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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天飞流     嗣子荣华路txt下载     嗣子荣华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三十六章 城门搜查

    “您不是说将他杀了,以绝后患吗?为何要将他关起来?”皇上发散的目光投向眼前的茶壶,思绪有些飘飞起来。

    “皇帝不觉得留着他更有用处吗?你忌惮查廷海,怕他会拥兵自立,那将纪蕴控制在手中,自然对咱们更有利了。想杀他,随时都能杀,何须担心?”

    “那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被人给救走了呢?”皇上沉吟半晌才道。

    廖太后抬眸望向皇上,“皇帝是在害怕查太后,还是在害怕纪蕴?这两人有什么能耐让你如此忌惮?皇帝!查永安老了!查太后也老了!”

    皇上皱眉,“不是忌惮他们,而是忌惮那些人!查氏要救回纪蕴,那其他派系呢?他们是否也想抓纪蕴?”

    “那自然要严加看管,此事皇帝无需操心。如今边关情势危急,皇帝还是将心思放在边关吧!刚才的提议,皇帝考虑考虑!”廖太后不想再谈这些,她留着纪蕴有用。

    “圣母!你小看杜尘澜了!”皇上站起身,看向屋外的梅花树。

    屋后的梅花树并不多,只是三三两两,十分稀疏。然而这些树上的梅花却挤挤挨挨,堆满了枝头,开得尤其繁茂。

    廖太后轻笑出声,“小看他?难道他还能夺兵权造反不成?一个商贾出身的贱民,只要给些好处,自然会如同闻到骨头的狗一样,摇着尾巴凑过来。他想要的无非是改换杜氏门庭嘛!皇帝就算许他个爵位也没什么,不过都是虚职,等日后自然让他还回来。”

    皇上闻言不禁微叹,圣母为何觉得杜尘澜是这等眼界狭窄之人?

    “圣母!您猜杜尘澜是否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世呢?他与其父长得如此相像,谁都会猜疑他们是父子关系吧?这么多人能看出来,当年的秘密早就瞒不住了。他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世之后,您觉得他会没有私心,替朕卖命吗?”

    “他若是知道为何还要听命与皇帝呢?不说其他,自他进入朝堂之后,确实为朝廷办了好几件差事,群臣束手无策之事,到他手上也能迎刃而解。倘若不想效忠皇上,又何必对皇上言听计从?”

    廖太后其实也早就怀疑杜尘澜知道他自己的身世了,然而杜尘澜一直都没有异动,她着实惊讶不已。

    “当年之事皇帝并未真正插手,或许他以为此事与皇帝无关?毕竟真相没几人知道,咱们不说,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廖太后想过了许久,只能做此猜测。

    “不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有不让他触摸到兵权,朕才会安心。因此,边关他不能去,去了便是鱼儿入了海。圣母!朕不能赌,不想功亏一篑。”

    “朕心中已有人选,圣母不必忧心。”皇上看了一眼天色,这才提出告辞。

    “天色已晚,朕这就回宫了,等过段时日再来看圣母!”

    随着天色昏暗下来,冷冽的风也开始张狂起来。廖太后看着黑色乌篷顶的马车渐行渐远,口中呢喃道:“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回宫!”

    “娘娘!就快了!”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让廖太后眼中有些酸涩。

    ......

    杜尘澜撩开马车的窗幔,看向越来越近的城门。在看到有不少官差候在城门处时,这才放下帘子。

    这趟淮南府之行,其实风险也不小,不过比起檀溪府来,杜尘澜应付起来还算轻松。

    “孔大人!祝有量就交给大人了,之后的事我就不插手了,不过那几名盐商和供词我要另作安排。”杜尘澜对着坐在一旁的孔德政道。

    那几名盐商和他们的供词是见不得光的,他已经将人另外安置。明面上呈给皇上过目的,他全都给了孔德政,包括那四封奏折。

    孔德政放下帘子,对着杜尘澜点了点头,道:“此次淮南府之行多亏了有你,其实这些功劳本应该是你的,我倒是占了你的光。”

    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杜尘澜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虽说之前檀溪府之事给了他很大的震撼,但毕竟没有亲身参与过。

    “我这两年不可能再升迁了,给我也是浪费。再者给了您,对我也有好处。”

    尘澜不以为意,其实这次最大的收获是查到了私自贩盐的名单。这已经形成了一条庞大的产业链,从上至下,从官员到盐商,再到盐场,牵扯出的人不少。然而,现在这些根本不能公开。

    他觉得皇上其实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毕竟国库空虚,皇上也是难为啊!

    孔德政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也不矫情,虽说他也老了,离开朝堂太久了,但有他在朝中,杜尘澜好歹不是孤立无援。

    “将马车停下!接受盘查!”

    杜尘澜听到城门边传来呵斥声,不禁觉得有些奇怪,那些官差难道不是皇上派来接应的?为何会朝着他们的马车训斥?

    云镜连忙掏出令牌,对着那些官差扬了扬,“马车内是孔大人、昭和世子与杜大人!”

    领头的正是京卫指挥使李洪光,他双目一凝,听到昭和世子在,便松开了眉头。

    “原来是孔大人和世子他们,这是从淮南府回来了?”此人面色稍稍缓和,对着云镜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万煜铭连忙撩开车帘子,见真是自己的上峰,便连忙下了马车来。

    “是李大人?卑职拜见李大人!”万煜铭上前几步,对着李洪光行了一礼。

    “是京卫指挥使司的指挥使?为何他会在城门处?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杜尘澜有些惊讶,指挥使来到城门处,说明这事儿还不小。

    “你看!那些官差搜查地十分仔细!”孔德政突然对杜尘澜说道。

    杜尘澜也跟着看向城门处,今日正是腊月二十九,又是正午时分,百姓们都要置办年货,原本就是进出城门的高峰期。

    刚才见城门处排起了长龙,他还以为是人太多的缘故。此刻一看,这些官差检查地十分仔细,就连包袱都要打开检查,更别说是篮子和箩筐之类的物件了。

第九百三十七章 抓细作

    “定是发生了不小的事!”杜尘澜看了一眼正望向这里的万煜铭,便知对方不会轻易放行了。

    “我下马车去拜会一番!”杜尘澜转头对孔德政说了一声,便下了马车。

    李洪光随着众人的视线移了过去,便看见一道欣长的身影朝他走来。

    青莲绒的灰鼠大氅将少年高挑纤瘦的身形掩藏了起来,行动间露出里头月白色妆花长袍。再看此子面容,不得不让人赞叹,好一位面如冠玉,盛容灼华的少年郎。

    不过,李洪光瞧着这副面容十分眼熟啊!他侧头一想,不过片刻便想起在哪里见过这少年了。

    之前曲国公府举办了一次宴席,而那场宴席差点让他丢了官职,这少年可不就是曲府邀请的客人?

    只需见过一次,这等绝世之姿,他自然不可能忘记。且后来此子考中了状元,前段时日还平息了檀溪府动乱,顺便改革了大郡朝商税,那可是风云人物啊!

    不止是京城,如今的大郡朝,谁还不识得杜尘澜呐?

    “下官杜尘澜拜见李大人!”杜尘澜对着李洪光恭敬地行了一礼,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人家比他大两级呢!

    “这位便是督察院的杜御史?杜御史年少有为,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四品官了,可真是前途无量啊!”

    李洪光望着杜尘澜点了点头,这位目前很得圣眷,他自然不可能与之交恶。

    “大人过奖了!”杜尘澜连忙谦逊地道。

    几人不免要寒暄几句,而后那李洪光这才想起,马车内还坐着个比他品级高的孔德政呢!

    虽说孔德政依旧是太子太傅,但皇上能派孔德政去淮南府查案,那摆明了是要白送功劳了,否则怎会将这两位同时派去淮南府,给孔德政保驾护航啊?

    太子太傅虽是虚职,那也是从一品。且等这次淮南府之事结案之后,孔德政必然能得个实权的官职。

    “卑职李洪光拜见孔大人!”

    “李指挥使不必多礼!”孔德政撩开车帘,和颜悦色地道。

    杜尘澜已经被万煜铭拉到了一边,开始给他讲解这李洪光守在城门前的原因。

    “你是说查到了周夷潜伏在大郡的细作?”杜尘澜有些惊讶,他随即想到了珞叶寺。

    “是!且还不止一个,但被他们给逃了,此刻正在全城搜捕。任何人要进出城门都得严厉盘查,谁都不能例外。”

    “有几人?”杜尘澜微微蹙眉,城门被封锁了,难怪消息传不出来。不过他们在途中,消息要传到他手中也不易。

    “他没细说,只说有几人!咱们要想进城门,也得先搜查,谁的令牌都不好使。”

    说到此处,万煜铭的脸色有些发沉,他们这后面的马车中可还绑着祝有量呢!

    “不若派人先去叫大理寺来接人!”杜尘澜衡量再三,觉得还是将祝有量先送去大理寺稳妥。

    既然要抓细作,那城中乱哄哄的,可别被人有了可乘之机。

    “也好!许是都被派去抓细作了?竟然也无人来交接。”万煜铭也十分郁闷,刚回京,就遇上了这事儿。

    杜尘澜对着守月使了个眼色,守月便转身靠近了一名正巡视的官差。

    “这?孔大人,您看,卑职也是职责所在,皇上下令,任何人进出城门都得进行搜查,下官是无奈为之啊!”

    李洪光一脸苦涩,这其实就是个得罪人的活儿,可谁叫他们是京卫指挥使司的呢?

    “无妨!李指挥使也是秉公办理,咱们自然得配合你。不过,这后面那辆马车还关押着祝有量,这是要移交大理寺的。且咱们中途还遭遇了三次暗杀,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可别再出了什么岔子。否则皇上怪罪下来,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孔德政有些担心,那辆马车可是特质的。上面的马车顶和外车壁都包了一层薄薄的铁皮,木头上更是打了蜡,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暗箭伤人。

    一个祝有量自然不值得这么做,但人绝对不能在他们手上出岔子。若是在搜查之时,出了什么意外,这责任由谁来担?

    “这?”李洪光也犯起了难,这他可担待不起啊!

    他看了一眼那辆纹风不动的马车,心思一转,反正是进城的,那些细作是要出城,那适当地放水也无妨啊!

    “那这辆马车咱们就不动,不过其他的马车还是要彻查,还请大人见谅!”

    杜尘澜看着那些官差开始搜查他们的马车,接着他余光瞥见守月向自己走来。

    “大人!小人打听到了,说是查出珞叶寺中有细作埋伏其中,如今已经被封。正在盘查里头的僧人时,其中有两人不见了踪迹。官府顺着这两人的踪迹查下去,查到还有其他的周夷奸细埋伏与京城。”

    守月刚才使了些银子,才打探到这消息。

    杜尘澜点了点头,看来是之前的安排奏效了。这珞叶寺应该是顺着首辅俞则闳查出来的,如今俞则闳自己都焦头烂额,自然也就管不了他了。

    反正此事是皇上动的手,那些人怪不到他头上。经过此事,最近那些人应该能安分一段时日。

    万煜铭见着守月正在杜尘澜耳边嘀嘀咕咕的,于是便眯起了眼,往杜尘澜的方向而去。

    “没有异常!放行!”

    就在万煜铭想要出声询问之时,就听得那些搜寻的官差说要放行,他只得顿住了脚步,而后向马车的方向走去。

    ......

    “皇上!孔大人他们回京了!已经与大理寺交接,祝大人暂且被关押在大理寺的牢房中。”周绵刚得消息,连忙来禀报。

    “皇上!大理寺卿付大人求见!”御书房外传来了四喜通报的声音。

    “传他进来!”皇上将手中的朱笔放下,此案应该快了结了,只是杜尘澜手中的东西还未交到他手上。

    “臣付连壁恭请皇上圣安!”

    “付爱卿平身!祝有量可是已经押送至大理寺?”皇上立刻问道。

    “是!”

    “祝爱卿无事吧?看着可还安好?”皇上的语气中带着关心,让付连壁心头一颤,看来这祝有量不用多久就能官复原职了,他可不能下手将人给得罪了,还得好吃好喝地供着,这就是皇上话中的意思。

第九百三十八章 哀家要见他

    “祝大人无碍!只是舟车劳顿,略显疲惫!”付连壁小心翼翼地看了皇上一眼,确定皇上没有说反话。

    “嗯!”皇上应了一声之后,便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的奏折上。

    付连壁一看,得!看来就是借大理寺的地儿将养身子,连审问都不需要。

    “那臣就先告退了?”付连壁小心翼翼地问道。

    “啊!下去吧!”皇上点了点头道。

    付连壁脑子有些晕乎,但也不敢多问,知道皇上这是一定要保祝有量了。

    他退出御书房之后,立刻加快了脚步,可得亲自去吩咐一声,否则那些属下都是不开眼的猪脑子,给上一顿,那他可不好交代。

    就在他刚走没多远之时,他便听到身后传来了周绵吩咐的声音。

    “皇上传召太子太傅孔大人和都察院的杜尘澜杜大人,你二人去通传!”

    “啪啪啪!”门上的铜环被敲响,门房立刻小跑着上前来开门。

    “谁呀?”门房打开一条门缝,向外探去。

    “是我!大人回来了,快开门!”洗月站在门前,对门房道。

    “呀!是洗月管事!您且稍等,小人这就来卸门槛。”门房满面红光,脸上洋溢着笑容。

    大人竟然赶在二十九回来了,府上没了大人,即便挂满了红灯笼,请上两个戏班子唱戏也不热闹。可只要大人在府里,即使只多了一个人,府上的气氛就不一样了。

    “大人回来啦!”门房躬着身子,给杜尘澜的马车行礼道。

    杜尘澜撩开车帘子,抛给门房一只五两的银锭子,笑着道:“快过新年了!”

    “先去洗漱吧!待会儿再去正院请安!”杜尘澜吩咐道。

    “是!那小人去打探一下珞叶寺的事儿!”洗月回道。

    “守月回去休息,你先去打探,之后再留守月当值!”杜尘澜应下了,他也想知道珞叶寺的进展。

    ......

    “娘娘!杜尘澜他们回京城了,祝有量也押回来了。”杨嬷嬷看了一眼正歪在美人榻上假寐的查太后,原本端庄的鹅蛋脸生生瘦成了瓜子脸,两颊有些凹陷进去,眼窝下方全是青乌。

    娘娘这几日根本没休息好,时时刻刻都在为了王爷担心。

    查太后立刻睁开满是血丝的双眼,冷笑道:“如今哪里还管得了他们?廖氏比哀家更想杀了杜尘澜,可现在也偃旗息鼓了,不就是想让杜尘澜去边关吗?留着杜尘澜也好,留着膈应那个贱人。”

    “廖氏那儿查出什么了吗?既然将人抓了,那便一定会带回京城。京城要过城门,十分不安全,必定是在京郊。她京郊的庄子和别院,你们查清楚了吗?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查太后眼中满是怨毒,一定是廖氏干的,这个蛇蝎毒妇,谁还能比她更毒呢?

    “咱们都探查了一遍,并未找到王爷。她身边伺候的人也查了,名下的宅子也没有,咱们是不是找错了?或许王爷根本不是她掳走的?”杨嬷嬷憋了几日,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她现在觉得娘娘都有些癔症了,为何一口咬定是廖太后下的手呢?为何不是摄政王?亦或是皇上?甚至是其他派系?

    查太后突然坐了起来,神情看起来有些癫狂,“是她!是她!肯定是她!”

    “哀家对她的性子熟悉得很,她就喜欢做这种下三滥的事儿,这就是她的行事作风。”

    看着突然变得激动的查太后,杨嬷嬷顿时住了口,再不敢多言。娘娘这几日情绪十分不稳定,她还是莫要刺激娘娘了。

    “你再派人盯紧了!那庵堂的尼姑也得查探行踪,连珞叶寺的和尚都能是细作,那些尼姑拿银子办事也不稀奇。”

    廖太后有些无奈,儿子在廖氏手上一日,她都担心得要奔溃了。

    廖氏的心狠她是知道的,就怕皇儿受折磨,她的皇儿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怎能受得了这样的罪?

    “是!”杨嬷嬷点头,“可老奴觉得摄政王那儿也不能松懈,还是双管齐下吧!”

    查太后颔首,皱起的眉头越来越紧,“最近二哥在做什么?不是让他尽快找到蕴儿吗?”

    “二爷已经派人到处查找王爷的踪迹了,只是王爷是在淮南府失踪的,等淮南府的消息传回来本就慢,更何况京城的地方还这么大,他们也不敢太过张扬,惹得其他人注意。于是进展太慢了些,其实二爷也着急得很呢!”

    杨嬷嬷理解查太后的急切,可此事只能暗中搜寻,自然不可能太快。

    查太后揉着眉头,不耐烦听这些,“他终究是不如大哥啊!让他快着些吧!就是不为了哀家母子,也得为了查氏着想吧?”

    “是!”杨嬷嬷领命,打算出内殿,却又被查太后给叫住了。

    “等等!你说杜尘澜回京城了?”

    杨嬷嬷有些诧异,点头道:“是!刚回京城,皇上已经派人去传召了!”

    她仔细打量了一眼查太后的神情,她怎么觉得查太后身上散发出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

    查太后突然笑了,“你和他说,哀家要见他。”

    ......

    “没想到你能在二十九赶回来,路途这般遥远,你赶路一定很辛苦吧?来不及赶回来缓缓也无妨,还是身子要紧。”

    钱氏看着洗漱过后的杜尘澜,即便已经梳洗过,但她还是在杜尘澜的脸上看出了几分疲惫。

    “是啊!日夜兼程,身子如何吃得消?下次不可如此了!”

    杜淳枫也心疼得紧,回想这一年,儿子不但受了伤,还总是疲惫不堪。有时他总觉得是他们夫妻拖累了儿子,让儿子记挂着家里了。

    “过年就是要团圆嘛!再者我还押解了钦犯,自然只能加快行程,以免出什么意外,父亲和母亲不想我早点回来?”

    杜尘澜一看杜淳枫的神情,就知道一定是在自责了,于是连忙开解道。

    “怎么?还押了钦犯?那路上有没有遇到危险?”钱氏立刻上下打量了一眼杜尘澜,关切地问道。

    “您儿子这么聪明,自然是避开的。”杜尘澜笑嘻嘻地说道。

    “那是,那些人怎么会有我儿这么机灵?”杜淳枫立刻笑着道。

    只是他笑着的同时,眼中的心疼和悔恨一闪而过,心中终究不是滋味。

    “大人!宫里来人了,传召您进宫!”

    几人不过刚说了几句话,外头就传来孙管事的声音。

第九百三十九章 又是白干活

    杜尘澜看着前方四喜的下摆随着他的步伐前后晃荡,心中却想起了皇上刚才的话。

    “这次的事情进展到这里,朕很满意,剩下的无需你来收尾。不过,你很会揣测朕的心思,朕的打算,你一清二楚?”

    杜尘澜听出皇上话中的表露出来的忌惮,他就知道皇上会对此感到不满。

    “臣正是无法定夺,这才来请示皇上的。祝有量的罪名其实不小,只是皇上对孔大人说过,您要保下祝有量。臣知道,祝有量经营盐道多年,贸然将之除去,会引发极大的振动。于是便斗胆揣测,留下了这些罪证,之后如何,还得看皇上的意思。此事原本就是孔大人督办,臣只是从旁协助,自然不敢做主。”

    皇上定定地看了杜尘澜好半晌,脸上总算露出了几分笑意。

    “不错!朕就喜欢你这样闻弦音知雅意的人,你是聪明人,做事利索牢靠,叫事儿交给你,朕很放心。你才刚回京城,本想让你休息一段时日,只是珞叶寺惊现细作一事,你听说了吧?朕要抓到这些刺客,然而已经好几个时辰了,还没个消息,此事朕想交给你来办!”

    “皇上!夺人功劳之事,是会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的。不过才几个时辰,京卫指挥使司未尝没有其他办法,臣插一手未免有些不妥当吧?”杜尘澜怎可能去插手?他本就是把皇上当枪。

    皇上的脸色微微一僵,随后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最后却没再坚持。

    “你啊!跟朕倒是不客气,竟然还会抗旨了?”皇上点了点杜尘澜,虽是笑着的,但笑意并不达眼底。

    “臣不敢!”

    “还有你不敢的吗?朕看你胆子大得很!得了,此事暂且先放一放吧!如今边关的处境,你也知道了。朕心中已有了大将人选,只是这军师,还是得找一找。毕竟大战在即,这样的人才缺不得。”皇上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苦恼。

    “你可有人选?那智勇双全的,给朕找上一找。”皇上笑着道。

    “哪里有人选?之前孔大人不是举荐了一位吗?那人是臣儿时好友家的大舅子,就是臣推举的。原先臣见他有几分本事,便起了爱才之心,想让他为臣办事,只可惜他是那鸿鹄,臣自然不会勉强,如今不是机会来了吗?好歹也算是份人情嘛!”

    杜尘澜知道皇上必定会查此人的来历,瞒是瞒不过的的,倒不如坦坦荡荡说出来。其实他本就没想过让冼招成为他的派系,不过是惜才,想给个机会罢了!

    皇上的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原来那冼招是你举荐的?那小子是个好身手,朕打算派他去边关。不过有没有真本事,能不能挣得一官半职,那就得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皇上仁慈,他能为皇上效命是他的造化。既然有这份雄心,那自然不惧。”

    皇上点了点头,“边关之事,朕已经命人整理了一份卷宗,你回去之后好好看看,朕等你给个答复。有什么想法就说,不必畏首畏尾,朝中有朕担着。”

    杜尘澜心中一沉,这是在逼自己想办法?不让自己插手兵权,却要让自己想对策,这不就是军师吗?可他连个好处都没有,又是白干活。

    “跪安吧!”皇上的声音冷了几分,随后低头又看向手中的卷宗。

    “杜大人去淮南府还顺利吧?”出了御书房,走在前方安静引路的四喜突然道。

    “还成!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儿吗?此去算是长长见识吧!”杜尘澜笑了笑,的确是长见识去的,好处都叫孔德政和万煜铭得了,然而他却说不出半个不字,毕竟是自己的外祖父。

    至于盐道那些红利,那就算了。这东西危险得很,他的银子已经很多了,没必要再贪图这些。

    四喜听到杜尘澜自称我,心中一暖,杜大人还是当年的杜大人。

    他环顾四周,见无人靠近,便低声道:“守城门的,有一个叫梁惠的小将。本事不错,野心也大,与大人应该有些用处。”

    杜尘澜随之一愣,心中突然有些感动。他笑了笑,道:“你不用管这些,过好自己的日子。我知道你在宫里也难,不可行差踏错,眼红盯着你的人可不少。”

    四喜有些着急,他回头看了眼杜尘澜,道:“大人是不信我?四儿这辈子都不会背叛大人,永远不会!”

    杜尘澜没想到四喜竟然会说出这句话来,不过人心难测,他虽有些感动,却又不敢赌。

    “大人不必有负担,但凡有吩咐,只管说便是。我如今做了副统管,有不少人孝敬我银子,我都用来打点了。等我在宫里混开了,大人行事才会容易些。”

    杜尘澜听着他在前头絮絮叨叨,不禁深深叹了口气。他紧接着上前一步,将一个荷包塞入对方的手中。

    “您这是做什么?我不要!”四喜要一摸荷包,感受到了荷包中的厚度,这里头绝对有好几张银票,他急忙将荷包又要塞回去。

    “拿着吧!不是说要替我做事吗?在这宫里,没银子寸步难行。有些银子不好收,别眼皮子浅掉入别人的圈套。有消息找御膳房的秦大厨,他自有办法将消息传递。”

    杜尘澜没等四喜回话,便快速往前走去。四喜望着杜尘澜的背影,不禁抿唇一笑。

    马车渐渐驶入坊市,杜尘澜听着外头传来的喧闹声,心情好了几分。年味很浓,杜尘澜便想到了自家已经开张了的酒楼。

    “明天是除夕,晌午做好准备之后,就让伙计们回去歇歇吧!等年初八再开门。元宵节咱们酒楼有大活动,这是咱们酒楼过得第一个年,得做好万全准备。”杜尘澜对着外头的洗月吩咐道。

    洗月正要回话,却冷不防看见对面冲出一道人影,他心中大骇,立刻勒紧了马绳。

    “吁!”洗月将麻绳死死勒住后,看见那人就站在马车前十步远。

    “干什么?不想活命了?”洗月被吓出一身冷汗,刚出坊市,他才加快了速度,就被这突然冲出来的人给吓了一大跳。

    杜尘澜揉了揉被车壁撞上的臂膀,撩开帘子,看向外面。

    “得罪了!马车里可是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杜大人?”

第九百四十章 一路人马

    杜尘澜将目光投向那人,一身靛青色粗布交领短褐,模样有些粗犷,但肤色却有些白皙。

    “正是我家大人!敢问有何贵干?”洗月也在打量着这人,看打扮是个乡野农夫,但犀利的眼神却不是一个农夫该有的,似乎是乔装打扮。

    此人拦住他们府上马车,意欲何为?洗月将手伸向身后,他的剑就在车辕后面。

    “有人让我给您家主子送一封信!”这人看了一眼撩开帘子望着他的杜尘澜,接着便将信递到了洗月跟前。

    “不知是谁让你替他送信?”洗月接过信,刚问出口,却发现那人身形一闪,就没了踪影。

    “嘿!果然是个练家子!”洗月连忙转身将信递给了杜尘澜。

    “大人!也不知是谁给的,小人要不要去追?”洗月打量了一眼四周,这里已经是南城边的小巷了,不同于坊市的热闹,这里还算僻静。此刻除了他们,还真没其他人影了。

    “不必了,必然是在这里等着咱们的。”杜尘澜用帕子接过信封,打开时还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谁知道那人安的什么心?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小心为上。

    “欲知当年真相,今晚戌时初,知客酒楼!”

    杜尘澜看着这陌生的字迹,心中涌起了惊涛骇浪,此人是谁?当年真相又是什么?难道是指顾氏?

    他揣测着此人背后的用意,如今俞则闳他们自顾不暇,怕是也不会有精力来打扰他。

    至于摄政王,倘若真想告知他真相,也用不着这么神秘,反正他们合作也不止一两次了。再者当年之事,摄政王也不一定会完全了解内情。

    那剩下的,便只有查太后和廖太后了。廖太后不可能告诉他真相,甚至还想杀了他,以绝后患。当然,想杀他的还有查太后。

    不过,杜尘澜看了一眼手中这封信,嘴角微微勾起。其实不用费力猜想,也能知道写这封信的人是谁,对方的目的他当然也能猜到。

    将其中的要害想明白,杜尘澜便放松了下来。对方有所求,他才能占据上风。

    杜尘澜回府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入正院请安,正巧杜淳枫夫妻二人正在商议明日年三十府上如何置办。

    “你回来地正好,刚才老爷和我正在商量,不若叫了杜坤一家三口来府上过年,人多也热闹。你祖母不常出佛堂,你祖父也终日待在院子里,府上怪冷清的,不知你意下如何?”

    钱氏看了杜尘澜一眼,老爷已经和她说过,其实那三人也并非澜哥儿的亲人,只是杜坤夫妻对澜哥儿有恩。既然是恩人,那便请来家中热闹一番,她看得出那对夫妻对澜哥儿还是很在意的。

    对于澜哥儿的真正身世,她每每问起,老爷都不肯说,只说知道的越少越好。来了京城这么久,其实她也猜到了些。既然这二人非要瞒着她,那她也就不再问了。

    反正不管澜哥儿身世如何不简单,又是哪家达官贵人的后代,那都是她的儿子。

    杜尘澜看向杜淳枫,只见杜淳枫以眼神询问他,他便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顾源夫妇对他有恩,这对夫妻的下半辈子,他自然要承担起来。

    “也好!待会儿儿子就派人去和他们说一声,他们若是愿意过来,那就一起守岁。”

    说到此处,杜尘澜也觉得有些歉疚。他这段时日太忙了,倒是忘了去看望这对夫妻。不过在檀溪府救下的顾家旧人都送去了那座庄子,相信他们也不会觉得孤单了。

    钱氏说到老爷子和老太太,杜尘澜便又看了杜淳枫一眼。

    当年姨奶奶的死元凶是老爷子,杜淳枫一直耿耿于怀,与老爷子也是渐行渐远。每个月初一十五去请个安,其余除非有要事,否则便再也不踏入老爷子的院子了。

    至于老太太,之前的误会都解开之后,老太太一直待在佛堂吃斋念佛。

    杜高鹤一直想要光耀门楣,等家中好不容易出了官身,然而各房却分了家,儿女之间有了隔阂,再也不复往昔的热闹。膝下子女那些闹腾事儿不用他管了,他的院子里却变得尤为冷清。

    “其实你祖父他想叫大房来府上一起过年,人多也热闹点,不过都分家了,人家也要在自家府上过年不是?我给回拒了。”

    杜淳枫叹了口气,大哥心里没他,二哥心里也没他,在一起过年没意思。

    ......

    杜尘澜看了一眼窗外,在漆黑的夜色下,院子里的青石板上已经变得干燥起来。雪只下了一会儿,便停了。

    他刚准备换上大氅,前去赴约,却突然顿住了。

    “少爷!您要出去?今儿天冷,奴婢给您换一件厚点儿的。”惜春给杜尘澜端了热水进来,却见杜尘澜正要换上那件灰鼠毛的大氅,连忙道。

    “不必!水放在那儿,你先下去吧!”杜尘澜将大氅又挂了回去,笑着对惜春道。

    惜春有些诧异,怎么又不出去了?

    “那奴婢等少爷洗漱过后,再收拾一番,明日的衣裳还未准备呢!”惜春准备忙活起来,却被杜尘澜叫住了。

    “明日一早再准备吧!我乏了,想早些睡下!”

    看着杜尘澜坚定的眼神,惜春不明所以,但又不好多说什么,于是便出了屋子。

    等惜春出了屋子后片刻,杜尘澜一转身,猛然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冲着箱笼后袭去。

    一道银光闪过,箱笼后闪现出一道身影来。

    杜尘澜的软剑被一道重力弹了回来,剑光在屋内烛光的映衬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杜大人手下留情!”来人急忙喊道。

    杜尘澜只听得此人出声,却已经一剑使出,挑破了对方的肩胛骨,顿时流血不止。

    “杜大人!”来人闷哼一声,怒喝道。

    杜尘澜漫不经心地收了手,挑眉道:“你是何人?深夜闯进我的屋子,有何企图?”

    来人一把拉下脸上的黑纱,杜尘澜看了一眼,嗯?再看一眼,还是很陌生。

    “大人还记得珞叶寺交给大人的那几封奏折吗?我与他是一路人马。”那人捂着伤口,之前被人追杀,此人便受了伤。

第九百四十一章 大人真可怕

    “你是那藏头露尾的神秘人?”杜尘澜并未将软剑收起,而是反问道。

    “不是!我是与他接头之人。”这人长得浓眉大眼,眉眼间还带着几分悲悯之色,让杜尘澜想起了寺里的和尚。只可惜,长得慈悲,却行着龌龊之事。

    “你来是为何?若我猜得没错,官府正在通缉的周夷细作,就是你吧?竟然敢找到我这里来?”

    杜尘澜轻笑出声,此人也是没了退路了,竟然会想到找上他。

    “杜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之前那几封奏折,好歹也给为杜大人提供了便利吧?再者,你答应的事情好似并没有做到。”此人皱着眉头,他怎么觉得杜尘澜有些难说服?

    杜尘澜闻言点头,“的确是我没办到,不过这似乎与你无关,与我接头之人并不是你,我也无需与你交代。”

    “杜大人!别以为最近风声紧,咱们的人就顾不到你了。周夷有的是暗探,只要你为官一日,杜淳枫存活一日,你就要受到周夷的威胁,你以为你能逃得过吗?”

    杜尘澜闻言颔首,“哦?那我要怎么做,你们才会放过我呢?”

    “自然是助我出城,此事便算你将功赎罪,主子那我会为杜大人美言几句。杜大人不想让你父亲牵扯其中,那也得让咱们看到你的价值不是?”

    这人说着,拿着短刀的手松了松,他察觉到杜尘澜的语气已经有些软化,料想此事多半是成了。

    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只青色瓷瓶,他拔开瓶塞倒在了伤口上,顿时疼得龇牙咧嘴起来。伤口必须尽快包扎,他已经失血过多,脑子都有些眩晕了。

    他心中暗恨,今日受了这一剑,等日后必定加倍奉还。

    杜尘澜见对方仿佛吃定了自己,心中冷笑。

    “送你出城也不是不可,不过你知道如今京城戒严,就连我出城都要接受盘查。要送你出城,难!”杜尘澜脸上尽是为难之色,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我相信杜大人一定办法,大人足智多谋,怎会被区区小事难倒?”此人不走心地赞扬了一番,接着便只剩下不耐。

    “只有你一人出城吗?另一个人呢?”杜尘澜将软剑放下,对此人道。

    “他与我走散了,目前还未联系上。先送我出城,你再想办法接应他。”此人喘着粗气,撕下一片衣角,将伤口简单地包扎了一番。

    “你们可有联系的暗号?”杜尘澜问道。

    此人顿时警惕起来,“等我离开之时,会留下暗号,现在不需要。让他主动联系你,对你和他来说,都要安全一些。”

    “为何不等他一起离开?分开两次送,很危险。”杜尘澜表现地有些不情愿,脸色阴沉地道。

    “不成!等不及了,能逃一个是一个。”此人立刻摇头,当然是分开行动最安全了。

    “倒不如等他一起来,你不是下了暗号吗?等等又何妨?分两次送,对我来说风险太大,我不愿意冒险。明日府上正巧要请戏班子,倒是能将你二人送出城。”杜尘澜皱眉沉思道。

    “那好吧!我现在就去放暗号!”此人见杜尘澜不肯妥协,心思一转,打算给个假的暗号。

    反正明日就有戏班子来了,他明日是必须走的。他们二人都靠杜尘澜出城可不行,谁知道杜尘澜会不会中途变卦?总得有人将手中的消息送出去,他二人不能都折损在京城。

    若非实在没有退路了,他也不会来找杜尘澜。外头搜查地极其严厉,杜尘澜这里到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就在他转身要离开之际,突然感觉腹中一痛,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既然没放暗号,那就无需留你了。”

    杜尘澜看着此人双目圆瞪,身子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鲜血从此人的腹中流出,将身下染红了一片。杜尘澜拿帕子包了手,在此人身上翻找着什么。

    既然要逃出城,又不准备与另一人一起,那说明此人和那人一样,身上都有重要的东西。

    将此人的身体翻了过来,在他怀中摸索着。过了片刻,怀中竟然空无一物。

    接着在两只袖子中翻找了好一会儿,只找到了一只小小的荷包,其中有一张百两的银票和碎银铜钱若干。

    “不对!若是重要的东西,应该不会放在这样的地方。”杜尘澜无视对方瞪大的眼睛,仔细打量着此人身上的衣裳。

    不过片刻之后,他决定将此人的衣裳都给扒下。三下两除二,此人便被杜尘澜给扒了个精光。

    “大人!要出发了,再不走就来不及赴约了!”门外响起守月压低的声音,杜尘澜是打算去知客酒楼的,他看大人到现在还没出来,便来提醒一声。

    “进来!”杜尘澜正愁找不到人一起搜,守月来得正好。

    守月立刻推门而入,他走进屋内,却没看到杜尘澜的身影。

    “屏风之后,过来!”杜尘澜已经开始仔细摸着每一片衣角,当摸到对方裘裤的腰际之时,却有了发现。

    守月转了过来,当看到地上躺着一个死人之时,不禁大吃一惊。

    “大人!”守月诧异地看着蹲在此人身边的杜尘澜,他家大人在干什么?竟然将此人给扒光了。

    “此人是刺客,别多问,先将人处置了再说。”杜尘澜拆开缝合地十分严密的一角,发现里头却是一本比手掌还要短半截的小本子。

    “大人!这是在府里,怎么处置啊?也不好随意丢弃啊!”守月闻言犯了难,总不能在府里随意找个花地给埋了吧?若是被花匠看到死人成了娇花的养料,那必定会吓得昏死过去。

    “先放在马车里,等我出去之时,将这人顺带带出去。出去之后,你背着他找到乱葬岗埋了。记得毁了脸,最好剁成几段,否则很容易认出来。”

    守月顿时听得一噎,大人真可怕,杀人他自然不惧,之前手上也有好几条人命了,只是分尸他没干过啊!

    “这活应该留给洗月干,他力气大着呢!”守月嘴里嘀嘀咕咕,但手上却已经开始动作了。

第九百四十二章 烈火烹油

    杜尘澜又在衣服其他地方摸索了一番,发现没什么异常了,便将衣裳扔给了守月。

    “帮他把衣裳穿上,你摸着他不觉得膈应吗?”杜尘澜调侃道。

    守月顿时觉得心中恶心起来,有点想吐了。人刚死不久,还是热的,尸身并未僵硬,守月不用多久就将衣裳给此人套上了,还替此人重新包扎了一番。

    他要背着此人去乱葬岗,可别被人看出不妥来,这样还能谎称是喝醉了。

    “快着些,别让人看出端倪来。”杜尘澜他们此刻已经到了知客酒楼的不远处,他下了马车,看着守月将马车驶离原地。

    原本守月是想背着人去乱葬岗的,可后来想了想,这几日严查,还是驾了马车去,等到乱葬岗不远处,再将马车停放在某一处。

    杜尘澜信步往前走着,当来到酒楼的角门处,轻轻地扣了五下。

    “谁啊?”里头迅速传来问话,是一道苍老的声音。

    “我母亲晚上想吃狮子头,劳烦给做上一盘!”杜尘澜轻声回道。

    门内安静了片刻,随后杜尘澜才听到了脚步声,接着角门被打开了。

    “进来吧!”这是一名厨子打扮的老者,头发中夹杂着银丝,然而身板却很壮实。他将手放在腰间的围布上擦了擦,而后瞥了杜尘澜一眼,眼神中带着厉芒。

    “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儿上,就给你做了。”说着,便将门给关上了。

    杜尘澜只觉得好笑,竟然这么谨慎,还得对暗号。

    “我家主子在二楼,大人请随我来。”此人说完,便率先走在了前面。

    杜尘澜跟在其身后,看着对方矫健的步伐,便知此人是个练家子,外家功夫不弱。

    杜尘澜边跟着前面的人上楼,边仔细观察着四周的布置。知客酒楼不大,在京城也不算知名,他并没有来过。

    “到了!我就送到这里,大人进去便是!”这厨子将杜尘澜领到了一间雅间门口,便顿住了脚步。

    杜尘澜看着门口守着两名黑衣人,二人只是打量了他一眼,而后其中一人便转身敲门了。

    “主子!杜大人来了!”

    “让他进来!”一道女声从雅间内传来,声音略带沙哑,掺杂着几分沧桑。

    “杜大人请进!”

    杜尘澜一跨进雅间,身后的门便迅速关上了。他立刻打量雅间内的环境,一间并不大的屋子,然而却站了不少人。

    三名护卫,一名婆子,另外背对着他坐着的是一名披身披织锦斗篷之人,看身量是女子。

    杜尘澜连忙恭敬地行了礼,“臣杜尘澜参见太后娘娘!”

    女子没有转身,但他却见过站着的那个婆子,这不正是杨嬷嬷吗?

    “杜大人不必多礼!”女子这才转过头来,不是慈宁太后又是谁?

    “想见你一面可不容易,要花不少心思!”查太后冷哼了一声,接着便站起身,看向杜尘澜眼神中满是复杂。

    她仔细端详着眼前少年的容貌,与印象中那人像极了,她看着少年抬起头来朝着她笑了笑。这一笑,如晴光映雪,将少年整张脸衬托的温润如玉,她不禁将其与印象中孤傲的面容区分开来。

    截然不同的性子,人生的轨迹自然不一样。

    杜尘澜暗自腹诽,可不是吗?大晚上的,从宫里跑出来,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但绝对不容易就是了。

    “娘娘要召见臣,只需下令便是,何须您亲自跑一趟?”

    “哼!皇帝他对你是宝贝得很,哀家要是传召你,皇帝能舍得?”

    查太后仔仔细细打量着杜尘澜,不得不承认,相貌好又足智多谋,倘若顾氏还在,杜尘澜就是天之骄子,让京城所有世家子都难以企及,媒婆都要将侯府的门槛踏破。

    可惜了!要怪只能怪当年顾玄瑧太过锋芒毕露,不懂得韬光养晦,偏偏又心软,才害了顾氏,也不知这杜尘澜会不会步他父亲的老路?

    “皇上日理万机,如何会理会这些?”杜尘澜抿唇一笑,反正他是不急的,该急的是查太后。

    查太后出宫皇上一定不晓得吧?他不相信查太后会浪费时间。

    “好了,今日找你来所为何事,相信你也猜到了。当年之事你一直以为是哀家所为,但哀家告诉你,哀家当年也不过是旁人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查太后开门见山,当年之事怎能让她一人承担?明明始作俑者是那贱人。

    杜尘澜扬起了眉峰,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查太后撇了撇嘴,这小子刚才进来时,看到是她毫不意外,可见早就猜到是她了。既然能猜到是她,那自然就能猜到她的目的。这么沉得住气,也是她之前小看了对方。

    “你也别否认你是顾玄瑧的儿子,咱们开诚布公地谈谈。当年顾家被诛九族,的确是哀家下的令,但那都是迫不得已。”查太后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几分萧瑟。

    杜尘澜冷笑,迫不得已?鬼话连篇!顾氏被诛九族,是在查氏发现她自己怀有遗腹子之后,那时他已经三岁了,纪蕴比他还大了一岁。查太后是为了谁铺路,自不必多说。

    看见杜尘澜脸上露出鄙夷之色,查太后脸色一沉,可一想到还有事相求,便只得忍耐了下来。

    “通敌卖国的罪名自然是假的,然而当年陷害顾氏之人在朝中占了大多数,你想不到吧?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皇室势弱,顾氏在先帝仙逝之后,在朝中的地位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说是权倾朝野,一点也不为过。”

    查太后回忆起了当年之事,脸上闪过一丝怅然。

    “当年谁敢说顾氏的不是?就连边关的军权都在顾氏手上捏着,朝中内阁和皇帝批阅奏折,都要先经过顾氏之手。可谓是一时风头无两,每日去侯府巴结之人数不胜数。”

    杜尘澜听到此处,不禁叹了一声。皇上登基之时,还是个少年。顾氏对皇上自然是忠心的,然而朝中还有不少虎视眈眈之人,自然不放心将朝政交到那些狼子野心之人手上。

第九百四十三章 当年真相

    顾氏没有高瞻远瞩,不知功高盖主,更不知权势过大,会引起君王的忌惮,你一再表忠心有何用?该猜忌你,还是会猜忌你。

    再者他猜测,顾氏嫡支自然会约束子弟,但顾氏一族也十分庞大,哪里能管到族中每一个人?有那仗着顾氏权势便开始胡作非为的,也是极有可能的。时日长了,被众人忌惮的同时,也会欲除之而后快。

    可当年的顾家老爷子难道真没想到这些吗?只能说,到后来,就连顾氏自己都开始飘飘然了吧?毕竟大权在握,朝中都要看顾氏脸色行事,在这些奉承阿谀中迷失了自己。就算后来醒悟过来,那也晚了。

    “你父亲与当年还是太子的皇帝感情甚笃,对皇帝来说,你父亲亦师亦友,就连当年皇帝启蒙,都是你父亲教的。那样高傲的一个人,偏偏和性子内敛的皇帝合得来。在这朝中,能被你父亲放在眼里的皇子,也只有皇帝了。”

    查太后看了一眼杜尘澜,只见杜尘澜只是敛目,若有所思地听着,不免有些拿不准杜尘澜的心思了。

    “顾玄瑧的真正身世,想来你也了解过。不错!他正是当年先帝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后来那女子死了,她的父亲便拿着信物将孩子给抱了回来。先帝不知是何心思,竟然将你父亲给了靖安侯府养。其中原因,哀家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谁都明白,先帝这么做,是想绝了顾玄瑧继承皇位的后路。”

    杜尘澜听到此处,心中微动。倘若边关那人手中的遗诏是真的,那说明先帝之前确实动过传位给生父的心思,只是后来为何会起了另外一封遗诏,这就只有当年参与之人知道了。

    “只可惜咱们都猜错了,先帝竟然是为了护住顾玄瑧,才想出了这样的主意。”查太后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她当时没有孩子,可倘若当时就有了嫡子,先帝是否依旧会率先考虑顾玄瑧?

    “可顾玄瑧已进入了顾家的族谱,难道是想除名就除名的?这不是儿戏。”杜尘澜出身反驳道。

    查太后有些讶异地看了杜尘澜一眼,却又未在顾玄瑧的脸上看出什么情绪来。她说到现在,杜尘澜才第一次开了口。

    “那又如何?顾氏早就和先帝串通好了,先帝若是将玉玺交给了他,再加上顾氏在朝中的势力,难道朝中还有人敢反对不成?”

    “他要真有那心,又为何会助新帝登基?是你们猜忌他,他本没有这样的心思。”杜尘澜眼中满含讥笑,之后皇上在朝中如此艰难,也是自找的。

    查太后叹了口气,“的确!可你不明白,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他当时没有那样的心思,可之后呢?谁又敢赌呢?哀家当时其实是想拉拢他的,毕竟皇帝登基之后对他多有猜疑,他二人已经起了嫌隙。”

    “那时哀家的蕴儿已经三岁了,他是哀家的命根子,自然不可能让人动他一根毫毛。原本遗腹子的身份就很微妙,要防的人太多了,尤其是廖氏和皇帝。当时哀家收到消息,说是皇帝忌惮哀家,顾氏要为哀家扫清一切障碍。正巧那时查氏一脉的官员接连出事,哀家便信以为真,失了理智。”

    查太后说到此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起来。

    “你不明白,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有人要伤害哀家的儿子,哀家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当年哀家可不是没给过顾氏机会,然而在得知顾氏要以查氏谋逆之罪将侯府包围之时,哀家哪里还顾及得了这么多?”

    查太后闭眼深吸一口气,道:“一步错,便步步错!查氏和顾氏都掉入了别人的陷阱,导致误会加深,再者当时不知是谁假传懿旨,将你长姐带到了宫里,顾氏对哀家的误会就更深了。之后你长姐死于宫中,顾氏和查氏便不能再善了了。只可惜,查氏和顾氏都醒悟地太晚了。”

    查太后望着一声不吭的杜尘澜,“哀家所说句句属实,的确是哀家下的令,但那都是在误会重重的情况不。不过多说无益,当年之事也没剩下什么知情人。哀家说这些,只是不想背负所有,让那人痛快罢了!”

    “那娘娘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里间查氏和顾氏了?”杜尘澜好半晌才开口问道。

    “还能有谁?当时皇帝还未亲政,朝中被三方势力割据,皇帝不过是个傀儡罢了!最恨哀家和顾氏之人是谁,不是明摆着吗?廖氏当真是好手段,使计里间了查氏与顾氏,利用老侯爷的忠心,除去了顾氏,查氏也受了重创。”查太后一说起廖氏,便恨得牙痒痒。

    “查氏受了重创?”杜尘澜是一万个不信,前几年查氏的势力得让朝中其他派系暂避锋芒,这是受到重创吗?

    “怎么?你以为当年的查氏只有如今这样的势力吗?先帝在位时,摄政王可没讨到什么便宜,比起查氏来,还差了不少的。也就是顾氏覆灭之后,这才彻底养肥了摄政王。要说他没在其中掺和一脚,哀家可不信。”

    杜尘澜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是要拉摄政王下水。查太后刚才所言真假掺半,不过当年被廖氏算计了是真的。

    然而要说她没有要杀顾氏之心,那绝对不可能。毕竟当年顾氏不可能答应和查氏合作,顾氏对皇上的忠心绝对不用怀疑。

    “那我生父之死呢?娘娘也要说是旁人算计吗?”杜尘澜冷笑了一声,然而他心中却是一沉,怒意从心底里升腾起来。

    “当然!不过你生父那时已经是逃犯,与整个朝廷作对,不管是哪一脉,都不能留他活口。他已经开始拥兵自立,若不将他诱来,只怕整个朝廷都会颠覆。然而这招却需要皇帝配合,你以为他当真不知哀家以他为借口吗?不过是装作不知情罢了!那时忌惮顾玄瑧,宫内外守了多少士兵?那京卫指挥使司死了多少人?哀家只记得到从宫外到皇帝寝宫这条路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杜尘澜掩藏在袖中的手已经握紧,他只觉得自己就快要压制不住内心的怒意了。

    “为了让这出戏做得逼真,不至于惹顾玄瑧怀疑,廖氏还将皇帝腿上的伤疤给挖了下来,就是为了引顾玄瑧出来。”

第九百四十四章 伤疤

    杜尘澜很是不解,伤疤?怎么回事?

    “要不是因为将伤疤连皮揭了下来,你父亲也不会上当。”查太后想起当时的情景,也不得不感叹廖氏的心狠手辣。

    “娘娘的意思,是说当年为了引臣的生父出来,廖太后竟然在皇上身上挖肉?那皇上呢?已经这般了,不可能毫不知情吧?”

    杜尘澜怒火中烧,可面上却不曾表露。这查太后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谁知道所述有几分真,几分假。

    “哀家刚才就说了,皇帝是知情的,不过是扯了块遮羞布罢了!当时廖氏命人将皇帝迷晕,把他腿上的伤疤连皮揭了下来。要论心狠,谁都不及廖氏,那是个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能下手的人。当年哀家能选择将皇帝养在膝下,可离不开廖氏的种种算计。等哀家将皇帝带回德懿宫之后,她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便设计去了冷宫,对她自己也是狠的。”

    查太后想起当年廖氏在生下皇帝之后,很得先帝宠爱,说是宠冠后宫倒不至于,但先帝每个月有一大半日子都去了廖氏那儿。能在得宠之时放弃先帝的宠爱,在冷宫里一待就是十余年,谁能做得到?

    “那伤疤,有何特殊之处吗?”杜尘澜不想听查氏如何忌惮廖氏的,他只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查氏看了一眼杜尘澜,随后悠悠道:“当年哀家将皇帝领回来之后,对他的教养有些严苛,每日里学习君子六艺,读书练字、储君之道缺一不可。先帝迟迟不肯立太子,哀家心急如焚,便每日亲自盯着,督促他学习。”

    查太后说着,突然轻咳了一声,杨嬷嬷立刻给查太后倒茶。

    “不过他尚且年幼,自然是贪玩的年纪。那日哀家身子不适,便没有亲自督促,之后却发现他与其他皇子躲在偏殿里玩儿起了斗蛐蛐。玩物丧志,哀家震怒,竟然敢将宫外那些陋习带回宫里。于是便将他身边的人都狠狠罚了,还让他罚跪两个时辰。那伤疤,是他跪在碎瓷片上留下的。只能说他幼时还算实诚,见了碎瓷片也不知闪躲,竟然就这般跪了下来。哀家正在气头上,自然也没有发现。”

    杜尘澜听到此处,眼中闪过不屑。每日被嫡母这样看着,难得一次放松,竟然还要受罚。许是嫡母平日里太过威严,以至于年幼的皇上丝毫不敢反抗。

    跪在碎瓷片上,可想而知得多痛。那些下人呢?收拾碎瓷片之时,难道没发现不妥吗?

    皇上没养成怯懦偏执的性子,已经是奇迹了。

    “当时你父亲听到他受伤的消息,便每日来看他,连上药都是他亲自上的,自然对伤疤的形状很是了解。”

    杜尘澜紧紧抓着衣袖,当年生父对皇上,算是仁至义尽了。许是怜惜皇上无人疼爱,担任其亦父亦兄的角色。一个在你困境时,给你温暖之人,你却对他满是猜疑,甚至置他于死地。

    生父真心待人,却被皇上如此相待,可见帝王皆是薄情寡性之人。纵然皇上之前对父亲的情谊是真心的,但登基之后,往日的情分便也不复存在了。

    “娘娘今日与臣说这些,难道是想与臣结盟?可当初下令之人的确是娘娘,您以为臣会与您合作吗?不过倘若您没有这样的心思,那就当臣自作多情了吧!”

    “哀家这么说,倒也不是为自己开脱什么。查氏现在的处境,相信你也明白。如今哀家唯一的心愿,便是带着楚王去封地,只求下半辈子平安顺遂。诏安侯身中剧毒,不知还能不能醒来,查氏大势已去,不会再掺和朝中。”

    再找不到蕴儿,她就要疯了。皇上已经开始大肆打压查氏一脉,父亲中毒病危,二哥又是个靠不住的,在朝为官的族人接二连三地出事,若非还有大哥撑着,查氏只怕会成为第二个顾氏。

    杜尘澜可不觉得查太后会如此轻易就放弃,必定也是缓兵之计。

    查氏是一定要覆灭的,但不是现在,还得留着与廖氏狗咬狗。

    “之后你想如何,那是你的事,哀家不会过问,也不想过问。只要你能救出蕴儿,让哀家和蕴儿去封地,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是查氏能办得到的。”

    查太后看着杜尘澜的目光有些急切,她怕杜尘澜记恨她,不肯与她合作。为了蕴儿,她纡尊降贵,甚至用上了恳切的语气,如果杜尘澜不答应她,她只好再寻法子。

    廖氏拿蕴儿来威胁她,不知会说出什么条件,倒不如与杜尘澜合作,反正不能便宜廖氏那贱人。

    “边关那道遗诏,娘娘可是知道些什么?”杜尘澜想起了那封遗诏,说不定查氏知道些什么。

    查太后闻言一怔,思索了片刻,道:“那遗诏,有可能是真的。”

    “何以见得?”杜尘澜双眸微凝,查太后果然知道些什么。

    “之前听过一道传闻,说是先帝早就拟好了传位的圣旨,此事在朝中传了一阵子,后来众臣在朝堂上旁敲侧击,先帝却是语焉不详,并未正面回应。当时朝中大权未旁落,先帝又正值壮年,群臣自然不敢太过,便没再追问,后来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杜尘澜闻言思忖,那封遗诏应该是先帝身子无恙之前拟下的,只是后来临终前,却改了主意。

    至于为何会改主意,多半是顾玄瑧自己的意思。众人抢破了头的帝位,生父并不稀罕。

    查太后意味深长地看向杜尘澜,“说来你父亲虽性子孤傲,但一直是光明磊落的君子。当年若非他无意于皇位,如今坐在那把龙椅上的人,就是你父亲了。你好歹也是皇室血脉,却沦落成商贾之后,这都是当年他错误的决定,才导致今天这样的局面。”

    “相信你是识时务之人,就凭你自己,怕是不能成事吧?既然当年谋算顾氏的另有其人,希望你能抛开成见,咱们合作,否则你我都不能成事。”

    杜尘澜将手负在身后,他在想,到底是现在一剑了结了查氏,还是再等等。

    “臣并不知楚王在哪里!”杜尘澜沉默了片刻,才冷声道。

第九百四十五章 藏宝图再现

    杜尘澜说完之后,便转身往门口走去。

    “杜尘澜!哀家已经告诉了你当年的真相,你为何还要执迷不悟?皇帝一直都在利用你们父子,你父亲被他蛊惑,为了他将顾氏一族的性命都搭上,难道你也要走上你父亲的老路?他值得吗?”

    查太后看着杜尘澜竟然要离开,心中大急,忍不住喝道。

    杜尘澜顿住脚步,面上带着几分讥笑,锐利的眼神看向面前的门扉,他当然不会再走生父的老路,一切的因由,都是为了那张龙椅。

    当年生父不屑一顾,却因此而丢了性命。那他身为儿子,自然要夺回属于生父的东西,这才合理,不是吗?这是皇上该承受的,皇位都是生父让给出去的,现在自然要还回来。

    杜尘澜迈开腿,手放在了门扉上。

    “杜尘澜,你和你父亲一样愚孝!”查太后气得身子都在颤抖,她没想到在她说出真相之后,杜尘澜还能无动于衷。

    “不过是娘娘的片面之词,您让臣如何相信呢?当年知情之人虽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他们的讲述与娘娘完全不同。您说,臣该信谁?另,顾氏不是没有谋逆,臣对当年之事无话可说。”

    杜尘澜猛然打开门,刚踏出一步,却被门外守候的两人给拦住了去路。

    查太后闻言嗤笑了一声,“也对!你是由杜氏抚养长大,早就忘了自己的出身,哪里还记得顾氏呢?也是哀家病急乱投医,算是做了无用功。”

    “若是娘娘没有其他吩咐,那臣就先告退了。”杜尘澜看向面前挡住他去路的二人,对付这两人,他连剑都不用拔。

    查太后气得心绞疼,她着实没想到,杜尘澜竟然不为所动。

    “让他离开吧!”查太后没好气地对着门外的两人吩咐道。

    “娘娘!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杜尘澜竟然不肯相助。”杨嬷嬷担忧不已,今儿算是白来了一趟。

    查太后看着杜尘澜消失在门外的身影,冷哼道:“哼!哀家当真是看错了,顾家的风骨,此子半点也没有。”

    “事到如今,咱们也只能另寻他途了。”查太后揉着眉心,心中的担忧更甚。

    杨嬷嬷犹豫了片刻,突然道:“娘娘!他不肯相助,不过是因为他早就忘了他是顾氏子弟了。那杜氏呢?他是由杜淳枫夫妇养大的,难道他对杜淳枫夫妻也能做到这般冷血吗?”

    查太后一愣,她思忖了半晌,才道:“杜尘澜的功夫可不差,再者又谋略不凡。倘若将他惹急了,再多个对付咱们的,对咱们无疑是雪上加霜。”

    “若是有杜淳枫夫妇在手上,难道他还敢造次不成?咱们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娘娘还在犹豫什么?”杨嬷嬷觉得将杜尘澜收为己用,才能对抗廖太后和皇上。

    “等等!让哀家想想!此招不到万不得以不能用,如果用不好,对查氏是致命的打击。”

    查太后正是觉得杜尘澜有能耐,才会想和他联手。可一旦抓了杜淳枫夫妇,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娘娘!当年您虽有不得已,但下令之人毕竟是您,您想杜尘澜他心中会不会记恨您?他既然能这么快就升为四品官,那说明是城府极深之人。刚才那番话,是个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老奴觉得,他或许现在没表现出什么,但谁知他暗地里会不会有什么异动?他在暗,咱们在明,按照这样的情况下去,不用过多久,便是他秋后算账的时候。”

    杨嬷嬷人老成精,虽说刚才杜尘澜表现得十分镇定,但她刚才可是一直在观察对方,她觉得这少年深不可测,说不定就在心里酝酿着什么。

    杜尘澜出了酒楼后院,便看到了静静等候在角门口的马车。

    “大人!”守月从车辕处探出头来,对着杜尘澜喊了一声。

    杜尘澜颔首,迅速爬上了马车。等马车回到府里,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一到府中,杜尘澜就将守月和洗月叫到了书房。

    “之前让你们查的楚王行踪,有眉目了吗?”杜尘澜问道。

    “小人收到天字辈传来的消息,说是京郊有一处庄子十分可疑,不过还未来得及去验证,正准备这两日亲自去查探一番。”洗月立刻回道。

    “庄子什么来历?”杜尘澜倒是没想到能这么快有消息,于是讶异地问道。

    “天七他们一直盯着廖太后那边,发现庵堂有一位老尼姑这两个月都下山去用粮食换些银钱和物事,她去的都是大户人家。而那京郊的庄子,她这个月去了两次,便叫咱们怀疑上了。之后咱们便打探那家庄子,发现了其中异常,里头护卫十分严密。不过后来小人查探到,那庄子的主人是叫赖三的,然而那赖三就是个地痞,根本买不起那样的庄子。”洗月恭敬地回道。

    杜尘澜点头,尼姑下山用庵堂开垦得出的粮食换银钱和米面,会专门去找那些大户人家,为的其实是化缘。

    毕竟庵堂里的尼姑少,又都是女子,体力有限,种出的粮食除去庵堂食用,剩下的即便不用交税也没多少了。庵堂就在京郊,但一般化缘过的地方,短时间内不可能去第二次。

    “赖三这段时日有没有与廖太后的人有过接触?你们仔细查探。”杜尘澜打算尽快将楚王给救出来,不过他可不是为了行好事,而是为了让查太后多几分底气,与廖太后斗到底。

    “已经派人查过了,他的发妻常常去庵堂上香,是庵堂的常客。”

    杜尘澜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次观察很是入微,不错!不过既然守卫森严,倘若没把握,便叫上林隆。别看他断了一臂,但他武功可是首屈一指的。”

    他想起了林隆,林隆和孙女小妮都投奔了他,两人都本事不错,他给养着也没什么,反正两人也不可能吃白饭。

    “尽快去查,有把握的话,就将人给带回来。”

    “是!”守月立刻应道。

    杜尘澜又交代了几句,将洗月和守月打发了出去,随后从怀中掏出之前从黑衣人身上摸出的那小本子。

    一打开小本子,却发现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杜尘澜粗略一看,上头还做了不少批注。

    可当杜尘澜定睛一看,不禁大吃一惊,这不是之前曲国公府举办文会,失窃的那本孤本藏宝图吗?

第九百四十六章 宝藏地点

    杜尘澜记得那本孤本是海外传来的,因不是大郡的文字,因此曲国公府无法,只得将这股本拿出来做彩头。

    而藏宝图的噱头已经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倘若有人能认识海外的字,那孤本便是宝物了。不过,是得了大便宜,还是为此丢了性命,那就得看各人的本事了。

    只是当时出现了刺客,藏宝图便被那些人给偷走了。现在看来,周夷的人居然在觊觎这藏宝图。

    杜尘澜拿着小本子细看,发现全本都是陌生的字体,这应该是从那本孤本上抄录下来的。只是,这小本子上已经破译了不少,旁边有大郡文字的批注。

    就着烛光,杜尘澜仔细翻阅着那些蝇头小字,发现前面都是对藏宝图的介绍。

    原来大郡之前的王朝乃是大周,当年元嘉皇帝谋逆并不是很顺利,双方交战有六七年之久,本子上所述,这份藏宝图乃是大周皇帝的遗藏。

    被元嘉皇帝逼宫之前,大周皇帝早就做好了准备,将宫里库藏的宝贝都藏了起来,应该是为了日后东山再起。因此,元嘉帝进宫之后,得到的便是一个空壳子。再加上连年征战,百姓苦不堪言,国库空虚得很。

    战争消耗的便是银钱和粮草,等元嘉帝登了基,留下的只有满目疮痍。建立新王朝,首先做的便是大赦天下,战争之前设立的苛刻税收,建朝之后就开始减免。

    因此,直到第三代德康帝登基之后,国库依然不丰盈。

    只可惜,大郡朝建立之后,大周就彻底亡了。虽说留下了不少宝藏,但那些大周皇帝的后代已经不知去向,卷土重来是不能了,毕竟已经历经大郡三代帝王了。

    杜尘澜一目十行,将前面因由大致看了一遍,便翻阅到后面的。

    “咦?竟然还有绘制的地图?”杜尘澜仔细看了一眼批注,发现地图原先是以文字的形式叙述的,而非是绘制的地图图例。

    将地图上标注的地点看了一眼,他突然觉有有些眼熟。

    “这不是神女山脉吗?宝藏竟然在那里?”杜尘澜顺着图例看了下去,却发现只到神女山脉就断了,并不知正确的地点。

    “神女山脉这么大,谁知道宝藏在哪里?”杜尘澜敛目沉思,对这藏宝图倒是起了心思。

    他如今手上的银钱不少,但离家财万贯还差得远。倘若真的到了那一步,他自然要做好万全准备。招兵买马需要的就是银钱,光凭现在手上这点是绝对不够用的。

    杜尘澜连忙翻着手上的册子,既然将原先的孤本抄录了下来,那其中一定会明确详细地点。只是注释到这里已经断了,没人做译,想知道后面的内容,除非能找到译文之人。

    他将目光放在了这陌生的文字上,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批注,突然有了主意。

    既然前面已经做了译本,那他就仔细比对,一个文字一个文字地抠出来,就算之后出现陌生的文字,但只要译出其中一点,也算多了个线索。倘若运气好,还能知道个大概。

    杜尘澜立刻开始磨墨,这是个不小的工程,他将这些整理出来,怕是得要好几天。

    ......

    “来来来!刚写好的对联儿,三文一副!”

    “新鲜的马蹄糕,红豆饼,过年买点回家招待贵客啊!”小贩对着走近的杜尘澜热情招呼道。

    杜尘澜打量着坊市中摆摊的商铺,脸上绽开了笑容。今天是腊月三十,坊市中尤其热闹。许多百姓都出来买年货,好晚上团圆过除夕。

    “玉哥儿?”一道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杜尘澜闻言一愣,随后便回过了头。

    这一看,可不就是杜沁兰吗?只有杜沁兰才会叫他玉哥儿。

    他突然有些好奇起来,他原先叫什么名字?玉哥儿是小名吗?

    杜沁兰见真是杜尘澜,便十分欣喜。刚才她看前方有一道鹤立鸡群的少年,便觉得有些眼熟,原来真是她弟弟。

    “表姐,怎么是你一个人?你爹娘呢?”杜尘澜也不知怎么称呼杜沁兰,这姑娘似乎还不知道他不是亲弟弟,于是他只好像之前那般叫表姐了。

    顾源夫妻不肯来杜府过年,杜尘澜也知道他们会觉得不自在,因此也没强求。

    “他们就在那铺子里,说是买点过年吃的蜜饯。”杜沁兰笑颜如花,向杜沁兰小跑着过来。

    杜尘澜看了眼那小铺子,专卖蜜饯、果脯和糕点的,他之前送了不少东西和银钱去庄子,不过这样的小吃食他倒是没想起来。

    “你怎么也一个人出来了?你的随从呢?”杜沁兰没看到洗月和守月他们,便好奇地问道。

    “我让他们去铺子里巡视去了,一个人出来转转。”杜尘澜笑着道。

    看着杜沁兰望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慈爱,杜尘澜有些哭笑不得。

    杜沁兰是个温柔贤惠的姑娘,虽说如今他已经被过继出去了,但这姑娘还是将他当做自己的亲弟弟。尽管二人不时常在一起,因此有些生疏,但却总想亲近他。

    “杜姑娘,你也在这里?”一道惊喜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杜尘澜立刻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鸭蛋青交领长袄,头上绑着同色的发带。眼神清亮,眉清目秀,不过看模样还未弱冠。

    杜尘澜见来人望着杜沁兰的目光中满含惊喜,不由得挑了挑眉。此人举止有些像读书人,快步向这边走来之时,还微提下摆,举止有些文雅。

    “梁公子?”杜沁兰转头见着来人,脸上顿时出现了惊讶之色。

    杜尘澜仔细观察了杜沁兰一眼,发现这姑娘惊讶之中还带着几分欣喜与羞涩,脸颊微红,目光微微回避。

    嗯?这两人有戏?杜尘澜不由得又开始打量对面那人,面带喜色,目光一直在杜沁兰身上。

    “杜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爹娘呢?”那人走到离杜沁兰有十步远的距离顿住了脚步,而后行了一礼。

    杜尘澜不禁点头,发乎情止乎礼!

    此人一抬头才发现杜沁兰旁边的棋招子后还站了一人,他才惊觉,刚才杜沁兰似乎在与此人说话。

第九百四十七章 战事再起

    书生的目光开始打量杜尘澜,只见眼前的少年身着天青色立领右衽的长袍,外头罩着的是一件湖蓝色缂丝镶狐狸毛的斗篷,头上的发带还嵌着蓝宝石,好一位贵气逼人、又容貌极盛的公子哥儿。

    少年唇红齿白,少见的好容貌在这坊市中极其显眼。就这一会儿功夫,坊市中不论年龄大小,不论男女老少,都有不少目光时不时地看向少年。

    然而,这少年的眼神却又很是犀利,周身的气质也很是清冷,叫人有些望而生畏。

    “这位是?”书生脸色微微一变,低声问道。

    杜沁兰连忙要引荐,却不想刚张口,就顿住了,她如今和杜尘澜的身份是天壤之别,难道她还能说杜尘澜是她的弟弟吗?

    “姐姐不给弟弟引荐吗?这位是?”杜尘澜笑着向杜沁兰道。

    杜沁兰顿时重拾笑颜,姐姐这个词儿听得她心里舒坦极了。

    “这位是梁公子,家就住在咱们庄子不远处。”杜沁兰转身又向对方介绍了杜尘澜,不过并未提及杜尘澜的身份,只说了名讳。

    “原本是杜公子!”梁迅刚才还对两人的关系有所怀疑,但在得知杜尘澜也姓杜之后,才松了口气。

    这两人实在长得不像,也不怪他会胡思乱想。

    只是他原先猜测杜姑娘家境不差,然而再看杜公子这通身贵气的模样,也不知会不会瞧不上自己。

    杜尘澜也没问两人相识的过程,这梁迅似乎对杜沁兰的底细并不清楚,可见两人接触并不多。

    远远看着洗月正要过来,他不等梁迅再多说,便转身对着杜沁兰道:“我还有些事,先送姐姐去那边的铺子,再派人送你回去。”

    杜尘澜指了指顾源夫妇所在的地方,他刚才瞧着洗月的神情有些不对,应该是有急事找他。再者眼前这书生还不知是个什么来历,等他打探清楚出身再说。在此之前,还是别暴露身份了。

    杜沁兰一愣,随后立刻回过神来回道:“你有事便不必管我,快去忙吧!”

    “梁公子,在下有急事在身,只能等改日再叙。”

    “也好!咱们下次再叙。”梁迅心中顿时忐忑起来,该不会杜姑娘的弟弟对自己不满,这才借故离去的吧?

    洗月刚走到几人不远处,杜尘澜便朝着他吩咐道:“洗月!派人将姑娘送回去。”

    洗月原本正要对杜尘澜禀报刚刚发生的大事,一转眼便瞧见一名男子站在表姑娘对面,不禁面色一沉,表姑娘该不会是碰见登徒子了吧?

    洗月正要行礼,却被杜尘澜打断了,“快去吧!”

    洗月走后不久,守月便来了,他将杜尘澜拉到一边,神情有些凝重。

    “大人!朝中出大事了,边关已经在五日前开战了,打得很是激烈,可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

    杜尘澜立刻大吃一惊,他没想到会这么快。这古代通信不发达,消息传回京城已经是五日之后了。

    “走!回府里!”原本是出来散心的,没想到战争这么快就爆发了。

    他看了一眼热闹的坊市,百姓们正笑颜逐开,沉浸在节日欢快的气氛中,哪里知道这平静的日子下隐藏着波涛汹涌呢?

    杜尘澜回到府中,便问起了详细情形。

    “咱们收到消息,就比官府的急报早上半个时辰。周夷的军队原本驻扎在边境处,却不想五日前突然调派大量士兵逼近咱们大郡的关卡。大郡回过神来,立刻调派士兵增援。可周夷的将领刚给大郡下战书,便大肆进攻,一时间大郡应接不及,便落了下风。”

    洗月将情形大致讲了一遍,杜尘澜总结出,就是周夷突然进攻大郡,刚下战书,便大举进攻,将大郡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段时日边关应该一直警戒才对,即便没想到会这么快,但不应该时刻准备着吗?也是边关少了坐镇主将,周夷想趁虚而入。”

    其实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时候谁还来给你讲道义?不过周夷的做派确实有些让人不齿。

    古代战争开始之前,一般都会下战书,等对方回信儿,才算正式开始。周夷这么做,算是打破了之前的常规。

    “大人!皇上急召您进宫!”杜尘澜刚想加快速度将藏宝图的地点给译出来,门外便响起了守月的禀报声。

    杜尘澜叹了口气,战争的突然爆发,让皇上也坐立不安了吧?

    匆匆更换了官服,杜尘澜便坐马车进了宫。来报信的依旧是四喜,在去宫里之前,四喜已经对杜尘澜透露过,此次去御书房议事的官员不少,京城三品以上的大员都去了。

    看来皇上此刻是焦急万分,连朝会都赶不及了。

    “皇上!那顾氏余孽手持所谓的先帝遗诏,对外大肆诽谤是您夺取了他的皇位,当真是大言不惭。而更让人气愤的是,他竟然与周夷勾结在了一起。当年顾氏乃是通敌卖国的奸佞之臣,倘若此人真是顾氏的子嗣,那也是罪臣之后。只能说他与顾氏是一脉相承,长了一身反骨。”侯培青冷声道。

    杜尘澜刚跨进御书房,就听到了侯培青的高谈阔论,不禁沉了脸。

    这人可真是贱呐!早知道就应该使计让此人待在大理寺的天牢里,出来也是恶心人。

    “皇上!如今边关情况危急,倘若苍崖关一旦失守,仅凭风度关,能拦得住那些茹毛饮血的蛮夷吗?”

    众臣此刻也不愿再与这侯培青计较,现在更是没有派系之分。他们再如何内斗,也不能让蛮夷得了便宜。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外患为要。

    “是啊!皇上,不若将京城那些个武将都派去边关,再去民间招募。有本事的去了边关,升官不是难事儿,还有谁能不心动?”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出谋划策,眼下还是集思广益才好。

    杜尘澜进了御书房之后,只粗略地看了一眼,发现原本很大的御书房两边此刻是挤满了人,众人说得唾沫横飞,皇上却正在揉着眉心,阖眼一声不吭。

    “臣杜尘澜恭请皇上圣安!”

第九百四十八章 粮道府

    杜尘澜清朗的声音在混乱的御书房响起,顿时让书房内为之一静。

    众人回头看向杜尘澜,心中有些不悦。他们都是三品以上大员,杜尘澜一个四品官,连早朝进内殿的资格都没有,竟然也能与他们共同议事。皇上刚才一言不发,不会是等着杜尘澜来吧?

    “杜爱卿平身!”皇上睁开双眼,语气和缓地道。

    “谢皇上!”杜尘澜起身朝着众人又行了一礼。

    “下官杜尘澜拜见诸位大人!”在座的各位都比他品级高,他自然只有行礼的份儿。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却无人应答。俞则闳看了众人一眼,才笑着道:“杜御史不必多礼!”

    皇上迅速将目光投向俞则闳,珞叶寺那两名细作至今还未抓到,这两人没抓到,便不能指证俞则闳。而俞则闳上次还去了扶风楼,与那易云先生也有关系。

    皇上心中思忖,如今边关危急,倘若朝中再养着这些细作,届时来个里应外合,行事岂不是更严峻?看来此人不能留了。

    他收回视线,正在想着处置此人的对策。

    “此次传诸位爱卿来,便是为了边关开战一事。周夷暗中屯兵,如今派往边关的兵力已经有四十万了,并且还在迅速集结中。朕仔细思量过,从风度关调兵力苍崖关是来得及的,且兵力能调出二十万左右,加起来一共是五十万大军。但周夷也不会坐以待毙,如今就看谁能在短时间内迅速补充兵力。”

    皇上说罢,转身让周绵去准备舆图。

    “周夷的兵力咱们目前还是未知,诸位爱卿看这舆图,周夷临近边关,临近大熊谷有一处驻扎的营地,约有十万兵力,随时都可调派。另一处在粮道府,此处兵力约有十二万左右。这两处一个是离边关最近的地方,还有一处交通较为便利,行军容易些。若周夷要调派军队,这两处是最快速,最便捷的。”

    皇上摊开舆图,指着舆图上的图例对众人说道。

    众人立刻围上前去,看着皇上指的地方,纷纷讨论起来。杜尘澜站在这些人身后,他品级低,倒也不好与这些官员相争。不过他个儿高,前头站了两人,他依旧能看得见舆图。

    仔细观摩了片刻,杜尘澜发现他手中从边关传来的舆图与皇上手中的差别不大,只是范围小了些。

    皇上手中的,毕竟是派工部的官员前往边关,按照比例仔细绘制的。皇家舆图,自然比他的要详尽正确许多。

    他看着那粮道府所在之处若有所思,粮道府,顾名思义,与粮道有关。周夷一到冬日就水草不丰,因此他们储存粮食的需要比大郡大得多。

    那粮道府就是军粮和朝廷储存与输送粮食之地,每年的粮税都会储存在那处,再慢慢运回都城。选那处成为粮道,自然是因为粮道府的地理相对平坦,陆路较为发达。

    粮食对周夷来说何等重要?那自然要派重兵把守了。

    “皇上!粮道府对周夷来说可是咽喉之地,他们岂敢调派粮道府的兵力去支援边境?臣以为,大熊谷那边的兵力毋庸置疑会调往边境,但粮道府的兵力怕是抽调不出来,咱们并不用考虑。”

    陶岳峰倒是觉得皇上多虑了,抽调哪里的兵力,都不会抽调粮道府那边的。其实粮道府离周夷的国都并不远,与距离边关比起来,要近上许多。

    虽说交通便利,但终究是远了一步,且抽调那边的兵力,倘若粮食出了差池该如何?周夷必定不敢这么做。

    “臣倒是觉得皇上言之有理,那粮道府道路平坦开阔,车马行进速度快,再加上粮食储备充足,倒是十分有可能。正好行军打仗需要粮草,抽调粮道府的兵力,不是更有利吗?”礼部尚书何靖云道。

    “这?倒也有理。”

    有些官员开始附和,还有些官员觉得不太可能。粮道府是周夷的命根子,周夷竟然敢抽调兵力?就算粮道府是周夷地界,但正是因为那处交通便利,如果被敌方潜入偷袭,丢了粮草才是大。

    大郡和周夷北边的边界可是也有不少部落的,倘若部落或大郡派遣军队趁虚而入,那岂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没了粮草,在战场上杀敌的将士吃什么?难道还能饿着肚子打仗不成?

    皇上将目光瞥向杜尘澜,出声道:“杜爱卿,你以为呢?”

    杜尘澜不妨皇上会突然问向自己,在众人审视的目光下,走到舆图边,思索了片刻之后,才道:“抽调粮道府的兵力,十分危险。倘若粮道府被人偷袭,远水救不了近火,而周夷最需要的就是粮食。”

    皇上闻言点了点头,“不错!粮草对边关打仗的将士来说更重要,可粮道府的兵力集中,调派速度是最快的。咱们有五十万大军,还可随时从风度关抽调,他们不准备后备军队,是有把握到这种地步?”

    皇上之前就仔细思量了很久,他觉得以周夷皇帝的性子,说不定还真会冒险行事。毕竟他们就算是派人偷袭粮道府,那也得赶得及。在周夷兵力远远多出大郡的情况下,凭着周夷将士的勇猛,说不定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拿下苍崖关。

    “那粮道府最近可有异常?他们有大调动吗?倘若他们真有这样的打算,那应该会将粮草提前搬离吧?”

    皇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朕一直派人留意周夷的动向,粮道府还是与往常一样,没有要全数搬离的现象。不过,粮道府最近练兵很是严苛,训练的强度比之前大了不少。朕便是据此猜测,他们有调兵的打算。”

    “皇上!仅仅凭这一点,也并不能表明他们就要调兵前往边关吧?战事已起,加强训练,防守粮草不是很正常吗?”

    礼部右侍郎司放并不认同皇上的看法,抽调管着粮草的军队,那无疑是自取灭亡。

    “可他们更换了主将!”皇上怎可能凭这一点就能肯定?自然是又查探过的。

第九百四十九章 没有胜算

    皇上皱紧了眉头,接着道:“粮道府更换的主将叫定安,乃是猛将凤都的父亲。此人是个老将,年轻时为周夷征战四方,吞并了好多部落,开阔了不少疆土,否则周夷怎会变得如此强大?他立下了赫赫战功,之前虽已经退居周夷国都,但此人老当益壮,他的儿子凤都便是他亲自教导的,十分勇猛。”

    皇上顿了顿,便接着道:“要说此人若只是猛将,朕倒也不太担心,毕竟年岁也不小了。只是此人谋略也极其不凡,对行军布阵很是精通。周夷又将此人派去粮道府,动机着实惹人怀疑。”

    皇上这么一说,众人不禁也跟着皱紧了眉头。

    “只要他们敢抽调粮道府的兵力,咱们就敢派人去偷袭,烧了他们的粮草。”工部尚书莫廷绘冷哼道。

    “哪有这么容易偷袭?既然他们敢做,那必定是想好了对策。咱们的人要去烧他们的粮草,那首先就得越过边境,边境守卫这么森严,能容得咱们的人过去?怕是难!”

    陶岳峰立刻摇头,别说烧粮道府的粮草了,就连周夷在边关的粮草也近不了身。

    摄政王转身看向杜尘澜,却发现杜尘澜正看着舆图出神,他挑了挑眉,觉得杜尘澜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其实若想阻止这些人来支援,倒也不难!倘若事情顺利,还能给对方来个重击。”杜尘澜突然出声道。

    “哦?那你快仔细道来!”皇上闻言大喜,连忙询问道。

    “臣这也不是什么锦囊妙计,只要他们调遣粮道府的军队,咱们就派一支精锐潜进周夷,直奔粮道府。您看,这里是个葫芦形状,其他地方都地势开阔,却只有此处是峡谷。然而从粮道府到此处,按照最快的行军速度,最起码也得五日左右,而此处距离边关也是四五日的行程。只要走到这个位置,粮道府那便能动手,他们赶不及回去救援。”

    杜尘澜无视众人嗤之以鼻的眼神,接着道:“在军队赶到边关之前,咱们可先诱敌,反正如今边关也没有能与凤都他们抗衡的猛将,倒不如使个空城计,将他们骗入风度关,再行一网打尽。当然,这些都是纸上谈兵,如何将那支精锐送进周夷,空城计如何施展,这都要结合当时的情况来布置。说起来容易,但真正实施却是极难的。”

    杜尘澜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冷哼。

    “你知道就好!当周夷的军队是傻子?你知道从边关前往粮道府中间有多少道关卡吗?一个可疑之人都不会放过,杜御史可别异想天开啊!这文事儿和战争可不一样,杜御史还是不要太想当然了。”

    侯培青听到现在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小子说了半天还是个废话。这么简单的法子,难道还有谁想不到吗?可难的是如何潜进粮道府,且这支精锐人数不能少,武功还不能弱。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能进去,那自然得想办法。周夷物资匮乏,根本不够他们所需。寻常百姓也能过得,可那些达官贵人呢?”杜尘澜微微一笑,眼尾扫过首辅俞则闳。

    “你是说,扮作商队进入?”皇上的眉宇又紧紧皱起,问道。

    “可之前朝中就很少有商队能去周夷,最近边关战事起了,周夷便也不准商队进入了。再者,一支商队能有多少人?人少了不好办事,人多了又惹人怀疑。”不曾吭声的兵部左侍郎龚雪玮连忙反对,这又是个办不到的事儿。

    “自然不能光明正大去了,否则就是拿到了通关文牒,他们也不会给你盖章。私贩一直屡禁不止,不正是因为有需求吗?只要找到那些牙子,分批进入周夷便是。”杜尘澜想到了闻家,闻家与周夷有勾结,那与俞则闳会有联系吗?

    俞则闳若是想抓住这次机会,说不定会通知闻家。

    “可人一多,也能让人察觉出不对吧?那些牙子的消息十分灵通,还小心谨慎得很。倘若泄露出去,又该如何?”户部尚书柯启良觉得这事儿有些行不通,可他们现在也没想到其他的好办法。

    “那就找信得过的商队,以高利引诱接头之人,相信最近周夷显贵的日子也着实难过得很。”

    杜尘澜说完之后,抬首看向皇上,却发现皇上正盯着他,眼神中带着几分莫名的情绪。

    “皇上!这么说来,臣倒是想到了京城闻家。那闻家的长房嫡二子闻远彬乃是经商的奇才,之前他的商队经常去周夷,对周夷很是熟悉。”俞则闳连忙回举荐道。

    杜尘澜叹了口气,果然提议闻家了。可闻家一直待他有恩,现在皇上必定也对闻家起了猜疑,杜尘澜又想起之前欠了闻家不少人情,不免苦笑。

    人情欠多了,总要还的时候。

    俞则闳原本觉得这几日情形有些不对,皇上似乎在怀疑他。可战争起了,他现在只能硬着头皮留在朝中,希望自己最后能全身而退吧!

    “哦?那小子朕有几分印象!那此事就这么办吧!至于武将,今日刚派了两名去边关。其他的人选,朕再仔细斟酌斟酌。”

    “皇上可要三思啊!此等行事可真是太过随意了。只有这些精锐,真能成事吗?”

    众人纷纷出声反对,觉得这计划太过冒险了。再者那什么空城计,杜尘澜也没说清楚,皇上怎么就同意了?

    “此事就这么定下了,等明日朝会上再仔细商讨细节。”

    皇上说罢也不等众人反对,便让官员们跪安了。

    众人不禁瞪视了一眼杜尘澜,随后纷纷摇头退出了御书房。杜尘澜不以为意,慢吞吞地跟在众人的身后。

    不过是刚出御书房,还未走出第二步,身后就传来了周绵的声音。

    来了!杜尘澜唇角微勾。

    “杜大人请留步!皇上还有事要与您商议。”

    杜尘澜闻言立刻顿住脚步,转身笑着道:“有劳周大总管!”

    皇上听到脚步声,将目光从面前的舆图上移开,看向走来的杜尘澜,道:“你刚才说的这些,你觉得可行吗?胜算有多大?”

    杜尘澜闻言轻笑出声,“没有胜算,刚才臣不过是胡言乱语。”

第九百五十章 暗藏兵力

    皇上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杜尘澜道:“你呀!”

    他朝着杜尘澜招了招手,“过来!说说你的计划吧!”

    杜尘澜抿唇笑了,“皇上心中不是已经有计划了吗?”

    “将才你为何不说实话?难道你也查出咱们朝中有谁是细作了?”皇上目光中的探究一闪而过,看来杜尘澜不但心计颇深,私底下还养了不少暗探。

    “自然是从皇上刚才的话中推断出来的,您说周夷会调遣粮道府的兵力去支援边境,还说得这般肯定,臣就察觉出不对来了,之后的话不过是顺着您的意思。”

    “你倒是会揣摩圣意!”皇上的脸色微变,身边有个惯会揣摩自己心思的臣子,皇上总觉得有些心惊。

    虽说这样的臣子办事极合心意,但他总觉得自己的心思都暴露在臣子面前,这感觉让人十分不适。

    “所见略同!正因为臣也有同样的心思,皇上不觉得咱们心意相通吗?”杜尘澜笑意盈盈,显得有些油嘴滑舌。

    皇上看了杜尘澜一眼,随后笑了笑,才指着舆图上的粮道府,对杜尘澜道:“既然你说与朕心意相通,那就说说你的计划,看是否如朕想的一般。”

    说到正事儿,杜尘澜指着舆图的某一处,立刻正色道:“皇上请看这里!”

    “粮道府前头有一处大山,不过中间穿凿了官道,将去周夷都城的路途拉近了。此地背靠粮道府,那处还有个俪月湖,对比周夷其他地方的地理环境,算得上是山清水秀了吧?”

    皇上点头,“的确是!不过那里都是山,也不能种农作物,因此周夷产粮之地,并非那处。”

    “臣前段时日倒是听到了些消息,说是周夷今年的赋税很是严苛,这也导致他们的百姓叫苦连天。日子实在清苦,有些百姓家中的男子甚至都汇聚起来,成了土匪,跟在军队后面捡漏,来抢咱们边关百姓。他们比军队更加凶恶,烧杀抢掠,所过之处,无一幸免。咱们边关的百姓对他们是恨之入骨,但又无可奈何。这些人穷凶极恶,更不怕伤亡。”

    杜尘澜并未接话,而是突然提到了边关百姓。

    说到此处,皇上脸上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当一个人连温饱都是奢望,那便是他堕入深渊之时。边关的百姓都战战兢兢,开始往风度关内迁徙。然而凭他们的路引是绝对不成的,这么多百姓一旦涌入风度关,便会给风度关带来巨大的压力。”

    皇上右手撑着御案,脸上满是愧疚。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倘若苍崖关内的百姓都迁徙走了,那些亡命之徒到了绝境,便会拼了命地越过苍崖关,冲击风度关。

    “由此可见,周夷的赋税有多重,他们这样贫瘠的土地还在压榨百姓,百姓何以为继?自然只能剑走偏锋。不过他们在这样严苛的赋税之下,想到的不是起义,推翻政权,而是将屠刀伸向了咱们大郡。咱们大郡土地富饶,在皇上的统治之下,百姓安居乐业,不说小有余财,大多数温饱还是能解决的。只能说他们身上流淌着的血,都是由逞凶斗狠、不劳而获的卑贱构成的。”

    杜尘澜不用去边关,也能知道现在边关百姓的苦楚。

    皇上对杜尘澜的奉承之言很是受用,对于为百姓谋福祉来说,他问心无愧。在他不能完全亲政的情况下,他已经全力护住百姓的权益,为百姓着想了。

    即便他这一生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名留青史的壮举,但也绝不是庸碌无为靠祖宗基业庇护的帝王。

    皇上的面色缓了缓,比了个手势,让杜尘澜接着往下说。

    “而他们如此压榨百姓,臣以为与兵力有关。周夷如今的疆土也只比其他小国大上些许,治下百姓与咱们大郡相比,大约只有一半。但周夷的男子从小就崇尚武道,谁的拳头大,就得听谁的。再者他们大多数百姓手中没有良田,因此组织兵力反倒要比咱们大郡容易些。”

    杜尘澜说着又回到了舆图旁边,指着那处山谷,“臣怀疑,他们在那处养有兵力。”

    他前几日已经传消息去了周夷,让人查探那处山谷,看看他的猜测是否准确。

    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果然与他想的一般。

    “不错!咱们确实想到一块儿去了。不过这些都是猜测,得等验证之后,才能制定计划。”

    杜尘澜笑了笑,道:“臣倒是觉得八九不离十,且那处兵力还不少。此次他们必定会出调全部兵力,去支援边关战事。”

    “有了那处兵力,便可按照之前的计划了。咱们在周夷有暗探吧?他们来个暗度陈仓,将粮道府的兵力派出,给咱们制造粮道府无人镇守的假象,接着暗中将兵力填上。咱们若按照之前的计划,来个里应外合,便被他们一锅端了,还能顺手摸瓜,将咱们潜伏在周夷的暗探一举拔除。”

    杜尘澜指着苍崖关道:“等他们再次将那处的兵力调入边关之时,咱们大郡必然是措手不及。”

    皇上颔首,“那你又是如何确定那处有兵力呢?难道你已经打探到了?”

    “臣前段时日听到了一些传言!”杜尘澜思忖了片刻道。

    皇上鄙视地看了一眼杜尘澜,“你听到的传言还不少!”

    “是听到往返于周夷和大郡的商队传出来的,因粮道府的官道便捷,因此他们去周夷国都是从此路过。”

    杜尘澜随后又指向那处,“他们说此处有山匪劫道,尤其是那些铤而走险的私贩,只要被他们抓到,就成了黑吃黑。即便有通关的文书,也得交上过路钱,这是规矩。而臣听闻他们的描述,倒是觉得从穿着举止来看,与军队十分相像。”

    “你仅凭这些,不能说服朕。”皇上摇了摇头,没有亲眼所见,如何令人相信?

    “皇上若是不信,臣这里倒是有一份从粮道府调派粮食的清单。”

    杜尘澜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册子,恭敬地递了过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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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子荣华路介绍:
顾诚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到了大郡朝,成为了商贾之家杜氏的三房嗣子杜尘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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