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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天飞流     嗣子荣华路txt下载     嗣子荣华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二十二章 又要出发

    “本王倒是觉得此事可行,反正那侯培青已经认定咱们插手了,哪里会放过咱们?不过此次淮南府一案他牵扯其中,皇上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思,至今将其软禁在府中。”

    摄政王想起了祝有量一案,侯培青虽是个疯子,但却是皇上手中的长矛。可这次皇上却没有第一个将其捞出来,难道侯培青也有了派系不成?

    周一唤笑着摇了摇头,“王爷大可放心,皇上是必定会给侯培青脱罪的,不过不是现在。倘若王爷着急,倒不如帮上一把。”

    万煜铭闻言挑了挑眉,片刻之后,似有所悟。

    “先生真是好谋算,此事就交给本世子去办吧!还是尽快将陶岳峰解决为好。”万煜铭微勾唇角,心中有了个主意。

    “世子爷办事妥帖,王爷不妨让世子爷试试!”周一围对万煜铭很是看好,此子性子稳重,心智也不错,日后必成大器。

    摄政王眼中闪过满意之色,对这个嫡子,他自然是满意的,“嗯!那此事就交给铭哥儿去办!”

    “不过,查明易云先生的身份却是目前最重要的。”周一围皱眉道。

    “先生看这是什么?”万煜铭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

    “这是什么?”摄政王疑惑地接了过来,问道。

    “易云的画像,即便他足不出户,但依旧有人见过他。儿子昨儿才得来的画像,他十分小心,打探出他的容貌不易。”万煜铭笑了笑,让摄政王将其打开查看,必然会让父王惊讶。

    摄政王连忙打开一看,不禁惊叫出声,“顾玄瑧?”

    他仔细打量着画像上的人,这张脸和顾玄瑧像极了,和杜尘澜也有几分相像。可顾玄瑧当年被杀,他也是亲眼所见尸首,绝无可能还活着。

    “这世上,难道真有人能死而复活吗?这不可能。”摄政王摇了摇头,他从未见过。

    万煜铭笑着道:“父王很惊讶是不是?您再仔细看看,他真的是顾玄瑧吗?”

    摄政王闻言便仔细查看起来,这眉眼,这轮廓,很像,太像了。

    “难道不是亲人也能长这么相像?你是说此人不是顾玄瑧?那他是谁?总不至于真是个先生吧?”摄政王朝着万煜铭疑惑地问道。

    “放在之前,儿子也确实会认为此人长得很像顾玄瑧,但上次儿子去了檀溪府,长了见识之后,便不这么认为了。父王,这世上是有易容术的,更有一种叫人皮面具的东西。戴上面具之后,能以假乱真。”万煜铭胸有成足地道。

    “人皮面具?从未见过!”摄政王摇了摇头,他对江湖事不了解,自然也无从听到沈家的名号。

    “江湖上有个沈家,住在雾颜岛,他家就是靠易容术和人皮面具闻名武林。上次儿子见过他家的嫡系弟子,他就戴了张人皮面具。只要带上面具,就是个完全的陌生人,丝毫看不出破绽。”

    “小人其实也曾听闻过,不过传言这面具十分难求。沈家有规矩,无江湖名人引荐,一概不见。一年只做一件面具,不问求取之人出身,不问求取之人用途,银货两讫之后,各不相干。然而求取之人也有规定,与沈家有仇之人不可,恶名在外之人不可。”

    周一围年轻时也是走南闯北,自然见多识广,沈家的名头其实不小,他在外行走时,便听过。

    “这世上还真有如此奇特的东西!”摄政王点头称赞道。

    “那当初杜尘澜能活下来,难道就是靠着人皮面具?”万煜铭突然想到了这一点,毕竟父王总说朝中不少官员都看着杜尘澜咽气的,可这会儿杜尘澜明明活得好好的。

    摄政王叫儿子这么一提醒,倒是回过神来了,“有道理!杜尘澜能活下来,确实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不过,你怎么确定此人是戴着面具呢?”

    万煜铭微微一笑,“儿子打探到,杜尘澜也曾出入过扶珠室。”

    “你是说杜尘澜见过易云先生?”摄政王皱眉,怎么又和杜尘澜扯上关系了?

    “是!倘若易云先生真与他有什么关系,他就不会反应如此平静了。再怎么说都是他父亲,当初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去世,他会如此无动于衷吗?儿子觉得他一定在派人监视着易云先生的一举一动,此人顶着杜尘澜父亲的一张脸,必然是想算计杜尘澜。只可惜,杜尘澜岂是如此轻易上当之人?”

    万煜铭边说边摇头,他对杜尘澜还算了解,此人若是顾玄瑧,杜尘澜如今早就将朝堂搅得风云涌动了,还能袖手旁观,慢慢计划?

    “只可惜他打错算盘了,他万万没想到咱们结识了沈家人,还知道了易容术和人皮面具的存在。”

    摄政王闻言朝着儿子看了过去,挑了挑眉问道:“你对杜尘澜倒是了解,你们现在很熟?”

    “儿子认为他可能是最厉害的对手,自然要打探清楚他的一切了。父王你不是说过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摄政王笑了笑,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那你们认为,此人到底是谁,有何用意?”摄政王笑过之后,便开始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其实,在下倒是有个怀疑的人选,只是有些荒唐。”一旁闷不做声的幕僚江道却突然道。

    “先生只管说!”摄政王点头,他迫切想知道对方的身份。

    ......

    “大人!小人查到俞则闳在珞叶寺接头之人了!”洗月兴高采烈地来禀报。

    杜尘澜连忙问道:“是谁?”

    “他每次去寺里吗,都会有一名叫了白的小和尚伺候。咱们已经派人盯紧了那了白,只要他有与那些细作有来往,咱们便有了证据。”

    杜尘澜点头,“必要时,将人抓起来审问,只是不要打草惊蛇。”

    “是!”二人正谈话,却听到了孙管事的声音。

    “大人!宫里来人了,是四喜公公,说是让您即刻收拾行囊,要去淮南府。”孙管事在屋外喊道。

    杜尘澜皱眉,这么快,他还未交代好事宜。

第九百二十三章 边关风云

    马车晃悠悠行驶在尘土飞扬的官道上,杜尘澜靠着车壁,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从京城出来快有半个月了,这两日就能到淮南府。本是打算走水路,直接到淮南府,然而他们途中遇袭,不下三拨,无法,便只能最后的行程改走陆路。

    也不知是谁惹来的是非,又是要对付谁,反正为此耽搁了不少行程。

    他百无聊赖地掀开马车窗幔,车外的阳光洒进车内,眯着眼向上看去,想欣赏一下蓝天白云,让自己转换一下心情。

    谁想视线刚往上抬,他便看见一张红扑扑的细嫩脸蛋。那人龇着一口白牙,因为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杜大人可是有何吩咐?”女子娇俏的声音响起,接着策马向他的马车靠了过来。

    杜尘澜叹一口气,强拉起笑脸,“云镜姑娘可真是英姿飒爽,不输男儿啊!”

    这姑娘会出现在这里,当然不是因为对方想追随他,而是万煜铭也来了此处。

    皇上最终还是没顶住压力,又让摄政王参与了此事。这两回交锋,皇上又开始略处于下风了。

    只是最近扶珠室那位有些奇怪,动作这般频繁,该不会是准备动手了吧?可他一人要抵抗查太后、摄政王和皇上,能有多少胜算?

    因此,杜尘澜觉得对方只怕还有后招,必然要将削弱其他人的力量,他才会有胜算。

    将心中的心思掠过,杜尘澜抬眼看向云镜,说来也是奇怪,这姑娘和一般的下人不同。听命于万煜铭,但万煜铭待她还算客气,不似对一般下人这般吆五喝六的。

    他看了看这姑娘的容貌,长得很是娇俏貌美,难道是准备留着做妾室的?

    不过这姑娘倒是很能吃苦,一路骑马跟着他们来的,不曾叫过苦,着实叫人佩服。这么长时间赶路,就算洗月他们,也有些吃不消的。

    云镜顿时笑颜如花,她压了压头上的斗笠,“那是!小时候为了习武,吃过的苦可比现在多多了,这算什么?”

    杜尘澜闻言也不禁来了几分兴致,“倒是不知姑娘师承何处?”

    “咱们江湖人,说了你也不一定知道。不过我与世子爷是师兄妹,师父过世之后,我无处可去,便跟在世子爷身边做事。”云镜爽利的声音传来,其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

    “原来你与世子爷是师兄妹?那武艺便是师承一派了,难怪都如此高超。”

    云镜转头看向杜尘澜,看向对方依在车窗上的胳膊,又将目光投向对方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不禁又赞叹了一声。

    这位大人乍看之下,倒像是家教良好的公子哥儿,不是熟识,谁又能想到他竟然是商贾出身呢?

    “怎么?我家世子没和大人说吗?”云镜有些意外,她还以为世子早就和杜尘澜提起过此事了。

    万煜铭坐在第一辆马车内,听着杜尘澜与云镜的谈话,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如今的云镜可不是当初那个刚刚下山对什么都好奇的小丫头了,现在对人可是防备得很。杜尘澜想套话,云镜哪有这么容易上当?

    “大人!前方孔大人让人来禀报,说是时至正午,前方有个小镇,咱们不如去歇歇脚,也好趁机补给。”洗月上了马车,对正要回话的杜尘澜回道。

    杜尘澜丝毫没有犹豫,“也好!反正不急于一时,还是吃饱了喝足了才能赶路。”

    马车一路快行,进了依兰镇。这一路行来,杜尘澜看了不少江南的景致。

    江南风景秀丽,这里又是水乡,因此杜尘澜刚入了依兰镇,马车行至桥上,他便撩开窗幔,看向了桥下方水中的乌篷船。

    虽是个小镇,但此地百姓应该还算富足。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来来往往的小贩,沿街的吆喝声不绝于耳,让人心生愉悦。

    马车在一家酒楼门口停下,杜尘澜他们一行人刚下马车,就成为了众人目光聚集所在。

    虽说此地百姓富足,且还有不少行商和贵人路过此地,但这等气质雯然又贵气的公子哥儿,他们还没怎么见过。

    这一行人,那领头的公子哥儿长相极好,但眼神极其凶厉,一眼瞥过来,就叫人不敢直视。走在其后头的那位公子,虽容貌叫人惊艳,但眉宇间的疏离还是叫人望而生畏。

    “掌柜的,可有雅间?”洗月率先上前问询道。

    杜尘澜打量了一眼大堂内,这酒楼并不大,此时也正是吃晌午饭的时候,客官倒是不少。

    见着众人的目光聚集过来,杜尘澜暗暗戒备,他总觉得那些刺客是冲着他来的,还是小心为妙。

    掌柜的瞄了一眼杜尘澜他们,脸上显露出为难之色,“客官,雅间早就满了。这大堂内还有几张桌子,不如就委屈诸位,再此屈就一番。”

    杜尘澜看向桌角那三桌空位,勉强能坐下他们,车夫也只能往别的桌子挤挤了。

    “这镇上就数咱们家酒楼最大了,且菜色绝对合在诸位的胃口,咱们的厨子是京城来的,几位客官看如何?”

    掌柜的可不想这些人跑了,一看穿着打扮就是富贵人家。这样的人家出手极其大方,就是随手给的赏钱都不少。

    杜尘澜这才转头看向掌柜的,想是听出洗月的北地口音了。

    “万公子!仓促之下,想找合心意的也不容易。出门在外,咱们还是一切从简,不如就在此地暂且歇脚,反正不用多久还得赶路。”

    孔德政转头看向万煜铭,这小子死皮赖脸地跟了来,必定是不安好心。然而对方好歹是王府世子,他还得顾忌几分。

    万煜铭连忙笑道:“出门在外,确实不可多讲究。此次出行一切都听孔老爷的,孔老爷做决定就好。”

    孔德政闻言将目光投向了身后的杜尘澜,见着杜尘澜朝他点头,这才转头吩咐道:“挑你们拿手的饭菜上几道。”

    杜尘澜坐下片刻之后,那些人才将目光挪开。

    “哎?你们听说了吗?那位顾家遗孤,扯起了大旗,已经在边关开始号召,说当今皇上是篡夺皇位,要让皇上归还皇位呢!”

第九百二十四章 风雨欲来

    “这怎么说的?顾家遗孤与帝位有何关系?”一人将手上的酒盅放下,疑惑地问道。

    杜尘澜他们不约而同将视线投向邻桌,只见那桌坐了三名男子,看穿着打扮倒像是行商。

    “你这都不知道?那顾家遗孤可是大有来头,说是先帝......”此人刚说到一半,却被另一人碰了碰胳膊。

    “嗐!谨言慎行!谨言慎行!”那人说完之后,便举着筷子,夹菜往嘴里塞。

    当先那人这才回过味儿来,脸色不禁有些发白,都是这嘴快,涉及到皇室,岂是他这等小商贾可非议的?这话传到了官府耳朵里,可是能治罪的。

    “来来来,吃菜,吃菜!”那人立刻将话头截住,竟是再也不敢谈论了。

    杜尘澜他们收回了视线,万煜铭和孔德政二人同时将目光投向了杜尘澜,却见杜尘澜正在品茶,脸色很是寻常。

    此处人多口杂,倒不是相问的好时机,还是得寻机会再打探。

    “来来来!客官,这是咱们酒楼的拿手好菜。这两道,是盐水鸭和叫花鸡,整个府城,也就咱们酒楼做得最好。”掌柜的怕小二服侍不周到,特地亲自来介绍。

    “有劳!”守月朝着掌柜的拱了拱手,余光瞥见隔壁桌子吃喝完毕,正准备走人。

    他转头看向杜尘澜,却见杜尘澜朝他点了点头,便立即会意。

    “这掌柜的倒是没瞎吹,这两道菜的确是他这儿做得最好。”一旁有正用饭的客官也回道。

    杜尘澜看着守月与邻桌那几人前后脚出了酒楼,便收回了视线,却不妨对上了万煜铭的双眼。

    万煜铭朝着杜尘澜眨了眨眼,嘴角的笑意似有若无。

    杜尘澜收回视线,这货总是自以为看穿了他。

    “大人!小人打探到了消息。”守月跳上正在行驶中的马车,钻进了车厢内。

    “怎么说?”杜尘澜放下手中的书,立刻问道。

    “小人找了好几人打探消息,都说的差不多,想来是真的。”守月喘了口气,他追上杜尘澜他们着实累得慌。

    杜尘澜见状给守月倒了杯茶,“慢慢说,不急!”

    守月小心翼翼地接过,喝了一口便道:“从咱们出了京城之后,边关就不太平。那人最近在边关大放厥词,说是皇上抢了他的皇位,他将那所谓的遗诏拿了出来,说先帝本是传位于顾玄瑧,却不想被当今皇上给夺了。为此,还诬陷顾氏一族,将其满门抄斩。”

    “边关没有官员制止?此人虽躲在周夷,但也不是没法子。”杜尘澜有些意外,皇上竟能忍让至此?

    “边关如今可是不敢动弹,上次朝廷查到龙虎将军云仲与此人勾结,如今已将人拿下,由副将李林暂且执掌军令,如今朝中正在商议守风度关的主将人选。而那人躲在周夷,周夷将此人护得密不透风,要想除去此人,难!而最近周夷竟然在边境加强防守,多了多少兵马不知,但此举十分不寻常。已经有人传边关又要打仗了,百姓皆心有戚戚焉。”

    杜尘澜皱眉,不过才刚过了半个月,竟然就有这么多事发生?

    “边关加强防守,确实有要大举进攻的嫌疑。”杜尘澜微微蹙眉,这阵仗不像是以往的小打小闹,是大阵仗。

    打仗需要银钱和粮草,首先遭殃的便是边关的百姓。如今边关一连折损两名大将,那建威将军也不知恢复了没有,周夷很可能趁着边关乱象大举进攻,这对周夷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至于查永安,此人已经年迈,且多年不曾与人交战过了,怎么也不能指望他了。

    帘子一晃,杜尘澜立刻抓起一旁的长剑,却听来人喊道:“是我!”

    万煜铭进了马车内,杜尘澜才松开了手,“怎么了?”

    “和你说说边关之事,将才我也派人去打探了。”

    守月已经禀报完了,这会儿自发出了马车,去外头车辕上守着了。

    “你怎么看?”万煜铭将双腿伸展开,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碗茶。

    “边关要乱了,咱们大郡朝内忧外患,正值风雨飘摇之际。”杜尘澜边思忖,边道。

    “怕是要打仗了,如今镇守边关的那几只虾兵蟹将,能抵抗得了那些蛮夷的进攻吗?这等危急时刻,朝中竟还在商议人选。呵呵!这种时刻难道不应该放下那些隔阂,齐心协力共渡难关吗?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那些文官整日在朝中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争执不休,等到真正危急时刻,却是六神无主了。”

    万煜铭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对朝中大臣的不满。

    杜尘澜有些意外,这厮竟然心中还有大局观呢?

    “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哪里还能体会到疾苦?”杜尘澜轻声道。

    “那个假冒的东西,你打算如何处置?”万煜铭想到了此事,便问道。

    杜尘澜有些疑惑,“怎么处置?与我何干?”

    “他冒充你顾氏血脉,还拿着所谓的遗诏惹是生非,毁你生父名誉,你竟然也能无动于衷?”万煜铭脸上满是不敢置信,杜尘澜竟是不打算处置吗?

    “毁我生父名誉?虽说他动机不纯,但他所述那一点不符合?难道当年我顾氏一族不是被冤枉的吗?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杜尘澜冷漠地回道。

    这万煜铭是想让自己将此人给解决了,好暂时平息边关的风云涌动?呵!杜尘澜心下冷笑,以为他傻呢?

    “可他拿着那封遗诏,若是惹了皇上的猜疑,对你没有好处。你的身份,皇上未必不知道,如今你还有用处,他自然舍不得处置你,但你一旦威胁到他的皇位,他可不会留情。”

    万煜铭觉得杜尘澜不应该放任此事,这会让杜尘澜十分被动。

    “将此人处置,是皇上应该做的事。不过你也觉得那封遗诏,是真的吗?”杜尘澜看向万煜铭,眼中带着莫名的情绪,让万煜铭随之一震,半晌才移开了眼。

    “怎么可能?”万煜铭低下了头,声音有些低沉。

    “那不就得了,你都不相信的事,皇上又怎会相信?”杜尘澜笑了笑道。

    然而此刻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意,这是个好机会,皇上必定要动手了。

第九百二十五章 楚王殁1

    “皇上!不能再等了,若不将被此人除去,咱们也控制不住事态发展了。”兵部左侍郎龚雪玮此刻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脸上满是决绝。

    “谁能想到他那封遗诏也是真的呢?可父皇为何要这么做?他手里的遗诏又是从何处得来的?”皇上沉声说着,眼中的情绪却是复杂难辨。

    “当年他说遗诏上是三皇子,难道是他骗了我?”皇上心绪难平,心中五味成杂。

    龚雪玮沉默了下来,既如此,不就表明当年顾氏的确是忠臣了吗?既有先帝遗诏在手,侯府又是如日中天,却甘愿拥护弱势的太子登基,而将遗诏瞒下。这等胸襟,这等气魄,除了顾玄瑧,谁人能做到?

    平心而论,倘若换做是他,他能坚持初衷吗?不!他不能!然而顾玄瑧却做到了,这样一个孤傲的人,为了那可笑的情义,葬送了全族的性命。

    他抬头看了一眼皇上,不知顾玄瑧临了后不后悔,想来应该是后悔的。顾玄瑧性子孤傲、清高,对皇权从未觊觎过。他不禁回忆起了当年与顾玄瑧有过把酒言欢的日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我无意卷入是非之中。顾氏待我恩重如山,我从未想过换掉顾这个姓氏。世人追名逐利乃是常情,然也有人只想依着自己的性子,随心所欲地过活。”

    “等天下大定,便只想携爱妻归隐山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坐看云卷云舒,这样寻常的日子才最有滋味。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何苦将所有精力放在这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权势金钱上?”

    这些话犹在耳边,然而之后此人却因为所谓的权势而葬送了性命。

    他将目光从皇上身上挪开,看似无情之人,却是最重情义的。而往日看似重情重义的,偏偏是最无情之人。

    “皇上!当年之事真相如何,咱们都不知,然而此事早已成了过往,如今当务之急是将那人给除去。边关最近很不太平,周夷的兵将时不时地骚扰试探,还增派将士守卫边境,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咱们还是得早做准备啊!”

    皇上的呼吸有些不稳,他双眼紧闭,右手撑住了窗台,为什么要骗他?

    “你先下去吧!等明日朝会,再行商议!”皇上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龚雪玮还待再劝,却发现皇上的背脊已然弯曲,鬓边的发丝不知何时已经霜白,他不禁心中一震。

    “臣先告退!”龚雪玮叹了一声,还是出了御书房。

    这么些年来,皇上也许心里也不好受,一直受人辖制,连帝王的尊严都保不住,也是身心俱疲吧?

    ......

    “先生,杜尘澜他们已经到了淮南府的地界!”一名身着酱红色长袍的管事恭敬地是对易云先生说道。

    “到了?让那边开始吧!远水救不了近火。”易云先生笑着将手中的白子扔回了棋盒,嘴角牵起一抹浅笑。

    “先生!楚王也到了嘉南府!”

    易云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倒是刚刚好,可以动手了。皇上想除去此人,咱们自然要助其一臂之力。”

    “先生,若是此次顺利,咱们可先拔除查太后一脉。”曲容翰脸上绽开笑容,等得太久了,总算可以行动了。

    易云先生闻言摇了摇头,“可没那么容易,查永安那老狐狸不好对付,咱们得小心谨慎,否则就得功亏一篑。”

    “要对付查氏其实不难,可就怕那些见风使舵的朝臣会倒戈向皇上,咱们得不了什么便宜。”曲容翰有些担忧,毕竟要想笼络住那些人可不容易。

    “怕什么,其实那些人最识时务。”易云先生一点也不担心,那些人不足为虑。

    ......

    “诸位,这是当朝楚王爷,他能给咱们做主。诸位稍安勿躁,切勿冲动。”一名身着青色官服的男子朝着众人挥手,满头满脸都是汗。

    “什么王爷?又是来收银子的?”有百姓义愤填膺,看着站在上首的官员脸色极其不善。

    “上次那狗官可是说过,就算皇帝来了,也管不了他。”

    “是啊!不信!”

    楚王面带愠怒,这些人果真是不知好歹。他纡尊降贵来解释,这些人竟然敢对他如此无礼。虽心中不悦,但也不好表露出来。

    “诸位!王爷这次来,就是为了解决此事的。知府已经被关进了大牢,咱们......”那官员话音未落,就被一道呼喊声给打断了。

    “王爷!王爷啊!您可算来了,下官可就指着您给做主啦!那些刁民,竟敢公然违背下官,这是要造反呐!”

    楚王一脸愕然地看着出现在前方,朝他挥手的身影。

    头发蓬乱,身上的官服穿得歪歪咧咧,对着他笑得一脸谄媚。

    “好啊!这狗官竟然被放出来了,那什么王爷还骗我们说人已经处置了。”一名百姓抬着扭曲的面庞,手中握紧了钉耙。

    “怎么回事?谁把他放出来的,快将人抓起来!”楚王大吃一惊,连忙吆喝着身旁的人去抓人。

    “既然朝廷当咱们是乌合之众,言而无信,那咱们也别再手下留情了。”一名身着褐色短褐的壮汉举起手中的铁叉,对身后众人说道。

    “对,先将人抓了再说!”众人立刻附和,群情激奋之下,竟是无惧官府威严了。

    “放肆!这可是楚王,你们想造反不成?”那官员见众人竟然已经踊跃上前,若非有官差拦着,说不定就爬上台阶了。

    楚王后退几步,他没想到这些百姓竟然这么疯狂,看来情况比他想得更糟。

    “抓住这个王爷!”

    就在众人推推搡搡期间,官差和百姓都开始心中都开始火冒三丈。

    “哎哟!”一名官差挥舞手中长矛之时,将一名百姓的肩头戳穿,那人立时发出了痛呼声。

    “好啊!他们动手了!”百姓们心中愈发惶恐,场面更加混乱。

    楚王眼睁睁地看着一名官差被推搡,往一旁避让不及,被铁叉给穿了个透心凉。

    “王爷!不好,眼下肯定平息不了了,咱们还是先回衙门避避!”那官员见状,立刻吓得面无人色。

    只是他的话刚说完,就见眼前之人瞪大了双眼,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

    官员眼前被一阵鲜红模糊了视线,滚烫的血水喷在了他的脸上,他震惊地看着对面之人头上插着一把砍柴刀。

第九百二十六章 楚王殁2

    “孔大人,我已经全部交代了,我怎可能去杀害于筹?”祝有量叹息了一声,望着孔德政的双目中满是无奈。

    “可你让于府秘不发丧,他的随从逃回京城,将此事告发了出来。于筹嫡长子状告你,说你谋害于筹,并与盐商勾结。你千不该万不该,将于筹暴毙的消息隐瞒了下来。”

    孔德政摇了摇头,他看向坐在牢房内一身狼狈的祝有量。甭管你是多大的官儿,多有能耐,可你一朝踏错,便是再也回不了头了。

    他转身看了杜尘澜一眼,希望这个外孙能明白这样的道理,可别被权势蒙蔽的双眼。

    “我若不将他暴毙的消息瞒下,朝廷得知消息太快,那些人也会将此事栽赃在我的头上。而在此期间,我根本没有充足的时间去做准备。倘若换了孔大人,您会怎么做?”祝有量苦笑不已,反正横竖都是错了。

    “就在两个月前,我查到他投靠了摄政王,因此对其十分防备。谁能想到,那些人为了陷害我,竟然将于筹给杀了。真正的凶手正在逍遥法外,而我却要替他顶罪,当真是可笑。”

    祝有量抓着囚衣的袖子,将上头沾上的草给拍下。

    这一动作,落入了杜尘澜眼中。此人似乎有些洁癖,在他们审问的半个时辰内,对方已经做这个动作五六回了。哪怕只是沾上一点,也得立刻拍干净。

    然而一个即将被定罪之人,竟然还有心情管这些吗?倘若一旦被定罪,一家老小都得丢性命,心中必然应该十分焦急才对。

    发丝十分凌乱,早已看不出发髻的形状了。身上还算干净,官服自然是不可能还在身上的。

    虽说被抓进了牢中,但祝有量却并未吃什么苦头,更没有严刑逼供。不过,皇上还未下令,那抓他的大理寺官员自然不可能紧跟着上刑。

    孔德政清楚皇上的意思,自然不可能做得太过分。他们此刻就站在牢房中,而对方手上虽挂着铁链,但并不拘谨。

    看来对方也在赌皇上要怎么处置他,如今见着孔德政的态度,祝有量心中就有了底气。

    “你说你是被陷害的,可你并无证据。本官派人调查过后,从你府上找到你收税贿赂的证据。”孔德政脸色铁青,让他为其隐瞒,他做不到。

    然而大郡朝对官员收受贿赂的惩罚最轻都是丢官弃甲,就这般,皇上还要保下祝有量,这怎么可能?

    祝有量闻言就是一愣,随后解释道:“这巡盐御史的位子,相信孔大人也知道其凶险性。这么多年,倘若我没有假装与他们同流合污,又岂能活到现在?”

    “实在是无奈之举!”祝有量明白孔德政对他如此优待,那是因为皇上要保他性命的缘故。

    “孔大人,其实此事皇上已然知晓。祝大人每年收了多少银子,为那些人谋多少盈利,都已经书写了一份,交给了皇上。”杜尘澜突然插嘴道。

    祝有量猛然将目光投向了杜尘澜,他刚才就看到此人,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还是少年郎的模样,又面如冠玉,那必定就是那名冠京城的状元郎杜尘澜了。

    只是让他奇怪的是,杜尘澜为何要这么说,难道是皇上为了保他想的法子?

    祝有量心中一动,便顺着杜尘澜的话往下说。

    “是!本不想将此事透露,但如今误会逐渐加深,那我也不得不和盘托出了。我每年收受的金银和宅子等物,都会记录在册。与人方便也会纪录,这些早就给皇上过目了,也是得了皇上首肯的。”

    万煜铭转头瞥向杜尘澜,皇上要保祝有量,杜尘澜为何还要听命与皇上?难道杜尘澜也想保下祝有量吗?

    孔德政闻言皱眉,“那朝中为何不知?那些金银呢?没有上交到国库?皇上在朝会上为何又不言明?”

    “因为银钱还未来得及上交国库!”祝有量急中生智道。

    “没有上交?那些银子在哪儿?你手中可有另一份单子?本官要去核查。”孔德政有些不明白杜尘澜的意思,因此也只好顺着问道。

    祝有量心口疼得直抽抽,“我在城郊有一座院子,东西就在那儿。”

    “倘若真是如此,那本官必定会还你一个清白。”孔德政虽有些不信对方的说辞,但他觉得杜尘澜可能另有打算。还是先离开此处,等问明再说。

    这是杜尘澜来淮南府的第五日,他们在查访了周围的百姓之后,才见了祝有良。

    这次的问询不是第一次,然而孔德政的差事是保下祝有量,自然不可能严刑招供,他们每每差不多都是无功而返的。

    “大人!朝中发生大事了!”洗月突然走到杜尘澜身边低语道。

    杜尘澜看了几人一眼,走至一旁低声问道:“发生何事了?”

    “大人!楚王死了!”洗月面色凝重道。

    “死了?”杜尘澜眼神一凝,却并未觉得多惊讶。从楚王被派去嘉南府,他就觉得这是个阴谋,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这是等不及了吗?

    “怎么死的?”杜尘澜继续问道。

    “百姓与官府起了争执,发生暴乱时,楚王意外被一把飞斧砍中,意外身亡。但当时场面太混乱,也没看见凶手是谁。那些官员怕不好对朝廷交代,于是又派遣不少官差,要将那些百姓都抓起来。那些人自然不可能同意,于是冲突彻底爆发,如今嘉南府已经乱成一团了。”

    杜尘澜闻言看了一眼万煜铭,随后又否定了心中的想法。应该不是摄政王下的手,毕竟查氏如果暴怒,矛头会对准了皇上和他们万氏。

    发了疯的查太后,可不好对付。没了软肋,便毫无顾忌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摄政王要应付起来还是会觉得吃力吧?

    尤其最近边关查氏又占了上风,摄政王何苦这么做?反正楚王已经存在了这么久,也不急于一时。

    那剩下的,应该就是扶珠室那位了。只有查氏与皇上,甚至是摄政王牵扯在一起,他才能坐收渔翁之利。

第九百二十七章 假死

    “先生!嘉南府的事儿成了!”曲容翰进了扶珠室,对正在抚琴的易云道。

    瞧着曲容翰意气风发的模样,易云先生的脸色也和缓了不少。

    “朝中还未收到消息?”易云先生想起这段时日虽屡屡传来周夷骚扰边境之事,却还算安稳,便知道这事儿还没传来京城。

    “自然是我这里先收到消息,不过您放心,这急报已经快到京城了,接下来便是腥风血雨。”曲容翰咧嘴一笑,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周夷那边处理好了吗?如今咱们也无需再与他们多接触,本就是宿敌,日后交战在所难免。”易云先生放下扶珠琴,踱步走回了茶室。

    “已经处置妥当了,他们想威胁咱们可不成,以为咱们是软柿子?”

    曲容翰很是不屑,上次那些人刺杀皇上失败之后,他们就减少与对方的联系了。那些人私心太重,与他们合作根本无法让人放心。

    “嗯!开弓没有回头箭,想必咱们也快暴露了,鹿死谁手,各凭本事。”易云先生点了点头,他要拿回本就属于他的东西。

    “那楚王府,你查看得如何了?”易云先生想起那密道,立刻问道。

    “已经被楚王改造过,而后被皇上给发觉,那处已经极其不安全了。”说到此处,曲容翰便皱紧了眉头。

    楚王府离皇宫很近,倘若那密道还在,他日也是一条退路。只可惜成为楚王的府邸之后,就成了无用之处。

    “无妨,如今咱们有更合适的地方,寻常人可找不到。”

    易云先生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接着又吩咐道:“你派人去盯着宫里的动静,查氏必然会有动作。”

    “已经派人去打探消息了,如今就差边关的好消息了。这边关离京城太远,咱们鞭长莫及,就怕事情不按咱们的计划来,出了差池,难买连累京城这里。”

    曲容翰有些担忧边关不能成事儿,若是出了意外,他们又得另寻机会。

    “耐心等着吧!有些事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容易急中出错。”易云先生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语气,十分淡定。

    ......

    “娘娘!您所料不差,还好咱们有对策,否则王爷危矣!”杨嬷嬷快走几步进了内殿,见着内殿无人,这才松了口气,对查太后禀报道。

    “哼!贱人所生的儿子,果然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哀家养育他多年,甚至将皇位双手奉上,他竟然敢恩将仇报,妄图杀了我儿,当真养不熟的白眼狼。”

    查太后捏紧了帕子,脸上有些扭曲,“不是亲生的,果然靠不住。廖氏那贱人送去庵堂,太便宜她了,这样不知廉耻,人尽可夫的贱人,就应该被浸猪笼。”

    “娘娘!虽说咱们按照老爷的吩咐,没让他们的计划得逞,只是老奴怎么觉得有些不对?按理来说,此事发生之后,王爷应该会立刻传消息回来,可咱们到现在也没收到消息。”

    杨嬷嬷倒是察觉出一丝不对来,王爷说过,会传消息回来报平安。然而直到现在,不管是王爷,还是王爷身边的护卫,都没有消息传来。

    查太后闻言秀眉微蹙,“许是有什么事儿耽搁了?你让嘉南府尽快回信来,查查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杨嬷嬷点头应是,接着便出了内殿。查太后看着杨嬷嬷远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檀香缕缕,不大的厅堂内,木鱼声阵阵作响。

    “娘娘!”一道女声在厅堂内响起,敲打木鱼的声音便停了下来。

    一名身着灰色僧袍,头戴同色僧帽的尼姑放下手中的犍稚,转头看向与她说话的女子。

    仔细一看,这尼姑僧帽下露出的后脑勺上还有乌黑的发丝在,这尼姑正是带发修行的廖太后。

    “照您的吩咐办妥了,此刻人在咱们手上!”碧柔恭敬地回道。

    “嗯!没让扶珠室那边察觉吧?可要仔细着些,别被他发现端倪!”廖太后整理了一下僧袍,随后转身坐走向了茶室。

    “那边并无异动,必然是以为此事成了。”碧柔连忙道。

    “查氏那边呢?可有什么动静?”廖太后坐定之后,一旁有一位年长的嬷嬷立刻为其煮茶倒水。

    “并无动静,应该是还未察觉!”

    “将人看严实了,必要之时,还能派上用场。”廖氏嘴角勾起,查氏一定以为自己的计谋天衣无缝了吧?

    “以为找人假冒楚王,借以假死,逃回京城,来个措手不及就成了?呵!还真是天真。既如此,那便假戏真做,反正这等废物回京城也是给皇帝添堵,倒不如死了干净。”

    廖太后微微阖眼闻着茶香,脸上的神情有些陶醉,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

    “娘娘,那咱们将人暂且关押在何处?”碧柔小心翼翼地问道。

    “咱们在城郊不是有座别院吗?将人关在那地下暗牢吧!让他离京城近一些,心里或许会好受些?”

    廖太后说完便笑得前仰后合,一想到查氏的儿子要在那暗无天日的暗牢成为阶下囚,她就身心愉悦。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查氏那贱人失去儿子时的表情了,只可惜她还不能回宫,应该是要错过了。

    “留一口气就成,可别将人给弄死了。”廖太后的脸浮现着对查氏疯狂的恨意,然而内心却又畅快至极,导致她的脸庞抽搐着,渐渐扭曲了起来。

    “是!”碧柔看着这样的廖太后,心中突然有些不适,她低下头低声应道。

    “皇帝那儿,你去知会一声,就说此事办妥了,让他别再有后顾之忧。记住!旁的话不用多说。”廖太后此刻脸上哪里还有什么温婉,眉宇间尽是狠辣。

    “是!奴婢记得了!”碧柔应了之后,才提出告退。

    等碧柔出了厅堂,一旁满脸横肉的嬷嬷才开口道:“娘娘这次的计划很顺利,就连扶珠室那位也被算计在内。论心智,他们可都斗不过娘娘。”

    “哼!哀家若是没有几分手段,又怎能以这样的出身成为后妃?还诞下龙子,成为了太后?”廖太后冷笑道。

    只是终究不完美,本想除去查氏,只可惜查氏那几年倒是开了窍,不那么好对付了。两宫太后,谁愿意这样的荣光与另一位分享?

第九百二十八章 真正意图

    廖太后将茶碗放不下,叹息了一声。若非有查氏撑腰,当年她就将查太后给踩在脚底了。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只要等得够久,必定能等到那一日。

    就像当初,查氏不能诞下子嗣,谁又能想到她一介小官之女,也能成为母仪天下的太后呢?只是那不到半成的几率,竟然也能让查氏诞下子嗣,且还是龙子,也是那贱人走了大运。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顾及这么多,让她彻底绝育了才好。

    廖太后虽有些后悔,但又觉得如今还不晚。看吧!那楚王如今还不是落在了她的手中?

    “唉!皇帝也不知像了谁,竟然如此心慈手软。身为帝王,最需要的便是无情。既然查氏对他有了威胁,他就不应该还对她手下留情,尽快将其解决才对。当初楚王还未诞生之时,是多好的机会?即便她查氏多有防护,但也总能找到机会的。只可惜他当时心软,与哀家也有隔阂,便只能随他去了。”

    将儿子送给别的女人去养,自始至终都是廖太后心中的痛。查氏虽对皇帝十分严苛,但因为没有子嗣在,倒也是全心全意的,皇帝自然能感受得到。

    以至于当年她与皇帝其实关系并不融洽,甚至可以说十分生疏。她的建议,当初的皇帝必然是不会采纳的。

    “如今皇上应该也能理解您的一片苦心了,若非有您一直在出谋划策,皇上的处境会比现在更艰难些。”

    嬷嬷皱起眉宇,眉间的竖纹越发明显,可她温柔的语气却与她看起来严厉刻板的面容极其不符,可见与廖太后关系十分亲近。

    “哀家与查太后那贱人斗了多年,自然比他更了解查氏的性子。更何况查永安这段时日在边关的动作不小,可见也有了准备。查氏不信任皇帝,能这般毫无准备地去了嘉南府?扶珠室那位以为他在后面推波助澜,就能坐收渔翁之利,当真是可笑。日后他们就会明白,谁才是真正的黄雀。”

    廖太后得意地笑了,这么多年,查氏在她手中吃的亏可不少。皇上能稳坐龙椅,她自认功不可没。

    “那祝有量一事,娘娘真的不打算插手吗?倘若将之除去,便可让查氏少了一大助力,不过就是便宜了摄政王。”

    嬷嬷很是不忿,祝有量一案是摄政王设的局,然而之后有了扶珠室那边插手,便有些乱了。

    她看了一眼沉默的廖氏,见其抚摸着小腹处,便只好叹了一声。

    廖太后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一开始她也是为了替皇帝寻求庇护,想控制住摄政王。毕竟当年摄政王能为她舍弃皇位,可见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

    可谁能想到,不过才十余年,摄政王便早已忘了当年的情谊,将她算计了个彻底。

    摄政王早就怀疑她与三皇子有勾结了吧?更何况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

    廖太后紧咬着唇,总有一日,她要让负心薄情的摄政王付出代价。

    “祝有量不过是有倒戈的意思,皇帝还要用他,咱们自然不能将除去。他摄政王不是想挑起皇帝和查氏的争端吗?那祝有量就更不能死了。这段时日连摄政王变得小心翼翼了,看来还得将侯培青给保出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可没什么顾忌。只是皇帝不知到底什么心思,竟然还没将人给无罪释放。”

    廖太后心中不悦,皇帝这几年心思越发深沉了,她有时实在不知皇帝的打算。

    “皇上不是派那杜尘澜和孔德政去了淮南府吗?要保下祝有量,那杜尘澜应该会有法子吧?不过,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娘娘打算如何抉择?”嬷嬷看了一眼廖太后,错过了这次机会,不知要等到几时了。

    “等他将祝有量保下之后吧!留着杜尘澜是个祸患,皇帝顾念当年的恩情,迟迟不肯动手,那就让哀家来解决,一如当年一般。”廖太后冷笑,身为帝王,心软是大忌。

    “没见到一路刺杀行动都没能成功,他一个少年郎,武功竟然如此高强。就是他太有能耐了,自然让人忌惮。顾玄瑧,便是一例。”

    ......

    “杜尘澜,你为何要保下祝有量?不管他是查氏一脉,还是纯臣一脉,他死了,对你来说应该更有好处才对,难道你是顾及孔大人?”

    万煜铭不想再忍,于是便找了机会与杜尘澜私聊。他以为杜尘澜已经打算与他们王府结成同盟了,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杜尘澜原本正在查看从嘉南府送来的书信,万煜铭要硬闯,洗月他们即便是拦也拦不住。

    “祝有量自有他活着的用途,我保他,并不是因为孔大人,也不是因为皇上,更不可能是为了查氏。我知道你们王府也盯着这个位子,然而如今朝中,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

    杜尘澜起身,望着窗外已经飘起的鹅毛大雪。

    “倒是忘了,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新年。”杜尘澜有些遗憾,今年过年不可能在府上过了。

    万煜铭皱眉,觉得杜尘澜在岔开话题,“你别顾左右而言他,我不信你忘了你生父是因谁而死,你甘心为他效命吗?”

    “不过是个巡盐御史的位子,他明年就要回京述职,你们也不是没有机会,何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仓促之下,贸然换人接手,盐道便会大乱。你们与其将精力放在他身上,倒不如趁早物色一位合适的人选。”

    杜尘澜没有回答万煜铭的话,有些事急不得。

    巡盐御史这个肥差,盯着的人太多了,然而没本事,就会折损性命。想坐上这个位子的人,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你是说皇上不会再让他连任了?可皇上为何还要保他?”万煜铭疑惑地道。

    “自然是因为他受贿的金银和盐商的底细,祝有量手中,必定有他利用职权行方便的名单,这些可看出那些盐商的底细和朝中的关系。他把持着官盐运价,然而世子爷可曾想过,为何私自贩盐一事屡禁不止?”

    杜尘澜走至书案前坐下,皇上其实并未对他说这些,然而只是区区一个祝有量,皇上会下这么大的决心保下吗?

第九百二十九章 私自贩盐

    万煜铭闻言恍然大悟,“原本朝中还道其把持官盐运价十分合理,盐商和官府都满意,也不曾在账簿上有什么手脚,原来是另有隐情。”

    “有些事从来不是表面这么简单,这是暴利,表面上的受贿只是九牛一毛。”杜尘澜说着,便开始磨墨。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皇上放心将这些告诉你吗?他对你如此不防备?”

    万煜铭心惊于皇上的算计,又对杜尘澜将此事毫无保留地告诉他而感到高兴,这是否说明杜尘澜的确有与他们王府结盟的意思?

    “自然不可能!”杜尘澜摇了摇头,而后拿起了笔架上的笔,开始蘸墨书写。

    他就知道不可能!也就是说,杜尘澜一定查到了端倪。万煜铭其实心里也承认,杜尘澜的确很有智谋,不过竟然手底下的人都这么有能耐?

    万煜铭见杜尘澜聚精会神地写着什么,便有些好奇,他上前一步,想看看杜尘澜到底在写什么。可当他凑近了一看,却发现杜尘澜竟然在练大字,不由翻了个白眼。

    “你倒是有兴致!”

    “这不是无事可干吗?于筹的死由你们去调查,我倒是能落个清净。反正只要查出于筹之死与祝有量无关,还有皇上力保,祝有量便不会有事。”

    杜尘澜倒是想早些回京城,那些人就要按捺不住了,边关和京城就要乱起来,他的机会来了。

    万煜铭被杜尘澜这么一说,也松懈了下来,他将身子倚在杜尘澜的书案旁,饶有兴致地看着杜尘澜练字。

    “你说你每日除了睡觉,脑子里时时刻刻都在算计,还能考上状元,连武功都如此高强,哪来这么多精力呢?”

    察觉到万煜铭的身子探了过来,一只手还压住了纸张的一角,杜尘澜便抬了抬眼皮道:“可比不上世子爷,每日流连青楼,还得习武和算计别人,这般还能生龙活虎,精神抖擞的。”

    “呵!你倒是调侃起我来了,我那都是逢场作戏,那些青楼女子我可看不上。”万煜铭嗤笑道。

    他原本觉得不屑,可目光一转,不由得上下扫视了一眼杜尘澜。

    他从前就知道杜尘澜长得好,不过此刻看对方俊秀的眉眼和纤长的身姿,也的确是女子会心仪的翩翩郎君。比起他来,也不差了。

    只是,他见杜尘澜对女子从来都是温文有礼,从不冒犯,这当真有些奇怪啊!就拿他身边的云镜来说,那丫头着实是个美人,怎么他看杜尘澜与云镜交谈时,却并无男女之思?

    “听说你屋里有两个丫头?长得还不差!”万煜铭突然道。

    杜尘澜闻言瞥了对方一眼,这样的花花公子,该不会是哪次见了惜春和惜秋,动了心思吧?

    “咱们开门江山,你可别打她们主意!”杜尘澜直截了当地说道。

    万煜铭闻言脸色沉了下来,微阖着眼,道:“怎么?她们是你的通房?”

    杜尘澜头也不抬地道:“倒也不是!不过她们二人待我不错,我与她们有几分情分在,打算将来给她们指一门好亲,多给些嫁妆,也算全了主仆情谊。其实她二人做事还算合我心意,我打算等她们成亲之后,继续给我管院子。”

    说到此处,他倒是有些发愁了,府上的几个管事和小厮他都看不上。

    至于洗月和守月,这两人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倘若双方都能愿意,那是再好不过了。都是知根知底的,将来这两个丫头也不至于让人欺负了去。

    不过这还得看两个丫头的意愿,若想外嫁,不给他当差了,他发还卖身契也无妨。

    万煜铭轻笑出声,“这就是你留她们到年纪这么大的理由?姑娘家,留来留去留成仇。你若没那心思,趁早将人给嫁了,否则后患无穷。”

    杜尘澜有些意外,觉得十分好笑,“你还懂得这个道理?”

    “自然!姑娘家晚了说亲可不成,这不是耽误了吗?”万煜铭没骨头似的依在了书案上,倒是与杜尘澜闲聊了起来。

    “十八岁也不晚吧?”杜尘澜嘟囔了一句,其实他觉得女子还是晚些嫁人比较好,毕竟年岁太小,身子骨还没长成,生孩子得吃苦头的。

    万煜铭看了杜尘澜一眼,半晌才道:“嘉南府发生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万煜铭知道这么大的事,杜尘澜不可能不知道。

    “你是说楚王遇害一事吗?事发突然,无法预料。”杜尘澜面色如常,语气显得十分意外,然而神情却又十分淡定。

    “你说,他堂堂一个王爷,身边这么多护卫,还会被一把乱斧给砍死?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

    万煜铭说完,突然将头凑到了杜尘澜身边,意味深长地问道:“你说,是谁下的手?”

    “世子爷以为呢?”杜尘澜将头往一旁避开,接着便开始将写好的大字放置一旁晾干。

    “我父王有没有这心思,我最清楚,父王并不将他放在眼中。剩下的是谁,那便不言而喻了。”万煜铭笑着道。

    “你觉得,楚王真的就这么死了吗?”杜尘澜将目光投向万煜铭,嘴角的笑意显得意味深长。

    万煜铭立刻面色凝重地道:“怎么?你认为他没死?可那把斧头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插入了他的头颅。就这般,难道还能活着不成?”

    杜尘澜摇了摇头,“或许是让人难以置信吧?消息应该已经传回京城了,等京城的消息吧!”

    万煜铭正待再问,却听得窗户外传来一阵翅膀扑打窗棱的声音。

    杜尘澜看了万煜铭一眼,万煜铭知道这是让他回避的意思。

    万煜铭站起身,对着杜尘澜道:“你歇着吧!伤了腿也没多少日子休息,皇上可真会使唤人!”

    等万煜铭走后,杜尘澜才打开窗户,看见一只信鸽在窗台上啄着窗棱。

    将信鸽抓回屋内,杜尘澜解开它爪边的小竹筒,喊了洗月进来。

    “好生喂着,这段时日别用信鸽了。”杜尘澜将信鸽给了洗月,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他可不舍不得就这么没了。

    “那咱们传递消息?”洗月有些愕然,信鸽速度快啊!

第九百三十章 开战了

    “天冷了,就怕它不受冻!且如今咱们出门在外,十分危险,若是叫人截了去,便是得不偿失了。”

    杜尘澜摇了摇头,刚才已经被万煜铭发现他正在使用信鸽传递消息。

    说完他将手中的纸条打开,脸色渐渐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情况似乎不对!”杜尘澜将手中的纸条扔进了炭盆内,看着眼前的大字思忖起来。

    洗月有些莫名,正要问,却听得杜尘澜道:“将才是京城传来的边关消息,周夷有大动作。”

    “可是那假冒顾氏遗孤之人?”洗月顿时皱眉道。

    “嗯!他跟着那周夷的将士到了边境,以此为借口,讨伐守卫边关的将士,双方已经开了一战。”杜尘澜没想到竟然这么快,这就按捺不住了?

    洗月闻言大吃一惊,“如今镇守边关的傅将军还未恢复,风度关还是副将暂且执掌军令。周夷这是趁着咱们大郡边关无人,想趁虚而入啊!”

    洗月是大郡人士,自然对此感到义愤填膺。更何况周夷每年都要侵扰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边关百姓深受其害,作为大郡血性男儿,哪里能无动于衷?

    “大人!孔大人说有要事与您相商,请您去他的院子里一趟!”门外想起了天四的禀报声,杜尘澜随即应下。

    杜尘澜正好要将这两件事与孔德政商议,于是便快速去了孔德政的院子。

    “你来了,坐吧!”孔德政见了杜尘澜也没多客套,指着椅子让杜尘澜坐了。

    “楚王被暴民谋害一事,你听说了吧?”孔德政也没绕弯子,杜尘澜的消息一向比他灵通。

    杜尘澜点头,“听说了,如今消息应该也传回朝中了。”

    “你觉得,此事可当真?楚王身边高手如云,就这么轻易被杀了?”孔德政皱紧了眉头,他觉得哪有这么容易?

    杜尘澜沉默半晌,才道:“我派去的人在嘉南府传来消息,说是前一晚楚王暂住的府邸走了水,有不明人之人靠近那座宅邸,行踪十分可疑。只可惜我的人对嘉南府地形不熟悉,后来跟丢了。”

    孔德政立刻道:“你是说,有人将楚王掉包了?那你认为会是谁?难道是楚王他自己?找人假扮自己,吸引那些人的主意,也不是不可能。又或者,是有人将楚王给掳走了?”

    杜尘澜摇头道:“还说不准!这二者都有可能,毕竟楚王被派遣至嘉南府之前,慈宁太后娘娘可是坚决反对的,会多做防范也是理所应当。不过,若是被人给掳走,也不是不可能。”

    “那你认为会是谁?除非是查太后一脉,其他人其实巴不得他死在嘉南府吧?又为何要费尽心力将他掳走,再找人假扮他?”孔德政觉得这有些说不通,不是多此一举吗?

    “那如果找人假扮是楚王和查太后的计划,而掳走他的另有其人呢?为的是什么,这也不难猜,或许是为了留着他作为要挟。”杜尘澜若有所思地道。

    这般荒谬的死法,简直可笑。这么多高手护卫,一把飞斧就能砍中?更别说楚王自己就是习武人士,这点警觉性都没有?

    被杜尘澜这么一提醒,孔德政顿觉有理,深以为然。

    “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这都是在楚王还活着的前提下。”

    “其实会有此猜测,也是因为京城的平静。”杜尘澜端起茶碗,看着袅袅升起的雾气,仔细闻着这茶香。

    “不管是哪一脉,都会派人密切注意着楚王的行踪。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查太后会迟迟收不到消息?毕竟连咱们远在淮南府的都收到消息了,没道理她却如此平静,我不信她没有派人跟着去嘉南府。至于其他派系,即便知道了这消息,也不会提前将消息透露出来。这么一来,我便认为这是查太后与楚王的计划。”

    孔德政有些惊异,他看了杜尘澜一眼,接着便点了点头,静待杜尘澜下文。

    “若想知道楚王到底有没有被人掳走,那只用等着京城的消息。楚王了无踪迹,查太后自然会惊慌失措,便可见端倪。我已经派人密切盯着宫门口,她身边的宫女和嬷嬷时常替她办事,是她的左膀右臂。诏安侯府那儿也不必担心,一有异动,便会传消息来。”

    杜尘澜说到此处便顿住了,他看了一眼孔德政,终究还是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他没将他还派人监视廖太后之事说出来,孔德政虽是他外祖,但毕竟孔德政对皇上的忠心不是那般容易被扭转的。从小教导大的弟子,总有些情分在。

    他不是顾玄瑧,不会被这点情分给拿捏,更不可能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不错!倘若失去了楚王的踪迹,慈宁太后必然会狂怒。而朝中会做下此事之人,屈指可数。”

    孔德政心中思量,若是摄政王所为,便是假借他人之手。真要谋朝篡位,最难对付的便是查氏和廖氏。杀了楚王,被查氏记恨,查氏便会不管不顾与廖氏联手,摄政王也会觉得吃力。

    “我会派人去盯着摄政王府!”孔德政此言就是要与杜尘澜联手的意思,他看了一眼杜尘澜,却发现杜尘澜依旧无动于衷,心中不禁有些失望。

    “那是再好不过!不过这段时日朝中还有另一件大事发生,咱们在淮南府也待不了多久,必须尽快赶回京城了。”杜尘澜触碰到已经变得微凉的茶碗外壁,这才抬头道。

    孔德政立刻吃了一惊,“京城发生了何事?”

    “不是京城,是边关。那手持遗诏的顾氏遗孤,以当今皇上谋逆夺取江山为由,随着周夷军队驻扎在边境了。双方还试探过一次,已经开战。只是这次谁都没占着便宜,然而周夷镇守边境的军队人数越来越多,大郡却无人能主持大局,这是燃眉之急。因此,朝中这段时日或许会将其他事缓一缓,先解决这次的困境再说。”

    “什么?周夷竟敢?”孔德政脸色铁青,周夷就是蛮族,若是铁骑当真踏进大郡,百姓必将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江山若是让那些蛮夷给夺了,那咱们大郡的百姓还有出头之日?”

第九百三十一章 商议对此

    “如今朝中应该已经对守卫边关的将领做了调整,只是不知这调去的将领,是否能服众,又是否能抵挡得住周夷来势汹汹的攻击。”

    前段时日朝中一直在商议镇守边关的将领人选,然而如今朝中能担此重任的,还真想不到合适的。大郡朝向来都是重文轻武,现在到了真正要用武将之时,便是捉襟见肘,个个急得挝耳挠腮。

    其实如今大郡朝与高祖皇帝在位之时不同,那时周夷与大郡乃是友邦,后来周夷成了大郡的附属小国年年都要岁贡,兵力并不强盛。

    然而之后周夷国的男子大多十分勇猛,不过二十余年,便将周围几个部落给吞并了,土地和兵力暴涨,自然也就慢慢脱离了大郡的掌控。

    因周夷皇帝的野心勃勃,以至于周夷后来与大郡决裂,两国便成了如今的局面。

    而在周夷表露的野心越来越大之下,大郡竟然还没有危机感。周夷的将士如此骁勇善战,但大郡却崇尚文士风流,对武职多有看不起。

    此刻朝中无可用之人,也是朝中重臣没有远见的缘故。不过这些大臣也是为了一己私欲,毕竟朝中被文臣把控,自然容不得武将嚣张。

    “那诏安侯爷不是在边关吗?建威将军伤重,他便是去苍崖关援助的。他壮年时,也曾是一命悍将,只可惜如今有些年迈,远离战事二十余年了。”孔德政有些发愁,他为边关的处境感到忧心。

    “诏安侯年事已高,恐怕要力不从心了!”杜尘澜不知道诏安侯当年的事迹,但也知道前几十年边关没有大战事。他一直听旁人提起诏安侯当年之勇,却没听到对方有什么厉害的战绩。

    “当年有他镇守边关与这周夷的猛将周旋,边关的确安稳许多,这是不可抹杀的功劳。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早已调回京城颐养天年,且周夷驻守边关的将士越来越精锐,还出了荻砑南和凤都两名大将。而大郡这些年来却无武将人才栽培,朝廷的确有些力不从心了。”

    杜尘澜闻言冷笑出声,这些年大郡一直都在内斗,朝中派系斗得你死我活的,就是为了那帝王宝座,还有谁会将精力放在边关?

    周夷这些年一直时不时地骚扰边境,但那都是小打小闹,为了的便是抢夺衣食住行所需。因此,大郡朝便开始松懈下来,他们大约觉得周夷也就这点出息了。

    大郡乃泱泱大国,土地富饶,人口众多,还会怕他一个贫瘠的小国不成?

    这就是帝王弱势的隐患,帝王不能把持朝政,对王朝的发展绝对是有害无益的。

    “你觉得如今朝中有谁能胜任?”孔德政抬头看向杜尘澜,他将朝中的武将都想了一遍,也找不到合适的。

    “既是镇守边关的武将,武功不弱是一定的,另外行军打仗靠得也不全是武功,还得有智谋和领军能力。倘若不能服众也是不成的,总得让底下将士心服口服。”

    杜尘澜思量着,朝中有这样的人吗?

    “你觉得韩曾青如何?”孔德政犹豫了片刻对杜尘澜道。

    杜尘澜很是意外,韩曾青不过是京卫指挥使司中的从五品镇抚,连行军打仗都不曾有过,将军令交给此人,这满朝上下能放心?

    更何况韩曾青可是韩赫连之子,也就是当年与查氏一道狼狈为奸,背叛顾玄瑧的仇人之子,孔德政为何要提及此人?

    杜尘澜原本是想等韩曾青回京城之后,再对韩曾青逼问当年之事的。

    见着杜尘澜的微沉的脸色,孔德政便知道杜尘澜在想什么。

    “其实当年之事,应该另有隐情。不过韩赫连投靠查太后,将遗诏内容泄露,确实不可原谅。然而,如今朝中正用人之际,这也是无奈之举。”

    孔德政叹了口气,在他心里,是先有国家和百姓,而后才是个人。

    “他弃笔从戎之后,习武很有天赋,且之前还是读书人,算有几分学识。皇上将其派去边关已有一段时日,对边关尚算熟悉,倒不失为一个好的人选。当然,这也要看他自身的能力,派他上战场,立功才能步步高升,只是给他一个机会而已。”

    孔德政看了沉默的杜尘澜一眼,又接着道:“其实我是在猜测皇上会对他动心思,如今还是以大局为重。”

    杜尘澜沉默良久之后,才不咸不淡地开口道:“韩曾青不成!”

    孔德政叹了口气,道:“将边关之事平息之后,该如何,你再动手便是!为了百姓着想,还是想忍耐一二吧!”

    杜尘澜微微一笑,“我岂是那等不顾全大局之人?自然有不成的理由。”

    孔德政哑口无言,刚才杜尘澜的沉默,让他以为杜尘澜十分不悦了。

    “韩曾青已经投靠了首辅俞则闳!”杜尘澜将泥炉上的水壶拿来添茶汤,然而其中的茶叶已经泡过一回,现在再喝,就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俞则闳?此人与朝中官员并无多少来往,虽说平日里惯会和稀泥,但投靠他倒是比朝中那些派系放心些。”

    孔德政有些疑惑,但也明白杜尘澜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必定是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我怀疑他与周夷有勾结!”杜尘澜沉思了片刻,觉得还是向孔德政透露一些。

    即便孔德政将这些告知皇也无妨,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将俞则闳给除去,他的存在已经危及到杜氏了。然而他并不担心俞则闳背后之人会报复他,因为他要借刀杀人。

    孔德政震惊不已,“你说他与周夷有勾结?这怎么可能?”

    对于孔德政的吃惊,杜尘澜只是摇了摇头道:“只是怀疑,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倘若是真的,那提拔韩曾青,让其成为边关将领,便是羊入虎口。此事还未确定,不宜外传,但最近皇上似乎也察觉出了俞则闳的异常,正在派人调查他。”

    孔德政闻言心有余悸,随后便脸色铁青地道:“那俞则闳当真行事如此隐蔽?这朝中还有可信之人吗?哼!他若真是细作,那就不能放过他。”

    孔德政对此感到异常气愤,对他来说,什么都不如通敌卖国来得可恶。

第九百三十二章 失踪

    “京城百里之外有一奇人,名为冼招。此人箭术十分高明,练得一身好武艺。幼时便能百步穿杨,年方十九,至今骑射向来都是箭无虚发。朝廷不妨请此人前往边关相助,或可成为一名勇将。有了勇猛的将领,即便不能成为主将,也多了几分胜算。早寻上几名军师辅助,先稳定住边关的战事才是。”

    杜尘澜思量了许久,倒是想起了此人。其实此人是个熟人,不过对方胸有大志,未曾答应他的招揽。既如此,倒不如帮上一把。

    “可信得过?你认识此人?”孔德政闻言便出声问道。

    传闻是否可信,自然可验证。但此人是否可靠,他们也不知晓,毕竟如今朝中这样的境况,若是此人是哪方派来的细作,那便是引狼入室。

    “是好友的大舅哥,本事还是有的,知根知底,无需担心。”杜尘澜直言不会地道。

    在他这里,没有举贤避亲的规矩。冼招有本事,倘若去了边关,指定能闯出一番名堂来。而冼招又是吴秋香的大舅哥,家境清白,便于朝廷掌控。

    他知道孔德政其实是替皇上问的,因此他才举荐冼招。冼招是要参加武举的,只可惜武举还有两年,现在有机会,哪里容错过?

    孔德政闻言应下,如今边关就缺这样的人才。

    “祝有量一事,你可有什么对策?如今这般情况,咱们还得早日赶回京城,还是速战速决地好。”

    孔德政说起此事便有些头疼,皇上非要保下祝有量,然而他这几日彻查下来,想保祝有量怕是不易啊!

    “保下祝有量不难,难的是咱们如何安全回到京城。”杜尘澜对保下祝有量之事并不担心,皇上要保的人,自然不可能彻查到底。

    “之前审讯之时,不是让他吐出了一部分金银吗?不过自然不可能这么容易放过他,得让他全数吐出来才成。皇上要的东西还未到手,还得与他周旋。他是个精明人,必定不肯轻易将这些全部交出来。”

    杜尘澜开始琢磨,既然万煜铭跟来了淮南府,那自然得好好利用一番。

    谁料杜尘澜说完之后,孔德政的脸色却有些暗沉。

    “你是说皇上不是真要保他?而是想要他手中的东西?”

    杜尘澜抬头看向孔德政,他哪里会想不到孔德政此刻心中在想什么?不过是觉得之前皇上扯了一堆为国为民的大道理,谁想还是存有其他私心罢了!

    “也不全然是吧!昭和世子那儿,不必担心,他不会破坏咱们的计划。但咱们得利用他将此人吓上一吓,否则他必定不肯老实交代。这几日我正派人搜集他与盐贩勾结的证据,但这些都不可公布于众,最起码在他任满之前不成。”

    “什么?你已经查到他与盐贩等盐商勾结的证据了?倘若他真这么做了,那也不能再留了。纵然我不要官职,也不能让这样人在其位损害百姓的利益。”

    孔德政震惊万分,属下来报说听到了这样的传闻,但这几日他一直在搜集证据,却并未查到什么,他还当是空穴来风,谁想竟然是真的?

    “如何处置他,自有皇上定夺。此行咱们的目的便是让您顺利起复。做好皇上交代的差事,其他不必咱们忧心。”

    杜尘澜摇了摇头,孔德政的确是好官。但在官场中,这样的性子可不成。只要结果是好的,最后不违背自己的良心,过程如何,有必要耿耿于怀吗?

    皇上就是要让这些证据成为悬在祝有量头上的一把刀,如若不乖乖听话,这把刀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

    被生死鞭策着的祝有量,岂有不为皇上誓死效忠的理由?

    “那你刚才说难的是咱们安全回到京城,难道有人要刺杀祝有量?”孔德政才想起刚才杜尘澜说的这番话,不禁有些疑惑。

    “是!他们不但要杀祝有量,还要杀我!”杜尘澜脸色一沉,廖太后会放心他留在皇上身边吗?只可惜他武艺高强,廖太后杀他不易。

    “是谁?查太后?廖太后?”孔德政想起已经被关在庵堂的廖太后,又觉得查太后也有动机。

    “如今最想让我死的,应该是廖太后。”杜尘澜起身欲离开,和他在一起,其实也给孔德政带来了风险。

    “我会派两名护卫跟在您身边,这段时日,切忌落单。”

    等看着杜尘澜要出屋子,孔德政思量了许久的话,还是说出了口。

    “你可是与摄政王府联手了?”

    杜尘澜闻言转头看向孔德政,他刚才就觉得孔德政欲言又止,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没有!不过是各取所需,您无需担心!”

    “那就离昭和世子远着些,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怕他别有用心。”孔德政点点头,心中松了口气,他对一直想谋朝篡位的摄政王没什么好感。

    ......

    “娘娘!不好了!”杨嬷嬷健步如飞,快速进了内殿。当一看到正在勾勒梅花的查太后,连忙喊道。

    “怎么回事?为何如此慌张?”查太后连忙放下手中的笔,她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宁,现在叫杨嬷嬷这般一说,不免也跟着慌了起来。

    “娘娘!咱们没有王爷的消息了,咱们派去之人说王爷失踪了。”金妈妈喘着粗气,额头全是汗珠。

    “什么?”查太后大惊失色,袖子拂过砚台,墨汁沾染上袖子的一角,在画上留下一团污渍,原本画好的数枝梅花,被一团抹黑取代。

    “怎么回事?可有仔细寻找?他身边的护卫和暗卫呢?这么大个人,为何会突然不见了?”查太后用手按住胸口,想压下狂跳的心口。

    “前一日临时居住的府邸走了水,一片混乱,暗卫全死了,王爷就在屋内消失了。那些守在门口的护卫竟然毫无察觉,如今王爷没了踪迹,定是被人给掳走了。”

    杨嬷嬷也是心急如焚,她们没想到这么多护卫和暗卫,竟然也没保护好王爷。

    查氏跌坐在椅子上,心乱如麻,片刻之后,突然抬起头来,握着帕子的手微微发颤。

    “可有去查看那被乱斧砍死的,是真是假?”她问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眼中已有泪花,她怕了。

第九百三十二章 重伤

    “娘娘放心,已经查看过了,就是假的。只是如今没了王爷的行踪,咱们该如何是好?”杨嬷嬷六神无主,倘若王爷出了什么事儿,那他们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到底为何啊?

    查太后长舒了口气,“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行踪不明,有时倒不一定是坏事。他落入那些人手中,无非就是想威胁咱们,活着总归是活着的,但受苦是一定的。还是得快些找到人,否则我儿得吃多少苦?”

    查太后想到此处,旋即热泪盈眶。

    “娘娘!如今咱们还是要快点找到王爷,只是也不知他在谁手上,当真是毫无头绪。”杨嬷嬷紧皱眉头,派去这么多高手,都能让王爷被人掳走,都是些废物。

    查太后闻言脸色一沉,“左不过是那几家,若非蕴儿想到要找人假扮他,只怕他早就死于非命了。是谁要下此毒手,还用想吗?”

    杨嬷嬷立刻道:“您是说那位?”

    “他想杀皇儿这一件事毋庸置疑,否则不会不顾哀家意愿,要将皇儿派去嘉南府。只是,最后将人掳走,倒也并非是他下的手。”查太后沉思片刻,眼神中突然透露出凶狠来。

    “让你派人盯着廖氏,最近她可有异动?”查太后想到了廖氏,虽说此人已经被关在庵堂了,但她依旧不放心。

    杨嬷嬷摇了摇头,“最近并无异动,每日不是吃斋念佛,就是做糕点佳酿。”

    “哼!她会死心?多半是想蒙蔽咱们,此事说不定就与她有关,你派人盯紧了她,如果真是她下的手,那一定会露出马脚。将皇儿掳了去,总会有后手的。”

    话是这么说的,但其实查太后心中十分担心。倘若那些人暂时还不想以蕴儿来威胁,那必定要将人关上许久。性命无虞,就怕会受百般折磨。

    “是!”杨嬷嬷郑重地点了点头。

    查太后心中急切,又道:“我书信一封,你给哀家的二哥送去。”

    “娘娘,可是要找二爷查探此事?不过他最近为了大公子的事儿焦头烂额的,侯爷又在边关,唉!”

    杨嬷嬷重重叹了口气,诏安侯府也就是侯爷在撑着,大爷镇守海南,二爷年岁也不小了,但明显做事有些优柔寡断,大公子又是个不成器的。

    可侯爷已经年迈,等哪日不在了,娘娘和王爷的处境怕是也要比现在艰难得多。侯爷就是知晓此等情况,才会如此急切。毕竟大爷轻易回不得京城,府上还是得靠二爷撑着。

    “哼!宴哥儿就是不成器,都快弱冠了,还是如此放纵,就等着世袭爵位,可他也不想想,如今我儿还不是......”

    查太后说到此处不由顿住,宫里稍有不慎,便会被人听了墙角,她到底还是忍住了。

    “咱们王爷聪慧能干,有多少儿郎如王爷这般?娘娘还是莫要太想当然了,咱们王爷可是凤毛麟角。”杨嬷嬷立刻上前奉承道。

    查太后被杨嬷嬷这么一说,心中的担忧冲淡了一丝,不过她随即想到了杜尘澜和万煜铭,脸色便沉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两人也的确是人中龙凤。不过,再能耐也没用,想建功立业,那不得有命在吗?

    “你先去送个信儿,皇上那儿也得盯紧了,纯臣一脉的官员,都不可忽视,或许咱们觉得不可能,却恰恰就是他所为呢?”

    查太后说完揉了揉眉心,将愤怒的情绪压下,她不能乱了方寸,否则就着了那人的道了。

    “娘娘!娘娘!不好了!”拂晓冲进内殿,口中惊呼道。

    查太后立刻横眉冷竖,眼神凶厉起来。只见她一拍桌案,对着冲进来的拂晓怒喝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你是哀家的贴身女官,怎可如此没规矩?”

    查太后正心中震怒,又担心楚王的安危,一听拂晓这话,便再也压制不住火气,对着平日里最为倚重的拂晓冷脸呵斥。

    “拂晓!没看娘娘正烦着呢?何事如此大惊小怪?”杨嬷嬷挑眉问道。

    娘娘这两年对这丫头越来越倚重,有时她也要略逊一筹。时日一久,她心中难免怨愤。今日她心中正不爽,自然借题发挥。

    谁知拂晓根本不理会杨嬷嬷的话,而是面色慌乱地道:“娘娘!侯爷他,侯爷他......”

    查太后闻言心中就是一惊,她立刻站起身,急忙问道:“怎么回事?我爹他怎么了?你倒是说呀!”

    “刚收到消息,周夷派了猛将荻砑南带着五千精兵趁夜偷袭驻军之地,侯爷仓促应战,被荻砑南打成了重伤!”

    查太后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她摇摇晃晃,想扶住桌案,却没来得及,接着便是不省人事了。

    “娘娘?”拂晓和杨嬷嬷同时惊呼,随后内殿便传来宣太医的声音。

    ......

    “大人!边关传消息来了!”洗月匆匆走进书房,杜尘澜正在仔细查看几位盐商的供词。

    他抬头看向洗月,道:“边关是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诏安侯爷被周夷的猛将荻砑南重伤,现在还昏迷不醒。”洗月面色凝重,诏安侯重伤,如今朝廷还未派遣将领去边关,当真是雪上加霜。

    杜尘澜闻言就是一怔,“怎么回事?详细说来!”

    “荻砑南在半个月前带了五千精兵趁夜偷袭了我方的驻扎之地,正巧当时诏安侯就在军营中。那荻砑南在军中大开杀戒,诏安侯仓促之下,只得迎战。谁想此人武艺高强,诏安侯那日不知为何力有不逮,不过是几招,便落于下风,被此人给重伤。若非就建威将军及时赶到,诏安侯只怕招架不住啊!”

    洗月握紧了拳头,先不论派系,蛮夷的铁骑都踏入大郡了,哪里还能考虑得到这些?

    杜尘澜敛目沉思,“按理说,诏安侯不可能这么弱,难道是另有隐情?”

    洗月立刻点头,“是!不知何时,被人下了毒,那日与荻砑南交手时,一运气,便加快了毒素的蔓延,导致他面对荻砑南有些力不从心。他被建威将军救下之后,大夫诊断,已中毒一月之久,是慢性毒药,无色无味,很难察觉得出来。”

    “是什么毒,那大夫可能解?”杜尘澜立刻问道。

第九百三十三章 九冥

    “此毒名为九冥,据说只要连续服用月余,就算有九条命,也得见阎王。”

    杜尘澜一愣,“这么说,是无解了?”

    “那大夫不会解,边关正在到处找名医,形势很严峻。”洗月摇摇头,这毒从未听过,但光听名字就是奇毒,也不知这世上有没有解药。

    “没了诏安侯,即便建威将军还未真正痊愈,那也得带伤上阵。此事发生半个月之前?朝中还未收到消息吗?此等大事,边关必定是加急才对。”杜尘澜摩挲着手指,心中有了一个计划。

    “是!朝中还未收到急报。”洗月点了点头,也不知是瞒下了,还是报信之人出了什么差池。

    “此事瞒不住,不出几日,朝中必定会知晓。”杜尘澜看了桌上的供词一眼,这里的事就快要了结了。

    “那几名盐商可要看住了,这就是人证,不能有任何差池。”

    “是!”

    杜尘澜又看了那四封折子一眼,决定还是将这些折子交给孔德政。既然孔德政来了淮南府,那就得将利益最大化。他是不可能因为此事再升迁了,不如将手中的把柄放给孔德政。

    “你去问问孔大人可有睡下?”杜尘澜决定尽早赶回京城,最好明后日就启程。反正途中还得遭遇不少伏击,这又得浪费不少时间。

    将桌上供词等物收好,他打算做个甩手掌柜了。

    “杜尘澜,边关有大事发生咯!”万煜铭不请自来,倚在门边,对书房内的杜尘澜笑着道。

    杜尘澜挑眉,“这么晚了,世子爷还不睡?”

    “你以为我是你呢?没心没肺的,这边关都出大事儿了,我哪里睡得着哟!”万煜铭倚着门边也没个正行,一条大长腿还耷拉在门槛上,跟没骨头似的。

    杜尘澜觉得有些扎眼,好歹也是世家出身的贵公子,他发现对方在他面前是越来越不顾形象了,跟个软骨头似的,连装都要不想装了。

    “我没心没肺?”杜尘澜嗤笑了一声,接着便回归正题,“可是说诏安侯重伤一事?我也是刚收到消息。”

    说到正事,万煜铭倒是正色起来。

    “诏安侯受了重伤,还被下了毒,想是不能留在边关了。如今建威将军带伤镇守,要是周夷发动战争,只怕建威将军抵挡不住。”

    杜尘澜点了点头,“朝廷目前还未商议出人选来,然而这已经是火烧眉毛了,就是不知皇上会派谁去边关。”

    他想到了吴秋香的大舅子,有了孔德政的举荐,虽说主将和副将不太可能,但当个百户千户,应该还是使得的。等立了功,再往上升并不难,毕竟武职升迁容易。

    “你可有人选?”万煜铭嘴角的笑容有些玩味,这可是好时机啊!

    “怎么?你有人选了?”杜尘澜并未回答,而是反问道。

    他心中微动,该不会摄政王府也要塞人去边关吧?

    “没有,这不是问你吗?不若咱俩和皇上请命去边关吧?你看咱们有勇有谋,武功也不弱,指不定还能立下大功呢!如今朝廷正值危难之际,加官进爵不是奢想啊!”

    杜尘澜立刻抬头看向万煜铭,虽说对方脸上还保持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但杜尘澜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认真。

    “我是个文官,你让我去行军打仗?”杜尘澜抿唇笑了笑,其实心中也有了异动。不过随即想到朝中不会给他实权,不禁又有些犹豫。

    “文官怎么了?你这几年不可能再进一步,不若另辟蹊径。可别小看了武将,加官进爵的人多是武将,手中大权在握,号令千军万马,想想都热血沸腾啊!”

    万煜铭眼中闪烁着狂热,许多男子都向往着驰骋沙场,建功立业,万煜铭自然也不例外。

    更何况,如今边关的局势,摄政王一脉较弱些,万煜铭想职掌军令,目的不言而喻。

    “皇上不会同意的!你觉得皇上会放心你去边关吗?”杜尘澜摇了摇头,皇上是傻了才会这么干。

    “皇上自然不可能同意,但如果你自请去边关,皇上一定会同意,届时捎带上我就成!”

    万煜铭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杜尘澜的战力皇上必定有所耳闻,再者杜尘澜足智多谋,他能去边关,边关便安全了。

    “那你也想多了,皇上同样不会放心我去边关。就算他同意了,朝中也不可能同意。”杜尘澜理了理袖子,洗月进来禀报,说是孔德政还未睡下。

    “只要你想,不可能办不到。”万煜铭定定地看向杜尘澜,他不信杜尘澜不心动。

    “我不想!”杜尘澜回了一句,便丢下万煜铭去了孔德政的院子。

    ......

    “皇上!此事瞒不下了,朝中应该都收到消息了。派遣哪位武将去边关,还请皇上定夺。”龚雪玮大急,皇上欲将此事瞒下,以免传言出去,造成百姓的恐慌。

    然而,此事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据说坊市之中都已经有了传闻,再不想对策,如何安抚百姓?

    皇上叹了口气,脸色很是憔悴。他这段时日为了此事愁得夜不能寐,偏偏因为楚王之死,查太后一直在找他麻烦。如今就连诏安侯都被重伤,还中毒在身,查太后这几日很是癫狂。

    然而他还得顾及名声,为了保全皇室的尊严,两个互相厌恶的人还得扮演着母慈子孝。

    即便查太后背地里恶毒地诅咒着他,但他依旧要面带笑容地劝慰查太后。

    皇上想起昨儿才收到的信,觉得那人或许可以一试。

    “哎哟!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这里是御书房,您可不能进啊!”御书房外传来了周绵的声音,这声音中极力压着愤怒、无奈与惧怕。

    “哼!怎么?哀家这做母后的,想看看皇上也不成?你个狗奴才,给哀家闪开,否则哀家就要赐你掌嘴!”

    查太后的脸扭曲着,眼中满是恨意,让注视着她的周绵立刻浑身一哆嗦,这查太后莫不是要疯了吧?

    “太后娘娘!皇上正在商议政事,还交代了不可打扰。奴才也实在没法子,还请太后娘娘开恩。”

    周绵此刻当真是欲哭无泪,心中祈祷着皇上快些听到御书房外的动静,好解了他的围。

第九百三十四章 放弃权势

    御书房内皇上的脸色阴沉如水,后槽牙紧咬,眼神中满是愤怒。

    龚雪玮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皇上一眼,心中一震,有些被皇上眼中的恨意所震撼。他叹了口气,其实也明白皇上的难处。

    “朕心中已有人选,等早朝之日再行商议,你先跪安吧!”皇上的语气中带着压抑,龚雪玮觉得皇上已经到了就要爆发的边缘了。

    “臣先告退了!”龚雪玮退出了御书房,迎面撞上了查太后。

    “臣龚雪玮恭请慈宁太后娘娘金安!”龚雪玮连忙行礼,状似没发现查太后狰狞的脸庞。

    查太后顿了顿心神,“龚大人,边关形势如此险峻,你们这些朝臣都是吃干饭的?朝中这么多文臣武将,竟然还要哀家年迈的父亲镇守边关?”

    龚雪玮怎么也没想到查太后会突然对他发难,看来诏安侯被重伤,的确让查太后乱了分寸。

    当初去边关,诏安侯可是乐意得很,在边关结党营私,夺取兵权,占了上风,查太后一脉可是洋洋得意了很久呢!如今边关出了岔子,诏安侯被敌军将领打成重伤,查太后又开始怨愤。

    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好处你尽得,一有危险,就开始怨天尤人。

    “娘娘,此事实属意外,也不知那些人是怎么找到机会摸进军营的,更何况侯爷还中了毒,可见军中必定有奸细。如今皇上正在努力想着对策,毕竟大战在即,还是得先顾及边关安危啊!”

    对方是太后娘娘,龚雪玮哪里敢和太后顶嘴?只能好言相劝,然而你步步紧逼,又有何用?查氏如今正处于劣势,倘若将皇上惹急了,那远在海南镇守的查廷海可不一定能赶回来撑腰啊!

    “意外?”查太后冷哼道。

    “谁知道这是不是阴谋?朝中眼红的人多了去了,生出见不得人的心思也是极有可能的。”查太后意有所指,她的目光看向关于书房内紧闭的窗户,让一旁躬着身子的周绵脸色微变。

    龚雪玮心中冷笑,若非顾及海南的查廷海,怕他拥兵自立,皇上早就趁机痛下杀手了。现在的查氏,没了查永安撑腰,就连楚王都死于非命,查太后不就成了拔了牙的老虎吗?

    想争权夺位,也得有名目啊!楚王死了,查太后便不足为虑了。

    他稍稍抬头,便看见了查太后腰间束着的紫色加祥云绣纹澜边的腰封,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楚王被杀,查太后竟然还不着素服?这可是丧子啊!

    “娘娘!周夷那些蛮夷着实可恨,想是惧怕侯爷的威名,这才暗算侯爷。只可惜侯爷一生光明磊落,着实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使这些阴谋诡计。如今侯爷要到处寻访名医,还是回京城养伤才好。边关气候恶劣,物资匮乏,就怕会影响侯爷养伤啊!”

    龚雪玮心中一动,这才是好时机。等诏安侯回了京城,那边关的势力就会被朝中其他势力瓦解。

    查太后高昂着头颅,蔑视了龚雪玮一眼,转头对周绵喝道:“周绵!既然龚大人已经出来了,那就进去给哀家通报一声。”

    “周绵!请母后进来!”皇上在书房内听了半晌,本不想理会,但他一想到驻守海南的查廷海,却不得不强压下心头的火气。

    查廷海手握兵权,拥兵二十余万,倘若将查氏逼到了绝境,就怕查廷海没了顾忌,大肆招兵买马,举兵造反。

    边关之事还未解决,海南那儿再不能出事了。海南地理特殊,离天鞑国不远。虽说如今没开通海市,但离京城路途遥远,若要真要反了,被查廷海截了消息,那海南那边可真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因此,让皇上真正忌惮的不是查太后和查永安,而是查廷海。

    要说皇上为何要将这等大权交到查氏手上,那也只能长叹一句,皇上也是身不由己啊!

    查太后理了理袍袖,对着上前领路的周绵冷哼出声,留下龚雪玮看着查太后的背影若有所思。

    “皇上日理万机,着实忙碌,哀家现在想看皇上一眼都难呐!”查太后一进御书房,便对着坐在上首批阅奏折的皇上冷声道。

    “怎敢劳烦母后亲自跑一趟?这几日朕为了边关之事忧心,日夜想着对策,没顾得上去母后寝宫请安,还请母后见谅!”皇上起身,走至查太后身边行了一礼。

    “没顾得上?你是想躲着哀家吧?明人不说暗话,咱们也无需再虚情假意了,你将蕴儿藏到了哪里?将人给我交出来!”

    查太后觉得自己都快疯了,到现在还没有皇儿的消息,她只要一想到皇儿落在这些人手上,便是夜不能寐。

    皇上看着查氏消瘦了不少的脸颊,心中涌现出一股快.感。终究是亲生的儿子,看看多着急啊?往日端庄高贵的太后娘娘,也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母后!五弟他不是已经?”皇上眼中满是震惊,对查太后的话很是意外似的。

    “儿臣知道母后对五弟之死还不能接受,可是五弟他的确已经不在了,母后得振作起来啊!”皇上双眼含泪,上前一步握住查太后的臂膀,却被查太后狠狠地甩开。

    “啪!”查太后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在了皇上的左脸上,让一旁候着的周绵吓得面无人色。

    “哎哟!皇上!”周绵不知所措,却又不敢上前,这该如何是好啊?

    皇上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只见他紧抿着唇,眼中的暴虐让查太后吓得退了一步。

    “母后一直认为五弟还活着,可那尸首已经运往京城了,还请母后接受现实吧!”皇上面无表情地转身,手上火辣辣地疼,心中却已麻木。

    查太后顿时悲呦地大哭起来,“皇上!哀家求你了,你放了你五弟吧!只要你放了他,哀家就带着蕴儿去封地,不得传召,永世不踏入京城半步。你若是对哀家占着太后之位不满,那就对外宣称哀家得了急症去了,我只带了蕴儿回封地过日子。”

    查太后哭得几乎昏厥,她此刻什么都不想要了,连太后之位都可以舍弃,更别说是权势。

    皇上震惊地转头看向查太后,他没想到一生高傲的嫡母,竟然愿意为了五弟,而放弃权势。

第九百三十五章 现成的人选

    此刻皇上突然觉得要是没有纪蕴,是否就不会有这么多是是非非?嫡母的全部精力,会不会放在他的身上?即便没有慈爱,但也会偶尔嘘寒问暖吧?

    他若是落到纪蕴这样的境地,圣母也会这么对他吗?宁愿放弃权势,只要保他性命无虞?

    然而他想到当初自己是如何被生母送给中宫的,在继承皇位之前,从未见过生母一次。生母从不来看他,哪怕一次,那也是没有的。

    生母如愿了,他被中宫选中了,被养在了膝下。自此之后,生母便从他的视线内消失了。即便是逢年过节,他也见不到她的身影,就连一丝念想都不留给他。

    等他渐渐将生母遗忘,真正将查太后当做母后之时,父皇驾崩了,他登上了皇位。

    又过了三年多,生母才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彼时,他与生母极其生疏,即便在知道生母为他所筹谋的一切之后,他却并未觉得欣喜。

    圣母总说是为了他江山稳固,然而他却觉得,圣母对权势极其热爱,天生喜欢玩弄权术。

    查太后见皇上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并不为所动。她闭了闭眼,下了最后的决心。

    “你若是还不放心,那就收了查廷海的兵权!”

    皇上回过神来,突然冷笑了一声,“母后想得太简单了,您虽贵为太后,但远在海南的大舅舅,却并非会遵从您的懿旨。查氏一族的辉煌,不可能都系在五弟身上。”

    查太后望着面带讥诮的皇上,只觉得如坠冰窟。

    ......

    “还有五日就要到京城了,走水路果然要快得多!”万煜铭看着站在甲板上的杜尘澜,江面的风很大,吹乱了杜尘澜的发丝。

    他走近杜尘澜身边,并排站在甲板上,俯视着江面。

    “只能走一半的路途,还得中途转陆路。这里气候比北地温暖许多,这几日又不曾下雪,船只才能在江面行走。等到了北地,就得换陆路了。”

    杜尘澜其实是归心似箭,倘若抓紧时间赶路,或许还能在年三十赶回府中。

    回想这几年,他和杜淳枫夫妇竟然是聚少离多。前几年是在晨鹭书院和国子监读书,今年又是外出公干,也不知父亲他们会不会感到孤独。

    “知道你赶着回去,我已经命人准备好马车了。不过,走陆路要危险得多。咱们还带着几名钦犯,就怕会有人劫囚。”万煜铭有些担心,就怕会中途出现变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杜尘澜笑了笑,做好万全准备,但有时总会发生不可预料之事。

    “此次我毫无所获,然而你又占了不少好处,世子爷倒是会算计。”杜尘澜转身,看了万煜铭一眼。摄政王非要将万煜铭塞过来,怕是又想在盐道上分一杯羹。

    这段时日万煜铭在淮南府可没闲着,结交了不少官员,对此杜尘澜并没有阻止。

    在盐道上插一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等明年祝有量任满,任巡盐御史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摄政王一脉的官员。

    “怎么是毫无所获?孔大人起复,这次正是他大展身手之时,经过此事,朝中也不会有人质疑他的能耐。”

    万煜铭笑了笑,不过随即又想到了边关。

    “我与你说的,你好好考虑一番。不要意气用事,毕竟对你我都有好处!”

    杜尘澜被万煜铭的厚脸皮给气笑了,这人跟在他身后捡便宜没够了是吧?

    “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以为战功是好得的?你能说服皇上再说吧!”杜尘澜冷笑出声,随即转身向船舱走去。

    万煜铭挑了挑眉,也跟着杜尘澜的步伐向自己所在的船舱走去。

    ......

    “圣母这段时日可还安好?此处不比宫内,简陋得很。”皇上打量了一眼这简陋的禅室,心中不免内疚得很。

    廖太后微微一笑,“在这里与在芳华殿其实无甚区别,哀家深居简出惯了,倒也不觉得清苦。只是不能时常见到皇帝,想念得紧。”

    皇上心中稍有宽慰,正要与廖太后说几句体己话,却被廖太后的话打断了。

    “听说边关出了事儿,皇帝预备如何处理?”廖太后给皇上倒了一碗茶之后,才问起边关之事来。

    皇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强拉着嘴角道:“是!朕正在头疼该派谁去边关。”

    廖太后看了一眼皇上,而后斟酌着开口道:“其实,倒是有个现成的人选。”

    皇上有些讶异,“不知圣母说的是?”

    “皇帝怎会想不起那人?如今朝中最能干的不就是他了吗?连升五级,总得对得起皇帝对他的提拔吧?”廖太后冷哼道。

    皇上大吃一惊,“您是说杜尘澜?”

    “听闻他武艺很是高强,再者他智谋不差,让他去边关,皇帝应该放心才是。”廖太后理了理僧袍的袖子,脸上还挂着浅笑。

    皇上有些怔楞,“可圣母明知他是顾玄瑧之子,还要让他去边关吗?一旦有了兵权......”

    廖太后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兵权?皇帝在说什么?他只能当个副将,冲锋陷阵是一把好手,然而兵权却是不能交到他手上的。有孔德政在朝中,皇帝怕什么?”

    皇上突然双目凝视着廖太后,他想到了当年之事,而后撇开了眼。当年也是这般,才会得手不是吗?

    “圣母!”皇上沉默了半晌,心中矛盾异常。

    “皇帝!成大事者,岂可优柔寡断?一旦成为帝王,就必须让自己的心强大起来。”廖太后抓着皇上放在桌案上的手,儿子就是太重情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何必还要耿耿于怀?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能后悔。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如今这样的局面,皇帝还在犹豫什么?他若是成为寻常百姓,那也就罢了!可谁叫他要入朝堂呢?”

    廖太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皇帝的性子不像她,应该是像极了先帝。可先帝早就明白身为帝王该如何面对这些,皇帝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清楚他自己的处境?

    “圣母!纪蕴呢?”皇上突然问道。

    廖太后立刻沉下了脸,“你问他作甚?皇帝不必担心,哀家知道该怎么做。该他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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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子荣华路介绍:
顾诚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到了大郡朝,成为了商贾之家杜氏的三房嗣子杜尘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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