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嗣子荣华路TXT下载嗣子荣华路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嗣子荣华路全文阅读

作者:九天飞流     嗣子荣华路txt下载     嗣子荣华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三章 助他一臂之力

    朝中皆知皇上自幼与孝敏太后分离,二人之间有些隔阂倒也正常。再加上中间还隔了个从小就照顾皇上的嫡母,二人就更亲近不起来了。

    然而周绵知晓,皇上对慈宁太后更多的是尊重与感恩。而对孝敏太后,才是真正的关心。

    当然,这也与慈宁太后在皇上驾崩之后,突然发现怀了遗腹子有关。

    一名黑衣人突然出现在了御书房内,皇上看了一眼周绵,周绵立刻行了一礼,出了御书房。

    “皇上,这是从河通府传来的消息。”周绵边走边竖起耳朵听着御书房内的动静,皇上待周绵出了御书房之后,这才示意他说下去。

    周绵沉着脸刚走出御书房,便发现和喜宫的元公公还等在原地。

    “周总管!”元公公见周总管脸色不自然,还以为皇上今晚不会再去和喜宫。

    周绵立刻扬起了笑脸,道:“元公公先回去与皇后娘娘知会一声,皇上说了,晚上摆驾和喜宫!”

    元公公立刻喜出望外,脸上的笑容都真挚了许多。他看了一眼四周,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递到了周绵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周绵边嘴上推脱,边将银票接了过来。

    怎么说,他刚才也在皇上面前为皇后娘娘美言了几句,这银票他拿得心安理得。

    “还要多谢周总管相助,咱家这就回和喜宫了。皇后娘娘身子才刚刚痊愈,咱家可不放心那些个笨手笨脚的来照顾。”

    “那咱家就不多留了,咱家此刻也还在当着差呢!”

    等元公公走后,周绵的脸色又沉了下来。皇上还是太子时,他就一直跟在皇上身边照顾。

    没想到这么多年的忠心,到现在还不能让皇上真正相信自己。皇上有许多事,是避着周绵的。

    皇上接过暗卫手中的信函,他拆开从上至下仔细看了一遍,心中有些震惊和欣喜。

    这杜尘澜,倒是比他想象地要聪慧些。当年杜尘澜来晨鹭书院攻擂,以一敌十二这事儿,他自然是知道的。

    后来他便命孔德政盯着杜尘澜,若是觉得有些本事,日后入了朝堂,倒是能将此子收拢过来。

    谁想这两年孔德政禀报书院之事,却并未对此子有过多描述。他还以为此子小时聪慧,长大了未必还能如当年一般。

    毕竟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是常态。

    只是如今朝中实在无可用之人,他的亲信也就那么几个,实有些举步维艰。

    对于朝中的动向,皇上如今还不能左右,只能从中作梗,挑起另外两方内斗。只是这法子多用了,难免会叫人看出来,坐收渔翁之利之事,时日一长,谁也不是傻子,还能悟不出这其中的道道?

    无奈,若是多些有能耐者为他效力,日后还用对摄政王和另一派处处忌惮?

    杜尘澜年岁小,能力卓越。出身又不显,无家族依靠,不是正合适的人选吗?

    于是皇上又派人去调查杜尘澜,却发现杜尘澜在书院中的表现简直是鹤立鸡群。再者前段时日,摄政王世子去了晨鹭书院。

    皇上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于是派人跟了上去,没想到竟然有了意外的收获。

    平复了一番心情,皇上将目光停在了信的末尾处。这万煜铭去了晨鹭书院,看似还对杜尘澜青眼有加。若是叫对方捷足先登,得了一大助力,他怎能忍受?

    又将信放下,看着杜尘澜那日提出的策论,皇上无比震惊。若说之前还有些犹豫,这一刻皇上倒是下定了决心。

    “万煜铭最近有何异常?”皇上觉得杜尘澜还小,此事倒是可以先放放。目前最重要的,便是看住了万煜铭。

    不愧是摄政王的嫡子,从小带在身边亲自教养的。如今的万煜铭,城府之深,比起摄政王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去了趟晨鹭书院之后,便回了京城王府。最近几日似是结交了些不三不四之人,整日里花天酒地,放浪形骸。”

    皇上冷哼一声,“继续盯着他,此子虽然是个好色之徒,但城府不小。”

    看来这万煜铭是真打算拉拢杜尘澜了,还特地去了一趟河通府。

    ......

    “杜小师弟,这里有你府上托人送来的书信!”一名学子见杜尘澜刚出了书舍,连忙上前将书信塞在了他的手中。

    “多谢师兄!”杜尘澜有些高兴,未等仔细看,便收拾了书箱,回了监舍。

    刚从怀中拿出书信,却发现上头的字儿并非是杜淳枫的笔迹。他再仔细一看,这字颇有些狂隽,且还十分眼熟。

    呵!他冷笑一声,杜海州也就只能想到搬出老爷子来压制自己了。

    将信函打开,杜尘澜大致浏览了一遍,便将其放在了一旁。

    洋洋洒洒写了三张纸,真情实感地关心是没有的,多的便是描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家族利益,最后又绕到了贡生名额上。

    纵使心中再厌恶,他还是得回信婉拒。

    ......

    万煜铭带着一身酒气回了王府,还未进院子,便被摄政王请了过去。

    “铭哥儿,你看看这封信函,简直是精彩绝伦!”摄政王未等顾及万煜铭的脸色,先是将几张纸甩在了万煜铭面前。

    万煜铭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这是?”

    摄政王嘴角扯上了一抹笑容,这是老天都在助他。当年错过的东西,他是定然要拿回来的。

    “这?没想到他竟然有这般离奇的身世,原先见他便觉得与众不同。也难怪,若说是这般身份,就能说得通了。”

    万煜铭看完这封书信,此刻脑子里顿时清醒了,实在有些意外杜尘澜的真实身份。

    “这不正中咱们下怀吗?只要他去了皇上身边,便是一枚重要的棋子。”摄政王脸上满是算计,这枚棋子实在再何时不过了。

    “父王所言甚是,他若是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必然能成为捅向皇上的利刃。”万煜铭觉得这是一个大惊喜,只是随后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不!不能叫他现在就知道,如今可不是好时机,等他入了朝堂之后再说。”万煜铭立刻提出反对,少年人便是这么沉不住气。

    “可皇上也会查他的出身,若是查出了这些,杜尘澜便没了用处。毕竟咱们能查到的,皇上自然也能。”万煜铭觉得不太乐观,此事有些太过冒险,甚至会有所牵连。

    “因此,咱们当然要助他一臂之力了。这个秘密还不到公开的时候,当然得藏着捂着。当真是天助我也!”

第二百五十四章 时也命也

    摄政王感叹了一声,而后轻笑道:“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不知他日后知道了真相,是否会埋怨世道不公,对此愤愤不平?”

    万煜铭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杜尘澜的反应了,谁叫杜尘澜平日里总喜欢端着一张脸?叫人看了,想扯掉他脸上虚假的面具。

    “世道不公?不过是时也命也!从当年先帝对此事的做法就可窥探一二,从未放在眼中罢了!”

    摄政王冷笑一声,先帝的绝情,朝中还有谁不知呢?必要时,连亲儿子都能舍弃,皇家无亲情罢了!

    “若是换了儿子我,也会不甘心。更何况杜尘澜野心不小,知晓真相之后,难道不会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万煜铭想起杜尘澜似乎总是风光霁月、清雅出尘的模样,其实内里也不过是个对权势极度渴望的凡夫俗子罢了!

    “那不正合咱们的意吗?据本王派人查到的消息来看,此人野心勃勃,轻易是不肯站队的。即便咱们现下去拉拢他,也是徒劳无功。不若随了他的意,送他去做那人上人。届时告知他真相,在他身边使劲煽动,不愁他不动心,咱们再伺机而动。有了这把利刃在手,何愁不能撼动皇上?咱们躲在幕后,要比待在明面上做活靶子要好。”

    摄政王觉得此计甚妙,坐收渔翁之利才是高明之处。

    “此子精明得很,就怕咱们煽动不了!”万煜铭觉得杜尘澜主意正得很,应该鲜少能有人左右他的想法。

    “那便指鹿为马,当年之事知情之人少之又少。实情如何,还不由着咱们胡编乱造?就拿孔德政来说,他知道事情真相吗?不过是凭一丁点证据胡乱猜测而已。”

    万煜铭闻言深以为然,“还是父王英明!”

    “哼!等所谓的罪证放在他面前,他是不信也得信。铭哥儿啊!凡事不必讲究个真相,只要能达到目的,最后的结果便是真相。至于到底真相是不是真,谁又会在意,都是只看结果罢了!你赢了,即便你明着颠倒是非,也不会有人当你的面指出你的不妥。”摄政王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个嫡子是他从小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的,聪慧机敏,一点就通,他十分满意。不过终究年少,还做不到心狠。凡事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

    万煜铭思忖了片刻,便明白了父王的用意,“是!儿子受教了!”

    “不过杜尘澜的身世,若是被有心人查出,咱们便没了优势。再者不是说他与那人长得像吗?皇上会不会怀疑?”

    万煜铭觉得杜尘澜的相貌实在太过突出了些,这般相像,那些故交一见杜尘澜,很容易就猜出他的身份来。

    “那又如何?世上长相相似之人有千千万,难不成还都沾亲带故?再者他年龄尚幼,等日后长开了,便不一定会如此相像了。只要他的身世能圆过去,就不用担心。咱们如今要做的,便是将他的身世藏得深些。”

    摄政王沉思了一瞬,“那对夫妻,出自安家,便是个大隐患。虽说如今已经不知去向,可谁知哪一日会不会突然冒出来?你派人去找寻这二人的行踪,倒也不必急着除去,留着活口,日后应该能派上用场。”

    “是!儿子这就去办!”万煜铭起身,这就打算离开。

    “且慢!你这是打哪儿来?可是又出去与人吃酒去了?”

    摄政王知道嫡子向来有分寸,只是如今也到了慕少艾的年岁。若是被那些个不三不四之人勾了去那不该去的地方,酒色迷人眼,身为男子,恐难以自持。

    因此,便打算今日敲打一番,还是莫要太过放纵得好。

    “父王还不放心儿子?若不是最近皇上派人跟踪儿子,儿子也用不着整日待在青楼楚馆。外头向来传儿子花天酒地,儿子也算是顺应民意啊!”

    万煜铭哈哈一笑,男子逢场作戏,再正常不过。

    “怎么?自你去了河通府之后,才派人跟踪你的?”摄政王立刻明白其中的关节,之前在外人眼中,铭哥儿就是个浪荡公子。

    “正是!咱们骗得了世人,骗不了皇上。他疑心病甚重,即便儿子表里如一,他也恨不得将咱们的肠子都剖出来看看清楚。”

    “哼!皇上多疑,这不是朝中众臣都知道的事儿吗?不过他既然他已经派人跟踪你了,想必应该是对杜尘澜上心了,咱们的计划算是成功踏出了第一步。这段时日你仔细着些,莫要与杜尘澜有任何接触,以免皇上又疑神疑鬼,不敢轻易出手。”

    “儿子省得!不过,今日儿子碰上了左副都御史家的长房嫡二子,也不算没有收获。”

    “哦?你对此子印象如何?”摄政王顿时来了兴趣,这不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吗?

    听说闻风鸣这老头对这个孙儿看重得很,可偏偏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整日里拈花惹草不说,还爱惹是生非。

    “纨绔是真的纨绔,天性爱玩儿。不过,内里实则精明得很,有些扮猪吃老虎的嫌疑。”说到此人,万煜铭才想起此人对杜尘澜的描述和评价,是多有推崇,夸了又夸。

    原来此人与杜尘澜早在靖原府就见过,算了算闻远彬暂居祖地的日子,倒是能对得上。

    “这么说来,倒是与你很像!”摄政王觉得有些好笑,便打趣起了自己的儿子。

    “不不不!他是真纨绔,与儿子可不一样。至于有没有野心,儿子与他相识时日太短,还不太看得出来。不过,想来对朝政也不是多感兴趣。”

    ......

    “今日便是岁考了,等过完了年,师弟想必就要去上京了!”王良看着杜尘澜将门上了锁,不由感慨万千。

    这两年多来,一直都是杜尘澜照顾他。知他家中不宽裕,既要顾全他的面子,还要处处给他占便宜。杜尘澜的人品真的没话说,真真正正的君子。

    “那得看这次岁考的成绩,此刻还言之过早。”杜尘澜笑了笑,这时候已是十二月初了,等考过了岁考,出了榜单,他就要回靖原府过年。

第二百五十五章 岁考

    “对你来说不是十拿九稳的事儿吗?山长不是同意了?不管怎么说,总有你一个名额的,那是你应得的。”王良虽羡慕得很,但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有杜尘澜这等本事,还是脚踏实地为好。

    杜尘澜笑了笑,前两日杜海州又来了两次,都叫他拒绝了。至于给杜高鹤的回信,借口不提此事。不过,等他回去之后,难免又有一场风波等着自己。

    可杜氏如今能捏住他命脉的,只有三房夫妻俩。日后去了京城,杜高鹤就更鞭长莫及了。

    “师兄不是打算明年下场吗?明年咱们不一定有时间相聚。在此,师弟先祝师兄一帆风顺,得偿所愿!”杜尘澜向着王良拱了拱手,而后从书箱中拿出一物递到了王良面前。

    “上次见师兄好似对承玉笺十分感兴趣,这里是师弟之前买来的,便算是提前送给师兄的贺礼。”王良对承玉笺念叨了好久,杜尘澜早就想送了他,只是怕对方不肯接受。

    王良性子好,读书很是上进。因为监舍近的关系,平日里对他也是颇多照顾。此人倒不是那等贪小便宜的,从他这里得了好处,也会想法子回馈,很懂得知恩图报。

    杜尘澜对此人感官很好,若是对方日后能入朝堂,那也是一份人脉,也算是结个善缘罢了!

    “这?不成,这承玉笺可是贵得很!”王良连连摆手,平日里占的便宜已经够多了,他可不敢再收下这个。

    “这是师弟提前送给师兄的贺礼!”杜尘澜不由分说,将礼盒塞在了王良手上。

    “不成!师弟......”王良还要拒绝,却不想被一人打断了话头。

    “小五!”杜海州望着杜尘澜的目光有些阴郁,承玉笺?这样的礼盒,是承玉笺的洒金笺吧?一沓要二百两银子,杜尘澜何时变得这般慷慨了?

    他不禁想起这两年来三房在府上的境遇,因为三婶开了个脂粉铺子,三房的日子比之前宽裕了不少。他回府时,经常看见三婶穿金戴银,首饰看起来比大伯母的还要昂贵。

    再看平日里的吃穿用度,比之前简直好了数倍。从这些都可以看出,那个花粉小铺子,到底能赚多少银子了。

    杜尘澜拿出一沓洒金笺,送人眼都不眨一下,可见平日里花银子也是大手大脚。

    三房夫妻竟然给杜尘澜这么多银子花用?可恨他们还拿着府上的月钱嚼用,杜尘澜在外头却大手大脚,宁可将银子都给了不相干之人。

    “四哥!”杜尘澜十分无奈,这位还没死心呢?

    “我有事寻你!”杜海州瞥了一眼王良和他手上的锦盒,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此人平日里就喜欢跟在杜尘澜屁股后头乱窜,不过是贪图杜尘澜的银子罢了。

    王良本就不太喜欢杜海州,他觉得此人表面看起来谦逊,实则心术不正。杜海州刚才对他的鄙夷,他不是没看见。反正此人平日里捧高踩低已经是常事儿,倒也并不惊讶。

    杜海州今日会过来找杜尘澜,多半还是为了贡生名额一事。毕竟要岁考了,过了今日,就再没了机会。

    “就要岁考了,师弟,咱们还是快着些吧!不然就迟到了。”若是按照往常,王良也不愿意插手杜氏的是非恩怨。只是今日是岁考之日,十分重要,杜海州又纠缠不休,让人烦不胜烦。

    “四哥,咱们就在这儿说吧!”杜尘澜朝着王良歉意一笑,无法,如今同为杜氏子孙,还不能撕破脸而已。

    王良摇了摇头,向着二人行了一礼才离去。杜尘澜来了书院两年多,这位堂兄竟是一次都未踏入堂弟的监舍之内。

    若不是最近为了这个名额,说不得等杜尘澜去了京城,这位都不会登这个门。

    “小五,你还是不肯帮忙?”杜海州突然声音哽咽,望着杜尘澜的目光中还带着几分落寞与失望。

    杜尘澜险些要起鸡皮疙瘩,这句话怎么听着这般幽怨呢?

    “四哥,这事儿咱们已经谈论了好几次,小弟已经说了,这事儿我做不了主,还请四哥不要为难我。”杜尘澜觉得和此人简直是有理说不清。

    他不明白,三房和长房、二房差不多都要撕破脸皮了。杜海州竟然还天真地以为,自己会将名额给了二房。

    “小五,你为何没有是非大局观?咱们都是杜氏子弟,更应该守望相助才对。”杜海州之前在那人面前夸下海口,可这事儿却拖了好多日,那人对他是越来越失望了。

    可他也十分无奈,杜尘澜软硬不吃。就连请了祖父来威压都无用,可见杜尘澜就快就要脱离杜氏的掌控了。

    不过,等回去之后,且看祖父怎么收拾他。即便收拾不了他,不是还有三房?

    “咚!咚!咚!”杜尘澜听得钟声敲响三下,这是要准备入场了。

    “四哥!岁考要开始了,此事等过后再说。”杜尘澜说完便抬腿离开了原地,此子野心勃勃,然而却又没与之匹配的能耐。

    不过,为了个名额,以杜海州的性子,竟然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那多半是杜海州背后之人的功劳。

    之前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没想到此人倒是隐藏地深。只是他如今就快要离开书院,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杜海州望着杜尘澜离去的背影,不由得面容有些扭曲。

    ......

    “今日是岁考,每个人的卷子并不相同,拿到哪份便是哪份。”温昌盛看了众人一眼,接着视线投向了坐在角落中的杜尘澜。

    杜尘澜再一次感叹书院对舞弊一事,一直是深痛恶觉的。为了防止有人泄露考题,每次岁考都会分几种考卷,为的便是防止作弊!

    至于其中的题目是难是易,那得看个人运气。其实这类考卷难易都是差不多,若是你恰巧抽到了自己所不擅长的,那只能怪自己运气太差。

    “明年便是应试年,希望大家要爱惜自己的声誉,莫要行那冒险肮脏之事。”温昌盛训过话之后,便是领到号牌之人上前去抽取考卷。

第二百五十六章 盘账

    杜尘澜将手中的考卷拆开弥封,一共是三张卷子,第一张是帖经和墨义两大类掺杂在一起,占了一整整一张纸,第二张便是两道策问和一道时文。

    第三张则是策论一题,再加一道律法题。杜尘澜看了一眼律法题,不难!只要熟读律法之人便能应答,而律法则是晨鹭书院的一门学科。

    将内附的五张草稿纸放置一旁,杜尘澜先开始磨墨。帖经和墨义只要熟读四书五经、领会其意就成。杜尘澜都快对这些书籍倒背如流了,这些自然难不倒他。

    杜尘澜小心翼翼地磨着墨,还将卷子都挪到了一旁,就怕被墨汁沾染上。

    手指按压住墨锭,感觉到捏着墨锭转圈时,接触砚台并没有一丝阻碍,十分顺畅。这墨锭是父亲托人从京城带来的,正宗的云墨。

    仔细观察了一番墨汁的浓淡,觉得差不多了,杜尘澜才有条不紊地看起了考题。

    这是他的习惯,他喜欢将所有考题都想先看一遍。随后将难易分列开来,再计算在每道题上应该怎么合理分配时间。

    有些学子一拿到手便开始做题,然而却在某一道题上浪费了太多时间,导致之后的考题来不及做,这都是常有的事儿。

    只有在做到将开题都过目一遍,心中有了大致思路,杜尘澜才会下笔。

    岁考并不在平时的监舍内,这间屋子极大,可容纳五十多人。但这屋子左右两面都是扇门,前头监考的讲书和监院坐在上首,比考生们高出不少。因此,想要作弊根本就不可能。

    温昌盛将所有考生的动作和神情尽收眼底,才刚开始考,前面的题目应该并不难,难的是后头的策论和时文。看着大家奋笔疾书,温昌盛眼中闪过欣慰之色。

    晨鹭书院的学子说是千挑万选也不为过,那些个下场科考的学子,可都是参差不齐,第一轮县试就有许多人上不了榜。

    温昌盛将目光划过杜尘澜,脸色为之一沉。世子爷说不必再拉拢杜尘澜,只将杜尘澜在书院之事事无巨细地告诉他。

    一看到杜尘澜,温昌盛便想起自己这两年来被对方当成了猴子一般戏耍,就觉得气愤难当。

    此子软硬不吃,且还总在他以为鱼儿要上钩之时,再一次快速逃开。一直这么若即若离,给了他快要成功的错觉。

    原本是他钓鱼,却不想反被鱼咬了钩溜了竿。等回来他回过味儿来,打算给对方一个痛击之时,却不想对方竟然搭上了世子爷。

    他终于彻底醒悟,杜尘澜这是看不上他,人家的眼光高着呢!这不就是攀了高枝儿了?可见手段厉害得很,是他小瞧了对方。

    只是如今看世子爷对杜尘澜如此看重,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算是便宜杜尘澜了。且他不但不能与之交恶,还得保持着对对方的亲近。

    世子爷说过,此子得罪不得,日后入了朝堂,不是自己能得罪得起的。

    撇过头,不想再看杜尘澜。他又将目光投向了正皱眉思索的杜海州。杜海州若是没有监生名额,明年也是要离开晨鹭书院的,毕竟五年到了。

    孔德政站在门外,看着坐在第二排的小小少年。从这里望过去,便能看见对方秀美莹润的侧脸。

    他不由得心思飘飞了出去,想起那身着枣红色斗篷,在雪地里给他捏雪团子的小小身影。血红的梅花,枣红色的斗篷,被素白冷清的积雪映衬着,天地间终于有了泼画点墨般的色彩。

    孔德政忍不住闭紧了双眼,那红色仿佛灼痛了他的双眼。他脚下有些踉跄,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杜尘澜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将前头的帖经和墨义都完成了,他算了算,还有约两个时辰的模样。

    他放下笔,等着考卷上的墨迹干透,再将其收起来。顺手将笔放下,他捏了捏手指和手臂,活动了一下手腕。

    他一动,上头正盯着考生的温昌盛和林讲书都看了过来。杜尘澜连忙收敛了一些,免得被人误认为是作弊。无法,第一年有人质疑他的成绩,他只能每次月考和季考都哞足了劲儿,来证明自己。

    晨鹭书院的规矩这些人怎可能不明白?不过看不惯他一个刚入书院的学生屡屡出风头而已。

    杜尘澜索性蝉联了十个月的月考和季考榜首,流言蜚语才渐渐少了。之后他便调了许多,即便偶尔考了第二,书院中的同窗也都认为是他谦虚,反正他的实力有目共睹。

    ......

    “老爷!最近一年内,府上竟然在外院支取了这么多银子?”

    本是年底了,闵氏看着大老爷正在盘算着账本,她也凑了上去瞧瞧。

    闵氏是商贾出身,再者闵氏好歹还是闵家的嫡女,陪嫁过来的嫁妆一直是她自己在打理,对账本她自然是熟悉的。

    只是拿过一本随意翻了一翻,只见外院账上的钱每个月都有大笔的支出。

    她再将另外几本账本拿了过来,快速翻阅了一遍。这些支出从一开始的几千两,到后头的万两,都是一笔笔惊人的数字。

    “这都是老爷子支取的?”闵氏看着下方的印章,这确实是公爹的私章没错。

    “嗯!你个妇道人家还管起外院的事儿了?外院一直是由我和父亲把持的,小心有人说你手伸得长。”

    杜淳钧的脸色也有些发沉,他说完后,便盯着手中的账本思忖了起来。

    外头生意的账簿虽说每次都要捧了来给父亲过目,但从生意账簿上的盈利很多都是走的外院公账。毕竟还未分家,得按照公中分配。

    “公爹平日里也用不着这么多银子,若是买卖上要用,那为何没有你的印章?”闵氏翻开账本,越看越心惊。

    她刚才这么一看,粗略算了算,这样不明的账目加起来能有近三万两。

    杜氏一年才赚多少银子?一年的纯利也不过才六七千两。而真正能流动的不过是其中一半,其他的都要投入到买卖中去。

    那三万两可是四五年的纯利了,今年的纯利不够,竟然还从外账划出银子,给了外院。

    闵氏顿时懵了,这么大一笔银子,上头竟然也没记个由头?

    若是有大笔银子的支出,杜氏规定,老爷子和杜淳钧二人的盖章才有效。

第二百五十七章 指望他?

    “这些支出父亲和我说过,用作私途了。”杜淳钧叹了口气,这么多银子,他自然也是心疼的。

    “用在了何处?”闵氏震惊地看向了自家老爷,这可是三万两银子。之前因为捐监名额一事,杜氏在知府大人那儿前前后后花了近二十万两银子,早就元气大伤了。

    这两年生意渐渐回暖,这才有了余钱,怎么一下子支出这么多?闵氏想想都心疼,这以后可都是长房的基业啊!

    “此事之前我不是与你透露过吗?州哥儿攀附上了一位权贵的亲信,这三万两便是走了关系。那人的胃口大得很,三万两好似并不放在眼中。”

    杜淳钧将手中的账本甩在了一旁,心口也是堵得慌。今年的纯利全搭进去还不够,还多支出了几年的纯利。这么一想,他也是心如刀割,可父亲执意如此,他也拗不过。

    “什么?就因为那所谓的权贵,咱们就搭上了这么多银子?老爷之前为何不与我商议?这可是三万两啊!”闵氏只觉得眼前一黑,跌坐在了圈椅上。

    “之前那么多银子,好歹还换回个捐监的名额。说此人是权贵亲信,可这都两年多了,也没见府上得了什么好处,莫不是被人骗了?”

    闵氏气得咬牙切齿,老爷子这是魔怔了。为了仕途,对这一大家子人都不管不顾了。

    “放宽心吧!此人说过,等州哥儿明年去了国子监,才能添助力。如今州哥儿还在书院读书,那人也找不到可相助之处,不过还是帮了些忙的。之前州哥儿两次月考都冲进了前十,这不都是最好的证明?”

    对此事,杜淳钧和杜老爷子都是深信不疑的。只等杜海州去了国子监,才有机会一展拳脚。

    “什么?合着州哥儿能进月榜前十,不是靠得自己?”闵氏顿时为之气结,亏她之前还以为州哥儿是靠着自己的本事才进了月榜前十,为此还真情实感地夸了好几次。

    “嗐!甭管是靠谁,反正日后州哥儿的前途不会差。虽说我也心疼三万两银子,但好歹还是用在了刀口上。”

    闵氏冷笑一声,“老爷可别本末倒置了,州哥儿是二房的嫡子,日后有没有出息,说到底与咱们长房其实没多大关系。凭二房秦氏那态度,即便州哥儿日后能平步青云,她会允许咱们长房跟着沾光?”

    “妇人之见!秦氏算什么,一个内宅妇人,只要咱们杜氏未分家,还轮不到她来置喙。你要将目光放长远些,只有进了官场,有了人脉,咱们府上的生意才能做大,赚更多的银子。”

    杜淳钧虽觉得老爷子过于看重杜海州,可自家孙儿还小,长子与读书上又没什么天分。

    目前州哥儿已经算是最合适的人选了,否则等恒哥儿长大,还要多久?老爷子等不得,杜氏也等不得。

    “这道理我都懂,我也不是那等见识浅薄之人。只是,老爷为何不想想,那人为何会选了州哥儿?”

    闵氏觉得其中肯定有猫腻,之前她一直以为杜海州在书院中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因此常有巴结。

    可后来因为杜尘澜也去了书院,有些事儿便不再是秘密了。其实杜海州在晨鹭书院中并不起眼,哪里有他们想得这般厉害?

    那位为何要选杜海州?照理来说,其实选杜尘澜不是更为合适吗?除非是为了骗银子。

    “自然是与咱们杜氏有关,父亲说过,此人的动机不明。但咱们也可从中牟利,富贵险中求。”

    “若那人当真是权贵亲信,那咱们杜氏无异于与虎谋皮。老爷子也太不管不顾了,这家业以后是咱们长房继承。可照老爷子这么败下去,等他百年之后,留给咱们长房的还有什么?”

    闵氏一想到三万两银子,就觉得呼吸都不太顺畅起来。

    “等明年再看吧!明年,不见兔子不撒鹰。”杜淳钧想起老爷子的执拗,也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哼!你看州哥儿那样子,像是能挑大梁的吗?要我说,他连杜尘澜都不如。指望他,那还不如指望杜尘澜。”

    闵氏冷哼一声,自从知晓杜海州在书院的真实成绩之后,闵氏便一直对他颇有微词。

    “这怎么说的?州哥儿日后考个举人进士还是能的吧?好歹也是晨鹭书院的,且每次都在前一百名以内,算是不错了。他杜尘澜再好,也只是咱们杜氏的嗣子,能与咱们一条心?”

    说到杜尘澜,杜淳钧又是一肚子的火气。这两年三房翅膀硬了,就连老三都不如以前这般听话了。

    “如今府上的好处都叫二房给得了,咱们长房都成什么了?老爷为何之前不与我说,我还能回娘家想想法子,让我爹找些人脉,探探那人的虚实。”

    闵氏只要一想起秦氏那趾高气昂的模样,就气得脑仁儿都疼。

    “得了吧!你爹不在背后算计杜氏,已经是难得了。”杜淳钧嗤之以鼻,那老丈人简直就是六亲不认的老东西。

    若说杜氏有了危机,那第一个落井下石的,说不得就是闵氏。

    “你好歹也是他的女婿,他难道还会害我们不成?”

    “成了,这事儿不必再提,索性明年就能见分晓。”杜淳钧不欲与妇人多纠缠,多说无益。

    “老爷!你说老三媳妇那铺子,到底一年能赚多少银子?”闵氏眼珠一转,这两年来三房的吃穿用度,还有钱氏的首饰,与之前想比,可谓是天差地别。

    她的眼睛可不瞎,这得是赚了多少银子?

    说到花粉铺子,杜淳钧的脸色也变得微妙起来。他眼中带着几分羡慕和嫉妒,迅速在心中计算着钱氏今年的纯利。

    “比咱们府上一年的纯利少不了多少!没想到她一个小小的花粉铺子,竟然也能赚到这么多银子。”杜海州感慨万千,钱氏倒是做买卖的一把好手。

    “这么多?”闵氏震惊了,脸上还有一些扭曲。

    “上次父亲想从她的铺子里采买,她死活不肯同意,这是见不得咱们杜氏好吧?”

    闵氏觉得自己都快要嫉妒疯了,这么多银子,也难怪钱氏每日里跟个花孔雀似的,头上插那么多簪子。

第二百五十八章 放榜

    “老爷!钱氏可是咱们杜氏的媳妇儿,杜氏都快吃糠咽菜了,她还每日里鱼翅燕窝,穿金戴银的,也好意思?”

    闵氏突然想到前儿钱氏头上戴了一整套红玛瑙的金头面,这样一套估计得几百两银子。之前明明只有钱氏羡慕她的份儿,可如今却反过来了,这叫她怎么能不愤恨?

    “这是她的嫁妆,就是府上再难,还能插手她的嫁妆不成?”杜淳钧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之前他和父亲多次与钱氏说了采买一事,钱氏不但毫不犹豫地拒绝,且还明朝暗讽的,差点没将父亲气出个好歹来。

    “嫁妆?怎么证明那是嫁妆?之前三房如此穷酸,也没见她要开什么脂粉铺子。就凭她原先那点嫁妆,能开得起铺子,买得起庄子?这银子说是从娘家借来的,可她娘家爹那抠门的劲儿,肯借这么多银子给她?哄谁呢!前段时日,我倒是听了些传言,说是老二在外办私产,说不准这老三也是这么干的。”

    闵氏冷哼一声,这事儿有些蹊跷,三房穷了这么多年,哪里来的银子置办什么庄子?

    “老二置办私产一事,我也听说了,最近已经派人去核查了。他若是真这么做了,那就别怪我不顾念兄弟情分。至于老三,往日瞧他是个老实的,应该是不敢伸手的。”

    杜淳钧了解两个弟弟的品性,老二本就喜欢偷奸耍滑,花花肠子多得很,做出此事倒也算不得稀奇。虽说他平日里将买卖把控十分严格,但毕竟没分家,且又做不了主。

    老二中饱私囊,估计老爷子也是知道的,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而老三,他的性子淳善,不太可能做出此事。顶多占一些小便宜,不敢过分。更何况老三只是替他跑腿,哪里能占多大便宜?

    “这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呢?老三之前看着确实老实,但自从老三媳妇开铺子开始,我就觉得他变了。就拿采买一事来说,若是换了以前,老爷子只要开口,他还敢违逆老爷子的意思不成?”

    闵氏看了一眼自家老爷,觉得自家老爷对小叔子倒是有几分信任。然而杜淳枫也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杜淳枫了,老爷还沉浸在过去呢!

    杜淳钧仔细一想,觉得闵氏说得也有道理。自从钱氏开了脂粉铺子之后,老三就变得不再听使唤了。

    这两年来三房的种种迹象表明,三房应该是想分家了。这是有了底气,觉得自己可以不再依靠杜氏了?

    这么一想,杜淳钧觉得有必要敲打敲打三房了。

    “再说老三媳妇也不肯说这脂粉的方子从哪来的,谁知道方子是什么来历?若是其中有什么猫腻,这不是连累咱们两房吗?”闵氏将火盆踢得远了些,只觉得浑身都冒着一股火气。

    看着杜淳钧陷入沉思,闵氏的嘴角弯起。其实再傲气,也不过是个庶子媳妇罢了!只要杜氏一日不分家,三房便撇不清关系。

    ......

    “岁考放榜了,师弟!咱们快去看看!”王良扯过杜尘澜,连忙往贴榜处奔去。

    杜尘澜被扯得身子一歪,他快速稳住身形,接着跟在王良身后向放榜处跑去。

    “师兄慢些,不必着急。”杜尘澜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觉得还是等会儿再去看比较妥当。

    刚开始张贴榜单,大伙儿都想看自己的成绩,顺便吃瓜。

    书院有八百多人,都来看榜。说是人山人海有些夸张,但绝对是人头攒动,挤都挤不进去的。

    “哎~别挤,鞋掉了!”人群中有人嚷嚷着,急得四处找鞋。

    “后面的别挤,我都快挤到榜单上去了。”

    “前面的看了就出来,咱们还要看呢!”

    杜尘澜顿时头大如牛,他扯回被王良拉着的袖子,“师兄,咱们还是在外头待着吧!人太多了,挤不进去。”

    看着两名同窗被挤得散了发,出来时形容狼狈,还大喘了两口气。杜尘澜连忙往后头站了站,反正有些人总比他关心他的名次。

    杜海州站在台阶处,看着站在人群后的杜尘澜,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在前头的师兄弟,不若将名次报上来,咱们也犯不着挤了。”

    “好!此计甚妙,刘师兄,你来报吧!”一名学子看到了前头的刘瀚骏,这位师兄平日里便十分照顾师兄弟,应该会同意。

    “好!就从最后一名开始吧!”刘瀚骏正好站在最后一张榜单面前,他是准备找自己的名字,可被挤在倒数榜单之前,动弹不得了。

    “大家静一静,让刘师兄报名次。”

    杜尘澜见状,便上前将还在挤的王良给拉了回来,“王师兄还是与我安心在这里等着吧!前头有师兄们代劳,咱们在此等报名次就成。”

    “你看,榜单都贴到第七张了,就等着最后一张。咱们不得快些去前头占位置吧?你还真不急啊!这可是关系到你的仕途和声誉呢!”

    王良不明白为何杜尘澜到现在还能保持淡定,虽说杜尘澜还有一个名额做后盾,可若不是第一名,那便有些打脸了。

    即便他相信杜尘澜的能耐,但余泗霖他们也不差啊!平时的月考,余泗霖还是有几次在榜首的。

    “已成定局,也不必太过着急。等师兄们读出来便是,急也急不来的。”若说一点担心都没有,那怎么可能?凡事总有列外,杜尘澜也是个凡人。

    即便山长已经答应无论如何,一定会将贡生名额留一个给他。可他之前一直是奔着第一个名额来的,若说这次岁考不是第一名,那便是真的打脸了。

    更何况这是最后一次岁考了,若是考砸了,杜尘澜之前的努力也不会被认可。

    “来了!来了!”正当众人报到第三张榜单之时,就有人眼尖地看见最后一张榜单被人捧了上来。

    气氛顿时更为高涨,这一张榜单可是岁考前一百名。

    杜尘澜正等着众人报出答案之时,便被人从身后拉了一把。

    “杜小师弟,温监院请您去他的监舍一叙!”

第二百五十九章 第二名

    杜尘澜闻言一愣,“敢问师兄可是现在?”

    “正是!监院说有急事与你相商。”此人点了点头,接着不等杜尘澜回答,便朝着榜单处挤了过去。

    杜尘澜回头看了一眼榜单,心中思忖这时候温昌盛到底为了何事找他?

    犹豫了一瞬,杜尘澜对着王良说道:“劳烦师兄替我看看,我去去就来!”

    “师弟尽管去,我给你看着呢!”王良立刻点头,他虽好奇这时候温监院找杜尘澜所为何事,但他也知道有些事儿不是他能过问的。

    杜海州望着杜尘澜的方向,见杜尘澜竟然离开了原地,不禁有些着急。难道他提前知道了,觉得没脸待在这里了?

    杜尘澜在去温昌盛院子的路上一直思索着对方的用意,到底是何急事,为何选在了这时候?

    之前在贡生名额上,温昌盛倒是出了不少力。那个名额,他本是打算吊着的,其实也是看出山长不大情愿将名额给他。反正也就差最后一次岁考了,他对自己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可这次温昌盛却为他说了不少好话,言明这个名额本就是靠着他才得到的,他有优先权。这态度转变如此之快,还叫他惊讶了好一会儿。

    毕竟之前对方一直在拉拢他,他不置可否,总是敷衍了事,之后温昌盛待他便冷淡了不少。谁想这次竟然会为他说话,简直让人意外。

    “你来了,快坐!”温昌盛等杜尘澜行礼之后,便指了指位子,让杜尘澜坐下说话。

    而他则是转身,从书架上拿出一沓纸张来。

    “看看吧!有人要你颜面扫地!”没有多言,温昌盛便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杜尘澜先是震惊,而后将信将疑地拿起了桌上的一沓纸张。

    将其中两张展开,杜尘澜才发现这是他的考卷。他仔细看了看,上头有阅卷的批注。

    此次阅卷一共是十人,阅卷之后,在上头写下自己的评断。杜尘澜看得很仔细,这第一个便是上上,第二个依旧是上上。直到第五个竟然成了中,之后连着得了两个上中。

    而书院的规矩,向来是谁的上上最多,便是头名。也就是说十个人中,有两个给了上中,还有一个竟然给了中。

    若说这上中影响不是太大,但一个中的影响却很大了。

    杜尘澜没有急着问温昌盛这其中的细节,而是将目光放在了批注上。给了中一般是要给理由的,不可能随意打分。

    批注在策问题上,而这道题出得中规中矩。杜尘澜为了答出彩,还很是费了一番心力。

    “是故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这句是出自《大学》,杜尘澜承接了上文。前头是阐述其意,侧重点在于劝导君王的立意上。君王聚财敛货,民心就会失散。若是君王散财于民,民心才会聚在一起。

    杜尘澜还引用了前朝一个典例,前朝中叶有一任帝王为了存私库,便开始大量卖官,收敛钱财为自己所用。

    买官的危害还有谁能不知?吸取前朝的教训,本朝是明令禁止买官的,即便是捐监名额,那也得参加了乡试才能做官。

    用这做为范例,立意明显,指出了危害,顺便将当今皇上和先帝都夸奖了一通。

    批注是什么?太过谄媚,毫无实处。这八字批语,换了个中。

    杜尘澜觉得好笑,他虽对君王歌功颂德了,但也绝不是谄媚吧?后头的谏言是当没看见?

    默默地放下手中的卷子,杜尘澜又拿起了另一张。

    嗯?这竟然是书院前十名的评断。杜尘澜在第二名处找到了自己,而第一名并不意外,是余泗霖。

    而后,附着的便是余泗霖的考卷。

    杜尘澜得的上上还比余泗霖多两个,但一个中就拉开了差距。批注是没有的,毕竟人家也没得中。

    没细看余泗霖的考卷内容,毕竟同窗了两年多,杜尘澜对对方的学识和文风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继续看下去,杜尘澜竟然在第九名的位置,看到了杜海州。他有些惊讶了,月考也就算了,没想到岁考也能有本事进前十?

    “不知温先生让学生看这些,是何用意?”杜尘澜将这些都整理妥当,还给了温昌盛。

    温昌盛狐疑地看了一眼杜尘澜,“你不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吗?你的策问我也看过,答得很是出彩,却只得了个中,很是匪夷所思。再者,你不想知道这给了中的人,究竟是谁?”

    “或许是这位不喜学生的文风?”杜尘澜故意试探地问道。

    对于得了第二名,杜尘澜还是很介意的。毕竟是想靠了自己的能力拿到那个贡生名额,谁想竟然在最后一次栽了。

    “你将这篇策问拿出去问问,看谁还能给个中呢?不过是见不得你好,想让你身败名裂,你竟然还无动于衷?”

    温昌盛惊讶于杜尘澜竟然如此冷静,到这会儿还能坐得住。

    “那山长可知此人是谁?”杜尘澜在心中将书院中能参与阅卷之人都想了一遍,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将视线放在了第九名的杜海州身上。

    说到底,这事儿对他的影响说大说小。反正他是一定能得到一个名额的,这么做,他不会失去机会,然而此人却有暴露的危险。

    应该是为了损害他的声誉,毕竟前段时日因为晨鹭与玉林比斗一事,他狠狠出了一把风头。

    此人为了让他颜面扫地,也是煞费苦心了。而最恨他的,便是杜海州。只是杜海州能有这般能耐?自然不可能。

    “老夫就直说了吧!你那堂兄,似是有些心术不正。这两个多月来,名次提升地太快,也不知其中有多少猫腻在。之前此人可是在一百名以内徘徊,很少进入前五十。”

    杜尘澜微微蹙眉,这事儿还是得将杜海州背后之人给揪出来。之前此人也就是对杜海州十分照顾,与他扯不上关系。可后来的索要名额和这次的名次,哪一件不是针对他的?

    不管是因为杜海州厌恶嫉恨他的缘故,还是此人原本就对他有敌意,这事儿若是不查清楚,日后还会有麻烦上身。

第二百六十章 得了癔症了?

    “老夫之前因你祖父的缘故,故对杜海州十分照顾,可后来才发现他心术不正,喜欢投机取巧,偏偏又没什么能耐,老夫劝导过几回,见其不听,最后也不再管他了!”

    温昌盛叹了口气,言语中还带着一丝惋惜。

    杜尘澜心中冷笑,还劝导?两人可谓是半斤八两,蛇鼠一窝。从之前此人的所作所为和书院中众多学子对他的评价来看,论起人品,温昌盛只怕也没资格说杜海州。

    “不知温先生可知这给了中的,是何人?”不管温昌盛是何目的,但目前看来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本就差临门一脚了,却不想出了这样的纰漏,这让杜尘澜如何能忍得?

    “这?”温昌盛看了杜尘澜一眼,脸上有些不自然。

    “可是不便说?”杜尘澜扬了扬眉,将他叫来,难道不是为了告诉他实情吗?这是又拿上乔了?

    “倒也不是,只是还未确定,若是冤枉了此人,咱们不免落了下乘。”温昌盛眉宇紧皱,有些犹豫。

    “先生不妨直说,咱们也可探讨一番。此事学生心中已有成算,尽量避免涉及到先生。”杜尘澜心生一计,此事他不会善罢甘休。

    但温昌盛如此做派,他倒是觉得有借刀杀人的嫌疑。

    此刻杜海州兴冲冲挤进了人群,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咦?这榜首果然是他!”一名学子感慨万分,占据榜首的名字如此眼熟,倒是意料之中。

    “是谁?可是杜尘澜?他不是对此次榜首势在必得吗?”有些外围的学子挤不进去,但也想知道杜尘澜是否得偿所愿。

    若是事与愿违,那杜尘澜可真是颜面扫地喽!

    余泗霖带着萧和瑧匆匆赶来,一看还是这么多人围着,不由叹了口气。以为晚来,这些人就都散了,谁想还是人满为患。

    “余师弟来了,恭喜恭喜!”一名学子见余泗霖来了,连忙恭喜道。

    作为书院的风云人物,余泗霖所过之处,必然是备受瞩目的。

    余泗霖有些讶异,他不用看都能知道自己的名次,难道与往常有何不同?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哎呀!杜师兄,你这是作甚?”一名学子被杜海州推了个踉跄,顿时有些不悦。

    杜海州此刻哪里还管这些?他只想看到榜单上是否如他所想,刚才听到有人恭喜余泗霖,他心中已然断定,这第一名必然是余泗霖。

    那人果然有几分本事,出手也不含糊。

    杜海州不管不顾地往前挤,被推的学子都十分不悦。不过大家都是同窗,倒也不好太过计较。再者杜海州明年就要去国子监,自然也不好得罪的。

    虽说读书人都看不起捐监,但人家在国子监三年就可去参加乡试。即便日后在仕途上走不远,但也好歹入了仕途了。而他们还得从县试开始下场,最后也不一定能考上秀才。

    杜海州满怀期待地看向榜首的名字,不想却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不可能!”他惊叫出声,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杜海州上前一步,又仔细看了几遍,这才接受了现实。

    杜海州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头,接着不知想到了什么,而后快速跑开了。

    “这?这是怎么了?得了癔症了?”众人莫名其妙,一脸的疑惑。

    “怕是接受不了现实吧?他之前就对杜小师弟极为不服,这次杜小师弟又是榜首,他心里哪儿能舒服?”

    一旁有名学子与杜海州住同一间监舍,对杜海州的为人还是有些了解的。明明嫉妒杜尘澜,却又想表现地大度,其实早就暴露了,偏偏还自以为隐藏地很好。

    “在下之前便是如此觉得,只是不好多言,今儿杜师兄是不打算隐藏自己的嫉妒了?也对,明年就要去京城了,自然不必有顾及。”旁人深以为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杜小师弟是榜首又不稀奇,怎么这次叫他这么激动?像是大受打击似的。”

    “这不是最后一次了吗?日后杜小师弟与他同在国子监,身份却天差地别,心中自然有落差了。”

    ......

    “此人倒是令老夫意外,没想到他会突然插手。平日里万事不管,这次竟是为了让你声名受损,连他自己的名声都顾不得了。”

    温昌盛叹了口气,心中盘算着,世子爷不知为何要他将消息透露给杜尘澜?

    就凭杜尘澜一介书生,难道还有本事对抗那人及其背后的势力不成?

    “先生口中的那人,难道指的是咱们书院的刘副山长?”杜尘澜心中百转千回,本是不确定的,但温昌盛所言,与副山长倒是符合。

    “你怎知?”温昌盛瞪大了双眼,刘和中隐藏如此之深,杜尘澜是如何知道的?

    “自是猜的。”杜尘澜微勾唇角,其实他前段时日已经派人去查过刘和中,倒是查到了些蛛丝马迹。

    只是此人十分小心,不常来书院,与杜海州更是很少接触。他猜想,这两位肯定有中间人作为联系。

    为此,他派人将杜海州身边日常接触的人都查了一遍,倒是筛选出两个可疑的人选。

    或许是因为前段时日要迎玉林书院的人来参加比斗,副山长缺席有些说不过去。因此,这段时日刘和中一直都是住在书院的,直到今日还未出过书院。

    而住在杜海州隔壁监舍的一名学子乃是刘和中的远房侄子,期间去了刘和中的院子几次。

    只是杜尘澜的人进不了书院,且他买来的人还学艺未精,杜尘澜是不敢让他们进书院暗中监视的,尤其是在这般人多的地方。

    因此,对于杜海州在书院内的行踪,杜尘澜并不能完全掌握。

    不过那同窗和杜海州关系甚好,时常一起探讨学问。然而那同窗在月考和季考中的名次,比起杜海州都差了不少,这就十分可疑了。

    杜海州此人有些清高,对于比他名次差或家境不富裕者,通常都是看不起的。

    “猜的?”温昌盛狐疑地看向杜尘澜,只是看着杜尘澜带笑的脸,他知道杜尘澜是不打算说的。

第二百六十一章 查氏

    “不错,正是他,你这八字批语的字迹与他十分相像。虽说他不经常在书院中,平日里也是万事不管的模样,但他的字迹,老夫还是认得的。”

    世子爷果然神机妙算,竟然猜中了。他说杜尘澜势必会猜出,没想到杜尘澜果真就猜到了。

    直至今日,他才不得不承认,这两人都是精于算计的。他这样的小聪明,在这两人眼中根本不够看。

    “只是学生有一事不明,这位刘副山长与学生其实并不相熟。学生进书院两年多,还是在文会比斗上,才第一次见了他。我二人一直无交集,他为何要这么做呢?”

    杜尘澜一边求解惑,一边在心中思量,此人到底是个什么目的。

    若说自己没得罪过刘和中,但刘和中却要针对他,那便不是他自身的原因。或许,这又牵扯到了朝堂。

    而他又没站队,朝堂与他有何干系?除非此人以为他站了队,这才想着要打压他。如此一来,此事便能说得通了。

    他心思一转,接着便看了对面的温昌盛一眼,而后突然笑着问道:“世子爷最近可还好?”

    “这老夫如何得知?”温昌盛顿时有些疑惑,之前不是还在说着刘和中的事儿吗?怎么话题突然转向了世子爷?

    “学生以为先生和世子爷常来常往,之前世子爷不是说先生是他的师伯吗?”

    若说温昌盛是万煜铭放在晨鹭书院的一枚探子,这才能解释得通,这位前后突然转变的态度。而那位刘和中,显然和山长又不是一道儿。

    没想到小小的晨鹭书院,也分了好几派,俨然是一个朝堂的缩影。

    “是!不过世子爷远在京城,自然不能常联系。”温昌盛觉得莫名其妙,难道这杜尘澜想通过他,攀附上世子爷?

    这么一想,他倒是觉得有可能。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左不过一个趋炎附势之人罢了!

    “不知这刘副山长是个什么来历?”杜尘澜这会儿可以确定,温昌盛想借刀杀人了。

    不过,此计倒也并非是温昌盛所想。没有上头的指示,温昌盛也不敢做地太过。

    “此人背景颇深,他是刘氏族人,还未出五服。你年岁还小,或许还不知这刘氏的名头。刘氏是书香门第,祖上也并不显赫,算是耕读传家。只是如今刘氏族中出了个四品官,也算是跻身官家了。说来也没什么值得称道的,不过刘氏却是查氏的姻亲。”

    温昌盛说到此处,仔细观察着杜尘澜的神色。

    “查氏?您说的查氏可是慈宁太后娘娘的父族,静安侯府?”杜尘澜闻言倒是真的有些惊讶了,查氏可是京城的顶级世家之一,真正的朱门勋贵。

    慈宁太后出身显贵,父族查氏是随着开国皇帝打江山的亲信之一,被封为了静安侯。而她的母族金氏则更为显赫,百年清流世家。

    说起这金氏,却是最具传奇色彩的一门清贵。其祖上也曾官拜首辅,族中为官者众多。不过后来随着朝代更替,金氏历经三朝,族中之人皆尽数辞官,成为隐门。

    金氏不知何时传出族规,凡金氏子弟,百年内不得入朝为官。这一点让世人大为震惊,金氏不知出了何种变故,竟是放弃了大好前程,这无疑是自掘坟墓。

    毕竟在朝为官者,怎么可能没有政敌?平日里因为政见不和,积怨肯定不少。这时候全都辞官,旁人自然都想踩上一脚。

    就在众人等着看金氏墙倒众人推,自毁前程之时,不想嫡支天之骄子金昊泽横空出世。在乱世之中,投奔了大郡先祖皇帝元嘉帝,成为了一名军师。

    此人有雄韬伟略,运筹帷幄。出使敌国,谈笑间千军万马止于足下。指点江山,何等雄心壮志。

    且此人还擅长周易卜卦,可谓是神机妙算。元嘉帝荣登大宝之后,要为此人加官进爵,他却毫不犹豫地婉拒了。

    元嘉帝对金氏甚是感激,金氏如此淡泊名利,为百姓造福的伟大情操,自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此后,元嘉帝还是奉了金昊泽为国师。

    然国师淡泊名利,从不曾在宫中行走。然而不过而立之年,便一命归西。据说是泄露天机,损伤寿元。自此后,皇室对金氏甚为尊敬。

    其实追溯到金氏祖上就曾是神算世家,不过后来族人追名逐利,无人继承先祖的衣钵。直到金氏远离朝堂,成了隐门,这才重操旧业。

    金氏每代嫡支的嫡出都会出一名善谋略、周易算卦精通者,皇室便会将这人奉为上宾。因此,金氏虽不入仕途,但却能近得皇帝的身。

    只可惜,当今德康帝竟是个信佛的,不喜道派。金氏如今只能隐世,不管旁人怎么挑拨,族中淡定沉着,并没有因外界传言家族败落而担忧。

    时日一长,若不是慈宁太后,世人只怕都要忘了金氏。其实严格算来,金氏也不过沉寂了十年罢了!

    “正是!这刘氏虽说只是一名嫡女嫁了静安侯府二房的庶子,但好歹也算是姻亲关系了。”

    “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学生与刘副山长不熟,牵扯到慈宁太后娘娘,那就更不可能了。”

    嘴上这么说,但杜尘澜明白,慈宁太后娘娘当年可是产下一名遗腹子的。如今这位小亲王年岁和他一般大,慈宁太后指不定起了什么心思。

    可皇上分明又是慈宁太后养育大的,占了个养恩。听说慈宁太后和小亲王都极其老实,从不过问朝政。

    可这是不是表象,谁人能说得清?从这次的事儿来看,慈宁太后或许肠子都要悔青了,她的儿子可是中宫所出,不想却被别人当了皇帝。

    皇上可真是四面楚歌,先帝给他留了副烂摊子。

    杜尘澜迅速在心中思量,这位若真是太后娘娘的爪牙,那自己是被误认为站队了?还是想借力打力?

    目标到底是摄政王一脉,还是皇帝一脉?

    从目前来看,自己与哪一派都没什么干系,可又与哪一派都有了牵扯。

    果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这些大佬们相争,还要殃及他一个小虾米。

第二百六十二章 冥顽不灵

    杜尘澜更倾向于皇上这一脉的,或许从慈宁太后生下遗腹子那一刻开始,这皇室就消停不了。因此,太后也在书院中留有探子,最主要应该是针对皇上的。

    不过说不准对方想一箭双雕,温昌盛常与他来往,整个书院中都知晓。而温昌盛与世子爷的关系,不管是真是假,二人不避讳接触,书院也是人尽皆知。

    杜尘澜这么一分析,这刘副山长将他当成皇上一脉的几率较小,更多的应该是想搅混水。

    “其实你也不必过于忧心,老夫说过,你有难处可来寻老夫。只要你开口,此事老夫来处理。”温昌盛知道杜尘澜对此次岁考尤其看重,他心气儿高,怎可容忍自己马前失足?

    “您是监院,若是出面,难免会被人诟病,指责您徇私。再者,若是牵连太广,事情只会变得更复杂。此事学生自会处理,今日还要多谢先生告知,学生在此谢过。”杜尘澜突然起身,朝着温昌盛行了大礼之后,提出告辞。

    温昌盛脸色骤然一变,他以为能就此事拿捏住杜尘澜。怎知到了如此境地,杜尘澜竟然也不肯低头,难道杜尘澜已经寻到了什么靠山?是山长?温昌盛不由怀疑道。

    “书院出现如此不公之事,老夫身为监院,本也在职责之内,谈不上徇私。你的策问老夫看过,评为上上一点都不为过可他却给了中,动机实在耐人寻味。此事有失公允,老夫自然不能姑息,即便他是副山长,也得遵循书院的规矩。你可放心,老夫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你出头。”

    温昌盛虽气杜尘澜不识好歹,但世子爷的吩咐,他不敢违背。若是此事被他搞砸了,世子爷怪罪下来,他担待不起。

    “学生心中已有主意,若是不成,再来请先生相助。”杜尘澜有些不明白,这万煜铭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难道万煜铭觉得他有潜力,因此想拉拢他,这才对他百般关照?杜尘澜目前只能想到这么个理由。毕竟之前在文会比斗之时,万煜铭的举止就有迹可循。

    温昌盛有些着恼,此子简直是冥顽不灵。有人相助不是更好,为何不能接受别人的好意?

    他转念一想,若是杜尘澜当真投靠了山长,那就解释得通了。也罢!趁此机会,他倒是可以试探一番,看看杜尘澜到底会寻谁来相助。

    “你既有成算,那老夫便不多言了。若是实在不成,就来寻老夫。”

    杜尘澜对温昌盛铁青的脸色视而不见,恭敬地退出了院子。

    一出院子,杜尘澜便沉下了脸。这些人都在拿他一个小虾米作筏子,他在其中连颗棋子都算不上,任他们唆摆。

    可笑他如今虽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却也不是那些人能随意摆布的。此事必然要给对方一个教训,否则他岂不是成了任人拿捏的面团?

    杜尘澜心中一个计划成型,他勾唇一笑,有时利用不起眼的人或事来逆风翻盘,才最为有利。

    打定了主意,杜尘澜才向榜单处走去。他已经有了准备,此去一定会叫众人看笑话,但他不惧,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杜小师弟,恭喜啊!恭喜啊!”迎面走来一名学子,见着杜尘澜连声恭贺道。

    杜尘澜脸色一僵,仔细看了一眼对方的神色,并不像是讽刺。

    他微笑着回道:“师兄同喜!”

    那人一拱手,两人就此别过,这叫杜尘澜有些发懵。

    之后在走到榜单前,杜尘澜一路收获了不少恭喜道贺。有不少学子都上前攀关系,意指杜尘澜日后入了国子监,不要忘了昔日同窗情谊。

    杜尘澜有些莫名其妙,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他一定会入国子监,众人也不想得罪他。

    毕竟日后说不定还会成为同僚,这些学子都是人精,嘲讽他也不会放在明面上。当然,也有些向来看不惯他的人一直都是冷嘲热讽的。

    “师弟!”王良远远见着杜尘澜就开始招手,脸上带着明显的喜色。

    杜尘澜挑眉,此刻才开始怀疑起来。若真是第二名,王良应该不会有如此明显的喜意吧?虽与王良无关,但在他面前好歹还会收敛些的。

    “劳师兄久等!”杜尘澜看着榜单前还围了不少学子,倒是打算待会儿亲自去看一眼。

    “恭喜师弟!”王良咧开嘴,笑得一脸灿烂。

    嗯?杜尘澜就要开口询问,不想余泗霖等人又围了过来。

    “恭喜!恭喜!”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满嘴的恭喜道贺,却都不曾提及杜尘澜的名次。

    杜尘澜无语,这些人看着似乎并非是讽刺的意思,他不会看错。都说恭喜,好歹也说个名次啊!

    “这?不知在下是第几啊?”杜尘澜有些忍不住询问道。

    “榜首啊!这怎么还要问呢?”萧和瑧差点想翻白眼,杜尘澜这是飘飘然了?他们道声恭喜已经是极限了好吗?难道还要他们极度奉承?

    这位都霸占书院岁考和季考榜首两年多了,怎么还这么问?杜尘澜本就是奔着榜首去的,若不是第一,他们上赶着恭喜,那岂不是戳人心窝子?好歹日后可能还有交集,他们是那等毫无远见,又小肚鸡肠之人?

    “榜首?”杜尘澜有些发愣,随后便往人群中挤去。

    留下王良和余泗霖等人相视一眼,杜尘澜怎么还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得了榜首不说应该喜气洋洋,但也不能是这副神情吧?

    众人见状,倒是立刻放开了位置,杜尘澜很快便站在了榜单前。当看到榜首的位置写上他的名字之后,杜尘澜是满肚子的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温昌盛想拿他做由头,去对付副山长,想借此诬陷副山长?

    因此,刚才温昌盛极力劝说他,表示可以相助。若他同意了,不正好得罪了副山长?

    可不过是一瞬,杜尘澜便否定了这个想法。此事很容易露馅儿,在他知晓真相之后,说开了也可用误会来搪塞,算不得什么妙计。

    不过得罪副山长是一定的了,他明年就要去京城,得罪太后娘娘一脉,吃不了兜着走。若是再被人针对,那便只能提前站队。

    除开太后一脉,剩下的便是皇上和摄政王。

第二百六十三章 挑拨

    突然,杜尘澜灵光一闪。嘶!他倒抽一口冷气,意识到不论他是否上钩,万煜铭都能达到他的目的。

    可杜尘澜不能理解的是,他目前也不过是个读书人而已,连个秀才都不是,为何万煜铭却对他如此上心?实在匪夷所思。

    杜尘澜可没觉得他有什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猪脚光环,从穿来到现在,读个书都一波三折的。

    “杜小师弟,恭喜你了。”一旁一名学子朝着杜尘澜恭喜道。

    “多谢师兄!”杜尘澜回过神来,朝着那学子拱了拱手。

    待定睛一看,这不是杜海州同一监舍的同窗黄铎吗?

    “杜小师弟可算是如愿以偿了,他日再遇,不知师弟可还能记得为兄?”黄铎揶揄道。

    “黄师兄说得哪里话?我二人是同窗,自然情分与一般人不同。”杜尘澜笑了笑,自是与一般人不同,好歹曾经是同窗,也只是同窗。

    “有师弟这句话,为兄甚慰。说来有一事,为兄不吐不快!”黄铎突然凑近了杜尘澜,轻声说道。

    “师兄请讲!”杜尘澜有些疑惑,此人之前与他不过是点头之交,何时这般亲近过?难道是与杜海州有关?

    “将才咱们在这里看榜,你成了榜首,大伙儿皆在意料之中。只是杜海州师兄却有些奇怪,连道不可能,好似难以置信。可同窗中皆知,自师弟来了书院,季考和岁考榜首一直是你,这有何奇怪的?而后他像是得了癔症似的,有些疯癫,对众人的关切不理不睬。你这堂兄最近情绪有些不太稳定,难道是岁考压力太大了?你身为他的堂弟,还是要对他上心些才是。”

    黄铎一边察言观色,一边添油加醋地将杜海州的反应说了。

    他见杜尘澜若有所思,而后又道:“你也知道,你堂兄一直对为兄不喜,为兄即便关心他,他也不定能领情。可同住一监舍,总算有几分情谊。为兄想了想,还是决定将此事告知与你。”

    杜尘澜目光微闪,这杜海州的反应倒是耐人寻味了。这样一来,说明温昌盛说得确有其事。

    “多谢师兄告知,堂兄向来性情冷淡,只怕不是有意针对,师兄别放在心上。此事在下一定会留意,多谢!”

    杜尘澜满脸的感激之色,心里却也明白,这杜海州是将他同监舍的舍友给得罪了。

    之前书院就有传言,说这黄铎不爱洗脚,脚臭得慌,众人也因此对他多有闪躲。好歹是读书人,如此邋遢,哪里还有甚体面?

    黄铎丢了大脸面,一度在书院被人指指点点,心中自是恨极。而此事旁人如何得知?那就非杜海州莫属了。

    最起码此刻杜尘澜和他站在一起,是没闻到脚臭味的,之前也无人提过此事。

    黄铎见杜尘澜表情真挚,脸上并无嫌弃之色,遂脸色稍缓,对杜尘澜改观了不少。

    这杜尘澜倒是与杜海州不同,是个正人君子。那杜海州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小人,之前听说杜海州找过监院,想单独住一间监舍,按书院的规矩,这绝对不可能,此事便不了了之。

    或许就是因为此事,杜海州便看他这个同窗不顺眼,竟是在书院中造谣抹黑他。

    “师弟!这黄铎可是你堂兄一个监舍的?此人平日里风评一般,你仔细着些。”王良看着黄铎离去的背影,上前提醒了一句。

    其实这黄铎也不是什么端方之辈,与杜海州算是一丘之貉,说一般只是因为王良不习惯在背后道人是非。

    杜尘澜心思玲珑,一点就通,自然不需要说得太直白。之前就听闻这两人住在一起,时常为了鸡毛蒜皮之事发生口角。

    “我省得!”杜尘澜微微一笑,不过是挑拨离间罢了!

    “我打算后日回乡,师兄呢?若是也后日回,咱们正好顺路,也可送师兄一程!”

    岁考结束了,明日还有些琐事要办。贡生的名额还得找山长办理,明年他便不用来书院了。

    “那便劳烦师弟了,反正已经欠了师弟好大的人情,倒也不差这一次了。”王良心中感慨万千,这师弟小小年纪,为人处世倒是十分妥帖周到。只要杜尘澜肯花些功夫,总能让人对他产生好感。

    杜尘澜与王良分开之后,心中还在思索着此事。若是杜海州背后那人当真下手了,那为何榜单上却又改了名次?

    到底是谁在暗中帮他?反正温昌盛首先就得排除在外,确实想帮,但还未下手。

    书院中有此能耐的,除了这两人,便只剩下了山长。可山长会助他吗?他觉得山长对他的态度一向冷淡,说厌恶他倒算不上,但应该是不想看到他的,实在矛盾。

    杜尘澜脚下一转,往山长的院子走去。若是疑惑,还是去问清楚妥当。

    “老爷!杜尘澜来了!”随从进了书房禀报道。

    孔德政一愣,随后点了点头,他不来寻自己,自己也会去找他的。

    “让他进来吧!”

    他将手中的书放下,眼中有些茫然。这几日,他日夜回忆当年之事,突然觉得此事有许多疑点。

    可不管事情真相如何,杜尘澜是绝不能去京城的。原本想借着此次机会,好好计划一番,叫杜尘澜绝了仕途的念头,谁想皇上竟突然过问此事。

    可见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这也是杜尘澜的命,不可抗拒。

    “学生杜尘澜见过山长!”杜尘澜一进书房,便发现孔德政正在发楞。

    “嗯!”孔德政回过神来,望着眼前的杜尘澜心中五味成杂。

    “岁考已经结束,待明日你将书院的院牌送去沧澜阁,你的卷宗会被撰抄一份,送去京城。这贡生的名额你不必担心,已经办得差不多了,明日就将公文和凭证给你,你回去之后去官府留档即可。至于禀生,官府已经立了名额,等明年去国子监之前,就能办妥。”

    孔德政一口气将事项一一说明,也没问杜尘澜为何来找他,其实这些事书院的会长等交接院牌之时就会告知。

    杜尘澜点了点头,“多谢山长提点!”

第二百六十四章 何来不喜?

    “那些公文上有书院的印章,还有官府的官印。你若是丢了,便去不成国子监,务必保管好。虽说国子监和官府会有存档,但没有文书和凭证,国子监不会买账。”

    “是!学生记住了!”杜尘澜点了点头,突然对他殷殷叮嘱,他还有些不习惯。

    “此来所为何事?”将事情交代完之后,孔德政才问道。

    “不知此事可是山长相助?”杜尘澜也不拐弯抹角,反正他在书院的一举一动都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他去温昌盛监舍的事儿,瞒不过山长。

    孔德政倒是没料到杜尘澜竟然问得如此干脆,他犹豫了半晌,最后才道:“此事已经解决,不要再多生是非。离温昌盛远着些,他不是省油的灯。日后去了京城,若是有了难处,可去寻南城德望楼的陈掌柜,他与老夫相熟,或可助你一二。”

    杜尘澜听到这里,着实意外得很。山长何时对他这般上心了?之前还不愿意他去京城,怎么现在还给安排上了?

    接着孔德政自怀中掏出一枚小巧的白玉,递到了杜尘澜面前,“若是有陈掌柜也不能解决之事,你便拿了它去寻国子监司业秦詹。记住,不到危及性命之时,不可去寻他。”

    杜尘澜一脸雾水地接过那枚白玉,他仔细看了一眼,发现是一枚玉如意。摸在手中,触感滑腻温润,是枚好玉。

    只是玉柄处的雕刻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因为这枚玉只有一半。又是一半?杜尘澜不由无语,手指在断裂处摩挲,这断裂处很新,且凹凸不平,并不齐整。

    真是浪费啊!杜尘澜在心中惋惜,这玉佩可值钱得很,生生被掰断了。

    “这枚玉如意十分重要,保管好他。”孔德政虽不愿杜尘澜去找玉佩的主人,因为他不想让杜尘澜成为被人手中的棋子,被推至风口浪尖上。

    可世事难料,或许哪日走投无路之时,这就是一线生机。

    “多谢山长!只是那事儿,还请山长告知实情,为何有人要针对学生?”杜尘澜还是打算试探一番,看孔德政是个什么态度。

    “刚才已经说了,此事已经解决,不必再理会。你如今还小,根基弱得很。此事牵扯进朝堂,不是你能过问的。如今的你是随风摇摆的草船,任是谁都能拉你挡箭。”

    杜尘澜扯了扯嘴角,这比喻,草船也太寒掺了些。

    看来孔德政是不愿告知了,不过好歹确定了是孔德政相助。

    “反正你明年就要去国子监,书院的事与你再无关系。去了国子监之后,切记不可锋芒太露,只管安心读书就成。”

    杜尘澜默然,他已经有了科考的机会,自然不会像在书院中这般高调。国子监可不比书院,达官显贵之子不少,背景大多雄厚。他这样的出身,低调些才能少些是非。

    “是!多谢山长提点,国子监不比书院,学生省得的。”

    杜尘澜说完之后屋内便静了下来,他思索了片刻,又问道:“您突然改变态度,倒是令学生惊讶万分。”

    孔德政如此关照,令杜尘澜有些迷惑,这前后态度差得也太多了吧?

    难道是皇上发现了他,对他青眼有加,想拉他入阵营?可杜尘澜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皇上日理万机,怎可能注意到他?

    “怎么?老夫之前待你不好吗?”孔德政气得吹胡子瞪眼,这小子在他面前倒是口无遮拦得很。

    “之前以为您对学生不喜。”杜尘澜自嘲一笑,即便他不明白这位到底和他有什么仇怨。

    孔德政一愣,看着杜尘澜有些委屈的小脸,他心里突然软了下来。

    情不自禁地将手放在了杜尘澜的头上,手下柔软温暖的触感让他不禁一愣,他惊得立刻收回了手。

    “何来不喜?”孔德政叹息了一声,最终喃喃道。

    杜尘澜抬头看进了孔德政的眼中,这样温柔怀念又怜爱的眼神让他不禁为之一愣,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待他准备看仔细一些时,孔德政却移开了目光,转身向着书案走去。

    “若无事,便去吧!不是要回乡吗?行李都收拾好了?”孔德政闷声说了一句,送客之意明显。

    杜尘澜行了一礼,最后看了孔德政一眼,出了书房。

    孔德政对他的态度实在奇怪,杜尘澜想不通便不再去想。从目前来看,此人之前阻挠他,应该是不想他读书。

    可在知道他读书一事不可逆转之后,倒是为他打算起来了,可见对他其实没什么恶意。

    将玉如意放在手中观察了一番,在背面发现了一个很小的字。他凑近了看,发现是一个篆体,像是尊字。

    沉思了片刻,他将玉如意放入了自己怀中,快步书院内外走去。

    ......

    “您不是说杜尘澜这次定会丢了大脸吗?怎会还是榜首?”杜海州实在气愤难当,自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

    “你这是什么态度?竟然也敢与老夫大喊大叫?”一道气息不稳的声音低吼道。

    杜海州脸色为之一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失妥当。

    “您消消气,只是学生对此事实在太过意外,这才失了分寸。”

    “哼!此事原本十分顺利,只可惜最后有人插手了。对方势力强硬,咱们目前得罪不起。此事就此作罢,你也休要再提。”此人冷哼一声,泛着青黑的面色为之一沉。

    “竟是有人助他?不知是谁?”杜海州有些不甘心,这位不是吹嘘自己有多厉害吗?为何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此事牵扯进朝堂,你若是想好好活着,便不要多言。这只是小事,本就是顺势而为,借力打力,失败了也没什么大损失。等他去了京城,咱们才更有优势。”

    杜海州深吸一口气,到底还是顾及此人身份。纵使不甘心,但也明白见好就收了。

    “那明年去国子监,还请您多多关照!”

    “放心吧!已经打点妥当,等你去了京城,会另外有人接应你!”

    等杜海州离去之后,此人冷哼一声,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若是杜尘澜在此,应当会毫不意外,此人便是副山长刘和中。

    ......

    “你之前说的那人可是还有联系?”杜尘澜回了宅院,朝着守月问道。

    “您之前说会有暴露的危险,已经许久不联系了。不过,若是再找他,也不是什么难事。本就是个爱银子的主儿,嘴也很严实。”

第二百六十五章 大事不好

    “嗯!你去找他,将此事与他透露几分。怎么做刚才已经与你说过,记得闹得越大越好。银子给足了,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莫要失了体面,否则惹了一身腥。”

    “是!您放心,小人这就去办!”守月立刻领命出去,少爷说了,在离开河通府之前,此事必须办妥。

    顾二看着守月急匆匆出了书院,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自从上次那事之后,少爷对他大不如前。他知道这是怪他不听使唤,阳奉阴违,觉得他不可信了。即便事后他赌咒发誓,少爷也没有原谅他。

    “哎?听说了吗?此次岁考,第一原本是余泗霖呐!”一名学子拉着身旁之人小声嘀咕道。

    “你也听说了?可是确有此事?没想到里头竟然有此猫腻?难怪啊!难怪他总是榜首,谁知道之前......”

    这未尽之言是何意,两人都相视一眼,皆心知肚明。

    “你听说了吗?不知杜尘澜是什么来头?余泗霖竟还要屈居他之下?”这样的场景在书院四处可见,书院中的气氛有别于回乡的惊喜,变得微妙起来。

    “此事无凭无据,不能断言。杜尘澜的实力咱们有目共睹,倒是不必如此!”刘瀚骏经过此处,听闻众人正在讨论杜尘澜,连忙上前解释道。

    “此话不假,但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嘛!之前月考余师弟不也经常上榜吗?或许这是杜师弟压力太大,导致发挥失常,也不无可能啊!”

    “你这么一说,倒也有理。只是咱们书院的学子向来不屑作弊,若是杜小师弟当真托了谁的关系,将这名次给改了,这就对余师弟不公平了。咱们倒是无所谓,反正这榜首也轮不上咱们,不过是为余师弟不平罢了!”

    其中一名学子高谈阔论,仿佛已经断定杜尘澜改了名次。

    “是啊!在书院的记录,可是影响到日后科考的。在下倒是觉得,应该将此次的考卷张贴出来,不然不足以服众。若无此事,正好也还了杜小师弟一个清白,诸位以为如何?”

    “附议!”此人话刚说完,便有人应和。

    “走!咱们去找监院去!书院绝容不下此等品性败坏之事。”

    “对!必须得还余师弟一个公道!”随后便是一呼百应,众人吆喝着要去寻监院。

    刘瀚骏皱着眉头,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不免开始为杜尘澜担心起来。

    他总觉得这些人的目的不纯,虽说书院对舞弊一事深痛恶觉,但这些人如此激愤,便有些不寻常了。

    他脚下一转,打算去杜尘澜的监舍,也不知杜尘澜是否知晓此事。

    “余师弟!余师弟!”萧和瑧拍打这门扉,大声呼喊着。

    “萧师兄?”余泗霖将随从带了进来,正在收拾行囊。因他打算明年下场,因此这监舍中的物事,用惯了的他都得带走。

    “你怎么还在收拾行李?难道你没听说?”萧和瑧看了一眼监舍内,以为余泗霖还不知此事。

    “不知萧师兄所指为何?”余泗霖有些疑惑,为何萧和瑧一脸发生大事的模样?他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

    “你还真没听说?你可知书院中正在传你是此次岁考第一之事?”萧和瑧随着余泗霖进了屋内,便迫不及待地说了。

    余泗霖顿时莫名其妙,“岁考第一不是杜尘澜吗?与我何干?”

    其实说来也是憋屈,他年少成名,从小就被家族寄予厚望。泉州府神童的名号,无人不知。谁想,无端冒出了个杜尘澜,还正好与他一同进了晨鹭书院。

    本打算在书院中大展拳脚,日后下场也多几分胜算。可自从来了书院之后,他便被杜尘澜给压了一头,说来都是泪。

    “说是这次杜尘澜发挥失常,其实你才是头名。不过他舞弊,这才占了鳌头。。”

    萧和瑧刚说完,余泗霖便啼笑皆非,“这等挑拨离间之言,师兄也信?简直是无稽之谈。书院中能促成此事者,只有寥寥几人。而他们皆无可能如此行事,杜尘澜亦非显贵出身,如何舞弊?”

    余泗霖说完还摇了摇头,此次关系到杜尘澜入国子监读书,怕是又有人要生是非。他可不是傻的,怕是有人要借了他的名头挑事。

    “真相如何,目前还不能下定论。不过杜小师弟是光明磊落之人,应不会这般下作。现在想来,倒是有些蹊跷。刚开始不过是有几人在传,而后不过才小半个时辰,整个书院就都传遍了,还愈演愈烈,群情激奋起来。众学子义愤填膺,说是要为你讨回公道,此刻都去了监院处。”

    萧和瑧也琢磨出味儿来了,就是不知是针对谁了。

    原本还漫不经心的余泗霖顿时皱紧了眉头,“去了监院那?”

    他突然往外走去,“师兄稍待,我去去就来!”

    余泗霖急匆匆往会长余韵的监舍走去,可刚走到一般就碰到了行色匆忙的余韵。

    “七哥!”余泗霖连忙顿住脚步,想向余韵询问此事。

    “回去待着,不要乱跑,我会处理此事!”余韵来不及看余泗霖一眼,只扔下一句话,便匆忙离开了。

    余韵边走边在心中暗骂,果真是一日都不消停。他明年就要离开书院了,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此事实在蹊跷,岁考已经结束,本来大伙儿都在收拾行李,甚至有的学子还打算今日便启程回乡。

    而此事传出不过半个时辰,竟是已经书院皆知了。若说其中无阴谋,他是怎么也不相信的,就是不知是谁下的手。

    杜尘澜优哉游哉回了监舍,他倒是没什么行李收拾的,只需将一些常用物件收拾好,今儿他便能住在自己的宅子中了。

    “杜小师弟!”杜尘澜正在心中计算着时辰,突然听到了拍门声。

    “刘师兄?”杜尘澜打开门见是刘瀚骏,倒是有些意外。

    “杜小师弟,大事不好了!”刘瀚骏见着杜尘澜,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拉着他就要往外走。

    “师兄这是作甚?有话好好说!”杜尘澜连忙挣脱,目前他还不便出手,相信有人会替他处理好。

第二百六十六章 尘埃落定

    “你可知发生了何事?咱们快去监院那儿,不然此事必对你不利!”刘瀚骏见杜尘澜并不着急,于是郑重说道。

    “师兄可是指岁考舞弊一事?”杜尘澜微微一笑,没想到这刘瀚骏的人品倒是不错。

    这两年他们二人也无甚大交集,没想到这位竟然还能为他着急,是个值得结交之人。

    “你已经知晓此事?”刘瀚骏吃了一惊,杜尘澜既知道此事,那为何一点都不急?

    “已有耳闻!”杜尘澜点了点头,而后请了刘瀚骏来屋里坐。

    “那师弟为何一点也不着急?”刘瀚骏看着杜尘澜慢条斯理地为他倒茶,突然心中也定了下来,或许是杜尘澜已经有了对策?

    “清者自清!若是在下去与他们争辩,那岂不是显得心虚?不免落了下乘。他们不是要看考卷吗?那便由得他们看,也正好为在下正名。”

    “杜小师弟!”杜尘澜刚说完,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杜尘澜无奈叹了一声,又来一位。

    ......

    “却有舞弊一事!”温昌盛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望着众人的眼中精光闪烁。

    “嚯!没想到是真的。”众人震惊,就连监院都承认了。

    “难怪杜尘澜每次季考和岁考都是头名,原来都是靠舞弊得来的。”一名学子立刻痛心疾首地喊道。

    却不想他刚喊完,在场之人却无人应和。四周为之一静,众人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其实杜尘澜实力毋庸置疑,当年以一敌十二时,才八岁。”有的学子不愿意全盘否定,当年杜尘澜因攻擂一举成名,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谁知道当年他是否已经得了那人相助?咱们目前最重要的便是将藏在书院中的那人给揪出来,如此愚弄咱们,简直是恶心至极!”

    “舞弊一事,与杜尘澜无关。”

    那人说得唾沫横飞,不想刚被温昌盛一句话给掐住了脖子,顿时偃旗息鼓。

    “老夫才刚得知,咱们书院竟是有人徇私舞弊,将考题提前泄露。为此那名学子从百名之内一跃进前十,将众生的努力踩在了脚底,简直是罪无可恕!”

    “是何人?”众人又是一惊,没想到此事竟然峰回路转,拔出了萝卜带出泥。

    温昌盛一席话,倒是让他们想到了一个人。那人不正是这两个月开始进境飞速吗?之前众人就有所怀疑,可书院中从未出现过舞弊一事,无凭无据,他们自然不敢提出质疑。

    温昌盛的目光巡视了一圈,在隐蔽之处发现了杜海州。他冷哼一声,他之前便知此人心术不正。

    本以为此人读书不成,但好歹还有几分小聪明。哪知,却是个蠢的。

    如今想来,倒是庆幸自己放弃了此子。此子不但气量狭小,还没有自知之明。

    “正是咱们的副山长刘和中!”温昌盛高昂着头,他刚才已经得了世子爷的命令,刘和中不过是一名弃子,可立刻拔除,换上自己人。

    众学子都惊呆了,刘副山长?

    “监院可是有何凭据?无凭无据,空口白话就想冤枉好人?”

    一道威严却虚弱的声音在院外响起,众人立刻回头去看,这才发觉,原来是正主来了。

    “老夫敢这么说,自然有证据。副山长,你在书院已经数年,即便这些年几乎都卧病在床,但好歹也是书院的副山长。你枉顾书院的规则,辜负山长对你的信任。”

    “那就将你的证据拿出来,休要胡言乱语!”刘和中握拳放在嘴边猛咳了一声,身旁一名学子连忙上前扶住。

    “看来副山长还在心存侥幸啊!那咱们便去寻山长,将此事给掰扯清楚。”

    温昌盛率先走在了前头,众学子面面相觑,连忙跟了上去。本以为是杜尘澜舞弊,谁想竟然牵扯出了副山长,这真是惊天骇闻呐!

    ......

    光阴转瞬即逝,一日时间匆匆而过。

    杜尘澜在沧澜阁交接过后,在两位学子带着歉意的目光中离开了此处。

    望着杜尘澜远去的背影,其中一名学子道:“唉!世事难料啊!之前错怪了杜小师弟,没想到此事竟是副山长之过,也算杜尘澜运气好,否则这次说不定就叫副山长得逞了。”

    “正是!谁能想到副山长竟会做出这种事儿呢?看来山长和监院一早就知道副山长不妥,就等着时机到了,证据确凿之时,将此人一举拿下!”

    “可陷害杜尘澜为的是什么?百思不得其解啊!之前为何从未下手?”这名学子摇头晃脑,眉宇紧皱,就是想不通。

    “这还用问吗?不就是某人实在忍耐不得,才忍不住下手的吗?要我说啊!你进了前十,日后科举上多了些优势,已经是千载难逢的好事了,为何还要去做这事儿?”

    “嫉妒使人失智啊!不过,真是可惜了,副山长没有供述出此人。只是他不说,咱们就猜不出是谁了?可笑至极!”

    “对!可笑他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可见脸皮已经厚成了城墙。虽未指名道姓,但书院中还有谁不知道是他吗?陷害自己的堂弟,这是何等阴毒啊!”

    “唉!人家背后的靠山可不小,咱们还是收敛些。不怕他来明的,就怕他暗中下手。只可惜,如此品性败坏之人,竟然还要去国子监读书。”

    杜尘澜走出了书院,与门房于伯道别之后,最后看了书院一眼。

    在书院两年多,他突然还有些不舍。脑海中浮现出孔德政的面容,他不由得摇头失笑。

    这次的事还要多亏了山长,若非得他相助,或许还没这么胜利。而刘和中失了副山长之职,可杜海州却依然在蹦跶。

    这刘和中不肯供出是谁,杜尘澜十分不理解,杜海州就这么重要吗?还是这里头有他不知道的事?

    他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次叫对方吃了个小小的教训。算是假借他人之手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虽说结果他并不满意。

    此刻杜海州已经坐在了回靖原府的马车上,他哪里还有脸待下去?

    他在马车上思忖着,难怪之前副山长叫他别插手此事,看来杜尘澜背后之人的势力不小。

第二百六十七章 雪肤膏

    “太太,少爷回来了!”金妈妈撩开链子,进了里间,朝着正一脸怒火的钱氏禀报道。

    钱氏闻言立刻收敛了脸上的怒意,带上了一丝喜色。

    “之前算着就是这两日,少爷院子里可收拾妥当了?之前的书和被褥都晒了吧?去和大厨房知会一声,前儿不是有掌柜从江南带回来的银鱼吗?让晚上做道银鱼羹!”

    “哎!”金妈妈脸上立刻笑开了花,这可是太太特地托了府上去江南的掌柜带回来的。一斤银鱼干可是要五十多两银子的,靖原府是北地,平日里可吃不到这玩意儿。

    “此事有些蹊跷,你让周掌柜找了大夫给那姑娘诊治,看看到底是何原因。铺子里的管事和伙计要稳住,莫要强势与人争论,但也不能低声下气。若真是咱们的错,咱们自然会承担后果。可若是有人诬陷,咱们自然要澄清,否则会影响铺子的声誉。”

    钱氏转过头看向正候在一旁的妇人,脸上的笑意已经尽数敛去。

    “是!”妇人得了吩咐便出了院子。

    钱氏叹了口气,而后坐在椅子上开始思索起刚刚发生的事儿。

    前儿一名妇人在铺子里买了一盒雪肤膏,这是铺子中刚出的,不过是起了润肤的作用。

    其中只是加了极为温和的药材,她是问过大夫的,这样的药材是温补的,不会引起什么不良反应。

    哪知,今儿这名妇人突然寻到了铺子,说是她闺女用了雪肤膏,脸上起了不少红疹子。先还未在意,以为是碰了什么东西,于是想用雪肤膏消下去。

    谁想,在用了雪肤膏之后变本加厉,脸上的红疹子越来越多。那妇人这才觉得应该是雪肤膏的问题,于是找来了铺子。

    周掌柜看了那姑娘的脸,一看还吓了一跳。满脸的红疹子,尤其是脸颊上,密密麻麻的,有的还起了脓包。

    之前铺子中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澜哥儿说过,铺子中的胭脂水粉买回去之后,得先在手腕处用上一点儿,等一日过后无异常,方能使用。

    脂粉的盒子中也会有说明,若是不识字,一般在买时,铺子里的伙计都会耳提面命,这一点绝不会忘。

    再说雪肤膏不比胭脂水粉,更不可能出现此等现象。

    钱氏突然想起前几日大嫂与她说的事儿,顿时觉得此事会不会与大嫂有关?

    公爹为了采买一事找过她,被她拒绝之后,便再也没开过口。只是后来长房和二房每次见了她,总要提及此事,她一贯装聋作哑,从不理会。

    后来两房见她一直不应,便开始冷嘲热讽。虽说听了不少酸话,但好歹也算相安无事。

    只是前几日子大嫂突然对她温和了起来,还在她面前哭诉府中的难处,最后又旧事重提。钱氏自然不可能答应,于是两人不欢而散。

    她只记得最后离开之时,闵氏说了句也不知这生意做不做得长久。

    难道是闵氏为此怀恨在心,于是使了这计谋?钱氏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铺子开了两年多,澜哥儿说是都打点好了。确实没什么人闹过事,官府也不曾上门寻过麻烦。今日这一出,倒是让周掌柜差点乱了分寸。不过好歹也是个掌柜的,快速稳住了局面。

    “太太!少爷来请安来了!”泽兰进了里间禀报道。

    “快让他进来!”钱氏将烦心事暂且抛之脑后,心情比之前好了不少。

    “母亲!”杜尘澜一进屋子,便向钱氏行了大礼。

    “回来了?”钱氏正襟危坐,打量了一眼杜尘澜,接着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儿不在身边,一段时日未见,又变了样。

    “母亲今日可还安好?”杜尘澜微微一笑,如今他与钱氏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二人说话也比之前随意了些。

    “好!自从头眩之症根治之后,倒是吃得好睡得香。那蒋大夫很有几分本事,当初也幸亏你请了他来,否则到如今,我还要受这苦头。”

    杜尘澜打量了一眼钱氏,似乎自从头眩之症治好之后,钱氏的脸色比之前好了不少,整个人也年轻了许多。

    不过,或许也是不用愁三房生计的缘故。

    “此次岁考?”钱氏犹豫了片刻,还是问起了岁考一事。

    “好歹没叫母亲失望,等明日儿子要去衙门办理公文,明年四月就能入国子监。”

    杜尘澜在一旁的玫瑰椅上坐下,做了三日的马车,一回府草草收拾了一番,立刻赶来了正房,此刻也有些疲乏了。

    钱氏脸上顿时有了喜色,“你是个争气的,倒是没辜负你父亲的期望。当年去晨鹭书院参加院考,我和你父亲没阻拦你是对的。”

    钱氏此刻还有恍如梦中,她没想到杜尘澜真的拿到了贡生名额。之前他们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哪想杜尘澜竟如此争气,从未叫他们操心过。

    “还要多谢父亲和母亲的支持,儿子尽心竭力,不叫父母操心,才是尽孝。”

    杜尘澜对此是感激的,这两人当初还算尊重他的意见。他时常不在府中,府上的流言蜚语,这对夫妻怕是听了不少。

    “你有心了!”钱氏心中慰贴,这个嗣子一向省心。之前时常在心中感叹无亲生儿子养老,如今她也是想开了。

    “儿子带回来的行李还未收拾妥当,这会儿还得先去祖母和祖父院子里请安。”杜尘澜刚坐了一会儿,便站起了身。

    “哦!倒是忘了此事,快去吧!既然已经回来了,其他事等过后再叙!”

    杜尘澜从正屋出来,便往鹤云居走去。他边走边在心中思忖,杜海州应该比他先回府才是,他这一路走来,府上倒是安静得很。

    “哟!五少爷可回来了,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许管事远远见着杜尘澜往这边走来,立刻上前几步招呼上了。

    老爷子从得了消息,知道杜尘澜回府之后,就命他在院外候着了。

    “原来是许管事!”杜尘澜毫不意外,这府里的事瞒不过老太爷。

    “四少爷可比您早回来半日,这会儿正在老爷的书房内。”

    “四哥也在?”杜尘澜挑眉,不会是又在背后道他是非吧?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7890/ 第一时间欣赏嗣子荣华路最新章节! 作者:九天飞流所写的《嗣子荣华路》为转载作品,嗣子荣华路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嗣子荣华路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嗣子荣华路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嗣子荣华路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嗣子荣华路介绍:
顾诚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到了大郡朝,成为了商贾之家杜氏的三房嗣子杜尘澜。
本以为可以通过科举入仕成为人上人,改变自己身为杜府小可怜的境遇,谁知道他的身世却并不简单……嗣子荣华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嗣子荣华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嗣子荣华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