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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芒果宗     妖怪事务员txt下载     妖怪事务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535章 鬼门十三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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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吩咐了小太监几句,让他去了。自己摸着黑推开门扇,在白身桐油的梨花木案前点了灯,转身阖上门,这才慢慢脱下披风在案前落座,揭起案上一本读了一半的书卷闲看。

    四周一片静谧,只隐隐听见沙漏的低语和那人不时翻动一下书页的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门外来了宫人敲门:“公子,夜宵送来了。”

    “嗯。放下就去歇着吧。”

    先前提灯引路的那个小太监轻轻推开门扇,让两个宫女在书案旁的榻几上布下茶水糕点,支上温茶的小泥炉,便又带着人轻悄悄地退了下去。

    稍后,案前的人似乎看书倦了,放下书,起身朝屏风后走去,似要去净手。

    那颀长闲散的身影刚转过屏风却突然如离弦之箭,拂花掠叶地跨出几步从一扇窗格跃身而出。脚尖尚未沾着屋外回廊的地砖便一个翻身,不过用手在廊柱上轻摸了两下,人就上了望江阁的重檐瓦顶。上了阁楼屋顶又如一阵夜风拂过,人便到了阁楼的另一侧,然后如坠崖落叶般俯冲而下。

    这望江阁说是藏书的阁楼,其实也是一处宫殿。不过比起其他地方多了几层而已,单层海拔比起来略微矮上那么一丁点儿。没办法,皇家的地皮多,房子尽可往大了盖。所以从那人阅卷的一侧到他纵身而下的地方其实依平常太监在回廊上行走的度,大约是要半刻钟的。而从他落脚的那层到阁楼瓦顶一共三层,每层大概两丈来高,最上面一层的横梁下还吊了一口两人高的青铜大钟,又比底下各层高出丈许去。

    就这样的距离,那人也不过一个哈欠的功夫就完了。

    他如叶坠落而下时,见一个黑影正穿窗而出,当下就去捉那黑影的脚踝。

    那黑影能一路人鬼不知地进来,自然也非等闲,立时觉察脑后异样,猛然间纵出的身子就一个折腰回转,将上半身缩向腰间,两腿一蜷,顿时成了一只慵懒打盹的猫。没待捉她脚踝的人顺势而动,她整个人就完全调了方向,再次伸展开,迎面向上朝坠落的那人胸口抓去。

    那片坠叶又立时如遇旋风而起,两个动作便跃出回廊,转到了黑影身后。

    黑影这回也不转向了,直接勾起脚跟就朝他脸上招呼,而原本向前去探他胸口的那手如灵雀展翅般向背部撩起。这回,似乎还多了些东西。

    身后的人微微一侧便躲开了暗器,门面也让开了她的勾魂脚,反将自己的腿顺势往她腿上一绞。

    月黑风高,也不一定是要杀人。

    两条暗夜魅影你来我往无声纠缠。一个只想脱身,并不想惊动护卫,怕人多了麻烦。另一个似乎也不想兴师动众,来往过招间并不下狠手,似乎无意擒制来人,一边躲闪,一边逗弄。

    打了许久,纠缠的那人终停了玩心,朝对方唤道:“鬼眉!歇会儿吧。”

    被唤的那人听对方直呼自己名号,愣了一下,随即也笑道:“那就歇会儿。”

    于是,刮了半天的劲风终于停在了廊下。

    “相请不如偶遇,姑娘有没有兴趣陪在下喝杯茶?”那人悠悠闲闲理了理自己本就不曾好好穿着的衣袍,展开一个极为优雅的笑容,也不管黑咕隆咚对方是否看得真切。

    对面的人在蒙面的巾下却抽了抽唇角。

    偶遇?她可是特意来偷东西的。谁会在皇家行宫里和他偶遇?又不是京城街头。不过,人家既然盛情相邀,咱也就别太矫情了。

    “如此,那就叨扰了。”

    两人在回廊上转了一大圈,到了先前那人进出的门前,闲步而入。

    由此可见,习武不光可以强身健体,打家劫舍,行侠仗义,报仇雪恨,还能概念性地缩短空间距离。

    从暗处步入灯火之地,鬼眉索性除了遮面的兜头面巾。两条泼墨浓眉立刻便抢先夺人眼球。

    衣袍闲散的人显然不光认得她的身手,对她的样貌也不吃惊,引她到榻前茶几旁坐下,朝她伸出手露出几根银针来,笑道:“人家鬼门十三针是救人的,姑娘的却是要人命呢。”

    鬼眉没有去接,挑起额上的浓墨道:“既是鬼门,便是死也是生,生也是死。”

    “哦?怎么讲?”

    “救错了人,枉送的性命更多。杀对了人,便也多出许多活路。”

    “嗯,有道理。”那人点点头,将原先的茶水倒了,转到多宝格前另取了新的重新泡制,“我那铃铛,姑娘的小毛驴可喜欢?”

    “嗯?”鬼眉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住。

    她没同他正面打过交道,那日酒楼门前也不过擦肩而过,匆匆瞥见个身影而已。后来,她在堂上戏弄小二,搅和桃色纠纷,他在雅间指点小二,看足好戏,自是相互知道。她却没见着他的脸。

    他不知从哪儿又摸出个金铃递给鬼眉,道:“我那天走时答应它给换个大些的。”(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536章 金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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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袍闲散的人显然不光认得她的身手,对她的样貌也不吃惊,引她到榻前茶几旁坐下,朝她伸出手露出几根银针来,笑道:“人家鬼门十三针是救人的,姑娘的却是要人命呢。 ”

    鬼眉没有去接,挑起额上的浓墨道:“既是鬼门,便是死也是生,生也是死。”

    “哦?怎么讲?”

    “救错了人,枉送的性命更多。杀对了人,便也多出许多活路。”

    “嗯,有道理。”那人点点头,将原先的茶水倒了,转到多宝格前另取了新的重新泡制,“我那铃铛,姑娘的小毛驴可喜欢?”

    “嗯?”鬼眉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住。

    她没同他正面打过交道,那日酒楼门前也不过擦肩而过,匆匆瞥见个身影而已。后来,她在堂上戏弄小二,搅和桃色纠纷,他在雅间指点小二,看足好戏,自是相互知道。她却没见着他的脸。

    他不知从哪儿又摸出个金铃递给鬼眉,道:“我那天走时答应它给换个大些的。”

    鬼眉这才回忆起来,她进酒楼前,可不是看人家的宝马香车不爽,顺手扯了一个小铃铛么?下意识将腰间的小包裹朝腰后偷偷挪了挪。她上次摘了人家一个铃铛叫人知道了,今儿行窃又叫捉了个现行。虽然捉贼拿脏无话可说,可他若想要回去也没那么容易。

    接过铃铛,鬼眉笑道:“那我就替恢恢道谢了。”

    那人对她的小动作只当没看见,垂下眼皮沏茶,顺便道:“不客气。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你不都知道我是鬼眉了么?”

    “一回生两回熟。在下今晚同姑娘应是第三次相见,说来也算故交。姑娘当真连名姓也不愿意互通?”

    “名字而已,有何重要?”鬼眉一边搭话,一边寻思,除了今晚和酒楼那天,他们还见过?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莫非,他当时也易容妆扮了?

    脑袋里走着马灯,嘴上便顺溜而出:“阁下雅号?”

    “名字而已,重要么?”那人嘴角噙笑反问了回去。

    鬼眉心里骂了他一句,想起他好歹知道自己的名号,正欲开口,却听他又闲闲说道:“认识在下的人都称在下公子,就如称姑娘‘鬼眉’一般。”

    奸诈!有拿“公子”作名号的么?!

    心里不满,嘴上也不同他计较,撇撇嘴端了茶杯闻香,立时舒眉赞道:“好茶!”

    “那是。姑娘喜欢喝茶,在下诚心相邀自然不可吝啬。这茶生在悬崖绝壁上,来之不易。初春过后,取那如同覆雪的芽尖,每株上只取最嫩的三叶,那么几株,每年只得一小撮而已。水,就近取的春夕江下的泠泉,比那安国寺的皇泉可又好上许多。”那人说着茶水又戏谑道,“这茶比‘雨前朝雾’金贵还在其次,关键是这水可不比‘黄泉’水会要人命。而且,清心润肺,可祛旧伤陈疾。”

    “哈哈哈!~”鬼眉自然也记得那日戏弄小二之语。

    两人就这么客客气气温温和和,当真如同多年好友般饮茶闲聊,不聊诗词歌赋,不聊人生哲学,只说些茶酒菜点,花草山水,甚或街知巷闻,民间传言,间或调侃几句。

    估计东方没多久就要白,鬼眉起身告辞,那人便也客客气气起身相送。送别不从正门大道,依旧如来时一般飞檐走壁。

    两人作别时都有些纳闷。她想,虽是不曾找着自己想要的,可他怎么也不问问她顺手牵羊取走的东西到底是何物呢?他也疑惑,她理应有话问他,怎么就没问呢?可是,直到鬼眉踏上白玉栏杆迎风而立,谁也没多嘴。

    飞身而去前,鬼眉回头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带着一脸温和的笑站在昏黄的灯火里,一袭闲散的衣袍,雨过天青的颜色。这样的笑容和这样的衣衫,搭配着理应是极其清爽明朗的。她脑海中偏偏一闪而过另一幅截然不同的画面。

    随即她在心中自嘲地摇摇头。

    伫立灯下的人望着那逆光中的剪影也在疑惑。

    是否因为自己执念太深弄错了?这顶着两团浓墨四处闲荡,嬉笑怒骂,率性而为,甚至夜半行窃的鬼眉,还有那疆场上天降绝色,冷如霜雪,扬袖拂花便血流成河的人,当真无关?不涉故人?

    兴许,皆是?

    亦或,皆非?

    抬眼再看,那临风凭栏的身影竟也生出一番惹人仰望的睥睨之气。再想看得真切些,却见她目光狡黠一闪,人已飞身隐没在了夜色里。

    眼见鬼眉飞身隐入夜色,那人心思辗转,情急之下疾步跨到廊前,冲着夜幕喊道:“下回白天来,我带你去赏江景!”

    鬼眉刚刚飞下望江阁的身影一个趔趄。

    白天来?找架打么?!您这么好客,怎么没想起给个自由进出的令牌?而且,您这么一嗓子,这会儿不是纯属给姐姐找事儿么!也是习武之人,就不知道还有内力传音这档子事儿?!

    果然茶喝多了不如厕便行水入脑了。

    鬼眉心里埋怨着,耳朵听着护卫的动静,脚下立刻改了方向。

    那人在廊上喊完才惊觉自己沉浸中失态,赶紧找了借口引开那些警惕的卫队。

    好在那些不乏高手其中的皇家卫队见要守护的人没事,也就没再节外生枝。

    鬼眉兜了个圈恰恰翻出夕江苑,却瞄见另一条黑影正越墙而入。那黑影似乎也觉察到了她。两人回头对望一眼便各自前行,自墙头上擦肩而过。

    鬼眉出了行宫地界便悠哉游哉信步而行。想起墙头上那一进一出,两条黑影对视一眼各自行动的画面,觉得有些诡异。

    这夕江苑好歹也是皇家行宫,还有皇家卫队驻守把持,怎的看着像戏园子似的?来去由人。

    那条黑影边行边想,似乎也觉得有些奇怪,跑了没多远便折了回来,盯上了鬼眉,同时现了她腰后挂着的小包裹。鬼眉一步一步颠儿颠儿前行,那垂挂腰间的包裹也在臀尖上跟着颤动起伏。那人眼光随着弹跳的包裹上下来回几次,突然之间便出手去抢。(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537章 拧断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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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眉心里埋怨着,耳朵听着护卫的动静,脚下立刻改了方向。

    那人在廊上喊完才惊觉自己沉浸中失态,赶紧找了借口引开那些警惕的卫队。

    好在那些不乏高手其中的皇家卫队见要守护的人没事,也就没再节外生枝。

    鬼眉兜了个圈恰恰翻出夕江苑,却瞄见另一条黑影正越墙而入。那黑影似乎也觉察到了她。两人回头对望一眼便各自前行,自墙头上擦肩而过。

    鬼眉出了行宫地界便悠哉游哉信步而行。想起墙头上那一进一出,两条黑影对视一眼各自行动的画面,觉得有些诡异。

    这夕江苑好歹也是皇家行宫,还有皇家卫队驻守把持,怎的看着像戏园子似的?来去由人。

    那条黑影边行边想,似乎也觉得有些奇怪,跑了没多远便折了回来,盯上了鬼眉,同时发现了她腰后挂着的小包裹。鬼眉一步一步颠儿颠儿前行,那垂挂腰间的包裹也在臀尖上跟着颤动起伏。那人眼光随着弹跳的包裹上下来回几次,突然之间便出手去抢。

    人动,风动。鬼眉立时察觉。可惜那人身手实在太快,她还没来得及出招,腰间之物便到了那人手上。那人居然还很不把她放在眼里,当面就要拆开来看。

    鬼眉恼,飞起一脚就朝那人踢去。一脚既出,双手便随势而上。

    那人不动声色,也不知那双脚是如何动作的,轻轻松松就避开了她的招呼。身影不紧不慢闲闲之中便躲开了鬼眉的手。眼睛也不看她,只盯着手上,还在忙着解包裹。

    鬼眉追着那人出了二三十招居然招招落空,一时气结,便撒出银针分路朝他各处要害而去。谁知,居然被他轻轻松松反送了回来。

    接回银针,鬼眉的眼眯了眯。

    这人天快亮了去闯行宫,行动诡异。对她的出手形同无物,这身手更诡异!

    不是鬼眉身手差。她先前和那青衣公子在望江阁上过招,与其说是打架不如说是闹着玩。从他俯冲而下只想捉她脚踝时,她就没觉着他有杀气,所以就一路陪着迂回而行。长夜漫漫,打发时间嘛。再者说,她是去偷东西的,又不是去行刺。

    望江阁上那番动手比划,谁都没当真。

    鬼眉行事不按套路,并不求什么大侠风范,高人姿态。行走江湖,难免一言不合便要武力解决,但她下手的轻重却随心随境。那宝贝银针也可以轻易就出。但就像那人说的,鬼门十三针原是救人的。她虽并不擅医理,但那银针飞出,也不一定都有害。

    鬼眉也下辣手,但轻易不取人性命。就算非得出手不可,她也是尽量不求死人。因为她觉得,有时候让人窝囊的活着比要人命更狠。

    就如那天酒楼那个。怕是当日回去就得发现自己不行了,忙着求医问药还来不及,哪有心思再强占民女?没个高人给他瞧,他别说在外寻花问柳,怕是他家中妻妾就要嫌弃了他。那恶仆也跑不了。至于给小二的,最多让他眼歪口斜个三五天而已。

    江湖中人听到鬼眉二字,会想到她的两团浓眉,也会感慨她行事有些鬼见愁的意味。能让江湖上行走之人觉得鬼见愁,能是泛泛之辈么?

    看着眼前的人对自己视若无睹,只一心忙着和包裹的结扣疙瘩过不去,鬼眉很生气!

    生气了便提气,也不再用银针,将气血过宫,脚下一点,便朝空中飞跃而起。在微微泛起鱼肚白的暗光中昂首探天。一身黑衣,如同一只飞燕振翅而起。

    地上那人似乎终于被她的突然之举吸引,停了手,目光随她拔地而起。

    鬼眉冲到半空,将气在胸腹一转,随后便一个扭转,直冲而下。

    地上的人傻愣愣地目光相随。

    那前一刻振翅而上的飞燕,转身之际便化作一柄墨玉长剑朝地上的人刺来。

    哈!终于逮着他了!

    鬼眉捉住那人的胳膊朝后一拧。

    啪!

    那人的胳膊被她卸了?no!

    堂堂高手鬼眉,果然像燕子,一只被人从枝头射下的燕子。此刻四肢纠结地趴在那人身后。

    她遇到了高高手!

    那人抱着小包裹慢慢转身看她。

    鬼眉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边拍边自我反省。一定是她平日嘻嘻哈哈惯了,一旦遇上劲敌居然忘了应该有的反应。这人根本没动真气,她居然就被摔了。

    虽然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且她也不是太看重名声这些浮华之物。但是,二三十招不能摸着人,反被对方一招,不,那人根本就没出招,他不过是借力打力,用她自己的招把她打趴在地上了。她还要不要行走江湖了?!

    面子不重要,但是让人知道她这么狼狈,以后谁都来挑衅,累不累?!

    摸摸身上。没伤着。幸好没使狠劲。

    不对!就是因为没动真格的她才会被人摔了。

    自己的态度太不端正了。就因为对方没有杀气,她就不当真了?就不当对方是敌人了?

    他抱着你的包裹,把你甩在地上,看你狼狈的爬起。这不是敌人是什么?!

    鬼眉含着下颌,以俯首十五度,眼光却上调十五度的恼怒姿态瞪视着那人,暗暗将真气行了一周,发现没有异常不适,提升了两层功力。想想对方的诡异,又提了两层。

    再次出手,没有花哨的起势,没有优雅的动作,实打实地——攻击!

    十招过后。又是一声“啪”!鬼眉又趴在了地上。

    这回那人算是给了鬼眉一点面子,没有一味闪避,也给了一点点临敌反应。只是,其状象极戏猫逗狗。

    鬼眉趴在地上,看着那岿然不动的身影,斜勾唇角。哼!有反应就好!总算是过招了。

    习武之人,有的是耐性和韧劲。

    鬼眉又起!

    啪!啪!两声。头一声是鬼眉的胳膊折了,后一声依然是她狼狈扑地的动静。

    这回是十八招。

    再起!

    咔!咔!啪!断了两根肋骨,再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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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8章 望江阁上

    自己的态度太不端正了。就因为对方没有杀气,她就不当真了?就不当对方是敌人了?

    他抱着你的包裹,把你甩在地上,看你狼狈的爬起。这不是敌人是什么?!

    鬼眉含着下颌,以俯首十五度,眼光却上调十五度的恼怒姿态瞪视着那人,暗暗将真气行了一周,发现没有异常不适,提升了两层功力。想想对方的诡异,又提了两层。

    再次出手,没有花哨的起势,没有优雅的动作,实打实地——攻击!

    十招过后。又是一声“啪”!鬼眉又趴在了地上。

    这回那人算是给了鬼眉一点面子,没有一味闪避,也给了一点点临敌反应。只是,其状象极戏猫逗狗。

    鬼眉趴在地上,看着那岿然不动的身影,斜勾唇角。哼!有反应就好!总算是过招了。

    习武之人,有的是耐性和韧劲。

    鬼眉又起!

    啪!啪!两声。头一声是鬼眉的胳膊折了,后一声依然是她狼狈扑地的动静。

    这回是十八招。

    再起!

    咔!咔!啪!断了两根肋骨,再扑地。

    鬼眉捂着胸口,勾着半边唇角,冷笑。这回是二十九招。还差一招就三十招了。笑完之后,看着那无汗不喘,沐浴在晨光中,安然如磬的人。更生气!

    若有人抢了你的东西在你跟前左躲右闪,可你就是抓不住,你气不气?你追了半天,气喘吁吁,那人大气不喘,你气不气?

    闭目调息,鬼眉将功力再度提升。

    她鬼眉轻易不杀人,尽量不求死人,可没说过就一定不想杀人,一定求不死人!今儿个,打不死他也得弄残他!不弄得他身残志坚,也得弄他个身坚智残!

    运功调息的人尚未将真气周转回位,忽然感到一股强大气流冲击而来。暗道不好,鬼眉还没来得及睁眼挪窝。

    嘭!咚!

    当胸一震,心肺移位,重重飞落在地,血从鬼眉口中喷出。

    她趴在地上,远远看着那几丈外的人,想——哭!

    痛啊!不光身上痛,心更痛!可怜不多的羞耻心很痛!

    他还在原地不动,仅仅因为感觉到了她的杀意便也动起真气,仅仅是运气就将她弹出几丈开外,重重摔在地上。

    既然他们不能棋逢对手,互相匹敌,干嘛要让他们遇上!

    那人看看鬼眉,似乎并不想要她的命。再看看手中的小包裹,也不扯那结扣了。大概也感觉出,坚持在这儿打开来看,她一定还要和他打架。于是——

    他一转身。

    走了。

    他轻轻地走,正如他悄悄地来。如清风,拂过行宫的墙,如旭日,踏过西山的冈。作别想伤他却被他伤了的人,扯扯蒙面的巾,不带走一滴晨露,一片朝霞。

    “木——匣——!”鬼眉带着哭腔冲那披着朝阳金辉飘然离去的背影哀嚎一声。

    那人,站住,然后,转身朝鬼眉走了回来。

    鬼眉张着嘴呆呆地看着他一身黑衣,披着金光从远处走来,不明白他是打算回来杀她灭口还是干嘛,只能呆呆地看他走回来。

    两丈,他足够杀了她的距离。她没有感觉到他强大的真气。

    五尺,他没有动手。

    三步,他站住,问道:“你叫我?”

    旭日业已东升,他站在阳光中俯看着她,不知是他的声音魅惑人心,还是他的身影炫目,亦或是晴好的阳光有些刺眼。鬼眉的思维有一瞬间的混乱,下意识点点头。

    那人蹲下身来,平视她。

    混乱的鬼眉愣住,不由坐起来,也看着他,看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她很多年前见过,后来便再也看不到了。

    那双眼睛,清澈得不染一丝尘埃,不掺一丝杂质,纯真如稚子。

    很多年前,她见过。后来,她看到的便是充满**、执念、防范、算计,各种各样,装满了人世复杂的眼睛。就连她自己,也再不能有这么一双眼。

    在人世的路上来来去去,看着身边来来去去的眼,有美有丑,却没有纯粹。即便偶有一双看似单纯的眼,多少还是有些东西沉在其中。更甚者,你从眼里什么也看不出,或许是旷达高远如天,也可能是幽不见底,如渊。

    望江阁上的那位,举止优雅,笑容温润,有双极美的眼。那极美的眼里,便是,什么也瞧不见。很可能便是——幽深如渊。

    鬼眉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双干干净净纯粹的眼,想着多年以前见过的那双。有些——

    怀念。

    那眼睛的主人似不明白鬼眉为何唤他就为这么呆呆看着,开口问道:“何事?”

    听他问话,鬼眉终于魂魄归位,迅速思索,他怎么就回头了,现在还问她何事。他不知道他拿走的是她的东西吗?虽然是她才偷来的。不过那主人都没有意见,自然便是她的了。

    好像是她喊了一声“木匣”,他就回头了。她是想说,他可以拿走东西,木匣子能不能给她留下。

    “木匣——”

    “嗯。何事?”

    呃?什么情况?

    “木匣。”鬼眉又重复一遍,然后指指还在他手里攥着的小包裹。

    那人低头看看手里,抬头回道:“看看。”看见鬼眉翻了个白眼又补充道,“看完还。”

    “那你干嘛用抢的?又干嘛拿了走?”鬼眉拉下面巾,扯着嗓子喊。没法不气。可惜她伤得厉害,喊出的声音有气无力。

    那人却不回话,盯着她的脸,确切地说,是将视线从刚才只露着的眼睛挪到了她那标志性的泼墨浓眉上,一时被吸引住,忍不住抬手就要去摸摸。

    鬼眉头一闪,躲开,没好气地嚷道:“问你话呐!”

    “哦。你打我。”那人放下手,简简单单回答了鬼眉的质问,甚至声音里还带了那么点儿委屈。

    鬼眉无语凝噎。感情她现在重伤在地,纯粹自找?从黑夜打到日出,她纯属自己找抽?人家只是想借她的东西看看,看完还她。是她太小气了?

    “咳咳咳。”

    那人看见鬼眉一阵咳喘,口中又渗出血来,抬手点了她身上几处**脉,又从怀里掏出粒药丸拍进她嘴里,也不管她会不会被噎死。

    鬼眉起先还有些疑心他给她服用的药丸作用不明,运了回气,觉得自己离死稍微远了点儿,便明白那是疗伤化瘀的药。(未完待续。)

1539章 规矩多

    “那你干嘛用抢的?又干嘛拿了走?”鬼眉拉下面巾,扯着嗓子喊。没法不气。可惜她伤得厉害,喊出的声音有气无力。

    那人却不回话,盯着她的脸,确切地说,是将视线从刚才只露着的眼睛挪到了她那标志性的泼墨浓眉上,一时被吸引住,忍不住抬手就要去摸摸。

    鬼眉头一闪,躲开,没好气地嚷道:“问你话呐!”

    “哦。你打我。”那人放下手,简简单单回答了鬼眉的质问,甚至声音里还带了那么点儿委屈。

    鬼眉无语凝噎。感情她现在重伤在地,纯粹自找?从黑夜打到日出,她纯属自己找抽?人家只是想借她的东西看看,看完还她。是她太小气了?

    “咳咳咳。”

    那人看见鬼眉一阵咳喘,口中又渗出血来,抬手点了她身上几处**脉,又从怀里掏出粒药丸拍进她嘴里,也不管她会不会被噎死。

    鬼眉起先还有些疑心他给她服用的药丸作用不明,运了回气,觉得自己离死稍微远了点儿,便明白那是疗伤化瘀的药。

    这人先打伤她,再医她,真让人无奈。

    “太差。”那人又用更让人无奈的语色吐出两个字。

    听了这两个字,鬼眉顿时又要炸毛。她完全明白他是指她的武功。他怎么就不觉得是他自己太诡异了呢?!也不知他师出何门,哪儿弄的这一身可怕内力。

    鬼眉不太想纠结这个很没面子的话题,朝行宫方向指指问道:“你原本不是要去那儿的吗?怎么突然出来了?”还盯上了我,惦记上我的东西。

    真够倒霉的!早知道,翻墙遇见时别和他对视那一眼,或者,快点离了这儿也就没事了。说起来还得怪望江阁上那人。不是他莫名其妙的一嗓子,她也不用改了路线,也就碰不上这事儿了。现在倒好,她没让别人残,自己倒残了。

    “看看。”又是简单的两个字。

    鬼眉这回坚信那双眼睛是真的纯真,绝不做假,因为,他这人就很纯真!

    抢她的东西只为看看,还要当被抢者的面看。把她揍得要死不活是因为“她打他”。揍人家,抢人家,就只为看看,看完了还打算还回来。抢完了,揍完了,还能给苦主疗伤,还能和苦主平静说话。闯皇家行宫也只为看看,却不摸黑溜达,偏等天快亮了才动作。

    大侠!小女子实在是佩服啊!

    纯真大侠似乎觉得蹲着和鬼眉说话不自在,干脆也拉下蒙面,一屁股和她对面坐下。

    鬼眉又呆住了。

    惊艳!

    这位的脸,不单纯是好不好看的问题。

    他揭开蒙面的一瞬让鬼眉想起刚刚的日出,又觉得是夜空滑过的一抹流星,或者盛夏之时的一抔雪,又仿如极寒之地的一支春花。这张脸的美非妖冶如毒,也非魅惑人心,是清美得生生有点儿惊天动地之感。一双眼睛纯真如稚子,偏连脸都这么不沾烟火。这不染尘埃的脸,在惊天动地中偏又不显得疏离冷漠,甚至还带了那么些许的亲近感。

    亲近?

    鬼眉心里一阵嘀咕。再细细看他的脸,确实有似曾相识的亲近之感。

    “你是谁?”鬼眉忍不住开口问道,就为这无端端的亲近感。

    他似乎奇怪她这么问,疑惑地看着她,答道:“师父——‘木头’,别人——‘大侠’,你——”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叫,‘木侠’。”

    鬼眉回过味来,感情她喊“木匣”,他以为是叫他。

    “你师父又是谁?”

    “师父。”

    得!白问。

    “你师父在哪儿?”问问地方,总能猜出这诡异美人师出何门了吧。

    “山里。”

    瞎!还是白问。

    “你怎么来这儿了呢?”

    您山里好好呆着多好,何必来扰她这尘世俗人呢?揍得她痛不欲生,又惊得她魂不附体。

    听鬼眉问他在此的因由,美人顿时神态有些沮丧,有些哀怜地垂了头:“赶出来。”

    被师父赶出来的?

    “为什么?”

    “见人。”

    鬼眉这回清楚了。

    这身手诡异,行为怪异的美人,师父一定是个世外高人,带着徒弟久居深山。估计那师父也是不善同人交流,平时和徒弟也没话。担心自己归西后这么张白纸在人世泥沼行走艰难,所以趁自己还活着,打发他出来见见世面,有了麻烦也好替他收拾。

    鬼眉这么想着,便生出些羡慕感来。她独自面对尘世时,不比这美人单纯,却比这美人更不幸。他若在这尘世真活不下去,还有师父等着他,或许悄悄跟着他。而她,生死绝境时都没有人拉她一把,践踏她的倒多的是。便是后来也有了许多可以倾囊相待的知交好友,却无法弥补和抹去那一段噩梦般的岁月,也替代不了亲长之属。

    不过,这美人的师父也实在够呛。怎么除了武功好像就没教别的?他连话都说不利索,光是两三个字地蹦。这么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人怎么应对人世沉浮?不是处处都能以武力解决的。还顶着这么张会惹祸的脸。

    鬼眉心思转了转。他什么也不懂,她懂啊。她没有绝世武功,他有。老天爷的安排果然还是有些道理的。两人取长补短,还不横行天下?

    “哈哈哈~”

    纯真的木大侠被鬼眉大人突然猥琐的表情和仰天狂笑吓得不知所措。

    “阿木。”鬼眉暗爽够了,郑重地看着纯真美人,准备诱拐。

    他似乎很满意这个新称呼,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等她说话。

    “你师父让你出来见人。可是这人多的地方规矩也多,规矩多了麻烦就多,而且不是所有的麻烦都能靠武功解决的。”

    阿木想想。

    他出来时,想快点儿到京城,“见完了人”好早些回去找师父。有个人见他便称他大侠,答应告诉他京城怎么走,然后叫他用轻功帮着办点事。他帮了,后来好像是有点儿麻烦,还真不能见谁都动手。一大堆的人吵死了,吵得他头疼。他本想让那些人彻底闭嘴,可那些人没有武功,他直觉动手不太好,只有跑了。(未完待续。)

1540章 一桩命案

    此刻,安国寺前卫队执仗而立,马车驶入,金铃声歇,那人从车上踏下,依旧锦服玉冠,便装打扮,依旧雨过天青的颜色。在春日暖阳中,犹如凉风拂面叫人清醒。他也不示意众人起身,步履优雅地径自走进堂内,上首案后自顾自撩袍坐定。

    门外跪地而接的官员等他跨入厅堂门槛,才纷纷起身,按序而入,垂手而立。

    那人在案前坐下后,拾起案上卷宗,挥手示意各人坐下,便细细翻阅,脸上神色喜怒不闻。

    “这事情很难办么?”那人阅卷完毕,抬眼问下面,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有力,不怒而威。

    “回公子,这虽是一桩命案,但案件牵扯的背后——,实属下官力所不能及。”回话的人是安国寺卿,三十多岁年纪,本职自有别任。面容整肃,眉眼清明。

    上首的人扫了一眼底下罗列的人,京城府尹、京畿处的大小官员,安国寺常常出入的一群,连刑部和吏部侍郎也恭立其下。看样子,是准备好接手案件了。

    “力所不能及?什么叫力所不能及?我且问你,这命案之中,死者是何官职在身?凶手又有何官职在身?”

    “具未有官职在身。”

    “那有何难办之处?还是,案情果真扑朔迷离到,尔等这许多聪明脑袋也不能得个水落石出?”

    “回公子。凶手虽是自首,也交代得清楚,却并非元凶,而凶手自首时——。”安国寺卿底下的话被卡在了喉咙口。

    你道他因何为难?

    这事情本身其实说来也简单,案上那人也有所见闻。

    那日“不思归”酒楼上,恶少被鬼眉近身做了手脚,当时不知,一心等着准备接那唱曲儿的姑娘进门。等发现身体异样时,自是求医问药,奈何求东问西人家只断定了他不举之症难医。

    恶少哀嚎之际,思前想后,觉得这病来得蹊跷,最后终于疑心到鬼眉身上。这鬼眉一人一驴,来去随性,他哪里去寻?便四处找那父女。待找到那父女二人,便指使一群家丁上前捆人夺命。正撒气得痛快,却被几个从天而降的江湖之人一顿暴揍,铩羽而归。

    按说,连得两次教训也该有所觉醒。可这恶少只为自己连连吃亏气恼,便一心发狠报仇。安稳将养两日,昨日又带了更多的人马去闹。一把火便将那父女居所烧了个干干净净,又追着那拔刀相助的江湖侠客一路打杀。那边还着人去“不思归”打砸吵嚷,索要鬼眉。

    他也不想,那父女虽搬离了原来住处,能叫他找着落脚点原本就可疑,被滋扰后也不奔逃,本就是有心等他来闹。他却不思量,以为人家是仗着有人相助不怕而已,便自甘往那陷阱里跳。结果,小妾没讨着,酒楼没砸垮,侠客没捉住,反落得个横尸村头。

    今日晨曦,有人提了那恶少的尸首陪那唱曲儿的姑娘去府尹处“自首”。大喇喇自称,自己乃因姑娘无力自保,拔刀相助。嚷道,恶少行径已是人人得而诛之,官老爷若惧怕恶少身家,要打要杀请便。说完却不等衙役拿人,从怀里掏出一叠东西摔在案上。府尹瞧了大惊失色。

    那人见官老爷变了脸,笑道,自己忙,没空等老爷慢慢审案,事情既是因那唱曲儿的姑娘而起,便由她替自己呆在衙门候审。又对那姑娘说,公道自在人心,你“好好儿”吃几天牢饭,等官老爷为你做主。说完朝衙门公差冷森笑笑,飞身而去。

    这案子,府尹倒认为那姑娘应当无罪释放,却因为恶少乃陈阁老家的嫡孙,难免有些棘手。那姑娘也轴,偏要替恩公坐牢房、吃牢饭,等官家结案。她所说的结案,却另有所指。

    摔在衙门案上的东西是何物?陈阁老一家的罪证,从阁老本人到他在朝为官的子侄,贪赃徇私的枉法之举,乃至女眷恶仆仗势欺人的胡作非为,赫然纸上历历在目。

    案上那人听安国寺卿言语不尽,笑道:“各位大人府中妻妾知道分室而居,各有归处,怎的到了任上办差却犯了糊涂,理不清了呢?”

    这话虽似玩笑,叫一众人有些尴尬,却不由心安,有了定论。

    圣上年少有为,雷厉风行,行事果决。登上大宝也清理了不少腐朽陈旧,却也留任着一些旧臣。

    今儿这案子,恶少的命案不难结,陈阁老家的种种官司也不难分类归属。众人现下求的不过是圣上的一个态度。陈阁老,三朝重臣,子侄有职,门生广布六部。动阁老一家,便是向朝中居功自傲的老臣宣战。而案件审理中,难免又要因其新好旧交牵扯出许多人来。

    盘根错节,一发动而牵全身。果然要认真办理,无疑于又一次朝堂清洗。此事不仅臣子难办,于皇上而言,也是一件要命的事。

    以皇上的行事作风,既留有“余孽”,必也是考量全局而定的。如今执政四载,这些枯枝败叶有没有必要清理,是不是到了该清理的时候,自是心中有所布局决断。

    众人不知皇上眼下究竟态度如何,自然不敢冒冒然上奏御前,恐扰乱朝政,触怒龙颜。不办吧,事情已经有人揭开,今日能摔在府尹案前,难保明日不出现在六部,宰辅跟前。到时,掉脑袋的就不只这些贪赃枉法之徒。在堂的这些也难逃玩忽职守之罪。

    请公子来,并非劳烦他亲自断案,众人不过是为求皇上的一个态度。

    公子虽是无官无职,却为圣驾御前,鞍前马后第一人,比之朝中重臣,不遑多让。从辅佐圣上登基,到赴疆场诛诸侯,从军机政要到水利民生,公子所担何止国师、军师之务?无官无职,也是因任何官职于他都是束缚,难尽其才。所以,无需官无需职。

    事情呈到公子跟前,便是转呈圣上。见公子态度也能知皇上心思七八,既如同上奏御前,却又不同于真正惊扰圣上。而且,公子温文尔雅,睿智敏思。众人愿意有事相询。

    今儿这事,若是公子蹙眉,便是皇上还没有大动干戈的打算。若是公子怒喝,便是皇上早有肃清之心,只待水到渠成。(未完待续。)

1541章 包袱

    众人不知皇上眼下究竟态度如何,自然不敢冒冒然上奏御前,恐扰乱朝政,触怒龙颜。不办吧,事情已经有人揭开,今日能摔在府尹案前,难保明日不出现在六部,宰辅跟前。到时,掉脑袋的就不只这些贪赃枉法之徒。在堂的这些也难逃玩忽职守之罪。

    请公子来,并非劳烦他亲自断案,众人不过是为求皇上的一个态度。

    公子虽是无官无职,却为圣驾御前,鞍前马后第一人,比之朝中重臣,不遑多让。从辅佐圣上登基,到赴疆场诛诸侯,从军机政要到水利民生,公子所担何止国师、军师之务?无官无职,也是因任何官职于他都是束缚,难尽其才。所以,无需官无需职。

    事情呈到公子跟前,便是转呈圣上。见公子态度也能知皇上心思七八,既如同上奏御前,却又不同于真正惊扰圣上。而且,公子温文尔雅,睿智敏思。众人愿意有事相询。

    今儿这事,若是公子蹙眉,便是皇上还没有大动干戈的打算。若是公子怒喝,便是皇上早有肃清之心,只待水到渠成。

    大家得了明示,能办,则快刀斩乱麻。不能办,则需群策群力,好好商讨。既要暂时捂着疮癞,又要安抚好民心,不能坏了圣誉。

    眼下公子一句笑语,虽让人有点儿尴尬,但意思却明朗,便是分工合作,齐力开动!

    众人得了指示,也向公子表达了态度,表示了对圣上的忠心,将公子送出,各自行事。

    金铃马车出了安国寺,一路直奔皇宫大内。

    刑部问案,吏部罢官,大大小小的案子,一路追查下去,必是一番风雨。面对高官重臣,封府拿人已是不易。若再逼得异心者借此发难,怕是不兵戎相见不能平啊!

    马车里的人时而蹙眉思索,时而目露了然之色,最后勾唇一笑。

    而后又想起事件的起因,瞧着车前的金铃摸摸上扬的唇角无奈地摇摇头。这鬼眉还真是给那姑娘指了个好去处,也给自己寻了个好差事呢!

    那边瀚宇第一公子对官非有了定论,这边鬼眉也对木头有了决断。

    鬼眉寻思,既然这阿木大侠对她这么“感兴趣”,她也就别浪费唇舌了,直截了当问道:“阿木,跟我走好不好?”

    阿木没有立刻答应,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京城?”

    “嗯,京城,城里。”

    八成是他师父交代的。京城人多,够复杂。师父让他历练,一下子就挑个最集中体现人性的地儿。

    “我住的地方很不错的!有——”

    “好!”

    没等从株下之兔变身大灰狼的鬼眉将胡萝卜抛出,真正纯真如小兔子的阿木立刻就爽快答应了。

    小兔子,身手彪悍的小兔子。好拐!好用!

    鬼眉兴奋地想要一跃而起,带着她的夜盗收获和白捡的旷世奇宝回家。还没站直,啪,又摔了。

    伤太重了。

    鬼眉苦着脸跌坐在地上,考虑席地此处运功疗伤得花多少时辰。

    阿木看看,转过身,背对着鬼眉蹲下。

    这是——,打算背她?

    鬼眉当然觉得回家养伤要比在这荒郊野外好。阿木什么也不懂,让他背一下也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障碍,况且她也不是那样矫情的人。立刻不浪费感情,毫不客气地爬上阿木的后背。

    阿木二话不说,背起她就走,连路都不问。

    趴在阿木背上的鬼眉,顺手捏捏他的肩背,揩揩美人的油。这内家功夫好啊!不像那些只练拳脚硬功的,练得满身硬邦邦。阿木的背多舒服,一点也不咯人,就是还是稍稍瘦了点。山里清苦,她知道。回家给他多弄点好吃的。也不能白惦记人家好处不是?

    迎着春日的阳光,鬼眉舒舒服服趴在阿木这个临时人肉轿子上,觉得很温暖。

    她想起小时候爹背着她跑的情形来。那大概是她这一生里最无忧的时光了吧?可惜,太短了。短得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再也不能拥有。

    鬼眉闭上眼,遮住那亮闪闪的眸子,贪恋地在阿木后颈上蹭了蹭。闻见一阵若有若无的草药清香,索性将脸贴了上去,什么也不想,一心享受这轻轻起伏,温暖安宁的背上世界。渐渐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没行多远,鬼眉感觉阿木提气,抬头睁眼,却见他背着她到了山崖上一处壁洞。

    没容她开口相问,阿木将她往地上一放,就像放下一袋米。然后手上多了一团灰不溜秋的布团。接着就旁若无人的——宽衣解带。

    鬼眉顿时哑然。也不和阿木多话了,自觉的转过脸去。

    这孩子,换衣服也不知道背着人。他不会是连男女之别都不懂吧?

    等悉悉索索一阵过后,阿木又蹲到鬼眉跟前,示意她上轿。

    看着他换好的衣服,真没比先前的一身夜行衣好多少。灰不溜秋,皱皱巴巴,像黑衣洗褪了色的。这么一身还真对不起他的美人脸。

    “包裹呐?”

    阿木转头指指那害得鬼眉重伤的祸首。

    “这是我的。你的呢?”

    阿木想想,从怀里揪出那团夜行衣和一堆瓶瓶罐罐。除此,再没别的。

    鬼眉看看一堆物什,十分同情满面无辜的阿木。

    这孩子真可怜。全身上下,别说银子,就连一个铜板也没有。他师父还真狠那。让这么个不谙世事的美人赤手空拳历练人世。他是想让这孩子夹棍子讨饭,还是想让他去做小倌啊?

    嗯,以后得对这孩子好点儿。可怜见的。再说,自己要他有大用处。算盘再精也不能对这么个人太苛刻了。那,太没人性了。

    鬼眉一脸同情地示意阿木收起他的家当,然后开拔。想想,动手抽出他的蒙面巾给他遮上。这张脸可比她的两团墨汁更惹事儿。

    听说有美人在街头被围观而死的。肯定是被挤死的。要不就是被砸死的。

    眼前这位可不止掷果盈车的资本。

    虽然凭阿木的身手不会被“看”死。她可不想惹上一群大姑娘小媳妇跟在屁股后头撵。

    事实证明,鬼眉姑娘白操心了。(未完待续。)

1541章 包裹

    众人不知皇上眼下究竟态度如何,自然不敢冒冒然上奏御前,恐扰乱朝政,触怒龙颜。不办吧,事情已经有人揭开,今日能摔在府尹案前,难保明日不出现在六部,宰辅跟前。到时,掉脑袋的就不只这些贪赃枉法之徒。在堂的这些也难逃玩忽职守之罪。

    请公子来,并非劳烦他亲自断案,众人不过是为求皇上的一个态度。

    公子虽是无官无职,却为圣驾御前,鞍前马后第一人,比之朝中重臣,不遑多让。从辅佐圣上登基,到赴疆场诛诸侯,从军机政要到水利民生,公子所担何止国师、军师之务?无官无职,也是因任何官职于他都是束缚,难尽其才。所以,无需官无需职。

    事情呈到公子跟前,便是转呈圣上。见公子态度也能知皇上心思七八,既如同上奏御前,却又不同于真正惊扰圣上。而且,公子温文尔雅,睿智敏思。众人愿意有事相询。

    今儿这事,若是公子蹙眉,便是皇上还没有大动干戈的打算。若是公子怒喝,便是皇上早有肃清之心,只待水到渠成。

    大家得了明示,能办,则快刀斩乱麻。不能办,则需群策群力,好好商讨。既要暂时捂着疮癞,又要安抚好民心,不能坏了圣誉。

    眼下公子一句笑语,虽让人有点儿尴尬,但意思却明朗,便是分工合作,齐力开动!

    众人得了指示,也向公子表达了态度,表示了对圣上的忠心,将公子送出,各自行事。

    金铃马车出了安国寺,一路直奔皇宫大内。

    刑部问案,吏部罢官,大大小小的案子,一路追查下去,必是一番风雨。面对高官重臣,封府拿人已是不易。若再逼得异心者借此发难,怕是不兵戎相见不能平啊!

    马车里的人时而蹙眉思索,时而目露了然之色,最后勾唇一笑。

    而后又想起事件的起因,瞧着车前的金铃摸摸上扬的唇角无奈地摇摇头。这鬼眉还真是给那姑娘指了个好去处,也给自己寻了个好差事呢!

    那边瀚宇第一公子对官非有了定论,这边鬼眉也对木头有了决断。

    鬼眉寻思,既然这阿木大侠对她这么“感兴趣”,她也就别浪费唇舌了,直截了当问道:“阿木,跟我走好不好?”

    阿木没有立刻答应,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京城?”

    “嗯,京城,城里。”

    八成是他师父交代的。京城人多,够复杂。师父让他历练,一下子就挑个最集中体现人性的地儿。

    “我住的地方很不错的!有——”

    “好!”

    没等从株下之兔变身大灰狼的鬼眉将胡萝卜抛出,真正纯真如小兔子的阿木立刻就爽快答应了。

    小兔子,身手彪悍的小兔子。好拐!好用!

    鬼眉兴奋地想要一跃而起,带着她的夜盗收获和白捡的旷世奇宝回家。还没站直,啪,又摔了。

    伤太重了。

    鬼眉苦着脸跌坐在地上,考虑席地此处运功疗伤得花多少时辰。

    阿木看看,转过身,背对着鬼眉蹲下。

    这是——,打算背她?

    鬼眉当然觉得回家养伤要比在这荒郊野外好。阿木什么也不懂,让他背一下也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障碍,况且她也不是那样矫情的人。立刻不浪费感情,毫不客气地爬上阿木的后背。

    阿木二话不说,背起她就走,连路都不问。

    趴在阿木背上的鬼眉,顺手捏捏他的肩背,揩揩美人的油。这内家功夫好啊!不像那些只练拳脚硬功的,练得满身硬邦邦。阿木的背多舒服,一点也不咯人,就是还是稍稍瘦了点。山里清苦,她知道。回家给他多弄点好吃的。也不能白惦记人家好处不是?

    迎着春日的阳光,鬼眉舒舒服服趴在阿木这个临时人肉轿子上,觉得很温暖。

    她想起小时候爹背着她跑的情形来。那大概是她这一生里最无忧的时光了吧?可惜,太短了。短得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再也不能拥有。

    鬼眉闭上眼,遮住那亮闪闪的眸子,贪恋地在阿木后颈上蹭了蹭。闻见一阵若有若无的草药清香,索性将脸贴了上去,什么也不想,一心享受这轻轻起伏,温暖安宁的背上世界。渐渐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没行多远,鬼眉感觉阿木提气,抬头睁眼,却见他背着她到了山崖上一处壁洞。

    没容她开口相问,阿木将她往地上一放,就像放下一袋米。然后手上多了一团灰不溜秋的布团。接着就旁若无人的——宽衣解带。

    鬼眉顿时哑然。也不和阿木多话了,自觉的转过脸去。

    这孩子,换衣服也不知道背着人。他不会是连男女之别都不懂吧?

    等悉悉索索一阵过后,阿木又蹲到鬼眉跟前,示意她上轿。

    看着他换好的衣服,真没比先前的一身夜行衣好多少。灰不溜秋,皱皱巴巴,像黑衣洗褪了色的。这么一身还真对不起他的美人脸。

    “包裹呐?”

    阿木转头指指那害得鬼眉重伤的祸首。

    “这是我的。你的呢?”

    阿木想想,从怀里揪出那团夜行衣和一堆瓶瓶罐罐。除此,再没别的。

    鬼眉看看一堆物什,十分同情满面无辜的阿木。

    这孩子真可怜。全身上下,别说银子,就连一个铜板也没有。他师父还真狠那。让这么个不谙世事的美人赤手空拳历练人世。他是想让这孩子夹棍子讨饭,还是想让他去做小倌啊?

    嗯,以后得对这孩子好点儿。可怜见的。再说,自己要他有大用处。算盘再精也不能对这么个人太苛刻了。那,太没人性了。

    鬼眉一脸同情地示意阿木收起他的家当,然后开拔。想想,动手抽出他的蒙面巾给他遮上。这张脸可比她的两团墨汁更惹事儿。

    听说有美人在街头被围观而死的。肯定是被挤死的。要不就是被砸死的。

    眼前这位可不止掷果盈车的资本。

    虽然凭阿木的身手不会被“看”死。她可不想惹上一群大姑娘小媳妇跟在屁股后头撵。

    事实证明,鬼眉姑娘白操心了。(未完待续。)

1543章 火烧龙椅

    “我知道!我一定让人把所有边边角角都仔仔细细、彻彻底底地多打扫几遍,连梁上都不放过。书里也会生虫子的嘛!”

    “嗯。”

    鬼眉点点头,想这爆竹柳烟倒也细心,张嘴还没下文,就听柳烟又接口道:“你只管一百个放心!我一定让木公子住得舒舒服服,舒服到哪儿也不想去。”

    看着她满脸怪笑,自说自话,鬼眉莫名其妙,挥挥手不耐道:“我是想说,你可以赶紧去办了。我也得沐浴更衣,吃药休息!吵死了!”

    “是是是!那你先歇着,我先去了啊!”柳烟摆摆手表示抱歉,堆着笑退出门去,临了还特意把门给带上。

    阿木看着门,淡淡道:“奇怪。”

    鬼眉看看阿木,连他都看出柳烟奇怪了?那就真不是自己的错觉。那丫头遇上什么不对劲的了?

    柳烟乐颠颠地去办鬼眉交代的事,刚下楼碰上给鬼眉收衣服回来的另一位姑娘,将她一把拉住。

    “梅雪,里头有客,衣裳等会儿再送。”

    “她回来了?”

    “嗯。你跟我去办差。”

    “哦。”

    这叫梅雪的姑娘倒是人如其名,白白净净,轻柔斯文,听说要办差事,便转了身,也不多嘴,就是忍不住从眼角偷瞄柳烟,总觉得她今儿个笑得有些贼兮兮的。

    柳烟拉着梅雪去了前头,依照鬼眉的话安排了人打扫屋子,烧水做饭,然后也不另找丫头小厮,两人挽着胳膊亲自上街精挑细选去了。她想,鬼眉那丫头带个人回来不算奇怪,带位“公子”回来就有点儿奇怪了,交代好好伺候公子更是新鲜。至于安排公子同她们一个楼里住下,还和她紧邻而居,这可是个重大信号。想想,那丫头的年纪,似乎也该开窍了。

    阿木看着柳烟“奇怪”地出了门,转脸扯下面巾指着小包裹向鬼眉道:“看看。”意思让鬼眉打开,省得两人再动手打架,而且那结扣的疙瘩他实在没能弄得开。

    鬼眉躺在榻上,眨眨大眼睛看看屋顶。夕江苑的宫灯挺漂亮的,要不,咱也弄盏来挂挂?

    阿木很有耐心地乖乖在等鬼眉解包裹,给他“看看”。

    鬼眉吐口气,转看阿木。

    这孩子果然是绝世奇葩啊!瞧,够坚毅!从昨夜起念到西郊一路回来,这么久了,他还记着。也够实诚!她现在都躺下了,他也不说抢了。人品真好!

    见鬼眉拿起包裹动手解开,阿木露出亮闪闪极为期待的目光盯着。等包裹解开了,露出里面精致的木匣,打开木匣,再露出里面硕大的夜明珠和手本卷册。阿木的眼光倒平和了,一点也不激动。

    鬼眉又看看阿木。暗叹,果然不染尘埃,一点也不知道见财起意。

    “这给你。”鬼眉把匣子里的东西撂进阿木怀里。

    卷册原是匣子里装的,琴谱而已,鬼眉看不上。估计阿木大概也用不上。夜明珠是宫里照明用的,她本是顺手牵羊,给了阿木也不心疼。万一哪天这孩子走丢了,好歹能换钱防身。她若想要,再去宫里“牵”就是了,或者干脆和那人明要。

    阿木翻翻琴谱,看看夜明珠,再看看空了的匣子,最后忽闪着羽睫看着鬼眉。他纳闷,她怎么费那么大事儿只拿了这些没用的东西回来?虽然去那地方也算不上太费事。

    鬼眉瞥见阿木的眼神,伸手扯过他怀里揣着的夜行衣顶上两人的头,拉阿木看着那光华顿起的夜明珠问道:“瞧,有用没?”

    “有用。”阿木答,好像比火折子好使。

    鬼眉扯下头上的衣服,随手往旁边一扔,朝阿木笑道:“还能换钱花呐。你师父真舍得,一个子儿也不给你。这京城地界,什么不要钱?不过,你跟着我,我管你好吃好住,绝不委屈。”

    阿木似懂非懂点点头,果真在鬼眉的小楼里好吃好住的住了下来。还好穿。他那件当日人家叫他大侠,让他帮忙办事,“好心”给他的夜行衣和身上的灰色行头,被柳烟扔了。换上身的是簇新的绣花锦袍。

    也不知道初涉尘世的阿木,被鬼眉这么“惯”着,会不会先学会了**,从而沉沦堕落。

    阿木会不会**堕落,辨识尚早。那朝堂上的腐木朽枝倒是托了陈阁老家的福,被拉扯出不少,浊臭一片。

    从刑部、吏部查案开始,渐至督察院,而后六部九寺跟着都忙得四脚朝天。三司会审,治下一批蠹虫,收押判刑、流放抄家。各处还得整理历年账本卷宗以备配合查案,又忙着替官换职,并及时商讨各项既定的规制,着手推陈出新。

    瀚宇新皇果真雷厉风行,而且显然“蓄谋已久”。

    不足月余,朝堂上下一片火热中,共计撤换一品大员五人,六品以上获罪二十三人,六品以下地方官吏,查办七十一人。品外流再记一百九十七人。助纣为虐、仗势欺人的狗腿更是不在少数。前前后后,斩杀脑袋几大箩,肥了乱葬岗的老树新草。抄家缴获金银珠宝、古董字画无数,归了国库。

    不是皇上“仇富”,公报私仇。查获物中本就有历年被私扣的贡品。皇家最为尊贵,皇上坐拥天下江山,可是真正富有的却不是皇上啊。好些东西,他都没闻见味儿就进了别人的家。

    朝廷洗刷不是浣衣,饶是皇帝年轻气盛,手腕了得,也不是一帆风顺,还是会踢到铁板。不出公子所料。强抢民女一事而起的官蠹案,火烧连营,直到宫中,翻出内宫旧事命案数起。宫女太监的小命好要,外戚干政的太妃要拿也不难。朝廷既要清理,她那娘家还不得在其列?

    可是,大火烧往龙椅,情况就不乐观了。

    因为某些嚣张之人的口舌痛快,瀚宇国的雷霆皇帝,神话般的传言又多一抹异彩——身世成谜,并且有某些不能言说的癖好。

    此话当回到安国寺拍板后十天。

    一群瀚皇新贵,和主子一路厮杀,也知江山得来不易,行事自然小心谨慎。得了公子指示后,一面紧锣密鼓立案彻查,一面严防死守,机密而动。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几天,风传便引来了鬼火。(未完待续。)

1544章 流言

    不足月余,朝堂上下一片火热中,共计撤换一品大员五人,六品以上获罪二十三人,六品以下地方官吏,查办七十一人。品外流再记一百九十七人。助纣为虐、仗势欺人的狗腿更是不在少数。前前后后,斩杀脑袋几大箩,肥了乱葬岗的老树新草。抄家缴获金银珠宝、古董字画无数,归了国库。

    不是皇上“仇富”,公报私仇。查获物中本就有历年被私扣的贡品。皇家最为尊贵,皇上坐拥天下江山,可是真正富有的却不是皇上啊。好些东西,他都没闻见味儿就进了别人的家。

    朝廷洗刷不是浣衣,饶是皇帝年轻气盛,手腕了得,也不是一帆风顺,还是会踢到铁板。不出公子所料。强抢民女一事而起的官蠹案,火烧连营,直到宫中,翻出内宫旧事命案数起。宫女太监的小命好要,外戚干政的太妃要拿也不难。朝廷既要清理,她那娘家还不得在其列?

    可是,大火烧往龙椅,情况就不乐观了。

    因为某些嚣张之人的口舌痛快,瀚宇国的雷霆皇帝,神话般的传言又多一抹异彩——身世成谜,并且有某些不能言说的癖好。

    此话当回到安国寺拍板后十天。

    一群瀚皇新贵,和主子一路厮杀,也知江山得来不易,行事自然小心谨慎。得了公子指示后,一面紧锣密鼓立案彻查,一面严防死守,机密而动。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几天,风传便引来了鬼火。

    瀚宇皇室遗存不多的血脉之中,有两位郡王起了歹念。两人分头行动,鼎力合作。一人借口探望其姨母李太妃去了宫中,途中“偶遇”虎贲营统领。另一人赏花游湖,却将京师卫戍和禁军头头游到了自己船上。

    出事当晚,酉时过半。连日来频频去往宫中探亲的怡郡王突然提剑带兵,杀到了皇上寝居的龙安殿,被值夜的高手阻在了寝宫门外阶下。

    厮杀良久,那怡郡王在外叫嚣道:“快叫那厮出来,小王我兴许开恩留他条狗命!”

    寝宫门吱呀一声打开,出来的却是天青色衣袍,步态闲散的瀚宇第一公子。

    “哟!是怡郡王啊?怎么,宫里哪位奴才得罪了您,惹得您在此大呼小叫,搅饶皇上安寝?”说话的人一副温温之态,如同闲聊家常。

    “哼!本王不与你这弄臣口舌!那老贼厉害,不知从哪儿捧出个野种,送上龙椅,你这狗东西便也得势,乘机爬上龙床,讨好卖乖!没得污了本王耳目!叫那厮滚出来!”

    青袍公子温润浅笑地看看那身着蟒袍,在宫中明火执仗,狂吠乱叫的人,垂首拂拂衣襟,眼中闪过一抹狠绝厉色。

    瀚皇登基掌权,百姓只知少年英勇,征战无敌,登临大宝,荣耀天下。其中艰辛却非常人能知。怡郡王叫骂,皆因朝野之中确实对少年皇帝身世蜚短流长,对其登临天下有所争议。

    先皇和如今的新皇并非父子。瀚宇皇室近代子嗣颇为不丰,先皇在位时,数的过来的几个儿子夺嫡争储,未到弱冠之年便先后“捐躯”。留下唯一的一个却病弱不堪,六年前也一命呜呼。先皇正当盛年,本可寄望后宫再添子嗣,无奈,老天不遂人愿。最后一子丧命时,他一时气血攻心,病倒在榻。此后便时好时坏,不过挨了一年,终因沉疴难治,缠绵病榻不起。

    于是,迫在眉睫的皇位继任便只好在兄弟中择选贤能人士居之,或从其嫡系子孙中挑出类拔萃者过继名下。最后角逐中,其兄闵王胜出。

    为何?

    皆因这闵王性情恬淡,和王妃情意深厚,家中女眷几乎形同虚设,更是子嗣缺缺。王妃曾有一子一女,郡主远嫁,世子体弱唯得一子,一直养在深宅内院,十多岁上才随闵王出来走动。

    闵王性子使然,自己也子嗣单薄,自然无心争夺,所以几乎是朝中显得离群索居的异类。

    先皇心中以为自己儿子的死因有疑,疑遍众人却唯觉同这位皇兄无关。又见其嫡孙聪慧过人,便有属意。继位之事还未有定论,却给闵王招来了杀身之祸。世子因故而逝,闵王哀思病倒。同时,先皇又因此事,折损两个谋害闵王的兄弟。

    先皇自知天寿将尽,继位大事也再不容波折,便一旨诏书直接传位闵王之孙。

    而外界却有流言说,这闵王一直藏养内宅的其实是孙女,这孙子乃是郡主之子,闵王的外孙。言下之意,圣上眷顾之人实则为皇室外戚,此乃宗室之乱,江山旁落。流言虽能止于智者,却也有冥顽不灵者和心思叵测之人毅然横亘在龙椅金阶前。

    手持先皇诏书尚且需要一路血搏,可见少年皇帝的天下得来有多不易。

    今儿持剑闹事的怡郡王仗着自己乃先皇近系,一直祸心暗藏,慢性病毒一样蛰伏许久,终因母族、妻族瓜葛,利益所趋,挺而走险,将四年前新皇即位的非议重新提及,打起清正皇室血统的旗号。

    青袍公子拂过衣角再抬头时,又恢复了温润之态,清声问道:“虎贲营的人来了么?”

    怡郡王得意冷笑,旋即看着对面那人渐渐拉下嘴角。看那人目光直视自己,他才觉悟,那人并不是在问身边太监和宫中侍卫,而是在问他。

    一股寒意心头而起。

    那站在火光对面的人,明明还是那身天青衣衫,明明还是那副面带浅笑的温雅之态,却让人心里无风自动地扫过一阵寒雪坚冰,卷过一场沙砾碎石。

    刮得他心疼。

    怡郡王变脸怔愣之际,公子又闲闲问道:“廉郡王同你怎么讲的?该来了吧?”

    怡郡王映着火光的脸越来越扭曲。明明是春天,他却觉得此时的自己,如同寒冬腊月倒挂在檐口的一条冻鱼。硬邦邦的,连骨头都冻酥了。

    咬咬牙,他声嘶力竭高呼一声“杀!”便持剑朝寝宫门前闲闲站立的人扑去。

    原来是因为反心已久,摇旗而动,此时却是因为成了俎上鱼肉,垂死挣扎。(未完待续。)

1545章 念佛

    今儿持剑闹事的怡郡王仗着自己乃先皇近系,一直祸心暗藏,慢性病毒一样蛰伏许久,终因母族、妻族瓜葛,利益所趋,挺而走险,将四年前新皇即位的非议重新提及,打起清正皇室血统的旗号。⊙頂點小說,

    青袍公子拂过衣角再抬头时,又恢复了温润之态,清声问道:“虎贲营的人来了么?”

    怡郡王得意冷笑,旋即看着对面那人渐渐拉下嘴角。看那人目光直视自己,他才觉悟,那人并不是在问身边太监和宫中侍卫,而是在问他。

    一股寒意心头而起。

    那站在火光对面的人,明明还是那身天青衣衫,明明还是那副面带浅笑的温雅之态,却让人心里无风自动地扫过一阵寒雪坚冰,卷过一场沙砾碎石。

    刮得他心疼。

    怡郡王变脸怔愣之际,公子又闲闲问道:“廉郡王同你怎么讲的?该来了吧?”

    怡郡王映着火光的脸越来越扭曲。明明是春天,他却觉得此时的自己,如同寒冬腊月倒挂在檐口的一条冻鱼。硬邦邦的,连骨头都冻酥了。

    咬咬牙,他声嘶力竭高呼一声“杀!”便持剑朝寝宫门前闲闲站立的人扑去。

    原来是因为反心已久,摇旗而动,此时却是因为成了俎上鱼肉,垂死挣扎。

    怡郡王一声高呼,果然有虎贲营的人应声而动。同他“偶遇”的虎贲营统领并未卖主求荣,背叛了他,此时正带着一群属下浴血奋战,将龙安殿围拢。原计划的确是围拢龙安殿,可惜,此时却是被打杀压迫着拢向一起。如同待宰的羔羊被赶往圈中。

    怡郡王一边和人厮杀,向那青袍人扑近,心中的确还残留一线希望,只盼廉郡王带着京师卫戍和禁军依照计划,速速杀进宫来。

    廉郡王也确实依照计划赶来了。进宫的路顺顺当当,宫门为其大开。弄得他觉得自己好像并非带兵闯宫,扯旗造反,倒像是在外打仗得胜后荣耀而归,有人夹道欢迎。

    四周过于安静了。那厮杀声太远,听着动静不大。

    疑疑惑惑带着人马闯过金桥,却见乌压压一片黑藤甲兵,齐整整列队等候。

    廉郡王心道,他那一同造反的堂兄果然神通。不光摆平了虎贲营,连皇上亲领的羽林卫、御林军也收买了?看来宫里那位大势已去。难怪安静异常。

    他脑瓜里正倒腾来去,只见藤甲兵里一骑而出,乌黑的战马上,铠甲锃锃,衣袍猎猎。

    那人朝廉郡王朗声高呼道:“王爷来得好慢,本将已经恭候多时了!”

    说是恭候,却半点儿礼也没有,一手握着黑马缰绳,一手持着一杆银枪,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廉郡王听那一声高呼却是生生一颤,再借着火把瞪眼仔细一看,又是一抖,险些摔下马来。

    这人他认识,是前年征讨永宁侯时,校场整肃出发前,和皇上拼酒摔碗的那位。其时此人并非功高位显之人。众人暗笑,敢跟皇上放肆碰杯,不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便是胆大妄为的莽夫。

    谁知,此子不过是璞玉未有琢磨,雄鹰尚未展翅。

    征讨永宁侯后,他已升至专门削藩平乱的远征军帐下二等副将。收复一疆十三地后,远征军依旧在。而他,又连连升级,封从三品大将军。也不回京御前领赏,得了圣谕,领着远征军东游西荡。皇上在京对着疆域图看哪儿不爽,他就领着人马去削那谁。

    这应该在千里之外的人,怎的会突然出现在宫中?又升了?没听说他调任京中啊。回京述职?

    管不了那么多,这位可不好惹。

    这廉郡王胆子没怡郡王大,脑子倒比那位好使,当即笑道:“原来是纪将军啊,你在正好。本王收到密报,有**对圣上不轨。本王正恐势单力薄,护驾有失。既然有将军在,本王也就放心了。”

    “是吗?”黑马上的人冷冷一笑,讥讽道,“王爷的密报,本将不得而知。本将倒是听说,王爷今夜造访皇宫大内,是赏花游湖太过畅快了!”

    廉郡王一听,暗叫不好,回头去寻卖他的人。只听,唰唰唰,身后的人马突然兵分两路,一半人马很整齐地退后一丈,将他的死忠和一群不及应变木然而杵的围困当中,临阵倒戈。

    跟着,金桥东西两侧,两条火龙舞来。羽林卫和御林军围剿而至。

    黑马上的人又像是和廉郡王说话,又像自语,摇头笑道:“本将是进京述职的,谁知竟这么巧,摊上这事儿。天意啊!”又转头朝金桥那边喊道,“你们来了,本将就先撤了!我的人马在此不合适!”

    那边人回喊道:“肃清内部,逮着不少逆贼,来晚了!有劳将军,在此先行谢过!明日还请将军赏脸,状元楼喝杯水酒!”

    “行!告辞!”

    两边迎风喊完,黑马将军扔下呆怔的廉郡王,带着他的藤甲兵,猎猎有风,策马出宫。

    此时,龙安殿前依旧在厮杀,不是两军对垒,而是清理叛党。不用等羽林卫和御林军救驾,潜伏在宫殿四周的人就将虎贲营的叛徒走狗杀了个五五六六。况且,虎贲营里还有内讧。等羽林卫和御林军的人围剿过来时,怡郡王的人已经死了七七八八。

    这时,有个人拿着一样物事递给寝宫前的人。那青袍公子接过,捏在指尖悠悠转动,而后从旁边人箭壶中抽过一支羽箭,随手拧巴拧巴,将那东西缠在了箭尖。然后,又从旁接过一张弓,架箭。

    怡郡王此时已经看清,那被绑上箭头的是一支金钗,顿时浑身发抖。又气又急,又怕又恨!金钗是他姨母,李太妃头上的。

    “念佛?哼!亏得没送她去寺庙庵堂,没得污了佛门净地!”

    怡郡王在阶下盯着那箭尖的金钗,听着那嘲讽,突然意识到,从新皇登基,没有将后宫的人按礼制全都迁出宫去,圈于别处,似乎就为今夜。有人在等着他们造反,然后,赶尽杀绝!(未完待续。)

1546章 落个自在

    两边迎风喊完,黑马将军扔下呆怔的廉郡王,带着他的藤甲兵,猎猎有风,策马出宫。

    此时,龙安殿前依旧在厮杀,不是两军对垒,而是清理叛党。不用等羽林卫和御林军救驾,潜伏在宫殿四周的人就将虎贲营的叛徒走狗杀了个五五六六。况且,虎贲营里还有内讧。等羽林卫和御林军的人围剿过来时,怡郡王的人已经死了七七八八。

    这时,有个人拿着一样物事递给寝宫前的人。那青袍公子接过,捏在指尖悠悠转动,而后从旁边人箭壶中抽过一支羽箭,随手拧巴拧巴,将那东西缠在了箭尖。然后,又从旁接过一张弓,架箭。

    怡郡王此时已经看清,那被绑上箭头的是一支金钗,顿时浑身发抖。又气又急,又怕又恨!金钗是他姨母,李太妃头上的。

    “念佛?哼!亏得没送她去寺庙庵堂,没得污了佛门净地!”

    怡郡王在阶下盯着那箭尖的金钗,听着那嘲讽,突然意识到,从新皇登基,没有将后宫的人按礼制全都迁出宫去,圈于别处,似乎就为今夜。有人在等着他们造反,然后,赶尽杀绝!

    抬起眼光,怡郡王恨恨地看着那始终面带温润浅笑的人,再透过他的身影恨恨“看”着今夜始终不曾露面,在寝宫中的那位。

    嫉恨,怨恨,愤恨,最后,恨得凄凉。

    虽然不悔却是醒悟晚矣。即使没有今夜,没有造反,他,还有瀚宇所谓的皇家宗室子弟,早晚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那人心里早有足够至他们于死地的理由,只是,缺一个冠冕堂皇杀他们的借口!而今,无需他寻,他们自己送上了!

    “哈哈哈!~”怡郡王仰天长笑。

    少年皇帝,果然了得!瀚宇第一公子,果然人物!怪只怪自己太过轻敌。

    对面,阶上,隔着厮杀攒动的人头,隔着暗夜纷乱的叫嚣,隔着明杖火光,隔着精致宫灯,隔着金砖殿阶,隔着盘龙玉柱。天青衣袍,夜风中翻飞,像隔着天河彼岸,接引。

    抬弓,绷弦,射!

    羽箭带着他姨母的金钗对着他的喉咙疾飞而来。

    他看着那迎面飞驰的箭,看着那持弓引箭的手,再看那人如玉温润却又如冰森冷的脸,忽然又明白了什么,扬指惊恐大呼:“你!是——你!”

    羽箭缚着金钗穿喉而过,钉在他身后一颗桃花树上,太近了。血,溅三尺,流一丈。他所得的也就是玷污尺丈地方。

    “是我。”

    桃花正盛,随风片片,无需这些血来浸染,流逝的生命徒然红了一地。热血洒宫闱,方知大梦归。

    前头,金桥上的人来交差回话,请示下一步动作。

    “觊觎神器!一个不留!”和我作对,死!

    “还有,皇上口谕,别忘了对他们说声谢谢。”

    谢谢这一场叛乱让许多异心浮出水面,让这瀚宇朝堂又干净一些。

    温文尔雅地说完,青袍翩翩,优雅地迈进寝宫,阖门。

    不过两三个时辰,一场蓄谋已久,计划伺机而动,却因形势所迫而提前行动的叛乱匆匆起匆匆落。

    尸陈遍地。

    血,染红了刀枪剑戟,染红了玉阶金帷,染红了御沟清流。

    没了气焰的断肢残躯,自会有人送去乱葬岗或焚化炉。

    染红的刀剑,不过轻轻擦拭,便又雪亮。染红的地面,清水冲刷,也就干净了。御沟的水,流出皇宫大内,并入护城河,缓缓流淌,卷着污浊奔向大江,随沙沉积。

    历史的长河中,今夜,不过是一场闹剧。如同谁打了个饱嗝,有些突兀,有些不雅,终究没人在意。

    这场开头颇具规模,却没有耐力的宫闱作乱,来得快,去得更快,没有什么遗留问题。

    护驾要紧,所以叛贼头目们在纷乱中被当场击毙,也就无需劳烦宗正寺,大理寺什么的了。头目都没了,那些叛军走狗自然没什么审问必要,也就就地正法了。最后,也就清理尸体算比较麻烦一些。

    作乱事了,皇上的身世流言没有人再敢提及,随春风而飞成了谜。皇上的身世无人敢提,可是却悄悄传言说,公子和皇上关系非比寻常啊!公子和皇上关系非比寻常,众人皆知。只是,这夜过后,再有人偷偷提及“非比寻常”这四字时,语气是明显区别于以往的。

    大家偷偷在想。皇上少年英雄,登基时年纪不大,也没急着娶后纳妃。三四年一过,是不是也该充填后宫了?莫非,当真喜好男色,和公子暧昧不明?似乎,公子也是妻妾全无,孤家寡人一个啊。

    官蠹系列案件在闯宫作乱事件后,也不机密行事了,索性大刀阔斧起来。京城里,连着二十多天,几乎天天听见鬼哭狼嚎。大多从那深宅大院,朱门铁槛而来。

    皇宫大内的虎贲营和羽林卫、御林军经过血洗,安全多了。京师卫戍和禁军也被顺便整肃了一遍。又有远征军回京述职,在城外驻守。想反的,插不上手,想跑的,寻不见缝。

    京城的百姓起先看见士兵卫队不分白天、夜半,随时跑动,有些害怕,躲在家中。几日后,偷偷闻出味儿来,好似与小民无关,倒霉的都是些当官的,方才放了胆子出门。再看被抓被抄的人家,有被欺负过的立时幸灾乐祸。鸡蛋是不舍得扔的,烂菜叶和泔水却是尽情招呼。

    此大快民心之事,在官民众人的检举揭发下,越发进展顺利。

    皇上的民意评价再度飙高。瀚宇第一公子嘛,自是更加翩翩风度,暖暖笑容。

    公子日常宫里住住,行宫呆呆,也喜欢四处溜达转悠。他在皇宫外也是有一处府邸的,建筑规制几乎是亲王级别,豪华舒适。鉴于圣宠和其本人功勋,也没人对此有何异议。不少官员还觉得,公子住宫外自己府里,他们还方便些。公子不上朝,他们也不得时时随便入宫,有事找公子相商多有不便。

    官蠹案,月余时间,尘埃落定。皇上大概可以高枕无忧了,公子自然也回府居住,落个自在。(未完待续。)( )

1547章 瀚宇第一公子

    皇宫大内的虎贲营和羽林卫、御林军经过血洗,安全多了。京师卫戍和禁军也被顺便整肃了一遍。又有远征军回京述职,在城外驻守。想反的,插不上手,想跑的,寻不见缝。

    京城的百姓起先看见士兵卫队不分白天、夜半,随时跑动,有些害怕,躲在家中。几日后,偷偷闻出味儿来,好似与小民无关,倒霉的都是些当官的,方才放了胆子出门。再看被抓被抄的人家,有被欺负过的立时幸灾乐祸。鸡蛋是不舍得扔的,烂菜叶和泔水却是尽情招呼。

    此大快民心之事,在官民众人的检举揭发下,越发进展顺利。

    皇上的民意评价再度飙高。瀚宇第一公子嘛,自是更加翩翩风度,暖暖笑容。

    公子日常宫里住住,行宫呆呆,也喜欢四处溜达转悠。他在皇宫外也是有一处府邸的,建筑规制几乎是亲王级别,豪华舒适。鉴于圣宠和其本人功勋,也没人对此有何异议。不少官员还觉得,公子住宫外自己府里,他们还方便些。公子不上朝,他们也不得时时随便入宫,有事找公子相商多有不便。

    官蠹案,月余时间,尘埃落定。皇上大概可以高枕无忧了,公子自然也回府居住,落个自在。

    这日,辟邪石兽把门的府前阶下,来了一支华丽的车队,一共六辆,双辕、高马,一水的乌木、细雕。前二后三,护着中间一辆主车。那主车尤其抢眼,除了和其他几辆一样用料考究,雕工繁复外,装饰极为精致特别。

    车身上下边角,依照东南西北方位,以方位象征的玉石雕刻成上古神兽,镶嵌其上。光是雕工和泽就足够让人咋舌。那材质就更让人遐想了。

    马车顶部,八宝攒顶,龙凤是不能随便用的。上古神兽围了车身,顶上除了龙凤,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压得住。人家自有办法另辟蹊径,花王牡丹,盘踞其上。那朵直径足有两三尺的牡丹,全由血玉雕成,凭借厚薄显出牡丹花瓣的泽变化。

    这么大的整块血玉哪里会有?自然是拼接而成。可是就连这拼接活计,人家也做到了极致。那金丝弯弯绕绕,不光让人瞧不见接痕,还如同为那一朵艳牡丹镶上了金边,镀上了金粉。更添华彩。

    牡丹是万花之冠,而这一朵,更是牡丹至尊。

    血玉牡丹下没有绿叶陪衬,用的是四季花神烘托。马车有乌木细雕的门扇,车门前另挂了一副湘妃竹细篾车帘,如同夜幕星空,青帘上勾着无数尾指甲盖大小的金铃,玲珑可爱,颤颤而动,叮当齐鸣。

    这车的豪华精致让人想起公子那辆走街过市的炫目马车,却比那车更为精美极致。公子的车镶金嵌玉不假,可没这么多花头。就连铃铛,公子车前,左右各挂一串,人家弄了一帘,个头虽却是为了好看。就连拉车的马,公子的是红鬃良驹,人家也是。公子的车只用一匹马,人家弄了俩。也是,这百宝箱样的车,不用两匹马估计也拉不动。马的皮毛更是抹了油似的,水光滑亮。

    马车经过一路的目光洗礼停在了公子豪阔府邸门前。连见惯世面的门前侍卫和门房仆从也直了眼。这阵仗,他们也稀罕呐。马车豪华不说,拉车的马,前面四匹白马,押后六匹黑马,中间两匹红鬃,具是纯。连六个车夫的穿戴都是同款一的绸衣锦靴。

    不等车主人通报,门房便疾步过来接了名帖递进去。车马在门前暂候。

    没人知道这豪华车队来自何处,是何身家背景,更不知道牡丹车内其实简朴的很,而里面坐的人,其对话更让人绝倒。

    马车确实是乌木的,里头却没有象外面一样堆金砌银。车厢里坐着五名女子,衣饰同马车外表倒是相称,雍容华贵,珠围翠绕。车厢却空荡荡,光溜溜,甚至连个锦绣靠枕,毛皮坐垫也没有。

    正中主位上的女子,帷笠遮面,似乎在闭目养神。另外四个两两对坐,正在闲聊。

    一个透过车窗瞻仰公子府邸,赞叹道:“果然奢华啊!”

    另一个接口道:“嗯。不是他家奢华异常,咱也犯不着这么大手笔了。”

    “还说呢!就为这一趟,咱们花了多少功夫?多少银子?都够门里一阵子开销了!”

    又一个反驳道:“你懂什么?!主子这回可是来谈交易的。若弄得寒酸了,跌了份去,没得让人以为咱是来求人的!”

    “是是是!”

    最后一个小声嘀咕道:“等会儿你们别忘了让人看牢了马车,闲人勿近。毕竟有真有假,叫人捅破了窗户纸,漏了陷,那才真叫跌份!”

    前头说话的那个瞟了一眼正座上的人,转脸朝她喝道:“就你话多!”

    然后,安静了。

    门房递帖子进去时,公子正斜靠在荷塘边喂鱼。

    依旧是天青的锦袍,不同的底纹绣花而已。衣袍闲闲而着,不束不缚。一头青丝随意绾了一下,用了根白玉簪插着。半眯着眼盯着荷塘里游来游去的鱼儿,半醒似睡,如同此刻暖暖春阳般慵懒。荷塘的水波折了金光在那如玉面容上晃动,叫人心底有股春日里抓不住摸不着的痒意。

    接过帖子。烫金贴面,无字无画,只在中间夹了血红的花瓣。

    公子直起身,抬头问道:“人呢?”

    “在外候着呢。”

    “请!”

    “是!”仆人想想,又道,“递帖子的人说了,他家主人只见公子。”

    “自然,府里现也没别的客人。”

    “不是。”仆人吞吐犹豫道。门外也不知是什么人,给开中门,看着不像官宦亲眷,似乎没有相应的规制品级。不给开,瞧那阵仗又着实有些吓人。

    “嗯?”

    “小的是想问公子,要不要拆卸门槛?”

    高门贵府,按照礼仪规矩,来客大多是门前下车马落轿,步行入府或是换乘府内自备的车轿而行。只有比对主人身份、关系,够级别、特亲厚或是个别极特殊的人才可长驱直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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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8章 访客

    接过帖子。烫金贴面,无字无画,只在中间夹了血红的花瓣。

    公子直起身,抬头问道:“人呢?”

    “在外候着呢。”

    “请!”

    “是!”仆人想想,又道,“递帖子的人说了,他家主人只见公子。”

    “自然,府里现也没别的客人。”

    “不是。”仆人吞吐犹豫道。门外也不知是什么人,给开中门,看着不像官宦亲眷,似乎没有相应的规制品级。不给开,瞧那阵仗又着实有些吓人。

    “嗯?”

    “小的是想问公子,要不要拆卸门槛?”

    高门贵府,按照礼仪规矩,来客大多是门前下车马落轿,步行入府或是换乘府内自备的车轿而行。只有比对主人身份、关系,够级别、特亲厚或是个别极特殊的人才可长驱直入。

    公子想了想,来人既是无品无级的在野之人,便不用官家礼制约束,可论私交,却也不曾亲厚如此。掂量片刻后,自嘲笑道,自己何时也这般拘泥起来了?来人既是江湖之人必也没那么些心思,没得倒让人觉得自己拿腔作调,落个不够爽利的印象。莫非,自己还怕人家是打杀上门么?笑话!

    起身拍拍手上的鱼食碎屑,朝仆人道:“就直接迎进来。将人请到前厅,哦,不,直接引到这园子里花厅去。先上茶招呼着,我去换身衣裳就来。”

    等他穿戴整齐去花厅时,刚穿过月洞花墙却见客人并未入屋坐待。厅前的走廊外,六个车夫、六辆马车,还另站着八个白衣女子,十二个黑衣男子,严正以待。

    他吓了一跳。自然是没想到来人是这么个阵仗,更想不到人家正是做给他瞧的。

    走近了。那夺人眼球的马车,帘起门开,下来四个碧玉清荷妆扮的女子,立在车前恭请车内主人。清风拂动车帘上的金铃,一片叮叮当当细脆的响动。车内洒出一片罗裙衣摆,牡丹的娇红。极为精细的绫罗外罩着艳红的蚕丝轻纱。

    就这一角衣裙,已是堆堆叠叠,如深闺重门惹人遐思。随风轻动里,那抹红艳又如天边飞霞,若即若离,飘飘渺渺。

    裙下微微露出一只娇俏的鞋头。隐隐瞧着那织锦的鞋头上绣着牡丹,坠了浑圆的海珠,散着一片细碎流苏。颤巍巍动着,如春日的灵雀,清啼鸣啭。

    接着那人探出身来,在清荷样女子的搀扶下,袅袅娜娜,步步生莲地下得车来。双臂轻抬,提着阔袖,金丝滚边的袖口露着一点点如葱指尖,未涂丹寇,白净圆润。然后站定。

    一袭红艳的罗裙,红艳的薄纱,本是如火如荼地热闹,却又让人觉得隐隐生出一点凉薄之感。也许,热闹到极致,便是清冷。一顶白纱帷笠罩着那人的脸,如云似雾缭绕。明明极近,不过几步距离,偏又觉得极远,如高原雪山之巅。

    她静静立着,无需一颦一笑,便已击退了身后的重檐飞阁,摒弃了精致车驾、华美仆从,淡去了绿树繁花,春日骄阳。明明让人心生急切之意,欲要窥探那轻纱下的娇颜,却又似乎并不敢近前冒犯,又或不忍拨乱那如画般的一景。也不必撂开面纱看个真切,她便是这样默然静立着,已让人觉得,那衣裙上千针万线泣血而就的牡丹,并这园子里迎风盛开的满目繁华,却都比不过她——这,春日百花丛中最为娇艳和傲然的一朵。

    是一霎,似一世。

    青袍之人恍然回神,暗嘲自己一颗弥坚难摧的心竟也有这片刻的迷失沉沦。

    瞧着来客这般大张旗鼓地前来拜访,又不曾先入花厅坐等,偏等自己现身了才步下车辇。如此不肯容得主人尊大,也又不曾过于出格。想来是有事相谈,而且,必有交换。

    “姑娘既是敝府尊客,哪有站着的道理。请。”温润浅笑,抬手引路,进去花厅。

    “公子请。”清幽婉转,半步之后,相随而入。

    进了花厅,两人相让一下,分了宾主坐下。

    四个碧玉清荷女子随行,在那朵红艳娇花身后站立相伴。

    待入了座,那女子轻抬手臂,纤指微拈,除下帷笠搁于一旁几上。果是雾鬟云鬓,倾城容颜。眉目如画,鼻若秀山,璧玉娇颜还把樱桃啖。美则美矣,就是温度不太宜人。三月阳春飘白雪,乍暖还寒。

    公子看着那冰雪艳容,了然一笑。

    难怪方才觉得那片红,热闹又清冷。荼蘼花尽、血风干,岂不叫人心生寒意?

    “姑娘如何称呼?”昭岚寒暄问道。虽是早已见过,却至今未能知其芳名。

    “昭岚公子无需知道 我是谁,我不曾弄错了公子是何人便好。”女子冷冷淡淡回道。既然登门拜访自然是不会弄错了人。

    昭岚无谓地笑了笑。

    仆人上了茶,退下。

    “姑娘可要换绝壁崖上的雪芽?”昭岚端杯轻泯一口,笑看对方悠然问道。

    红衣女子也端杯润了润唇,放下杯盏后抬眼淡淡回道:“小女子粗浅,茶于我而言不过是解渴蠢物,无所谓讲究。”

    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在那艳红衣衫衬托下确实冷清。声音清润莞尔,语调却如雪似冰。

    昭岚见她难以亲厚的模样,估计对方也不欲多言深交,便也不再虚礼客套,逶迤敷衍,直接问道:“姑娘屈驾敝府,可是同在下有事相商?”

    她果然也就开门见山回应道:“正是。”由身侧女子接过茶盅放下,垂目轻轻理了一下裙衫,再抬眼问道,“公子可知,你已欠我两个人情?”

    “哦?姑娘此言从何而来,在下怎不自知?如果没有记错,今日之前,似乎在下同姑娘并无交集。”昭岚清浅笑语,还故意 凝眉侧头思量了一下。

    “呵!”红衣女子冷嗤一声,道,“素闻公子美誉在外,竟不知也会这般矫情。方才见面已露相识之态,如何现在倒故作不识推脱起来了?”言语间似有微微不满,面上却依旧那副没有表情的表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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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9章 一只狐狸

    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在那艳红衣衫衬托下确实冷清。声音清润莞尔,语调却如雪似冰。

    昭岚见她难以亲厚的模样,估计对方也不欲多言深交,便也不再虚礼客套,逶迤敷衍,直接问道:“姑娘屈驾敝府,可是同在下有事相商?”

    她果然也就开门见山回应道:“正是。”由身侧女子接过茶盅放下,垂目轻轻理了一下裙衫,再抬眼问道,“公子可知,你已欠我两个人情?”

    “哦?姑娘此言从何而来,在下怎不自知?如果没有记错,今日之前,似乎在下同姑娘并无交集。”昭岚清浅笑语,还故意凝眉侧头思量了一下。

    “呵!”红衣女子冷嗤一声,道,“素闻公子美誉在外,竟不知也会这般矫情。方才见面已露相识之态,如何现在倒故作不识推脱起来了?”言语间似有微微不满,面上却依旧那副没有表情的表情。

    昭岚扬指朝厅外的车马仆众随意一指,感慨笑道:“姑娘的做派,想不知道也难呐!”

    红衣之人身后的女子齐齐噎了一下。以前根本就不曾有过这样排场,却又解释不得,会露了自家的短。这什么昭岚公子奸诈得很,分明左右搪塞。其中一个略微有些不适应地抬手扶了扶头上的金钗。别滑了。

    红衣女子看着那温雅之人,心道,你这话已然有所指,还说不识?果然人不可貌相。

    闻见昭岚赖皮的味道,她身后一个容色冷峻的忍不住开口讥讽道:“公子当真健忘,我便失礼替自家主子提醒公子一句,公子当不曾忘了两年前对战永宁侯一事。非小女子替主人揽功,当日若非我家主人带人从旁相助,只怕瀚宇皇朝的远征军就算是胜,那也只能是惨胜。”

    昭岚闻言看了那女子一眼,挑着眉梢朝红衣之人勾唇问道:“哦,姑娘是这样以为的?在下虽不敢自称见闻广博,倒也知道,一役之战恐怕并非一场角逐可以定论吧。”

    红衣之人身后又一女子忍不住不满地嘀咕道:“一场仗一打,人都死绝了,此后哪里还有兵力继续对敌?!”

    身前坐着的人没有喝阻那女子,显然是赞同的。

    昭岚歪头想想,摸了摸下巴道:“听着好像是有点儿道理。不过,平定永宁侯是陛下御驾亲征,领军的是姚将军。姑娘怎的将这笔账记到在下头上了呢?还有,当时陷得最惨的是纪彪武,姑娘算得他的救命恩人。他现今已是大将军,总领远征军,也是有些身家的人了。近日正好在京述职,姑娘讨要人情,不如找他?”说完未觉一丝不妥,坦然笑看红衣女子。

    那女子面无表情地回望过去,心里却是狠狠跌了一跤。比对眼前之人和素日耳闻,她几乎疑心,今日自己是不是进错了地方找错了人,还是眼前的人本是他人易容冒充的?而且,怎会有人连耍赖都赖得这么优雅自然?

    嘎吱。艳影身后传来一声细碎的咬牙声。

    红衣女子敛了敛心中讶异,轻言道:“据小女子所知,当日远征军受困乃是细作泄密以致中了敌计,否则小女子也无处作为。”说着盯着昭岚看看,却只见他温尔无语待着下文,只好继续道,“体察不严,计策疏漏,中计之后又无良策及时解困。似乎,这和军师、参军脱不了干系。坐镇帐中,看着同袍兄弟死伤,是不是该担点儿责任?陛下的军师不是昭岚公子又会是谁?”

    昭岚虽是笑颜未改,静静看着她,心内却因她的话勾起无限思绪。

    平定永宁侯之战中,虬枝岭上一场最为惨烈。正如她所言,若非她带人从天而降,远征军果真即便胜也是败。除了亲随,更没人知道。饶是有人相助,瀚宇新皇的小命还是差点儿撂在那片鲜血染尽的土地上。众人眼中银剑金甲奋勇搏命的人,转进帐中便合眼倒下。差点儿一睡不醒,就此长眠。

    如今想来,记忆里只剩下满眼的血和满腔的恨。不是中计险些战败的耻辱之恨。是实实在在对人的恨。超过战场上相对而立,各为其主,对敌人的恨。那是对人性的恨。

    这世间就是奇怪。有人不过受了点滴之恩,或你对他的好只是客观情形里习惯使然,他便可毫无怨尤替你去死,扯着你的肺腑生生疼上一辈子。有人受尽恩泽,却因不甘居下的嫉恨甚或只为贪念不足的**,便随时可以卖了你,将你剥皮拆骨,啖肉饮血。更可耻地拉上无数肝胆相照的无辜之人,践踏那些朝夕相伴的赤诚信任。

    昭岚的眸光闪了闪,像似为躲避责任却实则因为其它,总之想避开此话题,压指抹着茶盅杯沿问道:“姑娘说是两次人情,可这说来说去,在下也只听出一桩事由啊?”

    “眼下不是?”那冷峻女子从鼻中轻嗤一声,替座前的主子反问道。

    “嗯?怎讲?”昭岚故作茫然,再反问回去。心里自是有所猜测,却绝不会自己先说。对方是来算计的,还不知道要开什么条件呢!

    “陈阁老嫡孙和唱曲儿的文英姑娘之事,公子总不能再推说不知了吧?”女子说着,冷峻面容上也不由难掩鄙夷之色,显然对昭岚一直在打太极甚是羞恼。

    “嗯。这事我知道。”昭岚点点头,随即又撩发轻笑道,“可是,这事同在下欠这位姑娘人情又有何关联?好像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是。相助文英瞧着的确和公子并无直接关碍,但因此引发的后事却非别传小纪,公子再不好推脱获益受惠的。细论起来,公子不光是欠我人情,还是很大的人情。”红衣女子说着端杯润了润喉咙。

    口干舌燥。和这人讲交情,真是与虎谋皮。不,打虎还容易些。他?哼!就是一只狐狸!

    昭岚看着她端杯的指尖,突然高了嗓音笑嚷一句:“春风轻暖,惹人微醺。啊!在下想必是有些昏昏欲睡,脑子有些犯困。姑娘找在下究竟所为何事,不妨还是直说吧。”说着还真掩嘴打了个哈欠,歪斜了身子,一肘支桌撑头,懒洋洋起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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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事务员介绍:
一介纯野屌丝,在找到一份奇葩工作,成为妖怪事务员后,开启一个个惊悚而又感人的妖怪副本。
pass:这一次收妖怪,一定是极为重要的考验,相信只要通过,就会升职加薪,很快就能当上管事人,出任董事长,迎娶白富美,踏上人生的制高点。这样想想,心里还有些小激动呢。
pass:好吧,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充满吐槽能量的故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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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有苍老师!穿上衣服竟然不认识了!过来脱光,看看是个什么妖怪!
妖怪事务员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妖怪事务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妖怪事务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