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九章 在井中
杜尘澜立刻反问道:“世子爷今年已过弱冠了吧?为何还未娶妻?在下不过才十四,比起来,还是世子应该着急些。王妃娘娘难道不急着抱孙?着实让人诧异。”
其实他也是真好奇,这位都已经二十了,王妃却不催婚?这真是个奇迹啊!更何况还是在古代,摄政王和王妃当真如此开明?
大郡朝二十岁成婚的男子已经算是晚婚了吧?更何况这位据说还未定亲。
“我这是提前加冠,去年加冠才十八,今年不过十九而已,没成亲很奇怪吗?再者王府要与世家结亲,人选一定得慎重。”万煜铭语气有些冲,突然看杜尘澜不顺眼起来。
他怎么觉得杜尘澜这是暗示他老的意思?他也才十九岁而已啊!
“十九也不小了!”杜尘澜点了点头,怎么男子也这么在乎年纪吗?不过放在前世,也还在读书,正青春年少!
只可惜在古代,成婚早的男子,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万煜铭转身,拿起一本地理志看了起来,竟是不打算再理会杜尘澜了。杜尘澜无语,可真是小气啊!
“洗月!何时开饭?”杜尘澜因腹中饥饿,立刻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
“爹!您看,不如派人打听一番这二人的来历,我看他们可不是寻常人家出身。”江莹一回到厢房,立刻对江源凤说道。
“不必打探了,你道这二人是谁?”江源凤说着坐在了上首,闺女一向比他有主意,有时他也会与闺女商议大事。
“爹已经打探过了?”江莹虽有些聪慧,但到底是后宅女子,对朝堂之事并不知晓。
“那年岁小些的,是升为督察院右佥都御史的状元郎杜尘澜。他身旁那位,自然就是摄政王家的嫡长子,昭和世子了!”江源凤回应着,心中却在思量着,怎么与这二位扯上关系?
江莹立刻惊讶地捂住了嘴,片刻之后,脸上便闪过狂喜。
“爹!您确定?”
“自然!杜尘澜乃是靖原府人士,才貌双全。数月前,状元郎游街,说万人空巷,那是一点也不夸张。这杜公子如此俊美,可不就对上了吗?万公子是京城人士,昭和世子出自万氏,在京城中也是声名远播,最令人瞩目的,便是他的容貌。摄政王妃当年可是艳冠京城,其子正是遗传她的容貌。除此二人,要想找出比他们容貌更甚的,只怕不易吧?”
江源凤也不是没想过会有人冒充,但想找到这样的人物,怕是也不易。更何况,他们其实也没什么值得被算计的。
“正巧朝廷派了钦差去檀溪府,正是杜大人与昭和世子,这船不就是开往抚郯府的?”
江源凤边觉得自家闺女容貌属上乘?五官明丽。然而?做世家妇?多是以容貌端庄为佳。闺女此等相貌?怕是不得世家妇喜欢。
不过?凭闺女的身份?怕是也做不成世家妇。做个妾室?也是使得的?总比嫁与商贾得好。
“那世子爷看着不好相处,与王府结亲?咱们的身份?怕是够不着。杜大人年岁小,好掌握一些。”
江莹脸颊微红?其实她终究是脸皮薄的?不敢明说。
传闻昭和世子喜欢流连青楼,实在不好哄骗。但杜尘澜是个读书人,读书人最爱惜羽毛,至今未娶妻?年岁又小,只怕对男女之事不甚明了。
只要她抛开矜持?或许真能得手呢!像这样的朝廷命官,尤其是文官,对声誉在乎得很,日后也好拿捏些。
“你是属意那位杜大人?那你的算盘怕是打错了,为父吃过的盐都比你吃的米都多。年纪这么小,就成了正四品官,岂能小觑?将才我试探了一番,这杜大人可不似表面那般无害,是个有谋算之人。”
“那爹的意思?”江莹自然不想嫁与商贾,与其做商家妇,不如做官家妾!
“容我再想想!”江源凤摆了摆手,还有好几日才到抚郯府,不急!
......
“你们将这里扫干净了,都是些荒草,把这里彻底清扫一番,有新贵人要住进来了!”一名身穿枣红色右衽交领的嬷嬷指挥着几名粗使宫女打扫一处院子。
“哎哟!干什么呢?就不知道将这井上的大石头搬开吗?将里头的废水都打干净喽!日后要用的!”
嬷嬷手中的棍子忍不住就要杨上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井旁,看着两名宫女吃力地搬起大石头。
两名宫女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勉强将大石挪动了一点位子。嬷嬷看不过去,又叫了两名内侍上前帮忙。
等将大石头搬开之后,原本盖得密不透风的井口突然飘出一股异味。
“哟!什么味儿?该不会是上次柳嫔娘娘养得猫儿给死在里头了吧?”
众人正捏着鼻子,嬷嬷这才想起之前柳嫔娘娘养得猫儿不见了踪影,在宫里遍地找不着,该不会是被人扔在这井里了吧?
“这可不成呐!皇后娘娘将这辰景宫指给了刚升为云嫔的娘娘为寝宫,这里不得清理干净?得来个人将里头的东西捞出来!”
嬷嬷边说,边打量着在场的几名内侍和宫女,她得看看这里头谁没给她孝敬。将几人吓得连连后退,脸色苍白了不少。
忍着强烈刺鼻的臭味,嬷嬷走到了进边,低头往井下看去,突然惊叫道:“哎哟!娘嘞!”
“娘娘!杨嬷嬷来了,说是有要事禀报!”拂晓匆匆进了内殿,向查太后禀报道。
“让她进来!”这段时日,查太后可谓是心力交瘁。
皇上似乎将矛头对准了诏安侯府,这段时日朝中弹劾侯府的官员不少,折子都堆满了御案。
父亲去了边关,朝中为了不让边关的格局被打破,让他们这一脉占便宜,正抓住此次机会,准备来个重击。
还好那侯培青死了庶子,跟个疯狗似的,死死咬住摄政王,否则他们此次还真要吃大亏了。
“娘娘!婉清找到了!”杨嬷嬷已经内殿,行礼之后,不等查太后问询,率先说道。
“在哪里?”查太后闻言脸上顿时挂上了愠怒,之前她被廖氏给摆了一道,自然要将怒气发泄到婉清身上。
这丫头不是被廖氏算计了,便是背叛了她。之前她还以为婉清已经被廖氏偷偷带出宫了,没想到今儿竟然寻着了。
“在辰景宫的井中!”
第七百六十章 死不足惜
“她死了?”查氏有些错愕,旋即便冷笑了一声。
“死了也好,省了哀家的事儿。背主的奴才,死不足惜!”查太后冷声道。
如此冷酷的话,让在场的拂晓和杨嬷嬷心中微颤。婉清背叛到了廖太后,她们娘娘一样看婉清不喜。
“娘娘!您说皇后娘娘将辰景宫指给了云嫔娘娘,到底是何居心?还是巧合?”殿内的沉默让人不适,拂晓想了想,便开口问道。
“你以为皇后就没有野心了?如今来看,太子的地位似乎十分稳固,但谁知道皇帝会不会如当年的先帝一般,脑子突然就拎不清了呢?太子的外祖家不显,想在朝中立足,皇后自然要拉拢朝臣。廖氏是皇上的生母,对她有利,她只怕与廖氏结盟了。”
查太后冷哼一声,当年皇后还是她点的人选呢!终究是白眼狼。谁都知道云嫔的父族是查氏的姻亲,特地将辰景宫给了云嫔,为的便是给她一个下马威!
“只是上次又让廖氏逃过一劫,这一招釜底抽薪,确实厉害!假装中了毒,滑了胎,就是为了将内鬼引出来。”查太后气得脸色发青,她之后再寻太医去,就是无理取闹了。
这次已经有朝臣弹劾她任意妄为,欺压孝敏太后,将人都给逼出了宫。外头传言满天飞,只怕连坊市中都传得沸沸扬扬了。
果然是那贱人的一贯作风,惯会委屈装可怜。面上清清白白的,其实内里就是个蛇蝎心肠。
“此次咱们要抓紧机会,否则就让廖氏那贱人得逞了!之前哀家还顾忌些先帝的名声,如今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想个法子,将此事暴露出来,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哀家要人尽皆知!那贱人竟然敢在珞叶寺中行淫、秽之事,佛门清静之地都被他们这对狗男女给玷污了。就得让世人瞧瞧,廖氏最丑恶的面目。”
查太后哪里还顾得了什么皇室威严?要丢脸,大家一起丢脸。
“若是皇上得知孝敏太后娘娘竟然行这等污秽之事,还搞得人尽皆知,只怕得羞愤欲死!”杨嬷嬷也跟着冷笑道。
可查太后突然冷笑道:“你以为他不知道吗?即便廖氏对他隐瞒,但你看他两次阻了咱们的好事,就应该明白他早就知道了,否则不会每次都出现得刚刚好。说来也是可笑,他生母与奸夫通奸,导致珠胎暗结?他竟然还敢打掩护,难道是那青楼的老鸨?堂堂帝王,如此行事也是荒唐。”
“您是说皇上已经知道了真相?”杨嬷嬷十分意外,之前他以为皇上只是习惯护着廖太后,没想到皇上竟然已经心中有数。
“自古以来,入了皇室的正妻或妾室?还未听过有红杏出墙的?这可是奇耻大辱啊!先帝知道了,都要气得从陵墓中爬出来。”
先帝已经逝世这么多年了,在仙逝之前?与查太后之间的情分就淡了不少。更何况先帝在逝世之前?单独留下顾玄瑧交代遗言,已是让查太后将最后一丝情分给磨完了。
先帝忽然驾崩,朝中乱象四起?多少人对皇位虎视眈眈?若非她娘家得力?这大郡的江山?怕是早就易主了。
因此,在涉及到切身利益之时?她哪里还会顾及先帝的名声?
查太后这般说?身为奴才自然不好跟着置喙。
“叫人盯牢了,那贱人惯会耍花招。”
......
杜尘澜盘膝坐在床上,开始运转自己的内功心法。经脉的破损就如同是筛子,根本无法积蓄内力。
运转了一周天之后,依旧毫无起色。杜尘澜睁开双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想恢复内力,那就得先将经脉修复好。
还有几日就要到檀溪府了,他没了内力,身子也弱了不少,难道真要仰仗昭和世子照顾?
谁知道这位世子爷会不会突然抽风?心情好时,或许还会对你照顾一二,但若是惹了他不高兴,只怕还真会撂挑子。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谁知道万煜铭会不会出尔反尔?
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只希望洗月能拎得清,或许还比万煜铭靠得住些。
“你还没睡?”突然隔着一道屏风之后的万煜铭传来疑问,听声音,竟然十分清明,可见之前也是毫无睡意。
“许是早了些,并无睡意!”杜尘澜合衣躺下,突然奇迹地发现自己在这黑暗中也能看得出屋内模糊的轮廓。
怎么回事?这是之前没有的。杜尘澜不敢相信,再次闭上双眼,随后再睁眼,反复了几次之后,他终于确定自己能看见眼前两米之内的物事。即便有些模糊,却依旧让他惊喜和意外。
“是在担心自己的内力?放心吧!大夫已经开了药方,只要找到药方上的药材,服下之后就能痊愈。在你回京城之前,我都会尽全力保护你,毕竟我也领了这差事不是?因此,你必须与我寸步不离,否则我也是鞭长莫及!”
万煜铭双手枕头,嘴上说得漫不经心,实则心中却已经开始担心起来。
白日里看着杜尘澜好似态度寻常,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可这会儿,他才察觉出杜尘澜内心的焦虑。
毕竟之前算是绝顶高手,一朝没了内力,与寻常人无异,任是谁都不可能没心没肺,不放在心上。
杜尘澜还在震惊自己能在黑暗中视物,便没顾得上回应。
之前他体内内力充沛之时,也只是白日里视力好些,何曾晚上也能视物了?他不禁想到了之前在扶珠室那股神秘的力量,难道又是因为这个?
杜尘澜抓紧了衣袖,他有些忍不住,想将易云先生托他转交的天寿珠拿出来查探一二。
只是一想到一屏风之隔的万煜铭,他生生忍住了。
这万煜铭可真是个麻烦,美其名曰要保护自己,非要住一个厢房,实则是想监视自己吧?
杜尘澜又听着对方喊了自己两声,索性闭上双眼,装作睡着,不再理会。
“将才还说睡不着,这会儿竟然睡了?”万煜铭嘟囔了一声,却了无睡意。
他在府中时,从来不让人守夜,此刻这屋里多了一个人,他还真有些不习惯。
第七百六十一章 形影不离
次日清晨,江上的雾气还未散去,杜尘澜就出了厢房。
江面上的清晨,空气中带着水雾,让他心旷神怡。不在陆地,即便他想锻炼体魄,也没地儿给他跑。上层是厢房,下面便是通铺,扰了别人清净总是不好的。
“咦?没想到杜公子也起地这么早?”突然,一旁传来一道醇厚的男声。
杜尘澜转头看去,见是江源凤,随即笑着道:“读书需早起,已经养成习惯,江老爷不是也这么早吗?”
“做商贾的,走南闯北,已经是常事儿。为了赶路,时常睡觉不定时,甚至彻夜未眠。只有回家,才会睡得踏实!”
江源凤叹了一声,这大船上,得时刻警惕着,他自然不敢睡,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江源凤说着,便看了一眼杜尘澜身后,见是两名随从随侍左右,便收回了目光。那万世子是天之骄子,虽说得了皇命,让保护杜尘澜,但也不见得会形影不离。
“其实从商也极其辛苦,都是过得提心吊胆的日子。江老爷当年能带着女眷出来闯荡,可见还是有魄力之人,在下深感佩服!”
杜尘澜拱了拱手,他的目光在江源凤的侧腰处迅速掠过,面上却是感慨地恭维道。
昨儿见着这位江老爷,浑身穿戴一丝不苟,应该也不是不注重仪表之人。这会儿对方的腰带却有些凌乱,可见有多匆忙?
“欸~可比不得你们读书人,为了金榜题名,多少读书人悬梁刺股?十年寒窗苦读?非常人所能坚持啊!”
二人正在相互寒暄?江源凤就见杜尘澜身后钻出了万煜铭。
“咦?当真是巧了,原来江老爷也在此?”万煜铭从厢房中出来,踏上甲板?朝着江源凤颔首?并招呼道。
“巧了!巧了!这就是缘分呐!昨日听闻两位公子也要去檀溪府?咱们一路同行,也好相互有个照应。公子们不嫌弃我带着个弱质女流同行?当真是感激不尽了!”江源凤连连感谢?态度比昨日更为谦卑。
他后来派人去打探了?这两人定然是昭和世子与杜大人。二人昨日答应他可同行?他自然要抓住此次机会。
其实他事后想了想,先前对方或许真是举手之劳,与他是檀溪府人士无关。
可之后对方明明第一次拒绝他的谢礼,第二次却还亲自见他?可见是有何种目的。依照这两人的身份来说,可不就是看上他檀溪府人士的身份了吗?
檀溪府中的情形,他自然比这二人要清楚。这二人若是不亮明身份?想进檀溪府只怕不易。
可一旦亮明身份?那情势就极其复杂?会被那些地头蛇当成活靶子。
既然这二人有求于他,那他自然也不用着急。这是他的机会,或许他还能寻到王府这样的靠山来。
只是这二人昨日之后,便没了动静,他焦躁了一晚上。一大清早,听得下人禀报?说杜大人正在甲板上,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再次会会。
一来二去,彼此熟悉了,或许对方也就开口了。他不主动提,但必须在对方面前晃悠,就看谁熬得住谁了。
只有掌握了主动权,才能获得更多的利益。
“少爷!饭食已备好,可用朝食了!”云镜大步走上了甲板,对正伫立在晨雾中的两人禀报道。
“江老爷还不曾用朝食吧?不如一起?”杜尘澜转身朝着江源凤问道。
“可不敢打扰两位公子,闺女还在等着,不如下次等我做东,请二位尝尝我闺女的手艺。”江源凤拒绝了,还是不可太过上赶着。
杜尘澜一回到厢房,就看了一眼正在摆饭的云镜,“可有打听到之那江源凤的底细?”
云镜立刻放下碗筷,看了一眼沉默的万煜铭,得到对方首肯之后,才道:“就是一位走商,做着玉石生意的。买卖不算大,但赚得也不少。五年前在京城买了个三进的宅子,就在西城鱼篮巷。发妻确实已经亡故,膝下有一子一女,无庶子女。妾室通房倒是有两个,只是在离开京城之前,就已经发卖了。”
“奴婢能查到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这在大船上,打探多了,就怕了惹他们怀疑。”云镜摆好了碗筷,随后立在一旁,等着二人用饭食。
“与之前他说的大致相同,不过也不排除他已经是交代好了的。”万煜铭点了点下巴,若有所思地道。
“看之前抢劫他的,我觉得应该不是单纯的劫匪,似乎与他有些过节!”万煜铭想了想,又接着道。
“既是做买卖,那必定得罪的人不少,也没什么可疑的。”杜尘澜说完,便端起了香菇粥。
但他在心中却回忆起了当时那些人似乎提过檀溪府,也不知道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只是他们如今要借此人身份行事,也只能时刻多注意对方的行迹了。
“我倒是觉得他有些等不及了,不出两日,他便会找上门来。”杜尘澜如今就等着对方找上门,只要要求不过分,他们答应也无妨。
江氏在檀溪府并不显赫,江源凤如此有野望,自然希望檀溪府的格局能改变。
“他也是个生意人,倒是不至于吧?这般沉不住气吗?”万煜铭用筷子夹起一只素锦包子,说完便往嘴里塞去。
“檀溪府大大小小的矿商不少,他江氏是无名之辈,与他江氏一般的家族,更是常见,咱们不是非他不可。檀溪府虽团结,但若是以利益诱之,总有人会禁不住诱惑。更何况,他一介商贾,与官家斗,也没太大底气。”
“多年未归,如今族中也不知能不能说上话,只有檀溪府人士这一点吸引咱们,随时都有可能被我们放弃,还轮不到他来拿乔!”杜尘澜接着道。
杜尘澜说着说着,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空间中的天寿珠,便道:“从今日起,我便回我自己的厢房睡。”
万煜铭随之一愣,他不明白刚才还在说江源凤的事儿,怎么就扯到了这件事?
万煜铭顿时冷笑道:“你若是想早日见阎王,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皇上那儿不好交代,会多费些口舌罢了!”
第七百六十二章 符文
“我有洗月他们,也不能事事仰仗你。”杜尘澜不以为意,有万煜铭在,他行事实在不便。
虽说他也知道越临近檀溪府,那些蠢蠢欲动之人越等不及,但他对于万煜铭,一样信不过。
万煜铭见杜尘澜不为所动,便不再言语,反正命是杜尘澜自己的,他一个外人,何需在意?
过了好一会儿,见着万煜铭依旧沉着脸,杜尘澜又道:“那大夫开的药方,你给我一份,我让我父亲和母亲他们留意一些,一起找,总要快些的。”
之前万煜铭说不让杜尘澜操心,因此那药方也没给杜尘澜过目,便派人去打听去了。杜尘澜想起自家府上也有些功效好,但不常用的药材,说不定可以用得上。
万煜铭的脸色更为阴沉,“怎么?你还信不过我?是怕我会加害你,还是觉得以王府的能耐,寻不着那药方上的药材?”
杜尘澜有些莫名,转头看了一眼万煜铭,这位今日火气这么大?杜尘澜觉得对方无理取闹,自然也不想惯着对方。
“我如今没了内力,与废物无异,自然想早些恢复。你不是说那药方上的药材有几味难寻吗?一起找有什么不妥?你们王府若能在一个月之内找齐所有药材,那便算我多言了。”
杜尘澜放下碗筷,接着又道:“之前也不全然是因为救你,你不必愧疚。当时咱们是一条绳子上蚂蚱,你若是死了,我也有性命之忧。”
杜尘澜说完,便起身朝着立在一旁的天一使了个眼色,随即出了万煜铭的厢房。
万煜铭心中一沉,他也明白杜尘澜与自己关系并不亲近,如今是无奈绑在一起?自然也不会有多少情分在。但不管对方的三番两次救他是以何为目的,总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看来失了内力?杜尘澜确实十分在意?尤其是还要面临即将到来的危险。
“你去催催?让他们务必在一个月之内将药方上所有药材都找齐。”万煜铭指了指正在一旁瞧热闹的云镜?冷声吩咐道。
“啊?”云镜一脸苦涩?“世子爷!这其他药材倒也不难寻,可这玉莹花?实在可遇而不可求啊!”
“咱们堂堂王府?竟然连一味药材也找不到?实在不成,就去拢宝斋,总能有法子的。”万煜铭皱紧了眉头,这玉莹花虽稀少?但也并非什么绝世珍宝。
许多药方都需要玉莹花,却不是非它不可。没了玉莹花,也可用其他药材替代?但药效自然比不得玉莹花的。
因此,此物确实难寻,但不至于多名贵。年份少些?药效差些的,几千两银子也能买着。只是难就难在,此花只生长在悬崖峭壁上,除了那些以采摘草药为生的人,寻常人是万万不敢冒险的。
然而杜尘澜的内力得快些恢复?实在等不得?照那老大夫说的,调养上一年半载的,才能让经脉痊愈,那黄花菜都凉了。
“可是世子爷,您上次还欠了那位好大一份人情呢!这次再寻他帮忙,只怕他又要狮子大开口。”云镜有些不忿,连忙提醒道。
“你只管去就是了,杜尘澜武艺高强,他若是能恢复内力,咱们的性命也多了一份保障。”万煜铭有些不耐,挥了挥手,让云镜将桌上饭菜都收拾下去。
“那奴婢这就去办!”云镜看了一眼没动几口的饭食,忍不住在心中斥责二人浪费。
“慢着!再去厨房端一份饭食送去杜尘澜房内,不吃饭,何时能恢复?”
万煜铭觉得这样的内疚要不得,但刚才自己态度确实不好,二人不欢而散,这就算是赔礼吧!日后还要相处,闹僵了不好!
云镜顿时瞪大了双眼看向自家主子,啧啧!他们任性又骄纵的世子爷也会照顾和迁就人了,还如此事无巨细,都快成老妈子了。王妃娘娘知道后,必定要欣喜若狂。
不过,这不吃饭和经脉损伤有何关系?
杜尘澜回到了自己的厢房内,便命天一守在门口,他则声称昨儿晚睡,走上起床还有些乏累,若无特殊之事,不许打扰。
天一本想叫人去厨房再端些饭食过来,可大人一进屋子,吩咐了一声,便将门给关上了。他摸了摸后脑勺,不就是与昭和世子吵架了吗?火气这么大?
杜尘澜可不知道这些人心思,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那天寿珠了。让天一守着门口,以免有人打扰。这可是宝贝,又不是自己的东西,自然要小心谨慎些的。
看着窗户已经关严实了,杜尘澜便从空间中将那枚锦盒拿出来。
一将锦盒拿在手上,杜尘澜的心情就激动起来。又来了,就是这样激动的心情。心头狂跳,手根本不听使唤,就想撕开锦盒上的封条。
他使劲儿握紧了拳头,开始仔细打量着那张封条。
之前在扶珠室时,因着要赶紧离开,因此也没细看。后来一直忙忙碌碌,放入空间之后,便没再拿出来。再者他也怕自己控制不住想要打开锦盒,就更不敢拿出来了。
这会儿一看,他就发现了这封条似乎有些特别之处。之前他见着易云先生龙飞凤舞的,还以为是草书。现在定睛一看,却发现这十分像是符文。
杜尘澜不识符文,在他的印象中,这就是茅山道士用的符文,为何易云先生会写符文?难道易云修道吗?
他将锦盒拿在手中左右端详了几眼,这符文粘的很牢,他有心想打开看看,却怕一不小心将符文撕破。
若是模仿一下符文,打开看一眼,再放回去。杜尘澜这般想着,突然摇了摇头。
先不说他不懂符文,若是模仿有错,叫人辨认出,那就成了觊觎这天寿珠了。
再则,他即便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既是答应了别人的事,自然要办到。中途觊觎所托之物,这与杜尘澜的品质所违背,万万不可。
将锦盒放下,看着上头挂着的小锁晃晃悠悠,杜尘澜将空间内的钥匙拿了出来。
这锁倒是做得精细,古代还是不乏能工巧匠的。
第七百六十三章 柳锦赟
“你们少爷呢?”万煜铭出了厢房,往杜尘澜厢房的方向走去。刚走近,就发现天一正守在厢房门口,门扉紧闭,便好奇地问道。
“少爷睡下了!”天一到现在也没听到屋里有什么动静,便应道。
“睡下了?”万煜铭疑惑地问道。
同时在心中跟揣测着,该不会是刚才自己口气有些冲,惹他生气了吧?不至于啊!杜尘澜是这么小肚鸡肠之人?
杜尘澜听到外头万煜铭的说话声,也没理睬,他将锦盒拿在手上又转了一圈,才恋恋不舍地放回空间内。他此刻是觉得挠心挠肺,总觉得自己若是打开这锦盒,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他思索着,接着起身走至书案前,打算将这符文画下来。这符文也不知是什么意思,或许能找人问问。
......
“老爷!听说朝廷此次派来的钦差,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主子叫咱们小心着些。”一名身着灰色锦袍的老者看了一眼正在盘算账簿的男子,不禁出声提醒道。
“不过是个黄口小儿,无需惧怕!”男子将手上的毛笔搁下,抖了抖酱红色的通袖,不以为意地道。
“之前打探过此人,不过是商贾之子,皇上将他推上来当靶子,也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男子对这位右佥都御史并不惧怕,若非朝廷要派人来和谈,此子也升不了官儿。
“成了,给个四品官的官职也不是多了不得的事儿。不成,则是以性命来抵,皇上算得精着呢!”
男子冷笑了一声,主子倒是对杜尘澜有些忌惮,然而他们已经在檀溪府盘根驻扎多年,会怕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可此人能连升五级,必然有不凡之处,否则皇上也不会派他来檀溪府。咱们还是做好防备,以免届时被打个措手不及。”老者还是有些担心,看老爷如此不在意,小瞧了此人,就怕会阴沟里翻船。
“少年状元,自然不是等闲之辈。放心吧!不用咱们出手,马家不是已经行动了吗?”男子合上账本,他们柳氏身份特殊,不便掺和进此事中。
“小人倒是觉得马家不一定能成事儿,昭和世子武艺高强。”老者摇了摇头,对此并不乐观。
“你也不看看此次派去的人是谁,武林绝顶高手都有三个。那对鹰爪夫妻,打遍武林无敌手,有什么好担心的?”
柳锦赟啧啧出声,这马家倒是舍得花银子,对付两个毛头小子,也肯花费这么多银钱。
“鹰爪夫妻虽在武林中声名显赫?但也是那些个成名已久的前辈不愿意与他计较。若当真打起来?也不见得会占便宜。昭和世子一同前往?摄政王会不派高手跟随吗?还是不可掉以轻心啊!”
老者的话刚说完?外头便传来一阵翅膀煽动的声音?接着有什么东西落在了窗台,将关着的窗子拍得啪啪作响。
柳锦赟神色一凝?立即开窗查看,果然是信鸽!他将信鸽抓起?抽出信鸽叫上的竹筒。
老者不发一言,只静静地看着老爷阅读纸条。
只是没过一会儿?老爷的神色便凝重了不少,他心中顿时一沉。
“你说得不错?确实不可小觑!”柳锦赟将纸条捏在了手心,随后投入了铜盆中。
老者麻利地上前捡起火折子?将铜盆内的纸条一燃而尽。
“马家失败了,鹰爪老头受了伤,一只手废了。”柳锦赟沉声说道。
“嘶?”老者倒抽一口冷气?“这是遇上高手了?”
“你万万猜不到,重伤鹰爪老头的是谁!”柳锦赟刚看到消息时?也十万分惊讶,此刻心中还存了疑。
“是谁?”其实老者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但他依旧不敢相信。
“杜尘澜!”柳锦赟口中蹦出这三个字,可见其有多震惊。
“他不是商贾出身吗?怎会有这般高强的本领?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老者在震惊之后,倒是恢复了常态。
“难怪有底气来檀溪府,这样的武力,怎么也不会吃亏!”柳锦赟觉得自己不能听之任之,事态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
“他们上了船,咱们的人也不敢靠得太近。不过,听说此人重伤鹰爪老头之后,似乎也受了重伤。”
柳锦赟负手在书房来回走动,这檀溪府的利益,他们是不能让的,不可能对朝廷妥协。
“既是受了重伤,那不如咱们跟着下手。反正在江面上,只要船沉了,就是想查,也不一定能查到是咱们。朝廷不敢对咱们开战,再死上个把官员,算得了什么?”
柳锦赟不等老者回话,突然转身对老者说道。
“不成!船上有昭和世子。若是摄政王痛失嫡子,咱们也讨不了好!”老者立刻摇头,得想个法子,单独除去杜尘澜。
“那你说该如何?”柳锦赟有些不耐,他看了一眼老者,心中有些不虞。
不过是主子身边的一条狗,他还得看这老头眼色行事。
“那就等小人回去请示了主子再说,咱们也不好擅自做主!”
“也好!”柳锦赟点头应了,他见着老者出了书房,不禁冷哼出声。
金氏控制族中多年,若非是嫡长孙在金氏手中,柳氏早就与金氏翻脸了。
每年柳氏得到的利润都要上交六成,金氏的胃口也越来越大,他们柳氏也就是表面风光罢了!
檀溪府其他家族都羡慕他们背后有人撑腰,可谁知道他们每年都要孝敬这么多银子?想到此处,他的心都疼得在滴血。
他看金氏就是着了魔了,还什么成仙的功法,简直是荒谬。
当年他一时脑热,将嫡长孙送到了金氏族中,就是为了修炼道法。毕竟当年国师是如何惊才绝艳的,他可是领教过,哪知国师的后人竟是连国师的皮毛都没学到。
他想到自己藏在某处的账簿,这都是他与金氏来往的证据。若是金氏最后想明哲保身,抛弃柳氏,他就来个鱼死网破。
金氏每年拿这么多金子,干了什么勾当,他可是一清二楚。
......
“嘭!嘭!嘭!”一名赤果着上身的瘦弱男子正举着大锤,向山体开拓出的一处凹洞猛砸。
身上的汗水顺着黝黑的肌肤落入被太阳晒得滚烫的石块中,发出“呲呲”的响声。
第七百六十四章 良三
“啪!”一道破空声传来,紧接着一声哀嚎之后,男子立刻转身看向后方。
这一看,他顿时脸色一沉,连忙放下手中的大锤,往身后奔去。
“娘的,老不死的,就会偷懒!每天供你们吃喝,你们干活还敢偷懒?”
一名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将衣下摆塞入腰带中,一只脚踩在一名衣衫褴褛的老人身上,右手正挥舞着鞭子,使劲儿地鞭笞着老人。
老人躺在地上被对方踩着头动弹不得,浑身颤抖着,几鞭子下去之后,连哀嚎声也发不出来了。
周围有不少穿着与老人相似之人,他们停下看了一眼老者这边,眼神中带着怜悯与惧怕,可不过是看了一眼,就被监工们催促着干活。
“看什么看?敢偷懒?是不是也想挨揍?”几名监工凶神恶煞地看着在场的劳工,手中的鞭子已经扬起,就打算找几个人杀鸡儆猴。
那些劳工连忙转头,开始更卖力地干活。只是其中有几人明显不忿,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愤怒。
“我说秦棍,你这是昨儿晚上叫那小桃花给掏空了身子啊?瞧瞧这,下手软绵绵,这是在瘙痒呢?哈哈哈哈!”
一名监工对此司空见惯,还嘲笑那挥鞭子的监工使不出力气,摆明了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他边说边看了一眼正在蠢蠢欲动的几名劳工,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与恶毒。这几人以为能联合起来对抗他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被称为秦棍的监工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恼意,他的脸皮涨成了紫红色,于是眼中凶光一闪,准备下死手。正当他挥起鞭子,咬着牙狠狠抽打老人时,冷不防手被人握住。
他挣扎了一下,恼怒道:“谁?”
他转头一看,见着一张晒得黝黑的面皮,可对方一双虎目却炯炯有神,他看着不禁有些发憷!这是自己平日里最为头疼之人,良三!
“怎么?良三,你也想尝尝鞭子的滋味儿?”秦棍对上良三虽有些发憷,但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能弱了气势。
“住手!再打,他就死了!”良三瞪向秦棍,他的身躯虽然纤瘦,但常年做苦力活的身板只是精瘦?看着并不柔弱。
身上薄薄的肌肉似乎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再加上对方强悍的气势?体格比良三还壮硕的秦棍?在他面前,其实还弱了一截。
“死了就死了!老不死的,活着也是浪费粮食!”秦棍挺着胸脯,依旧嘴硬道。
“我说秦棍,你行不行啊?不行就服个软,可别吓得把裤子都尿湿了!”刚才那名监工见状立刻火上浇油?反正他看良三不顺眼太久了。
“哈哈哈!是啊!秦棍?你行不行啊?”其他的监工也跟着开始嘲笑起来?拿着手中的鞭子,笑得前仰后合。
秦棍一想到自己外号的由来,心中的怒气便达到了顶点,这是他的耻辱?他要证明给这些人看?自己到底行不行。
“你再不闪开,我连你一块儿打!”秦棍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开始使劲儿挣脱自己的手?准备和良三大干一场。
“我让你住手!”良三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坚定。
刚才那几名蠢蠢欲动的劳工立刻向良三走去,“再不住手,大不了咱们打一场!”
他们受这些人欺辱已经够久了,不过是些瘪三,真是脱毛凤凰不如鸡。
另外几名监工见形势不对,都对视一眼,默默握紧了手中的鞭子。上次争斗还是在两年之前,这些阶下囚如此嚣张,也是因为上一次被他们打赢了。
这些人狠起来不要命,又有武艺傍身,他们招架不住,确实不好惹。
这些年虽时有摩擦,但都不曾大动干戈,可头儿忍了这些人好久了,今日便打算一次将这些人给制服,这几人着实讨厌,留着也是坏事儿。
今日他们特地做了准备,就等着动手,将这几人给制服,除了这几个刺头。
其余的劳工立刻拿起手中的铁具,躲得远远的,他们可掺和不起。
就在打斗争执一触即发,前方瞭望台下传来呵斥声,“干什么?最近都给我消停点,吃饱了没事儿干了?都去干活去!”
“是余管事,快撤!”一名监工低声说道。
接着几名监工便四散开来,拎着鞭子站在不远处观望。
余管事腆着个肚子,向石场慢慢走来,他看着良三将奄奄一息的老人扶了起来,一双眯缝眼顿时圆睁,成了绿豆。
“你们俩,晚上不准吃饭!”肥厚的手指指着良三二人,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
身旁与良三站在一起的几名监工立刻义愤填膺,他们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照着这张肥脸一拳头挥下去,将一张大饼脸变成名副其实的大饼。
刚才余管事制止了争斗,可不是为了帮他们,余管事哪有这么好心?此人比这些监工还要毒辣不少,最擅长使阴招。
“快回去干活!”良三朝着他们摇了摇头,也不与余管事争辩,搀扶着老人,转身就去干活了。
“哼!”余管事冷哼一声,算这小子识相。这段时日不好教训,日后有的是机会。
他转头看着正要上前来行礼问好的几名监工,厉声喝道:“都给我听着!朝廷派了钦差下来,这几日给我消停些。若是给我闯了祸,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哎哟!这咱们哪儿敢呐?余管事您放心,咱们必定小心谨慎,不敢给您惹麻烦!”
几人立刻表忠心,又逢迎拍马了许久,才让余管事心满意足地离去。
......
“到了!前方就是码头!”江源凤已经吩咐下去,找码头上扛包的,将行礼都扛至租来的马车上。
“我已经命马车在码头等候,咱们先去客栈歇歇脚,明日再出发,两位看可行?”江源凤转身,对身后并排站立的杜尘澜二人说道。
“那就劳烦江老爷了!”杜尘澜点了点头,他们已经与江源凤达成协议,暂时进行合作。
“抚郯府离檀溪府不过五日的路程,在前往檀溪府之前,咱们的计划还得完善一下!”万煜铭对杜尘澜说道。
第七百六十五章 再次遇袭
当踩在地面上时,杜尘澜忍不住感叹了一下,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这一路行船,因天气耽搁了一点时间,到达抚郯府码头已经是十日后了。下了船,杜尘澜他们便入住了连中客栈。
当晚洗漱之后,他们也没休息,而是打算完善一下之前的计划。
“咱们如今还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想隐瞒身份,并不容易。”万煜铭摇了摇头,前几日他们发现船上有人鬼鬼祟祟的,还时常往他们的厢房探头探脑,十分可疑。
然而,让他们奇怪的是,在船上这几日竟然风平浪静,根本无人动手,这让杜尘澜他们十分奇怪。
既然能上船监视他们,那也能对他们下手。那样好的机会,竟然不动手,难道是之前杜尘澜重伤那老者,让这些人给吓破了胆,不敢再行动了?
“那就想方设法甩开他们,咱们若是就这么去了,必定查不到什么。”杜尘澜摇头,之前皇上的意思,可不是和谈,而是要让这些商贾让步,臣服于朝廷。
更何况,那几位与朝廷对抗最为厉害的商贾,皇上是决计不想留的,为的就是杀鸡儆猴。
而让他们让步,谈何容易?他既然去了檀溪府,那第一件事就是得摸清这里头的底细,否则不是要被这些人给哄骗?
“盯得这么紧,怕是不易!”万煜铭依旧摇头,可明目张胆地去,也达不到目的。
“我倒事有个主意,只是要冒些险。”杜尘澜沉吟片刻之后,说道。
要是在他失去内力之前,这根本不是事儿,然而没了内力,那就危险多了,且施行起来的难度也很大。
“是什么主意?说来听听!”万煜铭立刻来了兴致,虽杜尘澜说有些冒险,但或许就能可行呢?
“你与江老爷一同前行?找人假扮我?我只身前往檀溪府。我会将洗月他们留下?瞒过去应该不难。”
杜尘澜说出自己的计划?这计划若是安排妥当?瞒天过海是可行的。
然而,前提是他有内力在。只身前往,却没内力傍身,便有性命之忧。
他虽有外家功夫在?但若是来个有内力之人,他是比不过的。
“不成?此计太过冒险?我不同意。你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回去该怎么交代?你可别小看那些人?只要留下蛛丝马迹,他们都能顺藤摸瓜。”
万煜铭坚决不同意?若是之前,他也不会这般强烈地反对,可杜尘澜的内力不是没恢复吗?他不敢冒险?父王说过,杜尘澜还有些用处。若是此次杜尘澜真能立下大功?那也算在朝堂之上有一席之地了。
“那该如何?江源凤的提议,难道你觉得可行?”杜尘澜觉得江源凤有些信不过,对方似乎有些顾虑,想是惧怕檀溪府的地头蛇柳氏。
“他只是带咱们进去檀溪府城,可咱们若是不甩掉那些尾巴,和他一起进去了也无甚差别,还会十分被动。”
万煜铭暂且也没什么好主意,他看了一眼杜尘澜,突然心生一计。
“我想到了个绝妙的主意!”万煜铭笑得一脸神秘,让杜尘澜有种不想的预感。
“江源凤不是有个闺女吗?”万煜铭一脸坏笑,就怕杜尘澜不愿意。
“那可不成,换你可行!”杜尘澜一开始还未会意,但看万煜铭笑得一脸奸诈,觉得准没好事儿。
......
“已经连着下了四日的大雨,今儿总算转晴了!”万煜铭看着外头阳光明媚,,忍不住感慨道。
“明日就到檀溪府了,这几日下雨有些耽搁,你准备妥当了吗?”杜尘澜放下手中的茶碗,对万煜铭说道。
“放心吧!”万煜铭点了点头,应道。
“那些人跟在后面,却迟迟不动手,可见檀溪府已经想好了对策,彻底不将咱们放在眼中了。你被派往檀溪府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该做的准备,他们早就准备好了。”
万煜铭觉得这就是个烫手山芋,可对杜尘澜来说,是一次好机会。不过,好处不易得,下的赌注也大。
“那就说明他们还不想与朝廷彻底撕破脸皮,军队的威慑还是在的。他们内讧得也很厉害,柳氏作为三家之首,只怕那些人早就看不顺眼了。都有私心,想取代柳氏的也比比皆是!就如江家。”
一致对外那是有外力入侵之时,平日里只怕内斗也不少。要想对抗朝廷,柳氏还成不了领头羊。
“这对咱们有利!”万煜铭觉得要想办成此事,就得逐一攻破。
“之前的药材缺了一味,已经寻着了,正在送来的路上,你不必担心!”万煜铭突然说起了药材一事,找到了玉莹花,他也松了口气。
“有劳!”杜尘澜颔首,只希望药材快点到,据说服用过此药之后,恢复还得等上一段时日。
“我说过,不必言谢!是应当的。虽说玉莹花有些难寻,但好歹没有让你失望!”万煜铭一脸轻松,还带着几分笑意。
“什么?玉莹花?”杜尘澜错愕地反问了一句,眼中满是震惊。
“正是!此药有些稀少,费了些功夫。”万煜铭点了点头,道。
“呵呵!”杜尘澜此刻只想笑,“我家府上就有,之前摘了给母亲治病用的。还没用完!保存得很好!”
杜尘澜这般说着,实则内心有些欣喜。其实他空间里便有玉莹花,只是他现在知道了也无法拿出来,万煜铭时常与他在一起,他根本没机会。
万煜铭闻言一阵懊恼,就在他想质问之时,耳旁传来云镜的低语声。
他立刻正色对杜尘澜道:“快到时辰了,你也准备好,待会儿就看你的了!”
“咚!咚!”两道沉闷的响声刚刚响起,紧接着杜尘澜就听到了洗月略显慌乱的声音。
“快!有刺客!小心,他们手中有飞镖!”
“保护少爷!”一声娇斥,杜尘澜听出是云镜。
“少爷!有刺客,你小心着些!”只过了片刻,洗月就凑到了杜尘澜的马车旁,带着天字辈两名护卫和云镜他们,将马车牢牢地看护起来。
第七百六十六章 再次遇袭2
杜尘澜现在没了内力,自然也就不去添乱了。万煜铭看了他一眼,接着撩开窗幔,看向外头正在缠斗的两拨人。
江源凤一脸凝重,转头看见自家闺女也是一脸慌乱,不禁出声道:“不要慌张,那两位带了不少护卫,此事本也与咱们无关,就躲在马车里,闲事莫管就成。”
江淑媛听着外头打斗的声音,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爹!咱们还是莫与这两位同行了吧?实在太危险了!”
富贵她自然想要,可也得有机会享用啊!
“马上就到檀溪府了,现在说这些也来不及了。只要咱们不轻举妄动,就不会有事儿!”江源凤安抚女儿道。
江淑媛见自己老爹还算镇定,虽然心中依旧紧张,但也比刚才好了许多。
不过此刻她觉得父亲不愧是走南闯北的行商,见识广,怕是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场面,自然要比她这个没见识的闺阁女子要镇定不少。
“你待在这里,我出去会会!”万煜铭见刺客似乎又来了一批,脸色顿时一沉,于是朝着杜尘澜丢了一句话,也不等对方回应,抓起小桌上的剑就冲了出去。
“世子爷!”云镜见着自家主子出来,连忙上前几步。
“头领,怎么会有刺客?”后方山林中躲着几人,他们看向前方的战场,其中一人上前,对领头的蒙面男子疑惑地问道。
“不知!主子不是说不必动手吗?这应该不是主子派来的,檀溪府这么多势力,谁知道是哪家?”头领摇了摇头,接着将目光紧紧盯住了马车。
“那咱们该怎么办?要不要一起动手?这不是好机会吗?”身后之人再次问道。
“主子不是说了吗?留着杜尘澜还有些用处,不必动手。”
“那,主子的意思是要留下杜尘澜了?可不是说杜尘澜伤了经脉吗?若是他被这些人给杀了,那该怎么办?”
头领顿时皱眉,主子只说不用动手,一直监视着就好,也没说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们该如何行事啊?
“咱们先静观其变,视情况而定!”头领也没主意,便打算先观察一番再说。
杜尘澜身边不少护卫,那些人也不一定能得手。这次和上次不同,看着并没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林人士。
“哼!不过都是些乌合之众!”万煜铭冷哼一声,接着抽出剑,也加入战局。
其中两名黑衣人立刻对视一眼,一前一后开始夹击洗月。洗月原本守在马车周围?但这二人围困他,他也只得接招?毕竟此次的刺客不少?天一他们也很是吃力。
杜尘澜正凝神听着外头的动静,谁想不过片刻,马车便激烈地摇晃了一下。杜尘澜连忙扶住了车壁?身子还未坐稳?便感觉到一股劲风传来。
他顺势往左边一躲?那道劲风便将坐凳削去了半截。还未喘口气,杜尘澜再次感觉到危险袭来,而车厢中如此狭小,他简直避无可避。
随手捡起掉落在车厢内的一把短剑,杜尘澜拼尽力气?回身一挡?只是对方使用了内力?这波冲击力不小?杜尘澜只觉得手掌发麻,体内气血翻涌?喉间溢出一丝腥甜。
杜尘澜猛地回头,看向来人?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万煜铭见着有黑衣人冲进了马车?连忙冲了过去。只不过一瞬,马车便被外力爆破,接着两道身影冲出了碎裂的马车。
洗月见状双眼闪过一丝疑惑,接着便惊骇地瞪大了双眼睛,顾不得身后还穷追不舍的黑衣人,转身向着杜尘澜的方向奔去。
“杜尘澜!”只听得外头传来万煜铭的嘶吼声,杜尘澜还来不及思索,意识便陷入黑暗中。
......
“怎么?还没动静?”查太后看着进入内殿的拂晓,皱眉问道。
“是!这段时日孝敏太后娘娘整日不是吃斋就是念佛,不曾有异动。”拂晓如实禀报道。
“怎么回事?难道她真的没有珠胎暗结?”查太后疑惑满满,她以为廖氏是想借去珞叶寺的机会,将肚子里的孽种给除去,可廖氏去了珞叶寺后,竟然很安分,并无异动。
“怎么可能?难道婉清又被孝敏太后娘娘给骗了?可咱们的人经过这段时日的观察,断定孝敏太后娘娘已经怀有身孕。两个多月了,没有月事,且胃口与之前截然不同。更何况她之前还命姚嬷嬷替她积攒滑胎之药,若是假象,那只能说她实在城府太深了。”
拂晓不敢相信,廖太后的心机竟然这般深沉,真有人会冒这么大的险吗?且这么做的目的,难道只是为了戏弄娘娘吗?
“姚嬷嬷那儿已经断定廖氏怀有身孕,廖氏欺骗咱们,又能得到多大的好处?还有暴露她自己的危险,哀家倒是觉得,她或许有个大胆的想法。”查太后仔细思量过后,突然心头一震,接着便吃惊不已。
“您是说?可这?实在太冒险了,简直匪夷所思。”拂晓猛摇头,廖太后是疯了吗?怎敢生出这样的心思?
“哼!她有什么不敢的?既然她与摄政王余情未了,说不得也愿意冒险一试。更何况,她一向胆大,否则也做不出这样的事儿来。”查氏冷笑了一声,这不要脸的廖氏,是真想给皇室蒙羞啊!
当年廖氏被打入冷宫,就与摄政王有关。只可惜,先帝在位时,屡次想除去摄政王,原本已经部署,却不想突然驾崩,这才让摄政王逍遥到现在。
只是,让查氏费解的是,先帝为何会在临死前,封了万易生为摄政王呢?
“皇上绝不会同意的吧?若是当真如此,那对他的帝位也有威胁。更何况,日后被泄露出去,他的颜面也荡然无存。”
“皇帝自然是忍不得,不过现在他还不敢动手。你派人盯紧了,她最近必定会与摄政王幽会,咱们可不能放过这次机会了。她若做不了决定,咱们就替她做决定。”
“是!”拂晓立刻应道。
......
“这?头领,咱们该怎么办?”只是犹豫了片刻,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他们都傻了眼。
头领也是无言以对,他沉默了半晌,才道:“快些将此事禀报给主子,咱们不好拿主意!”
第七百六十七章 受伤
“洗月,赶马车,咱们先行前往檀溪府,你家主子需要立刻请大夫!”
“借江姑娘的马车一用!”万煜铭目光一凝,抱起已经一动不动的杜尘澜,往江淑媛的马车奔去。
江源凤刚从马车上下来,准备上前查探杜尘澜的伤势,谁想还未来得及上马车,便被万煜铭给甩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闺女的马车扬长而去。
“哎哟!我闺女还在马车上呢!”江源凤气得直跺脚,立刻吆喝着自家几个护院,乘上另一辆,往前方追去。
“快!快跟上,这是无妄之灾啊!等追回来,我可不与他们同行了!”江源凤有气没处撒,对着几名护院吆五喝六的,语气十分焦急和懊悔。
......
“老爷!昭和世子带着杜大人进城了!”一名管事匆匆向柳锦赟禀报道。
“这么快?不是说明日才到?”柳锦赟扒拉开妾室搭在身上的藕臂,匆忙披了一件外袍,就让管事的去外间禀报。
“据说是快到檀溪府的途中又遇到了刺客,杜大人因身子还未痊愈,被刺客再次重伤。昭和世子进城门前,出示了令牌,抱着杜大人直奔济世堂去了!”
管事的将事情简单地描述了一番,老爷可是嘱咐过,关于钦差大人的事,必须事无巨细,向他禀报。
“又遇袭了?可查出是何人所为了吗?”柳锦赟惊愕不已,主子说留着杜尘澜有用,他可是已经在檀溪府放话,要保杜尘澜的。到底是谁敢动手,敢无视柳氏的明示?
“那方传来消息,说是查探不出是何方人马,但与咱们檀溪府势力无关。许是他们在朝堂上还得罪了其他人,毕竟不想他来檀溪府的官员也不少。”
管事的只能如此猜测,不说昭和世子在京城本就猖狂,得罪的人数不胜数,而杜大人此次连升五级,也是让那些人眼红不已,虽说是冒着性命危险。
再者檀溪府与朝廷本就联系密切,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那些人怎可能容忍?
“老爷!将才知府大人已经去了,咱们要不要也去探望?”管事的见老爷在沉思,于是连忙提醒道。
“知府大人已经去了?你怎么不早说?快备马车?咱们可不能晚去。”柳锦赟连连吩咐,立即转身回屋?准备整理一番仪容。
此刻,檀溪府知府王仁珺正坐着马车?往济世堂的方向走去。
这会儿已经改过了宵禁,坊市中空空荡荡,就连那些个夜夜笙歌的青楼楚馆?都已经关了门?隔绝了内里的喧嚣与门外的寂静。
“大人!济世堂就快到了!”车夫朝着马车内喊了一声?前方济世堂门前已经停了一辆马车。
王仁珺立刻掀开窗幔,看向前方烛光透亮的医馆?一脸的若有所思。
“快!再快些!”柳锦赟催促着车夫,让赶快些。
“老爷!前头像是马家的马车啊!”坐在车夫旁的管事的眼力好,看着前头有一辆挂着灯笼的马车正在前行。待定睛一看?觉得像是马家的。
“他倒是比咱们都早,哼!消息很灵通啊!”柳锦赟冷哼道。
“这位公子不必担心,这小公子应该是之前身子重伤未愈,此次再次被重创,才昏迷了过去。”大夫看了一眼万煜铭手中的长剑?心惊胆战地说道。
“什么公子?这位可是昭和世子?躺着的这位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人!”王仁珺连忙呵斥,对号脉的大夫喝道。
万煜铭此刻忧心忡忡,哪里还管得了这些虚礼?
“那他何时才能醒来?又何时才能痊愈?”万煜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双眸紧闭的杜尘澜,焦急地问道。
“明日应该能醒来,但之后要卧床静养,最起码得两个月。此次身子有些亏损,还是得细心调养,日后才不会落下病根!”大夫老实回答了,连知府大人都要客客气气的人物,他得罪得起?
王仁珺顿时眼闪过一丝精光,两个月?朝廷只给三个月的时间,这一躺就是两个来月,那还查什么?
万煜铭脸色一沉,“两个多月?”
“是!”老大夫颤颤巍巍地答道。
“世子爷!那江淑媛还在马车上,江源凤正在城门外跳脚,要进城来,险些叫城门的守卫给拿下!”云镜突然进来,对万煜铭禀报道。
万煜铭立刻懊恼地拍了拍后脑勺,“之前为了借用马车,便忘了这位江姑娘。她爹既然这般焦急,反正也是檀溪府人士,不若知府大人行个方便,先将人放进来!”
“岂敢?岂敢?世子爷言重了,下官立刻派人查证过后放行!”王仁珺连忙回道。
“那就有劳王知府了!”万煜铭说着,便将王仁珺请出了屋子,去了一旁的厅堂。
“洗月,你带人守在此处,不管是谁来,都不许探望!”万煜铭在转身出去之时,对洗月吩咐道。
“是!”洗月立刻应声,带着天一几人守在了门口。
柳锦赟刚下马车,就碰上了在医馆门口站着的马家家主马宁州。
“哟!没想到柳老爷也来了,只可惜,咱们俩都进不去啊!”马宁州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医馆,叹道。
“这怎么说的?不是说知府大人也来了吗?咱们前来探望,为何不能进去?”柳锦赟疑惑不解,即便是受了重伤,但昭和世子不是还好好的么?
“想是受伤严重,刚才传来消息,说要静养两个多月!”马宁州凑到了柳锦赟耳边,轻声说道。
“真有如此严重?”柳锦赟十分惊讶,他之前还以为是夸大其词,谁承想竟然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此刻人还未醒呢!”
柳锦赟正准备再问,一转眼,却发现一辆马车停在了医馆门口,一名男子从了马车上下来,正要进去济世堂。
“此人是谁?”柳锦赟疑惑地问道。
“可不就是那倒霉的江源凤吗?刚才昭和世子借了他家闺女的马车,这会儿他应该是来找闺女的。”
柳锦赟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马宁州,“马老爷知道的消息不少啊!”
马宁州不以为意,“虽说比不得柳氏家大业大,但这点消息还是知晓的。”
第七百六十八章 受伤2
“两位老爷请回吧!我家世子爷吩咐过了,杜大人身受重伤,不便见客!”一名护卫从医馆出来,向两位老爷拱了拱手,道。
“这?咱们就是担心杜大人的伤情,这才立刻前来探望的。”柳锦赟有些犹豫,这都来了,连人都见不着?
“正是!原本听闻朝廷派了钦差大人前来,咱们早就准备扫榻相迎,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那些杀千刀的刺客,正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当真是猖狂,希望杜大人能早日痊愈!”马宁州叹了一声,担忧地道。
柳锦赟也连连称是,“这位大人,不知杜大人伤势如何了?世子爷没事吧?”
“杜大人伤势颇重,大夫说要卧床静养一段时日。世子爷目前安好,只是忧心杜大人!”
二人忍不住相视一眼,随后又问了几句,道等杜尘澜伤势好些,再来探望。
看着二人乘坐马车离开之后,护卫见着坊市拐角处又有马车向医馆驶来,便对守在门口的几名护卫说道:“不管是何人,世子爷说了,一律不见!”
“是!陈统领!”
“世子爷!下官已经在府衙给两位备了院子,不如咱们移步府衙?这里太简陋,怕扰了杜大人的清净!”知府王仁珺如此提议道。
万煜铭望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杜尘澜一眼,思忖了片刻,“府衙后院儿也十分嘈杂,劳烦王知府给我准备一座单独的宅子,要僻静些的地儿,杜尘澜这病要静养。此次来檀溪府,是因为什么,相信王知府心中有数。若是杜尘澜不早些痊愈,他要为此付出代价不说,只怕王知府也讨不了好!”
万煜铭转过身来,望着王仁珺的眼神中充满冷意。
“之前檀溪府发生动乱,王知府可有尽职尽责?皇上和朝中百官都对王知府颇有微词,还望王知府三思而后行啊!”万煜铭语重心长地道。
“唉!世子爷有所不知啊!这檀溪府的商贾已然能只手遮天,朝中势力在此地等同与虚设,下官也只能明哲保身。说来也不怕世子爷笑话,下官可就等着任期一满,被调回京城呢!是下官无能,对此力不胜任,愧对皇上和朝廷啊!”
王仁珺深深叹了口气,眉间的竖纹深深隆起,脸上尽是愁苦之色。
看着王仁珺愁眉苦脸?万煜铭眼中的冷意不减。这一来先是诉了一通苦?其他的则避而不谈,能在檀溪府待到任满之人,会是等闲之辈?
上次檀溪府动乱?此人可是毫发无伤。王仁珺是檀溪府知府?若是那些人当真杀红了眼?怎会放过王仁珺呢?
“这么说来,这些年也是苦了王知府了。可现在檀溪府知府还是你?你便推拖不得!”
“世子爷所言甚是!明日一早医馆开门?会有不少病人?嘈杂得很!下官的发妻在檀溪府买了一座三进的院子?就在北城。四周都围了高高的院墙,左邻右舍离得也不近。若是世子爷不嫌弃,不如暂且先委屈二位,您看如何?”
王仁珺听出杜尘澜语气中的挖苦?立刻便转移了话题。
反正昭和世子的名声他是听过的,面对对方的刁难,他依旧是恭敬有加。
“也好!那就有劳王知府了!”万煜铭点头?让小心翼翼的王仁珺松了口气。
夜幕沉沉?三辆马车趁着夜色驶进了南城一座四进的宅邸前。
“啪啪啪!”“啪啪啪!”角门上的铜环敲击着木门?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沉闷的响声。
“谁呀?这大半夜的,怎么还有人敲门?”门房嘟囔着,起身披衣裳,准备上前查看。
“啪啪啪!”门房走到角门处,还未来得及拉开门闩,就听得敲门声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
“谁呀?”门房忍不住喊了一声?将手中的灯笼举起,一把拉开了门闩。
这一打开门,门房就看见自家角门前停着三辆马车,而他面前,站着的是一位护院模样的男子。
“不知是哪位?”门房见这阵仗,有些莫名。
“你去回禀,就说是四老爷回来了!”护院也不多说,随即便说明来意。
“四老爷?”门房旋即瞪大了原本还朦胧的双眼,吃惊地喊道。
“这?不是说明儿个到吗?怎么提前了?”门房上下打量了一眼护卫,接着将目光放在了那三辆马车上。
“这是信物!你拿着去禀报老太爷和老太太!”江源凤撩开窗幔,从怀中摸出一枚玉佩,示意护卫将玉佩递给门房。
门房连忙跨过门槛,向马车旁走去。他将灯笼举近一些,这一看,倒是眼前之人的身份有些确定了。这位与府上三位老爷长得有几分相像,一看就是亲兄弟。
“今日听老太爷吩咐过,说是四老爷明儿就会到家,府上早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想到,您竟然晚上就到了。您快进来,小人这就去禀报外院管事!”
门房立刻将角门处的门槛收起,让马车进得府来。而后他接过玉佩,转身就向前院的方向跑去。
江源凤环视了一眼沉寂在黑暗之中的府邸,眼前的轮廓是多么的熟悉?十多年了,他总算回来了。
等马车到了前院,江源凤刚下马车,就听到了长子兴高采烈的声音。
“爹!你们可算到了!”江思良看着站在夜幕中,那道熟悉的身影,不禁热泪盈眶。
江源凤正要回应长子,却听见一道期期艾艾,颤抖不已的声音传来,“是老四回来了吗?是不是老四?”
乍然听到这声音,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忍得住,可眼泪却不听使唤,迅速汇聚在眼眶,潸然落下。
他动情地喊了一声,“娘!”
......
“世子爷!您看,这处宅邸平日里无人居住,因此布置有些简陋,还请您多多包涵!”王知府在前方带路,满脸都是歉意。
“事急从权,如今也将就不得!更何况此地幽禁,布置也十分文雅,是个养病的好地方。”
万煜铭随意客套了一番,接着便对后头的洗月喊了一声,“快将你家大人抬进这厢房中!”
洗月领命,立刻指挥着天一他们,将杜尘澜从马车上抬了下来。
第七百六十九章 受伤3
王知府往那方看了一眼,夜色太浓,即便有烛火和灯笼照明,却依旧看得不甚清楚。
“今日还要多谢王知府!”万煜铭立刻谢过,神色间带着几分疲惫。
王知府见状,立刻提出告辞,“世子爷一路奔波,又遇上这等惊险之事,只怕也有些乏力了。本打算等两位一到檀溪府,下官就为二人接风洗尘,可现在世子爷一路风尘仆仆的,下官也不敢扰了世子爷休息。至于接风洗尘,还是等过几日杜大人身子好些了,再举接风宴。到时,下官给那些商贾下帖子,正好也让两位大人熟悉一番,您看如何?”
“甚好!”万煜铭点头应道。
等王知府离开之后,万煜铭也没去杜尘澜的院子探望,而是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
“爹!刚才大伙儿都在认亲,您为何不叫上妹妹?这第一次见长辈,也不来行礼问安,那就太失礼了!”江思良转头看向自家老爹,不明白爹为何要将妹妹藏起来。
“你妹妹感染了风寒,脑子昏昏沉沉的,今日喝了药之后,便一直不甚清醒。为父已经与你祖母他们解释过了,等过几日你妹妹痊愈了,再让她去请安!你祖母他们年纪大了,若是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江源凤怔楞过了片刻之后,接着便随口回道。
“感染了风寒?还这么严重?妹妹从小身子骨就健壮,可从未这般严重过。既如此,那我便去探望一番。”江思良刚说完,就要转身往江淑媛的屋子走去。
“不成!”江源凤立刻拉住了儿子,强烈反对道。
江思良有些莫名,“我是她的兄长,为何不能探望她?”
“她这会儿已经歇下了,你虽是她的兄长,但媛儿到底大了。男女七岁不同席,还是得守男女大防。走吧!等明日再去探望也是一样的,莫扰了她的清净。”
江源凤连拖带拽的,将江思良给带回了正房。
藕荷色的床幔垂下,床榻的另一角摆放着冰盆。香炉中沉香正好燃尽,屋内还残留着沉香的香味。
一阵细微的响动,让床上躺着的人儿睁开了双眼。她将手悄悄放入枕后,握住了放在枕头底下的匕首。冰凉的触感,让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她,瞬间变得清醒起来。
她屏息等着?只是过了几息,屋内似乎有异物落地声传来。心不可抑制地被纠紧?她知道那人肯定进了屋中。
江淑媛抓紧了手中的匕首?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呼吸。
她等了好一会儿,那人都没动静。她有些疑惑?突然猜不透对方的目的了。
“噗嗤!”一声从口中溢出的轻笑,接着此人便往床边走来。
江淑媛在听到这道声音之后,不禁松了口气?紧握的匕首也松了不少。
“我在外为你奔波?你倒是躲在这里清静起来!”来人走到床边轻声道。
江淑媛也不接话,而是将匕首又塞回了枕头底下?当真是一日也不可放松。她挪动着身躯,突然胸口处传来痛意,不禁立刻皱眉。
来人猛地撩开床幔,江淑媛抬头看了过去?四目相对?二人都愣住了。
来人打量着斜靠在迎枕上的女子?因着就寝,因此也没梳整头发。而是将两边的额发编成了辫子,绕过脑后?将披散的头发拢住。
即便是借着屋内昏暗的烛光,他依旧能看到对方长而密的睫毛,明丽的五官在烛光的映衬下,朦胧中带着柔美,这是个难得的美人。
俗话说灯下看美人,自然是越看越美的。
上挑的眼尾勾勒出艳丽的风情,然而眼中的冷意却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你过来作甚?还乔装成这样?”美人出声,带着几分清朗的嗓音却与女子的容貌有几分违和。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就怕你露馅,不过看来我的担心有些多余了,你很适应嘛!”来人语气中带着笑意,从刚才的怔楞中回过神来,便立刻调侃起来。
“你这是去倒夜香了吗?为何这么臭?”江淑媛按住了自己的胸口,一说话,胸口还是会有些疼痛。
“咦?你不说,我倒是没发现!为了来见你,我自然要乔装一番的,若是叫人看见,也能解释不是?”万煜铭这才有功夫仔细嗅身上的味道,这一闻,差点让他恶心坏了。
他不过是随手偷了一件晾在外头的衣裳,该不会真的是倒夜香的吧?
“不过,这倒夜香的,擅闯女子闺房,你说若是被人发现,那这女子是不是该以身相许?反正已经坏了名声,哈哈!”万煜铭用脚勾起一张椅子,坐在了床头,最终依旧在调侃着。
“那你也不吃亏,江淑媛好歹也是一个小美人,算是便宜你了!”
“杜尘澜!我堂堂王府世子,岂是她一个商贾之女能高攀上的?连做个侍妾都不够资格!”万煜铭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
“你就喊吧!将人喊来了,咱们可就要闹笑话了!”杜尘澜再次捂住了胸口,该死的,没了内力护体,今儿个就吃了亏。
“你怎么样了?白日里怎么真受了伤?到底发生了何事?”万煜铭见杜尘澜皱起眉头,弓着身子,似乎在极力忍耐,于是立刻问道。
他来就是为了问此事的,明明是他们的计划,为的就是转换身份,以江淑媛的身份进檀溪府,方便行事。谁想,杜尘澜真的受了伤。
他边问,边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瓶,从里头倒出一枚黑色的丸子,递到了杜尘澜嘴边。
杜尘澜也没多问,将丸子接过,便扔进了嘴里。
万煜铭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杜尘澜对他这般信任,连问都不问,就服下了此药。
“你去查查,有奇怪的人混进了其中。那人是真想杀我的,只是被我躲过了。从马车中冲出来,他还在下死手。还好我见势不对,看准了他的剑,对准了身上的血包,他有些意外,以为得逞了。再者你们也看出了不对,他便没再动手。”
“我也是如此猜测的,已经命人去查了。只可惜,那人不会乖乖等着咱们去查,必定早就遁了。此次是我的疏忽,让你伤上加伤,又欠了你一次。”
第七百七十章 乔装
万煜铭面色是少有的凝重,原本算是万无一失,可却因为他的疏忽,让杜尘澜险些糟了毒手。
杜尘澜捂着胸口,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你明白就好,药材要多久才能送来?”杜尘澜已经迫不及待了,他没了内力,简直寸步难行。
若非如此,他也不必乔装成江淑媛,行事如此困难。
“快了!再等几日,你受伤的事瞒不过,送药过来也是千难万阻。”
万煜铭也有些发愁,不止是送药难,这段时日怕是他住的那院子还得加强防卫,多方势力不想让他们成事儿,自然得万分小心。
杜尘澜压下心中的急切,随即在心中谋划着,倒不如找机会,自己将药配好,只是有些冒险,还容易暴露。
“你还得在江家待上几日,我刚一住进那座宅子,就被盯上了。宅子里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我可是冒了好大的风险来的。”看着沉默的杜尘澜,万煜铭接着道。
杜尘澜闻言脸色一沉,“我终究不是女子,就怕露馅。在江家待久了,必定得与江家人接触,十分容易让人起疑。”
他一来就以感染风寒为由,躲进了院子中,江家的长辈是一个都没见。可他不能老躲着,若是有人来探病,那该如何?
“不说日后,就说明日就让人头疼了。声称感染风寒,倘若她们明儿一大早来探望,我该如何?一说话就得暴露,更何况我的身量与女子相差了不少,他们虽未见过江淑媛,但难保不会起疑心。”
杜尘澜头疼不已,当初就是万煜铭的提议?早知道就不应该答应。
万煜铭打量了一眼杜尘澜?因着身子抱恙,只要不说话,收起平日的洒脱?倒还真有几分女子的柔弱和温婉。
只可惜杜尘澜的身量太高了?北地女子虽身量也不小,但杜尘澜这样的身量,即便在男子之中也绝对是鹤立鸡群。
好在杜尘澜还是个少年,身板还未长壮实,否则就算靠着这张脸?扮作女子也有违和感。
“这?身量也好解释,世上还真有这么高的女子,只是十分少见罢了!只要你不出声?倒也好糊弄过去。就说儿时呛了浓烟?熏成了哑巴?说不出话来。反正他们也不认识你,只要与江源凤父子串通好?倒也不是难事儿。先应付几日再说,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万煜铭只能如此提议?接着他看见杜尘澜为微蹙眉宇?接着又道:“这段时日你想办法打听消息,我会对催促他们,快些将药材送来,让你的内力尽快恢复。你有事儿也能吩咐我,我替你去办。”
杜尘澜点了点头,随后不放心地问道:“江淑媛已经安置妥当了吧?可别让人发现了!”
“你放心,这点小事儿还用得着你操心吗?”万煜铭翻了个白眼,接着便站起身。
“我出来太久了,得赶紧回去。这几日我会打听消息,你先安心养伤吧!等伤势痊愈之后,江淑媛的身份对你来说,只有好处。”万煜铭说着,便将玉瓶留了下来。
“这是你的药,我让他们制成了药丸子,你在江家毕竟不方便。你受了些内伤,得仔细调养一段时日了。”
杜尘澜颔首,“你回去吧!莫叫人察觉,将人家的衣裳还回去,沿途注意别留下痕迹!”
万煜铭应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可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不放心地回头嘱咐了一句,“你可得注意你的行为举止,习性得改改,莫要让人发觉!”
杜尘澜没理睬万煜铭,将床幔放下,准备睡上一觉。万煜铭等不到杜尘澜回应,也不以为意,收起眼中的揶揄,打开窗户,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这么说来,他是真的身受重伤了?”一名身穿靛青色圆领长袍的老者负手而立,屋内烛光微弱,但老者却在聚精会神地看着挂在墙上的水墨画。
“是!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另一名老者俯首恭敬地回道。
“可知是何人所为?”靛青色满意地看着水墨画,自从修炼小有所成之后,他的眼力非常人所不能比。
这让他喜不自胜,对于国师留下来的功法,更为热心。只可惜龙脉被他吸了不少了,他不敢再吸,就怕会龙脉会被他吸枯竭了,他留着还有用。
“不知是何路数,但与檀溪府势力无关,倒像是京城那边的手笔!”
“京城?难道是查太后?反正就这几方势力,应该不难猜!”金家家主金正铭思索道。
“查氏最近正忙着在边关驻扎势力,更何况真假账簿一事,查氏被牵扯得最深,怕是也没精力管杜尘澜。查氏在檀溪府的势力本就不大,若是杜尘澜去了檀溪府,说不定他们还能借机浑水摸鱼,倒是没什么理由。”
金正铭立刻否认了自己刚才的猜测,接着又想到了摄政王,这位也不可能。
那再排除几个不成气候的势力,剩下的,就是廖氏、首辅俞则闳和皇上。
“再观察一段时日,不管是谁,是何目的,总会露出马脚。马上就要炼成了,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我的计划!”金正铭冷哼一声,原本还算慈眉善目的脸,突然变得有些狰狞。
“只是最近柳氏似乎有些异动,柳锦赟对主子您颇有微词,就怕他们会不受控制。”对面的老者有些担忧,这么多年过去了,柳氏的确有了异心。
“哼!那就敲打敲打他们,柳锦赟的胃口大了,想甩开咱们?没了咱们金氏,他柳氏能在檀溪府站稳脚跟?正好这次昭和世子来了,等其他家族被扶持起来,你看他会不会再来求我?不过是咱们金氏养的一条狗,这些年被人吹捧地忘乎所以了,受些教训也是好的。”
金正铭冷哼,对柳锦赟其实并不担心,这就是个软骨头,被人压制了,就会来求自己。
“那开元之子?”老者试探地问道。
“盯紧了杜尘澜,或许他真就是呢?不可放过任何一次机会,我们已经等得够久了。”金正铭微微阖眼,金氏不能再等了。
“那柳氏的嫡长孙最近还算安分吧?”半晌后,他睁开双眼问道。
“许是察觉出了柳锦赟的心思,最近有些蠢蠢欲动。”
第七百七十一章 终究不同了
“那就盯紧了他,他不是想学咱们金氏的功法吗?从小就在咱们金氏长大,实则很好哄骗。柳锦赟只怕如今也不将心思放在他身上了吧?就算现在将他放回去,也养不熟了!”
金正铭冷笑了一声,这位柳氏嫡长孙还在做着美梦呢!以为金氏的功法这么好学吗?
他让人随便找了本道家心经,此子便信以为真,也不过是个傻子罢了!
......
“咱们如今被这么多人盯着,你就不能收敛些?”摄政王看着坐在圈椅上的女子,脸上满是不赞同。
“我也是有事迫不得已才约你来的,我难道不知这样会暴露自己?再说这么多时日未见,难道你一点也不想我吗?”廖氏哀怨的眼神直直瞅着摄政王,那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禁让摄政王有些心软。
摄政王上前一步,将瘦弱的人儿揽在了怀中,“这不是为了咱们将来着想吗?我说过要帮你,自然不能连累你啊!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等皇上稳固了皇位,除去那些威胁,届时还有谁敢说咱们?”
他用下巴抵住女子的发顶,柔软带着茉莉花香的发丝让他有些恍惚。
“可我觉得你一点也不想我,你不知道这段日子,我被查氏那贱人欺辱,险些没了我们的孩子。”廖氏柔声说道,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委屈。
“什么?”摄政王震惊不已,他一把推开廖氏,握住了她的臂膀,错愕地看着她。
“孩子?什么孩子?”他心中一紧,该不会是他想得那般吧?
廖氏忽然笑了,“是孩子,我与你的孩子!”
她温柔地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猛一抬头,便察觉到了摄政王眼中的冷意和惊愕。
“你是说你怀了我的孩子?”摄政王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心中的怒气突地升起,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将这孩子除去。
“是!我们的孩子!”廖氏带着笑意的莹白脸庞泛着母性的光辉,望着摄政王的眼神中满是柔情蜜意。
“你之前不是说过在喝避子汤?你也明白咱们的身份,你怎么能怀有身孕呢?简直是荒谬,这孩子不能要!”摄政王语气生硬,让廖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眼中满是失望,“我自然知道这有多危险,但我着了查氏的道,真的就怀上了,你说该如何?你口口声声说心悦我,但你对其他女子生的孩子和颜悦色,对咱们的孩子却避如蛇蝎,这就是你所谓的真心吗?”
摄政王立刻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见着廖氏有些激动,便立刻上前安抚。
“若是皇上稳固了帝位,我自然不会这般?我怎会不喜欢咱们的孩子呢?可如今盯着咱们的人这么多?你若是被人发现?那罪责可不小?我只是怕你丢了性命。比起孩子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想你冒险。”
他又一把将廖氏拉入怀中,叹息了一声?解释道。
然而他的神情却恰恰与他温柔的语气相反?此刻他的眼神中满是冷意?千算万算?没料到廖氏竟然怀孕了。
“乖!将孩子舍弃了吧!我们还有半辈子?等将来会再有属于我们的孩子。”摄政王抚摸着廖氏柔软的发丝?将她的身子箍得很紧,廖氏能感觉到男子身上带来的力量。
“可我问过大夫了?我的年岁不小了,若是服用堕胎药?只怕会一尸两命!”廖氏哽咽地说道。
摄政王的身子随之一僵,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是哪个大夫说的?怕是医术不太高明?你的年岁并不大?再找几个大夫看看,必定是有办法的。”
摄政王思忖了片刻?又道:“我认识一名专看妇人病的大夫,他的医术在京城也是首屈一指。找个机会?让他来把脉。”
廖氏只觉得浑身发冷,彻骨的寒意融入了骨髓中,让她忍不住颤抖起来。
“不要胡思乱想,下次还有机会,这次他来的不是时候,你的性命最重要。你也说查氏盯得紧,她既然能算计你,那就说明她时刻都在监视着你,也发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咱们不能再将把柄送到她手上了,她此刻怕是就等着揭穿咱们,好将咱们一网打尽呢!”
摄政王摸着廖氏的脸颊,吻了吻她的额角,以示安抚。
等摄政王走后,拂晓才进入了屋内。她看着呆坐在椅子上的廖太后,上前轻轻唤了一声。
“娘娘!咱们得回去了,不然会惹人怀疑。”拂晓劝道。
“终究是不同了,当年他能为我舍弃皇位,如今他却在算计我。他不就是想从我这里得到纪蔚的消息吗?他也觉得纪蔚没死吧?怀疑我与纪蔚勾结,这才找上我的吗?”
廖氏低哑的嗓音在屋内响起,让拂晓无言以对。娘娘这么说,已经能看出摄政王对这个孩子的态度。
“在后宫这么多年,还看不清男子的薄情寡性吗?无论是不是帝王,都是一样的。”廖氏深呼吸,想将心中的郁气排出。
“既然你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反正她之前也是存着利用的心思,就看谁能笑到最后吧!
当年她毫无根基,皇帝也一样坐上了龙椅,如今她自然也不会输。
“娘娘,那这孩子?”拂晓有些担忧,大夫说了,若是堕胎,实在太过凶险,娘娘年事已高。
“哀家自然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
“你妹妹不能说话,你得带着她,莫叫人欺负了她去!知道吗?”江源凤对着嫡长子,意有所指地道。
“是!身为兄长,这是我的责任。”江思良转身看了一眼走在他们身后的江淑媛,比他还高半个头的女子在丫头得搀扶下,走得倒是十分稳当。
这娉婷的身姿,让他不禁抽了抽嘴角。这副好模样,谁也不会想到竟然是个男子假扮的。
杜尘澜脸上覆着面纱,一身藕荷色的小立领右衽短上襦,下着豆绿色的挑线裙子,层层叠叠的裙摆如同初夏池塘内交叠的嫩绿荷叶一般,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行动间腰间挂着的禁步丝毫未动,看着规矩严谨,一副教养极好的模样。
第七百七十二章 江府
杜尘澜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步伐,额头上已然有了薄薄的一层汗。
为了掩盖住自己有些突出的喉结,杜尘澜不得不穿立领的衣裳。再加上得克制自己的动作,已经感觉到了吃力。
心中再次将万煜铭骂了一通,接着便更加深了自己要想办法尽快恢复内力的决心。
跟着江家父子走到了一座僻静的院子前,杜尘澜抬头看了看被一棵巨大榕树罩着的院子。
巨大的树冠将正院笼罩了一半,他们已经置身在了阴影中,此处倒是十分凉爽。不过到了冬日,若是不修剪,就有显得有些冷清了。
老太爷和老太太的院子在第三进,正房旁边有双侧耳房,杜尘澜从后院往前走时,还看到了一排后罩房。因此,这座四进的院子不小。江家的祖籍便是檀溪府,世代都居住在此,这是老宅子了。
或许,比这榕树的年纪还大。
“哎呀!是四老爷和五少爷来了!”杜尘澜才刚踏入院子,便听见一道如黄莺出谷般悦耳的女声传来。
他循着声音望过去,见是一名身穿豆绿色对襟比甲的鹅蛋脸少女,此刻正好奇地打量着她。
紫苑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今日会来门外候着,那是因为老太太吩咐,说是今儿个四房的六姑娘要过来请安,让她等在门口,一来就通报。
听府上说,当年老太太最偏疼四老爷,可四老爷想出门闯荡,老太太不许,于是四老爷便负气离家,直至今日才回府。
她将目光投向是四老爷父子身后那个高个儿的姑娘,藕荷色的面纱覆盖着脸庞,瞧不真切,但那双微光潋滟的美眸,就这么不冷不淡地看着她,她竟然从中看到了几分威严。
她心中一惊,她怎么觉得这位六姑娘不似寻常闺阁女子?即便看着十分柔弱,但这气度莫名有些像威严的老太爷?
对!就是这种感觉。
“是紫苑?今儿个怎么是你守门?”江思良见着紫苑一直盯着杜尘澜,心中一紧,立刻出声问道。
“啊!是老太太让奴婢来迎一迎,奴婢见过四老爷、五少爷!这位是六姑娘吧?”紫苑立刻回过神来,边说边行礼,之后却还是将目光又投向了杜尘澜。
只见对方眉目下敛,瞧着多了几分文静。看不到对方的目光,她似乎又变成了柔柔弱弱的姑娘家。紫苑不禁心中怀疑?或许是自己看错了。不过?这六姑娘长得可真高啊!
她若是站在对方面前,还要抬头仰视,自己只到对方的肩膀处?这身量?着实让人惊讶。
杜尘澜察觉到紫苑的目光,立刻将气势收敛了起来。刚才他不自觉地露出了审视的目光?这姑娘还挺敏锐?看来日后他还是得注意些。
前两日府上的主子们要来探望,还好被江源凤给挡了。这一晃就是三日?今日江府的主子全员聚齐,要举办家宴,他总不能再推脱吧?
“是六妹!”江思良点了点头,既然回了府上?那自然要按照府上的排行来。
“奴婢见过六姑娘!”紫苑想走近些行礼?却不想叫江思良给挡住了。
“咳!还要劳烦紫苑赶紧通报一声,我可想祖母了。”
......
“你是说她这两日安生得很,也没服用堕胎药?”查氏皱紧了眉头问道。
“是!不曾服用!”杨嬷嬷肯定地点点头。
查太后闻言顿时一惊?“她的年岁也不小了,若是晚服用堕胎药,那对身子骨伤害极大。她为何会一拖再拖?难道真打算将孽种生下来?”
“老奴觉得?她或许还真有整个打算!前儿深夜?她与摄政王私会?老奴本想派人去捉奸,谁想摄政王只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老奴带人去的时候,早就人去楼空。”
杨嬷嬷有些懊恼,当时摄政王身边的暗卫不少,她使计将那些暗卫引开,费了好一番工费,谁想摄政王十分小心谨慎,只待了不过一刻钟,就离开了。
“不成!不能再等了!”查太后一掌拍向紫檀木的梳妆台,心中焦躁不已。
“既然如此,那不如撕破脸!”查太后不愿意再与廖氏纠缠,皇儿已经长大,暗地里部署得也差不多了,是时候下手了。
“娘娘!您忘了老太爷临行前的嘱咐了?他不是说还得再等等吗?现在可不止明面上的势力,还有隐藏在暗处虎视眈眈的鼠辈。他在边关还未站稳脚跟,若是朝廷内乱,叫敌军趁乱冲过边境,莫说皇位了,这江山怕是得改了姓儿。咱们率先动手,就着了人家的道了。”杨嬷嬷心中大惊,连忙劝道。
查太后深深叹了口气,如今朝中多方势力蛰伏,可全都迟迟不肯动手,朝中竟然达到了诡异的平衡。
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就怕为别人做嫁衣。
“父亲刚去边关,便揪出了不少与周夷有勾结的官员,皇上这几日焦头烂额,倒是对真假账簿一事松懈了不少。”查太后若有所思,内忧外患,对于皇上来说,确实难。
这帝位能者居之,没有能耐,便只能退位让贤。一如当年的纪蕴,夺得先帝喜爱又如何?先帝驾崩之后,竟是只活过数月。
“等老太爷将边关梳理一遍,咱们的胜算也大些!”杨嬷嬷见应该是劝住了,不禁松了口气。
“哪有这么容易?摄政王可不是省油的灯,再者廖氏前些年可是在边关埋了不少暗桩。咱们一有异动,那些个牛鬼蛇神能按捺得住?”
查太后冷哼一声,话说这么说,但她却觉得那些人将父亲调去边关,这不正是给他们机会吗?
那些人会在边关埋暗桩,难道他们查氏就不会了?不管是谁出的主意,他们查氏若是成了事儿,还得感谢对方呢!
“所以才要沉得住气啊!娘娘什么大风浪没见过?何必跟她一般见识?”杨嬷嬷脸上带着三分讥笑,娘娘娘家势力大,而廖氏有什么?
“只是让她一直蹦跶,哀家看了心烦!”查太后想起廖氏便沉了脸,不过是一个小官家的闺女,也配和她这样的侯府贵女平起平坐?
查太后摸着茶碗那细腻的碗胚,突然心中有了个主意。
第七百七十三章 又生一计
“听说明日就是侯培青庶子的七七?”查太后从桌上的花开富贵抱月瓶中抽出一支含苞待放的睡莲,用指甲掐起花瓣,将花骨朵给掰开,饶有兴致地看向花蕊。
“正是!老奴听人传消息说,侯夫人明日要去珞叶寺为侯少爷举办七七法会。”杨嬷嬷不知娘娘为何会提起这个,不过此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她恰好也听到了消息。
“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还是家中唯一的男丁,也难怪侯御史会如此伤心欲绝。那侯少爷死于非命,侯御史不是在查此事吗?查得如何了?可有进展?”
查太后拿起宫扇给自己扇了扇,这炎热的夏日,即便殿内摆了冰盆,也依旧感觉有些闷热。
“说是找到了当时卖身的那姑娘,那姑娘指认说是有人给了她银子,让她假意卖身。至于其他的事儿,她还真不知,是谁给的银子,也不清楚,反正没听说问出什么。不过之后侯大人找了万氏族中几次麻烦,想来那侯宝华之死当真与万氏有关?”
杨嬷嬷立刻上前,接过查太后手中的宫扇。她对京城的事儿也算是如数家珍,查氏每年花在打探消息上的银子可不少。
查氏沉吟片刻,道:“那倒也未必!若真有什么证据,只怕侯御史早就闹到皇帝那儿去了。这恰恰说明,万氏没让他抓住把柄,他不过是寻些小错处来发泄心中的怒火。这么说来,只怕还有其他势力在其中推波助澜。或许,这一开始就是针对摄政王的阴谋。”
“您这么一说还真有道理,不然那万氏子弟怎么也死了?如今这两家算是结下仇了,绝后之恨,不共戴天呐!”
杨嬷嬷深以为然,反正谁都能看出此事的蹊跷,可侯御史死了爱子,眼看着就要绝后了,自然也不会放过万氏就是了。
“他们两家闹得越僵,对咱们的好处就越大。他侯御史不是找不到机会吗?哀家倒是有个主意,准保叫他出了这口恶气。”
杨嬷嬷顿时大为惊讶,“娘娘的意思是?”
查太后朝着杨嬷嬷招了招手,“你附耳过来!”
杨嬷嬷立刻凑近了,待听到查氏的计划之后,她不由得睁大了双眼,越听越觉得此计甚妙!
“娘娘可真是足智多谋啊!”杨嬷嬷双眼发亮,这次廖太后必定难以逃脱。
查氏闻言笑得有些自得,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道:“不过只有她一人还不够!”
“您怕是还不晓得,明儿个郭御史家的庶子要相看,就安排在珞叶寺了。”杨嬷嬷立刻提醒道。
“哦?说的哪家儿啊?”虽说左都御史郭越臻是她的派系,但一名庶子相看,她自然不会在意。
不过对方说的是哪家,让她有些好奇。
“是大理寺左少卿冯嵩家的嫡次女!您年前还在宫宴上见过那姑娘一次,说是舞跳得不错,还说那姑娘看着喜庆呢!”杨嬷嬷笑着说道。
查太后仔细回忆了片刻,脑海中才浮现出了一张圆润的苹果脸。
“哦!是那姑娘啊!长得确实讨喜,明儿就相看了?四品官家的嫡次女配二品官家的庶子,倒也般配。不过怎么就选了明儿个?只能算她倒霉了!”
“明日小心着些,莫让那贱人再躲了过去。”查太后不放心,又嘱咐了一句。
“娘娘放心,老奴定然全力以赴!”杨嬷嬷也不敢保证,毕竟这计划若是有哪一环疏忽,就功亏一篑了。
......
“哟!这六丫头长得这么高?”一名身着豆绿色缎面对襟褙子的妇人率先站起,望着杜尘澜的眼神中满是惊讶。
“怎么在自家脸上还覆着面纱?未免太见外了吧?”另一名身着水红色百蝶穿花褙子的妇人见状有些不悦,这是作甚?难道见不得人?
妇人的声音有些尖利,语气并不好。杜尘澜能感觉到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怕是对自己十分好奇。
“这丫头前儿个不知碰了什么?脸上长了些疙瘩。这几日服了药?好些了,但依旧有些红肿!”江源凤连忙解释道。
“媛儿,这是你大伯母,这是二伯母......”江源凤指着屋内的长辈?对杜尘澜解释道。
杜尘澜不好发言,只得屈膝行礼。他之前行的都是男子礼仪,没想到竟然也有这样的一日。
杜尘澜注意到,刚才豆绿色褙子的妇人是大伯母范氏,水红色褙子的是二伯母周氏,坐在左边最下首的是三伯母颜氏。
江家这位三老爷,是庶出!杜尘澜看着娴静的颜氏,不禁想到了父亲和母亲。
一样的小心翼翼,掩盖着眼底的漠不关己。
屋内还有不少小辈,皆对他好奇不已,但许是听闻他脸上长了疙瘩,又感染了风寒,怕被过了病气,因此也不敢上前。
与他相互行过礼之后,便各自说笑起来。
杜尘澜听着屋内的欢声笑语,只觉得如坐针毡。都是女子,话题也多是闺阁中的趣事,不然就是东家长西家短。
杜尘澜听得昏昏欲睡,冷不防听到自己被人提起。
“六丫头今年也有十五了吧?可有相看人家啊?”问这话的还是老太太,虽说这孙女不在自己跟前长大,但也是自家血脉,自然要过问的。
“六丫头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想是早就说亲了吧?”二太太周氏捂着嘴笑道。
然而她眼神中却带着几分轻蔑,一个哑巴,也不知长得是何模样,都不敢见人,这样的姑娘有人家要?
老太太脸色顿时一沉,老四回来了,老二家就怕老四回来是分家业的,这几日明里暗里都在挤兑。其实她何尝不明白,这家里盼着老四回来的,多半只有她和老爷了。
江源凤轻咳了一声,脸色也有些窘迫,“还不曾!”
杜尘澜嚯地站起身,屋内之人有些错愕,江源凤立刻道:“母亲!许是风寒未愈,人容易疲累。家宴媛儿就不去了,免得过了病气给大伙儿。”
江源凤真想给自己擦把汗,这位眼看着就不耐烦了,露个面算是有个交代。
他朝着江思良使了个眼色,江思良立刻会意,“祖母!妹妹身子不适,孙儿先送她回院儿里!”
“这?四弟啊!你这闺女也太惯着了吧?还有没有点规矩了?这么多长辈在......”
杜尘澜出了屋子,还听见身后传来周氏的声音。他这会儿可没将心神放在周氏的身上,他等不及了,还是决定等回了院子,想法子将药材给配齐。
他看了一眼走在他身旁的江思良,自己行动不便,若是让洗月他们去找,万煜铭必定会知晓。江源凤又是个十分精明之人,倒不如哄住了江思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