
轰!几丈外的一棵银杏老木并半截围墙应声而塌。
众人目瞪口呆。
接着,有人想脚底抹油。
鬼眉先前也不打算深究,偏偏有人不是省油的灯,现在倒激起了她心底的恼意。
“不是讨要说法的么?都给我别走!”鬼眉冷声喝住众人,向玉兰道,“你说伤人不对。那你说,伤人脸面算不算伤人?若算,便是小旗伤人在先,木公子乃是自卫。若不算,我也让人来摸摸你的脸可好?找谁呢?就打柴的老孙头吧,如何?”
玉兰没有话回,却依旧一副埋怨她偏帮的不平之态。
鬼眉提了嗓音,朝众人道:“想要给小旗出头,姑娘我不拦着,人呢?一个个好本事啊!你们以为木公子的武功怎么来的?无所事事,穷极无聊就能得了?要为公子更衣的是谁?出来我瞧瞧!”
人群里抖抖索索出来两个。
“同木公子拉拉扯扯的又是哪些?”
又应声从人堆里挪出来三个。
“麻烦各位分开了站,我也好看仔细些。还有同公子东拉西扯,尽说闲话的呢?”
磨磨蹭蹭又站出几个。
鬼眉瞧瞧被点出来的人,又扫了扫后头的人群,磨了磨后槽牙冷哼道:“柳烟的记性向来不差,她找了谁来伺候木公子可记得清楚。除了得令应差的,其余的人恐怕没什么理由同公子闲聊。若是平日里有谁向公子示好也就罢了。只因今儿个有好些人心思不纯,被连累的只管同他们记账,别怪我因为怕漏网了谁又冤枉了谁!”
此话一出,人群里又一阵走动,出来一拨。最后只落得几个人站在后头。
鬼眉让他们回,出乱子时,自己担着什么差,又是不是正干着活。几人一一回了。鬼眉同柳烟一对,再问了那靠近阿木的少年,果然没这几人的事儿。
“既没你几个的事儿,你们回头每人找掌柜的去讨二两银子的赏,再罚去西山挑十担柴回来。虽没干什么,不同众人犯浑,便当赏。却又眼见着自己人糟乱而不阻拦,该罚。你几个也站边上看着、听着,免得日后也犯浑!”
鬼眉处置完那几个硕果仅存的,让人去前头找来一个管事模样的人,问道:“像今儿这样的事,府上可有旧例可循?”
“回姑娘。府里以前是处置过一桩调戏轻薄的是非。”
鬼眉听了那“调戏”二字,看看阿木,朝众人冷笑道:“你们主子立的规矩里怕是没有不让你们出去找乐子的一条吧?这香楼菊院也没塌了,耐不住寂寞尽管去。是舍不得自个儿的银子,还是两条腿犯懒?哈?!有急着嫁人的呢,也言语一声。姑娘我自然也会在你家主子跟前帮着说些好听入耳的话,让他给好好寻摸一户人家,酌情配给些嫁妆。好好的日子不过,是嫌这府里太干净了么?!”
转头又问管事的道:“那是怎么一档子事儿?后来又是怎么处置的?”
那管事的回道:“回姑娘。是旧年郊外茶园子里的一档子荒唐事。那犯事的男子乘着傍晚收工天色不明,躲在茶树下拦腰抱住了一个女的,欲行苟且之事。只因女的叫嚷叫人知道了,不曾成事。茶园的管事问明了便罚了那男的三个月例银,又打了二十板子。后来,主子知道此事后发了话,说哪儿轻薄人当废哪儿,又叫人折了那人的手给撵出了园子。”
“嗯。那两人在这府里算什么身份?”
“两人都是给东家干活的,算不得有什么身份。男的是管茶树的,女的是个采茶娘子。”
“哦,木公子似乎不太合适与这两个相提并论。不过,瞧着木公子也不是太过计较的人,我也不过于追究了。”鬼眉瞥了瞥朝她这边蹭过来几步的阿木,指指那些出列的人,对管事的道,“既是立过规矩的,又有旧例可循,今儿这事你就照着此例办吧。”
那玉兰一听,立刻出头嚷道:“你这是越俎代庖!我们依着主子称你一声姑娘,你莫要太当自己是一回事了!这儿可不随你姓!”
鬼眉闻言,朝被阿木轰豁了口的墙那边瞄了一眼,意味不明地笑道:“哦——,我以为我在这儿也算个主子呐,原来什么也不是啊!”说完,站起身朝帘外唤道,“木公子,咱们回吧!”
“哎呀呀!我的雕花青砖哟!哎呀呀!我的彩釉小瓦哟!哎呀呀!我的银杏树哟!”
不待鬼眉拉着阿木离开,从那豁口处忽然蹦出个穿得花里胡哨的人来,踩着碎砖跳着脚地到了院儿里。手腕一晃,从袖口滑出个半拉手掌大小的金算盘,左手拇指和中指夹了,右手勾着尾指指甲拨着算珠,下颌点着地上的狼藉一片数数。
一边在残渣上跳来跳去,一边大呼小叫地朝着鬼眉的背影算账:“这可是托人从官窑买来的雕花青砖,每块十五文钱呐!一五得五,二五一十,五九四十五。九十二块砖,算你九十块!瞧瞧这瓦的釉色,哪里去寻这等好货色?呀呀,可惜了,可惜了!再去配可不知还能不能弄齐了色。十七文钱一块,一路二十三块,两路四十六。”(未完待续。)
1564章 几十棍子
鬼眉闻言,朝被阿木轰豁了口的墙那边瞄了一眼,意味不明地笑道:“哦——,我以为我在这儿也算个主子呐,原来什么也不是啊!”说完,站起身朝帘外唤道,“木公子,咱们回吧!”
“哎呀呀!我的雕花青砖哟!哎呀呀!我的彩釉小瓦哟!哎呀呀!我的银杏树哟!”
不待鬼眉拉着阿木离开,从那豁口处忽然蹦出个穿得花里胡哨的人来,踩着碎砖跳着脚地到了院儿里。手腕一晃,从袖口滑出个半拉手掌大小的金算盘,左手拇指和中指夹了,右手勾着尾指指甲拨着算珠,下颌点着地上的狼藉一片数数。
一边在残渣上跳来跳去,一边大呼小叫地朝着鬼眉的背影算账:“这可是托人从官窑买来的雕花青砖,每块十五文钱呐!一五得五,二五一十,五九四十五。九十二块砖,算你九十块!瞧瞧这瓦的釉色,哪里去寻这等好货色?呀呀,可惜了,可惜了!再去配可不知还能不能弄齐了色。十七文钱一块,一路二十三块,两路四十六。”
“六七四十二,四七二十八。还有,修葺的工钱也不算少。哎呀!这银杏树可是百年的老木,每年结的果子也能得百来十两银子的。如今这木头都碎了,想打个柜子、桌子都不成,只能凑合做几张小凳子了。我看看啊,这一共合计得多少——”
鬼眉听见身后一阵聒噪,勾了唇角,也不待他说完,朝身后挥挥手道:“别算了!你那茶卖给我的可是天价,就从茶钱里扣吧。”
“咦?有这么算账的么?那茶钱你可没白给我,也不曾预付,回回都是银货两讫的。怎么好算在这些东西上头?”那人将靠近身侧的一个小厮一扯,吵嚷道,“去去去!赶紧去店面上给我把掌柜的叫了来,给姑娘核核帐!”
鬼眉转身朝他笑道:“嗯,是要看看账本呢。那账本可得带齐了!”又对那小厮喊话道,“这么些年的帐,怕是得有几大摞了。你记得多找两个人用箩筐装了抬了来!”又转回头对那人挑眉道,“前两日柳烟还抱怨说,再吃不起你的茶了。你那茶对外卖的是什么价?卖给我的又是什么价?怎么我喝的茶比你店面儿里卖的贵了十倍不止?”
小厮倒也机灵,知道这二人本是斗嘴,也没当真去找掌柜的,只往边上躲了躲。
那人划拉着小算盘连蹦带跳地跑到鬼眉跟前,斜睨了一眼阿木,继续朝她吵吵道:“哎呀!给你吃的那些可是送入宫的特供,怎么好和市面上卖的相提并论!这么难得的茶,皇上都不能像你似的早一壶晚一壶的吃,能不贵么!还有,你住在这儿,房租我算你的了么?如今又添了个吃饭的人,伙食银两你给了么?”
“怎么,觉得亏了?成!我这就带着他们进去收拾,今晚就住破庙去!”鬼眉说着不欲再搭理他,一扭身拉了阿木,扯了柳烟就往后头径自去了。
“唉!唉!唉!我没撵你的意思。算了算了,先欠着吧!”那人叫嚷着,跺了跺脚。
待鬼眉几个走远了,那人指尖轻轻一弹,收起了算盘,抚着色彩斑斓的大袖子,转身去看地上的一群。
那管事的刚欲开口,他便拍拍对方的肩头笑道:“记性不错!可是,好像还差着一截呢。”
那管事的微微做了个揖,回道:“主子教训的是。”然后转对众人道,“大家理应记得,府里的规矩——除了先前说的,辱客者,该当交由客人处置,欺主者,不留!”
并那小旗在内,一群滋扰阿木的人顿时慌了神。
那人见玉兰还欲开口强辩,朝她笑道:“你别急,先前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想问问,那楼原是我住的,你说,那算什么地方?住在那楼里的——,又该算府里的什么人?”
那人依旧一张笑面。可是此话一出,顿时瘫了一地,惹事的个个抖如筛糠。
大家只道主子和姑娘有些交情,对她十分礼遇,可这话,分明是说他根本没拿姑娘当客人。主子的小楼里住着的,自然是主子。规矩里明明白白,欺主——,不留!至于这“不留”二字,可不单单是撵出府去,也意味着——生死不明。
“哎呀!怎么都这么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呀?太难看了!”那人笑嘻嘻地抬手扬指,点点地上的人,换了语重心长的口吻道,“唉!既然本就立了规矩,理当照着规矩行事。”
说完顿了顿,见有人吓昏了过去,这才补充道,“你们也听姑娘说了,木公子不是个斤斤计较之人,姑娘也不想格外追究。我呢,也不能不给姑娘面子,那就听她的吧。今日也不取人性命了,一律从轻发落吧。”
他倒不是今儿个特别心善,认为照规矩行事是小题大作,也不是想姑息众人。只是对那什么木公子被鬼眉这么护着,心里有点儿不舒坦。也知道法不责众,不为不当责,而是恐怕抱薪救火惹来乱子,弄得府里一下子成了粥要他费神收拾。
那管事的对他的性子有些了解,当下十分配合地朝小楼的方向施了一礼,朗声道:“木公子仁厚,姑娘慈善,谢二位为大家求情!”而后又转向他道,“主子。此情最轻,便是不依身份而言,只就事情而论,当是哪儿侵犯人便废哪儿。主子可嫌这样处置太过委屈公子,薄了姑娘脸面?”
那人故作无奈,叹口气道:“算了,今日便委屈他们一回吧。我呢,体恤大家平日也算乖巧,今儿个只废那轻薄公子的手便是了。那些个语态轻狂的,也别掌嘴了,免得伤了脸难看,只管杖罚,稍稍打上几十棍子就是了。”
几十棍子?还稍稍?还不如掌嘴呢。
管事的心里也替一干人抖了抖。
那人顿了顿又无奈笑道:“我呐,不过是一个卖茶叶的小小商人。这商人嘛,当然最不喜欢做亏本买卖。你们说,是不是?所以呢,这身边就不能养些无功而折的废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