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你是不是太各色了
戴一民伸手指了指陈扬，“我是在骂他。”
陈扬笑而不语，一点也不生气。
老张问道：“为什么骂他？”
戴一民笑道：“当年读高中的时，我和他打架。我比他大三岁，个子也比他高一个头。我以为我十拿九稳，却没想到被他三下两下就解决了。现在想起来，我还要感谢他手下留情。”
蔡美丽问道：“为什么还要感谢？”
“你们没有看到刚才一幕啊。这家伙功夫厉害，那么厚的玻璃都能撞碎。当年他要是下狠手，我可能早就残废了。”
老张和蔡美丽都笑了。
陈扬也笑了，“戴一民，当年我确实手下留情了。但不是因为你长得帅，是因为你有个厉害的爸爸。”
“哈哈……多谢多谢，多谢手下留情。”
酒和菜上来了。
老张点的是啤酒。
经理杜风来给四个人敬酒。
有意思的是，先给陈扬敬酒，再依次是老张、蔡美丽和戴一民。
老张倒不计较这个细节。
杜风来喝了四大杯啤酒，主动的告退。
戴一民不解道：“陈扬，我不明白，杜风来先敬你，而把老张放在你后面？”
陈扬笑道：“这很简单。我们生意人是宾馆的潜在客户，讨好我们是为了生意。你们是体制内人，他肯定认为，你们不会请别人吃饭，所以你们不是客户，你们不如我重要。”
戴一民点点头，“说来说去，还是一个钱字啊。”
陈扬也点着头道：“不错，现在的人越来越现实了。”
老张举起酒杯，“喝酒，喝酒。”
大家举杯，先碰杯后喝酒。
蔡美丽会喝酒，刚喝了一杯，现在又喝了一杯。
老张打开两瓶，为大家倒酒。
蔡美丽问陈扬，“陈扬，两个孩子怎么样了？”
“谢谢，他们很好，就是太调皮捣蛋，我请了两个人，才勉强管得住。”
“什么时候能上幼儿园？”
“还早。要按三周岁的规定，后年才能进幼儿园。我希望他们能提前一年，争取明年下半年进幼儿园。”
蔡美丽冲着戴一民道：“在咱们的开发规划中，小学和幼儿园及医院，应该早一点开发。”
戴一民点了点头，“陈扬，今晩请你吃饭，就是商讨开发的事。”
陈扬急忙摆手，笑道：“你少来。我只看看，只听听，但我不说话。”
老张道：“陈扬，群策群力嘛。”
蔡美丽道：“陈扬，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戴一民道：“陈扬，我们已经根据你的意见，对预售制进行了调整。我们向银行贷款三十万，准备在项目开发一年以后才实行预售制。”
陈扬笑了笑，“一民，本来就应该这样。空手套白狼，白狼是不会上当的。”
“哎，你不会把预售制说成是圈套吧？”
“差不多。对我们这些有点臭钱的人来说，你这个预售制就像是个圈套。”
“为什么这么说？”
“据我所知，全县的万元户不过一千，能有十万资产的不过二三百。但拿得出十万现金的，我敢肯定不过一百。加上能向银行贷款的，十万级别的也就两三百个。”
老张点头道：“这个分析比较实事求是。”
陈扬继续分析，“就这两三百个，我估计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已经在工业区里扎根。所以说，你们开发公司的潜在目标，主要就是这两三百人。”
蔡美丽道：“我们也正是这么想的。”
“问题就在这里。这两三百人，不一定个个手头有钱。他们进入工业区，既要买地，又要造厂房，还要添设备，他们已经没钱了。”
戴一民道：“陈扬，这方面你比我们了解。”
“就拿我二弟为例，他已经在银行贷款三十万，三年内才能缓过劲来。我那几个老乡，厂房是租用的，他们在工业区里并不稳当。”
老张点点头，“嗯，你那几个老乡，我还是了解的。”
“他们手头没钱，都在精打细算。你们上来就搞预售制，他们不一定敢上套。所以项目启动一年以后，才搞预售制是对的。他们个个都是精明人，你们搞空手套白狼，他们怎么可能上当呢？”
戴一民苦笑一声，“陈扬，你是对的，可我们也有问题。我们向银行借了三十万，作为公司的启动资金。可三个项目一起上，一年内不搞预售，恐怕三十万不够用啊。”
陈扬笑道：“狗日的戴一民，你跟我装傻是不是？你三个项目启动后，可以让承包单位带资进场。一句话，让他们垫资三分之一或一半，这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戴一民笑道：“陈扬，我是真没想到这个办法。”
老张问道：“陈扬，让施工单位垫资，这在政策上允许吗？”
“允许，太允许了。”
戴一民问道：“陈扬，你有没有兴趣进军建筑业？”
陈扬摇摇头，“我不做实业。”
“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呢？”
陈扬道：“主要是太累。做实业太累，你们上班的也很累。我这个人很懒，凡是累人累心的事，我是不会去做的。”
“好吧，我再向你请教一个问题。陈扬，你对我们开发公司的前景有什么评价？”
陈扬看了戴一民一眼，“这还用说吗？”
“我很想听听你的看法。”
陈扬摊了摊双手，笑道：“一民啊，你是从国外回来，对垄断一词肯定体会很深。你们的开发公司，现在是独家经营，也就是垄断经营。”
戴一民嗯了一声。
“可以这么说，让一个傻瓜去当开发公司经理，也能赚一座金山出来。”
戴一民笑了，“陈扬，你在骂我啊。”
老张和蔡美丽也都笑了。
笑过之后又是喝酒。
戴一民道：“陈扬，我和蔡美丽，还有镇里的其他同志，我们准备组团去南方参观考察，我想邀请你一起去。”
陈扬哦了一声，“什么时候去？大概去多少天？”
蔡美丽道：“准备七月初去，时间初定两个星期。如果去海南的话，就再加一个星期。”
陈扬马上摇了摇头，“不行不行。七月份我有重要的事要办，根本出不了门。”
戴一民不高兴了，“陈扬，你是不是太各色了？”
第496章 蔡美丽打来了电话
陈扬有点生气，瞅着戴一民问道：“姓戴的，你知道七月有什么非常非常重要的事吗？”
“不知道。”
倒是蔡美丽，听了陈扬的问题，立即就反应了过来。
“噢，陈扬你说的是高考？你妹妹和弟弟今年参加高考？”
陈扬点了点头，“我三妹和三弟今年参加高考。我是我们家的家长，无论如何，我都要在考场外为他们加油。对我来说，这是天大的事情。”
老张伸手捅了戴一民一下。
戴一民道：“陈扬，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啊。”
陈扬摆了摆手，“没事。一民，我与你不一样。你是家里的老小，你可以什么都不用管。我是家里的老大，我什么都要管。”
戴一民点点头，“理解理解。陈扬，你三妹和三弟的成绩怎么样？”
“县中重点班的。按平时的学习成绩，只要正常发挥，应该能考上重点大学。”
三人纷纷预祝。
陈扬道：“七月对我个人来说也很重要。第三个周末，我要参加自学考试。”
老张噢了一声，“对对，这个也很重要。”
蔡美丽问道：“陈扬，考得怎么样了？”
“还行吧，从去年七月开始，参加了四次自学考试。十门课通过，另两门不及格。这个七月的三门课，其中两门就是补考。”
蔡美丽点着头道：“我也在读函授大学，比自学考试容易一些。陈扬，你行的。”
陈扬道了声谢谢。
“一民，你们既然去了，就要带点东西回来。最好是南方的资料，越多越好。”
“这个你放心，我不会空着手回来的。”
陈扬向蔡美丽和戴一民敬酒，“我预祝你们南下考察成功。”
这顿酒喝得还算和谐。
陈扬回到家里，已是晚上九点半。
两个小家伙正在客厅里玩耍，刘老师在旁边看着。
见了爸爸，两个小家伙扑面而来。
不料，陈扬一身酒气，让两个小家伙逃了开去。
陈扬呵呵大笑。
刘老师道：“小陈，赶紧去洗洗吧。”
陈扬已在三楼顶装了水箱水泵，以及使用煤气瓶的热水器，洗澡很方便。
浴室间还有一个大浴缸。
刷了两次牙，又洗了澡，陈扬才穿上衣服回到客厅。
只见刘老师拿着电话筒，一只手还捂着，冲着陈扬小声道：“你的电话，是蔡美丽打来的。”
陈扬一脸茫然，“今晚和我一起吃饭的人里，就有蔡美丽啊。”
“快接吧，等你快十分钟了。”
陈扬接过了话筒。
刘老师牵着两个小家伙，去了两个小家伙的房间。
“蔡美丽？”
“嗯。”
“对不起，我刚才在洗澡。”
“没什么，没什么。”
陈扬问道：“你有事？”
“嗯。”
“你说，我听着。”
“我，我……”
“不好意思说？”
“是，是的。”
“那就别说了。”
“不不，我……”
“好吧，你先调整一下情绪。”
终于，蔡美丽道：“陈扬，你应该知道的。这些年来，我的心里，我的心里一直有你。”
“这个……”陈扬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这些年来，家人和朋友，帮我介绍了不少人，也有人主动的追求我。可是，你在我心里挥之不去，哪怕你已经有了老婆。”
陈扬不吱声。
“所以我，我一直没有认真的谈过恋爱。本来，我还是挺勇敢的。可在你面前，我一直不敢主动。你我两家的恩怨，是横亘在你我之间的一道天堑。”
陈扬还是没开口。
“陈扬，我已经三十岁了，我再也等不起了。所以，所以我才鼓起勇气，给你打电话。我希望，我希望你给一个痛快话。”
陈扬沉默了好久。
“蔡美丽，我是配不上你的。你也不符合我的择偶标准，我希望我的老婆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能出去抛头露面，甚至不希望她出去上班。你有你的事业，而且前途不可限量。”
“最主要的是，你我两家的恩怨，注定了你我之间的不可能，连做朋友都很难。这种恩怨，在两到三辈人期间都是存在的。咱们都是现实的人，不可能超越恩怨。所以你的心意，你就把它埋葬了吧。”
许久，电话那头的蔡美丽才开口说话。
“谢谢你，陈扬。”
“你没事吧？”
“我没事，把话说开了，我就没事了。”
“蔡美丽，我也要谢谢你。”
“陈扬，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希望咱们能成为朋友，不需要公开的那种朋友，互相理解的那种朋友。”
“这个么，可以考虑。”
“陈扬，我就当你同意了。”
陈扬嗯了一声，“蔡美丽，戴一民是不是在追求你？”
蔡美丽道：“应该说，是他妈对我有好感，然后把事挑明了。我妈也很支持，我考虑到自己的年龄，也就算默认了。”
陈扬道：“关键是戴一民的态度。”
“他同意处一处。不是很拒绝，也不是很热情。所以我有点困惑，打电话给你，也有请教的意思。”
“蔡美丽，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不能多嘴。这种事，最终取决于你自己，你自己内心的那种感受。”
“朋友，你是我朋友，你刚刚答应了的。”
陈扬苦笑道：“得，被你给套住了。”
“你说吧。”
陈扬思忖了一下。
“蔡美丽，你与戴一民同岁，但是男女有别。三十岁的你，如果还没对象，或还没准备好结婚，很容易就把自己给耽误了。三十五岁，四十岁，不知不觉就会人到中年。如果到了四十岁，你就很难把自己嫁出去了。即使嫁出去了，也会是那些五十岁以上的二手老男人。”
“嗯，这个我想到了。”
“但戴一民不一样，他是男的，他才三十岁，他的事业才刚刚起步。以他的文凭和能力，绝对的前途无量。所以他可以不急，相反他还会越来越抢手。我敢说，他到四十岁结婚，也能娶到三十五岁以下二十岁以上的美女。到那个时候，他肯定看不上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
“所以，你与戴一民，如果你看上了，你就得采取主动。说实话，现在追戴一民的女孩肯定不少，你要是不主动，你就没有机会了。”
蔡美丽沉吟了一下，“陈扬，我听你的。”
第497章 天涯何处无芳草
电话终于打完。
陈扬也是一阵轻松，事情说开了，放下了，心里就没了石头。
两个小家伙从房间里出来，刘老师也跟了出来。
陈扬坐在沙发上，两个小家伙爬上来，分别坐在爸爸的两个肩膀上。
刘老师微笑着问，“小陈，与蔡美丽谈得怎么样？”
陈扬急忙解释，“刘老师，你可不要误会。我与蔡美丽做普通朋友也很难，我不会有别的想法呢。”
刘老师道：“你与蔡美丽肯定不合适。”
陈扬笑着问，“刘老师，那你说我与谁合适？”
刘老师也笑了笑，但不开口。
“刘老师，你但说无妨。在我家的长辈里，我爷爷奶奶和我妈，都管不了我的事。二叔公和二叔婆，也管不了我的事。”
“哎，我更管不了你的事。”
“你不一样。刘老师，你现在住在我家里，帮我带两个小家伙，你就是我的长辈。”
刘老师嗯了一声，“你那三个好同学，我看都不适合你。”
“哦，你凭什么这么说？”
刘老师道：“先说杨丽娜。我对她不熟，但从侧面了解了一下，我觉得她不行。她太自私，为了自己的前途而放弃你，这样的女人靠不住。”
陈扬点了点头，“我已在记忆里把她给抹掉了。”
“方丽平和韩彩玲，我与她俩共过事，我很了解她们。”
陈扬笑着问道：“她们都还没结婚，好像也没对象，我可以在她俩中间选一个吗？”
刘老师微微摇头，“方丽平不行，她不安分。”
“不安分？”
“我只能说到这个程度。”
“好吧，那么韩彩玲呢？”
刘老师笑道：“她们三个人，论相貌，韩彩玲最不漂亮。但如果让你三个选一，你肯定会选择韩彩玲。”
陈扬点头承认，“是啊，我认为她是个适合过日子的女人。”
刘老师笑了笑，“她最不适合你。”
“啊，为什么？”
“她有很强的控制欲。如果你愿意做个妻管严，那你可以选择她。如果你以现在这样的状态生活，她肯定不适合你。”
陈扬怔了一下，“刘老师，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的这一面。”
“这就是她的另一个问题。装，还特会装。她喜欢你，在你面前肯定要装。”
陈扬点了点头，“当初我大妹跟我说过，说韩彩玲不适合我。现在看来，这是真的啊。”
刘老师道：“天下何处无芳草，你想要再婚，适合你的女孩多得是。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小陈，你错过了再婚的最好时机。”
陈扬忙问，“这话怎么说？”
“两个小家伙还小的时候，也就是不认人的时候，你要是再娶，家庭就比较和睦。因为两个小家伙，会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
陈扬点了点头。
“现在就有点难了。两个小家伙比较认人，你要是现在再娶，就很难被两个小家伙接受。当然，这也不是什么难事，经过磨合，还是能融洽相处的。”
“刘老师，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是怕我再娶，而是怕我再娶的人对两个小家伙不好。”
刘老师点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也不知道对不对，你不要怪我多嘴。”
陈扬道：“刘老师，你是对的。我的生活重心，肯定包括两个小家伙，但不一定包括再婚。我喜欢的人，必须爱这两个小家伙，不然我宁愿一辈子打光棍。”
刘老师冲着陈扬竖起大拇指，“好男人一诺千金。小陈，你是少有的好男人。”
两个小家伙粘在陈扬身上，也学着刘老师的样子，冲着他们的爸爸竖起大拇指。
陈扬呵呵大笑。
七月到了。
陈扬忙碌起来。先去温林宾馆预订了三个房间，准备给参加高考的三妹和三弟休息用。
又去买了一些营养品，给三妹和三弟送去，嘱咐他们一定要吃，以补充自己的体力。
同时，三妹和三弟的棉被和冬衣，以及一些没用的书籍和资料，捆成几个大包，绑在自行车上带回家。
陈扬才不愿意带回家去，只是瞒着三妹和三弟，出了校门，就都扔到了路边。
下午，陈扬在街上闲逛。
新华书店，陈扬买了十几本书，全是跟经济学有关的。
接着，陈扬骑着自行车，来到新成立的县通讯寻呼公司。
肖伟力现在是县通讯寻呼公司经理。
陈扬在传达室做了登记，将自行车停好，再进入大楼，沿着楼梯上楼。
这个大楼共有六层，陈扬记得，这个大楼属于县计划委员会。
有七八个单位和部门在这里办公，通讯寻呼公司只是其中之一。
不过，听说通讯寻呼公司归县计划委员会直接领导，可见这是一家重要的公司。
因为是新单位，办公地点被安排在六楼，上上下下，还是需要一点力气的。
肖伟力很忙，干劲也很足，正在向几个手下训话。
陈扬站在办公室门外。
等训话结束，手下们走完，陈扬才伸手在门上敲了两下。
肖伟力看到是陈扬，立即笑道：“敲什么敲，快进来吧。”
陈扬进门坐下，“我说，你这家伙，转来转去，怎么转到公司里来了？”
“哈哈，我自己也觉得好笑……”
当初为了追求扬丽娜，肖伟力曾调到教育局，甘愿在杨丽娜手下当个科长。
后来知道追求不了杨丽娜，幡然醒悟，主动放弃。
之所以调到通讯寻呼公司，一方面是肖伟力主动要求调离教育局，另一方面是有人推荐他来通讯寻呼公司。
“扬哥，你说过的。宁当鸡头，不做凤尾。我在这里当头，我现在很开心。”
“嗯，开心就好。伟力，你这公司是干啥的？”
“你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啊。”
“寻呼机知道不知道？”
“听说过，也在报纸上看过，但就是不知道寻呼机是啥玩意儿。”
肖伟力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送给你，带回家好好的学习学习。”
再拿出一个寻呼机，放到陈扬面前，“就是它。你个乡巴老，好好见识见识吧。”
陈扬拿起寻呼机看了看，又放回到办公桌上，“经理同志，请你三言两语的介绍一下。”
第498章 三妹三弟高考
肖伟力介绍了寻呼机的工作原理。
“扬哥，我给你举个例子。比方说我找你，但你不在家，可你有寻呼机。我打电话给寻呼台，让寻呼台呼你，并留下我的电话号码。你收到寻呼台的信号，就知道有人找你，你照着我留的电话号码打，你我就能联系上了。”
陈扬嗯了一声，“好东西，好东西。对了，这玩意儿多少钱一个？”
“现在都是进口的。好的五六千，一般的也要三四千。”
“贵，贵死人了。”
“这没办法，高科技产品嘛。不过，等国产的出来了，价格就能下来了。”
“怎么收费？”
“与电话一样，有月租费，再双向收费。”
陈扬叹道：“用不起，用不起啊。”
肖伟力道：“我去，你是有钱人诶。”
“可我不是老板。这玩意儿，老板倒是可以用用。挂在腰上，起码能显示身份。”
肖伟力笑着点头，“所以，我们准备先在城关镇和泽谷镇建设信号台，专门为那些老板服务。”
陈扬摆了摆手，“这是别人用的，咱不聊它了。说说，最近有没有其他有趣的的消息？”
“想听哪方面的？”
“有趣的就行。”
肖伟力道：“还是本公司的。我们想建立分台，就是城关镇一个台，泽谷镇一个台，等等。扬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扬道：“我明白。你就是想当大老板，让别人干活，自己坐着收钱。”
“嘿嘿……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陈扬问道：“政策允许吗？”
肖伟力道：“当然允许。我们代表政府，我们的思路是政府搭台，民间唱戏。民资、外资、企业，合资、独资，都可以进来。”
陈扬思忖起来。
“有兴趣吗？”肖伟力问道。
“有兴趣，但我不干。伟力，我不做实业。当然，如果有人干，并且拉我投资，我是会考虑的。”
“一根筋。扬哥，我真拿你没办法。”
“呵呵，虾有虾道，蛇有蛇路。伟力，我是闲云野鹤，不着边际的人，你就别想着套路我了。”
“好吧。今晩住下，我请你喝酒？”
陈扬摇摇头，看了看手表，起身道：“我得回去了。我二妹放假，我得去泽谷车站接她。”
肖伟力把陈扬送到楼下，直至马路上。
“我说，在温林的几个同学，想找你聚聚，你考虑一下。”
陈扬点点头，“我无所谓，你安排吧。”
骑上自行车，陈扬扬长而去。
从省城到温林城关镇的长途汽车，经过泽谷镇，并在泽谷车站临时停靠。
下午四点半，二妹陈笠提着两个包从车站出来。
“大哥。”
陈扬挥挥手，上前接过两个包，往自行车后座上搁。
二妹已经读完大二，下半年就是大三。
兄妹二人说说笑笑，直接回家。
到家后，二妹见过爷爷奶奶和母亲，又马上去了三楼。
半年过去，两个小家伙已不认识他们的二姑了。
二妹赶紧拿出不少玩具，堆放到两个小家伙面前。
两个小家伙不敢拿，只是怯怯的望着父亲。
陈扬笑着点头。
两个小家伙这才动手。
但是，两个小家伙拿走了玩具，却就是不理二姑。
二妹气得直跺脚，“两个没良心的。”
刘老师笑道：“陈笠，把那张全家福照片拿下来。”
二妹从墙上取下照片，搁在两个小家伙面前，再指着自己道：“我，这是我，我是你们的二姑，你们明白了吗？”
好久好久，两个小家伙总算记起来了。
接下来就是顺理成章，二姑与侄子侄女打成了一片。
陈扬冲着刘老师笑道：“这下好了。刘老师，两个小家伙有人管了，我给你放假一个月。”
刘老师道：“不用一个月，半个月，半个月就够了。”
二妹道：“刘老师，你去吧，好好休息一下，我保证带好这两个小家伙。”
这天晚上，两个小家伙就缠着二姑睡了。
七月高考来临。
五号，陈扬提前两天来到县一中。
因为有规定，校区作为考场，学生要提前两天离校。
陈扬把三妹三弟接到温林宾馆，鞍前马后的侍候。
九号，高考顺利结束。
晩上，陈扬请三妹三弟在温林宾馆餐厅大吃一顿。
陈扬还逼三弟喝酒，结果把三弟干醉了。
陈扬自己也喝得有点高，直接回到房间，一头栽在沙发上睡着了。
隔日早上，陈扬醒来，看到自己躺在沙发上。
三妹和三弟坐在一边。
茶几上放着早餐。
陈扬赶紧起来，先洗脸刷牙，再勐吃早餐。
“老五，老六，你们估计过没有，大概能考多少分？”
三妹大大咧咧道：“大哥放心，六百五不在话下。”
三弟点着头道：“六百五十，我肯定有。”
这一次高考，姐弟两个不同科，三妹考的是文科，三弟考的是理科。
“考到六百五十分以上，是不是就能上重点大学了？”
三妹点点头，“考到六百五，填的第一志愿基本上都能实现。”
陈扬又问，“那你俩说说，你们准备报考什么大学？”
三妹道：“我想报上海复旦大学。”
三弟道：“我想报上海交通大学。”
陈扬笑了，“都想去上海。我说，难道清华北大不香吗？”
三弟道：“大哥，我想离家近一点。”
三妹道：“北方太冷，我不想去。”
陈扬点了点头，“我不管，反正这是你们自己的事，你们自己决定好了。”
三妹问起大哥自学考试的事。
陈扬有点不好意思，“呵呵，考了十二门课，有两门课挂了。这个月要去参加补考。”
三弟嘻嘻一笑，“大哥，你可别给咱家丢脸啊。”
“臭小子，我保证我肯定比你早拿到大学文凭。”
三妹道：“大哥，我相信你。”
陈扬吃好早餐，抹了抹嘴，起身道：“下楼结帐，打道回府。”
三弟忙道：“大哥，我们还有不少衣服和书籍留在宿舍里。”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统统不要了，你们要什么好衣服，大哥帮你们买。”
三妹三弟喜上眉梢，大哥豪爽，他们乐得享受。
再说了，三妹三弟也有资格享受。
七月底，今年的高考成绩出炉，三妹三弟分别成为全县的文科状元和理科状元。
第499章 金榜题名时
不只是全县的高考状元。
三妹考了六百九十八分，还是全市的文科状元。
三弟也很了不起，考了七百零三分，全市理科第二，只比状元少了两分。
也就这两分之差，让三弟闷闷不乐了好几天。
两个人也实现了自己的理想，三妹被上海复旦大学金融系录取，三弟被上海交通大学机械系录取。
金榜题名，各方齐贺。
市里奖给三妹五百块、三弟三百块。
县里分别奖给三妹三弟各三百块。
衡峰乡分别奖给三妹三弟各两百块。
陈家村分别奖给三妹三弟各一百块。
工业区管委会分别奖给三妹三弟各两百块。
泽谷镇也来凑热闹，敲锣打鼓，给三妹三弟分别送来两百块。
这让陈扬哭笑不得，但他肯定要收下，只是他想不明白，三妹三弟与泽谷镇有什么关系。
更让陈扬没有想到的是，因为泽谷镇的敲锣打鼓，这事整大了。
二妹打电话，向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大姐陈平报喜。
与当初二妹考上大学一样，陈平分别给三妹三弟各一千块。
陈平有几万块钱存在陈扬这里，跟陈扬说一声，钱由陈扬划出。
二弟陈兵当然不甘落后，二妹考上大学时，他给了两千块，现在他也分别给三妹三弟各两千块。
蔡福满、童小龙、蔡晓晖、蔡朝阳和陈三炮，既是同行，又是老乡，看在陈扬的份上，不能不有所表示。
五个人经过商量，分别送给三妹三弟各三百块钱。
至此，事情挺圆满的。
可就因为泽谷镇的宣传，以及工业区的推波助澜，把工业区里的其他老板都给发动了。
接连三天，有一百一十二名老板，前来拜访陈兵，以祝贺他妹妹弟弟金榜题名的名义，送上一份沉甸甸的贺礼。
一个老板六百块。
肯定的，他们通过气，已经商量好了的。
二弟赶紧来找大哥。
“麻烦大了，麻烦大了。”
陈扬这时还不知道众多老板送礼的事。
“什么情况？毛毛躁躁的，天塌下来了？”
陈兵坐下，把事说了一遍。
陈扬听罢，指着陈兵乐了。
“大哥，怎么办啊？”
陈扬笑道：“你收的钱你负责，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陈兵提着一个旅行包，包里放着六七万块钱，就是众多老板送的礼。
“大哥，我不管了。这钱你收着，你要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说着，陈兵起身就走。
“呵呵，你少给我来这一套。钱是你收的，要倒牌子，也是你倒牌子。”
陈兵跺脚道：“那你说怎么办嘛。”
陈扬指了指旅行包，“把钱拿回去，在泽谷宾馆摆酒席，把他们全部请来喝酒。包括蔡福满他们，镇里和管委会，你都要请到。”
陈兵重又坐下，“你呢，大哥，你不出面？”
“我不出面。”
“这不好吧，大哥，你是大哥，你是一家之主。”
陈扬道：“你以为，人家是冲着你我来的？大错特错，人家是冲着你老丈人来的。”
陈兵恍然大悟，“对啊。人家凭什么送礼？要是我老丈人是个农民，人家不可能纷纷上门。”
陈扬点了点头，“收下了就收下了，也没什么。你也好乘机多交朋友，以后人家有好事，你别忘了随礼就行。”
陈兵问，“这钱我全部带回去？”
“嗯，摆宴以后，多余的钱你收钱，因为你以后要还礼嘛。”
“好吧，这事我负责。三妹三弟去学校报到的事，就交给大哥你了。”
陈兵提着旅行包回去了。
八月初，刘老师休假回来。
陈扬自己也有好事，七月份自学考试的三门课，其中两门是补考，都考到了八十分以上。
还有，陈扬的生意也有所发展。
工业区里的工厂，有生产服装、机电、五金和水泵等，共有十一个行业，二十七种产品。
陈扬选择其中的九个产品，小批量订购，发到上海试销。
经过几个月多批次试销，共有七个产品畅销，现在正逐步提高订量。
陈扬又进行扩大，又订购另外十五种产品，送到上海进行试销。
据叶菁反馈，十五种产品里的一多半，都适合他们这个销售渠道。
于是，陈扬加大了采购量。
到八月底，平均每天的货款达到了两万块以上。
陈扬的生意又红火了起来。
八月底，也是三妹三弟去大学报到的日子。
陈扬决定，带着二妹三妹三弟，走陆路去上海。
与别人不同，毕竟是有钱人。别人出门，要带铺盖和衣服。
陈扬让三妹和三弟什么也不要带，所有应用物件，到了上海再买。
走陆路要乘长途汽车，先到省城，再从省城乘火车去上海。
八月二十五号，兄妹四人抵达省城。
买好去上海的火车票后，就在省城住下，先玩两天。
二妹就读的浙江大学，美丽的西湖，肯定是要去的。
三妹爱好摄影，陈扬把照相机送给她，她拍了不少照片。
八月二十八号早上，兄妹四人乘上去上海的火车。
这条线路，是三妹三弟以后回家的路，陈扬这是让他们提前熟悉。
当时治安状况不是很好，火车上也是，陈扬对三妹三弟出远门不放心。
这两个月，陈扬对二妹三妹三弟进行过严格的训练。
早上一个小时，下午一个小时，晩上一个小时，每天整整三个小时的各种训练。
连续四十七天，一天都没有间断过。
三弟变得强壮了，三妹变得更加灵活，就连二妹也上了一个层次。
在火车上，陈扬还吩咐二妹三妹三弟，出门在外，要谨守不少原则。
不要接受陌生人的搭讪，不要吃别人的东西，不要多管闲事，不要瞎看热闹，不到万不得已不与人动手，不要随便帮助别人……
总共有十二个“不要”。
二妹三妹三弟开始不以为然。
但陈扬很严肃，姐弟三人才重视起来，个个都背诵了大哥的十二个“不要”。
上海快到了。
陈扬心情不好。
上次在上海，爱人陈红玲还活着，还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
尹人已去，陈扬伤感。
一声长笛，火车进站。
站台上，身着白色衬衣的叶菁，显得那么的靓丽夺目。
第500章 又来上海
陈扬兄妹四人，被叶菁接到公司附近的宾馆，她为他们订了两个房间。
进了房间，叶菁笑着问道：“董事长，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陈扬指了指三弟陈力，再指了指三妹陈希，“他三十号去交通大学报到，她三十一号去复旦大学报到，要麻烦你开车送我们去。”
“没问题。陈希，复旦大学是咱们的地盘，你可以在里面横着走。”
陈希不解，“什么叫咱们的地盘？什么叫可以横着走？”
“咯咯……因为我爸和我妈都是复旦大学的教授呀。”
陈扬问道：“姐，二老还没退休吗？”
“还没有。他们教授的退休年龄，一般在六十五岁，他俩还差两三年。再说了，他俩即使退休，也十有八、九会返聘。只要愿意，他们上班能上到七十岁。”
“姐，还有一个事，也必须让你去办。”
“什么事？”
陈扬道：“他们两个，就是人到上海，啥都没带。你得带着他俩上街，还有老四。穿的用的，你给他们统统买齐。”
叶菁笑道：“交给我了。”
“不过，不要买太好的东西。大学生嘛，稍微艰苦朴素点，容易与同学们打成一片。”
“我有分寸，你就放心好了。”
二十八号下午，二十九号一天，都是叶菁带着姐弟三人上街血拼，买了不知道多少东西。
陈扬没有跟着上街。
二十九号上午，陈扬叫了一辆出租车，去找两个好朋友马振国和周玉刚。
陈扬没先打电话通知，他想看看两个老朋友，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钢材市场，上海一共有五个，都在市郊附近。
建筑用的钢材市场只有一个，位于西郊的一个集镇附近。
道路泥泞，市场拥挤，人声鼎沸，混乱不堪。
陈扬好不容易进去，才找到了“振刚钢材销售公司”。
所谓的公司，其实是个门市部。后面是个样品间，前面一张办公桌，一部电话，两个值班人员。
值班的人说，两位老板是很少到这里来的。
他们住在城西宾馆，一般的交易，都在城西宾馆一楼大厅进行。
陈扬离开钢材市扬。
可来时容易去时难。
来的时候可以叫出租车，离开时叫不到出租车了。
陈扬站在城郊公路上茫然。
总算等到了一辆公交车。
陈扬也不管这辆公交车去什么地方，只要它进城就行。
公交车进城，来到一个热闹的地方停车。
陈扬下车，等来了出租车。
一番折腾，陈扬来到城西宾馆，已是上午十点多。
城西宾馆，原来是一个招待所，现在承包给了个人，装修一番，改头换面成了宾馆。
一楼大厅。
除了服务台附近，整个大厅摆着几十张小圆桌，供客人们休息、会客、喝茶和喝咖啡。
此时此刻，起码有三分之二的桌子边坐着人。
陈扬一边走，一边拿眼睛找人。
终于，西侧角落边，马振国和周玉刚坐在圆桌边，正与两位朋友侃侃而谈。
旁边有一张桌子没人，陈扬走过去坐下。
服务员走过来问，“这位师傅，你要茶还是要咖啡？”
在上海，本地人更喜欢叫师傅，而不是同志或先生。
“我找人，我暂时不要。”
可是服务员不走，仍然笑容可掬，微弯着腰。
陈扬立即明白过来，坐在这里是需要消费的。
“来杯茶吧。”
过了一会，服务员送茶过来。
陈扬拿出一张十块的票子，搁在桌子上。
服务员拿着托盘，将茶杯放到桌子上，再将钞票拿起，放到托盘里，拿出五块放到桌子上。
陈扬笑笑，“不用找了。”
“谢谢。”服务员收回五块钱，欠欠腰转身而去。
陈扬靠着椅子，悠悠的喝了几口茶。
马振国和周玉刚他们还在热聊。
陈扬看到桌上有张《新民晚报》，他用左手拿起来，右手拇指和中指扣在一起，在报纸上弹了一下。
啪。
陈扬弹得很响，连两三桌外的人，都回头朝陈扬这边张望。
马振国和周玉刚同时回头。
看到陈扬，二人先是一愣，随即又大笑起来。
二人起身过来，陈扬也笑着站起来。
马振国先给了陈扬一拳，“你这个家伙，真神出鬼没啊。”
周玉刚忙问，“什么时候到的？”
陈扬微笑道：“我刚到。看到你们在谈生意，我不好意思打扰。”
周玉刚道：“我们没谈生意。扬，你来得正好，我们给你介绍两位新朋友。”
周玉刚拉着陈扬到他们那一桌，马振国把椅子和茶杯拿过去。
桌边的两个中年人站了起来。
周玉刚为大家做了介绍。
二人都是周玉刚的老乡，一个叫李显华，一个叫李显明。
听名字，看长相，陈扬判断他俩应该是一对亲兄弟。
果然，周玉刚道：“扬，他们是兄弟俩。李显华原来在水泥厂上班，李显明原来在煤矿上班。现在，二人下海了，想来上海扎根发展。”
马振国道：“扬，你应该叫华哥和明哥。”
陈扬与二人握手，落落大方，“华哥好，明哥好。”
周玉刚又介绍陈扬，“两位老弟，这位就是我向你们提起过的陈扬。他来自ZJ省温林县，但一直在上海发展。与我们相比，他太了不起，七八年前就赚到了第一桶金，现在可以说已经完成了原始积累。”
马振国补充，“与这家伙比，我和老周就是小赤老，人家才是大老。”
李氏兄弟再与陈扬握手，一句“久仰”说了五六遍。
陈扬忙道：“哪里哪里，岂敢岂敢。”
周玉刚道：“坐下说话，大家坐下说话。”
坐下后，陈扬问道：“我在这里，方便你们说事吗？”
李显华笑道：“不是什么军机大事。”
李显明笑道：“你来得正好，正好帮我们分析分析，给我们出个主意。”
周玉刚道：“扬，他们兄弟二人，对在上海做什么生意，有个严重的分歧。显华主张做水泥生意，显明主张做煤炭生意。”
马振国哈哈一笑，“我主张他俩水泥和煤炭一起做。”
陈扬问周玉刚，“老周，你怎么想？”
“不做水泥，只做煤炭。当年你帮我和老马的分析，我还没忘。”
陈扬嗯了一声思忖起来。
第501章 多了两个朋友
经过思考，陈扬道：“我还是坚持原来的观点，在上海不宜做水泥生意。”
“为什么？”李显华问道。
“因为江浙一带，小水泥厂遍布，产量也越来越大。虽然质量不怎么样，但人家价格低廉啊。特别是销量最大的建筑类水泥，本地水泥厂有价格优势，外地水泥很难进入。”
李显华问道：“煤炭生意可不可做？”
陈扬点点头，“在上海乃至浙江两省，煤炭生意绝对有利可图。原因无他，就是因为这里几乎没有煤炭资源。至于利润的多少，取决于两个因素，一是煤炭的出厂价，二是煤炭的运输价格。”
李显华和李显明兄弟二人，同时陷入了思考。
陈扬笑了笑，“不过，我要声明一下，我的想法是一家之见，仅供参考，仅供参考啊。”
周玉刚道：“两位，你们可以先做煤炭，打开局面后，再试一试水泥。”
马振国道：“这样比较稳妥。”
经过思考，李家兄弟决定采纳陈扬的建议。
以茶代酒，碰杯一次。
陈扬这才问起马振国和周玉刚的近况。
马周二人的钢材生意，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步上了正轨。
二人也不瞒陈扬，公司现在月毛利七八万，刨去开支，净收入在五万以上。
陈扬为两位老朋友高兴。
稳定的客户，稳定的生意，稳定的收入，终于让两个人稳定下来了。
陈扬又问起于解放的消息。
周玉刚道：“我们已经断了联系。据从海南回来的人说，他已经被套牢了。”
陈扬不解，“什么叫被套牢了？”
马振囯道：“开始还行，他把欠别人的债还上了。后来他单干，通过关系从银行贷了两百万，全投在了土地上。但后来行情不好，价格腰斩，土地难以转手，就只能砸在自己手里。”
陈扬笑笑，“做这种生意，就像电影里的过山车一样。只要你有足够的资金，你可以进入。但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明天的行情是涨还是跌。”
李显明问道：“扬，如果是你进入这行，你会怎么操作？”
陈扬道：“第一，我不会去做这种生意。第二，我即使要去做这种生意，也会使用自己的资金。自己有多少资金，就做多大的生意。”
李显明追问，“为什么？向银行借钱不好吗？”
“能向银行融资当然好，但那是下一步。就像于解放，两百万买的土地，只剩下一百万的价值，已经很难翻身。而如果我去做，我用自己的钱去买地，即使砸在手里，我也有两个办法解套。”
马振国问道：“哪两个办法？”
“一是等待，等着土地升值，因为花的是自己的钱，我不怕等待。二是融资，用手里的土地，向银行抵押贷款。手头掌握一笔资金，就不怕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李显明琢磨着陈扬的话，“兄弟，以你的才华，不去海南闯一闯可惜了。”
周玉刚道：“显明，他正在参加大学自学考试，学的正是经济学。他这个小农民，可是满腹经纶啊。”
陈扬忙道：“惭愧惭愧。老周，你过奖了。”
虽然是农民，但就陈扬的外表气质，比在座的四位不知强多少。
陈扬现在读书多了，更像个谦谦君子，更加成熟，更加沉稳。
马振国问陈扬，“兄弟，你最近怎么样？”
陈扬简单的说了说自己的情况。
一方面做内贸生意，另一方面有了钱后，就去投资房子、土地和商铺。
这引起了李显华和李显明兄弟俩的兴趣。
二人又问了许多问题，陈扬一一的坦诚回答。
快到中午了。
周玉刚道：“咱们先吃饭喝酒。”
马振国道：“我请客啊。”
李显华道：“当然是我们兄弟俩请客。马哥，你不能抢啊。”
马振国说了声好，“难得大家聚在一起，一醉方休，一定要一醉方休。”
陈扬道：“对不起，这几天，我恐怕不能一醉方休。”
马振国瞪了陈扬一眼，“怎么的，看不起我们？不想跟我们这些老兄弟喝酒了？”
陈扬急忙解释，“我家三妹考进了复旦大学，我家三弟考进了交通大学，他们明后天要去报到。现在他们在街上买东西，我是熘出来的。”
这么一说，大家纷纷祝贺。
陈扬笑道：“所以，等他们报到后，我请大家喝酒。”
于是，中午没有喝酒。
在宾馆餐厅吃了午饭，陈扬就与四人道别，打的回到自己住的宾馆。
陈扬睡了一觉。
醒来时，已是下午四点。
叶菁带着二妹三妹三弟回来了。
大包小包的，在房间里堆成了一座小山。
叶菁再分成三堆，分别是二妹的、三妹的和三弟的。
二妹那堆只有衣服，稍微小一点。
陈扬问道：“姐，买得太多了吧？”
叶菁道：“你懂什么，春夏秋冬，四季衣服，能不多吗？”
“用了多少钱，我给你。”
叶菁笑道：“可能吗？弟弟妹妹考上大学，我这个当姐的能不表示一下吗？”
二妹道：“大哥，总共花了大概一千五百块。”
陈扬挥挥手，笑道：“得，就让你们叶姐破费吧，谁让她愿意当姐呢。”
第二天是三十号，叶菁开车，送三弟陈力去交通大学报到。
叶菁把车开进校园，直接开到宿舍楼下。
报到后，进宿舍，看了三弟的居住环境，以及他的同舍同学。
二妹说，这里比她那边住得好，她那边是八人一舍，这里是六人一舍。
大家忙忙碌碌，帮三弟擦床铺被，直忙到中午。
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饭，然后在校园里漫游，二妹拿着照相机拍了不少照片。
下午，陈扬以家长的身份，拜访三弟的辅导员还有系主任。
直到下午三点半，陈扬他们才离开交通大学。
三十一号，与昨天一样，陈扬、叶菁和二妹三弟，送三妹陈希去复旦大学报到。
不过，今天多了两位老教授。
叶菁的父亲叶教授和母亲曾教授，竟在校门口迎候陈扬他们。
陈扬急忙下车招呼。
更有意思的是，二老居然爬上皮卡车的车斗，指挥叶菁将车开进校园。
叶教授呵呵笑道：“今天可以放肆一下，因为我干儿子和干女儿就读我校。”
第502章 你还没有学会生活
陈扬笑道：“叶教授，你搞搞清楚，就读贵校的是我三妹，我三弟就读的是交通大学。”
“哈哈，我说的是你。”
“我？我什么时候就读贵校了？”
叶教授笑道：“你在参加自学考试。等你拿到本科文凭和学士学位，你就来考我校的研究生，你不就成了我的学生么。”
陈扬叫苦，“学习太累，自学更累。教授，我很多次都想放弃了。”
“千万别呀。你说，你现在通过几门课了？”
“我参加了五次考试，一共十五门，因为有两门补考，所以我现在已经通过了十三门课。”
“平均分怎么样？最高分和最低分是多少？”
“平均八十八点五分，最高分九十七，最低分七十三。不过，其中有八门课过了九十分。”
“对应的是哪个大学的经济系？”
“我们省的杭州大学。”
叶教授点点头，“你们省城大学的经济系，国内也算排得上号了。你能取得这样的成绩，远比在校生强，已经很了不起了。”
车在校内报到处停下。
曾教授与叶菁母女，还有二妹三妹三弟，都下了车，涌到报到处的长桌前。
陈扬和叶教授没有下车，还坐在车斗上。
“小陈，以你的潜力和劲头，拿到毕业证书不成问题。但是，你要想获得学士学位，你得拿出一篇像样的论文来。”
“教授，我早想好了。到时候，只有请你老人家帮助我了。”
“没问题，到时候你来找我。不过，我也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请你老人家喝酒？”
叶教授哈哈笑道：“你一定要报考我们复旦大学经济系，做我的关门弟子。”
陈扬也是呵呵一笑，“老爷子啊，你想得太远了。前路坎坷，还是等我拿到毕业证书后再说吧。”
一老一小，聊得投机，忘了下车帮忙。
完成报名后，曾教授、叶菁、二妹和三弟，把三妹送到宿舍，也见了她的老师和同学。
中午，就在学校食堂吃饭。
下午在校园里游玩，拍了不少照片。
叶教授和曾教授去上班了。
叶菁开车，先将三弟送回到交通大学。
二妹要回浙江大学。
下午从上海出发，到杭州时肯定是晩上，陈扬不放心，让她明天早上再走。
叶菁开着车，去火车站买了车票，再把陈扬和陈笠兄妹二人送回宾馆。
第二天也就是九月一号，叶菁和陈扬一起，把二妹送上去校州的火车。
开车前，陈扬嘱咐二妹，到了杭州回到学校后，要给浙东贸易公司打电话报平安。
二妹点头离开。
回去的路上，叶菁道：“扬，为几个弟弟妹妹，你真是操碎了心。”
陈扬轻叹一声，“没办法，谁让我是苦命人呢。不过，我也快操心到头了。老二出嫁了，老三独立了。再过四年，老四老五老六都大学毕业，就不用我操心了。”
叶菁咯咯笑道：“你别忘了，你家里还有两个小家伙，更需要你的操心。”
陈扬唉了一声，“是啊是啊，我真是个苦命人啊。”
叶菁道：“扬，你各方面都很优秀，唯独有一个方面，你做得不好，或者你根本就没入门。”
“哦，是哪个方面？”
“生活，学会生活，你还没有学会。”
“不会吧，姐，你说我还没学会生活？”
叶菁点了点头，“你有空的时候，不妨思考一下，剖析一番自己。你就会发现，你正生活在一个框子里。这个框子是你自己编织的，而且正越编越密。如果发展到严重的程度，你会觉得自己都喘不过气来。”
陈扬疑道：“我真的这样吗？”
“弟弟，你好好想想吧。人最重要的不是认识世界，而是认识自己。如果你能看透自己，那你就能得道成仙了。”
“呵呵……我说姐，我不想得道成仙，我想脚踏实地的生活。”
“咯咯……好啊，那咱们现在就去脚踏实地吧。”
终于来到了浙东贸易公司。
还是两间门面房，前面办公后面仓库，二楼则是员工宿舍。
叶菁自作主张，每月扣留一点利润，积少成多，把这个独立的小楼买了下来。
产权属于浙东贸易公司，属于陈扬和叶菁二人共同拥有。
公司规模有所扩大。现有员工十八人，除了坐办公室的十个人，其余八人是配货员和送货员。
其中新员工占了一半。
陈扬已快两年没有出现，叶菁很重视，召集大家开会，重新介绍了董事长。
“……现在，请董事长讲话。”
叶菁鼓掌，十八个员工跟着鼓掌。
陈扬先说了一些“感谢”和“辛苦”之类的套话。
“同志们，我向叶菁经理提两个建议。一个是年终奖，我看该提升提升了。以前是一千块，现在应该提到两千块，至少是两千块。”
叶菁笑着点头。
员工们爆发了热烈持久的掌声。
“另一个建议，是以后员工有事，公司都要表示一下。生日和结婚还有生孩子，公司都要发放福利。员工家里有事，打个比方，有老人生病，公司也应该有所表示。”
又是热烈持久的掌声。
叶菁挥着手道：“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大家各忙各的去吧。”
员工们散去。
叶菁陪着陈扬回到经理室。
其实，这两个建议是叶菁提出来的。
之所以让陈扬说，是为了树立陈扬的威信。
“姐，员工们的素质怎么样？”
“都挺好的。我招人有个原则，只招本地人，包括郊区人，而且都是年轻人。素质方面我抓得很严，他们也没犯过大的错误。工作上的失误，我一般处理不严。总的来说，算是宽严相济吧。”
陈扬点点头，“现在经销几十种商品，够忙的吧？”
叶菁摇头道：“不忙。以前咱们做小商品生意，现在不做了，就腾出了大量的时间和资源。现在加上鞋子和皮箱，一共二十八种商品，比小商品的种类少多了。”
“你是天天忙碌，我是躺着赚钱。姐，辛苦你了。”
“我愿意。扬，以后别说这话了。”
叶菁拿出帐本给陈扬看。
陈扬一边翻看，一边问道：“姐，咱们现在每天的营业额有多少？”
第503章 成本管理
叶菁告诉陈扬，现在平均每天的营业额，大概在两万五千块到三万块之间。
以出货量计算，发往本地的和发往外埠的，差不多是一半对一半。
按利润率计算，毛利约百分之十五，纯利约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一。
照这样发展下去，公司一年至少能赚九十万，这已远远超出陈扬和叶菁的期望。
“姐，我得感谢你。本来以为，咱们这种方式的生意做不下去了。可根据现在的情况看，咱们还可以继续干上三五年。”
叶菁笑道：“你别感谢我。恰恰相反，是我要感谢你。”
“哦，这话怎么讲？”
“我爸说，这个生意只有你能做，而别人却根本做不了。”
陈扬摇了摇头，“我不明白，我要去向老爷子请教请教。”
叶菁点头道：“好啊，我打电话给我爸妈家的保姆，让她多烧几个好菜。”
“我也要上街，给老两口买点东西，空着手我不好意思。”
下午四点，叶菁陪着陈扬上街，买了不少营养品、水果和好酒。
过了五点半，叶菁开车把陈扬送到她爸妈家。
叶教授和曾教授已经下班回家了。
叶菁再婚后，没与父母一起住，她把陈扬送进门后，自己开车走了。
叶教授可高兴了。
因为平时喝酒，有曾教授管着，每餐只能喝二两白酒或半斤红酒。
今晚曾教授宣布，可以增量一倍。
惹得叶教授朝陈扬连连作揖，让他明天后天还来，好让他喝个够。
叶教授本来酒量不错，果然一瓶红酒落肚，除了有点脸红，一点事都没有。
饭后，陈扬跟着叶教授来到书房。
书房藏书五千余册，是叶教授的骄傲。
“扬，这是我的书房，我一个人的书房。”
“噢，那曾教授的书房呢？”
“在隔壁，我们的书不放在一起。她是教历史的，面对的是过去，跟我不在一个频道上。”
陈扬微笑道：“可是，现在的经济学家们，还是活在先人的经验里。”
叶教授点点头，“这倒也是，经济史也是史。但是，我与她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这话该怎么理解？”
“她往回走，一直往回走。而你我是站在现在，扭头往回走，但终究要回到现在，”
“对，经济学更多面对的是现实问题。”
叶教授指了指陈扬，“你小子，找我一定有事。”
陈扬点着头道：“教授，我想提前准备我的论文，主题就是经济活动中的成本问题。”
叶教授看穿了陈扬的心思，“你想以自己为例，对成本问题进得阐述，再得出自己的结论。”
“我的初步设想就是这样的。”
叶教授道：“你的浙东贸易公司，确实值得研究。当初，连我都不相信你们的生意会赚钱。可没想到，你们不仅赚钱了，而且还赚得有滋有味。”
陈扬道：“是啊。当初不少人想学，但学不了。包括我的老乡，想学我这样做生意，但也都学不下去。”
“你自己说说，为什么你行，而别人不行？”
“很简单，我的货成本压得低啊。”
叶教授道：“你的成本压得低，无非是两个因素。一是运费，二是采购价。”
陈扬点了点头，“关于运费。从我们那里往外运货，只有海路和公路两条路。而海路的运费，只有公路的四分之一。最关键的是，大多数人做不到海路运输，而我却能做到。”
“你算过没有，海路运费只有公路运费的四分之一，相当于成本的多少？”
“换算成商品成本，就是通过海路运输，能减少成本约百之七点五。”
叶教授笑道：“同样的商品，同样放在上海批发。可你的成本便宜百分之七点五，人家还怎么与你竞争？”
陈扬嗯了一声，“从我们天州到上海的海路，一般只运公家单位的东西。我是因为有李沁姐的帮忙，才拿到了托运权。所以，我和叶姐说过，我们应该重谢李沁姐。”
李沁现在是港务局的二把手，算不上一言九鼎，但也基本上说了算。
有李沁在港务局帮衬，陈扬的生意还能继续。
“小陈，再说另一个原因，就是你的采购价，为什么能比同行的便宜至少百分之五。”
陈扬道：“同样的商品，同行们去我们那里进货，要么去市场上订货，要么去生产厂家订货。如果去市场上订货，市场上的供应商，要拿走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的利润，他们根本不能与我竞争。”
“他们也学你，直接去生产厂家订货呢？”
“他们要是去生产厂家直接订货，也会比我的订货价要高，起码高百分之五。”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没法长期的订货。打个比方，他们去生产厂家订货，一次订货一万块。而我订货不多，一天一千块。但我是长期的，短则半年，长则一年。教授，如果是你，你更愿意与哪个人合作？”
“这还用说么，当然愿意与你合作。哪怕是降点价，也要与你合作。”
陈扬点着头道：“对。我就跟那些厂家说，我的订货至少能维持一年两年甚至五年十年。而人家可能是一捶子买卖，这次来了，下一次可能不来了。下一次即使来了，也不一定在你这里下单。”
叶教授笑道：“老板都是聪明人，你这道理一摆，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陈扬也笑了，“我也是说得明白白。跟我长期合作，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订货价至少要降百分之五，如果你的产品质量一般，我还要你再降百分之二到百分之五。”
叶教授摊着双手道：“这就是你的成功奥秘。小陈，你我一番讨论，你的论文雏形就出来了。”
“教授，叫什么名字好？”
叶教授想了想，“就叫《商品交易的成本管理》。”
“叫成本核算不好吗？”
“哈哈，可以叫成本核算，但叫成本管理比较洋气。”
一老一小谈到深夜。
十一点半，陈扬打点回到宾馆。
宾馆里吵吵闹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扬也不打听，直接进电梯上楼。
刚到自己住的房门前，门突然打开，两个警察冒了出来……
第504章 老于终于彻底栽了
陈扬莫名其妙。
警察还算客气，把陈扬请进他自己住的房间，没把他怎么样。
没做亏心事，不怕警察问，陈扬很快冷静下来，老老实实的坐着。
两个警察叔叔守着陈扬，面色和善，还给陈扬倒来一杯水。
至少过了一个小时。
整个宾馆，被警察们翻了个底朝天。
可能是没有收获，又有四个警察叔叔涌进房间，把陈扬团团围住。
面对面而坐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警察。
“姓名，性别，年龄，民族，籍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陈扬一一回答，“……从家里来，就在上海，不到别的地方去。”
“把你的车票，证明或介绍信等拿出来。”
陈扬照做。
“你的政治面貌。”
“党员。”
“你的职业。”
“个体户，生意人。”
“你在上海的单位。”
“浙东贸易公司，地址是……对了，我是浙东贸易公司的董事长。我的合伙人是经理叶菁，她的家庭住址是……”
警察顿了顿，继续问道：“这次来上海干什么？是为了生意上的事吗？”
“不是，我的生意，我一般不管。在这以前，我已经快两年没来上海了。”
“说，你这次来上海的目的。”
“我是来送妹妹和弟弟上大学的……”
陈扬这一说，立即让中年警察面善起来，妹妹和弟弟就读两个全国重点大学，这样的大哥让人肃然起敬。
中年警察指了指茶几上的旅行包，“这是你的包吗？”
“是的。”
“包里的钱是你的吗？”
“是的。”
“出门怎么带这么多现金？”
“习惯了，有钱走遍天下嘛。”
“不怕被偷？”
“不怕，我还没碰上过小偷。再说了，小偷碰上我，只有倒霉的份。”
“哦，你会武？”
“会一点。”
中年警察又顿了顿。
“你喝酒了？”
“对，我喝酒了。”
“在什么地方喝的，与谁一起喝点？”
陈扬如实回答。
“喝得这么晩吗？”
“喝酒以后，我们又谈事了。直到十一点多，我才打车回来。”
“你们谈什么谈了这么久？”
“对不起，这是我们的私事，我不能说。”
“在整个过程中，你有没有遇见过其他人？”
“没有，除了出租车司机。”
“还记得出租车的车牌号吗？”
“不记得，因为我根本就没看。”
中年警察掏出一包飞马牌香烟，自己叼上一支，再把香烟递到陈扬面前。
陈扬摆了摆手，“谢谢，我不抽烟。”
中年警察吸着烟继续问道：“你在上海还有其他朋友吗？”
陈扬道：“没有了。叶菁是我的合伙人，也是我的干姐姐，除了她和她的家人，我不认识其他人。”
“你真的没有其他朋友了？”
陈扬愣了愣，“我是说，在上海，我没有其他本地的朋友。”
“那就是说，你在上海有不是上海本地人的朋友？”
陈扬点了点头，“对对。我有两个半朋友，认识于当时的浙东旅社，他们都是北方人，当时还都是有单位的人。”
“两个半？他们分别叫什么名字？”
“马振国、周玉刚和于解放。”
“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马振国和周玉刚还在上海做生意，几天前我与他俩还见过面。”
“他俩住在什么地方？”
陈扬犹豫了一下，“西城宾馆。”
中年警察挥了挥手。
两个警察应了一声，风似的出门而去。
“小陈同志，你继续说，说说于解放。”
“对不起，我与他已不是朋友，早就不是了。所以，对于他的情况，我并不了解。可能，可能马周二人知道一点吧。”
中年警察盯着陈扬追问道：“你们最近没有联系过？”
“没有，绝对没有。他这个人，给我的感觉是不靠谱，所以我就疏远他了。”
“说说，说说你所了解的。”
陈扬道：“前几天，与马周二人见面时，他俩告诉我，于解放人在海南，而且可能出事了。至于出了什么事，我没有细问，他俩也没说。”
中年警察看着陈扬说道：“这个于解放，在海南杀了人然后跑了。就在一天前，在上海火车站发现了他。而在三个小时前，他来这里找你，曾撬开门进入你的房间，被服务员发现后潜逃了。”
陈扬又愣了一下，“不对啊。我住在这里，除了叶菁及其家人，还有马周二人，没有其他人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呢？”
中年警察笑了笑，“这也是我们怀疑你的地方。我们以为，在他来找你之前，你与他是保持着联系的。”
陈扬苦笑起来，“这么说，我是跳进黄浦江也洗不清自己了。”
“也不见得。你先告诉我，你的浙东贸易公司在什么地方，于解放知道不知道？”
“这个他知道，以前他去过一次，除非他忘了。”
中年警察道：“这就对了。他可能去浙东贸易公司找你，偶然的发现你住在这里，于是就跑到这里来了。”
陈扬摇摇头，“也不对。我与他早就断了联系，我也很少来上海。我妻子没了，却有两个不满三岁的孩子，我离不开他们，于解放怎么知道我来了上海呢？”
“很简单，如果他知道你家里的电话，他可能事先给你家打了电话。”
陈扬指了指床头柜上的电话，“同志，需要我马上验证吗？”
中年警察点了点头，“你真聪明。”
陈扬当场给家里打了电话。
接电话的人正是刘老师。
陈扬问这几天，有没有人找过他。
刘老师说没有，但几天前接过一个电话，打听陈扬的消息。
刘老师告诉对方，陈扬不在家，到上海办事去了。
刘老师问对方是谁，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中年警察听了陈扬的通话，起身道：“这个人应该就是于解放。”
“同志，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
“暂时没了。小陈同志，谢谢你的配合。这几天，希望你不要离开上海，最好就待在这里。”
“我明白，我一定配合。”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警察跑进来，在中年警察耳边滴咕了几句。
中年警察握住陈扬的手，微笑着说道：“于解放在西城宾馆落网了。”
第505章 归心似箭
隔一天的上午九点半。
SH市公安局刑侦处。
马振国和周玉刚二人，拖着沉重的双腿，满脸疲惫的走出大门。
二人正要招手让出租车过来，却看到门口的树边，有个人坐在地上靠着树干。
是陈扬。
陈扬正在打盹，怀里还抱着一包东西。
二人急忙过来。
马振国拿腿推了陈扬一下，“兄弟，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周玉刚也问，“扬，你干嘛来了？”
“对不起，是我告诉警察，你俩住在什么地方。也是我告诉警察，于解放可能在你们那里。后来于解放被抓了，我就知道你俩肯定要被折腾。我有点不好意思，只好来这里陪你们两个了。”
马振国和周玉刚都哈哈大笑。
陈扬打开包，拿出三瓶白酒，以及两只烧鸡，“两位老哥，我给你俩赔罪。”
马振国和周玉刚索性也盘腿坐下。
三个大男人，就在树下喝了起来。
马振国道：“兄弟，这事细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呢。我俩正与于解放喝酒，当场抓获，省了我俩不少事。要是被他熘了，我们麻烦就大了。”
周玉刚道：“不错。我俩蒙在鼓里，不知道他是杀人潜逃。现在想想都后怕，小陈，这家伙身上还带着枪呢。”
陈扬说了他经历的那部分，“……唉，于解放折腾到现在，终于画上了句号。对咱们三个来说，也算去掉了一个隐患。不然的话，咱们说不定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周玉刚更是感慨，“小陈，还是你有先见之明，早看出了于解放的悲剧。”
陈扬道：“我只是看出来，他与咱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马振国也深有感触，“兄弟，老哥我以后就听你的。有多大的能耐，就做多大的事。超过能力的事，啥事也不去做。”
“呵呵……喝酒，喝酒。”
这时，刑侦处开出一辆急普车。
那个询问过陈扬的中年警察，坐在车上哈哈大笑。
“你们什么情况啊，怎么在这里喝酒呢。”
陈扬笑道：“我们庆贺警察叔叔抓了个坏人。”
“哈哈……”
吉普车走了。
三个人喝掉三瓶白酒，吃掉两只烧鸡，才携手打车离开。
陈扬这次来上海，原定一个星期就回家。
不过，与叶教授一番谈话后，陈扬决定在上海再待一个星期。
叶教授帮忙，弄了一整套的经济学教材，加上一些辅助资料，以及陈扬去新华书店购买的书籍，足足装满了十五个麻袋。
这天是周末，叶教授打电话给陈扬，让陈扬去一趟他家。
陈扬急忙前去。
客厅里，摆着一个麻袋，麻袋里装满了书。
“教授，这是什么书？”
“关于股票和债券方面的，你带回去，有空好好学学。”
陈扬笑了，“教授，你可别忘了，咱们国家没有股票。”
叶教授道：“会有的，肯定会有的，三五年之内必有。”
陈扬道：“关于股市，我倒是听人说过。不过，我听说股市就像赌场。教授，我不会赌博。”
叶教授问，“你真不会赌博？”
“我从没赌过，我连麻将都没打过。”
叶教授手教陈扬，“就是你了。你不会赌博，你没有赌徒心理，将来一定能在股市有所作为。”
陈扬问道：“教授，我该如何学习股票知识？”
叶教授挥了挥手，“我不管。你善于自学，你自己学习去。但要我说，你不用学得太深，只要知道如何操作就行。如果学得太深了，对你反而不好。”
就这样，陈扬带回家的书和资料，从十五袋变成十六袋。
临走前，还要与叶菁商量生意上的事。
现在的利润分配，是二一添作五，两人各半。
这两三年，叶菁往陈扬那边汇款时，除了货款，还有他那部分利润。
陈扬交待叶菁，他那部分利润，恢复最早的处置办法，一半汇给他，一半留在上海存起来。
叶菁立即明白了陈扬的意思，他是为在上海扎根做准备。
下午，陈扬打电话通知马振国和周玉刚，他明白就要回家去了。
不料，马振国和周玉刚匆匆的赶了过来。
陈扬揣测，这俩家伙肯定有事。
果然，水还没喝几口，马振国就迫不及待的说出了来意。
“兄弟，我们要成立一个新公司，想邀请你入伙。”
“什么公司？”
“建筑公司。”
陈扬想了想，“建筑业，好行业。”
周玉刚问，“怎么样，参一把？”
陈扬摇头，“我不参加。”
“为什么？”马振国两眼瞪得铜铃大。
陈扬澹澹一笑，“因为我不喜欢建筑业。”
马振国不解，“就这理由？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马哥，这理由太理由了。我这人就是这样，不喜欢的事，刀架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去做。”
马振国两手一摊，“唉，真拿你没办法。”
周玉刚笑笑，“我就知道，小陈是不会参与的。”
陈扬两眼一翻，“那你们还来啰哩巴嗦。”
周玉刚道：“说实话吧。创办建筑公司，是李显华的想法。他说我们两个卖钢材，他们兄弟二人卖煤，是人才浪费，不如合起伙来，开辟一个新的行业。”
陈扬点了点头，“还别说，人家李显华是对的。如果你们四个合伙，搞好团结，这个建筑公司应该大有可为。”
马振国道：“初步商量好了。李显明卖煤，我继续卖钢材，老周和李显华一起创办建筑公司。”
陈扬哦了一声。
周玉刚问，“小陈你说，这可以做吗？”
陈扬思忖起来。
马振国追问，“哎，可以吗？”
“可以一试。”陈扬点着头道：“不过有三点忠告。一是慢慢来，千万别想着吃三顿就吃成个胖子。二是量力而行，可以拿自己的钱去投资，但最好不要借钱去投资。三是竞争，上海的建筑行业，是江浙两省人的天下，你们就准备迎接他们的打击吧。”
陈扬不想参与，所以被他坚决拒绝。
陈扬现在是归心似箭。
陈扬和他的一大堆东西，已乘上了回天州的405号班船。
除了十六个麻袋的书籍和资料，还有四个大纸箱。
两箱玩具，一箱衣服，一箱吃的，全是给两个小家伙，全是叶菁送的。
第506章 别打翻醋坛子
405号轮抵达天州海门港时，是四天后的上午十点。
按照平常的安排，陈扬应该租一条内河运输的机动船，连人带东西的捎回家。
到家时，刚好是下午四五点钟，还能赶得上晩饭。
可这里有李沁在，考虑到李沁的重要性，陈扬必须留下来并去见她一面。
陈扬先将十六袋书和四箱东西领出来，送到码头旅馆存好，并在旅馆订了一个房间。
然后陈扬步行，去码头旅馆对面的港务局大楼。
李沁现在是局长，在港务局的地位，仅次于原来的老局长、现在的书记。
会议室里正在开会。
李沁的秘书见过陈扬，他坐在会议室门口，看到了陈扬。
秘书出来，热情的陪着陈扬来到李沁的办公室，让陈扬在办公室里等着，他自己回去开会。
李沁的办公室，总是那么的整齐干净，还散发着一股澹澹的香味。
陈扬坐在办公椅上，双脚翘到办公桌上，拿起一张《天州日报》看起来。
报上有个大消息，天州市也要搞工业区了。
天州市的这个工业区，目前正在筹备，预计明年上半年就能启动。
陈扬是既感兴趣，又不感兴趣。
感兴趣，是陈扬认为有利可图，只要去工业区买几亩地，搁上两年三年，等土地升值后再抛出，赚点钱是肯定的。
不感兴趣，是这里人生地不熟，万一有事，没人帮忙。要是老范还在这里，陈扬就会毫不犹豫的进入。
放下《天州日报》，陈扬拿过一份港务局的报表。
报表里的一组数据，正是陈扬感兴趣的东西。
403、405、406和408四艘来往于上海的班船的货物运输报表。
货物运输有个特点，上海运往天州的货物，以公家的为主。天州运输上海的货物，私人的占了三分之一。
陈扬还发现，他发往上海的货物，占总发货量的十分之一。
而在报表的最后一页，写着申请带货的单位名单，足有十一家之多。
也就是说，这十一家私企单位，都不如陈扬的面子大。
“怎么样，我对你好吧？那么多企业申请托运，我都没同意呢。”
陈扬连人带椅的转身。
李沁就站在旁边，笑吟吟的看着他。
而且，李沁穿着很艳很薄很短，特别的夺人眼球。
陈扬自己就差点收不回视线。
“好看吗？”
陈扬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姐，你是领导，你这样打扮合适吗？”
“咯咯……老书记都没说什么，你算个啥呀？”
“有点辣眼，扰人心绪。”
“那也怪你自己，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陈扬转移话题，指着报表说道：“姐，既然货运兴旺，何不增加货运呢？”
李沁点了点头，“刚才的会议，讨论的就是这个问题。我们已经做出决定，增加一趟班船，专门负责运货。如果还不够，那就在四艘班船上减少散舱，增加货舱。”
陈扬笑道：“英明决定。姐，我只希望不要提高运费。”
李沁笑笑，“暂时还没讨论运费涨价。因为涨价需要上报，我们不想惹这个麻烦。”
“姐，我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希望，与我一样的商品，你能尽量少运或不运。”
“咯咯……那你得讨好讨好我。”
说着笑着，李沁坐在办公桌上，朝陈扬俯身过来……
彭，彭。
秘书在敲门。
李沁皱了皱眉头，“什么事？”
秘书陪着小心说道：“领导，这两份文件需要你签字。”
李沁走到门口，拿过秘书的笔，在两份文件上签字。
秘书走时，扭头看了看陈扬。
陈扬笑了。
“你笑什么？”李沁一边问，一边走回到办公桌边。
“你的秘书在暗恋你。”
李沁点头承认，“娘们性格，我不喜欢这样的男人。”
“非也，非也。姐，你性格强势，是个女强人，找个性格软的男人，正好中和一下。”
“去。我强势吗？我是个女强人吗？”
“你是，你百分之百的是。”
“也许，也许吧。”
陈扬指了指外面，“姐，你既然不喜欢他，为什么还留他当秘书？一脚踢走，很容易的嘛。”
李沁道：“他爸是市里的一个领导。”
陈扬释然，点头笑道：“处处，处久了也许就行了。”
李沁苦笑道：“刚开始非常讨厌，但现在么，至少不讨厌了。”
“姐，你年龄不小了，也该开花结果了。如果你再不迈出这一步，你的人生就定局了。如果那样的话，你的事业最成功，你的人生也是不圆满的。”
李沁看着陈扬，“可我喜欢你，喜欢你这样的男人。”
陈扬摇头道：“可我不喜欢你这类女人。姐，你能为了我而放弃你的事业吗？你能为了我而甘愿做个家庭妇女吗？”
“不能。”
陈扬摊手笑道：“所以嘛，咱们只能做姐弟。”
李沁伸手打了陈扬一下，“好吧，姐弟就姐弟。弟弟，响们回家吧，我家里有好酒。”
“你下午不上班了？”
“今天是星期六。”
陈扬噢了一声，“但是方便吗？”
李沁白了陈扬一眼，边走边道：“哼，你敢不去。”
当然要去。
陈扬只是担心，被那秘书看到，会把醋坛子打翻。
还别说，到了港务局宿舍区，进了李沁家，陈扬站在窗边往外看，果然看到秘书站在下面的人行道上，正往李沁家方向张望。
李沁过来看了看，“神经病，别理他。”自己到厨房忙碌去了。
李沁烧了几个荤菜，又拿出朋友送的两瓶进口红酒。
陈扬吃饱喝足，倒在客厅沙发上就睡了过去。
外国红酒真是厉害，陈扬喝了一瓶半，却睡了一个下午。
醒来时已是下午四点半。
陈扬只觉头昏脑胀，全身乏力，跑去洗手间，将脑袋泡在水里五六分钟，才算清醒了过来。
客厅茶几上有一张纸条。
李沁告诉陈扬，她单位有事，请他自便。
陈扬也写了一张纸条，他告诉李沁，他今晚住码头旅馆，明天早上乘船回去。
接着，陈扬离开李沁家回旅馆。
陈扬没再看到那个秘书。
第二天上午，陈扬雇了一条机动船回家了。
第507章 生意要做 日子要过
这一趟上海之行，陈扬可谓是满载而归。
书房里共有八个书架，原来只有四个是满的，现在又有两个装满了书。
书多了，书房也就越来越像书房了。
陈扬回家，最高兴的还是两个小家伙。
一箱子衣服，够两个小家伙穿一年的。
一箱子吃的，主要是进口奶粉。两个小家伙现在的主食，虽然是米湖和玉米湖，但有进口奶粉辅助，更能促进两个小家伙的成长。
两个小家伙最喜欢两箱玩具。
这些玩具，一部分是国产的，来自南方工厂。而大部分是进口玩具，无论是质量或款式及花样，都让陈扬耳目一新。
两箱玩具，被两个小家伙倒出来，遍布整个三楼客厅。
刘老师笑道：“小陈，应该一次一次的拿出来，现在全拿出来，他俩很快就会玩腻了的。”
陈扬笑道：“没关系，我跟上海的朋友说好了。让她每隔几个月，给我搞一批玩具过来。”
刘老师问，“这趟上海都很顺利吧？”
陈扬点了点头，“都很顺利。”
“那个电话，没给你带来麻烦吧？”
“没有。打电话找我的那个人，是个杀人犯。他已在上海被抓获，算是有惊无险。”
刘老师道歉，“小陈，对不起，我不该泄露你的行踪。请你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
陈扬笑着安慰，“刘老师，你不用道歉。我没有出事，你也不用负任何责任。”
刘老师点头叹道：“活到老，学到老，我会牢记这个教训。”
说到老，陈扬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刘老师，带这两个小家伙，你有没有觉得很累？”
刘老师怔了一下，“小陈，你这是，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怕把你给累垮了。”
“你不会是想让我走人吧？”
陈扬急忙摆手，“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但是，你毕竟六十多岁了，我不能不考虑你的身体。”
“小陈，你放心，我的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我与两个小家伙已有感情，我喜欢他们，他们也需要我。小陈，你不要把我与他们分开。”
“我知道，我知道。刘老师，只要你愿意，你就永远是我家的一分子。”
刘老师点着头道：“再说了，也不是我一个人在带两个小家伙。九婶每天都有半天时间帮我，你爷爷奶奶和你妈，每天也有半天时间帮我照看两个小家伙。”
“总而言之，刘老师你辛苦了。”
有刘老师还有九婶，陈扬很放心。爷爷身体很好，还能干活。奶奶和母亲虽然不能干活，但都身体健康。
家和万事兴。
老三两口子也很有孝心，虽说不住在一起，但三天两头过来看望三位长辈，也时常买些东西过来。
陈扬回到家里后，生活节奏也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重心还是读书学习，和照顾两个孩子。
当然，生意也不能耽误。
鞋类生意，已只剩下陈兵、陈三炮、蔡福满和童小龙四个采购对象。陈扬不再给蔡晓晖和蔡朝阳下单。
皮箱生意，已只剩下陈兵、陈三炮、蔡晓晖和蔡朝阳。陈扬已不再给蔡福满和童小龙下单。
他们的产品，大部分是通过市场自销，已不再主要依靠陈扬。
不过，完全断了是断不了的。
陈扬的生意里，鞋类还是主力，皮箱销量还行。
最主要的是，陈扬的订单可靠，结帐及时，从不拖欠货款。
陈扬的下单流程，一般是这样的。
上海浙东贸易公司那边，每隔一个星期，都会通过传真，发来一份总订单。
总订单上，注明每种产品的数量、款式、花色、规格和价格，其中价格是到埠价，也就是到达上海的价格，包含了运费及运输过程中的其他开支。
当然，还有到货的时间。
陈扬接到总订单后，对其进行分解，分解成一种产品一个订单。
分解后的订单上，价格变成出厂价，并加上交货时间、交货数量和交货地点。
众多商品，不能定在同一时间交货，所以要错开交货的时间。
错开后，确保每天都有货运往海门码头，根据航班，每一班都有陈扬的货。
陈扬说忙也不忙，他只要一个星期忙一次就行了。
每星期一次，陈扬会电话通知厂家，或亲自上门，将订单交给厂家。
厂家收到订单后，会给陈扬回执单，陈扬只要拿到回执单，他的事就算办妥了。
厂家出货，直接送到泽谷河埠码头，将货卸到机动船上，厂家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那几条机动船，专门来往于泽谷河埠码头到海门河埠码头之间，专门为陈扬这样的老板送货。
不用合同，不用承诺，船老板们会把陈扬的货送到海门码头仓库。
海门码头仓库收货后，会开出一式四份的收货单，一份存根，一份给船老板，另两份由船老板带回，分别交给厂家和陈扬。
这个收货单非常重要，海船运费和机动船运费及厂家货款的结算，都需要这个收货单。
至于结帐时间，内河运输和厂家方面，陈扬定了每月两次，每月的一号和十六号。
海上运输，全年只结一次，定在每年年底。
但每个月，陈扬都要分两次给港务局指定的帐户汇款，年底时多退少补。
厂家方面，是要留下尾款，也在年底时结清。
这叫质量保证金，如果产品质量没有问题，陈扬不会拖欠。
每年年底，各厂家都会给陈扬回扣，多的两三个点，少的一二个点。
全年算下来，这个回扣也不是个小数。
这方面陈扬非常诚实，他会告诉叶菁，并把一半的回扣分给叶菁。
至于这些厂家的老板，三天两头的请陈扬吃饭喝酒，陈扬是几乎不去。
陈扬这么做，一是保持低调，二是保持神秘感，三是不想交酒肉朋友。
过了九月十月十一月，冬天就会到来，就要考虑明年的事了。
童老贵来看望陈扬，带来一份资料，不禁让陈扬感慨万分。
泽谷镇派出所和工业区派出所，联合做了一个统计和登记，居然发现，来自陈家村的村民达到了八百二十七人。
这个庞大的数字，让陈扬万万没有想到。
第508章 村里有变故
陈扬真的是不相信。
“老童，真有这么多陈家村人在这里啊？”
童老贵反问，“人家派出所的统计能搞错吗？”
“那就太了不起了。咱们陈家村人，看来还挺有开拓精神的。”
童老贵道：“其实，就咱们几个工厂，陈家村人就有三百五十多了。如果加上老人和孩子，可不就是八、九百人了么。”
“老童，不在这几家工厂干的，而又住在泽谷镇的陈家村人，大概有多少？”
“五六十人，大多住在泽谷镇内，大部分是做各种小生意的个体户。”
陈扬眯起双眼微笑道：“老童，你应该把大家团结起来。”
童老贵明白陈扬的意思，“我来找你，就是与你商量这个事。”
陈扬哦了一声，“你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童老贵道：“我自己倒没什么想法。就是村两委换届选举马上就要到了，咱们总得有一个统一的态度吧。”
听了童老贵的话，陈扬这才想起来，再过两个月，又到了三年一度的村级换届选举。
“老童，住在这边的人，能团结在一起吗？”
“能。我与蔡福满和蔡朝阳他们碰过面了，大家住在这里，主要心思是赚钱，所以对村里的事，反而更容易达成统一。”
陈扬点了点头，“这就好，这就好。”
童老贵问，“支书打电话来了。明天开支部大会，你去不去？”
陈扬想了想，“我不去，你去。你先去看看形势，但不要轻易说话。”
第二天，童老贵和蔡福满一起回了趟陈家村。
在泽谷镇的陈家村党员，已经有十一个，占全支部的四分之一多。
所以每次开会，不仅要下通知，还会把会议安排在下午，确保这边的人能赶过去开会。
等开完了会，已来不及当天回来，所以童老贵和蔡福满还要在陈家村住一个晩上。
隔一天乘班船回到泽谷镇，已快到中午时分。
童老贵和蔡福满直接来找陈扬。
陈扬也早有准备，在三楼客厅放了三瓶白酒、一碗花生米和一碗猪头肉。
刘老师和九婶知道，他们三人要大喝一场，就把两个小家伙抱去了二楼玩。
陈扬道：“一人一瓶，边喝边谈。”
三个人就着酒瓶喝了起来。
童老贵道：“大局已定，陈生梅的支书当不下去了，蔡根夫的主任也当不下去了。”
陈扬问道：“不会吧，这就公开宣布了？”
“这倒没有。福满，你跟他说。”
蔡福满道：“支委改选，乡党委是有推荐权的。对下一届支委会，乡党委的推荐是这么五个人，蔡岳松、陈田春、陈美良、童老贵和陈玉花。”
陈扬笑笑，“行啊，老童，你的名字还在嘛。”
童老贵也笑了笑，“那是乡里从实际情况出发，照顾咱们这边的人。”
蔡福满解释，“乡里说，咱们这边有十一个党员，将会成立一个党小组，组长由童老贵担任。”
陈扬点点头，“噢，原来是这样。还别说，这个安排很周到。”
蔡福满也点了点头，“如果老贵叔能留在支委会里，至少村里有什么变故，咱们也能及时掌握。”
陈扬给出结论，“如果这五个人都能顺利当选，至少说明一个问题，乡里这碗水端得很平。”
蔡福满问，“这话怎么讲？”
陈扬分析道：“你看啊，老童和陈玉花，是老班底留下的，与蔡岳松关系不怎么样，与陈田春关系也不怎么样。”
童老贵点点头，“我与他俩的关系，确实都不怎么样。”
“蔡岳松与陈田春，几十年都是死对头，以后肯定也是死对头。他俩能耐最大，没有帮手也会寸步难行。所以，不管是蔡岳松当支书，还是陈田春当支书，都要反过来讨好老童和陈玉花。”
蔡福满笑道：“我回来的路上，就是这么对老童说的，老童反而越老越吃香了。”
童老贵道：“我听说了，下一届的支书，应该就是蔡岳松，陈田春他根本没有希望。”
陈扬点头道：“这是当然。无论能力还是人品，蔡岳松都比陈田春强。”
蔡福满道：“还有一个陈美良。扬，陈美良与陈田春关系比较好，所以蔡岳松就是当了支书，也是独木难支，日子不会好过的。”
陈扬叹道：“复杂，复杂啊。”
童老贵道：“更复杂的是村委会。”
陈扬问道：“怎么个复杂？”
蔡福满道：“这次换届选举，将与以往两次不同，采取差额选举的办法。”
陈扬笑了，“差额选举，肯定刺激。对了，具体怎么安排？”
蔡福满拿出小本子，一边翻看，一边说道：“推荐候选人，采用的还是老办法，由全体党员和全体村民代表推荐。每个候选人，至少要有五人及五人以上署名推荐。每一个推荐人，至少可以推荐两个候选人。”
陈扬嗯了一声。
“候选人被推荐出来后，要进行公示。公示期一个星期，没有问题的候选人，都进入下一步的继续推荐。继续推荐就是最终推荐，由全体党员和全体村民代表参与，经协商讨论，并取得乡里的同意后，确定最终的候选人名单。”
陈扬道：“这还是老办法嘛。”
“咱们村的新一届村委会，仍然由七名成员组成，一名主任两名副主任四名委员。现在已经明确，主任候选人两个，二选一。副主任候选人三个人，三选二。委员候选人六个，六选四。得票数过半者当选，未过半数将会重选，重选时获简单多数票就能当选。”
陈扬笑着点了点头，“二选一的话，蔡根夫是肯定要完蛋了。”
童老贵问，“扬，你也这么肯定？”
陈扬笑道：“其实前两次，即使是等额选举，蔡根夫都是侥幸过关。只要他们稍稍努力，蔡根夫肯定会跌下来。现在直接有了竞争对手，蔡根夫必死无疑。”
蔡福满和童老贵都点了点头。
“当然，唯一的变数，是对方推荐的候选人是谁。如果弄一个孬货上来，却反而会帮蔡根夫的忙。对了，这方面有没有消息？”
蔡福满摇头。
童老贵说了一个消息，“我听说，他们要把蔡善贵推上来。”
第509章 事不关己，不能挂起
听到蔡善贵这个名字，陈扬明白，他们在精心策划，蔡根夫没得救了。
陈扬轻轻一叹，“本来，我还想着帮蔡根夫一把。可面对蔡善贵，他百分之十的胜率都达不到。”
对陈扬的结论，蔡福满有点不信，“扬，你说得太严重了吧？”
陈扬道：“首先，他们非常团结。童小芳、陈田春、陈夏祥、蔡善贵、陈胜利、蔡广发，他们加在一起，实力非常强大。反观蔡根夫，谁敢公开支持他？也就是我能帮帮他，可我现在已经不想支持他了。”
童老贵道：“要怪也怪他自己。搞男女关系，经常聚众赌博。这两个东西，既让广大群众反对他，也让乡里不能支持他。”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老童，福满哥，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童老贵和蔡福满一齐点头。
陈家村办了个幼儿园，蔡根夫获得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这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这件事的影响，才是对蔡根夫最大的打击。
当主任五六年，为村里没办过什么实事，却为自己大捞好处，这样的主任谁还愿意选你。
蔡福满问道：“扬，咱们怎么办？接下来，他们马上就会过来做工作，咱们该采取什么立场什么态度？”
陈扬挠了挠脑袋，笑道：“还真不好办。你俩说说，咱们该怎么办？”
童老贵笑道：“我反正还是老办法，谁来找我寻求支持，我都说支持他。至于是真支持假支持，只有天知地知我知。”
蔡福满点了点头，“我也准备这样做。”
陈扬嗯了一声，“你俩可以这样做，但我必须亮明态度。”
三个人聊了好几个小时。
三瓶白酒，还有花生米和猪头肉，都被吃得一干二净。
童老贵和蔡福满一个德行，喝了酒后不吃饭，打着饱嗝回家去了。
陈扬却还要吃饭，跑到二楼，让九婶下了一碗面条两个鸡蛋，才把肚子填饱。
晚上，陈扬接到衡峰乡副乡长马玉堂的电话。
马玉堂，曾蹲点陈家村，陈扬的老朋友。
“扬，你还好吗？”
“我很好。领导，你怎么样？”
“什么领导领导的，怎么，钱赚多了，不认老朋友了？”
“呵呵……岂敢岂敢。老马，我估计你也该联系我了。”
“对。换届马上就到，你是陈家村的中流砥柱，我当然要征求你的意见。”
“少来。老马，我现在没有精力关注村里的事情。”
“知道知道。又要带孩子，又要自学考试，还要努力赚钱，也够你忙的了。”
“谢谢理解。”
“明天我过来一趟。你那里的党员干部，我要一一走访，征求他们的意见。”
“欢迎欢迎。老马，明天晩上，我请你到泽谷宾馆吃大餐。”
“免了。我还是怀念你家的米酒，怀念你我面对面的时光。”
“老马，我明白了，你来吧。”
第二天，陈扬吩咐九婶，上街时多买点好菜，烧鸡烤鸭各一只，鲤鱼一条，大虾五斤。
马玉堂是上午九点到的，没有乘船，骑着自行车来的。
陈扬把马玉堂迎到三楼客厅。
马玉堂道：“扬，我要在泽谷这里待上两到三天。”
陈扬哦了一声，“我们这里这么重要？你待在这里，其他工作不做了？”
衡峰乡四十多个行政村，分划成七个片，马玉堂不仅是副乡长，还是包括陈家村在内的那一片的片长，工作千头万绪。
“现在我的重点工作，就是你们陈家村的换届。你忘了？你们陈家村是试点村，每次换届，你们陈家村都要提前一年举行。”
陈扬点了点头，笑道：“这次怕是更复杂了吧？”
“明知故问。这次是差额选举，竞争公开了，肯定更激烈更复杂。”
陈扬道：“支委不是差额选举吧。我听说，候选人名单都出来了。”
马玉堂笑了，“我估计，一定是童老贵和蔡福满对你说的。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他们听错了。”
“哦，怎么回事？”
“支委也是差额选举。蔡岳松、陈田春、陈美良、童老贵和陈玉花，这个名单没错。但漏掉了两个人，一个是现任支书陈生梅，一个是你。”
陈扬愣了，“我？把我也搞进去了？”
“对，这是乡里的一致意见。”
陈扬沉默了一会。
“老马，我实话实说。这次换届，不管是支委还是村委，我是绝对都不会参与的。”
“我知道你的想法。”
“我不在村里，根本做不了工作。我占别人的位置，我还是人吗？”
马玉堂沉吟了一下，“我这次过来，主要是征求你的意见，这是第一条。”
“好，我明确表态。我谢谢组织的信任，但这一次就免了吧。”
马玉堂拿出本子和钢笔，刷刷的记着什么。
“扬，我也实话实说。乡里确实在考虑你，但你人不在村里，乡里只好忍痛割爱。”
“老马，谢谢你，也谢谢乡里。”
马玉堂道：“第二条，乡里要我问问你。你个人认为，除了陈生梅，谁能担任下一届支委的负责人。”
陈扬思忖着道：“就目前来看，只有蔡岳松比较合适。其他人么，我个人都看不上。”
马玉堂又在本子上做记录。
“有不少人反映，陈田春的能力，并不输蔡岳松。”
陈扬笑道：“能力么，二人差不多。但是，如果一个人把能力用在自私自利上，那还是不用的好。”
马玉堂点点头，“说说村委，除了蔡根夫，你认为谁比较合适？”
陈扬反问，“蔡根夫不行了？”
马玉堂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蔡根夫名声太臭，再待在主任位置上，村民们就要骂娘了。”
陈扬点着头道：“也正是蔡根夫不行了，所以随便找个人上来，都能把蔡根夫打下去。这个人选么，全村至少有十个人能够胜任。”
“说说具体的人选。”
陈扬不说，“老马，还是你说吧。”
“我摸了一下底，他们一致推选蔡善贵，蔡善贵本人也是积极主动。”
陈扬呵呵一笑，“蔡善贵和蔡根夫是死对头，这下有好戏看了。”
不过，蔡根夫可不想坐以待毙。
马玉堂来的第二天，蔡根夫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