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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天飞流     嗣子荣华路txt下载     嗣子荣华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零六章 说亲?

    杜尘澜此刻其实已经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若是待会儿首辅大人提出要将家中的庶女许配给他,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若是不答应,损了首辅大人的脸面,不但要被人说不识抬举,还得得罪这位一品大员。可若是就此答应,他又有些不甘心。

    他还未在朝堂之上大展身手,就得被自动拉入首辅的阵营,之后便是处处受到制肘。更何况,娶妻一事,他之前还未想过,也从未将心思放在这上头。

    高门大户的庶女,真正算起来,确实是他高攀了。其实他从来没有看不起庶出,生而为人,不过是封建社会搞得高低贵贱那一套,他不认为庶出就低人一等了。

    可杜尘澜从来没打算将自己的高升寄托在裙带关系上,更何况他还未入朝堂,便要被婚约束缚住。之后不管他再怎么努力,别人都会说他是靠裙带关系,这才平步青云。

    当然,对于嫡女,他是想都没想。堂堂首辅大人的嫡女,就连那些个世家嫡子和勋贵世子都可嫁得,哪里轮得上他?

    “哦?你家中父母竟是还未与你说亲?哦!许是要等你中了进士,才张罗吧?那你可有意中人?”俞则闳又仔细打量了一眼杜尘澜,不由满意的再次点了点头。

    少年生得是面如冠玉,眉眼间虽有些艳丽,但眼神坚定清朗,让人观之就有好感。仪表堂堂,立如青松,规矩也很严谨。行动间如行云流水般雅致舒朗,周身含有冰壶秋月般的气场,让人为之赞叹不已。

    如此风度翩翩的少年郎,确实令人赏心悦目。

    杜尘澜顿觉惊讶万分,古人可不讲究什么情投意合,这就是私相授受。即便他是商贾出身,规矩没那么严苛,但也早早就注意了男女大防,怎可如此随意?

    “回大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常常劝诫,要将精力放在读书上。父亲虽是商贾出身,但对读书却很是向往。他时常劝导学生,读书使人明智,眼界开阔,胸怀宽广。眼光不必局限与儿女情长之上,而是要多看看这大好的河山,好好领略这风土人情,方不枉为人来这世上走一遭。学生深以为然,便从未想过自己的婚事。”

    杜尘澜信口胡诌,不过他的精力确实没放在儿女情长上。就当他他胸怀宽广,心中只有大好河山吧!

    “哦?没想到你父亲一介商贾,眼界竟然如此开阔,这是胸怀大义之人呐!若他是读书人,那必将是一位学识了得,又胸襟豁达的大儒啊!”

    俞则闳眼睛一亮,对杜尘澜的父亲很是敬佩。儿子这般聪明,这位父亲也是有大智慧之人。这样的人家,生在商贾,真是可惜了。

    杜尘澜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已经说了不想将眼光局限在儿女情长上。

    “本官看你虽年少,但早就脱了少年稚嫩的心性,很是难得!本官有一嫡幼女,年方十三......”

    众人听到此处,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他们的脑海中一直重复着嫡幼女这三个字,这让他们大吃一惊。

    嫡幼女?这位首辅大人竟然这般看重杜尘澜?还打算将嫡幼女许配给杜尘澜?

    一品大员的嫡女,就是入了后宫成为妃嫔,或是嫁给皇子做正妃,那也是使得的。他杜尘澜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还是他们听错了?

    就在杜尘澜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之时,就听得那方出来一声唱喏。

    “皇上驾到!”这一声,打断了首辅大人接下来的话,也让杜尘澜狠狠松了口气。

    “学生恭请皇上圣安!”杜尘澜随着众人跪倒在地,没想到皇上竟然会来琼林宴。

    “哈哈!朕将才冷不防听了一耳,是哪位老大人看上了朕的门生,要择佳婿啊?”皇上大笑着朝首位走去,跪在下首的俞则闳不禁神色间有些异样。

    “都平身吧!”皇上坐定之后,打量了一眼下方的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在了杜尘澜身上。

    “谢皇上!”杜尘澜随之起身,心中祈祷皇上可莫要再提起此事了。

    反正将才首辅大人也没将话说完,过后他们只当不知,此事就此作罢!若是叫皇上再次提起,俞则闳原本只是犹豫,却不得不定下此事。

    而他,也是赶鸭子上架,不容拒绝了。

    “回皇上!将才老夫见着状元郎,见其天人之姿,不禁赞叹不已。”俞则闳心中微动,突然对刚才嫡幼女之事不再提起。

    皇上的态度让他觉得有些微妙,若是皇上早就到了,那内侍们不会不唱喏。可见皇上还是刚到这里。然而,隔得老远,都能听到他们这里说婚配之事?这绝不可能。

    必定是皇上到来之时,有人将这里的动向禀报给了皇上。而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他揣测不了圣意,只得先将此事放下。

    杜尘澜闻言又是松了口气,但众人的视线却由刚才的艳羡,转变成讥笑了。

    看来首辅大人并无将嫡幼女许配给杜尘澜之意啊!否则这会儿皇上都问起了,那又为何不提了?

    “状元郎确实长得俊俏,不过朕记得他还年少啊!婚姻大事不是儿戏,自然得是父母之命。”皇上笑着说道。

    杜尘澜对皇上如此态度感到讶异,怎么看皇上好似不希望他说亲似的?还是说不希望他与首辅大人府上结亲?

    杜尘澜更偏向后者,毕竟他若是得了首辅的助力,与皇上不利。

    先不说皇上为何还要重用他,但皇上不喜他与世家或勋贵家结盟是肯定的。若是要留着他对付其他派系,那就更不能由着他拉帮结派了。

    “大丈夫何患无妻?先要立足自身,日后再考虑婚姻大事。”皇上的目光掠过俞则闳,将俞则闳看得心中一凛。

    而后皇上意味深长地说了两句,接着便将话题引到了别处。

    俞则闳明白此事日后不可再提,他总觉得皇上已经看穿了他的意图。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有些世家子若有所思,皇上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第五百零七章 四喜

    有了天子在场,宴席又比刚才沉闷肃穆了不少。在酒足饭饱之后,皇上授了一甲前三的进士官职。

    吏部官员领命,给一甲前三发放了临时牙牌。正式领官职,还得等吏部的文书下来,这个得上一段日子,约在一个月左右。

    许是知道有他在,众人都会不自在,皇上在授了官职之后,便离了席。

    “恭喜杜大人!”有那机灵的,立刻上前恭喜道。

    杜尘澜被任命为翰林院修撰,从六品的官职。而榜眼和探花,则是翰林院编修,正七品。

    “同喜!同喜!”杜尘澜连忙拱手回礼,这些人日后都还是同僚,可不能得罪。

    即便人家今日不如你,但日后焉知不会比你早高升?

    对方见杜尘澜态度良好,人也比之前想象的和气,不禁面露喜色。他不过是同进士出身,本来打算恭喜一声,走个过场,谁想杜尘澜教养不错,反正明面上没有瞧不起他们这些同进士出身的。

    有了先例,其他人也就不再观望,上前对着杜尘澜恭喜道。

    “唉!瞧瞧人家,才十来岁,就成了从六品的官儿,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一名进士瞧着正与众人举杯的杜尘澜,不由得感叹道。

    “无法,这就是天纵英才啊!咱们羡慕不来,不过日后入了官场,凭的可不是才学。等十年之后,咱们再来看,也不知会不会与今日的光景一样。”

    他旁边之人觉得杜尘澜出身贫寒,纵使得了状元之位,日后升品级肯定要吃亏。这京城,被各大世家笼罩住,其中势力盘根错节,或许人家一句话,都比你努力了一辈子要强。

    “也是!”这二人相视一笑,而后纷纷起身,向着那堆已经抱团的世家子弟走去。

    寒门和世家贵族一般都是对立,世家出身的看不起寒门学子。寒门学子入了朝堂之后,一跃成为清贵,对世家也是多有看不上。

    他们认为除了那些个正经科举出身的官员,其余的官员都是靠祖上积德,恩荫得多。那些世家子占尽了好处,偏偏还瞧不起通过自身努力,进入朝堂的官员。

    因此,这对立的关系在朝堂之中是存在的,且一有点事儿,就得双方争辩起来,谁也不让谁。

    杜尘澜被灌了一肚子的酒水,从鼻翼间的呼吸中都能闻到一股酒味。喝多了,杜尘澜不免肚子就涨得慌。

    随意拦了个宫女,杜尘澜让对方领路,准备去如厕。

    “咣啷!”一只盛着燕窝的玉碗被摔落在地,摔了个稀碎。碗中的燕窝撒了一地,让端着托盘的小内侍傻了眼。

    “冒冒失失,成何体统?也不看看这里什么地儿,瞧瞧这一地狼藉。”一名身着四品内侍服的内侍,将手中的拂尘甩了甩,口中迅速呵斥道。

    “对不住,是奴才莽撞了,还请总管大人担待一二。”这名小内侍立刻跪倒在地,匍匐在地上哀求道。

    “你可知这是谁的燕窝吗?这可是周大总管的,今儿那小厨房走了水,才让拿去大厨房炖了的。你这小子之前在何处当差?这么笨手笨脚,如何在宫中立足,还怎么出来做差事?”

    小内侍一听是周大总管的燕窝,顿时吓得三魂去了六魄。

    “总管大人,奴才是大厨房的。将才大厨房的管事叫奴才将银耳百合燕窝羹给送去周总管那儿,奴才得了吩咐,才跟着您来的。奴才平日里就在大厨房当差,还未出过那大厨房,不懂规矩,还请大总管救救四喜,四喜一定当牛做马,伺候总管大人!”

    四喜说完,一个劲儿地磕头。那“砰砰砰”的响声,不用说,磕得很是实诚。

    这四品内侍被一声声的总管大人叫得心花怒放,看着小内侍可怜,他又有点不忍心。

    “你叫四喜?咱家可当不起总管这称呼。你这银耳百合燕窝羹重新炖上一碗也来不及了,或许这会儿回去,大厨房还能有剩的。但这玉碗,可是周大总管的常用之物。如今碎了,咱家可帮不了你。唉!你可自求多福吧!”

    这内侍摇了摇头,其实他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将才他没注意,脚下一崴,便与这小子碰上了。玉碗摔碎,其实大错在他。但他如何能担得这责任?

    周大总管不好惹,那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儿,今儿只能算是这小子倒霉了。

    见这位内侍要离开,四喜急了,他立刻拽住了这位内侍的衣角,可怜巴巴地哀求道:“总管大人,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若非您刚才撞了奴才,这玉碗也不会摔碎了,您救救奴才吧!”

    “你这是何意?竟想赖在咱家身上?咱们看你可怜,好心劝你,想给你出主意,你这是要倒打一耙?呸!这好人当不得啊!”

    这名内侍猛然用脚踹了四喜,四喜没有防备,被踢了个大跟头。等他从地上爬起来,那名内侍却早已走远。

    四喜不禁悲从中来,心中还带着万分的恐惧,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杜尘澜站在一丛海棠花之后,看着前头发生的这一切。刚才他听见有人在此地交谈,其中还有哀求声,不免好奇,便躲在了海棠花丛后查看。

    这二人在他的必经之路,他当时若是出去,便得撞见这二人。

    见这小内侍哭得可怜,杜尘澜虽动了恻隐之心,但他也不会自找麻烦。这皇宫极大,或许这样的事儿时不时就要上演,这就是做最底层人的悲哀。

    不然为何人人都要做人上人?不正是为了高高在上,不被人随意决定生死吗?

    这名小内侍,或许平日里就连皇上身边的红人周大总管都见不着。但他连个品级都没有,能对付得了周大总管?无疑是痴人说梦。

    “哎呀!杜大人,奴婢可算找着您了。”刚才领他过来的小宫女追了上来,她刚才被这位杜大人打发了出去,但她哪里敢走?只得等在了恭房之外,谁想她一个愣神,这位杜大人竟然到了这里。

    那小内侍听得人说话,不禁大吃了一惊。等他抬起头来,往杜尘澜这边看过来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失了神。

    杜尘澜仔细打量着这位内侍,这熟悉的眉眼,好似在哪里见过。

第五百零八章 是他吗?

    四喜震惊地看着眼前身穿红袍的少年,那妍丽的眉眼,好似在很久之前见过。

    突然,他瞪大了双眼却,又快速地低下了头。

    杜尘澜看着他朝自己行礼,而后开始收拾地上的托盘和碎裂的玉碗。

    “这位是新晋状元郎,见着杜大人,还不行礼?”宫女指着小内侍,娇斥道。

    四喜连忙又朝着杜尘澜行了一礼,“见过杜大人!”

    杜尘澜连忙摆手,“这位公公不必行如此大礼!”

    杜尘澜只觉得这位好似在哪里见过,应该是很久远的事了,可他却又想不起来。

    见对方要走,杜尘澜猛然叫住了对方。

    四喜顿住了脚步,并没有回头。他不想让杜尘澜想起他,他有些不敢面对对方。不过这么久了,杜尘澜怕是早已经将他忘了吧?

    杜少爷这般天之骄子,怎会记得他这般不起眼的存在?四喜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杜尘澜。

    杜尘澜刚才就已经听到了这两人的对话,知道这小内侍交不了差,便动了恻隐之心。

    其实,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多管闲事,他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那种人才对!

    “这位公公好似在为此事烦心?”杜尘澜指着对方手中的托盘中,笑着说道。

    四喜听着杜尘澜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快要跳出了胸口。

    “我倒是有个主意,虽不敢保证有效,但试上一试,或许是个机会。”杜尘澜觉得对方的态度有些奇怪,为何对方好似在躲避他?

    他不由得更怀疑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小公公,眉眼当真有几分熟悉。

    对方依旧不说话,杜尘澜便凑近了对方,轻声将自己的法子说了。见着对方点头,杜尘澜便想问对方,他们可是曾经在哪里见过。

    谁想,他刚打算问出口,前方便传来一声暴喝。

    “四喜!让你去大厨房端燕窝羹,你给端到御膳房里去了不成?”

    四喜闻言身子就是一颤,连忙侧身朝着杜尘澜匆匆行了一礼,便小跑着向前方跑去。

    杜尘澜往前方看去,只见一位体态丰润的内侍,边嘴里嘀嘀咕咕,边朝着他们这里走过来。

    这内侍一见着杜尘澜,再看到那身红色的官服,满脸的横肉愣是硬生生挤出了个笑脸来。

    “原来是杜大人!可是杜大人没找着回礼部宴厅的路,咱家这就带您去。”那内侍一脸谄媚的模样,让杜尘澜心生不喜,然而面上却未露分毫。

    “贾公公!奴婢正要引路,您若是有事要忙,奴婢领杜大人回去便是。”将才那宫女立刻上前,对这位贾公公说道。

    “既然贾公公要事在身,那本官便不再打扰。”杜尘澜笑着朝着对方点了点头,而后和小宫女往来时的路回去。

    四喜看着杜尘澜远去的背影,将眼中的泪意隐了去。

    见杜尘澜已经走远,贾公公便转身朝着四喜瞪了一眼,正要说话,却不想叫他看见对方手中的托盘。

    这一看,他顿时惊叫出声,“哎哟!这是怎么回事?你个小崽子,竟然敢将周大总管的玉碗摔碎了?你可是不想活了不成?”

    杜尘澜已经走远,然而身后传来那尖锐的惊叫声,让他不禁摇了摇头。

    这皇宫里,身份尊卑比外头更加看重,这位四喜小公公约是没什么靠山。

    杜尘澜本打算将此事抛诸脑后,但他突然想起了那熟悉的眉眼,不禁仔细回忆了起来。

    咦?他震惊地顿住了脚步,随后他不敢置信地往后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二人已经离开了此地。

    四喜?刚才那小内侍,是四儿吗?是他吗?

    杜尘澜脑海中出现了一道瘦小的身影,那小公公就是那日他在悬崖上救下的孩童吧?

    当年他为了采玉莹花,和府城的蒋大夫去了靖原山,想从悬崖峭壁上采摘玉莹花。等他们赶到之时,四儿正好挂在崖壁上。

    那年,不过是他刚来到这个朝代的第一年,还险些丧了命,因此他对此事很有印象。

    之后,四儿便跟在蒋大夫身边做事。谁想,等他再次去蒋大夫的医馆之时,蒋大夫说四儿为了躲避追债之人,不知去了何处。

    事后他也有些后悔,他总认为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因知道蒋大夫有收四儿为徒的心思,他之后便没再管四儿的事。

    他以为,蒋大夫既然有收徒的心思,那赌坊那儿,应该会摆平,毕竟没多少银子。谁想,四儿却是个倔性子。被赌坊之人发现之后,还未等蒋大夫与他谈及此事,便悄悄离开了医馆。

    之后,不管怎么寻,四儿还是了无音讯。

    没想到,今日他又见到了四儿。他想起了四儿与他其实一般大,因着常年忍饥挨饿,便长得十分瘦小。如今长开了,脸部轮廓有了些变化,但依稀还有当年的影子。

    所以,当年是为了躲避那些赌坊之人,被卖到了皇宫?还是自愿入了皇宫?

    杜尘澜此刻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若当年四儿没离开医馆,这会儿应该还在做学徒。

    叹了口气,杜尘澜只能感叹世事无常。入了这深宫,每日里提心吊胆,活得太艰难。

    刚才四儿没与他相认,杜尘澜也没觉得奇怪,或许是四儿不想与他有过多接触吧?

    杜尘澜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并未注意到周遭的环境。等他回过神来之时,走在他前头的宫女竟然不见了人影。

    杜尘澜大吃一惊,随后左右打量了一番。这地儿根本不是他刚才来时之路,他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一座假山旁。

    糟了!杜尘澜明白,他这是中了圈套,也是他刚才放松了警惕。

    他迅速冷静下来,现在可不能慌乱。对方不知设了什么圈套,就等着他钻进去。此刻,还是离开此处为好。

    杜尘澜站在原地,仔细感应着周围的细微动静。若是有人要算计他,那说不定会躲在隐蔽之处观察着他。

    刚才不过愣神了几息,领他到这里的宫女,必定也是躲在哪处,否则不会这么快就消失在眼前。

    他先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除开右边有一座不小的假山池塘之外,路旁便是繁花似锦。

第五百零九章 太毒了

    今日无风,这美丽的景致,仿佛入了画,却又带着死一般的寂静。

    杜尘澜打算快速离开此地,但他不识路,若是去了前头,也不知有什么在等着他。可若是待在原地,那更不成。

    他心中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不能待在这里,否则会有大事发生。

    杜尘澜无奈,便打算倒回去。虽说倒回去也不知退路如何,但总比往前走要好。

    突然,杜尘澜听到假山的那一头传来沉重的呼吸声。他双目一凝,打算过去看看。

    感知全开,凭他的内力,听到这沉重的呼吸声和闷哼声,自然不在话下。

    刚才那宫女应该不会走远,此刻对方会不会就躲在这假山之中?

    他果断地抽身离开原地,并从空间中拿出一把匕首,借着袖子的遮挡,握在了手中。长剑太过显眼,不便拿出。

    每位进宫的官员,都得通过搜身。除去守卫宫禁的京卫指挥使,其他人的兵器是不允许被带入皇宫的。

    杜尘澜不知假山背后发生了什么事,又会有什么人,因此他十分谨慎。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向通往假山后头的一个洞口走去。

    他刚才从外头仔细观察了一番,这假山其实是摊开的长排,并非都拥挤在一起。假山连成了一小片,还有一半在水中,正好盖住了后头一半的池塘,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何事。

    而里头的小洞应该只能勉强容纳一人,杜尘澜刚才听到的声音,便是在洞口之后。

    杜尘澜小心翼翼地靠近,等到了洞口之时,他突然察觉到那沉重的呼吸声,好似消失了。他顿时一惊,对方难道已经逃走了?

    察觉不到假山洞口处的动静,杜尘澜知道这里头已经没人了。毕竟洞口很小,也不深,从这里,还能看到对面的景致和亮光。

    杜尘澜还是快速扫视了一番洞内,狭小的洞,一览无遗。走进洞内,不过五步,杜尘澜便出现在了对面。

    然而,当杜尘澜看清眼前这一切之时,不由得震惊地呆愣在了原地。

    刚才那名宫女,就在眼前,杜尘澜找到了她。然而对方现在一动不动,静静地躺在地上。

    她的胸口插了一把鎏金串珠花簪子,此刻鲜血从胸口处汩汩流出,染红了她豆绿色的交领宫衣。杜尘澜认得那支簪子,就是刚才这宫女头上佩戴的。

    而令杜尘澜震惊的,远远不止这些。而是这宫女的右上方,还躺着一名女子。

    杜尘澜往前走了一步,发现对方身上并未明显外伤,躺在地上好似睡着了一般。

    他看了一眼对方的穿着打扮,头上梳着繁复的坠马髻,发髻上插着一套红玛瑙的头面。身着茜粉色团花交领宫装,腰间束着鹅黄色宽边腰带,将盈盈一握的腰肢展露了出来。

    这是一位身姿婀娜,着装艳丽贵气的美人。但这可不是宫女的穿着,更像是后宫之中哪位妃子的打扮。

    杜尘澜皱眉,情况很是不妙。他看到对方衣襟散乱,还露出了里头红色肚兜的红绳,便知发生了什么。不必上前察看,杜尘澜便肯定对方也如这宫女一般,死了!

    他没去想知道对方是怎么死的,他只要明白,这一切应该是要嫁祸给他。

    如此诡异的局面,杜尘澜觉得有些心惊肉跳。这一切都是布局,不惜牺牲两条人命,也要栽赃给他。

    但他不明白的是,刚才那宫女为何不反抗?难道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毕竟是那宫女带他来到这里的,又或者是这宫女也没想到会搭上她自己的命?

    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要想法子脱身。否则,他便成了见色起意、意图奸淫妃嫔的奸臣贼子。

    因对方意图反抗,失手将对方给闷死,这将变成整件事的始末。

    杜尘澜一想到这里,不禁大了个冷颤。毒!太毒了!

    他迅速返回了假山之中,此刻不宜暴露在外头,否则便叫人给逮个正着。也不能往前走,更不能或原路返回,不然又得被堵了路。

    即便那他安然离开了此地,但他离开这么久,马上恩荣宴就要结束了,他届时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这样想来,情况对他十分不利,简直是入了个死胡同,怎么走,都离不开此地。

    杜尘澜此刻无暇顾及是谁给他设了个圈套,如今最重要的事,还是赶紧离开,离得越远越好。不出几息,就会有人来这里。

    “来人!来这里仔细搜搜!若是找不到容嫔娘娘,你们便提头来见。”一道略显阴柔的声音焦急地喊道。

    杜尘澜顿时心中一凛,容嫔娘娘?果真是位妃嫔,难道这里已经是后宫范围?

    不!不可能。六部离后宫差着好几里地,中间还加了好几道宫门,有专人把守,怎可能会出现在此处?此事实在蹊跷。

    杜尘澜听着脚步声也越来越近,纵使他平日里再沉着冷静,此刻额头上也不禁沁出了汗珠。

    “这里有座假山,到假山那一面去找找。得从这里进去,咱们进去看看!”

    杜尘澜只听得对方高声喊了一句,手心也不由得出了些汗液。

    ......

    “咦?杜师弟怎么还未回来?去了约有半个多时辰了吧?”余泗霖觉得有些奇怪,这酒过三巡,恩荣宴就快要结束了,杜尘澜却还不见踪影。

    一旁的徐朝光也有些纳闷,“该不会是醉了,倒在哪儿睡得不省人事了吧?”

    余泗霖不禁皱眉,“杜师弟不是这般不懂规矩之人,将才应该也没喝醉,我可是仔细打量过的,他的酒量很不错。”

    “该不会是被这气派的宫殿给眯了眼吧?毕竟很少见到不是?”杜尘澜不在,柯震安也察觉到了。

    反正这会儿人又在,他内涵几句怎么了?

    众人喝得兴高采烈,一派喜气洋洋。有的把酒言欢,交际甚广。还有的则是坐在角落里,只看这旁人热闹。

    突然,余泗霖他们听到了一股齐整划一的脚步声,向着这边走来。

    “还请诸位大人坐于席间,莫要四处走动,接受盘查。”

第五百十章 盘查

    众人顿时大吃一惊,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京卫指挥司官差,不禁都面面相觑。

    那些身穿玄色剑袖圆领长袍的侍卫,脸上个个带着肃杀之气,让在场的气氛随之一凝。

    “怎么回事?这些人想干什么?”余泗霖向着身旁的徐朝光问道。

    徐朝光摇了摇头,脸上也是写满了疑惑,但更多的却是凝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不会出动京卫指挥使司。

    京卫指挥使李洪光上前一步,目光在众人身上划过,最后落在了上首的几位大人身上。

    首辅俞则闳站起身来,朝着李洪光看了过来。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锐利,脸上也不似刚才那般和颜悦色。

    “李指挥使,你这是作甚?你带着你的侍卫将咱们这些朝廷官员看押起来,到底居心何在?”俞则闳是一品大员,自然不惧李洪光。

    且他觉得李洪光的态度十分傲慢,不说原由,就想将他们软禁在此处?一进宴厅,不先与在座官员道明原由,更不上前见礼,简直当他们都是阶下囚。

    “哟!原来是首辅大人,卑职正在例行公事,未曾注意到大人竟然也在此,还请大人见谅!”李洪光一听到俞则闳的声音,这才将目光投了过去。

    俞则闳顿是脸色有些发青,这位仗着发妻是皇后娘娘母族的堂亲,竟然也敢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他双目一凝,心中对此人厌恶至极,面上却努力维持着平静。

    “哦!今日是恩荣宴,难怪这么多大人都在,卑职见过诸位大人!”

    说话这般漫不经心的模样,让在场众人的脸色为之一沉。

    不过,在场众人,除了一品首辅大人和礼部尚书何靖云、礼部左侍郎姜岫韦之外,其余皆是与此次科举相关的官员。李洪光是正三品的官员,在场大多数官员品级多有不如。

    “唉!那此事倒是有些难办了!”李洪光突然叹了口气,让在场众人有些发懵。

    “你这是何意?可是发生了何事?需要劳动你指挥使来亲自处理?”

    俞则闳狐疑地看了一眼李洪光,不明白对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忍不住还要个挖苦对方几句,以此来宣泄心中的不满。

    “这?”李洪光瘫软吞吞吐吐起来,说了半天,就冒出了几个字,还是表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俞则闳大为光火,“什么这还那的,不过是问你发生了何事,你为何如此犹豫?难道你真的起了什么心思,想......”

    俞则闳最后扬高了语调,但这番未尽之言,令在场之人皆明白了他的意思,并用不善的目光投向了李洪光。

    “此次卑职是奉皇命来办差的,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诸位见谅。至于是何事,那便不宜告知了。还请诸位大人配合,否则便直接绑了,去请皇上定夺。”

    李洪光突然用阴鸷的眼神扫视了在场每一个人,他的眼神极具压迫感,令在场众人跟着紧张起来。

    俞则闳还要质疑,但在看到对方从怀中掏出一枚金牌来,他立刻闭上了嘴,并快速跪下,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洪光嘴角一撇,看着众人跪倒在地,他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任你是多大的官儿,见着金牌就必须得下跪。

    “诸位放心,只要诸位配合,很快就会结束。将才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与人命有关。若是诸位不想惹祸上身,那就积极配合,好洗脱自己的嫌疑。”

    李洪光冷厉的声音从众人的头顶上响起,这些人便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怎么回事?宫里怎么还出了人命?”余泗霖与一旁的徐朝光咬起了耳朵,其实他觉得,这宫里,死个把人不是很正常?

    这皇宫,每个阴暗的角落里,腌臜事儿还少吗?每隔三年,就要选宫女和内侍。这些人一部分是到了年纪被放出宫,还有一部分,则是竖着进来,横着抬去乱葬岗。

    还有的,甚至尸骨无存,不知所踪。死个把人,怎可能会如此大动干戈?

    除非死的是个重要的人物,奴才并不会被当回事儿,那就只有主子了。

    徐朝光面色凝重,“怕是死的人不简单!”

    二人相视一眼,都各自在心里猜测起来。

    徐朝光在心中思索,这里是六部,与后宫牵扯不上。难道死的是位朝廷官员?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他的目光一撇,突然看到了身旁空着的位子。他有些纳闷,杜尘澜说是去如厕,为何会去了这么久?

    此事发生之时,他不知都有谁离了场,但杜尘澜去了这么久,到现在也没出现,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到底去做了什么。

    然而,若是此刻杜尘澜回来,此事多半也是说不清,总会被这些人给怀疑上的。

    “从开宴至现在,途中有谁离席,去做了何事,用了多少时辰,还请诸位一一告知。本官会命人将这些都登记在案,自然会洗清诸位的嫌疑。不过,还请诸位实话实说,若是有半句隐瞒,导致本官有了错误的决断,那与你们自己也是不利的。”

    “且你们其中若是有人没说是实话,就休怪旁人的检举。还请诸位三思,莫要放弃那大好的前程。此事非同小可,若是相互隐瞒,相互包庇,那后果咱们可都承担不起啊!”

    宫里几位主子说了,此事不宜声张,会有损皇家颜面,自然不可派大理寺插手此事。抓了嫌疑之人,草草了结此案便是。

    “杜师弟怎么还未回来?”余泗霖望着身旁的空位,不禁心中有些担心起来。

    虽说他对于杜尘澜抢了他的风头,心中不是不嫉妒的,但他终究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五年的同窗情谊,还是有些情分在的。再者杜尘澜品性高洁,是个正人君子,总比那些个小人要好相处得多。

    他只会暗地里与对方较劲,并不会产生多恶毒的念头。

    “不知!去了这么久,这会儿即便回来,嫌疑也大了。”徐朝光叹了一声,随后想起之前他觉得对方抢了他的状元之位,心中不禁有些微妙起来。

第五百十一章 怀疑

    这李洪光,当真是武夫出身,鲁莽得很。

    俞则闳好歹是堂堂首辅大人,此人拿着鸡毛当令箭。以为有了皇上的金牌,便可肆无忌惮了,半点不给他颜面。

    等明日早朝之时,他必定要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不过是靠着发妻娘家的裙带关系,竟然敢嚣张至此?

    “李大人,在座诸位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而你的态度,却像是定了咱们的罪似的,对咱们呼来喝去。本官可以不计较,但首辅大人与何大人可是一二品大员,李大人还是尊重着些得好。”礼部左侍郎姜岫韦起身怒喝道。

    他与李洪光平级,本是同僚,在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自然不想撕破脸。然而此人仗着有靠山,平日里有些目中无人起来。

    按理来说,他们虽是品级,但大郡朝重文轻武。他是文官,李洪光是武官,即便品级一样,但也比不上他在朝廷的地位。

    可谁叫人家娶了个好家世的发妻呢?之前他二人发生过两回口角,这会儿逮着对方的错处,姜岫韦明日必定要弹劾李洪光。

    李洪光不予理睬,他本就是武夫,想不来文人那些弯弯绕绕。他转身,突然见着对面有一张空着的位子。

    他虽是武将出身,但对文官举办恩荣宴的规矩还是懂的。那些个位子,一般都是留给一甲前三和传胪的。

    然而,此刻这第一张位子是空着的。他微眯着眼,朝着那位子走去。

    “这里是何人的位子?”李洪光将视线投向徐朝光,见着对方身上的衣裳,他便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余泗霖皱紧了眉头,该来的还是会来。他看着徐朝光起身,朝着李大人行了一礼,随后答道:“这是新科状元郎的位子!”

    “状元郎?那他这会儿怎么不在?”李洪光的双眼微微一眯,将目光投向了徐朝光。

    “回大人,杜师弟刚才去如厕了,此刻还未归。”徐朝光轻声回道。

    “去了多久?”李洪光狐疑的目光落在了徐朝光的脸上,仔细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徐朝光开始犹豫,他转头看向了余泗霖,不知该不该说。、

    然而,就是他这一举动,让李洪光心中疑窦丛生。

    余泗霖紧锁眉头,这徐朝光这般作态,怎么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怎么?还有什么不可说不成?”李洪光沉声厉喝道。

    “回大人,杜师弟去了已有大半个时辰。”徐朝光被对方这一声厉喝给吓住了,连忙将实情告知。

    余泗霖幽深的眸子注视着徐朝光,徐朝光并未转头,但他已经察觉到余泗霖看他的目光,不禁让他有些心虚。

    “大半个时辰?可本官刚才就已经将这六部所有的恭房都巡视了一遍,并未见着咱们的状元郎啊!”

    “这?”徐朝光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他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将才杜师弟有些不胜酒力,许是喝醉了,在哪里打起了个盹。”余泗霖忍不住为杜尘澜辩解一二,心中责怪杜尘澜来了这宫里也不知小心谨慎,这次可是通了篓子了。

    “来人!与本官前去搜寻,状元郎杜尘澜!”李洪光深深看了一眼余泗霖,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而是转身朝着下属吩咐道。

    余泗霖叹了一声,真是没想到,今儿来参加恩荣宴,竟会出这样的事儿。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怕是皇上默许的了。否则,也不会有那枚金牌。

    众人震惊不已,怎么就去捉拿杜尘澜了?难不成是杜尘澜杀了人?大伙儿不明就里,见这阵仗,不由得纷纷猜测起来。

    “怎么回事?竟是与杜尘澜有关?”一名进士倒抽一口冷气,这是皇宫内杀人?杜尘澜哪儿来的胆子?

    “不至于吧?犯不着啊!刚中状元,大好的前程,会做这种傻事?”

    “那可不一定!这里头的事儿,咱们可不清楚。”

    “不过,就杜尘澜那小身板,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居然能杀人?”一人不敢置信地怀疑道。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据说他在国子监时,骑射就不差,练过几手。”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不该,他若是不成事儿了,那第二名榜眼?”其中一人看了徐朝光一眼,突然说道。

    众人心中一凛,那他们的名次就能向前排一名了。

    李洪光并未解释,而是一声令下,带着不少官差,浩浩荡荡,拿出了缉拿祸首的架势。

    “咦?这是发生何事了?”突然,一道清朗的少年声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如雷贯耳。

    不错,正是如雷贯耳。原本众人议论纷纷,此地便有些嘈杂。然而,少年这轻柔的一声,却仿佛钻到了众人的耳中,无比清晰,让人忽视不得。

    李洪光等一众官差顿住了脚步,朝着那少年的方向看过去。

    一双潋滟的双眸,被此刻的日光照射着,漆黑的瞳仁却显露着幽光,深不见底。再仔细一看,又仿佛带着笑意。

    五官虽还有些稚嫩,但少年卓越的皮相,依旧令人惊叹。立于远处,如初春的嫩柳般,稚嫩中,带着一股子韧劲儿。

    李洪光的目光下移,对方一身红色的状元服十分显眼,他便知这位少年,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立于李洪光身后之人瞳孔微缩,脸上的不可置信转瞬即逝。

    不可能,他确信对方插翅难飞,然而对方就此消失不见,且这会儿还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怎能叫他不震惊?

    前路和后路都已堵死,他们要来个瓮中捉鳖。然而,他不过是离着远些,就叫对方逃出生天。

    此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他们遍寻不着。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在,立刻上前,对着李洪光说道:“大人!他就是咱们要找的状元郎!”

    李洪光看了身旁之人一眼,废话!对方身上的状元服足以证明身份。

    “你是新科状元杜尘澜?”李洪光眼神微凝,仔细打量着杜尘澜,认真的程度,恨不得连杜尘澜头上一根儿头发丝都不放过。

    “正是!敢问这位大人,不知这是发生了何事?”杜尘澜疑惑地问道。

    “你刚才去了何处?”李洪光不答反问,眼中满是厉芒。接近一个时辰,可以完成很多事。

第五百十二章 带走

    杜尘澜疑惑地看向对方,随后道:“去如厕了!”

    徐朝光说不清自己是失望,还是为杜尘澜庆幸。将才杜尘澜出现的那一刻,他竟然萌生了杜尘澜若是永不出现该多好?

    可他随后又对自己冒出的想法给吓了一跳,他不愿意去想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心思。科举入仕,本就是各凭本事,他略逊一筹,岂能怪责他人?

    不!他不该有这样可怕的想法,徐朝光摇了摇头,却不敢将目光投在杜尘澜身上。

    “你说你去如厕了?”李洪光挑了挑眉,如鹰隼般的双眼,紧紧盯着杜尘澜。

    杜尘澜表现地十分困惑,随后点了点头,“是!”

    “你撒谎!”李洪光突然指着杜尘澜,厉喝道。

    他的双目瞪得像铜铃这么大,一只手握在腰间的刀柄上,仿佛杜尘澜一有异动,他就会动手。

    杜尘澜被他吓了一跳,他脸色一沉,回道:“学生为何要撒谎?刚才的确去如厕了,去之前还和徐师兄、余师兄交代过的。”

    “哦?可本官刚才问了这二人,他们说你去了有大半个时辰了。且本官早已命人将六部的所有恭房都搜查了一遍,并未看见你的身影。你是去的何处恭房?你该不会要说你去的不是六部的吧?”

    李洪光冷笑一声,他倒要看看杜尘澜该如何辩解。

    此子消失的时间与容嫔遇袭的时间相吻合,其实那处假山离这里并不远,若是犯了案,加上来回的时间,大半个时辰也足够了。

    “当然是去最近的恭房了!敢问李大人,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学生被这么盘问,总得知晓来龙去脉吧?好歹也是皇上钦点的新科状元,皇上还特地指了官职,不日便要上任。李大人这般盘问,可是已经认定学生犯了事儿?”

    杜尘澜已有些不悦,这位李洪光是柿子捡软的捏,还是此人便是布局中的一员?这认定的态度,好似他就是凶手了一般。

    “大胆,大人乃是京卫指挥使,你即便是皇上钦点的状元郎,难道还能大得过大人?更何况大人手上还有皇上钦赐的金牌,你又算得何来?”

    不等李洪光说话,他身后跳出一人,指着杜尘澜的鼻子骂道。

    杜尘澜对此人有些印象,上次皇上遇袭,李洪光便带着若干官差去救驾,而此人就在其中。

    杜尘澜听得那些官差都叫他王大人,杜尘澜回来查过此人的底细,是一位京卫指挥佥事,名为王进。

    见杜尘澜在打量他,王进不禁有些心虚,但更多的是疑惑震惊,外加不可置信。

    一个人不可能会凭空消失,他带着人堵住了所有的路,假山内外也仔仔细细搜寻过,就连池塘也没放过。

    他以为杜尘澜会躲在假山内,于是先搜寻的是假山。可里头空空如也,他这才想起了池塘。命人拿来竹竿,二十多人在池塘内翻找了许久。即便是条鱼,也被翻出水面了。

    这么多人在里头乱搅,不可能会有人再躲在池塘里。

    这样严密地布控,都能让杜尘澜逃了,此子狡猾得很。他心中十分纳闷,想要知道杜尘澜到底是怎么离开的。然而,杜尘澜当然不可能告诉他。

    已经失去了一次机会,他就得抓住眼前的机会。只要杜尘澜解释不清他刚才的去处,那他就有机会将这莫须有的罪名按在杜尘澜身上。

    皇命难为,皇上命李大人在今日之内解决此事,给了李大人不小的压力。再加上容嫔还是从后宫中被掳走的,搞得后宫中人心惶惶。此事就连慈宁太后娘娘都过问了,李大人自然着急。

    若是李大人没在日落前将凶手找到,那就要吃不了兜着走。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管事实真相如何,只要找到一个凶手,交了差就成。

    李大人为了快速解决此事,必定会找个最有可能的犯案的人。那杜尘澜,就是这个最有可能之人。

    倒不是说杜尘澜长得像凶手,而是因为他最有时间去犯案。

    他刚才看李大人的表现,似乎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毕竟杜尘澜根基浅,不怕得罪人。

    李洪光一亮出金牌,杜尘澜便跪倒在地,直呼万岁!

    “本官与你素昧平生,自然不可能诬陷你。等查出还有谁可疑,便一并带走审问盘查。”李洪光蔑视着眼前的少年郎,随后又转身看向自己的下属。

    “可查出,还有谁可疑的?”

    “回大人!期间有十一人离开过席面,离开最久的,也不过是一刻钟,这些旁人可以作证,且证人不止一人。其余之人皆在原地,未曾离开过。卑职已经命人去查过,都证明了他们是去的恭房。”一名差役捧着记录好的卷宗走了过来,对李洪光说道。

    “嗯!这么说来,最可疑之人,还非状元郎莫属了?状元郎,你若是交代不出你的去向,那就休怪本官不留情面了。”

    李洪光转身看着杜尘澜,他已经在心里计划,怎么将这罪名按在杜尘澜身上。

    此刻,杜尘澜注意到一名差役,在刚才那位王进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随后王进看他的目光便带着几分讥讽。

    杜尘澜大概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然而他现在最关心的却是此人的态度。

    这京卫指挥佥事王进,好似对他有些成见,语气和眼神十分不善。

    他观察到现在,这位李大人的目的,是让他俯首认罪,多半是为了交差。然而,这王进,虽与李大人目的一致,但其中似乎还掺杂着其他的用心。

    杜尘澜察觉到不妙,正要开口说话,就看见王进凑近了李洪光身边,又低语起来。

    “大人,将才有人来禀报。那名死去的宫女,便是她领杜尘澜去恭房的。”

    李洪光顿时双目一瞪,随后看向杜尘澜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狠戾。

    “来人!将此人带走,本官要亲自审问。”

    众人一片哗然,怎么就要带走了?

    余泗霖有些焦急,“怎么回事?将才不是说要在这里盘查杜师弟吗?为何改了主意要带走?要带他去哪儿?”

    徐朝光摇了摇头,“怕是发现了什么证据?而这证据应该对杜师弟十分不利。”

第五百十三章 人证

    “本官看谁敢带走新科状元?”

    李洪光身后传来一声厉喝,他连忙转身去看,便看见首辅大人朝他走来,脸上满是戾色。

    他虽仗着夫人的娘家我行我素惯了,但对上朝廷一品大员,还是得顾及几分的。俞则闳是首辅大人,虽比摄政王和慈宁太后一脉势弱,但也是不可得罪的。

    众人又是一惊,目光呆滞地跟着俞则闳的步伐而移动。

    “首辅大人这是要保杜尘澜?”一名进士小声嘀咕着。

    “这?难道首辅大人与杜尘澜有何纠葛不成?”

    “不知!难道真看中了杜尘澜,想让他做女婿?”

    “你们当真以为首辅大人会看上他不成?一品大员的嫡女,难道还愁嫁?说不定想为他说亲的是嫡女身边的丫头,或是家中什么族亲呢?”一名进士忍不住酸溜溜地说道。

    “这就过分了啊!堂堂状元郎,娶个丫头?更何况还是一表人才的翩翩少年郎,过了!过了!”一旁有人看不下去了,立刻反驳道。

    “你们怕是有所不知吧?在下族亲中有一位堂弟他二姨的表侄的堂叔,就在首辅大人府上做护卫,说是那姑娘......”此人一脸神秘,刚说到一半,这才察觉到不妥,连忙住了口。

    “那姑娘怎么了?你倒是说呀!”众人别挑起了兴趣,见此人竟然吊大家胃口,于是连连追问道。

    此人好歹还记着这里是什么地方,且首辅大人就在前头,当然不可能如实相告。

    于是摆了摆手,道:“能怎么?长得好,性子天真烂漫,好得很!好得很!”

    众人一阵唏嘘,这不是废话吗?世家女能长得不好?

    此人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上的汗,还好悬崖勒马,否则他的仕途还未开始便要结束了。

    此事在京城十分隐秘,养在深闺中的姑娘,哪里会将真相暴露出来?都怪他这张嘴,日后再不把门,迟早要把自己给坑死。

    “欸~甭管他是否会成为首辅大人的女婿,反正从此以后肯定不能成事儿了。你们看这阵仗,我觉得,必定是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李洪光缓了缓脸色,和颜悦色地说道:“此人有嫌疑,下官便将人带回去审问。俞大人可是要阻拦下官?难道是有其他的证据证明,此案与杜尘澜无关?”

    “那你又有何证据,证明此案与杜尘澜有关?仅凭他如厕的那点时间?未免太过武断。本官奉皇命与礼部尚书共同办理恩荣宴。此子既是要在恩荣宴上被带走,那本官当然要问清楚原由,事后也好向皇上禀明。”

    俞则闳看了一眼杜尘澜,他的目光将杜尘澜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目光中怀疑之色一闪而过,可依旧还是寸步不让,站在了杜尘澜面前。

    “更何况皇上刚才对杜壮元赞誉有加,还指了官职,若是李指挥使不将此事言明,那便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杜尘澜看着俞则闳的背影,只觉得十分奇怪。这位与他素不相识,为何会想帮他脱困?这让杜尘澜有些不解。

    “可皇上已经命下官全权处理此事,若是首辅大人拿不出他去向的证明,那本官也不好徇私枉法,还请大人见谅!”

    李洪光的脸色变得铁青,却依旧耐着性子,向俞则闳解释道。

    俞则闳见着对方的手蠢蠢欲动,又有伸向怀中的意向,不禁语塞,这金牌可真好用。

    杜尘澜连忙插话,可别将事儿给闹大了。

    “其实,学生刚才......”

    “王佥事何在?还不快将人拿下!”李洪光一声厉喝,让王进心中一喜。

    “卑职听命!”王进准备带上两人将杜尘澜擒获,他心中狂喜,只要进了牢房,他就有本事让对方认罪。

    杜尘澜好生无语,好歹叫他把话说完呐!

    “刚才......”

    杜尘澜刚起了个头,便又听得一声慵懒的声音传来。

    “哟!这里还挺热闹啊?”

    杜尘澜顿时住了嘴,好吧!这会儿也用不着他说了。果然官儿小没靠山,便没人权,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众人不禁一愣,随后朝着来人看了过去。

    只见一位身着玄色镶边豆绿撒花圆领袍,头戴白玉冠的男子被一名内侍领着,正向着众人走来。

    此人容貌俊秀,眼眸凌厉。虽嘴角带笑,但笑却不达眼底。薄薄的唇瓣扬起,带着一股子邪魅。

    杜尘澜就想翻白眼,此人不是万煜铭是谁?

    “咦?杜尘澜,你的脚程倒是快啊!还赶在了本世子的前头?”万煜铭见着杜尘澜,似乎十分惊讶。

    杜尘澜抽了抽嘴角,表情还能再夸张些吗?一看就很假。

    “世子爷闲庭雅致,学生还要赶回来赴宴,自然要快些的。”杜尘澜朝着万煜铭行了一礼,面带微笑回道。

    “哟!没想到大人竟然也在此,这是发生何事了?”万煜铭正准备开口,不妨一转眼,便看到了上峰李洪光。

    “下官拜见李大人!”万煜铭懒散地施了个礼,好歹是上峰,虽说品级不如他,但颜面还是要给的。

    李洪光怎敢受这混世魔王的礼,连忙避让,也回了半礼。万煜铭虽是他的下官,但却是皇上亲封的昭和世子,他哪里敢得罪?

    更何况摄政王在朝中大权在握,他更不敢受对方的礼了。

    其实他这个上峰当得也很是憋屈,往日有什么活计也不敢指派万煜铭去做,就怕对方一个不高兴,就撅蹄子。

    众人纷纷上前行礼,若是能与这位交好,那日后的前程还用愁?万煜铭随意点了点头,态度很是敷衍。

    他看向首辅,上前行了一礼。这位首辅大人,别看在朝中处在下风,但没什么靠山,却依旧能在朝中站稳脚跟,每每与他们周旋,都能全身而退,其能耐可见一斑。

    等众人一番见礼之后,李洪光才开始问话。

    “世子怎会在这里?”他狐疑地看了一眼万煜铭,今儿礼部设宴,世子怎会到这里来?

    京卫指挥使司可不在这地儿,难道是专程来这儿的?

第五百十四章 试上一试

    “皇上传召,又来礼部寻人,途中还碰上了杜尘澜,才想起今日是恩荣宴,我二人闲谈了一会儿,将将才各自离去。正好外头好似出了什么事,有官差正在搜寻。下官听闻大人在这儿,于是便来了这里。”

    万煜铭说得简单明了,已经说明了大致的来意,但也解了杜尘澜的围。

    “世子是说,刚才你一直与杜尘澜在一起?你们闲谈了多久?”

    李洪光的目光在杜尘澜和万煜铭身上打转,这哪里是来寻他的?分明是为了给杜尘澜作证来了。

    “这?似乎......”万煜铭歪着头,思考了好一会儿,又将目光转向了杜尘澜。

    杜尘澜嗤之以鼻,这厮的演技可真够差的。平日里狂放不羁的模样,这会儿却这么听话,问什么答什么,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他明白,这是在威胁自己呢?

    “应该有半个多时辰?不太记得了,下官与杜尘澜是熟识,之前也一直很欣赏他的学识。正巧最近被父王责骂不学无术,于是便捧了书读上了几本,这不?遇着了状元郎,自然要前去讨教解惑了。”

    万煜铭说得不以为然,却让李洪光的脸色比之前差了不少。若是杜尘澜不是凶手,那到底谁是?

    原本杜尘澜最可疑,但如今有了万煜铭作证,杜尘澜就洗清了嫌疑,他的打算落了空。即便不知万煜铭所言真假,可他也别无其他选择。

    难道他要质疑万煜铭的话?他自认还没这么大的能耐。若是闹去皇上那里,他也占不了上峰。

    杜尘澜无语,这借口找得也很烂,但这样的话,也确实让人反驳不得。

    王进有些着急,若是此次再让杜尘澜逃脱,对方有了警觉,那再想动手或算计,那就难办了。

    “大人!可状元郎的嫌疑太大,若是人证只有一人,那......”

    不等李洪光呵斥,万煜铭率先沉下脸。他看着王进的眼中满是讥讽,不过是个指挥佥事。平日里若非他怕麻烦,又不在乎那些个三瓜俩枣的,这些人能得这么多好处?

    便对下属有些宽容,也不是对方能得寸进尺的借口。

    他微眯着眼,难道是自己平日里太过懒散,便给了他们好欺负的错觉?

    “王进,你的意思是说,本官也有嫌疑,与杜尘澜同流合污了?”万煜铭冷笑道。

    杜尘澜张了张嘴,想说同流合污不是这么用的,他哪里污了?

    王进顿时脸上挂上了谄媚的笑容,“瞧大人说得哪里话?卑职还敢质疑您?这不是他实在可疑吗?卑职怕将嫌犯放走,这才想着谨慎些。”

    “王大人,学生只不过是去如厕,现在也已经有了人证,您还觉得学生可疑?不知何处可疑?说起来也是可笑,学生到现在也不明发生了何事,这般隐秘,而大人又毫无根据怀疑学生,若非偶遇世子爷,岂非跳进郡水河都洗不清了?”

    这位王大人对他有成见,不是杜尘澜的错觉。不管是为了交差,还是为了陷害他,杜尘澜回去之后必定一查到底。

    “王大人!整件事的始末,就是学生如厕之后,本打算原路返回,谁想半路去迷了路,耽误了不一会儿。之后便碰上了世子爷,又耽误了半个多时辰。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学生以为,那名突然失踪的宫女,有些嫌疑。学生从恭房出来,还碰上了两名公公,之后再与那宫女离开之后,一个不慎,叫那宫女没了踪影。”

    杜尘澜将整件事真真假假地说了一通,反正这些人没当场抓住他,便不能定他的罪。

    “可是那名宫女出了什么意外?”杜尘澜故意装作试探地问道。

    “此事不是你该问的!”李洪光打断了杜尘澜的话,语气生硬地说道。

    “既然此事与学生有了牵扯,那学生便应该有知情权呐!之前王大人口口声声说学生是嫌犯,但此刻学生连发生了何事都不知。”

    “的确!这不言明,却要拿人,未免太过儿戏。杜尘澜不日便要上任,若是谁起了心思要诬蔑他,必定是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此事非同小可。”

    首辅大人将在场之人都打量了一遍,让众人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大人!下官倒是有个主意,不但能洗清杜尘澜的嫌疑,还能助大人一臂之力。”万煜铭突然笑了起来,随后将目光转向杜尘澜。

    杜尘澜皱眉,他可不想掺和进这事儿。即便要揪出幕后之人,那也是私下里进行,明面上他不想掺和。

    此事关乎到皇家颜面,知道此事之人,必定得不到皇上的好脸色。即便抓到了凶手,也只会暗地里处置了,不但得不到好处,还有可能被皇上迁怒。

    “哦?是什么法子?说来听听!”李洪光立刻好奇地问道。

    “自然是让杜尘澜协助您去处理此事了。”万煜铭负手而立,隽秀的眉眼在日光下变得朦朦胧胧,叫人看不真切,却异常夺目。

    李洪光转身看向杜尘澜,他用怀疑的目光将杜尘澜打量了一番,此人能做什么?

    一个手不能抗,肩不能提的读书人,还能破案不成?他本打算去和皇上求情,让大理寺介入,可这般未免显得他太无能,便觉得还是再等等,或许会有转机。

    “大人,学生不了解内情,若是去了,也无济于事,就不献丑了。”杜尘澜瞪了万煜铭一眼,眼中满含警告。

    即便他能猜到凶手背后的主使,难道还能将那人抓起来不成?

    若是暗卫动的手,他去哪里抓人?反正此事他不干,有了万煜铭作证,他并不难脱身。

    “不过试上一试,或许就能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呢?”万煜铭并未将杜尘澜的不悦看在眼里,依旧提议道。

    李洪光倒是动了心,死马当活马医,或许还真就帮上忙了呢?事后让杜尘澜闭嘴,谅杜尘澜也不敢宣扬出去。

    “大人,万万不可!您忘了,皇上说,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王进立刻阻拦,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诶~多一人少一人又何妨?如他敢胡言乱语,那就别怪本官不客气。”

    李洪光说完,便朝着首辅大人行了一礼,“下官想借杜尘澜一用。”

第五百十五章 小心点儿?

    万煜铭看着前方纤瘦欣长的背影,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他的目光划过杜尘澜的背脊,突然定在了某一处,而后拉开了嘴角,笑得更意味深长起来。

    杜尘澜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已经快步走到了他的身旁。他没有转头看,也知道是谁。

    此人真是恶趣味,不过他倒是不会小看对方。对方一个不经意的举动,或许就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刚才为他解围,他自然要拿对方需要的东西来交换。

    虽说对方没开口,但杜尘澜认为,像这般满腹算计,又自视甚高之人,必定是不容许他拒绝的。不过,刚才有了对方的证词,确实让他少了不少麻烦。

    万煜铭凑近了杜尘澜身边,而后用鼻子嗅了嗅杜尘澜身上的气味。

    杜尘澜额角抽了抽,嗅嗅嗅!是狗吗?这厮肯定又发现了什么。

    他之前行动匆忙,难免有些疏漏之处。换了一般人,或许不会发现什么,但换作是万煜铭,那就不一定了。

    只他心中也不紧张就是了,反正对方要保下他,即便发现了什么,也无大碍。

    万煜铭了然地一笑,随后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平日里不是香喷喷的吗?用的熏香可是倾城?不过,今儿身上带着股臭水沟里的味儿,啧啧!”

    香喷喷?杜尘澜回忆了一下,他又不涂脂抹粉,或许是衣裳上的熏香。而府上用的,自然是他铺子里产的熏香。自家有,便不会去别家买,除非有特别的喜好。

    “或许是换了熏香?这是下人的事,我哪里清楚?”杜尘澜没好气地回道。

    突然,万煜铭一把扯住了杜尘澜的袖子,在杜尘澜怒目微瞪之后,又笑着放开了。

    前方已有官差注意到他们二人,杜尘澜觉得,若此人不是勋贵身份,只怕早就被人给套麻袋了,真是太贱了。

    “小心点儿?很匆忙吧?”万煜铭一脸坏笑,随后便大步往前走去。

    杜尘澜冷哼一声,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口,只见袖口有一处被蹭上了青苔。其实杜尘澜在穿回衣裳的中途就发现了,但时间紧迫,他只能从空间中拿出水囊,将此处稍稍清理一下。

    不敢打湿大片,怕人看出来,自然没清理干净。

    他一直十分注意,还好袖口不是窄袖,只需稍稍注意,将其掩盖住就成。谁想此人的眼力这么好,竟然被他发现了。

    原来刚才对方一直走在他身后,便是为了观察他。或许对方早就怀疑了,只是隐而不发。他走在前头,都能察觉到对方的目光在上下扫视他,眼神太具侵略性,让人忽视不得。

    杜尘澜叹了一声,真是个人精。

    其实若非当时情况危急,杜尘澜与万煜铭确实是偶遇。杜尘澜并未与万煜铭言明,需要对方作证,他只打算待会儿就照这么说,他笃定万煜铭一定不会拆穿他。

    毕竟从之前万煜铭的表现来看,他对摄政王父子应该还有些用处。

    事实也的确如此,万煜铭果然这么做了。两人心照不宣,似乎还有些默契。

    杜尘澜回忆起当时的情况,也不由得为自己捏了把汗。

    当时他躲在假山内,听着那些人的脚步越走越近,他迅速观察着假山内的环境。

    这世上绝境逢生之事,是绝对存在的。他在一块突出的假山石后,发现了一汪脏污的水。

    这处连着的就是池塘,凹陷处的假山石常年都浸泡在水中,长了许多苔藓。

    杜尘澜打量了一眼那处地穴,大小应该能容纳他的身形。无视那汪池水的脏污,杜尘澜迅速脱下身上的衣袍,只着中衣,进入了地穴之内。

    还好地穴之下没多少阻碍,杜尘澜很快便游入了池塘。那些人赶到假山之时,他已经躲在了池塘的内侧,借着新长出的嫩绿荷叶,遮挡自己的身形。

    杜尘澜刚才走过来之时,便留意过池塘的结构。这池塘其实不小,只要穿过一座小桥,有了另一处假山和树木的遮挡,他就能避开这些人,从水里离开。

    谁想,那些人没找到人,竟然不死心,还命人拿来长杆,在池塘内到处搅动。

    杜尘澜无奈,只能想着若是暴露,那就只有杀出重围了。虽时间短暂,留给他思考的时间不多,但他明白那些人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为了嫁祸给他。

    待在原地,等着这些人找上来,那就真的没了退路。他们或许连供词都不需要,当场就能将他杀了。对皇上禀告他负隅顽抗,只能动手。

    即便杀不了他,那将他逼得大打出手,就更有被捉拿的理由。

    反正,想出此计之人,对对方来说,进可攻、退可守。而对于杜尘澜来说,不管是前路,还是后路,都被堵死,完全无计可施。

    其实此计算不得多玄妙,其中漏洞不少,但对付杜尘澜这般在朝中无靠山的,足够了。

    若他被冤枉,根本无人替他伸冤,除了家人,无人会在意。死了,也就死了。

    危急的那这一刻,杜尘澜再一次想到了自己的空间。他想尝试一下,若是能进去,那便还有机会。若是不能进去,那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不得不说,杜尘澜的运气还成。或许是他的意念太过强烈,杜尘澜集中心神,竟然真的被吸入了空间中。

    然而,空间不知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杜尘澜进入之后,便被一层屏障包裹。他看不清屏障外是什么,也完全感受不到空间内有什么异动。

    不过他能听得见外头的说话声,很是清晰。在等了半刻钟之后,那些人终于放弃在池塘内寻找他。

    杜尘澜浑身湿漉漉从池塘内爬出之后,他仔细感应了一番,见四下无人,便换下了空间中常备的中衣。他不慌不忙地将头发散开,用内力烘干了头发,而后草草扎了个发髻。

    他束发的手艺不行,自然比不上洗月和惜春他们,幸好头上还戴了状元帽。

    将一些毛躁的发丝藏于帽子中,露在外头的头发抿了抿,对着水瞧不出什么异样,他才开始检查外裳。

第五百十六章 断案1

    杜尘澜做这一切都不慌不忙,他感知全开,内力深厚,只要有人出现,他都能察觉,包括暗卫。

    除非此人的内力在他之上,不过,杜尘澜觉得,没那么巧会碰上。

    在穿戴好一切之后,杜尘澜跨出假山,往来时的路走去。刚走没多远,他就看到了万煜铭。

    当时万煜铭正在想左右张望,杜尘澜以为撞见了对方的秘密,便躲在了一棵大树后,紧紧盯着万煜铭的一举一动。

    可他等了半晌,发现对方似是在等人,又或是在思忖着什么。前后来回踱步,眉眼间倒是有些愁绪。

    杜尘澜又等了片刻,觉得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也就不再躲藏。装作不经意间与对方相遇,万煜铭见着他,像是很吃惊地打量了他一番,随后也没多问,便和他侃起了大山。

    二人交谈毫无重点,就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期间还掺杂着那边吵吵嚷嚷的声响。

    杜尘澜觉得对方已经开始怀疑他了,但对方不说,他也不会主动提起。他需要人证,此人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管万煜铭是出于什么目的,就目前来说,对杜尘澜肯定无害,顶多就是想利用他。

    等了约莫两刻钟之后,二人才相继离开,算是各自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一行人很快就到达了假山处,杜尘澜看见许多官差留守在此地,将这里包围得密不透风。他不由得庆幸自己当时没躲在空间内不出来,否则自己从此要变成失踪人士,在大郡朝也待不下去了。

    “杜尘澜,你来看看,是否认得此女?”李洪光站在假山洞口,对着杜尘澜说道。、

    杜尘澜有些意外,尸体竟然还未处理吗?不过这李洪光倒也不傻,猜到那死去的宫女,就是给自己引路的那位了吧?

    这些官差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目标锁定在恩荣宴上,那必定是背后有人引导。杜尘澜刚才就在心中猜测着这次要除去他之人,会是谁。

    他排除了几方势力,剩下的,也就是那么一两个罢了!

    杜尘澜一个怔楞,脸上满是疑惑。他踌躇着上前,只见两封白布掩盖住了刚才那两具尸身。

    “掀开给他看看!”李洪光沉声吩咐道。

    一名仵作模样的人,上前掀开其中一块白布,那宫女的面容就浮现在了杜尘澜的眼前。

    其实从刚才到现在,距离这宫女死去时间也没过多久,也就一个时辰多点。宫女身下有一摊血迹,面容有些僵硬。

    “咦?是她?”杜尘澜惊呼道。

    “你与她相识?可是之前那名与你领路的宫女?”李洪光上前问道。

    “大人英明,正是这名宫女,她怎会死了?”杜尘澜脸色有些发沉,还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他知道李洪光在观察他的情绪,他的嫌疑并未彻底洗清。将才他以为这位是个草包,只想着交差,但此刻他觉得能成为三品大员的,不可能是傻子。

    “本官怎知?与她一起死的,还有一人,你看!”李洪光指了指另一位被白布蒙着的尸身,看了杜尘澜一眼说道。

    “还有一人?是谁?”杜尘澜异常震惊,立刻反问道。

    仵作上前将遮盖住婉嫔的白布掀开,杜尘澜凑上前看了一眼,发现尸身的皮肤已经开始变黑,全身开始尸僵,说明这位婉嫔死去在两个时辰以上。

    “此女是何人?”杜尘澜惊疑地喊道。

    “这位是后宫中的婉嫔!”李洪光双目闪烁,语气也比之前更为冷凝。

    杜尘澜微张着嘴,脸上还是恰到好处的震惊。也不能表现得太夸张,与他往日的表现不符,那就显得太假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会出现在这里?她一名弱女子,怎可能穿过重重守卫,只身一人来到这里?她来到这里的目的为何?”杜尘澜连连询问道。

    “本官要是知道,那还要你来在做什么?世子说让你试试,你试试吧!”李洪光随意一指,然后杜尘澜无无言以对,这态度可真随便。

    他转身向着两名尸身走去,最先在宫女尸身前站定。

    他用手摸了摸宫女的身子,又看向插在对方胸口上的簪子。

    杜尘澜观察了片刻,便对仵作询问道:“敢问这位大人,可是死了一个多时辰?我之前与她分开之时,她还活着。按照尸体的僵硬程度来看,与她分开之后,她应该就惨遭毒手了。”

    仵作惊讶的看了杜尘澜一眼,他没想到此子竟对尸身还有这么多了解。寻常人都觉得这活计晦气,自然很少有人会愿意去了解这些。

    他点了点头,“不敢当!应该在一个时辰以上,不到一个半时辰。”

    杜尘澜笑了笑,“簪子插进去之时,带着些向下的角度,说明行凶之人的身量比这宫女高出许多。簪首有些微微的弯曲,可见凶手的力气很大。这簪子并非是真正的金簪,而是鎏金的,里头应该是铜。能将这簪子掰弯,可想而知,此人也不是寻常人。”

    李洪光眼神微眯,“你的意思是说,这凶手应该有功夫在身?”

    “还不敢断定,有人天生就有神力。”杜尘澜抿唇一笑,姓李的往这上面想就对了。

    “她离开学生不过是几息之间,期间学生虽有些心不在焉,但若是有旁人出现,并不会忽视。由此可见,这宫女不是自己跑开的,便是被一名武艺在身之人给劫持的。可他劫持一名宫女作甚?若说是避免撞破另一桩谋杀案,那大可不必,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那你的意思是说,她是自愿离开的?可她为何要离开,还将你扔在半路?且此地可不是恭房与宴厅的捷径之路,她为何将你带来这里?”

    李洪光皱起了眉头,也察觉出不对来了。这是在陷害杜尘澜?可是谁会这般大张旗鼓地陷害一个新晋状元郎呢?

    他灵光一闪,难道是为了让杜尘澜给后头之人腾位子?

    嘶!能在这宫里肆无忌惮,在众多侍卫眼皮子底下,带走婉嫔并将其杀害,背后之人必定来头不小。这般胆大包天,可没将皇上看在眼里啊!

第五百十七章 断案2

    李洪光倒抽一口冷气,他这是摊上事儿了。他牵扯进这么复杂的事儿中,必定吃力不讨好。

    “她为何会离开,学生哪里知晓?只要将这个谜题解开,那她被杀的答案也就能破解了。”杜尘澜挪步,走至婉嫔面前站定。

    他蹲下身子,看了一眼婉嫔的尸身。红颜枯骨,人活着不过是一具皮囊。再美的人,死后都不会好看。

    尸身青乌,肢体僵硬,没了活着时候的灵动,只会令人骇然。杜尘澜刚才情急,便没仔细观察婉嫔的身体特征,此刻他发现婉嫔面部有些肿胀,还呈现暗紫红色。

    杜尘澜从袖中掏出帕子,覆在手上,翻了翻婉嫔的眼皮,心中有了数。他又将手探向婉嫔的后脑勺,摸了一会儿,才松开手。

    此刻婉嫔的衣裳已经被整理,不是之前那般,露出了脖颈和胸前一片肌肤。

    毕竟是嫔妃,死状已极其不雅,自然不能让人家带着不体面逝去,算是给死者留些颜面。

    杜尘澜轻轻拨了拨衣领,顿时,众人看他的目光便有些怪异起来。此子刚才摆弄了半天,得出的结论倒是与仵作差不多,他们还当这位肯定有些名堂呢!

    万煜铭倒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没想到杜尘澜竟然对仵作的活计也有研究,真是涉猎广泛。

    仵作上前一步,就要阻止杜尘澜,谁想杜尘澜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就松开了手。

    他将帕子收回,小心地折叠起来,重新放入了袖中。倒不是说杜尘澜有收藏这样的癖好,而是他不敢随意将帕子丢弃,谁知道别人会拿他帕子做什么?保不准又起了心思来污蔑他呢?

    虽说这帕子也不是他平日里惯用的,上头并没有绣字,但杜尘澜还是觉得小心为妙。

    “不知大人检验过后,得出的结论是何?”杜尘澜并未先开口,而是问起了仵作。

    仵作一愣,他还以为这位会直接说出答案,难道是没看出来?

    他总是和死人打交道,心中也没什么弯弯绕绕,于是便道:“她是被闷死的,被人捂住了口鼻。”

    杜尘澜点了点头,接着笑而不语。

    “不过之前应该是被人打晕了过去,而后惨遭毒手。刚才粗略检查了一遍,身上无明显外伤。至于其他的,此地也不便检验。”

    仵作轻咳了一声,杜尘澜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这是说要检查对方有没有被侵犯,然而这其实是显而易见的。

    只是衣领被掀开一点,其他部分的衣物完好,像是正要行动时,被突然打断。又或者是,其实根本就不是以侵犯为目的。

    “劳烦大人!”杜尘澜朝着对方拱了拱手,随后将目光投向了李洪光。

    “如何?可是有了发现?凶手到底是谁?”李洪光立刻急切地问道。

    杜尘澜很想翻白眼,这是破案,哪有这么快?

    他沉吟片刻,随后道:“婉嫔是此件凶案的源头,咱们就先从她开始分析。”

    李洪光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只要搞清楚婉嫔是被何人杀害,那杀宫女的凶手,也就水落石出了。这两人死在一处,相隔时间并不久,凶手应该是同一人。

    “且慢!本世子觉得,先查明这宫女为何会出现在此处,才是最重要的。那簪子是宫女头上的吧?杜尘澜,你之前可曾见过?”

    杜尘澜不知对方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但也不好不给对方颜面。于是点了点头,“的确是的。”

    “你刚才说,凶手是一名武功高强之人,那多半应该是护卫一流。这宫里的禁卫军这么多,一身武艺的也不少。但他们都随身带有佩刀,即便是暗卫,也携带佩剑,为何不用自己的兵器,而是用宫女头上的簪子?那宫女为何没发出任何声响?一般人遇见有人要杀自己,尖叫呼救才是正理儿。”

    万煜铭摸着下巴,提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且她若是自尽呢?若是自尽,就能将本世子刚才的问题一一解决。”

    杜尘澜挑眉看向万煜铭,不愧是满腹算计的精明人,但杜尘澜早就已经想过这些问题。

    “自然是因为我就在不远处,若是他动手拔刀剑,声响太大,会被我发现。再者,他身处之地应该有些狭小,根本施展不开。若是突然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下那簪子,杀了宫女,那宫女必定是反应不过来的。那处假山,就是个很好的藏身之地。宫女要去池塘边,此处必定得穿过那座假山。”

    假山只容一人通过,众人都是陆续走进来的。

    “至于自尽,我倒是更倾向为这对宫女来说,是个意外,她并未想到那人会杀了她。因为她自尽的意义着实不大,为了引我过去,赔上自己的性命,这不可能。毕竟只要将我引过去,她就能功成身退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为了嫁祸给你?可你只是一名新晋状元,他们为何要陷害你?”王进鄙夷地看了一眼杜尘澜,虽说这是事实,但杜尘澜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此事待会儿再来探讨,若是对之前的问题无异议,咱们便开始说婉嫔吧!”杜尘澜嘴上这么问,但并未给众人再议论的时间。

    “婉嫔是先被打晕,而后才被杀。若是凶手真的图谋不轨,那为何不趁着对方昏睡之时下手,而是在未得逞之前,就将其杀害了?一名深宫女子,不可能避过层层守卫,只身一人来这里。能将她从深宫内掳过来,不可能是光明正大吧?不是有过人的本事,就是有出入的令牌。”

    “那照你这么说来,这凶手,就是个武艺高强之人,对否?”万煜铭难得正色问道。

    “我刚才就说了,能通过层层守卫,除了武艺高强之外,还有手持令牌者。”杜尘澜的指向已经被很明确了,反正不管怎么分析,背后都有人指使。

    就看李洪光敢不敢得罪权贵,毕竟那权贵可不是一般人物。

    李洪光脸色一沉,这不是明摆着了吗?反正不可能是皇上,至于是哪一派,他不敢往下查。

    若是杜尘澜真被当场抓获,那得省了他多少事儿?将事儿都推到杜尘澜头上,一了百了。

第五百十八章 收手

    “分析了这么多,你还是没说凶手是谁!”

    李洪光心中对杜尘澜逃离此地有些不爽,于是便打算让杜尘澜指一名凶手出来。如今杜尘澜脱身了,他却无法交代。

    “听闻状元郎也有武艺在身,而那宫女最后一此见的人就是你。当时你二人在一起,她被谋害,那你的嫌疑不是最大吗?本官倒是觉得,还是你最可疑。只是你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逃脱,这才有机会在这里大放厥词。”

    王静说完,转身又看向万煜铭。

    “世子爷,您想啊!您见到他之时,已经是如厕之后两刻钟之外了。在这期间,他完全有可能犯案。”

    王进抓住一切机会,也要将罪名按在杜尘澜头上。

    “王大人,那您又如何解释婉嫔的死?学生今日参加恩荣宴才进的宫,去了宴厅之后,除去此次如厕之外,并未出过宴厅。您说的两刻钟之内,那学生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去后宫将婉嫔掳来这里吗?”

    杜尘澜眼中满是冷意,此人竟然还未放弃陷害于他。

    他讽刺地笑了笑,而后接着道:“学生身上可没什么令牌,光天化日之下,能从后宫劫走一名嫔妃,难道这宫中的侍卫都是摆设?学生对宫中的地形可不熟悉,根本不知婉嫔住在何处,您的说法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谁说要你亲自去劫?你若与人里应外合,合谋犯下此事,也是极有可能的。”

    王进脸色一沉,即刻反驳道。

    杜尘澜突然笑了起来,他望向王进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戏谑。

    “您不觉得您说的话漏洞百出吗?学生为何要进后宫将婉嫔掳来?学生与宛平素不相识,更不知后宫还有这号人物,将她路来的目的为何?难道仅仅是见色起意?可学生从未见过他,哪里来的见色起意?”

    万煜铭皱了皱眉头,他深深看了王进,此人倒是有些可疑。王进,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嫌疑往杜尘澜身上引,到底是何居心?

    他在心中回忆着王进的家世,出身寻常,并非官宦子弟。看来回去之后,还要查查此人,说不定是哪一方的爪牙。

    “其实只要用心去查,查到凶手应该不难。首先。去守卫处查从昨日到今日出入的记录,筛选出可疑人选。若无异常。那便只能从身怀武功之人查起。宫中的禁卫军和侍卫,从昨日到今日的所有活动轨迹。”

    杜尘澜说到此处,便住了口。剩下的,便不是他能参与的了。

    他猜想,此事到最后必定是不了了之。即便查到了什么,也只会私下处理。

    ......

    “娘娘!那边传了消息过来!”女官拂晓匆匆入了那边,向着正在对镜描眉的慈宁太后禀报道。

    查太后赶忙放下手中的螺子黛,急切地问道:“如何?可是成事儿了?”

    望着查太后起身,走向玫瑰椅,拂晓一脸沉重地摇了摇头,“娘娘,此事办砸了。”

    查太后顿时脸色一沉,“怎么回事?详细说来。”

    “让杜尘澜逃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这般严密的部署,怎么可能还让他逃了?他到底是怎么逃出去的?哀家早就命人在那处周围把守,只要他去了假山,那就插翅也难逃。”查太后气急,厉声喝道。

    “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从那处逃了出来。而后在回宴厅的路上,碰上了昭和世子。昭和世子便做了人证,倒是不好将此事推到他头上了。”

    “昭和世子?”查太后微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之后,她才道:“难道是昭和世子相助,才让他化险为夷?”

    “奴婢将才去查过,昭和世子进宫是因为皇上传召。等出了御书房之后,便去礼部找人,似乎与杜尘澜并未有直接的关系。且当时那情形,出入的人都记得清清楚楚。杜尘澜肯定看到了尸身,在进入假山之后,他便没了踪迹。不管怎么寻,他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直到他出现在了宴厅里。”

    拂晓十分纳闷,此人可真是邪乎,竟然会凭空消失。

    “或许是躲在池塘内?这些个酒囊饭费,必定是偷懒了,这样也能将人放跑。”查太后一拍桌案,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难道就这么错过了?

    “他们将整个池塘都搅了一遍,就连里头的鱼儿都快被翻出来了,还是不见人影。”

    查太后听到此处,也不禁疑惑起来。沉思片刻,她深深叹了口气。

    “此人还真是难缠,还未入朝堂,便这么难对付。若是日后叫他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届时谁也讨不了好。哼!可笑那些人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呢!日后有得他们哭的。当哀家不知道他们的打算?可别引狼入室,最后后悔就来不及了。”

    查太后心中郁气横生,在心中将那几人都骂了一通。

    突然,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而后脸色煞白,震惊地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娘娘,您怎么了?”拂晓见自家娘娘神色不对,于是立刻上前问道。

    “不可能!怎会是他?当年哀家是亲眼看着他死的,绝不可能是他。”查太后揉了揉眉心,神色也比之前疲惫了不少。

    “娘娘!可是凤体有恙?奴婢去请太医里给您看诊。”拂晓说完,转身就出去。

    “不必!不过是想到了什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罢了!”她不想承认,刚才那一幕,让她的背脊发凉,心中突然生出了几分恐惧。

    “让他们收手吧!随便找出个人来做替罪羊,只要不将此事暴露出来就成。经过此次,杜尘澜必定会提高警觉,再想算计他,就不容易了。咱们错失良机,也不知日后还有没有机会。”

    查太后无比后悔,这次的计划,虽十分拙劣,但肯定好用。只要将人当场抓获,任杜尘澜长了十张嘴,那也说不清。

    皇上不会为了杜尘澜,将她彻底得罪。如今朝中局势不稳,她这一脉,会让许多朝臣忌惮。

第五百十九章 有何贵干?

    “照你这么说,那凶手便是宫中的侍卫?可侍卫不得入后宫,即便是暗卫,也不可能。皇宫内守卫森严,谁会冒这么大的险,将婉嫔掳来?难道就是为了陷害你?你不过是个新晋状元郎,犯不着这般大费周章吧?选择在皇宫内动手,变数太多,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李洪光虽觉得此事针对的就是杜尘澜,但他不能肯定这就是凶手的目的。凶手背后的主子,必定非富即贵,说不得就是这宫里的某一位,他才不想引火烧身。

    “那自然有他在宫内动手的理由,不过,此事还不能断定就是针对学生。”杜尘澜笑了笑,今儿不指望抓到凶手,明面上扳不倒对方,反而容易暴露。

    等回去之后,杜尘澜还要放长线钓大鱼。为的便是印证心中的猜测,好为日后做打算。

    在外动手,只能算是暗杀。而在宫内动手,只要栽赃给他,那就是光明正大。效果不同,结局也不尽相同。

    “来人,去查查每处守卫的出入记录,近两日在宫中守卫的名单也不能少。”李洪光得到了启发,但明白不能深挖,找个替罪羊就成。

    此时的主动权就在他们京卫指挥使司手中,守卫宫禁还是他们的义务和指责,查起来自然省事儿。

    他抬首望了望天,太阳早就偏离了正当中,若是在日落之前,未将此事解决,皇上怪罪下来,他们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剩下的事儿,自然与杜尘澜无关。

    “没想到状元郎不但聪慧机敏,还对验尸有一定的了解啊!”李洪光心中有了打算,这会儿神情舒展了不少,倒是也没吝啬夸赞。

    他很欣赏杜尘澜的识趣,若是杜尘澜觉得凶手要栽赃陷害,不管不顾,硬是要将事情闹大,那他也得跟着吃挂落。

    而此刻,杜尘澜却并未趁机撒泼,李洪光倒是对杜尘澜的印象好了几分。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王进,之前觉得这小子是个愣头青,谁想自己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不知在何时,此人竟然背后有了靠山。亦或者,此人原本就是其他派系的,只是之前掩藏得好?

    日后他必定要提防此人,他可不想什么时候被此人背后给捅一刀。

    “大人谬赞了,只是之前淘到了一本杂书,上头有些相关记载,十分粗略。因着有些兴趣,这才看了些。”

    杜尘澜还是在前世看过这些相关书籍,来了这大郡朝,自然没机会看的。为了解释原由,还得扯个谎。

    仵作顿时双目一亮,他正愁无人继承衣钵,此子当真感兴趣,他自然欢喜。且他看此子还有些天赋,若是能与他一起探讨学习,相信假以时日,必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过,随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便暗淡了下来。

    将才这些人都叫他状元郎,那对方日后可是要当官的,哪里会看得上他们这些与死人打交道的活儿?

    “大人若是无事,那学生便告退了。”杜尘澜朝着李洪光拱了拱手,这里没他的事儿了,他还不如早些回去。

    他怕他现在再不回去,宴厅里那些个进士们会觉得他犯了事儿,此刻已经被抓走了。

    李洪光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今日之事,切记,不可传扬出去。若是叫本官知晓你出去胡言乱语,那就别怪本官不留情面。你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杜尘澜连忙应声道:“大人放心,今日学生是来参加恩荣宴的。其余之事,与学生无关。”

    “嗯!”李洪光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很欣赏识趣之人。

    “大人!咱们就这么放他走了?若他真是凶手,那不是纵虎归山吗?保不齐日后,他还会犯下此罪。”王进急了,连忙出声阻止道。、

    李洪光猛地转身,看向王进的目光满是怒意,此人是将他当作傻子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他,将他当枪使,是打量着别人长得都是猪脑子吗?

    王进被李洪光此举吓了一大跳,不由得暗自责怪自己太心急了些,惹了李洪光的怀疑。日后对方必定会处处提防他,看来是时候挪窝了。

    “不然能怎么样?你可是能找到他是凶手的证据?没有就闭嘴!”李洪光不厌其烦,他决不能让自己被对方利用,他可是听闻皇上对杜尘澜看重得很。

    没有将杜尘澜彻底制服的把握,那就不要轻易得罪此人。

    无视王进向他投来淬了毒的目光,杜尘澜还向着对方行了一礼,之后便离开了假山处。

    王进觉得,刚才那一礼,简直是在挑衅。

    他看着杜尘澜离去的背影,心中合计着,事后该怎么向主子交差。

    “大人!卑职还有要事在身,便先行告退!”万煜铭说完之后,也转身离开了此处。

    李洪光看着万煜铭追着杜尘澜的脚步离去,不禁在心中琢磨着这两人的关系。

    万煜铭边走,边暗自后悔。其实今儿本不应该插手此事,不知会不会引起皇上的怀疑。可是之前他便收到了消息,知道杜尘澜会遇到此事,便赶来相救。但到了假山处,他突然有些踌躇。

    若是直接去,那未免太过刻意,事后不好解释。可若是不去,杜尘澜就是跳进郡水河都洗不清。

    还好当时杜尘澜已经脱身了,否则等他再去,说不定真的晚了。

    他认为,杜尘澜如今还未入朝堂,若是栽在这些蝼蚁手里,未免太过憋屈。因为还有些用处,他才会相助。对!就是这样!

    且他还有自己的考量,若是杜尘澜去查王进,那自然会牵扯越来越大。早日看穿慈宁的真面目,再将当年之事全都栽到慈宁头上,杜尘澜肯定不会怀疑,这对他们王府更有益。

    这么多理由,他当然要救杜尘澜了。

    听着背后的脚步声快步追了上来,杜尘澜并未停下,而是继续往宴厅走去。

    “杜尘澜,我有事要问你!”万煜铭上前一步,扯住了杜尘澜的状元帽上的帽翅。

    杜尘澜忍不住回头怒目相斥,“不知世子爷有何贵干?”

第五百六十章 邹华林

    刚才万煜铭那一扯,差点将帽子扯掉。杜尘澜帽子下的发髻可是乱糟糟的,这样一来,不就惹人怀疑了吗?若是被人看见,十分不妙。再退一步来说,那也是不修边幅,不注重仪表。

    “哎?也用不着这么严肃吧?”刚才杜尘澜的状元帽被扯到一边,已经有一缕调皮的发丝从帽子中钻了出来,让万煜铭忍俊不禁起来。

    他忍住笑,上前一把扯住杜尘澜的发丝,“不是告诉过你小心点儿了吗?你看看,这也太邋遢了些,与你平日里的形象可不符啊!”

    杜尘澜从对方手中扯过发丝,随后又塞回了状元帽之内。

    “世子爷若是无事,那学生可就要赶去恩荣宴了,这会儿时辰不早,得准备出宫了。”杜尘澜面容恢复了平静,沉声说道。

    杜尘澜决定日后对对方还是得平常心对待,此人有些恶趣味,就喜欢人来疯。

    见着杜尘澜将发丝塞回去的举动,万煜铭顿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眉眼含笑,眼中有光,俊秀的面容少了狠戾,杜尘澜不得不承认,此人长了副好皮囊。

    万煜铭突然觉得即便杜尘澜冷着脸,但刚才那动作尤其好玩儿。在熟悉了之后,扯下杜尘澜伪装的面具,这才发觉对方是个极有意思的。

    杜尘澜面无表情看着对方的面容渐渐平静下,这位昭和世子也是有趣。似乎在只有他们二人之时,这位便再也懒得装相,释放出了自己的真性情来。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是怎么逃离的?”万煜铭打量了四周一眼,随即轻声问道。

    “学生不明白世子爷在说什么。”杜尘澜微微一笑,来了个死不承认。

    “嘁!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啊!我之前可是替你解了围呢!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万煜铭撇了撇嘴,他实在好奇,那些人可是将池塘前后里外都翻遍了,都没能找到杜尘澜。

    他自然想知道杜尘澜到底有何本事,难不成真能飞天遁地?

    不!即便会轻功也不成,会被那些人发现的。

    杜尘澜摇了摇头,他可没义务满足万煜铭的好心。摇了摇头,杜尘澜没理会万煜铭,转身向着宴厅走去。

    万煜铭没再阻拦,更没有追上去。等杜尘澜回去之后,必定会去查王进。他已经部署好了,如今朝中的局势越混乱,就对他们越有利。

    父王觉得时机已经趋向成熟,只可惜还差一件儿东西。其他人寻不着,他们也寻不着,然而那东西至关重要,必须得尽快找到。

    此物又与杜尘澜也有关,然而,那对夫妻虽劫来了,却没什么用途。

    日落时分,杜尘澜回到了杜府。

    “你派人去查查京卫指挥佥事王进,近几日都要跟着他,将他的行踪与我禀报。”杜尘澜叫来守月,将此事交代了下去。

    “是!”守月应声道。

    “之前让你与各家府上多些联系,可有什么进展?”杜尘澜想起了之前的吩咐,遂问道。

    “正要与您禀报这件事的进展,只成功了几家,但小人担心只用好处吊着他们,会靠不住。后来,小人在其中几家安插了几个自己人,这是名单,还请少爷过目!”

    守月这段时日将注意力放在了此事上,他们根基浅薄,少爷在朝中无人帮衬,又未入朝堂,消息的来源只能靠打探。

    杜尘澜十分满意,守月比之前进益了不少。他接过名单看了起来,等看到上头写了大理寺卿付连壁的名讳之时,他不禁心中一动。

    之前皇上遇袭,命大理寺与曲国公府共同处理此案。如今不知有何进展,这段时日,竟未有消息传了来。

    “这位大理寺卿付连壁府上,叫安插进去的暗探多注意些。尤其是这段时日,将他的动向摸清。”

    杜尘澜说完,沉思了片刻,随后又道:“车夫是最清楚主子动向的,你再安插一名暗探进去,想方设法接近付连壁。”

    守月立刻明白了杜尘澜的意思,“少爷放心,小人这就去办!”

    虽说此事最后一定会推到周夷的头上,但朝中也有不少勾结的官员,就看付连壁和曲氏敢不敢得罪这些朝臣了。

    杜尘澜将这些都交代完之后,便想到了万煜铭。

    万煜铭当时出现在那处,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或许是事先收到了消息,这才赶过去的。

    倒不是杜尘澜脸大,觉得万煜铭还惦念着他之前的救命之恩。而是他觉得,一是他还有利用价值;二是,只怕又有什么算计,毕竟万煜铭最擅长一箭双雕和将计就计。

    只怕他去查王进的打算,也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至于是谁要陷害他,杜尘澜心中率先想到的,便是查太后。但当年之事,虽是查太后下的令,但杜尘澜可没觉得皇上和摄政王他们无辜。

    到底那些人要找的东西是什么?那些东西如今都在何处?

    杜尘澜阖眼,靠在了椅背上,开始沉思。

    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救回杜坤夫妻。然而,才刚刚找出一些线索来,不知何时才能救回杜坤夫妇。

    “少爷!天一来了,说是有要事求见!”洗月进了书房,看着少爷正在闭目养神,本不想打扰,但少爷之前就吩咐过,只要是天一回来,那就必须要禀报。

    杜尘澜立刻睁开双眼,坐直了身子,“快!让他进来!”

    天一一身玄色交领长袍,刚进书房,就对着杜尘澜行了一礼。

    “少爷!”

    “嗯!可是有消息了?”杜尘澜沉声问道。

    杜尘澜的发问,将天一的沉稳打破,他立即兴奋地点了点头,“已经有了消息,应该是被关在京郊的一座山庄内。不过,咱们没得您的吩咐,还不敢贸然动手,此刻天二他们正盯着呢!”

    “哦?消息可是属实?那山庄的主人是谁?”

    “那山庄的主人是武林人士,来往皆是江湖中人,并未与朝廷有所牵扯。此人名为邹华林,与江湖上有些地位。”

    杜尘澜顿时觉得有些棘手,武林人士肯定功夫不弱。同时,他心中也有些疑惑,武林人士为何会插手朝廷之事?

    之前他听闻上届武林盟主说过,江湖不与朝廷结盟,更不会与朝廷作对。

    他们会抓杜坤夫妇,必定是受了人指使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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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子荣华路介绍:
顾诚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到了大郡朝,成为了商贾之家杜氏的三房嗣子杜尘澜。
本以为可以通过科举入仕成为人上人,改变自己身为杜府小可怜的境遇,谁知道他的身世却并不简单……嗣子荣华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嗣子荣华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嗣子荣华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