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 一石二鸟
谷嬷嬷不敢在玉侧妃面前透露太多,事实上,她知道的也不是很多,毕竟跟着玉侧妃陪嫁到了六皇子府,不在乌氏跟前伺候,有的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风险,乌氏自然也不会让她知道。
可毕竟是把乌氏从小带大的,乌氏的行事作风她能猜到**不离十,乌氏的胆子很大,也敢冒险,做的那些事若是惊动官府,后果一定会很严重,门第低的也许还能吓唬对方一番,可一想到乌氏最近打的主意,谷嬷嬷心里就直打鼓。
此时玉侧妃仿佛善解人意似的又道:“嬷嬷若是实在担心,不如就回府里看看,这里毕竟人多眼杂,或许母亲有什么事不好直接说,做女儿的就该尽尽孝心,左右这几日六皇子也不在,没什么大事。”
“不,不,夫人让我好好伺候侧妃,我还是留在侧妃身边。”谷嬷嬷吓了一跳,这时候她哪里敢回去。万一玉家有什么事,乌氏自身都难保,她一定会受到牵连的。
谷嬷嬷生怕再说下去,玉侧妃又会提让她会玉家的事,因此尽管着急,也不敢在玉侧妃面前多言了。
玉侧妃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只盼香山公主这次能满意,不在视她如眼中钉,她愿意安分守己的过日子。
……
燕城府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抓住了玉家几个婆子,得了口供,正式拘传玉夫人乌氏到堂。
乌氏自然躲着不肯出门,她也还是有诰命在身的,燕城府衙的人不敢强行抓人,就那么僵持着。
朱应也没有步步紧逼,只是将手头上的证据和一干人等的口供送到忠毅侯府容大老爷手里,
容大老爷这才如梦初醒,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一句人人都知道的话,可很多时候,大多数人都不会觉得自己是螳螂,更不认为自己是会是蝉,可现在的事实让容大老爷发现,他忠毅侯府才是被人捕食的最底端。
因着那桩亲事导致兄弟间生了嫌隙,姻亲尤家也在外头四处抹黑,虽然尤家一家子不成器,不过所谓姻亲故旧,忠毅侯府这些年靠的也是几门姻亲而已,对尤家做得过分不免让人有唇亡齿寒之感。
最最让他愤怒的就是金老太妃那个老妖婆,开始怂恿着让他想个办法另寻容家旁枝的好女儿送入定王府,说是要先解决容五小姐,等找好人之后她在宫里会想办法,现如今出了事,再找她,她干脆避而不见,连句敷衍安慰的话都懒得给了。
经过多方打听,居然让他知道,金老太妃那个老妖婆最近也跟玉家的人频频接触,虽打听不到她们谈的是,可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不就是玉家也有一个待嫁女儿么,听说玉家一直也想要攀高枝,还把其中一个女儿送进了六皇子府做侧妃,接下来想要打什么主意已经是路人皆知了。
只觉得受了愚弄的容大老爷愤怒不已,再细看燕城府衙送来的证据,只觉得就连容五小姐的死,也是玉家人伸了手,容大太太不同意他做的事,对于内宅一些事他并不是很熟练,经手的婆子丫鬟都被灭了口,想来也没有证据牵连到他,既然玉家冒了出来,不妨就让玉家背了这个黑锅,免得燕城府衙的人咬住他不放,顺便也可以修复一下兄弟之情,对外头那些姻亲也有个交代。
盘算过利益得失之后,容大老爷配合的把一些涉案的下人给交了出去以示坦荡。
朱应一刻也没有拖延,立即审讯,侯府的下人也都是养尊处优的,牙关并不紧,稍微一吓唬就全招了,几个无辜的只觉冤枉又恨容大老爷的翻脸无情,不敢捏着案情,就招了一些别的罪行。
人证物证齐全,涉及比自己品级高的权贵,朱应无权处置,就将一干证据以及人证物证送交刑部。
刑部不敢定夺,又往上送。
皇后代皇帝下旨,先将忠毅侯府的牌匾摘下,再勒令容大老爷闭门自省其过,至于玉家,玉老爷连降三级留用。
皇后的旨意很温和,就这两府涉及的罪名来说,这样的处罚实在太轻,朝中纷纷议论,毕竟是个女人,要是男人,在这个时候该是立威之时,就该把这两家都抄了。
也有人说,这罪名还没有彻底落实,也许皇后只是在试探朝中大臣,看看对于她的这个处罚有何异议,这两家都是世家,姻亲无数,定然会有人求情,皇后这是看情况在决定该如何处置。
玉家最先反应过来,决定弃车保帅,立即休了乌氏,本想要送燕城府衙,可乌氏自知罪孽深重,服毒自尽了。
消息传到六皇子府。
玉侧妃松了一口气,那么多年来悬在头顶上的一把剑终于移掉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这个嫡母再算计她或者逼迫她做一些不乐意做的事。
谷嬷嬷心急如焚,乌氏死了,身边的人要么被送官府,要么就被发卖,她女儿女婿都不知所踪,不知道是被关进牢里还是被发卖,她不敢回玉家,玉家的人都知道她是乌氏的心腹,生怕回到玉家就会被抓起来。
有心让小丫鬟回去探探消息,但皇子府的人都知道玉家出了事,香山公主还好,懂得做门面功夫不至于一下子就翻脸,依旧维持着面子情,但府内的下人就不一样了,就连厨房要碗汤都推三阻四的,更别说侧妃院子里的人想要出门,根本不可能。
心急之下,谷嬷嬷只能找机会又对玉侧妃道:“侧妃,如今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也不知道老爷身子怎么样了,您看是不是要回去看看,尽尽孝道?”
玉侧妃淡淡道:“嬷嬷也知道家里出了事,如今皇子府上上下下都盯着咱们,生怕找不出咱们的错处,我如何能随意回娘家给人话柄呢?不如这样,嬷嬷你就回去一趟,替我问候父亲一声,顺便看看父亲有什么要叮嘱的。”
谷嬷嬷如何敢回去,支吾着不敢接话。(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八章 画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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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侧妃当着面儿没有勉强谷嬷嬷,只等谷嬷嬷一转身出去,就命人给谷嬷嬷收拾了包裹,强行将谷嬷嬷送上马车,赶回玉家去了。
此举不由得让香山公主侧目,想不到玉侧妃不声不响的,居然也能把院子里的人给笼络住,只等娘家一出事,就立即把玉家的眼线给清了,以往倒是小瞧了玉侧妃,细想起来这次的事看似她成功利用了玉侧妃,但这玉侧妃也一下子摆脱了玉家的控制。
出嫁的女子没有娘家撑腰的确容易被人看不起,但也要看娘家是什么人,像玉家一样只会利用女儿的不要也罢,甚至显得弱一些还能得到别人的同情,六皇子这几天虽然一直歇在她屋里,但逮到机会就提玉侧妃说话,说是娘家出了事,玉侧妃心里一定很难受,让她有空多开导开导玉侧妃,也别让府内一些逢高踩低的下人欺辱玉侧妃。
香山公主这次算是一举得胜,将敌人一次给清除掉,玉夫人被休,玉侧妃的嫡女身份就变得微妙起来,加上玉老爷连降三级,这玉侧妃如今不过是个五品小官的女儿,对她构不成丝毫的威胁,但是她却发现一切都索然无趣。
求仁得仁的感觉也不是那么痛快的,感到茫然的时候,接到故乡的一封来信更是让香山公主一下子懵了。
那个人居然死了,原以为这个人在她心里并不是很重要,只是年少无知的一份悸动,她考虑要嫁到大周来的时候,那个人甚至成不了她犹豫的原因,可如今接到他的死讯,往事却清晰的涌现上来。
她独自一人坐了许久,直到丫鬟进来,一见她的样子仿佛吓了一跳,急忙磕头请求恕罪,她这才惊觉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满脸泪痕……一股无法诉说的心酸委屈袭上心头。
香山公主迫切的想找个人倾述一下,可是府内根本就没有人能听她说这些,在这个异国他乡能听她心事的只有一个人,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放纵自己,随心所欲一次。
稍微收拾一下妆容,香山公主就明日备车去定王府。
到了定王府中,小丫鬟说王妃在湖边水榭中画画。
画画,香山公主又愣了一下,她有点难以想象定王妃画画的样子,虽说大周很多贵女都喜欢学习大荆做派,习那些个不能吃也不能穿的琴棋书画,可不知道为何,她就是难以想象定王妃画画的模样。
要说定王妃读书她就觉得很平常,就像她也喜欢读书,可画画……总是那些娴雅恬静的女孩子才做的,定王妃虽然也是气质出众,乍一看也是很有书卷气,可是她知道,定王妃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个样子,她像是闲暇时喜欢画画的人。
想了一下之后,香山公主不由得在心底暗笑自己一声,难道她还没有见够各色跟外貌决不一致的女子么,凭什么就认为定王妃不会画画,再说了,这跟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到了水榭,香山公主见到专心画画的定王妃,这定王妃就站在窗边,拿着画笔微微蹙眉,好像在思考从何下笔,她穿得很素净,一身湖蓝色的轻纱衣裙,,跟窗外的湖水仿佛是一色的,活脱脱就是一副仕女图,见到她进来,就轻轻放下画笔,淡笑着道:“公主,你来了?”
“打搅了王妃的雅致,还请王妃不要见怪。”香山公主有些惊讶定王妃似乎不意外她的到来,不过还是表示了一下歉意。
“公主这是哪里的话,我现在也正无视,公主能来我很高兴。”苏宜晴微微一笑,然后指了指桌上的画,“这是我刚画的,还请公主帮忙看看,这花究竟该用什么颜色,是红色还是黄色,我似乎忘记了。”
“这,我不懂画,连什么颜色名称都弄不太懂。”香山公主歉意一笑,她也不是一窍不通,但绘画所用的颜料跟平时所说的颜色名称都不一样,光是红色就分为好几种,然后各种颜色调在一起又分好几种,她也用心学过,可这些并不是一时半刻能学会的,想来也无用,都知道她是外族人,不擅长琴棋书画,也不会有人用这个找她麻烦,所以后来也就放开了。
现在定王妃这样问,她就实话实说了。
“有时候就是外行人才能看得比较透彻,旁观者清,真要是精通的,顾忌太多反而会束手束脚。”苏宜晴又诚心邀请香山公主点评。
香山公主不再推迟,上前看了一下,这是一副很简单的野外风景图,就是一个小山坡,绿绿的草地,几丛野花,那花朵还没有上色,她以前在家见到很多这样的野花,也很熟悉,可现在定王妃突然闻起来,她突然间似乎也想不起来这种在路边到处可见的花是什么颜色了,好像不是黄色就是红色,又或者两者都有?
到底什么颜色呢?香山公主有了一种话到嘴边,但怎么也说不出来的感觉了,最后只能摇头,带着歉意的笑道:“我也不记得这花什么颜色了,不是黄色就是红色,又或者两种都有。”
“哦!”苏宜晴也没有在问,随手拿起画笔,沾了点红色的颜料,信手就涂抹了上去,很快就画好了。
香山公主就在一旁看,以她外行人的眼光也能看出,定王妃画得很粗糙,跟随意涂抹一样,没什么章程,更别谈画技画法,但她还是随口夸了两句,“王妃画得真好。”
“是么?”苏宜晴淡淡一笑,“其实我不懂画,也就是非常小的时候跟教习嬷嬷教过一点,后来让我们姐妹自己选一样喜欢的精通,其他的就是看看,算起来十多年没画了。”
“已经很不错了,我连画笔怎么拿都不知道呢。”香山公主有些干巴巴的说着,心里却有些嘀咕,以前查到的,这定王妃很小就被送到乡下,跟家里人一向疏远,怎么会突然提前家中姐妹?好像她小时候的姐妹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百六十九章 坚持
香山公主听着苏宜晴慢慢说字画,有些坐立难安。
苏宜晴看着她,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也不忍心在为难她,于是道:“公主,似乎有些急躁,出了什么事么?”
“没有……”香山公主说完,脸色不由得一红,再看那幅画,更加觉得熟悉,似乎儿时经常看到,小时候最喜欢跟玩伴一起去草甸子上摘这样的野花,那时候那个人总是默默跟着后头保护她们,却一句话也不说,想到过去,她眼眶不觉得又红了。
苏宜晴有些惊讶了,香山公主这次出手可以说是做得非常漂亮,她以为香山公主比如是想要趁胜追击再做点什么,又或者来再次表示一下忠心之类的,不想要再听这些算计,这才一开始就谈论字画,想着最好能委婉的拒绝要求,可没想到谈论字画居然能让香山公主那么大的反应,她有些不知所措,若是香山公主这样要强的女子在她面前哭泣怎么办?她最不会安慰人了,尤其是哭泣的女人,更怕香山公主稍后会哭求些什么,这就更难拒绝了。
好在香山公主很快就意识到失态,调整了一下情绪,道:“让王妃见笑了,我就是有些……感触。”
“可是出了什么事?”苏宜晴虽不是爱管闲事或者喜欢打听的,但是香山公主如今的身份地位,一举一动牵扯甚大,不由得她不问。
“不是什么大事。”香山公主心念转动间,又觉得疲惫,再说已经让对方看出不对劲,若是在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只会让人误会,索性道,“我憋得慌,就是想要找个人说说话。”
苏宜晴能理解这种感觉,很多时候,她也是心里有话不知道找谁说,只能一个人憋在心里,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不禁柔声道:“公主不妨直说,我想我还是能做一个倾听者的。”
出嫁的女子还惦念着过去的旧情人等于不守妇道,但香山公主一来是异族人这种观念没有那么强烈,二来当初她想要逃离六皇子府回去的时候,这位定王妃就已经知道她有那么一段过去,所以现在说出来也无妨。
听完香山公主的诉说,苏宜晴微微叹息,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很多人怀念过去的人和事其实并不是因为有多深的感情,仅仅只是怀念那段逝去的美好时光,希望能够会到那段相对于现在来说要美好得多的岁月而已。
“让王妃见笑了,我真是不知足。”香山公主见苏宜晴听完之后久久不语,误会了,脸色微红,自己觉有些羞愧,难难起来。“六皇子对我真的很好,我只是……心里实在难受。”
“六皇子对公主已经不再是一心一意,算不得好。”苏宜晴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弊端,这段时间那玉家人能如此上蹿下跳的闹腾,固然是香山公主在后头推波助澜误导了他们,但六皇子的态度也是一个关键,若是六皇子不为美色所动,始终如一的对香山公主,不给玉家任何希望,相信玉家也没有那个底气闹。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应该。”香山公主脸色又红了一下,潜意识想要为六皇子开脱,平心而论,六皇子在男子中已经是难得的了。
“试问天下间的女子,谁不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丈夫?当然也有一些女子另有所图,这就另当别论。”苏宜晴笑了笑,看到香山公主又露出尴尬之色,便补充,“我说的是那些想要在烈女传等书上留下一世贤名的女子,这就跟那些圣人一样,追求的东西不一样。”
香山公主神情还是很尴尬,细想起来,走到她这一步,似乎做什么都是错的,又或者一开始错了,接下来无论再怎么努力也挽回不了败局,一开始她想要利用和亲来搅动时局为猛族成就大业,可很快的就发现,她有心为国,可是族人却不需要她的努力,只需要她的牺牲。
失望之余又想着做一个平凡的女子相夫教子,可是大周朝堂动荡,她又被牵连进去,她更不甘心就那样坐以待毙,就开始谋划起来,可是现在,她只觉得心力憔悴。
苏宜晴不想要香山公主在做那么多无谓之功,尤其是还打着为她好的名义,狠狠心道:“公主,如果我是你,一开始我就不会以牺牲一个女人幸福为前提做什么事,人都是很难经受得住诱惑的。无论男女皆如此,哪怕没有更好的出现,很多东西都是拥有的越多越好。”
“那是因为定王跟你是一条心。”香山公主带着些许嫉妒的说着,她其实更想要说的是,定王年少英雄,就算没有王爷这个头衔,依旧是人中之龙,相比之下,六皇子是那么的平凡甚至有些蠢笨,甚至比不上府中机灵一些的下人。
“我嫁给王爷的时候,王爷身边美女如云,只是我知道这是我的选择,我所能做的是接受现实,想办法改变。”苏宜晴说的是第一次嫁给连御风的时候,她回想起那时候的一切,只觉得把一切往最糟糕的方向去想,结果发现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差,反而有了幸福的感觉。
相比之下,那时候若是不顾一切的跟着赵博阳走,只怕会跟着他一起陷在国仇家恨里难以自拔,当然,也有可能夫妻合力渡过难关成为一对神仙眷侣,赵博阳这样的人,只要能挺的过去,他肯定能始终如一。
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利益和风险同在,她不想要冒风险,自然知道无法得到更多的回报。
香山公主心头一震,想起定王妃嫁给定王之后的所作所为,机会是于世俗不合的,可定王妃就是不顾名声,甚至早先圣上身子还好的时候,定王妃一直都没有能够进宫请安,不免被人非议,说是宫中不喜定王妃善妒的性子,想要接机敲打定王妃,让她改了,可定王妃却一直都不改,不单拒绝了所有要嫁入定王府为妾的高门贵女,就连那些已经年老色衰的歌姬舞女之流也容不下,以至到了现在,定王府后院就王妃一人。(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一章 不同
蒙夫人带着儿子媳妇过来挺正常的,但蒙思,蒙念怎么跟着一起过来了?说起来这两姐妹也很久出现了,前一段时间她们随夫家搬到了外地,好像是蒙雁夫家的故乡,远离燕城这个大街上随便碰到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有权让一个普通人家家破人亡的权贵。
经历过苦难的人都特别珍惜眼前得到的东西,蒙思是打定主意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不想攀附权贵,但也没有彻底的忘恩负义,平日里也就让人送点当地的土产,表示一下感激之情,她本人是没有来过的。
以苏宜晴以前的经验,那些平日里不上门的人突然出现,准会有事发生,看蒙思的姐妹的起色都很不错,尤其蒙思,脸色红润,一看就知道是沉浸在幸福中的女人,她娘家人对褚家有救命之恩,褚家人除非是好日子过腻了,不然不会对她们姐妹两不好。
既然起色好,就应该不是出事,那到底来做什么呢?
当着蒙夫人的面,她不能直接问蒙思是不是有事,就想着稍后找个借口把蒙思留下来说说话。
由于比较过多留意蒙思,就有些忽略了蒙广的新婚妻子,名字好像是叫乐文吧?还有些特别,像是书香门第的姑娘会取的名字,不像是勋贵。
以前在果郡王府赴宴的时候见过一次面,苏宜晴也已经没什么印象了,那时候这姑娘在一群贵女中就不是很起眼,也就是说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普通的贵女,长相气质都不错的那种。
现在再看穿着一身红,衣着打扮依旧华丽,但气色却差蒙思一大截的连乐文,苏宜晴不由得感叹,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真大,果郡王府还没怎么样呢,这从小就受到良好教育,本该一身贵族气质的女子变得那么畏畏缩缩,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刻意的躲在蒙夫人身后,眼睛也一直往下看,不敢抬头的样子。
“媳妇,还不见过你二姐姐。”蒙夫人跟苏宜晴寒暄了几句,见连乐文傻呆呆的样子,连叫人都不会,不由得瞪了她一眼。
“见……见过二姐姐。”连乐文被蒙夫人那么一瞪,顿时更加慌张,居然就给苏宜晴行了一个年老长辈才行的大礼,然后站起来的时候差点就被自己的裙子绊倒,幸亏一旁的蒙思眼明手快急忙搀住了她,才避免了她当场摔倒出大丑。
连乐文站稳了之后,脸涨得通红,一双手也不知道往何处放了,眼圈都有些红了,似乎要哭的样子。
苏宜晴生怕她当场掉泪,那场面就尴尬了,便急忙摘下手上的翠玉镯子当成见面礼给连乐文,并笑道:“弟妹不必太过拘束,坐下说话吧,两位妹妹也坐下吧,一家人不必太多礼数。”
蒙思带着蒙念听了苏宜晴的话,先在一旁坐下了。
连乐文则先是看了蒙夫人一眼,见蒙夫人没有反对之意,这才敢坐下。
为了缓和气氛,苏宜晴让丫鬟再多上了几样点心并瓜果,边吃边聊总能让人心情比较愉悦的。
“母亲,弟妹,两位妹妹,尝尝这七色糕饼,我府中厨娘最拿手的,用七种香花做的。”苏宜晴再次笑着招呼大家品尝点心。
蒙夫人和蒙思,蒙念倒是没有客气,都各种拿了一块点心,尝了起来。
这点心以前蒙夫人吃过,就不在点评了,蒙思,蒙念吃完之后就说很是香,并且猜出了做点心的几种花,一时间,气氛就开始愉悦起来。
连乐文却没有动,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宜晴又暗暗叹了一口气,道:“弟妹,我们以前见过的,说起来,我刚嫁入王府的似乎你祖母薛老太妃还教了我不少东西呢,她老人家身体还好么?”
“还好,就是近来有些咳疾,夜里常常睡不着。”连乐文说起祖母,心情果然放松了不少。
“哦,那正好,我这里有一些南边送来的玉露枇杷膏,治疗咳疾很有效,稍后送两瓶给你祖母试试。”苏宜晴又笑着说。
这时候蒙思插嘴道:“我婆婆今年秋也有些咳嗽,她胃不好,不能吃太多药,游方郎中给了泡脚的方子,我婆婆用过觉得很管用,嫂子要不要也带回去给老人家试试?”
蒙夫人却道:“这游方郎中的方子给乡下……给普通人用用无妨,薛老太妃身份尊贵,养尊处优的,哪里能用这样的土方子,还是别乱试。”
蒙思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忘了,老太妃跟我们不一样的……”
“不,不,祖母平时也经常告诉我,偏方治大病,她也经常用一些土方子的……”连乐文倒像是怕蒙思多心似的,急急解释,“祖母现在用的药就是一个大荆来的郎中给开的方子……”
“乐文……”蒙夫人呵斥了一声,脸色微沉,“别乱说话,你一个孙儿,哪里能懂给自己祖母看病的大夫是哪里人,不知道就别乱说。”
连乐文被吓住了,顿时不敢出声了。
苏宜晴又暗暗叹息,这就是天子脚下豪门宅里的不便之处了,一家子人闲聊,不过是说起老人的病,本来也是个安全话题,可连乐文无意间一句话,提到了大荆,这就犯了忌讳了,大周和大荆关系如此紧张,别的府邸还好,偏偏果郡王府刚刚因为大荆使行刺的事情获罪,这连乐文说给自家祖母看病的大夫是大荆来的,也难怪蒙夫人如此紧张,一家人就要回乡下了,要让有心人知道拿来大做文章就麻烦了,千万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又出什么事情。
苏宜晴正想要转移话题,蒙思却道:“说起来,给我婆婆看病的那个游方郎中也是大荆人,听说还是跟大荆的御医学过的。”
“都说不要提了,你们以为这是在乡下,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么?”蒙夫人脸色变得铁青了。
蒙思也被吓住了,跟连乐文不同,她根本不知道说错了什么,以她的身份地位,并不知道皇城里发生的一切,也不知道这些是是非非。(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二章 火气
大概是怕一家人再说错什么话,蒙夫人没坐一会就找了借口说是不放心只有蒙广一个大男人在家照顾生病的父亲,还是早些回去,再说了,即将要回想,还有一堆东西要收拾,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了,亲戚朋友也要一个个去告别,就不过多打搅了。
蒙思姐妹显然真有事,显得有些纠结,欲言又止,连乐文则魂不守舍畏畏缩缩的样子,但看蒙夫人脸色不好,都不敢说在停留的话。
苏宜晴有心想要问问蒙思有什么事,但显然蒙思不愿意当着蒙夫人的面说出来,又或者说有什么忌讳了,想想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稍后派人悄悄问蒙思就是了,于是也不在挽留蒙夫人,亲自将蒙夫人一家送出门口,又问蒙夫人回想准备的东西可齐全,若是却什么尽管开口。
蒙夫人估计实在是不乐意在多见苏宜晴了,随便敷衍着就上了马车。
苏宜晴回房之后就命绿藤找找她陪嫁过来的陪房,看看那家有亲戚还在蒙家做事的,回去看看,顺便打听一下蒙思姐妹到底是为何而来,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绿藤迟疑了一会,没有立刻去。
苏宜晴微微蹙眉,道:“怎么了?你是不是又事先打听到了什么瞒着我呢?”
“不,王妃别误会,奴婢不敢瞒着您,只是……”绿藤偷眼看了一下苏宜晴,这才道,“您忘了呢?您陪嫁过来的那些人已经被您打发得一个不剩了。”
“什么?”苏宜晴有些惊讶,她陪嫁过来的有几十号人呢,怎么可能一个不剩?她记得她只是打发了一个嬷嬷,两个不安份的小丫鬟,怎么几十号人就都没有了。
绿藤生怕苏宜晴误会,赶紧解释,“王妃,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府里不是一直有把想要嫁人的丫鬟都嫁出去么?有几个丫鬟就嫁了出去,她们的家人舍不得女儿,自然也求了恩典一起出去,还有就是府里大乱的时候,也有下人偷了府中物件跑了的,其中就有您陪嫁过来的人,这一来二去,就一个不剩了。”
这样的解释显然不能让苏宜晴满意,她有些怀疑是连御风刻意的,但想想她跟那些陪嫁的本来就不熟悉,有些估计就算站在她面前,她也不太认得,没必要纠结这个,再说了就算是连御风授意打发走的,也没什么,毕竟是蒙家的人,底细不清楚,这些人的素质也比不上定王府本来的下人,为了防止混入包藏祸心的,全都打发干净也并无不可,真没有必要为了这样的小事而计较。
像是这样想,可心中到底有些郁闷,沉默了一下,苏宜晴还是道:“算了,你下去吧。”
“是。”绿藤行礼,缓缓退了下去。
……
蒙家。
蒙夫人训斥着连乐文。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会说话就闭紧嘴巴,别人问什么答什么就是了,不要多说半句,祸从口出你不知道么?你们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我们广儿厚道,我早就……真不知道这辈子欠了你们什么,一个个都是来讨债的……都不是让人省心的。”
直把连乐文训斥得泪水连连。
一旁的蒙思姐妹尴尬不已,想要替连乐文解围,却又怕蒙夫人把火头转向她们,只能站在一边低头盯着脚尖看,免得对上连乐文求援的目光。
幸好蒙广听到消息赶来了,替连乐文求饶道:“母亲息怒,乐文刚嫁过来,很多事还不习惯,以后在慢慢教吧,我们屋里还有不少东西要收拾,您看……”
“去吧去吧。”蒙夫人也不过是发发火出出心里的气,倒也不是针对连乐文,骂了一通,儿子都出来求情了,也就算了,挥挥手,大发慈悲的让连乐文走了。
连乐文退下之后,蒙思姐妹也想要走,蒙夫人却看着她们,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还不知道今天说错什么吧?”
蒙思赶紧道:“还请祖母指点。”
蒙夫人道:“果郡王府的是因为接待大荆使团,而使团刺杀皇帝被连累的,所以关于大荆的事对于果郡王府来说是个忌讳,真不明白这薛老太妃怎么还敢让大荆人进府?哪怕那人医术再高明,也得悄悄的,还让乐文这个没脑子的随便就说出去……你们在外地,褚家也没有人入仕,不知道这些事正常,不过以后也要忌讳些,不要提,别的人家好说,定王现在位高权重,多少人盯着他们家,让人抓住话柄弄不好就出大事。”
“多谢祖母指点。”蒙思经过蒙夫人那么一提点,自然能想到厉害关系,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蒙念却悄悄拉了拉蒙思的衣袖。
蒙思知道妹妹的意思,低声问:“母亲,那我婆婆娘家的事……”
“那是小事,不必麻烦定王府。”蒙夫人说着,又看到蒙念紧张的样子,话语一转道,“我娘家虽然不如定王府显赫,但到底还是有几个当官的,找人说一声就行了,不就是几个泼皮讹诈么?找人吓唬吓唬就行了。”
“那多谢祖母。”蒙思急忙拉着妹妹给蒙夫人磕头行礼。
蒙夫人摆摆手,“一家人不必多礼,也就是举手之劳。”
“祖母,您的举手之劳就是救了我婆婆娘家一命,我们全家都会感念你的大恩大德的。”蒙思结结实实给蒙夫人磕了三个响头。
“亲戚之间本就该相互帮助。”蒙夫人没有太过在意这件事,只真心劝说蒙思道,“以后遇事小心些,还有多想想,也是我先前没想清楚,就想要领着你们去跟定王妃说,可细想,你们现在日子过得好好的,还是别跟定王府走得太近了,俗话说,打狗看主人,可这话若是反过来,伤不着主人,伤几个亲戚出气也是有的,定王府如今风口浪尖,树敌太多了,你们若是凑上去,被有心人知道说不定就会惹出祸端。”
蒙思连连点头,又再次多谢蒙夫人的指点。(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三章 不能管
蒙夫人宁肯自己出面帮蒙思也不愿意蒙思去求定王府的人,蒙思一开始来求她的时候她是不想要多管闲事的,想着小事一桩,定王府随便找个人出面跟官府说一声就能解决的事,比她这个即将要回乡的人容易。
但那日见了名义上的女儿,媳妇愚蠢的说话,定王妃看似关心但让她觉得有些轻慢的态度让她心烦意乱,突然间就不想要在临走之前再跟定王府纠缠不清了。
蒙思虽然跟定王妃是一个姓,可说到底还是蒙家的人,如今又跟自己的雁儿在一处住着,跟她比较亲,真要定王府插手,连带自己也会欠上定王府的人情,她是实在不想要在跟那个名义上的女儿打交道,并且盼望回乡之后天各一方,大家永不相见才好。
说起来,蒙家一切不幸似乎都从这个庶女回到燕城开始,都说做父母的一身儿女债,这个庶女大概就是替她那个不明不白的生母来讨债的,也是蒙也做的孽,这些年她也没少帮着蒙也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现在报应来了,连带着儿子也收到了牵连。
本以为蒙广成亲之后会慢慢忘记那些痛苦的往事,跟媳妇好好过日子,出身名门的妻子肯定是比那个烟花女子强,儿子成亲之前她跟儿媳妇没见过几次,印象中就是个腼腆的小姑娘,举手投足教养极好,加上她母亲和祖母又是那么精明的女人,想来媳妇也是聪明的。
真没想到,这人一嫁过来,她才知道,女儿有时候是学不到母亲一星半点的,连乐文的愚钝超乎她的想象。
也不看看果郡王府如今都成什么样了,这位大小姐还摆着她贵女的架子,虽没有盛气凌人,却整日一副自怨自艾受尽委屈的样子,说话稍微重一些就红眼眶要掉泪,活像她是一个要逼新媳妇上吊的恶婆婆。
儿子倒是挺维护这个新婚妻子的,若是儿子真的喜欢能就此忘记过去种种往事,她倒也认了,反正蒙家如今这个样子,也不需要多能干的儿媳妇来主持中馈,可她很快发现,儿子纯粹只是在尽一个做丈夫的责任,甚至还有可能出于惩罚自己的心态在生活,这样下去,早晚还是得崩溃。
想到这一切,蒙夫人自己也觉得快要疯了,恨不得立即回乡,远离燕城的这一切,换个环境也许大家心情也会好起来,她另一个儿子还在外地军营里,家里发生那么多事,她愣是不让小儿子回来,生怕小儿子回来也会被卷进这一团乱麻之中。
女儿已经嫁出去,算是挣脱了,蒙思夫家现在跟女儿夫家是一处的,她不希望蒙思跟定王府走得太近,出了什么事再把女儿也牵扯进来。
然而事情的进展没有蒙夫人想的如此顺利,都说人走茶凉,她人还没走呢,那些所谓的亲朋好友,平日里恨不得把她门框踏破的人都在敷衍她,口口声声小事一桩,但就是在推脱,就是不帮忙。
蒙思急得团团转,几番又要去定王府。
万般无奈之下,蒙夫人只能去求权四太太,如今大家都知道权四太太跟定王府走得近,想要巴结定王府却不得其门而入的,都会跟权四太太多走动,权四太太说句话可能比她说得管用。
临行前几日,蒙夫人特意去找了权四太太,豁出这张脸恳求权四太太务必帮这个忙。
权四太太并非多仗义,但也不是逢高踩低之人,听了蒙夫人的请求,轻轻摇了摇头,道:“妹妹,你可查清楚整件事情了么?”
权四太太这样一问,蒙夫人就有些怔住了,这些日子家里一堆事情要忙,所有经过都是蒙思姐妹说的,想来蒙思姐妹也没有理由骗她,所以她也没有详细打听确认过,只听蒙思说,她婆婆的娘家侄儿因为田地被侵占,所以跟人理论了几句,对方先动了手,混乱中双方都受了伤,然后那几个泼皮就装作重伤讹诈他们,并且告了官。
她就想着,不就是一点点田地纠纷么,都是乡下人,皮糙肉厚的能伤到那里去?只要没出人命,随便找个人压一压,大不了赔点汤药费,又不是什么大事。
可现在听权四太太的样子,事情适合另有蹊跷。
权四太太看蒙夫人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清楚了,轻声道:“这件事我知道一些,对方的人中有一个伤得很重,据说可能会瘫,另外对方的确在乡间名声不好,但蒙思那时候嫁人,左邻右舍都知道这家姻亲娶了一个高门的媳妇,一般人家是不敢惹的,那些个泼皮无赖最会看人下菜碟了,怎么会轻易招惹呢?这件事很有可能樊家也就是蒙思婆婆娘家理亏。”
蒙夫人眉头当即皱了起来,问道:“还请嫂子直说,你我之间不必客套。”
权四太太点点头:“是这样的,樊家的确一家都是本分人,但架不住谁家都有一两个不成器的,他们家有个小儿子,才十三岁,成日了就知道胡闹斗鸡吃酒,那日不知道被谁怂恿偷了家里的田契出去贱卖给了别人,黄口小儿做出的事,家人自然是不认的,就想着把钱还给对方,把田地拿回来,到嘴的肥肉,人家自然不肯吐出来,争端就因此而起,打起来了自然就不能分什么谁先动手谁后动手,事实是对方真被打成重伤,瘫在床上的乡下人一个不好可能就……最重要的是这案子人家是告到了燕城府衙,朱应那个人你也是知道的,很难打交道的,为着忠毅侯府的事,他最近没少盯着……”
权四太太最后一句话说半截,但蒙夫人已经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了,难怪权四太太对这件事上了心,原来可能跟她也会扯上一点关系,并且权四太太的意思也很明确,这件事最好不要管,免得被朱应再次盯上,说难听些,很有可能会拔出萝卜带出泥,忠毅侯府的事蒙夫人也听过一些流言,这权四太太在这里面一定有事。(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四章 惧意
蒙夫人听完权四太太的话立即就打消了插手这件事的念头。
一开始她愿意替蒙思出头就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女儿着想,想着周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却也是地方望族,家里又是那样复杂的情况,女儿娘家人都不在跟前,若有什么事难免会受些委屈,褚家人搬过去之后,好歹女儿也算有娘家亲戚了,周家人行事总会有所顾忌,哪怕是帮不了什么忙,能通风报信也好啊。
但现在看褚家行事,小门小户就是没见识,经不住事,也不懂得收敛避嫌,褚家亲戚有什么底气跟地痞流氓耍横?不就是以为沾上了定王府的边么,也不看看现在朝堂什么情况,别人躲都来不及,他们还敢怂恿着蒙思去找定王府的人,要不是蒙思知礼数,先到蒙家见了她,只怕早就直接去定王府了。
这事她实在管不了,回去之后,蒙夫人避开蒙念,找比较通透的蒙思说话,都要回乡了,日后差不多相隔千里,也不怕得罪人而绕着弯儿的说话了,先是直接问蒙思详细的事情经过,再确定蒙思并不清楚详情之后,明确表示,对方有所隐瞒,这事不是一开始说的被欺压而是双方都有错,就明面上说,蒙思婆婆的娘家错更大些,只要官府秉公办理,那么重伤他人之罪是轻判不了的。
蒙思完全懵了,婆婆娘家人她也都见过,一个个老实巴交,树叶掉下来也怕砸到脑袋的样子,怎么就敢伤人?不过冷静下来之后,她知道蒙夫人没有骗她的必要,这种事也难骗人,想来是婆婆娘家人有所隐瞒。
饶是如此,蒙思还是又求了一下蒙夫人,希望她无论如何还是要再帮帮忙,不然褚家一家子无权无势的,肯定会被勒索。
蒙夫人看着蒙思苦苦哀求的蒙思,长叹了一口气,拉着蒙思的手,道:“蒙思,我都要回乡了,本不该多说什么,可现在我说这话完全是真心的,老爷以前对不起你们,如今也没有能力在弥补什么,我能做的也就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提醒你几句话,人的能力有限,无论何时何地,保住自己才最重要,不要老想着求别人,有些帮助是需要付出千百倍的回报,这件事还是先看看官府什么态度,若真的判得太重,不能见死不救再想办法,若是判得不重或者说能私下赔钱了事,就赔钱算了。”
“可是,我婆婆娘家都是庄户人家,也就祖辈传下来的一点点田地,根本就没钱啊。”蒙思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蒙夫人随即褪下手上的一对碧绿通透的镯子递给蒙思。
蒙思就算没见识,可是也能看出这镯子很贵重,那敢接,急忙道:“祖母,我不能收,我也不是来要钱的。”
蒙夫人硬是将镯子套在蒙思的手腕上,温和道:“不过是一个镯子,一点心意而已,蒙念看着也到说亲的年纪,到时候我估计是不能看着她出阁了,这镯子是个老物件了,看着也老气了些,你就拿到珠宝店寄卖,到时候换成新式一些的金银首饰给蒙念当陪嫁。”
说是给蒙念做嫁妆,蒙思就没办法拒绝,可她心里明白,蒙夫人不过是说好听罢了,真正的意思是,她可以把这镯子卖掉帮忙婆婆娘家些银两。
虽然蒙夫人是好意,但蒙思心里就是有些不舒服,只觉得玉镯戴在手上沉甸甸的,像是压在了她的心里。
回到屋里,蒙念早就等着,显然是知道蒙夫人找她了,故而一见面就着急想问结果,跟蒙念一起等在屋内的还有辛妈妈。
辛妈妈早先是跟着蒙雁陪嫁到周家的,这次知道蒙夫人即将回乡,主仆一场,蒙夫人这趟离开一去千里,她年纪也大了,就算蒙雁日后可能回去探望蒙夫人,以她的年纪未必能跟着去,就借着这一次机会,跟着她们姐妹回燕城一趟,跟蒙夫人道个别。
蒙思不敢把实话告诉蒙念,随便找了个借口先敷衍着,想着等蒙夫人走了之后再告诉她实情,免得她自个跑去蒙夫人跟前又哭又求的。
好容易把蒙念打发走,辛妈妈却一直留在屋内,蒙思不由得问道:“辛妈妈,有事么?”
辛妈妈转身先出去关上房门,这才压低声音道:“思小姐,这件事夫人是不是帮不上忙了?”
“你怎么知道?”蒙思有些皱眉头,难道这件事已经全府皆知了,那么稍后是不是也会传到蒙念耳朵里?
辛妈妈苦笑一声:“我跟在夫人身边那么久了,自然是有些了解高门大户里一些门道的,夫人这段时间可能也是累了,想得不是很通透,这样一桩小小的案子,若真容易解决就不会拖到现在,拖了那么就都没能解决,就不是夫人能力范围了。”
“我该怎么跟蒙念说呢?”蒙思喃喃着,很是替蒙念担心,她知道蒙念其实是有些喜欢婆婆娘家的一个小子,两家也有那么点意思,大家都知根知低的,亲上加亲也是喜事一桩,但现在出了这件事,若是这案子不能妥善解决,那家就要败,没帮上忙她们可能还会被埋怨,就未必是一门好亲事了。
“念小姐不过一个小姑娘,只要思小姐你拿定主意,她还是很好哄的。”辛妈妈见蒙思没有固执的非要继续帮下去,却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辛妈妈,我是不是该再去求求……”
“千万不能去。”辛妈妈不等蒙思把话说完,急忙打断了蒙思的话,又重复一遍,“思小姐,您千万得听我一句劝,千万不能去求定王妃。”
“为什么?”蒙思有些奇怪,为何一提到定王府,蒙夫人和辛妈妈的反应都那么强烈,在她的印象中,那位王妃姑姑是一个挺好的人啊,也很和气,她去求一求,就算王妃姑姑不肯帮忙,也没有什么。
辛妈妈眼中闪过一抹惧色,直摇头却不肯多说什么。(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五章 威胁
蒙思再三追问,辛妈妈还是摇头,只让蒙思不要去找定王妃。
突然间,门被用力推开了,蒙思惊愕的看着蒙念红着眼睛冲了进来,大声问道:“姐姐,你答应过褚婆婆,一定会帮徐大哥一家的,为什么不去求二姑姑,你不去我自己去。”
蒙念说着就要往外冲。
辛妈妈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她,紧张道:“我的小祖宗,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你连蒙府的大门都出不去,嚷嚷什么呢?”
“我不管,我一定要帮徐大哥。”蒙念倔强的喊着。
“小点声。”辛妈妈好声好气道,“念小姐,辛妈妈求你了,别那么大声嚷嚷,让人听见了可不得了。”
“听见就听见,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徐大哥是冤枉的。”蒙念嘴上是那么说,到底心里有些害怕,声音还是低了下来。
辛妈妈用眼神示意蒙思赶紧安抚蒙念,别在蒙家吵吵嚷嚷的免得惹蒙夫人不快,毕竟蒙家以前那么风光,府中上下谁不看蒙夫人脸色形式,现在蒙家落败了,但蒙夫人还是当家主母,定然容不得一个小小的庶女在府中大喊大叫。
蒙思急忙道:“妹妹你先别着急,这事我们得从长计议,小心行事,不然反而会害了徐大哥的,要不想帮忙,我也不会大老远赶来了。”
蒙念稍微冷静了些,可还是瞪着一双红眼,看着辛妈妈,问道:“可为什么不去求二姑姑?二姑姑是王妃,她说一句话什么都行的,祖父现在这样,祖母就是平头百姓,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蒙家说话已经不管用了,必须要去求二姑姑。”
“念小姐,闭嘴,休得胡说。”辛妈妈瞬间沉下脸来,低声呵斥蒙念,并且瞥了蒙思一眼。
蒙思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去关上房门。
辛妈妈严厉的看着蒙念,道:“念小姐,你从小在乡下长大,没有人教你规矩这不是你的错,但从小吃过苦头的人应该懂得惜福,凡事要多想想,不想自己也该想想身边的人。”
身为蒙家的管事妈妈,辛妈妈板起面孔来是很有气势的,比蒙念那个只会大喊大叫的嫡母强多了。
面对这样的严厉的目光,蒙念不由得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了。
辛妈妈却没有就此放过她,继续对着蒙思道:“思小姐,念小姐年纪也不小了,都该说亲了,这样的性子以后嫁人可怎么得了?遇事以为抓住了理就可以不管不顾是会吃大亏的。”
蒙念委屈的缩在姐姐怀里,双手抱住姐姐直流泪。
蒙思恍惚又回到了过去姐妹无依的日子,心疼得慌,柔声安慰起来。
本来姐妹情深的画面看在辛妈妈的严重却仿佛慈母多败儿的样子,当初蒙念初进蒙府畏畏缩缩躲着任何人的目光,稍微一点声响就能让她吓得往桌子底下钻,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整个人就变了,居然敢大呼小叫了,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辛妈妈对蒙念非常不满,而蒙思没顾得上辛妈妈,一直哄着蒙念,一直到她**睡觉。
辛妈妈本想要甩手不理,可一想到蒙思一家现在多少跟蒙雁有点关联,自己又是跟着蒙思姐妹来的,蒙思在这里惹出什么祸端,她也讨不了好,便耐着性子,等着蒙思忙完,将蒙思领到另一间屋子,有找了小丫鬟守着门,这次劝道:“思小姐,本来我只是个下人,不该太多事,不过……我跟您这样说吧,前两****本来想要去寻一个陪嫁到定王府的老姐妹说说话的,可是找府里老人一打听,这才知道我那老姐妹已经不在定王府了。”
“那是去哪儿了?”蒙思很自然的就问了一句。
“不知道。”辛妈妈声音很冷,“不单我那老姐妹,打听之后才知道跟着跟着陪嫁到定王府的蒙家下人已经没有一个呆在定王府了,要知道,当初那陪嫁可是有好几房家人,几十口人呢,居然一个都没留下。”
“这是为何?”蒙思听出了不对劲,急忙追问。
辛妈妈冷声道:“若是知道原因,这怕连我都不在了。”
“啊!”蒙思惊呼了一声,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辛妈妈道:“我一个老婆子,跟定王妃接触不多,什么都不知道,但有些事并不需要知道原因,只要看结果就知道了,就蒙家如今……一切都是由定王妃嫁入定王府开始,所以夫人才要急着回乡,其实乡下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但若是不走,指不定还有什么事情发生。”
“你是说二姑姑她……”蒙思不敢说下去。
“思小姐,别胡乱猜测,王妃是什么样的人由不得我一个下人胡说八道。”辛妈妈更加严肃道,“只是提醒你一声,夫人对你们姐妹恩重如山,能帮忙的她一定会帮忙,可若是夫人都帮不了,那就没办法,不要再去求别人,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恩惠。”
蒙思只能点点头。
……
定王府中。
苏宜晴看着面前的食盒,异常震怒。
食盒里是几种非常精致的点心,是她平日里最喜欢吃的,可如今面对这样一份点心,她只觉得愤怒。
因为这些点心并非大街上能买得到,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做法,是当初平远伯府的做法,且不说大荆跟大周相隔千里两国糕点做法有很大不同,就是这平远伯府作为一个传承了几代的勋贵,有些私房的食谱菜谱是不轻易外传的,外头人很难做出一模一样口味。
而如今,这个本该只有远平伯府才能做出来的点心却放在了她的面前,送来的说是蒙府两位小姐亲手做来孝敬她这个姑姑的。
这是孝敬么?苏宜晴分明觉得这是威胁,蒙思那日上门她就觉得不对劲,可是蒙思没直说,又有蒙夫人等人在场,她也不好问,事后打听了一下,说只是蒙思夫家的亲戚惹上了官司,蒙思姐妹前来是找人求情疏通的,小事一桩,蒙夫人已经托人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六章 进退两难
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等等词眼瞬间占据了苏宜晴的全部思维,让她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一甩手,将食盒扫落在地,精美的点心落在了昂贵的地毯上……
“王妃恕罪。”屋内伺候的丫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纷纷跪下请罪。
苏宜晴这才察觉自己的失态,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告诉自己,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乱,之后吩咐丫鬟先退下,她要一个人呆一会。
丫鬟也不敢收拾,就那么全都退了下去,望着满地的狼藉,苏宜晴脑中又浮现一个念头,蒙思姐妹绝对是有事了,蒙夫人呢?蒙夫人是否参与了其中?不然怎么会那么巧?
再说了,像蒙夫人这样的人,怎么会舍得下这燕城的富贵,就此回乡,要知道人走茶凉,一旦决定要走,日后就算能回来,也已经是物是人非,人情往来等等要从头开始是何其艰难的。
就像蒙申一家,离开燕城十来年,本来是将门虎子出身的贵公子就如同街头无赖一般,一家子如图乞丐一样找上门来。
留在燕城,蒙夫人就还是定王的丈母娘,还有权家就算逐渐没落好歹也是蒙夫人娘家,总比回到已经没有什么亲戚的老家强,蒙夫人执意要回去,说不定就是一个幌子,之前的几番试探和调查,也许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女人的直觉一向都敏锐。
愤怒之下的苏宜晴脑子里又闪过一个念头,若是她不能平安的渡过这个难关,蒙夫人这个擅长用内宅手段害了多少人的人凭什么就能全身而退?更何况这个女人还不一定只想着退,说不定还要坑她一把。
想到这里,苏宜晴立即让绿藤进来,下了一个指令,让她把蒙夫人一家暂时留住,不让她们走,只要不离开燕城,蒙夫人就休想要脱离定王府的掌控,更别说要在背后捅她一刀。
她不是真正的蒙小福又如何?她并没有害过蒙夫人,相信就算是蒙也真正的女儿,真正的蒙小福也不会做得比她更好。
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但总有一些人为着各自的利益,甚至不为利益,仅仅只是因为看不顺眼,就想要害她。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心慈手软,毕竟,现在的一切就算不是她想要的生活,也是她仅剩的,她绝对不能失去。
绿藤虽说不是对苏宜晴言听计从,但一般的指令还是执行得很彻底并且让人说不出话来。
她以王妃关心父亲的身体为由请了太医前去蒙家替蒙也诊脉,得出的结果是蒙也身体虚弱,不适合长途跋涉。
太医既然给出了这样的结论,那么蒙夫人若是罔顾太医的话强行带蒙也上路,路途上有什么事,蒙夫人就是居心叵测,别人会说她是嫌瘫痪的丈夫累赘,想要他快些死,甚至于这一路上随便做点手脚,谁又能知道呢?
听了太医的话,还有绿藤委婉转达的王妃意见,既然父亲身体不好,还是不要舟车劳顿,先在燕城多养养,身体好了再回去也不迟。
蒙夫人只觉得晴天霹雳。
蒙也的身体情况其实是总所周知的,养也养不好,之前她老早就跟蒙小福打过招呼的,这个庶女对父亲也就那么回事,这也难怪了,蒙也当时为了一点流言就想要亲生女儿死,谁还能对想要杀自己的生父有什么父女之情,不报复就已经很不错了。
她们一家离开燕城,对蒙小福这个定王妃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蒙家现在这样,对定王府是没有半点助力了,若留在燕城,指不定还有什么事需要麻烦定王府的,于情于理,小福没有理由阻止她们离开。
蒙夫人百思不得其解,又不敢上门询问小福到底什么意思,这种事真要直接问,小福也不见得会说实话落人话柄。
这个时候辛妈妈来找蒙夫人了,辛妈妈也是事后才知道蒙念不知道听了谁的怂恿居然做了点心送到定王府,她知道的时候点心已经送去,想着可能蒙念还不死心,不过一点点心,这定王妃未必放在心上,若是不放在心上自然就不会多家理会,可若是定王府念着血缘,想要帮蒙思姐妹一把,她也不用多事做个恶人,横竖只是一点点心。
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前脚蒙念的点心刚送进定王府,后脚王妃请的太医就上门给蒙也诊治了,若说这两件事没有关联,她真不太相信。
听了辛妈妈的话,蒙夫人脑门子一阵阵抽痛,按了额头许久,才道:“辛妈妈,你觉得是蒙念的点心影响了定王妃?”
“这个老奴不敢私下猜测,只觉得事情有些过于凑巧了。”辛妈妈谨慎回答,蒙念再怎么不起眼论名头也是蒙府小姐,她只是一个下人,不能妄断小姐的行为,只是将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蒙夫人头疼了许久,又问:“那现在该如何是好?眼看着东西都收拾好了,马上就要动身了,这才说老爷身子不适合远行,这……难道真要在这燕城……”
不吉利的话蒙夫人没直接说出口,无论是蒙小福跟蒙家之间的旧怨还是定王府如今在朝堂上的地位,蒙家留在燕城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若是定王府能在这一波皇家争斗中胜出,小福地位又将要提升,难保不会有清算旧账的心,若是定王府不能胜出,蒙家就一定会受到池鱼之灾。
辛妈妈也是着急万分的,她先前去提醒蒙思是为了蒙思好,但绝对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蒙家不能走,蒙思姐妹呢?是不是也不能回去?尤其太医诊断,蒙也身体虚弱,蒙思姐妹作为孙女,既然来了,自然也要伺疾的。
主子都不能走,她这个跟来的下人自然也要留下来,想到蒙夫人身边那些得力的管事嬷嬷还有陪嫁进定王府的人如今都什么下场,辛妈妈心里就凉飕飕的,后悔念什么主仆之情非要来见蒙夫人一面,要不来,她也不至于落到这进退两难的境界。(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七章 生死一线
如今蒙夫人身边没有得力的人了,唯一能信得过的只有辛妈妈,她也知道辛妈妈不太想要掺合进这些事情来,她又何尝不是呢,只不过大家都被困在了局中,不能脱身,只能一同想办法渡过难关。
最后辛妈妈建议,先查查府里。
府里?蒙夫人有些错愕,蒙也这样子,这里一家子老弱妇孺的,有什么值得人惦记,又有什么可查的,可瞬间,她又有些明白过来,知道了辛妈妈的用意,沉默了许久,摇摇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真要查出点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查不出来让人觉察到她的意图,更容易激怒对方。
主仆几十年,辛妈妈自然了解蒙夫人的顾虑,踌躇了好一会,才小心意问道:“夫人,别的好说,这王妃生母之死……”
一句话没问完,蒙夫人脸色就变了,忍不住呵斥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这话也是你能说的?王妃生母死的时候,我还没进蒙家门呢,关我什么事?”
辛妈妈见蒙夫人生气,先是抖了一下,可还是大着胆子道:“夫人,如今您是蒙家的夫人,当年若是有什么,您难免要守到牵连,到底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若是惨死,做女儿的怎么能无动于衷?”
“我当然知道,可我问过老爷很多次了,都说前头那位做的事,他也不清楚,也没听到什么风声,说不定真就是病死的,所以那时候才传小福克亲。”蒙夫人烦躁的说着,心中涌起无限的悲哀,这真是池鱼之灾了,若是小福的生母是在她嫁过来之后才死的,不管她是否做了什么事,都觉得不冤枉,可偏偏着是在她嫁过来之后,她真的很冤枉。
“夫人,无论如何,还是查一查,尽点心力吧。”辛妈妈极力劝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这一趟回来,就觉得府内隐隐有些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
“真要查出来那不更糟糕。”蒙夫人还是那句话,冤有头债有主,可现在前头那位早就已经不在了,蒙也又成了这个样子,这蒙小福真想要讨什么公道难道要讨在他的儿女身上?想到儿女,蒙夫人又怵然一惊,真要一家子留在这里,她只有她一个人的话,大不了就赔上这条命,可她怎么舍得儿女受到牵连。
最终,蒙夫人还是同意了辛妈妈的提议,暗暗查一查府内,看看到底能不能查出什么。
无论是什么事,哪怕是死也要死得明白
……
正如蒙夫人自己预料的,再怎么悄悄查,定王府很快就知道了,苏宜晴听了绿藤的消息,很是有些无语,她因为一时的气愤让绿藤想办法阻止蒙夫人回乡,可过后冷静下来,就有些后悔了。
早先的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不过是一盒点心,也不能证明什么,以蒙夫人的智商还有能力,根本不足以窥破一切,更加没有必要对她不利,就算有人想要做什么,那个人不会是蒙夫人,蒙夫人顶多就是被人利用了。
毕竟是蒙小福真正的亲人,她顶替了蒙小福的一切,不能说得到多大的照顾,毕竟也是受惠了,对她的至亲应该要宽容一些,至少也该先查清楚看看事情是否真的跟蒙夫人有关在做决定,若蒙夫人是无辜的,她这样就有些过分,蒙夫人这段时间犹如惊弓之鸟,也是可怜。
觉得蒙夫人可怜的念头不过在苏宜晴心中一闪而过,既然已经做了,她就不打算改变主意让蒙夫人,蒙夫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她手上也是有人命的,蒙也得势的时候,这个蒙夫人可是帮着蒙也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如今这般,也不过是把别的罪过算在这桩上。
越是高门大户,哪里有真正无辜之人呢,她自己估计也已经沉沦了,不过还是在苦苦挣扎罢了。
带着有些郁闷的心情,苏宜晴回到房内,将身边的丫鬟都打发出去,无事的时候她并不喜欢一堆丫鬟围绕,那一双双眼睛都像是在监视窥探,让她非常不舒服。
独自坐了许久,突然外头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很轻,不是丫鬟,绿藤萝草等丫鬟虽然也有一定身手,脚步轻盈,但她们无事的时候绝对不会故意放低脚步,也不会不经过通报就那么悄悄走进来。
有问题,尽管知道定王府内高手如云,护卫众多,可难保还是有歹人能混进来,苏宜晴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拿在手里,躲在珠帘旁边。
来人还在慢慢靠近,脚步更加轻了,她越加确定不是府内丫鬟了,丫鬟绝不会这样,捏紧了手里的发簪,当年流落在外,她无数次经历过这种场合,她没有练过武,但杀人有时候不需要太多花哨的招式,最简单直接的方法也最有效果,必须要一击即中,跟人缠斗她绝对打不过这些从小习武的高手刺客。
珠帘轻动,帘上的水晶珠子发出清脆细小的声响,这也是苏宜晴布置的,她房门或者窗户都挂了珠帘,只要有人进入,无论再如何小心都会触动声音,让她警觉,珠帘旁边还有一个光华可鉴的高高柜子,能照出模糊的人影,她可以从中判断出那个人大概的身高,要害。
看身影,是个高大的男人,苏宜晴一刻也没有犹豫,机会可能就在一瞬间,若是犹豫就会错过,她必须在来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主动出击。
苏宜晴的判断都没错,她的发簪也准确的对着那人的喉咙刺去……
电光火石见,她看清了来人的面容,怵然一惊,可已经收不住了,只能硬生生将簪子稍微偏离一些。
此时进来的连御风同样也是心惊不已,他也在那一瞬间反应过来,快速躲闪,簪子就那么硬生生从他脖子处划过,他隐隐觉得脖子一阵凉意透过,生死就差一线了。
苏宜晴方才那一击用尽了全力,守不住脚步,直直装上了一旁摆着的半人高的大花瓶,那花瓶歪了一下,应声而倒,瞬间就裂成了一堆碎片。(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四十六章 一饭之恩
对于蒙夫人来说,收拾米氏这样的贪婪之辈实在是小事一桩,只是她不想要用太过狠辣的手段,小小惩戒一番就是了,免得用力过猛,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正想法子的时候,丫鬟来报,说蒙思来给她请安。135%7924?*6/0
蒙思,蒙念这对姐妹入府几个月,进步神速,特别是蒙思,学什么都很认真,尤其喜欢读书习字,练起字来几个时辰都不歇息的,悟性也好,可惜了是女儿身,若是男儿,定然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从蒙思的身上,蒙夫人似乎看到了蒙小福年幼时的影子。
之前不是没有纳闷,蒙小福一个长在乡下的姑娘,为何能有大家闺秀的气质,举手投足间甚至还胜过好几个嬷嬷教养,上过正经闺学的蒙雁。
现在看到蒙思这样,一切问题都有了答案,想来他们蒙家血脉容易出这样奇特的苗子,蒙思之前通过趴在窗户边偷学,就能够认得字,进府之后更加下苦功夫,几个月下来,整个人就跟脱胎换骨一般,那蒙小福在乡下是十来年,无人打搅,哪怕下的功夫不到蒙思一半,效果也是很惊人的,更何况蒙小福未必就比蒙思懒惰,蒙思还要照顾幼妹,给自己请安,空闲还自己收拾屋子,做针线等等,肯定没有如蒙小福那般,可以安静学习。
蒙思这回带了了自己打的络子,她的手很巧,打的络子非常精致,做过一次,见蒙夫人喜欢,就经常做,偶尔也绣些抹额。帕子。
蒙夫人一一全部收下,这些东西做的精致讨喜是其次,主要是她希望蒙思高兴,若是拒绝别人的礼物,尤其是对一些身份低微的人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蒙小福之后,蒙夫人懂得了与人为善的道理,雪中送炭要比锦上添花更加有益。
接过络子。赞了几句。蒙夫人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想了一下,才想起。怎么就蒙思一个人,平日里像小尾巴一样紧紧跟在蒙思身边的蒙念怎么没有来?随口就问了蒙思一句。
蒙思神情突然有些紧张,支吾着说蒙念有些不舒服,就在屋里歇着。
蒙夫人看出古怪。也当初不追问,只吩咐蒙思早些回去照顾妹妹。再给蒙念请给大夫,病从浅中医,姑娘家更要好好的保养自己。
蒙思脸色有些发白,可还是谢过了蒙夫人。
只待蒙思一走。蒙夫人立即招过小丫鬟,让她去蒙思,蒙念的院子里打听一下。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蒙家内院,蒙夫人身边的丫鬟想要打听什么事。那是轻而易举的,很快就打听回来了。
蒙思倒也没说谎,蒙念的确是身子不适,不过不是病的,是伤的,蒙念毕竟小几岁,还贪玩些,不能像姐姐一样,一直坐着练字做针线,前日趁着姐姐在读书,自个偷偷跑到花园子玩,不想就碰到了也在花园闲逛的蒙雨柔。
蒙雨柔欺负蒙念那是已经成了习惯,碰面没说几句话,蒙雨柔就将蒙念推倒了,蒙念倒是没受什么严重的伤,就是撞在了树干上,脸上青了一大片。
她们姐妹不敢让人知道,便说蒙念病了,想要等淤青消了再出来见人。
真真可怜的孩子,蒙夫人心里念叨了一句,倒也没有想要插手此事,毕竟蒙雨柔是蒙思,蒙念的嫡姐,身份本就高出这两姐妹一节,嫡出欺负庶出在大宅门是非常正常的,米氏毕竟是蒙思蒙念的嫡母,自己非要为这点小事替蒙思,蒙念出头,占不上理,闹起来对蒙思,蒙念更没有好处。
想来蒙思也是能明白如此后果的,所以才隐瞒。
日后让嬷嬷们多加小心看着就是了,没必要把事情闹大,无事生非。
蒙思,蒙念也不小了,小孩子家的事,只要不太过分,长辈最好不要插手,人总是要学会保护自己的,弱者也有她们自己的生存方式。
过了两日庄子上的管事婆子来报,说是米氏又提出了一个新的要求,要将蒙思蒙念她们接回去,说是想念女儿。
真是可笑,自己的亲生女儿不提接回去,反而要接跟自己没血的庶女,谁信?
能做到管事婆子的也素来机灵,不会等主人问才回去打听,早就打听清楚了,原来米氏不知怎么得,跟隔壁庄子上一个妇人给接上了话。
那妇人家是行商的,颇有几个钱,有两个儿子尚未娶亲,就想要娶个高门大户的小姐,不指望能沾上什么太大的光,有个权贵亲戚的名头让贪官污吏还有地痞不敢上敲诈他们家就成。
听得米氏说家里有两个赔钱的庶女,有打听到米氏是蒙也的大儿媳妇,蒙也是大官,看着米氏提到这两个庶女就很嫌弃的样子,就动了心,想要替儿子求取一个。
士农工商,商人最低贱,这等人家,正经官宦之家怎么可能跟他们家结亲?再看米氏的样子,套了一下话,便将米氏的处境了解得不离十。
估摸着也就是男人娶了新夫人,就将前头妻子所出的大儿子一家给打发到了乡下,可能父子两还有些嫌隙。
这样关系想要从蒙家捞到什么大的好处是不可能的,可是给些银子让米氏将其中一个庶女嫁给自己的儿子,能有个当大官的亲家,听说,这蒙家还有一个女儿是王妃,那可是神仙般的人物。
能有这样的关系,日后丈夫做生意就方便多了,没准这位王妃姑姑还能来恭贺一番,送上一份贺礼,这就值得他们家夸耀几十年了,谁也不敢欺辱上门。
所以妇人试探了几句,米氏一听说有人愿意出大笔聘金求取她嫌弃的庶女,哪有不肯的?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当然她还不至于缺心眼到蒙家对这事无所谓,毕竟她也曾经是大家闺秀出身,知道蒙家再不在意她们一家。也不会轻易同意跟个商贾结亲,就没敢说实话,只是说想念女儿,把蒙思蒙念接回去之后,随便送上花轿,蒙家知道的时候,生米已经做成熟饭。还能如何?
蒙夫人听了管家的叙述。气得全身直发抖,这个米氏,真真是过分。
看来要好好警告她一番。可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米氏这样的泼妇,眼中只有银子,目光又短浅。真要闹翻了,却也不是件好事。
正巧。蒙思又来请安。
蒙夫人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心里有事,想要找个人说说,随口就将这件事告诉了蒙思。省得蒙思从别人口中得知,并且立即安慰她,说是决不让米氏如此胡作非为。让她放心,日后定然给她们姐妹两找个好人家。
谁知道。蒙思低头想了半日,才抬头问:“祖母,求亲的人家是不是姓褚?”
蒙夫人愣了一下,转头看还在旁边伺候的管事婆子。
管事婆子道:“回思小姐的话,的确是姓褚,这个姓不多见,附近人家本就很少,姓褚的就这一家。”
蒙思红着脸,咬着唇道:“若是祖母不为难……孙女愿意嫁进褚家。”
“这是为何?”蒙夫人先是诧异的一问,随后想起自己女儿跟周举人的亲事,脑中灵光一闪,问道:“你见过褚家公子?”
想到这里,蒙夫人就有些恼怒了,庄子上把守的人都这么了,一个两个的都能轻易出庄给外人见面,让把守的人毫无察觉。
“不,不,孙女没见过,并不认识褚家公子。”蒙思接受嬷嬷教导那么久,知道私相授受是什么罪名,就算是乡下,这种事也不是很光彩的。
“那又是为何?要知道这可是你一辈子的终身大事,你真不必介意,你母亲的话,只要有祖母在,她欺负不了你的。”蒙夫人对蒙思这个懂事的孩子还是有几分怜惜的。
“孙女没见过褚公子,但见过褚大娘。”蒙思眼中露出了深深的感激,将原委娓娓道来。
原来,蒙申一家刚开始被送到庄子上,蒙申偷跑出去,再也没回来过之后,米氏心情烦躁,整日拿她们姐妹两出气,动辄打骂不说,有时候连饭都吃不饱。
那一日,姐妹两已经两日粒米未尽,蒙念饿得实在受不了,拿着冻得僵硬的松球啃得满嘴是血。
蒙思实在不忍心,便偷偷从墙角的狗洞里钻出去找吃的。
那时候冬雪未化,泥土都冻得僵硬,上哪找吃的?她走了一会,听到有狗叫声,觉得有狗叫就有人家,或许可以乞讨一点食物,就过去。
没见到人,却见到后面拴着一只大狗,大狗前面放着一个狗盆,里边满满一盆剩饭。
蒙思当时是又冷又饿,脑子都麻木了。
当时根本想都不想,见到吃的就抢上前去,端起狗饭就要跑。
那狗大叫,引来养狗的一个大汉,三两步就追上了她。
她以为要被打一顿的时候,那大汉打量了她几眼,就道了一声可怜,随后说这是给狗吃的,人吃不得,厨房里有剩窝窝头,让她在外头等着。
之后那大汉和一个妇人出来了,拿了一小箩筐的窝窝头,说是送给她。
那妇人还说夫家姓褚,人都称呼她为褚大娘,是这宅子的女主人,日后饿了就只管来这里,几个窝窝头还是给得起的,不必……
蒙思红着脸,最后那几个字说不出口。
蒙夫人却猜到了,想来那妇人说不必跟恶狗抢食。
一饭之恩,大概就是如此吧,那褚大娘留给蒙思的印象一定是非常好,所以蒙思听说褚家求亲就心动了。
蒙思口中的褚大娘,跟管家口中的似乎有点不一样,当然人都是有多面性的,心善之人未必就没有心机。
但蒙夫人觉得或许这就是分。
既然蒙思自己愿意,就打听一下褚家儿子的人品,要也是正经人,就遂了蒙思的心愿又如何?
想来蒙思是渴望有一位能在她饥寒交迫之时,送给她几个窝窝头的亲人,自己给的锦衣玉食未必就比人家几个窝窝头珍贵,对一个乞儿一般的小姑娘都如此怜惜的妇人,对儿媳妇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自己是想要替蒙思找一个好归宿,但这好归宿毕竟不好找,门第好,人材差的委屈了蒙思,人材好,门第差的太过复杂,可怜这孩子前半生受嫡母压迫,想必不想后半生也生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
蒙思想要一个和蔼的婆婆是人之常情,褚家倒也不是不可以。
早先以为蒙思身上有蒙小福的影子,学东西有刻苦,还以为她也希望飞上枝头变凤凰,想不到这姑娘倒是挺有主意,并不被富贵给迷了眼。
这点倒又跟自己的女儿蒙雁更像。
想到这里,蒙夫人不知道怎么的,有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小福是真的喜欢飞上枝头当凤凰么?自己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想来,似乎出嫁之前,小福并没有表现得多喜悦,甚至还病了一场。
蒙夫人不敢想下去,赶紧摇掉脑中的荒谬念头,将思绪转移回蒙思身上。
蒙思这样的身份,想要加入人口简单,样样皆好的高门大户是不现实的,还不如小户一点,嫁入商贾之家,就算她是庶出,人家也不会瞧不起她,她学的一些规矩,在小门小户里足够用一辈子,不用担心行差踏错一步。
这门亲事米氏也想要促成,只要褚家儿子没有什么坏毛病,是个老实人,这门亲事就两全其美了。
现在唯一的麻烦就是,蒙也会怎么想,他如今一个劲学人作风,会答应把孙女嫁入商贾之家么?
不过蒙申那一大家子,谁能保证女孩子都嫁的好人家,男儿都能娶到大家闺秀,想来蒙申也不会太在意这些事。
大不了再拿小福压一压他,反正小福如今闭门不出,蒙也见到她的机会不多,更加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找小福对质。
高门大户说都有些讲究,但庶出不受重视的嫁入低门也很多,只要不大肆宣扬,谁还能在意这些小事?外头男人想必不像一般三姑六婆那般喜欢瞎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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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八章 意想不到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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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宜晴扶着柜子,只觉得全身发软,连御风见状习惯性的伸手去扶她,然而苏宜晴也许也是惯性动作,手就那么一挥,手上的发簪瞬间就划伤了连御风的手背。
连御风退后一步,站在一边不动也不发一言,屋内气氛仿若冰冻,似乎连空气也不流通了。
夫妻两就那么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苏宜晴自觉理亏,先低头小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是我不好,本来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却吓到你了。”连御风说着笑了笑,可那笑容怎么看都觉得勉强。
任谁一回家就被人如此对待都会生气的,苏宜晴不想要给自己找借口,低声道:“我最近……有些太过疑神疑鬼了,是我的错,我没有能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好,作为你的妻子,我一直做得不好,非常不好。”
“不要那么说,任谁处在这样的环境都会小心的。”连御风温和的安慰,笑容也恢复到了往昔那般俊朗温柔。
看着连御风的笑容,苏宜晴有些恍惚,她只觉得分不清这笑容是否是真的,倒不是觉得他虚情假意,只是觉得此时此刻,真没有什么值得笑的地方,或许这只是他对她的一种安慰吧。
离家许久的丈夫突然回来,却差点被妻子刺伤,暴跳如雷或者横眉冷对才是正常人的反应,而他现在若无其事的样子,只能说是对她太过宽容。
抱歉的话说得太多也是虚假,苏宜晴就不再说了,找出药箱,拿出一瓶止血生肌肉的药膏轻轻的替连御风上药。
那簪子并不是太过锋利,连御风也不过是破了一些皮,稍微渗了点血,只要上点药就好,用不着包扎,免得被人看到,产生什么不好的联想。
靠近彼此,苏宜晴因为做错事,便不敢看向连御风的眼睛,生怕从眼睛里看出失望愤怒等等情绪,更怕什么也看不出来,因为这样更可怕。
“你不必害怕,尤其不用怕我。”连御风轻轻开口。
“我……没有怕你。”苏宜晴说完又觉得语气不诚恳,很言不由衷的样子,便又道,“我只是怕一些可能会发生的事,我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是现在有你,还有我们的孩子,我希望你们都平安。”
“会的,一切都会好起来。”连御风简简单单几句话,没有甜言蜜语以及过多花俏的语言,却更加显得真诚,有时候真心的话真不必说得过多,一切尽在不言中更好。
一句话让苏宜晴的心稍微安定了下来,方才那惊险的一幕也在慢慢淡去。
连御风此时又道:“我知道你会胡思乱想,所以才特意赶回来一趟,就是告诉你……其实你该提防的不是蒙家的人。”
苏宜晴有些意外他赶回来居然是为了这个,有些感动便点点头,“我知道,蒙家不过是被人利用了,幕后之人必然不简单。”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连御风看着苏宜晴,有些不忍心道,“蒙思姐妹送来的点心是有人教她们做的,但蒙夫人并不知情,或者说蒙家全家几乎都不知情,那个人是……连乐文的陪嫁嬷嬷。”
“是连乐文?”苏宜晴诧异了,回想起那天连乐文躲在蒙夫人身后畏缩的样子,她实在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人有胆子做这种事,但人不可貌相,她实在见过太多示人以弱却扮猪吃老虎的角色,越是不可能的就越有机会做某些事,手段更加的高明,让人防不胜防。
“也不是连乐文。”连御风轻轻吐出几个字,“是薛老太妃。”
“薛老太妃,这怎么可能?”苏宜晴更是一惊,倒不是说薛老太妃让她如何信得过,只是薛老太妃都半截入土的人了,最近又一直病着,果郡王府虽然倒了,但薛老太妃的封号没有被夺取,加上薛老太妃在后宫一向有人缘,朝堂也不想要亏待这样一个老妇人以免落人话柄,还是让太医好好上门诊治了的,真病假病骗不了人,这样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有无儿无女的,图的是什么,真想要争什么早些年果郡王府得势的时候不争,现在大势已去,再怎么也改变不了了,她才跳出来,为的是什么?
“有些人做事的目的是很难让人猜到的。”连御风顿了一顿,握住苏宜晴有些冰凉的手,道,“有时候她们费劲心机,为的可能就只是很小的一个理由,在别人眼里根本没有意义或者说不值得的理由,尤其是薛老太妃这样没有亲生子女,看似享尽荣华富贵但其实一无所有的女人,她们的心思更是常人难以理解的,我查过,薛老太妃年轻的时候曾经跟着老果郡王出使过大荆,待了不少时间,按年龄推算,应该是周太夫人那一辈的人,当时的远平伯府也显赫,这两个人应该有机会接触。”
“就算是那样,也已经是几十年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还要这般……费尽心力。”苏宜晴想起自己曾经是那么的同情薛老太妃,还求过连御风想办法替薛老太妃求一下情,让薛老太妃不会被果郡王之事牵连太甚落得一个凄然的下场,但现在看来,却是一个笑话,甚至一开始薛老太妃对她表现出来的善意就是假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利用她。
再联想这些年发生的一切,她也一直在疑惑,芯儿死了,似乎大荆那边的一切都远离她,就算是苏宜荣突然出现,也是她先找的苏宜荣,苏宜荣好像并不知道她的事,周太夫人大费周章的给她换身份,让她跟连御风相遇,就一直别无所图么?她偶尔也会猜测也许连御风跟周太夫人有什么勾结,但细想连御风所作所为,又实在没有半点破绽。
可现在连御风那么一说,一些疑惑便有了解释,或者薛老太妃才是那个监视她的人,所谓监视并非时刻盯着,像薛老太妃偶尔出现一次,两家有拐着弯的成了亲家,这才让人意想不到。(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百七十九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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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苏宜晴认为薛老太妃就是周太夫人安插在大周的棋子,如今这只棋子已经开始启动的时候,连御风话峰却一转,道:“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不足以说明什么,薛老太妃也许真是无辜的,不过就是个巧合。”
这下苏宜晴心里头什么想法都没有了,没好气的看着连御风,这男人是在虚张声势么,说了这一堆让她气愤的事,最后来了个巧合结尾,一切归于原点,说了等于没说。
“好么,这样的你才是我最初见到的样子。”连御风此时却笑了起来,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道,“你不是一个能藏得住心思的人,很多事情你只是不太在意,不去计较而已,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处处算计筹谋,但你要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又或者说我一直以来的处境,少算一步,我早就已经尸骨无存了,我不说为了你这些虚伪的话,但夫妻一体,从你嫁给我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命运已经连在一起,只能共同努力。”
“我会尽力的。”苏宜晴只能这样回答,她会尽力,但能不能做到她真的不知道,很久以前她就已经觉得很无力,对周围的一切,有些事真不是她能掌控的,她没有连御风的智谋,也没有许多成功女子的果决,她就是一个普通人,一心想要过普通人和和美美小日子的普通人,可是在这乱世,她的这个愿望恰恰是最奢侈的。
连御风最后又说了一句,“升米恩,斗米仇,其实主要是双方都把恩情看得太重,若不在意,也就无所谓什么仇不仇的,陷害人也是需要付出的,若没有利益,多数人也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更别说忘恩负义,真被人害了,只能说彼此有了利益冲突,若不能先下手为强,就会很被动。”
苏宜晴无言以对,连御风这人善于词辩,或者说朝堂上的男人嘴皮子功夫远比他本身的能力要强,她是说不过他的。
仿佛是为了验证连御风的话,没过多久,就发生了一件让她遭遇近年来最大危险的时刻。
事情永远发生在意想不到的角落。
在离定王府不远处一条小巷子里,一个头戴斗笠遮住大半个脸,身穿蓝色粗布衣裙,脚边一篮子蘑菇的少妇正站在巷子口,朝着定王府方向张望。
她那一篮子蘑菇看起来有些干了,不那么新鲜,但正因为如此,有几个想要捡便宜的老婆婆上前问价,少妇一开口就是三十文一斤。
这个价钱说贵倒也不是贵得离谱,就是人家新鲜水灵的也才二十五文一斤,多五文钱可以多买几个肉包子了,并且那少妇还说没有秤,要买就整篮子买走,大概有六斤只多不少。
都是经常买菜,一根葱都要讨价换价的妇人,少妇的开价当场就让不少人扭头就走,剩下一两个实在想买的以为这少妇是乡下来的,不懂价格,好心提醒,却被少妇硬邦邦一句话,不买就算了,不讲价。
小买卖自然是一个愿卖一个愿卖,少妇不愿意降价,一般人也无话可说,偏偏碰上那么一两个三姑六婆型的,没事就喜欢跟人吵架,当场就指责起来,那少妇也怪得很,不跟人理论,几乎是骂不还口,大大的斗笠遮住半边脸,也看不清表情。
吵架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碰上个软棉花似的,那三姑六婆自然也无用武之地,说了两句就骂骂咧咧的走了。
本是小事一桩,但落在有心人眼里,就引起了怀疑。
此时燕城府衙内,朱应听了师爷的禀报,眉头又习惯性的拧了起来。
他其实还是有偷偷派人留意定王府的一举一动,说起来如今这定王府在燕城权贵严重可是炙手可热的,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既有想要巴结的权贵富商,又有想要抓住其把柄的政敌,也不单定王府,但凡朝中重臣的府邸大多都一样,多数人倒也不知道这样盯着能盯出什么花样来,聊胜于无,派人在人家家门口转悠几圈,附近茶楼坐坐,哪怕探听到人家内宅妻妾打架当趣事听听也不错。
盯着的人多了,他派的人也不起眼了,另外他手下的都是专门打探消息盯梢的高手,善于伪装掩饰,比一般人家的家奴强多了,有哪些人在,他的人就不起眼。
既然是盯梢的高手,自然能很轻易的看出各色人等的伪装,谁是真正走街串巷的货郎,谁是茶楼里混日子的闲人,盯梢的一眼就能看得出。
那卖蘑菇的少妇乍一看,行为举止都像是乡下妇人,但就那做派根本不可能是做买卖的,既然不是做买卖的自然也是盯着定王府的,不过这少妇却跟其人盯梢的不一样,不像是受人指使的。
朱应的手下自然就将这蹊跷告知了师爷。
师爷立即禀报朱应,朱应敏感的觉察到,这可能是一个机会,让人盯紧这少妇,看她家住哪里,是哪里人,到底为什么要盯着定王府。
没多久,手下就回来禀报,说那少妇住在城里一家小客栈,中间有一个老妇人找来了,跟少妇似乎有点争执,手下偷听到那老妇人说什么那些人不是好惹的,如今躲都来不及,还找上门去,那些人不会放过她们的,少妇则说什么不能看着什么人死,哪怕拼上这条命也要试一试之类的,老妇人就一直在阻拦……
手下听得也不是很真切,少夫和老妇人的话说得也有些含糊。
又过了一会,另一个盯梢的来说,老妇人似乎说动了少妇,退了房,就要出城去了。
没时间考虑了,朱应当机立断,命手下人将那少妇和老妇人一同抓了,他倒要看看,这回能不能审出点什么来,盯了定王府那么久,可能这少妇和老妇人是唯一的线索,听这二人之言明显知道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关系重大,有被灭口的嫌疑,他必须在定王府的人察觉之前,悄悄将人拿住。(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百八十章 前因
朱应的手下很轻易的就拿住了那两个村妇模样的人,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将她们秘密带回了衙门,甚至还将那两村妇的随身小包裹也一并偷走,让客栈里的人以为是这两妇人无钱付房租偷偷溜走了。
过程太过容易,朱应反而觉得有些不安,但既然人已经抓住,开弓没有回头箭,还是先审问一下再说。
审问过程更是简单,那两个也就是一般的妇人,也没用上任何刑法,稍微吓唬了几句,她们就全说了。
开始的时候,那年轻的妇人说是姓张,夫家姓王,年老之人是她的婆婆,年初丈夫上山砍柴受了伤无钱医治,万不得已就只能进城求助亲朋好友,她们家早先时候是住在定王妃隔壁的,认得定王妃,就想要上门打打秋风。
那张王氏说的一些琐事看似都挺真实,姓名来历等等都可以轻易查证,不像是瞎编,若不是朱应的手下事先已经探听到了她们婆媳之间一些对话,知道事有蹊跷,朱应几乎要相信了这妇人的话。
但是无论细究有多真实,假的始终是假的,撇开之前手下听到的那些,朱应从这个自己称张王氏的少妇说讲的话语里找出了几分疑点,既然这张王氏口口声声说认识定王妃,是定王妃旧时的邻居,那么彼时的定王妃还是个被丢弃在乡下的庶女,若是张王氏那时候真认识,就该觉得荣耀,讲诉过去之时就该刻意提及跟定王妃相处的经过,可现在事实恰恰相反,张王氏介绍自己的时候,十分刻意的讲述自己的生活,琐碎的事情很多,但就是跟王妃有关之事很少,甚至有些像是在刻意一笔带过。
再联想之前手下听到的事情,朱应便认定,这妇人一定有所隐瞒,而且隐瞒的不是小事,很有可能她知道定王妃什么事情,一定是定王妃不欲被人所知之事,可以要挟到定王妃,甚至有可能会激怒对方从而被人灭口。
想到这里,朱应就很兴奋。
让人将这妇人和老妇分别关押审问。
才一夜功夫,就将这两人的话套了个干干净净。
果然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太让人震惊,可朱应此时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按他的想法,若是定王妃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他自然可以像一个正直无私不畏权贵的清官一样,拼尽性命为苦主伸冤。
但现在这又算什么事呢?
定王妃居然是假的,又或者说,定王妃根本就不是蒙家的女儿,那个张王氏才是真正的蒙家女儿蒙小福。
要说这蒙小福是个坎坷之人,从小被父亲遗弃在乡下不闻不问,跟一个老嬷嬷相依为命,堂堂将军府小姐就跟个乡下村姑差不多,当然这日子过得也不算苦,毕竟跟一般乡下姑娘比起来,她还算是能吃得饱穿得暖,蒙家的人偶尔也会丢几两银子过来不至于让她们饿死。
但这样的日子却没有希望的,蒙家是个什么地方,老嬷嬷知道,若是蒙家人能够从此不管她们,反而是她们的福气,小福可以就近找个憨厚的后生嫁了,就像个真正的下乡人那样靠自己的双手劳作过日子,生儿育女有自己的家人,但那天蒙家若是想起她们了,把她们接回去,那就是死路一条,蒙家为了利益,非得把小福生吞了不可。
于是很早老嬷嬷就开始自己为小福打算,省吃减用偷偷积攒了一点钱,然后镇上铁匠铺做学徒的小学徒人也很不错,经常帮她们打柴挑水,一来二去的,那小学徒跟小福也过得不错了。
一切跟老嬷嬷预期的一样,小福和小学徒相互看对了眼,由于嬷嬷的刻意隐瞒,镇上之人也不大清楚她们的底细,那小学徒还以为小福是她的侄女,是这家的丫鬟,正好那小学徒学成想要回家乡,吞吞吐吐的像小福告白。
那还有什么说的,老嬷嬷当即卷了所有家当,打算跟小福和小学徒走,对小学徒的说法是,主家刻薄,要拿一大笔钱才让两人赎身,她们没有那么多钱,只能私逃。
小镇的小学徒自然不会怀疑什么,平时老嬷嬷就有意无意的提及主家如何刻薄,她们姑侄如何的被欺凌,早就义愤填膺,加上铁匠铺学徒根本就没钱,他们这样的小学徒就指望着先学一门手艺,然后趁着年轻在外头卖几年苦力在回乡娶媳妇,现在可以不花钱就得一个媳妇,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那会不答应。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是在临行的前几日有了个意外,有人找到了她们,并且那人不知道怎么的居然能知道她们的打算,跟她们商量,她们还是按计划走,但那人想找一个人顶替小福的身份,当然他们会给她们一笔银子,让她们能更加富足的过后半生。
老嬷嬷也算有点见识,并不轻易被利诱,可是那人又说了,若是不答应,就继续留下来等着蒙家来接人,将小福随便卖给哪家吧,以蒙家的家世,要嫁女儿肯定不会嫁给普通人,但小福在乡下长大,又是不受宠的庶女,哪能有什么好姻缘等着?蒙家更加不会白白赔上嫁妆,也许会将人嫁给歪嘴斜脸的二麻子,也许是快要断气的病秧子,又或者儿孙满堂的老头子,总之不会做赔本买卖,甚至当初小福是因为克亲的名头被送到乡下的,要蒙也有个小病小灾的说不定会疑心到小福头上,直接把她给弄死来个一了百了。
老嬷嬷心知以蒙也的为人的确做得出来,可这人能那么了解蒙家,必然是蒙家的对头,若是让他们的人顶替小福进蒙家,蒙家可就有难了,但若是不答应,人家已经把计划告诉了她们,不答应估计逃不掉被灭口的命。
如何选择并不艰难,老嬷嬷恨蒙家害死小福的生母,又抛弃小福那么多年,早有报复之心,只是有心无力罢了,现在也好,蒙家有什么就当做是他们欠小福母女的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八十一章 苦衷
朱应从老嬷嬷和张王氏的叙述中判断,她们知道的并不多,只想要过简单幸福的生活,至于别的,她们不敢想,也由不得她们想,她们不至于天真的认为可以有第二条路走,甚至于答应之后,这些人会不会杀人灭口更不在老嬷嬷的考虑中,有心灭口就不会跟她们说那么多,直接杀了她们就是了。
只能感慨一声平民百姓生活的不易
张王氏之后的日子也如她们期望的一般,她们怕人追查没敢回小铁匠的家乡,而是跟着小铁匠辗转到了小铁匠母亲的家乡隔壁镇,在那置了点地,虽然有一笔钱,但不敢露白,连小铁匠都不说,乡下地方只要勤劳,吃饱穿暖是不成问题的,为了怕人怀疑,身份她们也隐瞒,对外小铁匠就说是外头认的干娘,救过他的命,便接回家养老,至于媳妇,就是外地逃难来的。
她们更不敢来燕城,甚至不敢去打听关于蒙家的任何消息,只是侥幸的认为,那些人明明可以杀人灭口却放过了她们,想来也不至于心思太过歹毒。
成亲不到一年,张王氏就生了一对孪生儿女,夫妻两都是勤快的人小日子就过得更加红火了。
大概老天也嫉妒幸福的人,张王氏产后身子就比较虚弱,加上一双儿女渐渐长大,多了两张嘴,日子就有些紧巴巴的,小铁匠就经常上山打点野味让家人改善生活,却没想到有一次意外被毒蛇咬了,幸好碰上个上山采药的郎中,那郎中颇有些能耐,给救治了一下,保住了性命,但蛇毒始终不能根除,时而复发痛苦不堪。
郎中说不幸中的万幸,这种蛇虽然剧毒,却不至于让人一下子毙命,能拖着若是找到解毒良药还有根除的希望,他们祖上有一个解毒良方,可惜最关键的几种药材根本不是一般药铺能买到的,若是凑不起药材做解药,富贵人家只能用一些贵重药材拖日子,病人也过得痛苦无比。
钱她们有,但郎中说的几种药材的确有钱也买不到,其中最珍贵的一种据说皇宫大内或者那些百年世家才珍藏,眼看着丈夫一日日的挨着,毒发之时痛苦无比,张王氏心如刀绞,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把钱拿出来改善生活,若是早些拿出来丈夫也不会经常上山打猎,自然也不会被蛇咬。
早先老嬷嬷告诉她男人有钱容易变坏,日子过得紧一些反而更能相濡以沫,她觉得有道理,可现在,她很后悔,哪怕是男人变坏一些,也比男人没了强啊,若是没了丈夫,她们孤儿寡母该怎么办?儿时没有父母之爱的痛苦她尝过,不想自己的儿女过得如自己一般。
也许是天意,正在这时候,村里来了个回乡养老的老太监,闲暇的时候喜欢跟人说一些宫里的事,那老太监想来在宫里也不是什么起眼的,但宫里生活让他小心谨慎,不敢讲宫闱秘闻,但村人无聊,非要缠着他说,他便挑些王公贵族奢靡生活和风花雪月之类无伤大雅的事来说,那一日,张王氏就听到老太监提起了如今权倾朝野的定王,自然也提到了定王妃。
老太监说凤子龙孙有时候是天生的,但也各不相同,有的人投胎本来不错,可阴差阳错就有些不顺,总是先苦后甜的,这定王妃本是蒙大将军的女儿但投胎投得偏了一些,没能托生在正房太太的肚子里,托生到了通房小妾肚子里,嫡庶之别有如天渊,小妾生的女儿要生母不得宠再碰上一个厉害的主母,那日子过得还不如体面些的丫鬟。
这定王妃将门虎女,却被主母厌弃,养在了乡下,吃尽苦头,不过人家命好就是不一样,蒙大将军偶然想起这个养在乡下的女儿,派人接她回家团聚,中途却遇上了盗匪,幸好定王路过救了她,定王自然是年少英雄,这将军的女儿也是个美人,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自然就又是一段千古佳话。
村人最喜欢听的就是这些,跟戏台上唱的一模一样,真实的故事给人的感觉又比戏台上唱的精彩,于是老太监更加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将王妃回家,恶毒主母刁难,父亲厌弃之类的编了进去,反正这些故事大多数千篇一律,加上善恶有报之类的,因虐待亲骨肉,这将军一家也遭到了天谴,将军堕马瘫痪,将军府没落幸得成了定王妃的女儿不计前嫌照顾,全家悔悟,至此一家和乐。
张王氏心一动,回家将此事跟老嬷嬷说了一遍,这老嬷嬷半生都在权贵家伺候着,内宅的事知道得很多,对于老太监讲的故事就有去伪存真的能力,蒙这个姓本就不多,又做到大将军的除了蒙也根本就不可能有第二个,加上有庶女养在乡下,除了蒙家不会有别人,那个成了定王妃的庶女肯定就是冒充蒙小福之人。
老太监说的多数杜撰,但人肯定不是编出来的。
张王氏不太关心蒙家还有那位假冒她之人是否富贵,只是想到丈夫可能有救了,既然那个女人做了定王妃,以王妃之尊在珍贵的药材也能找到,她当场就动了找假冒她之人求药的心思。
老嬷嬷听了她的打算,当场吓了一跳,强烈反对。
越是高位之人心肠就越硬更加怕人揭短,要她们找上门去,人家就会认定她们是来敲诈的,非要把她们灭口不可,这些年她们能平平安安渡过,一来可能是那些人还有些人性遵守承诺,二来也有可能她们几经周折才来到的这个小山村,追查不易,那些人就懒得费这个心思,反正空口无凭,蒙家已经倒了,就算蒙家人知道真像,也只能将错就错认那个假冒者做女儿。
现在找上门去,就等于给人杀人灭口的机会,千万不能去。
张王氏自然也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法子,但若是不去,丈夫就只能等死,去了还有一线生机,总得试一试。
老嬷嬷坚决反对,固然不去找药,小铁匠只能等死,但去了,死的可能就不止小铁匠一人,全家都得搭上去,好歹还有一双儿女,就算没了丈夫,日子苦一些熬几年,等儿女长大就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