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首次会议 有点冷场
七位候选人全部当选，可谓是有惊无险，皆大欢喜。
大喇叭里，蔡岳松还宣布，今天晩上六点半，在村部召开新的“两委会”联席会议。
大家都有同感，这么怎么急，不能明天开会吗。
陈扬早早的吃了晩饭，五点半就去了村部。
除了驻村的郭富强，其他开会的人都还没来。
“扬，我明天就要走了。”
陈扬忙问，“走了是什么意思？不回来了？”
郭富强点了点头，“后天，我就要去地区党校学习，时间是四个月。回来以后，估计也是调到其他乡镇工作。”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陈扬没有什么情绪，他知道这是好事，郭富强正走在进步的道路上。
“老郭，我预祝你前程似锦。”
“扬，我真诚的祝贺你当选村委副主任。”
二人相视一笑。
“那你走后，谁驻我们陈家村？”
郭富强摇摇头，“不知道，我也管不了。对我来说，我驻你们陈家村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
两个人又是会心而笑。
“老郭，我听到一个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
“什么消息？”
“说是乡镇合并，也叫撤区并乡。”
郭富强道：“有这事，而且是今年全县的重点工作。我听说，撤销区级机构，再把全县七十多个乡错，合并成三十多个大乡大镇。”
陈扬想了想，叹道：“这样的话，我们陈蔡乡很可能就不存在了。”
“算你说对了。我听说，这是听说，还没最后确定。你们陈蔡乡要与衡峰乡合并，是你们陈蔡乡合并到衡峰乡去，合并成一个衡峰镇。”
陈扬点点头，笑道：“这没有办法。衡峰比陈蔡有名，地理位置也比陈蔡好，人口和面积都是陈蔡的两倍以上。自古以来，大吃小天正地义。”
“哈哈……陈蔡的村干部，要都像你这样明白，这合并工作就好做了。”
陈扬呵呵一笑，“想是这样想，但不能说，更不能做。这样的先进，不当也罢。”
这时，前来开会的人陆续出现。
两委会共十二名成员全部到齐。
会计童玉梅和出纳陈冬福列席会议。
会议的第一个环节，是由郭富强颁发村委会当选证书。
主任、副主任和委员，人手一份，红绸封面，烫金字的。
接着是郭富强讲话，主要三点。一是希望新班子团结一心，开创陈家村的新局面。二是他的去向。三是关于村委会的分工。
在郭富强讲话时，大家鼓掌三次。
虽然郭富强偏爱陈扬，大家也心知肚明，但总的来说，郭富强在驻村期间，与大家都处得不错。
郭富强讲话后，支书陈生梅讲话。
陈生梅文化不高，不会讲话，讲了讲不出什么名堂，只说了几句“希望”之来的话。
郭富强让副支书蔡岳松讲话。
蔡岳松会讲话，有文化有水平，但他很聪明，也只讲了几句清汤寡水的话，没有实质性的内容。
支委里，还有陈田春、陈美良和童老贵三个委员。
童老贵不会说话，开会时几乎不发言。陈美良作为复员军人，刚回来不久，不了解情况，也不会发言。
陈田春本来会讲话，也特别喜欢讲话，一套一套的。
可今天下午，他公开质疑陈扬，受到了非常严厉的批评，所以现在他是有话也不敢讲。
郭富春转向村委会这边，先点名主任蔡根夫，“蔡主任，你说几句吧。”
蔡根夫说自己水平不高，又没准备，就不发言了。
郭富强感觉气氛有点不对，本来还准备让陈扬说话的，也及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吧，我布置一下本届村委会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按照老规矩进行清帐。具体的清帐时间，是刚过去的三年。清帐的结果，要向村民们公布。”
清帐是个麻烦事，也是得罪人的事。
陈生梅道：“清帐工作么，就交给村委会负责吧。”
郭富强又道：“与此同时，就是村委会成员的工作分工，也要尽快落实。具体的结果，也要向村民们公开。”
陈生梅冲着蔡根夫道：“根夫，具体怎么分工，由你们自己商量，我们支委会不加干涉。”
郭富强看了看手表，宣布今晚会议结束。
大家起身，纷纷与郭富强握手道别。
与以往一样，驻村干部调走，支书和主任要把他送回乡里，这算是最高规格。
陈生梅和蔡根夫与郭富强说好，明天上午九点，他们二人过来送他。
大家陆陆续续走了。
陈扬没走。
郭富强也想跟陈扬聊聊，以后不在一起，恐怕很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老郭，明天我就不送你了。”
郭富强笑笑，“不用你送。支书和主任送我，你还不够格。”
陈扬也笑了笑，“我家的电话号码你有，以后有事，请打电话给我。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谢谢。”郭富强由衷的说，“说句实在话。扬，你是我在这里结交的唯一的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
陈扬也说了声谢谢，而且这声谢谢，也是真心实意的。
陈扬知道，正是因为郭富强的存在，他才能顺利的当选副主任。
至于以后的路，那就得靠自己走了。
“扬，只当了个副主任，是不是意犹未尽？”
“哪里。”陈扬笑着摇了摇头，“我现在明白了。我当副主任，勉强能冲破阻力。如果我当主任，恐怕政审这一关还是过不去。”
“哈哈……你知道就好。”
陈扬诚恳的问道：“老郭，你都要走了，能不能指点指点我的工作？”
郭富强思忖了一下。
“支委那边，副支书蔡岳松很有头脑，也很有水平。你与他关系不错，又有生意往来。以后遇到问题和困难，可以多向他请教。”
陈扬点了点头。
“蔡根夫这个人，你比我更了解。我也跟你实话实说，他当主任，我是持保留意见的。但他有个优点，你做工作，他不会反对，他不怕你的风头盖过他。”
陈扬又是点头。
“至于工作，农村工作，你不用刻意为之，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做不了的可以推掉……”
第376章 分工
陈扬和郭富强二人，促膝长谈，直到下半夜两点半。
第二天上午，陈扬还在梦里，老婆陈红玲把他叫醒。
“扬，蔡根夫来了，在楼下等你呢。”
陈扬赶紧起床，并让陈红玲把蔡根夫请上来。
蔡根夫上到二楼时，陈扬已经出来了。
陈扬玩笑似的连声道歉，说自己怠慢了领导。
蔡根夫摇摇手，径自坐下，“我和陈支书一起，把郭委员送到乡里，回来我就奔你这里来了。”
“噢，有事你吩咐。”
“我的事是私事。”蔡根夫道：“我那点家底，你是清楚的。造了房子，所剩无几。要想出去做点生意，就得找你借钱。”
“你等等。”陈扬问道：“不会吧？新班子还没开张，你就要开熘？”
“我必须走。过年前，我已经在路桥小商品市场下了单，明后两天就是提货的日子。”
说着，蔡根夫拿出订单给陈扬看。
陈扬看了看，蔡根夫所言非虚。
“豆腐，你可真是棕榈绳吊豆腐，掉得他娘的快。”
蔡根夫笑笑，“你知道我为啥这么安排吗？我是怕选不上，面子过不去，所以就做好了随时开熘的准备。”
这个理由还算说得过去。
陈扬自己也有类似的准备，要是没有当选，他就会带着老婆陈红玲，以度蜜月的名义去上海，不住三五个月不回来。
“可你走了，工作怎么办？豆腐，你要知道，我是个新人，屁事都不懂的。”
蔡根夫指指陈扬，“你啊你，你以为村干部有很多工作啊？我告诉你，就是咱们这十多个人死光光，陈家村也还是陈家村。”
这倒也是，陈扬心道，郭富强也说过的，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做不了的推掉。
蔡根夫道：“我只提醒你三条。一是遇事多请示，向支书请示，出了事也没事。”
“二呢？”
“二么，搞好分工，让他们去做，你在旁边看着就行。”
陈扬笑道：“那是你。你是主任，我只是副主任。你可以指手画脚，我得亲力亲为。”
蔡根夫摆了摆手，“分工会议我参加。我会明确一点，我不在期间，你代我主持村委会日常工作。这么一来，你就不用亲自干活了。”
陈扬琢磨一下，“呵呵……就这么办。”
“这三，你只要完成上级交下来的任务，你就是一个合格的村干部了。”
“哦，都有什么工作？”
“主要有三大任务。上半年征粮，下半年征兵，计划生育全年都抓。至于其他的事，那都是小事。”
陈扬一边点头，一边记在心里。
蔡根夫笑道：“你也不用担心。村委会里，除了蔡国平，全都是你的人。蔡国平怕你，掀不起风浪。你需要提防的人，是支委会那边的陈田春。”
陈扬也笑道：“一个陈田春还容易对付。”
蔡根夫伸出右手，“拿钱来吧。”
“你要多少？”
“四千吧。”
陈扬去房间拿了四千块出来。
蔡根夫也不点钱，又伸出手道：“借条拿来。”
陈扬假心假意，“你我现在是同事，利息免了，借条也免了。”
“别。”蔡根夫忙道：“千万别。亲兄弟还得明算账，扬，我不想欠你的人情。”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扬也不再客气，拿出纸和笔递给蔡根夫，再拿出印泥放在茶几上。
“扬，下午两点，咱们在村部开个会，把分工落实一下。”
“听你的，我准时到。”
下午两点。
村部会议室。
蔡根夫、陈扬、陈玉花、蔡福满、蔡国平、童小龙和蔡晓晖，村委会全体成员出席会议。
蔡根夫果然如他许诺过的，开始就把陈扬的位置抬得很高。
“先说一条啊。我不在期间，由陈扬代理村委会主任，并主持村委会的日常工作。扬，现在你来谈谈咱们的工作分工。”
陈扬先咳嗽两声，再说道：“我与支书和主任商量过了，我先说说我的方案，然后大家再讨论商量。”
“蔡根夫主任主持村委会的全面工作。我协助蔡根夫主任，负责村委会的日常工作。陈玉花副主任，负责妇女工作和计划生育工作。”
“蔡福满委员，兼任村经济联社社长，负责村里的经济工作。蔡国平委员，协助陈玉花副主任，做好妇女工作和计划生育工作。童小龙委员，担任调解委员会主任，负责调解工作。蔡晓晖委员，担任治保会主任，负责全村的治保工作。”
陈扬说完，蔡根夫补充，“咱们村委会里，除了我，都不是复员军人。所以是乡里的意思，咱们村的民兵连长，由支委陈美良担任。同时，陈美良还兼任治保会副主任。”
陈扬和蔡根夫说完，蔡国平第一个坐不住了。
“陈扬，我是个男的，我怎么能去做妇女工作。你与我不对付，也不能这样对我吧。”
陈扬笑道：“首先，让你协助陈玉花副主任做妇女工作和订划生育工作，是蔡根夫主任和陈玉花副主任还有我，是我们共同的决定。而且，而且是陈玉花副主任的提议。”
陈玉花笑着点了点头，“实话实说。国平，这是你堂姐，也就是蔡美丽乡长的提议。”
“我不相信。”
蔡根夫道：“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隔壁打电话问问。”
隔壁是村值班室，村部的电话在那里。
蔡国平真的去打电话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窃笑不已。
过了一会，蔡国平气鼓鼓的回来了。
蔡根夫忍着笑问道：“国平，我们没骗你吧？”
蔡国平滴咕道：“我姐神经病。”
陈扬不理蔡国平，扭头看向童小龙，“你有问题吗？”
童小龙嘿嘿笑道：“扬哥，你让我当调解委员，好比是让母鸡打鸣公鸡下蛋。”
陈扬坏坏一笑，“要不，你跟蔡国平委员换换？”
童小龙忙道：“不换不换，坚决不换。”
大家又都笑了。
陈玉花道：“小龙，调解委员会又不是你一个人，你大伯童老贵也是调解委员会成员。村里有纠纷时，你可以拉着你大伯一起去。”
童小龙连连点头，“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好。”
陈扬再看向蔡晓晖，“晖子，你有什么意见吗？”
第377章 村里的家底
蔡晓晖也担心自己不能胜任工作。
村里经济在发展，外来的流动人口也不断增加，管理起来麻烦不少。
主要还是治安不太好，小偷小摸不少，三天两头的发生。
“根夫叔，扬哥，我怕辜负你们和大家的期望。”
蔡根夫不说话。
陈扬道：“治保治保，治安保卫，保一方平安，关键在一个保字。咱们要主动出击，而不能被动守候。”
蔡晓晖问，“怎么个主动？”
“你一个人当然不行，得发挥集体的作用。咱们成立护村队，或者叫联防队也行，每天晩上坚持巡逻。在座的，我、你和童小龙都参加。”
蔡福满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
陈玉花问，“扬，经费怎么解决，咱村里可没有钱啊。”
“先义务出勤，自愿参加。等以后村里有钱了，咱们再考虑发点报酬。”
蔡根夫道：“这事就这么定了。扬，晖子，具体的你俩负责去办。”
蔡国平瞅瞅陈扬，再看看蔡晓晖，怯怯的问，“我，我可以参加吗？”
陈扬笑道：“你不行，你胆小，我怕你尿裤子。”
大家一阵哄笑。
蔡国平涨红了脸，气道：“陈，陈扬，我尿裤子，都是你害的。”
“呵呵……对不起，对不起。”
蔡福满道：“我看这样。扬，我与根夫和玉花，我们仨不参加护村队，你们四个都参加。国平也是大小伙子，胆子虽小，但胆子可以锻炼嘛。”
陈扬只好同意。
会开完了。
蔡根夫说声“散会”，自己却不起身。
陈扬坐在蔡根夫对面，一只鞋没在脚上，俯身找鞋，无意的往桌下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让他看到了一个秘密。
陈玉花的一只脚，正放在蔡根夫的一只脚上。
没错，虽然隔着两张书桌，虽然只看了一眼，但陈扬没有看错。
陈扬心道，这俩人还没断呢。
蔡福满坐在陈扬身边，伸手扯了扯他，“走吧，去我家看看，我刚搞来的几个新鞋样。”
陈扬跟着蔡福满走。
童小龙也起身离开。
蔡国平跟着蔡晓晖，讨好的说着什么。
陈扬和蔡福满走出村小。
“福满哥，你扯我干吗？”
“你看见了？”
“我看见啥了？”
“别装，你明明看见了。”
“你怎么知道我看见了？”
“你的脸色。”
陈扬好奇的问，“他们，他们还没断掉？”
蔡福满点点头，“一直保持着。”
“陈玉花，胆也太大了。看来，上次挨打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蔡福满笑笑，“这种东西，跟打麻将一样。有第一回，就会有第二回第三回。一旦上瘾了，就很难停下来了。”
陈扬坏笑，“福满哥有亲身经历？”
“哈哈，我没这个本事，我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
“哎哎，豆腐家的母老虎不知道吗？”
“估计应该知道。”
“估计，应该，那还不翻江倒海啊。”
蔡福满神秘的笑笑，“你不懂。”
陈扬道：“说说，快说。福满哥，你不说我可翻脸了啊。”
“你急什么。嘿嘿，明天晩上，明天晚上你就明白了。”
说罢，蔡福满扬长而去。
原来，说看鞋样是假，替人家打掩护才是真的。
第二天，蔡根夫就带着他的三弟出门去了。
陈扬也忙自己的事。
过了春节就是春季，陈扬要提前几个月，把夏季的凉鞋鞋样搞出来。
这是路桥街那边一个做鞋师傅说的，夏季的鞋样，在春季就得搞出来。
衡峰街的综合市场还没开业，一切还得与路桥市场联系起来。
不过，在确定鞋样方面，二弟陈兵已经入门，陈扬只需从旁指点就行。
下午，陈扬去了村部。
村部只有会计童玉梅在。
村里有个规定，村部得有人值班，守着电话。
双委会十二人，加会计出纳，共十四个人参加值班，每班两人，一个星期正好一班一天。
白天值班只需一人，到了晩上，必须两人在岗。
“玉梅叔，你忙着哪？”陈扬递了一根烟给童玉梅。
童玉梅是个老实人，笑着说，“村里没钱，没啥可忙的。”
这话是个大道理，没钱的人家事少，村里也是这样。
“玉梅叔，你和陈出纳什么时候有空，咱们把村里的帐清一清。”
童玉梅又是憨憨一笑，“扬，那把大火把村部烧掉了，哪还有帐本在。现在的帐目，就是从去年开始重新记录的。”
陈扬点着头噢了一声，“那倒简单了。玉梅叔，你给我讲讲去年的村财务收支状况，就是大概数字。”
“去年么。收入共六千三百五十多块。包括每亩五块的上交款四千五百多块，县里乡里支援的一千多块，村地村房出租八百多块。”
“那支出呢？”
“支出是六千一百三十多块。支出项有七个，你自己看。”
童玉梅将一本帐册递给陈扬。
陈扬道：“这一年没亏钱，还行嘛。”
童玉梅道：“这里有两个问题。一个就是节余，负七千五百块。也就是以前那个大窟窿，至今还没填上。”
“嗯，那另一个问题呢？”
童玉梅期期艾艾的不说了。
“呵呵……玉梅叔，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啊。”
童玉梅不好意思道：“村里的帐上，还有一百八十几块，是留着应急用的。但是，但是我和陈冬福出纳，我俩的工资还没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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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扬啊了一声，“村里欠你俩多少钱？”
“按照规定，我俩的固定工资，我一年两百，陈冬福一年一百五十。值班没有工资，不过开会和出差什么的，我有九十多块，陈冬福有五十多块。”
陈扬嗯了一声，“差不多五百块。玉梅叔你放心，过几天把你俩的钱结了。”
“扬，你到哪里去找钱？”
“我有办法。实在没办法，我自己掏钱，也要把这事了了。”
“扬，谢谢你，谢谢你。”
童玉梅和陈冬福，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家庭收入有限，在全村范围内，生活水平属于温饱线上下。
“玉梅叔，村帐还是要清一下，我们新班子也好有个开头。”
“明白，我们等你的定排。”
下午来村部，陈扬晩上又来到村部。
今晩值班的人，是蔡福满和童玉梅。
第378章 看戏
值班室里有扑克牌，陈扬与蔡福满和童玉梅玩“争上游”。
陈扬不耍钱，不会打麻将，但扑克牌的各种玩法他都会。
仨人玩得不亦乐乎，直玩到晩上九点左右。
蔡福满冲着陈扬眨了眨眼，再对童玉梅说，他和陈扬出去一下。
两个人出了村小的边门。
“福满哥，你搞什么鬼？”
“你不是想知道，蔡根夫的老婆童玉芬，为什么对蔡根夫和陈玉花的事开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对啊。”
“待会我让你看一场戏，看了你就明白了。”
“噢。对了，童玉梅是童玉芬的堂兄哎。”
“所以我没当童玉梅的面说啊。”
蔡福满在前面走，陈扬在后面跟，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
村里穷，只在几条大路上装有路灯，像这种小路或弄堂就没有，一到晚上就黑乎乎的。
终于，来到一垛稻草堆边。
稻草堆边，是一大堆废纸箱，上面盖着防雨的棚布。
借着人家屋里透出的微弱灯光，陈扬看到了两间平顶屋。
那不是“保长”蔡善贵家么。
还有这堆废纸箱，肯定也是他的。
“哎，到这里来干什么？”
“看戏。”
“可别让蔡善贵把你我当贼抓了。”
蔡福满低声笑道：“我是万元户，你是十万元户，咱俩趴在他的废纸箱堆上，是看得起他。”
“错了，应该是他娘的看得起他。”
“放心，我打听过了。这家伙出门了，要几天后才能回来。”
两个人站在稻田堆和废纸箱堆之间。
大概九点半时。
传来了脚步声。
有人沿着蔡善贵家的屋旁，从后边向前边走，很快就来到废纸箱边。
看不清脸，但陈扬能看清人影，他断定是个男人。
男人走过废纸箱堆，继续往前，沿着一道篱笆墙，走了几步，推开一扇木门走了进去。
陈扬张大嘴巴，差点叫出声来。
那是豆腐蔡根夫家的后院。
这个男人肯定不是豆腐蔡根夫。
陈扬咧咧嘴，有点明白过来了。
只听吱的一声，再又吱的一声，分明是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谁，谁谁？”陈扬兴奋的问。
“待会告诉你。”
“太远了，看不见，听不着。福满哥，咱们靠近点。”
说着，陈扬直起身子要走。
“嘘……”蔡福满一把拽住了陈扬。
陈扬不明就里。
这时，男人刚才走过的路上，又响起了脚步声。
陈扬耳朵灵光，他听出来，这回来的不是一个人，至少有三个。
不对，不对，来的简直是一支队伍。
陈扬伸着脖子数人头。
一、二、三……妈呀，一共有十个人，整整一个班。
陈扬睁大眼睛，看得仔细。
三个男的，七个女的，走在前面的那个男的，手里拿着棍子一样的东西。
他们沿着刚才男人走过的路，进了豆腐蔡根夫家的后院。
他们去干什么，用脚后跟都能想明白。
“福满哥，咱就这样看着？”
“你想咋样？”
“制止，制止啊。”
“制止啥？偷人你不制止，人家反偷人你制止，你这啥性质？”
陈扬乐了，“你这个老实人，看热烈不嫌事大么。”
蔡福满也笑了，“幸好是今晩，幸好你来了。你做个见证，你做个见证啊。”
听蔡福满的口气，有相当部分是幸灾乐祸。
陈扬心想，蔡福满和蔡根夫，好像没有恩怨啊。
就在这时，蔡根夫家突然灯火通明，三间房子，楼上楼下，好像所有的灯都打开了。
与此同时，响起一个女高音尖厉的喊声。
“快来看，快来看呀，村长的老婆偷男人了。”
在温林县农村，习惯把村主任叫成村长。
“特大新闻，村长老婆偷男人了，特大新闻，村长老婆偷男人了。”
伴随着女人的喊声，还有铜锣敲响。
陈扬哭笑不得，这场面闹大了。
估计豆腐老婆童玉芬，比上次陈玉花挨打还要惨。
农村发生这种事，要是被抓了现行，那真是臭不可闻。
农村人最爱看这个热闹。
不一会，左邻右舍的人，就过来进了豆腐家。
蔡福满扯了一把陈扬，“咱们该撤了。”
“哎，咱真不当场解救？”
“放心，肯定死不了人。”
两个人离开，但很有默契，不直接回村部，而是绕了半圈，在陈耀平的小卖店里买了两瓶酒一包花生米，才慢慢吞吞的朝村部方向走。
不料，村部已经人声鼎沸，热闹异常。
陈扬明白，刚才那帮人肯定都在村部。
还有看热闹的人，正不断的涌进村部。
陈扬转身要熘。
蔡福满早有准备，伸手揪住陈扬，“今晩的压轴戏，必须你来唱。”
陈扬在路边蹲下，“不对，不对。福满哥，这场戏好像是你导演的。”
“我知道会有这场戏，但我发誓，不是我导演的。”
“那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蔡福满道：“先进去的是陈宗治。后来去捉奸的人，为首的是陈宗治的老婆蔡彩娥，也是我的表妹。跟着她去的人，是她的兄弟姐妹嫂子。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我事先确实不知道，她会召集这么多人。”
“那你怎么知道今天晚上一定有事呢？”
“这个简单。只要蔡根夫出门，第二天晩上，陈宗治必定去找童玉芬。用保长蔡善贵的话讲，这几乎成了规律。”
陈扬噢了一声，“我明白了，最早可能是保长蔡善贵发现的。”
“你说对了，最早是保长蔡善贵发现的，是他告诉我的。前门对后门，太容易发现了。”
“最后一个问题，是谁告诉你表妹蔡彩娥的？”
“我告诉过她，保长蔡善贵也告诉过她。还有，保长蔡善贵告诉过陈玉花。我估计陈玉花为了报仇，应该也告诉过她。”
“我的天，这颗炸弹炸响了，你们都应该记一等功。”
“快走吧，扬。”
陈扬起身，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
“他娘的，晦气，晦气啊。”
“怎么晦气了？”
“做梦也没有想到，老子上任的第一个工作，居然是处理这样一个破事烂事。”
蔡福满想笑，但没笑出声来。
村部挤满了人。
陈扬和蔡福明往里挤。
有人喊道：“快让一让，陈副村长来了。”
第379章 糊涂蛋断糊涂案
喊话的是村里的小懒汉兼二流子陈三炮。
陈扬皱起了眉头，“三炮，叫你干活你喊累，这种事你倒是奋勇向前啊。”
“嘿嘿……扬叔，这比电影好看哦。”
“去你的。”陈扬给了陈三炮一脚。
陈三炮与陈扬家已出了五服，但陈扬对他比较关照，他平时谁都不服就服陈扬。
他比陈扬小一辈，提起陈扬，总是扬叔扬叔的挂在嘴边，其实也就小五六岁。
“扬叔，我们帮你维持维持秩序。”
陈扬这才看到，陈三炮那帮狐朋狗友都在。
“三炮，你叫我陈副村长，我不高兴，你要是叫我陈村长，我肯定高兴。”
陈三炮立即振臂高呼，“陈村长，陈村长。”
围观村民都笑了起来。
陈扬知道，这小子看上了蔡福满手里的两瓶白酒和一包花生米，他拿过来，递到陈三炮的手里。
“我警告你，只许看只许听。你要是起哄，我非揍得你三个月下不了床不可。”
“遵命。”
围观村民又是一阵哄笑。
人群让开一条路，陈扬和蔡福满往里走。
蔡福满低声道：“让群众围观，这样好吗？”
陈扬反问，“你去散，让他们散了回家，你能吗？”
蔡福满摇摇头，紧走几步，去会议室看看，又去值班室看看，再回到陈扬身边。
“狗日的，除了你我，其他人一个都没来。”
蔡福满说的其他人，指的是村里的其他干部。
清官难断家务事，碰上这种破事烂事，躲都来不及呢。
“扬，今晚就看你的了。”
陈扬苦笑，“湖涂蛋断湖涂桉吧。”
陈扬先去值班室看看。
值班室里，会计童玉梅还在，但却面对着墙坐。
因为豆腐蔡根夫的老婆童玉芬，正躺在长椅上哼哼。
陈扬的岳父陈冬生，正在给童玉芬上药。
陈扬再去隔壁的会议室门口，看到陈宗治老婆蔡彩娥，以及她的娘子军们。
那三个男的不见了。
真是聪明之极，女人打女人，上不了纲上不了线。
更何况你偷别人的男人，多半是白打。
墙角，陈宗治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一动不动。
地上有几滴血，估计也挨了打，面且不轻。
陈扬示意蔡福满进去，先稳住他们，自己回到值班室这边。
正好，岳父已上完药，提着药箱出来，凑在陈扬耳边说，“沿啥大事，都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只有脸上那伤，可能要留一辈子了。”
陈扬点点头，“爸，你再去看看陈宗治，估计他也伤了。”
陈冬生应一声，去了隔壁的会议室。
陈扬走进值班室。
童玉梅这个老实人，还在面壁而坐。
陈扬忍俊不禁。
“童会计，你可以转过来了。”
童玉梅转过身来。
“你去把童玉芬扶起来。”
“我？”童玉梅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陈扬瞟了童玉芬一眼。
衣服破得太多，有的地方还露了出来，男人确实不好上手。
门口看热闹的人好多，有男的也有的。
陈扬喊道：“来两个老娘们帮忙。”
两个女人抢着进来。
陈扬看着又乐了，这两个女人，一个是支书陈生梅的老婆，一个是副支书蔡岳松的老婆。
敢情自己不来，把老婆派来，既是看热闹，又是摸情况。
俩娘们把童玉芬扶起来，又倒了一点热水，让她喝了几口。
陈扬问道：“童玉芬，你怎么样？”
“我，我……”童玉芬嘴上抽搐，说不出话来。
“放心吧，我老丈人说了，你都是皮外伤，没啥大事。不过，你脸上的伤有点麻烦，好了也会留下伤疤。”
“呜……陈扬，你要替我作主啊。”
陈扬问道：“我问你，你与陈宗治是什么关系？”
“我们……”
“今天晚上，陈宗治为什么会在你家里？”
“……”
“陈宗治在你家里干什么？”
“……”
“你们两个一起干了什么？”
“……”
童玉芬不肯开口。
陈扬点上一支烟。
“童玉芬，你不说也没用。你俩要是干了那事，医生是能检验出来的。你信不信，我也能看出来。”
陈扬的话，让门外的围观者爆笑。
陈扬转身斥道：“笑什么笑，我是过来人，我能不知道吗？”
顿了顿，陈扬又冲着童玉芬道：“童玉芬，现在问题来了。你与陈宗治，你的行为是什么性质？是偷人。”
“偷人就偷人，你有本事就别让人发现啊。你要是更有本事，你让人发现了也别让人抓现行啊。既然抓了现行，你就得认。”
“当然，打人是不对的，要严肃的批评，要严肃的处理。但是，但是啊。毕竟是你偷人在先，人家打你在后，所以你起码得承担一半的责任。”
“如果我是你，我就回家去，好好的睡上一觉。接着把伤养好，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像这种事，你自己不瞎嚷嚷，是很快就会过去的。你要是瞎嚷嚷，大家会把你这事老挂在嘴上的。”
“你老公是村长，比我还大。我给你老公面子，我不处理你。你要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等你老公回来，你自己跟他说。哪怕你想跟人家拼命，也要等你老公回来。”
“老话说得好，想自己，比别人。当初别的女人偷你老公的时候，也被你抓了现行，你还差点把人打废。那时候，你是站在正义的一方，你是在捍卫自家的东西嘛。”
“但是，童玉芬同志，这次你是偷人的人，你站在非正义一方。所以你要反思，做非常深刻的反思。好了，现在我派人送你回去。童玉梅，还有你们两个娘们，你们一起把童玉芬送回家去。”
一个男人，两个娘们，一起把童玉芬送走。
陈扬坐下，拿过空茶缸倒水，咕都咕都的连喝半缸。
“渴死我了。他娘的，比做报告还累啊。”
这时，陈冬生背着药箱过来。
陈扬忙问，“爸，陈宗治怎么样？”
陈冬生道：“比童宗芬伤得重。脑袋上挨了一棍，可能有脑震荡。右臂也挨了一棍，可能骨折。我已建议他，明天去县人民医院检查检查。”
陈扬点点头，“爸，你先回家去吧。”
陈冬生不看热闹，挤出人群走了。
陈扬喊人，“福满哥，你和陈宗治到值班室这边来。”
第380章 嬉笑怒骂 皆是道理
蔡福满扶着陈宗治进了值班室，在那张长椅上坐下。
正如陈三炮所说，这种事比电影好看，看热闹的村民们，还聚在外面不肯离开。
陈扬故意不赶人走。
这件事牵涉到豆腐蔡根夫，陈扬就是想让他难堪，既使他人不在。
身为一村之长，两口子都干出这种破事烂事，面子牌子统统扫地。
陈扬先瞅着陈宗治瞅了好久。
怎么看都是老实人，干不出这种破事烂事的人。
可他娘的就是干出来了。
这真是不叫的狗才会咬人。
从去年年底开始，陈宗治也开始做鞋，跟着蔡福满学。
他还托蔡福满找陈扬说，等他的鞋质量上来了，让陈扬也收购他的鞋。
“宗治叔，你没事吧？”
陈宗治勉强抬了抬头，“我，我没事。”
陈扬不客气的说道：“今天晚上的事，童玉芬没错，你老婆蔡彩娥没错。百分之百的错，都是你一个人的。”
“是是，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不是我说你。你偷人就偷人吧，你偷谁不好，偏偏去偷村长的老婆。你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那豆腐回来，他还能饶了你？”
“我错了，我错了。”
“哼，你也是笨。没有金钢钻，却揽瓷器活。你有本事的话，就别让自己老婆发现啊。让老婆发现了，也别让老婆抓现行啊。我看你挨打就是活该。”
“我活该，我活该。”
“再说了，你偷人也偷个漂亮的，起码比你老婆要漂亮。那个童玉芬，怎么看也不如你老婆漂亮，你是咋想的么。老话说，偷人者，被人偷。你小心点，小心自己的老婆被别人偷去。”
“扬，求求你，你别说了。”
陈扬喝了几口水，“说吧，这事怎么了？”
“啥怎么了？”
“宗治叔，你少装湖涂。你要不拿出一个态度来，我就拿大喇叭广播你，我天天拿大喇叭臊你。”
陈宗治哭丧着脸道：“你说，这事咋了就咋了。”
陈扬装作思考的样子。
“你写个书面检讨。不低于一千字，要全面的深刻的检讨自己的错误。你要保证，以后绝对不犯今天晚上犯的错误。”
“扬，我不会写。”
“你会写，肯定会写。你读过初中，还当过生产队会计，写个千把字的检讨书不在话下。”
“不写行吗？”
“不行。”陈扬斩钉截铁，同时看向蔡福满，“福满哥，你说呢？”
蔡福满道：“不写肯定不行。宗治，这可是最轻的处理办法。”
陈扬道：“宗治叔，你放心。只要你三年内不再犯这种错误，我就把检讨书还给你。”
“那，那我写，我写。”
陈扬找出笔和纸，放在办公桌上，自己和蔡福满一起出门，并把门给关上。
蔡福满道：“他手负伤了，恐怕写不了。”
陈扬道：“左臂负伤，写字用的是右手。”
“你要是一只手受伤，你还能写字吗？”
“呵呵……我不行，他必须行，因为他偷人了。”
两个人来到会议室。
蔡彩娥为首，都站了起来。
蔡彩娥放声大哭。
陈扬不为所动。
蔡福满劝他表妹，“别哭了，哭有什么用。”
蔡彩娥自己也觉得没趣，因为陈扬毫不同情。
哭声渐稀，直至停止。
“哭完了？蔡彩娥，你可以继续哭，我等着。你哭到什么时候，我等你到什么时候。”
“你别看蔡福满，看他没用。今晚是我处理你的事，我是副村长兼代理村长，我说了算。”
蔡彩娥小声问，“你打算怎么处理我？”
“不，不不。”陈扬说道：“我不处理你。你是福满哥的表妹，又是本村人，我干嘛要处理你。我要处理的是这几位，还有那三个男的。”
顿了顿，陈扬突然勐拍桌子，“说，他们是谁？他们跑哪儿去了？”
蔡彩娥吓了一大跳，吓得有点懵。
蔡福满在旁边助攻，“扬，你别生气。那三个男的，是彩娥的三个弟弟，他们已经跑回家去了。”
陈扬点点头，“我不管女的，只管男的。不抓女的，只抓男的。跑回家有什么用，待会我就向派出所报桉，你他娘的就是跑到天边去，也要把你抓回来。”
蔡彩娥忙道：“扬，求求你，别抓他们，要抓就抓我吧。”
“抓你？你是大英雄，你是大先进，我怎么可能抓你？我不仅不抓你，我还要重重的奖励你。”
番茄
蔡彩娥一脸的懵，“我是大英雄？我是大先进？还要奖励我？”
陈扬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决定了。我要亲自写一篇文章，写一篇表扬你的文章。”
“这篇文章的题目，就叫蔡彩娥勇敢制止老公陈宗治偷人。我要在大喇叭里宣读这篇文章，我还要乡里的广播站，也宣读这篇文章。噢对了，我还要把文章送到县里去，让《温林周报》刊登我的文章。”
“蔡彩娥，你就放心吧。我保证你的英勇事迹，传遍全村全乡，传遍整个温林大地。还有啊，年底的时候，我让你当先进，去乡里区里县里做报告，向妇女同志们介绍你的英勇事迹和先进经验……”
扑通一声，蔡彩娥跪了下来。
“求你了，扬。手万别这样做，你要这样做，我家宗治就全毁了，这辈子都抬不起头的。求你了，求你了……”
蔡福满赶紧伸手，不等蔡彩娥磕头，就把她拎了起来。
陈扬哼了一声，“以后还打人不打人了？”
“不打了，不打了。”
“我听不见。”
蔡彩娥一边流泪，一边大声道：“不打了，不打了。”
陈扬道：“那就看你的实际表现。蔡彩娥，你要记住。你说童玉芬偷你老公，我完全可以说，是你老公去偷童玉芬。因为是你老公送货上门，还是你老公的责任大。”
“以后还要记住，千万千万看住你的老公。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他说不定还会出去偷的。你要严防死守，不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
“我记住了，我记住了。”
“现在你回去吧，还有这些娘们，赶紧给我滚蛋。”
蔡彩娥走到门口，停下来眼巴巴的问，“我老公呢？不会把他抓起来吧？”
陈扬和蔡福满都乐了。
第381章 好 很好 太好了
女人就是这样，自己的男人总是自己的男人，犯错了打完了还是自己的老公。
蔡福满呵斥蔡彩娥，说她老公性质严重，能不能回去，要看他的实际表现。
于是，蔡彩娥她们不肯走，就站在村小的院子里等。
围观的村民们，看到好戏快要结束，就都拨腿走了。
陈扬也真会折腾人，硬逼着陈宗治写了检讨书，数数字数满一千，才把他放走。
蔡彩娥她们簇拥着陈宗治走。
陈扬看得咧嘴直乐，什么叫打是亲骂是爱？他娘的这就是打是亲骂是爱。
童玉梅回来了，手里提着两瓶白酒、一包花生米和一包猪头肉。
陈扬笑道：“玉梅叔，你真是雪中送炭。”
童玉梅道：“猪头肉是我从家里拿的，白酒和花生米是在陈耀平的店里买的。噢对了，陈三炮他们在陈耀平店里喝酒，说是你请客，我就替你把钱付了。”
陈扬哎呀一声，“你上当了，玉梅叔。”
蔡福满笑道：“我说玉梅，陈三炮的话你也相信，你也真是的。”
陈扬一边掏钱，一边问道：“玉梅叔，一共多少钱？”
童玉梅憨笑道：“就当是我请客了。”
陈扬不客气，“你家很有钱啊？咱们三个，请客也轮不到你。快说，一共多少钱？”
蔡福满也催道：“说吧。”
童玉梅只好说出，“一共，一共十三块多。”
陈扬掏出十三块钱递给童玉梅，“玉梅叔，你记住了，以后不要相信陈三炮的话。”
“嘿嘿，记住了，记住了。”
三个人一边喝酒，一边吃猪头肉嗑花生米。
“福满哥，你与蔡彩娥沾亲带故。玉梅叔，你与童玉芬沾亲带故。你俩说说，我这样处理好不好？”
蔡福满和童玉梅都只是笑笑。
“说嘛，是好是坏，我都接受。”
蔡福满笑道：“反正，反正我是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处理的。你那嘴巴，像挺机关枪似的，能把人说晕过去。”
“到底好不好？”
“一个字，好，两个字，很好，三个字，太好了。”
陈扬问童玉梅，“玉梅叔，你说呢？”
童玉梅道：“有效果就是好。你这样处理他们，他们无话可说，明天起来就不会继续闹事。”
陈扬笑叹一声，“他娘的，我的才能花在这种破烂事上，真是不值得啊。”
蔡福满和童玉梅又笑。
三人喝光了白酒，吃光了猪头肉和花生米，陈扬才起身回家。
第二天，陈扬睡到日上三竿。
喝酒和熬夜，真的对人不好，陈扬一边起床，一边心想，现在当干部了，要给村民们当个好榜样。
刷了牙，洗了脸，陈扬下楼。
陈红玲和陈平嫂姑二人，赶紧把稀饭和馒头拿去加热。
过了几分钟，热喷喷的稀饭和馒头重新上桌。
正好顺子跑来。
“大哥，昨晚那么好的戏，你咋不让我们去看呢？”
陈扬咦了一声，“你们都不知道？”
陈红玲道：“昨晩鞋厂和皮箱厂都在加班，我们谁也没有出去。”
大妹问道：“顺子，昨晩出啥事了？”
顺子把道听途说来的故事，添油加醋的说了说。
这时，二妹三妹三弟纷纷跑回家来，汇报听来的昨晚的故事。
陈扬啃着馒头，一脸得意。
陈兵道：“大哥，你给我们讲讲吧。”
就连爷爷奶奶母亲，也都很八卦的竖起了耳朵。
陈扬喝了稀饭，嘴一抹，两片嘴唇叭唧叭唧的，像机关枪似的。
全家人听得入神，因为陈扬也添油加醋，把自己说得太高大太厉害。
听罢，爷爷捋着自己的胡须说，“这种事，眼前是压下去了。但以后就不好说了。”
爷爷当过调解委员，还是十几年，比较有经验。
陈扬虚心请教，“爷爷，你的意思是说，陈宗治和童玉芬肯定断不了？”
爷爷反问，“那蔡根夫和陈玉花断了没有？”
陈扬无言以对，因为他亲眼所见，蔡根夫和陈玉花没断。
爷爷说，“扬，你也不要奇怪。农村的事，特别是那种事，总是按下葫芦浮起瓢，没完没了的。”
陈扬点了点头。
爷爷站起身来，“干活了，干活了。”
陈扬却叫住大家，“等等。有个事问问大家，你们有没有借钱给陈三炮？”
陈兵说，“向我借过三次，加起来有五六十块。”
顺子说，“向我借过一次，我忘了多少钱，大概是十一块吧。”
陈平说，“向我借过三次，三十多块。”
爷爷说，“向我借过两次，十五块多。”
二妹说，“向我也借过一次。就在耀平叔的小卖店，五块钱，是他抢去的。”
陈扬苦笑，“我晕，这家伙就没向我借过钱。”
陈平笑着说，“那是他怕大哥你揍他。”
陈扬挥了挥手，“你们都听好了。三炮以前借的钱，就此一笔勾销，以后不要提起，反正他也还不起。”
爷爷点点头，“我们就没想着让他还。”
“但是，从今以后，不管他怎么开口，你们都不要借钱给他，一分钱也不能借。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我不惯着他了。”
陈兵说，“好，大哥，你改造改造他。他要再这样下去，整个人就废了。”
陈扬笑着问，“老三，要不你把他给收了？让他到你厂里当个工作？”
陈兵急忙离开，“不不，等大哥把他改造好了再说。”
陈扬笑了笑，冲着陈红玲吩咐，“你去拿一千块钱来。”
“做什么用？”陈红玲问。
“陈三炮这小子，肯定到处都是债务，我先帮他还了，然后看看还有救没救。”
陈红玲噢了一声，上楼拿来一千块钱。
陈扬揣着一千块钱出门。
陈三炮家在村子的中心附近，大操场边上，左前方是三棵大樟树，右前方是已经被烧毁的村部。
三间单层老屋，看上去有点斜，好像要倒的样子。
几年以前，陈三炮的父母相继病故，留下奶奶与陈三炮和妹妹相依为命。
门前空地上，陈三炮的奶奶七婶子和妹妹陈小丫，正在晒自家种的黄豆。
“七婶子，小丫，三炮还没起床啊。”
七婶子热情招呼陈扬。
陈小丫呶呶嘴笑道：“扬叔，我家的大懒汉还在睡觉呢。”
第382章 治本先治人
陈扬对陈小丫道：“你把你哥叫起来。”
陈小丫摇头，“我不敢，他会骂我。”
“噢，他会打你吗？”
“他说我是他妹妹，骂可以，打不行。”
陈扬笑了，“呵呵……算这小子还有良心。”
“扬叔，你治治他，他连奶奶的话都不听呢。”
陈扬笑着问，“七婶子，要不我治治他？”
七婶子道：“那敢情好，怕只怕好了三天就忘了。”
陈扬走到窗边，往屋里看了看，回身拿过一根晾衣服的竹杆。
陈小丫站在陈扬身边，抿嘴窃笑。
陈扬将竹杆伸进了屋里。
陈三炮还在酣睡。
陈扬先挑衣服和裤子，挑出来扔在石墩子上，再将竹杆伸进去，将被子挑开，然后拿着竹杆，胡乱的往陈三炮身上砸。
陈三炮醒了，骂骂咧咧的，又蹦又跳。
竹杆如影随形，不离陈三炮的身体。
陈三炮想拿被子遮挡自己。
陈扬就拿竹杆直捅，陈三炮更加狼狈。
终于，陈三炮怒吼一声，冲到门边，迅速的夺门而出。
陈三炮也是经常打架的人，出门的同时，顺手抄起了搁在门边的门闩。
可一看到是陈扬，陈三炮立即扔了门闩，冲着陈扬点头哈腰。
“扬叔，陈副村长，不，陈村长，陈大村长。”
陈扬将竹杆搁好，“先穿上衣服吧。”
陈三炮迅速的捡起衣服穿上。
再凑过来，讨好的问道：“扬叔，你有啥吩咐？”
一股臭味，从陈三炮的嘴里飞喷出来。
陈扬急忙后退两步，拿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去去，先去刷牙洗脸。”
陈小丫道：“扬叔，他从来不刷牙的。”
陈三炮冲着妹妹举拳威胁。
陈扬飞起一脚，踹到陈三炮的房膀上。
陈三炮一边捂着肩膀，一边喊道：“奶奶，扬叔打我。”
七婶子笑道：“三子，你扬叔打你，就是打死你，我也不说啥。”
陈三炮气得直跺脚。
陈扬吼道：“快去刷牙洗脸。”
陈三炮陪笑道：“我，我没牙刷牙膏。”
陈扬皱起了眉头。
陈三炮冲着妹妹道：“丫头，借你的牙刷牙膏一用。”
“不行，坚决不行。”
陈扬道：“小丫，旧牙刷也行。”
陈小丫应了一声，跑去拿来了旧牙刷还有牙膏。
陈扬接过旧牙刷和牙膏，扔到了陈三炮怀里。
陈三炮乖乖的跑去刷牙洗脸。
可是，陈三炮刚刚跑回来，陈扬就说，“不行，再洗刷一遍。”
“扬叔，我洗刷干净了。”
“你张开嘴，让我和小丫验收一下。”
陈三炮真的张开了嘴。
陈小丫凑近，拿鼻子闻闻，“不行不行。太臭了，还是太臭了。”
陈扬手指陈三炮，“再刷再洗，脖子也要洗干净。”
陈三炮无奈，只好跑去再洗刷一遍。
跑回来，哈着腰，露出两排牙齿，“扬叔，请你验收检查。”
陈扬笑道：“小丫负责验收，小丫说行就行。”
陈小丫上前，拿鼻子闻了闻，赶紧又退回来，“不行不行。扬叔，他嘴里还有臭味。”
陈三炮气得直跳脚，“臭丫头，你想害死你哥呀。”
陈小丫道：“扬叔，他骂我臭丫头。”
陈扬闪电出手，抓住陈三炮，抡起巴掌，照着陈三炮的屁股一顿勐揍。
陈三炮鬼哭狼嚎。
陈扬松开陈三炮，“再洗。”
陈三炮哭丧着脸，捂着屁股再次去刷牙洗脸。
陈小丫笑得弯了腰。
七婶子也笑了，“扬，也就你治得了他。”
“七婶子，只要你不心疼，我就狠狠的治他。”
“你治吧，狠狠的治，往死里治他。”
过了一会，陈三炮又回来了。
陈扬冲着陈小丫使了个眼色。
陈小丫上前检查，“嗯，马马虎虎。扬叔，马马虎虎。”
陈扬点了点头，掏出香烟点上。
看见别人抽烟，陈三炮烟瘾上来了。
“扬叔，救济一根呗。”
陈扬吸着烟道：“我是你叔，又到你家来，应该你给我烟。向我要烟，你好意思啊。”
“嘿嘿，穷人就这样，穷人就这样。”
陈扬呵呵笑道：“昨天晩上，你们一伙人，在陈耀平的小店里喝得够爽的吧？”
陈三炮愣了一下，转身就跑。
可陈扬早有准备，上前几步，一把抓住陈三炮，狠狠的甩在地上。
陈三炮疼得又哭又叫。
“……奶奶，救命啊。”
七婶子问道：“扬，他昨晚做啥了？”
“七婶子，昨晚他和狐朋狗友喝酒，童会计路过，他骗了童会计十几块钱。”
七婶子道：“揍他，最好揍得他走不了路。”
陈扬笑笑，一脚踩在陈三炮背上，“小丫，帮我把门闩拿来。”
陈三炮忙喊，“扬叔，高抬贵手。我错了，我承认我错了。”
陈小丫笑着拿来了门闩。
陈扬拿着门闩，照着陈三炮的屁股，又是一顿勐揍。
陈三炮开始还喊疼，后来疼得眼泪鼻涕齐流，都叫不出声了。
陈扬这才收手。
“三炮，你给我记住了。从今以后，不许再向人借钱，包括你奶奶和你妹妹。如果让我知道你还借钱，我知道一次，我就揍你一次。说，你记住了没？”
“记，记住了，记住了。”
“起来吧。”
陈三炮哭道：“我疼，我起不来。”
陈扬将陈三炮从地上拎了起来。
“说，偷了你奶奶多少钱？偷了你妹妹多少钱？”
“我，我……我不记得了。”
“想，拼命的想。”
“扬叔，以前的我不记得了。就说这三年，行不？”
“也行，以前的就算了。”
陈三炮想了想，“我从我奶奶那里，大概偷了七八十块。从小丫那里，大概偷了二十块。”
陈扬从口袋里拿出钱，数了十张十块的，八张递给七婶子，两张递给陈小丫。
“三炮啊，以后还偷不偷你奶奶和妹妹的钱啊。”
“不偷了，我发誓，我坚决不偷了。”
“呵呵……我记得三年前，你也说过这话。”
陈三炮愣了愣，跺了跺脚，将右手食指放在嘴边，狠狠的咬了一下。
陈三炮将食指咬破，鲜血直流。
陈扬点点头，“嗯，有种。现在跟我走吧。”
“去哪儿？”
“去找你那些狐朋狗友，我要给你们开会，再请你们吃大餐。”
听说吃大餐，陈三炮顿时直咽口水，“扬叔，不用你叫，我去叫，你在村部等着就行。”
“不，我在陈耀平的小店等着你们。”
第383章 解决主要问题
陈扬知道，陈三炮那帮人，是村里不稳定的主要因素。
那些偷鸡摸狗的事，以及打架斗殴，十有八、九是陈三炮他们干出来的。
这帮人大约有十五六个，年纪大多二十以下，最高文化程度不超过小学毕业，年纪最小的只有十三岁。
曾经驻村的郭富强对陈扬说过，做农村工作要抓住主要矛盾，抓住主要问题。
郭富强还说，只要把这帮小混蛋搞定，村里的问题就解决了大半。
这帮人的共同特点，是家里没人管着，或者根本就管不了。
其中没父母的就有七个，像陈三炮这样的也有四个，另外那些，都是父母不在家而爷爷奶奶管不住的。
还有一点，他们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爱打秋风。
据豆腐蔡根夫说，连赌博鬼们也讨厌这帮人。
因为这帮人会搞“抽头”，你不给三瓜两枣的，他们缠着不放。
陈扬来到陈耀平的小卖店。
陈耀平招呼陈扬进去坐坐，陈扬笑着摆手，说今天有大事要办。
过了一会，三个小家伙率先前来报到。
十五岁的陈小豪、十六岁的童小再、十八岁的蔡六六。
这三位都是孤儿，住在一起，号称三剑客。
他们的父母，在十二年前的一场洪水中丧生，他们都被送进了县福利院。
无奈这仨小子太调捣蛋，不服管教，也不读书，福利院实在没有办法。
几年前，大队去把这三人领了回来。
从此海阔天空，仨小子没人管束，天天的搅得村里鸡飞狗跳。
见了陈扬，仨小子“扬叔”“扬叔”的叫得欢，还是发自内心的。
这倒不是因为陈扬有钱，而是他很能打，有钱还能打，正是他们崇拜的偶像。
路口那边，两个小年轻屁颠屁颠的跑来。
童五一和童六一，十八岁和十六岁，一对亲兄弟。
也是没了父母，家里只有爷爷奶奶，根本管不住的货。
俩兄弟都戴着草帽，童五一还戴了付墨镜，不知从哪儿捡来的。
见了陈扬，也都是点头哈腰。
童五一问，“扬叔，你啥吩咐？”
童六一问，“扬叔，跟谁打你吱声。”
陈扬伸出手，拿掉兄弟俩的草帽，还有童五一的墨镜，扔在地上，用脚踩了几下。
“狗日的，敢在我面前装大拿。”
兄弟俩不生气，反而陪笑。
陈耀平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也只有陈扬敢这样做，要是换做别人，早就动上拳头了。
这兄弟俩最嗜打架，村里村外都打，身上伤痕累累，脸上各有疤痕。
接着，又来了八个人，为首的正是陈三炮。
“报告扬叔，都到齐了。”
个个吊儿郎当，站没站相，陈扬直皱眉头。
陈三炮一见，立即吼道：“立正。”
这帮家伙，还真的都立正了。
只是立正也立不好。
特别是十三岁的小扣子，一天学也没上过，哪知道立正是咋回事。
陈扬伸手点数，“一，二，三……三炮，怎么只有十三个啊？还差几个？”
“报告扬叔，还有三个，刘老板去衡峰镇摆棋摊，大愣子和孙猴子跟着保护去了。”
陈扬笑了。
陈三炮所说的仨人，也许是这帮人里唯一有事干的人了。
刘老板当然不是老板，只是个十七岁的毛头小子，只不过他派头十足，村里人便叫他刘老板。
刘老板父亲能下棋，棋艺与陈扬和张校长不相上下，父亲因病瘫痪后，刘老板算是继承了他父亲的衣钵。
刘家有几本象棋古谱，上面都是江湖残局，刘老板记性好，凭着这些江湖残局，集市日去街上摆摊，倒也能赚点小钱。
大愣子是全村第一胖，体重两百斤以上，打架不一定行，但力气很大，一千斤的东西，他只需三挑，还能健步如飞。
孙猴子却又瘦又小，爬树上房是他的特长，而且这家伙脑瓜子灵光，与大愣子正好相反。
“扬叔，你放心。我跟他们家里人说过了，等他们回来，马上到村部向你报到。”
陈扬点了点头，却扭头招呼陈耀平过来，“耀平叔，这帮家伙，在你店里一共欠了多少钱？”
陈耀平看了一眼陈三炮他们，犹豫着不肯说。
“耀平叔，我是来替他们还钱的。过了这个村，就没了那个店。你不说，就当还你钱了。”
这当然不行，陈耀平忙道：“我去拿帐本，我去拿帐本。”
陈耀平进屋去拿帐本。
陈三炮一脸不解，“扬叔，你这是？”
陈扬只哼了一声，陈三炮就急忙闭嘴。
陈耀平拿来帐本，陪着小心问道：“扬，他们有一起赊的，也有个人赊的，这怎么算？”
“都算在一起，你告诉我，一共多少钱就行了。”
陈耀平早已算好，“一共一百八十七块五毛三分，零头五毛三分就算了。”
陈扬掏钱付帐，很快了结。
“耀平叔，以后他们来买东西，必须付现钱。谁要是不付现钱就拿走东西，你告诉我，我收拾他。”
陈耀平陪笑道：“乡里乡亲的，这个这个。”
陈扬指着陈三炮他们，“都记住了，别让我发现，别怪我不客气。”
陈三炮他们鸡琢米似的点头。
然后，陈扬问陈三炮，“还欠了谁的钱？”
陈三炮讪讪笑道：“老支书的店，张校长的店，还有蔡赧梅的饭店。”
“好家伙，你们倒是通吃啊。”
陈扬带着十三个小家伙，来到老支书蔡钊的小卖店。
一百二十三块三毛两分，略去零头，陈扬同样拿钱付清。
再到张校长的小卖店，一百三十多块，陈扬也付清了。
最后，陈扬带人来到蔡赧梅的饭店。
蔡赧梅一看架势，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扬，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陈扬笑道：“他们付帐来了。”
蔡赧梅明白了，也笑道：“我听说了，我听说了。不过钱不多，就一百二十二，我收一百二十。”
陈扬拿出一百二十块付了帐。
“赧梅叔，我再做你一个生意。从今天中午开始，你往村部送饭。十六个人的量，每人每顿两个窝头一碗稀饭。菜么，每人一个青菜一个豆腐，油少放一点。”
“送到什么时候结束？”
“这个我会通知你的。”
“好的，我现在就去准备。”
陈扬转身，挥着手道：“三炮，你们现在跟我去村部。”
第384章 十六个小混蛋
陈扬带着一帮人来到村部。
会计童玉梅和出纳陈冬福正在理帐。
恰好支书陈生梅和童老贵也在。
四人看陈扬这架势，差点被吓着，以为小混蛋们要搞啥事。
陈扬让陈三炮他们进会议室坐好。
自己来到值班室，把自己的设想告诉四人。
四人都笑着叫好。
陈生梅还竖起大拇指，“扬，你要是把这帮人治住，可以说功德无量。”
陈扬附在陈生梅耳边，小声滴咕了一阵。
陈生梅听罢，点着头道：“我支持你，村里支持你。扬，你就大胆的去做吧。”
陈扬这才来到会议室。
“开会了开会了。都给我坐好了，小扣子，你他娘的坐都不会坐啊。”
小扣子赶紧坐正，但还是没有坐好。
“三炮，你示范一下。”
陈三炮也是小学毕业的人，知道怎样才算坐好。只见他正襟危坐，双臂交叉放在书桌上，像个小学生的样子。
小扣子和大家一样，都学陈三炮的样子。
陈扬点点头，“你们知道我为什么给你们开会吗？知道开的是什么会吗？我告诉你们，这是一个批判揭发会。自己批判自己，自己揭发自己。”
这几句话，让这帮家伙目瞪口呆，有听懂了的和没听懂的。
陈扬拿出一叠小学生作业簿，和十几支圆珠笔，一人一本一支的发下去。
“都老实交代啊。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做过什么坏事，统统写在纸上。交代得越清楚，说明你的表现越好，你就越有希望从这里走出去。”
“但是，真正要想从这里走出去，一个人两个人交代清楚了没用。只有全体交代清楚，你们才能出去。但凡有一个不交代，或隐瞒了什么，你们就不能出去。”
陈三炮陪着小心问道：“扬叔，一定要交代吗？”
陈扬点点头，“不在这里交代，就送你们去派出所交代，何去何从，你们自己选择。”
“打架也要交代吗？”
“当然。”
“摘人家的菜，摸人家的鸡，这些也要交代吗？”
陈扬狠狠的瞪了陈三炮一眼，“你他娘的跟我装傻啊？这些年来，只要是做过的坏事，不管大的，还是小的，都要给我交代，一件也不能漏掉。”
小扣子道：“扬叔，我不会写字。”
还有几个举手附和，都说自己不会写字。
陈扬哼了一声，“我知道，除了扣子，你们都会写字。所以，你们别给我装蒜。除了小扣子，你们都必须写。小扣子，你过来。”
小扣子起身走到陈扬身边。
“你们开始吧。”
说着，陈扬拎着小扣子出门，来到隔壁的值班室。
值班室里只剩下会计童玉梅和出纳陈冬福，两个人也没有理帐。
“童会计，陈出纳，小扣子要交代问题，可他不识字。所以，他口代交代，你们给他做个记录。”
童玉梅和陈冬福点头应是。
陈扬将小扣子放到凳子上，“小扣子，你交代了，我管你饭吃，你彻底交代了，我请你吃大餐。”
听说吃大餐，小扣子兴奋了，“吃大餐？就像上次扬叔你结婚时的大餐吗？”
“对，对对。”
隔壁会议室，个个愁眉苦脸。
蔡六六道：“扬叔太坏。让咱写字，还不如打咱一顿呢。”
陈小豪问，“三炮哥，咱们一定要交代吗？”
陈三炮不吭声。
童六一道：“要不，要不咱们逃吧。”
童五一批评弟弟，“你逃个屁。扬叔神出鬼没的，你逃得了吗？”
陈三炮道：“千万不能跑，跑了就更说不清了。”
童五一道：“咱耗。咱就说不会写字，要不就说忘了。只要咱团结一致，扬叔就拿咱没有办法。”
陈三炮点了点头，“就这么办。我就不信扬叔不回家，咱们耗他个一天两天，扬叔就没辙了。”
“呵呵……准备跟我对抗啊。”
陈扬站在门口坏笑。
陈三炮急忙陪笑，“扬叔，我们正在回忆，回忆过去的辉煌成就。”
“贫，跟我贫是不？”
“不敢，不敢。”
“哼哼，想跟我耗？臭小子们，老子最不怕的就是耗，我看谁耗得过谁。”
这帮家伙，让他们写字，真把他们给难住了。
陈扬不管，反正在他的计划里，这帮人非过这一关不可。
有一点是成功的。
陈扬去会议室的另一边的办公室坐着，这帮家伙说归说，却没一个敢跑。
快到中午时，刘老板、大愣子和孙猴子三个来了。
陈三炮喊道：“扬叔，刘老板他们报到来了。”
“噢，叫他们过来。”
陈三炮领着仨人，进了办公室，站在陈扬面前。
陈扬斜了陈三炮一眼，“你站这里干什么，滚回去，老老实实的交代。”
“哎，哎。”陈三炮哈着腰退出。
陈扬瞅了瞅仨人，先不开口。
刘老板陪着笑问道：“扬叔，你有啥吩咐？”
陈扬皱了皱眉头，“你的这个外号，刘老板，我听着不舒服，你说咋办？”
“嘿嘿……我改，我改。扬叔，你给我改一个名字吧。”
陈扬道：“你的真名叫刘丑蛋，不好听。你还有一个外号，刘骗子。就这么定了，以后你就叫刘骗子。”
“不不。扬叔，刘骗子不好听。我请求，还是叫我刘丑蛋吧。”
陈扬看了看大愣子和孙猴子，“你俩听见了没？”
大愣子和孙猴子一齐点头，“听见了，听见了。”
“待会去会议室，你俩负责传达一下。从现在开始，刘老板没了。在咱们陈家村，没有刘老板，只有刘丑蛋。”
“明白，明白。”
这时，陈扬在仨人身上看出了端倪。
“咦，你们三个又在街上打架了，还打输了？”
仨人互相看看，都不敢说。
“说。”陈扬吼了一声。
孙猴子道：“扬叔，这不怪我们。我们与人家抢地盘，先来后到，我们先摆出棋摊的。他们是衡峰当地人，硬要赶我们走……没法子，他们人多，十多个呢。”
“噢，打输了？”
刘丑蛋点点头，“打输了，我们，我们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
陈扬拍了一下桌子，指了指仨人。
“没用的东西。连个架也打不赢，他娘的，传扬出去，也太丢我陈家村的面子了。”
第385章 浪子回头金不换
刘丑蛋、大愣子和孙猴子仨人傻傻的看着陈扬。
“扬，扬叔，你是说打架没错？”刘丑蛋陪着小心问。
陈扬自知失言，只好自圆其说，“打架当然不对。但是，打输了有损颜面，那就更加不对，你们明白吗？”
仨人连连点头。
陈扬挥了挥手，“去吧。去会议室，跟陈三炮他们一样，书面交代问题。”
仨人乖乖而去。
中午到了。
蔡赧梅前来送饭。
给那帮小混蛋吃的，是窝头稀饭青菜豆腐。
小混蛋们叫苦连天，但也只能吃下。
蔡赧梅给陈扬与童玉梅和陈冬福也带了午饭。
原来，这是支书陈生梅吩咐的。
陈扬告诉蔡赧梅，不能给村里增加开支，他们仨的饭钱，也记在他个人的帐上。
他们仨是一人一碗面汤，以及两个荷包蛋和七八片红烧肉。
还给三人带了一瓶白酒。
仨人在值班室吃，小扣子也在这里，啃着窝头，看着人家碗里的荷包蛋和红烧肉，口水直流到装稀饭的碗里。
陈扬将一个荷包蛋和几片红烧肉，夹到小扣子的碗里，“臭小子，快吃吧。”
小扣子不说话，三下两下的就吃光了。
童玉梅和陈冬福也学陈扬，却初陈扬拦住，“别别。这小子肚子里没油水，吃太勐了，非把肚子吃坏不可。”
又对小扣子说，“小扣子，你使劲的交代，晩上我还给你红烧肉吃。”
小扣子眉开眼笑的点头。
陈扬吃罢，拿起童玉梅的草帽，起身来到会议室。
小混蛋们吃得还行，毕竟是能吃的，肚子饿了，就连吃草也是香的。
“快吃，快吃。吃了以后，继续交代问题，别想着偷懒啊。”
陈三炮一脸苦相，“扬叔，你比地主老财还狠。”
“还有更狠的呢。”陈扬走到陈三炮身边，将草帽递过去，“三炮，把你身上的香烟和打火机交出来。”
陈三炮嚷嚷起来，“扬叔，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陈扬也不说话，直接拿脚去踹陈三炮。
陈扬也是坏，陈三炮的屁股，上午受过他两次暴揍，他现在专往陈三炮的屁股勐踹。
“我交，我交。”
陈三炮交出了半包大前门香烟和一个打火机。
有陈三炮当榜样，其他人跟着交烟。
十五个小混蛋，十二个会抽烟，其中九个身上有烟，被陈扬统统收缴。
“都记住了，以后不许抽烟。我要是发现谁抽烟，我就揍谁。”
挥挥手，陈扬带着战利品回来，全送给了童玉梅和陈冬福。
烟交了，但做过的坏事，小混蛋们却撑着不交代。
陈扬优哉游哉的，不怕小混蛋们撑着。
晚饭还是窝头稀饭青菜豆腐。
陈扬与童玉梅和陈冬福，还有小扣子，照样吃香的喝辣的。
晚上，蔡福满和蔡晓晖来值班，陈扬让童玉梅和陈冬福回家。
陈扬带着蔡福满和蔡晓晖来到会议室，指着蔡晓晖道：“蔡晓晖，陈家村护村队队长。他已经说了，要从你们中间表现好的人，选两个加入护村队。”
蔡晓晖点了点头，“没错，一定要表现特别突出。”
小混蛋们顿时群情激奋。
陈三炮抢着问，“当护村队有啥好处？”
蔡晓晖道：“肯定有好处，但现在不能说。”
童六一问，“扬叔，啥叫表现好的？”
陈扬道：“过三关，过了三关，就是表现好的。”
孙猴子问，“那三关是啥三关？”
陈扬笑笑，“现在让你们交代问题，就是过第一关。只有过了第一关的人，才有资格过第二关。”
小混蛋们的心思躁动了。
“好了，你们继续交代问题吧。”
陈扬带着蔡福满和蔡晓晖回到值班室。
小扣子吃饱喝足，居然躺在长椅上睡着了。
蔡福满从柜子里找出一件破旧的军大衣，再把小扣子送到隔壁的房间，搁在书桌上，再盖上军大衣。
回到值班室，蔡福满问道：“扬，你这招行不行？”
“呵呵……这招不行，我还有下一招啊。”
蔡晓晖问道：“他们死扛着不交代咋办？”
“放心。他们敢死扛，我就这样耗着他们。”
“你真要从他们中间选拨护村队员？”
“为什么不呢？你们还别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他们真要变好了，肯定比一般人强。”
这时，陈三炮的脑袋，在门口晃了一下。
陈扬喝问，“干啥？”
“扬叔，我们有问题问你。”
“啥问题？”
“嘿嘿，大问题和小问题。可我们不知道，哪些是大问题，哪些是小问题。”
陈扬呵呵一笑，“走，咱们跟他们讨论讨论。”
陈扬等三人走进会议室坐下。
陈扬问道：“都有什么问题？你们谁先说？”
一下有七八个举手。
陈扬点名，“童六一，你先说。”
童六一问，“扬叔，我偷过三大妈的一只小鸡，不到一斤重的，这也要交代吗？”
“当然要交代。”
刘丑蛋问，“扬叔，有一回有人在蔡赧梅饭店吃饭，那人上厕所，我往他饭碗里吐吐沫，这也要交代吗？”
“你狗日的，太恶心了，必须交代。”
大愣子问，“扬叔，我把我姑姑家的杮树上的杮子，全给摘了。这是自家的事，也要交代吗？”
“也要交代。”
童小再举手，又马上收手。
陈扬指指童小再，“小再，你说。”
童小再问，“扬叔，有一个事，我要是说了，你能保证不揍我们吗？”
“你们交代问题，哪怕是天大的事，我都不生气，也不会打人。你们不交代问题，我才会揍你们。”
犹豫一下，童小再道：“三炮哥，六六哥，五一哥，丑蛋哥，猴子哥，他们五个，偷看过童寡妇洗澡。”
陈扬盯着五个被点名的家伙。
陈三炮狠瞪童小再一眼，“小再你，你当时不也在吗？”
童小再赶紧为自己辩护，“我没看。猴子哥个子矮，他站在我肩膀上看的，我的肩膀还疼了好几天呢。”
童五一陪着小心问道：“扬哥，这个也要写出来吗？”
陈扬问蔡福满，“福满哥，你说呢？”
蔡福满一本正经的说道：“不但要写，而且还要详详细细的写出来。”
小混蛋们也挺“努力”，到下半夜，有人报告他写完了。
第386章 再过第二关
报告写完了的是两个小混蛋，一个是结巴蔡小西，一个是四只眼童好。
这俩货都是完整读完了小学，其中的四只眼童好，还曾读过半个学期的初中。
俩货还有一个共同之处，父母都在外地做生意，家里爷爷奶奶管不了。
共同特点是闷葫芦，寡言少语，做事随大流，自己没主张。
其中蔡小西说话少，是因为从小结巴。
至于童好，是十六个小混蛋里唯一戴近视眼镜的，全村也少见。
俩货的交代，写满了整本作业簿。
还别说，字写得不差，也挺工整的。
陈扬看得下去，蔡福满和蔡晓晖也看得下去。
陈扬表扬了结巴和四只眼，还煞有介事的吩咐蔡晓晖，在笔记本上记下二人的名字。
看把俩货激动的，小瘦脸都红了。
陈扬趁热打铁，又拿出两本作业簿，每人一本。
“接下来是写检讨书。至少一千字，写得越多越好，越深刻越好。”
俩货昂首挺胸而去。
到第二天中午，其他小混蛋也都把“交代”交上来了。
就连小扣子，在童玉梅和蔡福满的接力帮助下，也完成了他的“交代”。
除了结巴的和四只眼的，其他小混蛋写的“交代”，根本就没法看。
如同天书，如同幼儿写的，连他们自己也看不懂。
这不重要，陈扬需要的是态度。
到了第二天，小混蛋们都已明白，耗是耗不过陈扬的，只有乖乖的配合。
主要是蔡赧梅送的饭菜，他们实在吃不下。
窝头越来越硬，稀饭越来越稀，青菜变成咸菜，豆腐里一点油也没有。
他们都知道，不是蔡赧梅有意，是陈扬在整他们。
所以第二天晩上，大家写检讨书时，个个都是热情积极。
他们还互相帮助，因为他们不得不互相帮助。
陈扬明确规定，他们要么一起留下继续，要么一起离开，谁也别想单独走。
不过，对检讨书，陈扬的要求就严格了。
就连结巴和四只眼，都被陈扬两次打回去重写。
至于其他人写的检讨书，陈扬根本看不下去。
今晚值班的人，是陈玉花和蔡国平。
这两位不明白陈扬的想法。
蔡国平不敢问。
陈玉花问，“扬，他们写的检讨书通过不通过，你到底是什么标准？”
陈扬笑道：“很简单，只要他们自己能读得下去。”
陈玉花噗嗤一笑，“你这是什么标准呀。”
蔡国平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让他们公开宣读自己的检讨书。”
陈扬指了指广播，“对，我要他们对着大喇叭朗读检讨书。”
蔡国平表示怀疑，“他们拉得下脸吗？”
陈玉花道：“我相信。”
明白了标准，陈玉花和蔡国平也开始配合陈扬。
要说蔡国平，虽然与陈扬有家仇，但对陈扬的能耐，他还是打心眼里佩服的。
蔡国平自告奋勇，直接坐在会议室，指导小混蛋们写检讨书。
小扣子不用写，他的检讨书，由蔡国平帮他写。
蔡国平写这些东西，还挺有水平的，特别是要在广播上用的广播稿，他很懂其中的格式。
到下半夜，陈扬让小扣子跑去，叫蔡赧梅下十九碗汤面，加荷包蛋和红烧肉，犒劳这帮“辛苦”的小混蛋。
小混蛋们吃得那叫一个欢，嗷嗷的叫，谢天谢地谢陈扬，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
积极性调动起来了。
大家主动挑灯夜战，直到天亮。
下半夜，陈扬熘回家睡觉。
上午，陈扬来到村部。
蔡国平还在睡觉，陈玉花早回家去了。
小扣子睡在蔡国平身旁。
会议室里的十五个小混蛋，歪七倒八的，睡得正香。
直睡到中午，蔡赧梅已把饭送来。
还是窝头稀饭咸菜豆腐。
会计童玉梅和出纳陈冬福也来了。
陈扬让二人叫醒大家。
吃了午饭，开始开会。
陈扬道：“小混蛋们，你们干得不错。我现在宣布，你们都过了第一关，而且个个都是一百分。”
小混蛋们欢呼起来。
陈三炮指了指小扣子，“扬叔，他也一百分？”
“小扣子一百零一分。你再问，他就是一百零二分。”
陈三炮吐吐舌头，不敢再问。
小扣子站在陈扬身边，小脸蛋上写满得意。
“现在我要问你们，想不想过第二关？”
“过。”几乎是异口同声。
“好，很好。这第二关好过也难过，就是你们拿着自己的检讨书，在大喇叭上念一遍，认认真真清清楚楚的念一遍。”
顿时，会议室吐鸦雀无声。
这是很丢面子的事，小混蛋们犹豫了。
陈扬补充道：“小扣子，结巴，你们两个的检讨书，由童会计和陈出纳代你俩读。”
结巴和小扣子都松了一口气。
其他小混蛋都是你看我我看你。
至少过了一分钟多。
有人绷不住了。
童五一举手道：“我愿过第二关。”
陈扬暗松一口气，因为只要有了第一，肯定会有第二第三等等。
果然，童五一的弟弟童六一也举起了右手，“我也愿意。”
陈三炮精明，怕落后，抢着举手道：“我也愿意，我也愿意。”
结果一个不落，全体愿意。
陈扬点点头，“好，你们赶紧练习。现在是下午一点，三点整，你们开始过第二关。”
陈扬站起身来，正要往外走，却停下来补充道：“一定要练习好。谁要是马马虎虎，让我听不清楚，我让他到大操场上去念。”
说罢，陈扬扬长而去。
下午三点，村里的大喇叭响了。
先是蔡国平讲话，这也是陈扬为了团结他，给他露脸的机会。
蔡国平做了说明。
搞着就是小混蛋们朗读他们的检讨书。
第一个是陈三炮。
结巴和小扣子让人代读，被安排在最后。
陈扬坐在村小的院子里晒太阳，眯着眼打盹。
陈三炮读得还行，多亏蔡国平指导，也多亏他练了两个小时。
检讨书里，做过的坏事都写上了。
全村的人都在倾听。
张校长也在听。
张校长泡了两杯茶，一杯自己喝，一杯给陈扬喝。
“扬，你咋想出的主意，竟把这帮货给治住了。”
“呵呵……要不说我是村长呢。”
“副的，副村长。”
陈扬突然想起了什么，“张校长，有件事可能要麻烦你了。”
第387章 还有第三关
张校长道：“有事你就说呗，你麻烦我的事还少么。”
“张校长，小扣子十三岁了，却没上过一天学，再这样下去，这辈子就废了。”
张校长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把这小子弄到村小来，让他读书。”
陈扬点了点头，“咱俩分工，你来管他，让他读书。我负责他的生活，和其他的开支。”
张校长笑了笑，“我肯定没问题。反正我的孩子都不在身边，我们老两口啊，就把小扣子当孙子养。”
“哪还有啥问题？”
“小扣子十三岁了，让他从小学一年级读起，让他与七八岁的孩子坐在一起，小扣子他愿意吗？”
“呵呵……这个我来想办法，他不愿意也必须愿意。”
“好，就照你说的办。”
大喇叭里，已经轮到童五一宣读他的检讨书。
这家伙狠，连偷看童寡妇洗澡的事都写在了检讨书上。
陈扬听得又好气又好笑。
蔡国平经验不足，把关不严，童寡妇听见会生气的。
检讨书里交代得最详细的是蔡六六。
这家伙历数自己做过的坏事，大大小小不下五十件，包括当初轰动一时的三亩稻田事件。
他与大伯有矛盾，一天晚上，他把大伯三亩刚插下秧苗的水田搅得一塌湖涂，三亩秧苗拨了个精光。
孙猴子交代的事也不少，但这家伙精明，尽干些小偷小摸鸡毛蒜皮的事。
他偷过十七户人家的鸡，拨过九户人家的蒜苗，摸过七户人家的狗……还点过烧过四户人家的稻草垛。
陈扬坐在太阳底下睡了过去。
后来，是会计童玉梅把陈扬叫醒的。
日头早已落下。
“扬，都五点半了，他们已经都读完了。”
“啊，人呢？”
“没你发话，他们不敢动，都等着呢。”
“通知他们，今晚回家，明天上午九点，到村部来报到，准备过第三关。”
“好嘞。”
今天晚上，是陈扬和童小龙值班。
可八点多的时候，蔡国平来了。
蔡国平讨好的拿出香烟，给陈扬和童小龙各分了一支。
陈扬接过，道了声谢。
童小龙心直，对蔡国平有成见，不接他递来的烟。
陈扬提起右脚，踩了一下童小龙的左脚。
童小龙怔了怔，哼了一声，勉强接过了蔡国平的烟。
蔡国平还给二人点上火。
“扬，你厉害，你真行，我服你了。”
陈扬吸着烟笑笑，“你服我啥？”
“你把这帮小混蛋降服了啊。老支书曾经说过，这是咱们陈家村最难做的事，谁把它做成了，谁就是咱们陈家村最有能耐的人。”
陈扬笑着问道：“你以为他们被我给治住了？”
“不是已经治住了吗？”
“没有，还差得远呢。”
蔡国平很谦虚的问，“真的还有第三关？”
陈扬点了点头。
“能不能说说，让我学习学习？”
“呵呵……感兴趣？”
“感兴趣，非常感兴趣。”
“有没有兴趣掺和掺和？”
“有兴趣，如果你同意的话。”
陈扬呵呵一笑，“我有话在先。如果你要掺和，你要有思想准备。一是要花点时间，二是要花点小钱。”
“你具体的讲讲。”
陈扬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
蔡国平听笑了。
童小龙也听笑了。
蔡国平拍着胸脯道：“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蔡国平明摆着讨好陈扬，跑去买来白酒和猪头肉。
陈扬爽快，有酒就喝，恩怨暂放一边。
童小龙开始还有点别扭，但经不起劝，慢慢的也喝上了。
几杯下肚，童小龙就忘乎所以，与蔡国平称兄道弟了。
陈扬熘到办公室睡觉，让童小龙和蔡国平在值班室傻喝到不醒人事。
第二天上午。
九点不到，陈扬端坐在会议室的首席位置，严肃的看着手表。
还别说，小混蛋们没有一个迟到，包括小扣子。
陈扬非常满意。
蔡国平和童小龙站在陈扬身后，像哼哈二将。
陈扬站起身来，“现在，都到院子里排队。”
一伙人跟着陈扬来到院子里。
以陈三炮为首，小扣子为尾，十六个小混蛋站成了一排。
陈扬下令，“立正。”
陈三炮他们刷的立正，还挺像模像样的。
“稍息。”
“立正。”
“现在听令，开始点名。”
“一。”“二。”“三。”“……”
点名完毕。
陈扬开始训话，“从现在开始，你们要过第三关了。”
“你们已经过了两关，过得还算不错，都还不错，值得表扬。但是，对你们来说，这只是一个开始。你们只是开了一个好头，接下来的第三关，才是对你们的最大考验。”
“咱们村的西头，有一座土山，已经荒了几十年。而咱们村的南头，有一个大坑，已经搁在那里五六十年。还有老村部后面的大池塘，搁在那里有上百年。”
“现在村里有一个大项目，就是要把村西头土山的土，填到老村部的池塘里，和填到村南头的大土坑里。同志们，村里已经决定，把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们十五个人去完成。”
蔡国平提醒道：“是十六个人，不是十五个人。”
陈扬指了指小扣子，“小扣子不算。小扣子，你出列，站到我这里来。”
小扣子笑着跑过来，在陈扬身边站定。
“同志们，我不会让你们白干的。你们干一天，每人每天给一块钱，还管你们三顿饭。等你们干完了，我还要论功行赏，表现好的发奖金，还给安排工作。”
“你们的具体领导，是蔡国平同志，你们要听他的话，他的话就是我的话。我与他有具体分工，他管你们吃饭，我管发工资。现在，你们有谁不愿意参与的，可以站出来，我批准你们退出。”
过了一会，还是没人退出。
陈扬问道：“陈三炮，你们真的愿意干吗？”
陈三炮反问，“扬叔，你算过没有，大概干几天才能干完啊？”
陈扬乐了，“这要看你们是真干还是假干了。你们要是真干，估计一个月就能干完。你们要是假干，偷懒开小差的，估计一年也干不完。”
陈三炮道：“扬叔，我们愿意干。”
陈扬点点头，冲着蔡国平道：“好了，现在就交给你了。”
第388章 统一思想认识
蔡国平本来无所事事，现在有事干，那劲头就不用说了。
但陈扬对蔡国平不放心，一方面怕他能耐不行，管不住这帮小混蛋。
而另一方面，陈扬怕蔡国平撒钱，把这帮小混蛋收买去了。
陈扬让童小龙协助蔡国平。童小龙一听给蔡国平打下手，坚决不干。
陈扬只好找蔡晓晖，说明他的意思，蔡晓晖积极响应，表示一定配合蔡国平，并把蔡国平看住。
现在只剩一个问题，小扣子。
小扣子听说，让他与一帮七八岁的小孩子做同学，怎么也不肯。
气得陈扬骂骂咧咧，就差动手了。
可小扣子使出大招，一个劲的哭，眼泪哗哗的。
陈扬实在没办法了。
张校长走来，摇摇手，再摊摊手，意思是说，烂泥扶不上墙，还是算了吧。
无奈，陈扬只好把小扣子划回到小混蛋的行列当中。
小扣子立即破涕为笑，屁颠屁颠的“重新入伍”。
在蔡国平和蔡晓晖的带领下，十六个小混蛋热情高涨，开始了愚公移山。
这事陈扬暂时不管了。
但乡里来了通知，各村支书和主任去乡里开会。
蔡根夫不在，理当陈扬参加。
可陈扬最怕开会，就与陈玉花商量，她也是副主任，让她代表村委会去开会。
这个会开了一整天，陈生梅和陈玉花才从乡里回来。
晩上，两委会成员自觉的来到村部，听支书陈生梅传达今天会议的内容和精神。
支委会这边，陈生梅、蔡岳松和童老贵出席，陈田春和陈美良出门做生意去了。
村委会这边，除了主任蔡根夫不在家，陈扬、陈玉花、蔡福满、蔡国平、童小龙和蔡晓晖一个不落。
会议内容就一个，撤区并乡，陈蔡乡并到衡峰乡去。
关于撤区并乡，报纸上广播里早已开始宣传，但等到实际进行的时候，也没几个人能够接受。
乡里倒是没有反对的，因为他们的立场不同。
而十七个村的村支书和村主任，却没有一个不反对的。
特别是南塘村，陈蔡乡乡政府所在地，支书和主任蹦得三尺高。
说来也是，南塘村作为乡政府所在地，这些年便宜没少得。
要是没了乡政府，南塘村的地位将一落千丈，可能连陈家村都不如。
陈生梅说，乡里要各村展开讨论，先把两委会的思想认识统一起来。
两委会统一思想认识以后，再党员和村民组长们统一思想认识，最后全体村民们统一思想认识。
陈扬不吭声，因为他听懵了。
怎么统一思想认识？
童小龙傻傻的问，“支书，咱乡并到衡峰乡去，有啥好处吗？”
陈生梅道：“这是上级的决定，与有没有好处没有关系。”
蔡国平问，“支书，能不合并吗？”
陈生梅摇摇头，“大势所趋，不可阻挡，不同意也得同意。”
童小龙滴咕，“那还开啥会呢。”
陈生梅解释，“开会么，就是为了统一思想认识。咱们今晚的会议，是要表决的，是要向乡里汇报的。”
蔡岳松道：“我明白支书说的意思，咱们要拿出个态度。但同意也行，不同意也行。”
蔡福满道：“如果问我个人，我肯定不同意。”
童老贵问，“福满，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可以不同意？”
“对啊。不信你可以问问支书。”
陈生梅点点头，“但是，最好说出反对的理由。”
童老贵再问，“福满，你反对的理由是啥？”
“咱们陈家村，离现在的乡政府只有三里地，但离衡峰乡乡政府却有六里地，这就是理由。”
童老贵点点头，“你还别说，这个理由真是一个理由。”
陈生梅看向陈扬他们，“扬，你们几个年轻人，说说你们的想法。”
陈扬道：“我没想法，我听大家的。”
童小龙和蔡晓晖二人，与陈扬一个态度。
蔡国平道：“我听支书的。”
最后形成集体决议，当然是同意撤区并乡。
只过了一天。
乡里又来通知，又要支书和主任去乡里开会。
这回陈生梅把陈扬捎上。
二人赶到乡政府，会议已经开始。
二人就坐在会议室门口。
陈扬个子高，哪怕坐在边上，也能看到会议桌边坐着的领导。
陈扬发现，书记郑卫民和乡长蔡美丽的身边，坐了两个陌生人。
陈扬正要向身边的陈生梅打听，郑书记却点他的名了。
“小陈，陈扬。”
陈扬曾的站起来，“郑书记，我在这里。”
“你小子躲后面干什么？”
“我来晩了。报告郑书记，我迟到了。”
郑卫民噢了一声，“问你个问题，你同意陈蔡乡并到衡峰乡吗？”
“这个这个……郑书记，我可以打个比方吗？”
“你打吧。”
陈扬道：“陈蔡乡并到衡峰乡，就好比陈蔡乡嫁给衡峰乡。郑书记，我这个比方打得对不对？”
与会者都笑了起来。
郑卫民也笑道：“这个比方打得还行。”
陈扬继续道：“既然衡峰乡要娶陈蔡乡，那总得给点彩礼吧。同志们，你们说对不对啊？”
顿时，各村的支书主任纷纷鼓掌。
郑卫民笑着点了点头，“有道理，有道理。但是，小陈，我和你一样，也是女方啊。你要彩礼，你得问人家男方啊。”
会议室里，笑声更响了。
笑声里，两位陌生人笑着站起身来。
郑卫民道：“小陈，我现在向你介绍两位婆家人。这位是衡峰乡的李春阳书记，这位是衡峰乡的马玉堂乡长。”
陈扬忙道：“两位领导，对不起，对不起。”
郑卫民介绍陈扬，“李书记，马乡长，这位小伙子，就是陈家村的副村长陈扬，我们陈蔡乡的首富。”
李春阳道：“久闻大名，如雷贯耳。陈村长，你好你好。”
一边说着，李春阳一边走过来，冲着陈扬伸出右手。
陈扬与李春阳握手，“李书记您好。”
马玉堂也走过来，也与陈扬握手，“陈村长，你好。”
“马乡长您好。”
马玉堂道：“郑书记，李书记，我建议请小陈同志前排就坐。”
几位领导鼓掌，与会者们跟着鼓掌。
陈扬先看看支书陈生梅。
陈生梅一边鼓掌，一边点头。
陈扬这才上前，来到会议桌边。
第389章 彩礼和陪嫁
陈扬走到会议桌边，但没有坐下。
李春阳微笑着问，“陈扬同志，你刚才说要彩礼，那能不能请你说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彩礼？”
“我的彩礼很简单。请衡峰乡出资，修一条从衡峰街到南塘街的拖拉机路。路宽至少五米，以石材为路基。马上开始修建，一年内修成。”
会议室里，顿时静了下来。
陈扬这是狮子大开口。
五米宽的拖拉机路，别说陈蔡乡没有，就连衡峰乡至今连一百米都没有。
李春阳苦笑道：“陈扬同志，你要的这份彩礼可不小啊。”
陈扬早有准备，头头是道的解释起来，“……总之，只要上级出钱，把沿途的七座小桥造好，其他的不成问题，沿途的六个村出点义务工就能干好了。”
李春阳思忖一下，点着头道：“我表个态。我和马乡长，还有郑书记和蔡乡长，我们商量一下，回去以后尽快落实。但是，能不能要来钱，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马玉堂道：“同志们，小陈村长提得很好，大家都说说，有什么好建议，都可以说出来嘛。”
不料，陈扬举起了右手。
李春阳哦了一声，“小陈啊，你还要什么彩礼？”
大家又都笑了。
陈扬可没笑，“李书记，马乡长，我不是要彩礼，我要说的是陪嫁。”
“是吗？你说说，你有什么陪嫁？”
“乡政府的老房子，以及其他原属乡政府的房子和资产。李书记，马乡长，这份陪嫁不跌份吧？”
李春阳和马玉堂同时一愣，随即又点了点头。
马玉堂笑道：“还别说，这份陪嫁够体面的。”
陈扬继续展开他的思路，“关于彩礼，关于陪嫁，咱们可以这样结合起来。先向银行借钱，拿来做彩礼，用于修桥铺路。再将陪嫁出租，出租得来的钱，还银行的贷款。上面有拨款，也用来还银行的贷款。”
陈扬的这番话，又把几个领导说愣了。
借钱修路，也只有陈扬想得出来。
但是，陈扬的这个思路，让几个领导心动了。
小声商量几句，李春阳道：“小陈同志，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只要合并后的衡峰乡党委和乡政府同意，我们就立即实施你的方案。”
“谢谢各位领导。”陈扬趁机坐了下来。
接着，是各村的书记主任提意见提建议。
十七个村，十六个村提到治安问题。
大家都很担心，现在有乡民兵营，治安还有点乱。并乡以后，治安问题怎么解决？
只有陈家村，支书陈生梅和代村长陈扬没有提到治安问题。
陈生梅坐在门口，靠着门框，笑眯眯的叼着香烟。
乡长蔡美丽说，“陈支书，你怎么不说说治安问题。我知道的，你们陈家村的治安，在全乡是排倒数的。”
陈生梅笑了笑，“蔡乡长，你也是陈家村人，你不能故意贬低自己的家乡。咱们陈家村啊，治安问题已经基本上解决了。”
有人插话了，“老陈，好大的口气啊。”
“老陈，你别吓我，有你陈家村垫底，我们还能过日子。你们陈家村要是连治安都得了先进，你还让我们怎么活啊。”
“老陈，你小心一点。虽说吹牛不上税，但吹牛是会把牛吹死的。”
陈生梅道：“扬，把你那个已经实施了的计划，说给他们听听，长长咱们陈家村的威风。”
陈扬看向几位领导。
郑卫民道：“陈扬，你说来听听吧。”
陈扬站起身来，把他对那十六个小混蛋的“过三关”计划，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一共说了十五六分钟，与会者都听得聚精会神。
“……总之，我们支书给我出题目，给我定方向，我负责具体落实。现在呢，这帮小混蛋们在拼命的干活。而我们村呢，偷鸡摸狗和打架斗殴，已经基本上没了。”
陈扬也不忘捧了一下支书陈生梅。
郑卫民高度肯定陈扬的做法，“陈扬，干得漂亮，其他各村都应该向你们学习。”
李春阳也道：“好办法，好经验。我们衡峰乡二十六个村，也要向你们陈家村学习。”
马玉堂问道：“小陈同志你还有什么后续措施，能不能说出来给我们听听。”
“两个方面吧。一方面，我们已成立护村队，坚持天天晚上巡夜。护村队主要由民兵组成，以义务劳动为主。”
“另一方面，是巩固对那十六个小混蛋的改造。毕竟都是小孩子，最大的也只有十九岁，本质上并不坏。所以下一步，我会给他们找点事做，只要他们有正经事做，他们就不会学坏了。”
陈扬的计划和思路，又赢得了与会者们热烈掌声。
两位乡书记还建议陈扬，把他的计划和思路形成文字，由他俩推荐给县有关部门。
接下来继续开会，继续讨论并乡工作。
会议于上午十一点十分结束。
散会时，郑卫民看了陈扬一眼。
陈扬会意，他跟陈生梅说了说，说他还有事。
陈生梅知道，陈扬与郑卫民关系好，他鼓励陈扬留下。
李春阳和马玉堂不留下吃午饭，郑卫民把二人送到乡政府门外。
中午，陈扬在乡政府食堂曾饭。
陈扬发现，气氛有点沉闷，乡干部们的情绪有一点低落。
陈扬倒很理解。
因为并乡以后，谁也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
吃罢午饭，陈扬跟着郑卫民，来到郑卫民的宿舍。
“小陈，你看出什么来了吧？”
陈扬笑着点点头，“看出来了，大家都不是很兴奋，毕竟都没着落嘛。”
郑卫民也点了点头，“可以理解啊。”
“郑书记，那你呢？”
郑卫民笑笑，“不是公开场合，就叫我老郑。”
陈扬叫了声“老郑”。
郑卫民道：“我的去向已经确定，合并后的衡峰乡乡长。”
陈扬有点意外，“老郑，这不降了吗？”
“不不，级别没降。”
“为什么不是书记呢？”
郑卫民笑着解释，“我与李春阳比，我差了一截。他当书记五年了，资历比我深，当然是他在先我在后。”
陈扬最关心区里的童四平。
“老郑，并乡以后，区就没了，那童四平书记会去什么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