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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茈茵     贵女谋txt下载     贵女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一十九章 替罪羊

    朱应将种种线索凑在一起,思虑了半日,这案子慢慢已经清晰了,杀水中月的目的不知道,但至少过程是出来了。∈↗,

    若不是有人为的因素,这个案子也不是今日这般样子。

    这个案子里还有一个关键人物应该没有跑路,只要快一步,应该能把人抓回来。

    然而当朱应派捕头前去碧波楼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人了,明明前一日,**花妈妈还在解答衙役的问题,今日就人去楼空了,根据小丫鬟说法,今日一早起来就没有见过花妈妈,碧波楼后门看门的老头说,花妈妈一大清早提着一个食盒就走了,说是去看一个朋友。

    再查花妈妈的房间,衣服的物品全都在,就一些贵重首饰没有了,看来走得很匆忙。

    朱应立即命衙役堵住城门口,发下海捕文书,抓拿花妈妈。

    而此时的燕城某一小院内。

    绮红看着一身村妇打扮,跟以往判若两人的花妈妈,不禁问道:“花妈妈,您这是?”

    花妈妈叹了一口气,道:“别问了,总之我今日算是倒了霉,绮红,我往日待你不薄吧?若是你胆小,只管说一声,我立即就走,绝不连累你。”

    绮红急忙道:“妈妈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么?想当初我沦落青楼,若不是碰到了妈妈细心教导,现在说不定早就死了,妈妈放心,只管安心在此住着。如今这房子就我和还有一家下人住,那下人老两口目不识丁,老实本分,女儿是个哑巴,也不会乱说话,妈妈只管住着,对了,妈妈还有一笔钱存在我这里呢,稍后我拿给妈妈。”

    “这个就不用了,就当我这段日子打搅你的报答费。”花妈妈摆了摆手表式不在意。

    “那怎么行。那么大一笔钱。”绮红吓了一跳。

    “什么钱不钱的。绮红,妈妈我一直拿你们当亲闺女看待,这些算是我给你补的嫁妆。”花妈妈丝毫不在意,“你若是觉得受之有愧。就当妈妈存在你这里的。日后妈妈我有了急用。再来像你拿就是了,当然,你若是有什么急用。也可以暂时用一下。”

    花妈妈话说到这份上,绮红也不再说什么了,亲自整理客房,安排花妈妈住下。

    看着眼前干净简朴的房间,花妈妈这才放下心来。

    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当初的投资做得对,谁也不会想到,她居然没有出城,而是在附近住了下来。

    晚间,绮红亲自下厨,给花妈妈做了几样可口的小菜,两人像母女一般,坐在一起吃饭,场面异常温馨,不知道内情的人真以为这是一对母女呢。

    吃完饭,花妈妈觉得有些累,便先去睡了。

    这一觉睡得特别沉,只是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官差从天而降。

    花妈妈何等聪明之人,立即就知道了怎么回事,怪不得昨夜睡得如此之沉,估计是绮红再饭菜里做了什么手脚。

    真是人心难测啊。

    直到被衙役抓入大牢,花妈妈始终不发一言,任凭朱应软硬兼施,她就是不开口。

    朱应无法,想想还是从人性做为突破口,人开口说话才能找出线索,至于如何让花妈妈开口,想想还是让绮红来劝她吧。

    现在绮红估计是花妈妈最痛恨的人了。

    尽管绮红不愿意再面对花妈妈,然而朱应明人将她传来,她也不得不来。

    牢房内,本来不言不语装死状态的花妈妈一见到绮红,果然暴怒,几乎是想要扑过来抓大绮红,幸亏隔着牢门,饶是如此她还是破口大骂了一顿。

    绮红早有心理准备,静静站着,等着花妈妈骂完,这才道:“妈妈觉得我忘恩负义,但你是如此对水中月的?一样的姐妹,水中月为人更是单纯,并且替妈妈您赚了不少钱,你害她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她一直是那么的听话,相处久了总会有感情的,你怎么忍心害她?”

    “谁说水中月就是我害的?”花妈妈冷哼了一声,“我要害她,偷偷将她骗出去,神不知鬼不觉让她消失就是了,至于如此大费周章惹祸上身么?我只是觉得这案子重大,可能牵涉不少人,想要避避风头罢了。”

    “既然如此,妈妈您担忧什么?”绮红看着花妈妈,淡淡道,“妈妈,我也不是傻子,从当初你莫名其妙让我去劝水中月,之后又没头没脑给我那么一大笔钱存着开始,我就觉得不正常,只是那时候想着,可能是妈妈你得罪了什么人,想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就没想那么多,可水中月一出事,妈妈你有事如此,我就知道你跟她的死脱不了干系,我跟水中月都是一样的苦命女子,说情同姐妹有些过了,但毕竟还是有感情的,你今天可以毫不犹豫的让水中月死,那天为了灭口,自然也可以让我死,我若是不先报关,只怕那天横尸街头的就是我了。”

    “你这是狡辩。”花妈妈眼珠子都红了,怒道,“一件事归一件事,总之我对你是有恩的,你如此忘恩负义,会遭到报应的。”

    “是么?”绮红冷笑一声,“妈妈真希望这世上有报应这一回事么?若是真有,妈妈这般害了无辜之人性命之人反而能安然无恙,我只是做了一个普通百姓的本分,将官府缉拿之人报官,倒是会有报应了?

    “说了,水中月不是我害的。”花妈妈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几乎是怒吼了。

    “既然不是你害的,你为何要逃跑?”水中月奇道,“妈妈你经营碧波楼那么多年,并不容易,如此一走。就是带着嫌疑人的疑点逃走,再想要回来就不容易了。”

    “我就是知道说不清,所以才走的。”花妈妈喃喃。

    绮红只静静看着花妈妈不说话,那神情依旧很明白了,似乎根本就不相信花妈妈之言。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下一步,花妈妈就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一头撞下牢房的墙壁,当即碰得头破血流,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死了。临死前只是瞪着绮红。

    绮红半晌才反应过来。吓得尖叫起来……

    朱应其实就在牢房隔壁听绮红和花妈妈的对话。

    想要借此机会了解,这花妈妈到底是为何要害水中月,从两人的对话中找到破绽,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不禁摇了摇头。

    叹惜一声。

    案子审到了这一步。又算是陷入了僵局。

    朱应无奈。只好又从碧波楼查起。

    可查问了碧波楼,谁也说不清这碧波楼的幕后主人到底是谁,只知道一应事宜都是花妈妈一个人在处理。没有别人。

    再查,朱应就受到了上司的警告,并且暗示,这个案子到此可以完结,也可以向外界交代了,这就是一个**子跟手下的**有了嫌隙,想要找人教训她,结果教训之人出手重了些又或者说误会了**的意思,反正就是将人杀了,现在**子也畏罪自杀了。

    这案子到处为止了。

    朱应想想,也只能如此了,人啊,该糊涂的时候就要糊涂一些,从这案子上看,这**子死得并不冤,就算这水中月不是她指使人害的,她也是参与其中了。

    再追查下去并没有什么意义。

    就在朱应结案之后,一个传言却在街头巷尾慢慢流传了起来。

    并且矛头指向了果郡王府,并且有说书先生编了一个故事,暗指水中月和蒙广的恋情,把这两人的恋情编得那是感天动地,只是被这公子的未婚妻那家人所不容,暗地里就下了杀手,将一个痴情女子给杀死了。

    朱应做为府尹,是不会理会这些流言蜚语的。

    但旁人却未必如此,比如蒙广。

    蒙广本就怀疑果郡王府的人也有嫌疑,一听下人绘声绘色的说了市井传言,立即又暴起,想要冲去果郡王府算账。

    幸好蒙夫人早有防备,派了武功高强的护卫暗中看着,决不让他出府门半步,这才拦了下来。

    被拦下的蒙广还是心有不服。

    蒙也懒得管这些,蒙夫人只能亲自来劝说儿子。

    看着儿子冲动得样子,蒙夫人不禁叹息一句,“广儿,你看你,那么大个人了,你要冲动到什么时候?那天一听说你这水中月是从定王府出去遇害的,你就跑去定王府找你二姐姐……如今不过街头巷尾的一点流言,你又要去果郡王府,这有什么意思?”

    蒙广愤怒道:“外头说得有鼻子有眼,以那家人的行事作风,这事定然不会冤枉他们。”

    蒙夫人道:“什么有鼻子有眼,那些流言我也听了,不过就是一些毫无证据的猜测,今天怀疑这个,明天就会怀疑那个,你怎么不想想,若不是果郡王府的人做的,你如此冲动,岂不是害人害己,让一些散播谣言的小人得逞,这件事指不定是我们或者果郡王府那个对头散播的谣言,你父亲,甚至你自己最近都有得罪不少人,有人想要利用这件事生事也在情理之中。”

    蒙广无语反驳,低着头想了想,道:“母亲,就算没有这些流言蜚语,这果郡王府之人也是有嫌疑的,二姐姐那天也说……”

    说到这里,蒙广想起什么,急忙闭上了嘴。

    蒙夫人却皱起眉头,“你二姐姐说这是果郡王府之人做的?”

    若真是小福说的,小福这个人定然不是胡言乱语,也许真的是果郡王府之人做的,以果郡王妃的为人,未必就做不出这种事,只是这样一来,两个再结成亲家,广儿和果郡王府的小姐还如何能够相处。

    蒙广紧逼嘴巴不说话了。

    蒙夫人急道:“你二姐姐到底是如何说的?有何证据证明?把你二姐姐的原话告诉母亲。”

    蒙广却为难起来,二姐姐的原话如何能告诉母亲呢?要按二姐姐的说法,父亲母亲也是有嫌疑的,这话说出来,母亲定然很伤心,一定不能说。

    “你快说啊?”蒙夫人催促起来,又道,“若真是果郡王府之人做的,那家人如此心狠手辣,这门亲事要重新估量了,母亲定然不想要你娶一个毒妇之女,有这样的母亲,那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说出来,母亲替你做主,哪怕是得罪圣上,也要想办法将这门亲事推了。”

    蒙广实在避不过,只能老实回答,“二姐姐没说一定是果郡王府的人做的,只说他们有嫌疑。”

    “就这样?”蒙夫人表示怀疑,小福这人若是没证据,不会乱说,便道,“你二姐姐的原话到底怎么说的,一五一十告诉母亲,也许你漏掉了什么,母亲帮你分析一下,你快说啊。”

    蒙广被逼无奈,只能道:“二姐姐真没说什么,只是列举了几个有嫌疑之人,果郡王府也在其中。”

    “几个有嫌疑之人?”蒙夫人重复了一下,“还有谁?还有谁有嫌疑?”

    蒙广看着蒙夫人实在说不出口。

    蒙夫人略略想了一下,想明白了,结合回来那日,蒙广对他父亲的指控,叹惜起来,“你二姐姐是不是说我和你父亲也有可能?”

    蒙广默认了,随即又道:“不过我相信母亲,母亲不是那样的人。”

    蒙夫人苦笑一声,“傻孩子,别那么轻易相信一个人,也许母亲就是这样的人。”

    蒙广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蒙夫人,“母亲,您的意思是……”

    “哦,不是说这事就是我和你父亲做的。”蒙夫人生怕蒙广误会,急忙解释,“只是人心难测,越是不可能的可能就越有可能,不要轻易相信一个人,也不要相信那些所谓的传言,就如之前市井传闻也有对你不利的,你忘记了,你跟人街头打架的事,街头巷尾不是也有不少议论,还有褚家公子的人命案中,那时候也是一天一个传闻,但后来证实了,这些街头巷尾的议论真当不得真,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忌讳这种人云亦云之事,要小心,否则就会吃大亏,并且会被有心人利用,离间成功,你读兵法不也有离间计这一计策么?”(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章 后台

    蒙夫人好说歹说,总算又暂时的把蒙广劝住了。`乐`文`小说`し

    回到屋内,不由得有长长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用惯了这种后宅手段的人是不相信街头巷尾的传言的,但有这种传言流出定然是有其原因,只是不知道这散播谣言之人是和居心。

    可这样一来,儿子难免对果郡王府心存芥蒂,这样一来,他跟果郡王府的小姐如何还能结成夫妻?

    误会不揭开,只怕这世间就要多一对怨偶了。

    蒙夫人一时想不出法子,只觉得最近烦心事针对,她又想起了小福,若是小福,也许会知道原因,只是上次闹得那么不愉快,小福已经说了不会再管定王府之事,她也不好再上门打搅,就算厚着脸皮人家也不会理她,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后悔,当初不该轻易的去追查什么,激怒了蒙小福,现在小福和蒙家人几乎反目,什么都不管了,遇事也没有人给她提个醒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别人管得太多,很容易怀疑别人的用心,一旦撒手不管,自己做事束手束脚的,这才后悔。

    蒙夫人只觉得小福这人做事手段有些狠厉,但想想,这也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之一,定王府外头那么多仇家,府内一堆事情,稍微心软一些,手段弱一些,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来这事得自己解决了。

    最后,蒙夫人还是决定去找一下燕城府尹朱应的夫人,打听一下关于这个案子的详情。

    这个案子对外是解决了,说是碧波楼的**恨这水中月不听话,想要找人教训她一下。那人一时失手或者说误会了**的意思,这才酿成大祸。

    说是如此说,但蒙夫人其实并不相信。

    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不好光明正大的去打听,毕竟儿子跟个青楼女子有纠葛,传出去不好听,就算是人人皆知的。只要咬牙不承认。也就过去了。

    朱夫人跟蒙夫人以前在宴席上见过几次,有点交情,这次是以内宅妇人相交的身份上的门。

    朱夫人很热情的接待了蒙夫人。只是热情中透着客气,大有串门可以,但不要提什么过分要求,最好不要掺和男人之间的事。尤其是她丈夫朱应是燕城府尹,平日里一些案子涉及权贵。不少人千方百计托人找门路要求开脱,这个朱夫人一向是最烦的。

    蒙夫人自然能听懂朱夫人的意思,不过她并非是求人办事,打听一下这个案子的一些情况。看看是否有些外界不知道的原因,这并非强人所难。

    在听了蒙夫人拐弯抹角的问题之后。

    朱夫人有些为难道:“蒙夫人,不是我不肯实言相告。只是有些事我也不知道,我们老爷回家之后一向很少提公事。说是衙门里的事已经够烦了,就不要再带回家来继续烦,有些案子还有些吓人,他更是不会多说的。”

    “这个案子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朱大人就一点没说么?”蒙夫人脱口而出之后,觉得这样说法可能朱夫人会误会,不由得讪讪道,“我不是说不相信朱夫人,只是实在有些好奇。”

    朱夫人道:“也完全不是没有,提过两句,没什么要紧的,也就是大家都知道的那些,那个**派人教训水中月,结果出手重了些,之后**畏罪潜逃,被抓回来就在牢里自尽了。”

    蒙夫人不太相信这样的说法。

    这案子根据之前得知的情况,分明是蓄意谋杀,一刀毙命,凶手行凶的手法老到,哪里是一时出手重了些。

    再说了,**跟**之间,再有什么仇怨,也不至于想要毁掉一棵很能赚钱的摇钱树。

    不相信归不相信,但蒙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总不能直接问,你不是在骗我吧?

    朱夫人也觉得不好意思,她自然知道这套说法,是自己丈夫编出来,糊弄一下无知老百姓的,反正大家跟那个水中月无亲无故的,不过是想要满足一下好奇心,能编个故事让百姓心满意足同时也能交差就行了。

    这个案子自己的丈夫也有苦衷,那**就那么死了,线索断了,上头施压,不能不结案。

    听说碧波楼有后台,追查下去,查到这妓院的幕后主人肯定是不好的,若是查出是哪个王公贵族在背后开设妓院,那么人家的脸往哪里搁?

    但凡这种地方,最是暴利,同时也是最容易得罪人的地方,若没有一个极为有权势的人撑着,根本开不下去。

    又或者,幕后老板的幕后还有几层老板,低层的根本就不认识比他高两级的,只有在出事之后,才有人利用各种人脉来摆平。

    最终,朱夫人只能再三向蒙夫人道歉,不是刻意隐瞒,实在所知不多。

    蒙夫人失望而去,临走诚恳的拜托朱夫人,还是再帮忙打听一下。

    朱夫人答应下来。

    待朱应回来之后,朱夫人将蒙夫人的来意告之了朱应。

    朱应无奈的叹了叹,这还真是没完没了。

    别人倒还罢了,这蒙夫人也来凑什么热闹?他知道那个水中月跟蒙家的儿子有牵扯,为了给蒙家面子,已经没有据传蒙家儿子了,蒙家还想要怎么样?

    转念一想,该不是这个案子跟蒙家还有什么牵扯吧?这也说不准,自己的儿子跟个青楼女子来往,劝说不听,做父母的着急,便想要走极端,倒是很有可能。

    蒙家在目前自己所知的一些涉案人员中,也是有动机的。

    只是自己比较是当了那么多年燕城府尹,对燕城的一些情况还是了解的,尤其是达官贵人,之前跟蒙家打交道更是彻底的查过。

    蒙家有能力买杀手将水中月杀了,但花妈妈就不是蒙家人能指使得起的。蒙家这样的人家也不会跟碧波楼这样的妓院有什么联系,故而可以排除蒙家的嫌疑。

    按理说蒙家避嫌还来不及,怎么就主动上门呢?

    倒是朱夫人比较了解女人,道:“大人,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如今街头巷尾都在传言,是果郡王府的人指使人杀了水中月的。这两家快要成为亲家了。传出这样的流言,想必蒙公子心中不忿,这结亲就要变成结仇。蒙夫人想必是为了安抚自己的儿子,就上门多打听一些消息,希望能洗脱果郡王府的嫌疑。”

    “夫人说得有道理。”朱应点点头,随即又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不过让她失望了。这件事只怕在这里是得不出什么答案的。”

    朱夫人很是同情蒙夫人一片慈母之心,不由道:“老爷,这个案子难道就真的没有眉目?”

    朱应摇摇头,“没有。再追查下去,牵涉的人太多,动静太大。不是我这个小小的府尹能管的了,如今街头巷尾的议论就知道了。一下子又把一家王府给扯进来,不过就是一个青楼女子的死,居然牵扯了好几家的权贵,能是轻易动的么?真要想破案,就得传唤相关人等,可这些人,我能传唤谁呢?这案子只能这样。”

    朱夫人看丈夫郁闷的样子,急忙安慰并转移话题:“老爷,您尽力就好……话说回来,上次您请调出京放外任的事情如何了?”

    “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朱应又是摇摇头,“这个位置是个烫手山芋,聪明的不愿意接,稍微糊涂一些的,上头怎么会让他坐上这个位子呢?天子脚下,可容不得一丝乱子。”

    朱应自负有才,可是在这燕城却难有施展的余地,大部分心思都得花在跟权贵周旋上面,而这些权贵,很多才干都不如他,偏偏喜欢指手画脚。

    烦恼了一下,他又道:“日后这蒙夫人再上门,就说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要多说什么。”

    朱夫人道:“这……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毕竟这蒙夫人也没有问什么太过为难的事情。”

    “这还不算为难?”朱应有些恼了,“这段日子,蒙家惹出来的事情还少么,几乎棘手的案子都跟他们家又牵扯,一件是意外,件件如此,不由得让人怀疑,是否蒙家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秘密了。”

    朱夫人也知道这事的确是不太好,可她不想要太过得罪人,免得那些人找自己丈夫的麻烦,便道:“要不透露一些,让她们自己折腾去?不是说这碧波楼的后台极大么?蒙家也不是善茬,就让他们自己查去,得罪人也是他们蒙家之事。”

    这……朱应拧眉想了好一会,这倒也不错,若是事情就那么过去,他总觉得心中有愧,身为府尹,不能保护一方百姓,替枉死之人讨回公道,他这个府尹做得很窝囊。

    稍微透露一些,让他们自己折腾去也好。

    如此这般,朱应跟朱夫人商量了一下,想好了说词,只待蒙夫人前来,就如此说法。

    过了两日,蒙夫人果然又上门了。

    蒙广一直心生不平,她也不能一直哄着,除非真有什么真凭实据这件事跟果郡王府无关,否则这亲事真就艰难了。

    朱夫人就按事先跟朱应商量的说法,透露了一些给蒙夫人。

    也就是碧波楼虽然花妈妈是老板,但一个女人没有后台,无论如何是不能成事的,花妈妈这种人,真要是她一时糊涂,也不用就那么一头撞死,案子都没有正式升堂,证据也很薄弱。

    不足以定花妈妈的罪,开妓院的自然都是见多识广,怎会狡辩都没有,轻易就畏罪自杀了?想必幕后还有人。

    可这花妈妈一死,线索就断了,朱应身为府尹,虽有追查之责,但案子牵涉的真不是一般人,追查不下去了。

    这蒙夫人若是有心,可以查查这碧波楼的幕后老板。

    能指使花妈妈的,并让花妈妈畏罪自杀的,想必也只有这幕后老板。

    朱应能力有限,就算查出什么,一个小小府尹也是不能奈何对方的。

    这番话,朱夫人说的很婉转,但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一点就透。

    蒙夫人听完,就有些失望的离去,朱夫人说的,她都知道,可知道是一回事,有些事真不是一句知道就能了结的。

    这碧波楼的幕后老板,之前她也查过,根本毫无头绪,无从查起。

    到了晚上,蒙夫人忍不住,让丫鬟将蒙也请来,将此事跟蒙也一说,蒙也当即又怒了,训斥道:“你还嫌不够乱么?既然知道这碧波楼幕后老板不一般,还查什么?真查出来,让人察觉,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还是以为别人不敢动你?再说了,查出来又如何?你上门兴师问罪还是让你的宝贝儿子打上门去?”

    蒙也的一连串质问,让蒙夫人说不出话来,这她倒没有想过,之前儿子的事让她很是心烦,根本就顾不上想这些,只想着查出真相,让儿子不要对果郡王府心存芥蒂,毕竟这门亲事取消不了,儿子跟果郡王府的小姐是要过一辈子的。

    蒙也见状,冷笑一声,“女人到底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只顾眼前,做事冲动,之前小福的事情就是如此,为了你所谓的好奇心,就要追查下去,根本不顾后果,现在也一样,你只想着安抚你那个宝贝儿子,不想着你儿子知道了,难道不会找人算账么?说起来这朱应还真是狡猾,自己不想要追查,却怂恿你去查,你一个后宅妇人,掺和这些做什么?”

    蒙夫人很是委屈,“老爷,这件事明显是有人针对我们蒙家和果郡王府,这不查清楚,怎么能心安?”

    蒙也道:“针对蒙家和果郡王府的多了去,也未必跟这案子有关,街上那些流言蜚语指不定是你得罪的那个内宅妇人散步的,散播流言就是女人伎俩,先前你不是也如此做过?”

    说到这个,蒙夫人有些尴尬了,她先前是做过,不过那也是事实,并非无中生有污蔑他人,可如今这是人命关天,散播流言蜚语的人用心实在是太过险恶,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如坐针毡,实在难以心安。(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一章 谜团

    就在蒙夫人担忧的时候,果郡王府也并不平静。△,

    果郡王妃听了丫鬟转述的街头巷尾的议论,气得差点吐血,她女儿乐文更是只会哭泣。没有办法,她只好又去找薛老太妃商量对策。

    对此薛老太妃也有些无能为力,人老了,思虑太多容易疲惫,再说了,街头巷尾如此议论,也不知道什么人在背后散播谣言,无法澄清,有些事是越描越黑的。

    果郡王妃倒没想要澄清什么,只是当初觉得女儿被许给一个四品官的儿子很是委屈,后来蒙也的官职升了一下,有了实权,她才稍微好受一些,但总的来说,还是觉得对方配不上自己的女儿。

    自己娇养着长大的女儿,离郡主的头衔只差一步,本来可以请封的,后来碰上选宗室女和亲这件事,她生平女儿被人惦记上,就不敢找托人走走后宫的门道了,饶是如此,女儿跟郡主也没有什么区别,配那么一个武夫太过委屈,圣旨赐婚也没别的法子,她也劝女儿认命,好歹这蒙广的父亲蒙也官越做越大,没有委屈自己女儿了,这才好一些。

    真没想到,眼看着可以开始筹备婚事,正要跟蒙家商量一下,勋贵之家成亲,不准备个一年半载的绝对不成,在这节骨眼上,蒙家的儿子闹了那么一出,说出去都丢人,跟个青楼女子牵扯不清。

    当时她就想要上蒙家质问的,不过被薛老太妃劝住了。是薛老太妃说的,先看看蒙家怎么处置,若是帮着隐瞒之类的,等拿到了错处,自己这边也比较占理,哪怕是最后闹得实在不像话,还可以找宫里的太妃们说说,商量一个稳妥的法子。

    之后蒙家将儿子先逐出家门,没有姑息,她就更不便上门质问什么。只想着老太妃说得有道理。索性等着错处大了些。就到宫里去说,看看能不能取消这门亲事。

    可等来等去,等出的确是这样的结果,果郡王妃实在是郁闷。

    这种事没有办法彻底澄清。就算拿到宫里去说。宫里那些贵人们道听途说。也许会相信街头巷尾的传言会有那么一两分的真实性。

    这男人么,年少风流在外头有一两个红颜知己并不是什么大罪,而自己这边。若说为了自己出气,而把未来女婿身边的女人给处置了,这手段未免太过,青楼女子也是一条人命,宫里的人处置犯错误的宫人之时毫不留情,对于威胁到自己地位的更是毫不手软,但她们嘴上却还要将仁义,要以德服人。

    果郡王妃话语里很是不满平,很有找蒙家算账的意思。

    薛老太妃静静听着她说话,许久才道:“你想要上蒙家理论,想要理论出什么结果,蒙家教子无方是肯定的,她们也不会否认,然后呢?你闹一顿,出了气,让蒙家人认了错,你就能气消?”

    “可也不能就那么算了啊!”果郡王妃心里的怒气实在不能平息。

    薛老太妃慢慢转动手里的紫檀木佛珠,又过了好一会,才道:“我上次让你抄写的经书,你抄写好了没有?”

    果郡王妃怔了一下,上次薛老太妃是提过那么一句,只是随便说说,她嘴里应下,也没有放在心上,想着有空再抄,可事情那么多,那么烦,哪有心情,自然就忘记了,眼下薛老太妃突然问起,她就有些支吾了。

    薛老太妃长叹一声,“年轻人啊,就是没有耐心,我让你抄写经书是为了让你能够心平气和,另外心诚则灵,信佛之人,菩萨也会多保佑的。”

    “老太妃,媳妇知道,只是最近郡王爷不在,府里事情太多,我一时就没空,等过一阵子就抄。”果郡王妃急忙解释,“等郡王爷回府,我腾出手来,一定多抄几遍。”

    薛老太妃眯着眼,微微叹惜,“你说这句话,就没有诚心,若只是为了敷衍,不抄也罢,其实抄经书就是让你能多心平气和,免得动不动就生气,你最近太过心浮气躁,静不下心来,容易做错事。”

    果郡王妃又有些心虚了,只是想着不是她心浮气躁,任何人碰上这一堆倒霉事,能不心浮气躁么?

    薛老太妃缓缓道:“越是麻烦事多,越要静下心来,不然容易冲动行事。”

    “是,老太妃,媳妇记住了。”果郡王妃一副诚心受教的样子。

    婆媳正说着话,丫鬟来禀报,说果郡王回来了。

    听到丈夫回来的消息,果郡王妃大喜,无论如何家里总算有个男人出面了,像乐文这样的事,女人出面只能打嘴皮子官司,男人出面可能就不同了。

    薛老太妃却皱了一下眉头,道:“怎么那么快?之前郡王爷不是派人来送过信,说是大概还要半个月才到么?”

    这样一说,果郡王妃也觉得蹊跷,就算是脚程快些,也该派个侍卫先回来禀报一声,自己好安排一下,怎么就没声没息突然回来了呢?

    这小丫鬟也说不清,只说郡王爷突然回来了,就王爷和几个贴身侍卫匆匆回来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另外郡王爷一回来就去库房,好像找什么东西。

    “去看看吧。”薛老太妃知道果郡王妃肯定着急,不在留着她说什么闲话,让她先去看看状况,千万别是出什么大事。

    果郡王妃行了礼,就急匆匆的就赶过去了。

    在库房门口,正好看到果郡王拿着几瓶药膏之类的出来,她眉心一跳,赶紧道:“王爷,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不是我,是大周使团的人。”果郡王边走边道,“半个月前,使节团又一次遇袭,这次伤亡人数更多。另外使团中的女眷惊吓过度,病倒了,这伤的伤病的病,人数众多,只能再次停下,在一个小镇休养,小镇里没有什么好大夫,我这次回来换身衣服,还要进宫请示圣上,派御医前往帮忙看病。”

    “那么凶险么?”果郡王妃吓了一跳。“上次不是才说遇袭过一次?是同一批人么?”

    果郡王一路快步走。果郡王妃小跑着才跟上,进了卧房,他将药瓶放下,便换上朝服便道:“不知道。全是死士。抓到就立即自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批人,总之就是麻烦,尤其是那个永乡侯夫人。惊吓过度,病得厉害,若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难以对大荆交代,毕竟这是在我大周的国土上,我们护卫不利,实在说不过去。”

    果郡王妃帮着丈夫换衣服,突然想起了一个关键问题,急忙问道:“那王爷,这事会不会牵连到您?另外您还要再回去么?这实在是太凶险了。”

    “责任肯定是有的。”果郡王皱紧了眉头,“毕竟我是迎接使团的人,护卫不利也有我的责任,这次进宫,要先请罪,除了让圣上派太医前往之外,还要再多派高手护卫,免得在出事。”

    “这王爷……既然如此凶险,为何不找当地的驻军护卫呢?”果郡王妃也不是没有见识的妇人,之前果郡王也迎接过几次使节团和重要的贵客,偶尔也有怕人生事,就找当地驻军护卫的。

    现在果郡王丢下使节团一人回来,其实很危险,他不可能带着太多护卫一路相送回来,这样中途很容易被人伏击,果郡王妃想想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果郡王道:“行刺的都是高手,普通的兵卒根本就不管用,这也不是人多就行的,再说了,当地驻军不知道根底,万一中途混进了什么人,更让人犯防不胜防。

    果郡王妃实在担忧,建议:“老爷,您来回奔波,如此辛苦……是否可以缓几日?”

    “人命关天,怎么能缓?”果郡王也不是丝毫不在意的,只是事到如今,他也实在无法,就他现在离开这几日,其实也是冒了很大风险,若是这使节团在他离开之后又遇袭,到时候也是他的责任,擅离职守。

    但有些事,他不亲自回来面圣诉说也不行,事关重大,让人传信容易泄露消息。

    果郡王妃实在是担忧丈夫,不过看丈夫现在这个样子,也只能静下心来,唯有希望丈夫能度过这个难关。

    有这件事那么一打搅,蒙家那些事就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在丈夫如此心急得时候,是不适合将这些烦心事告诉他的。

    果郡王整理好之后,就准备进宫面圣。

    临行前交代果郡王妃,他回来的消息不要声张,免得别人议论纷纷,这大荆使节团频频遇袭的消息若是传扬出去,容易造成恐慌,另外,他这趟进宫,可能就直接带着御医等人赶回去了,不再回家一趟,让果郡王妃多费心照顾一大家子。

    果郡王妃应下了,在果郡王出去之后,她想想又有些不安,便又到了薛老太妃哪里,将此事告之薛老太妃,让薛老太妃拿个主意。

    薛老太妃又是一阵叹息,只道:“所以素日里让你多抄抄经文,求菩萨多保佑一番,你看看,这危险之事一件接一件,外头男人的事,女人很难插手,唯有做好自己分内事就行了。”

    果郡王妃叹息一声,又道:“可是老太妃,这件事,这件事实在危险,郡王爷他……”

    “你想要如何?”薛老太妃眯着眼睛瞥了果郡王妃一眼。

    果郡王妃有些讪讪道:“老太妃,您跟宫里老太后相熟,能不能进宫求个情,这郡王爷来回奔波,眼看着实在是疲劳,能不能,换个人前去迎接使节团,毕竟这燕城里的宗室贵族众多……”

    “糊涂……”薛老太妃猛然喝道,“这事怎么能提?说差事办了一半,就不想要再办了?这要开头就不想要迎接,早些说还好,如今这样,缩了人家反而会怀疑什么,甚至这大荆使节团如此,人家还会怀疑什么的。”

    果郡王妃被训斥得不敢再说话了,只嘀咕,“可是如今这样也不是办法啊,老太妃,您得想想法子,这郡王爷也是您的儿子……”

    “难不成是我见死不救?”薛老太妃眼见果郡王妃越说越不像话,呵斥起来,“早先,果郡王府出了如此大事,爵位都差点保不住的时候你担心,这迎接使节团是何等光荣之事,除非刻意怠慢对方,否则迎接之人必然身份要贵重体面,圣上此举,分明是给郡王府机会,这要差事办得好,郡王府自然能恢复以前的荣耀,可现在呢,差事没办好不说,反而要临阵退缩,你是嫌王府的富贵已经够多了,不想再要了是么?”

    “老太妃,媳妇不是这个意思。”果郡王妃见薛老太妃震怒,急忙解释,“媳妇只是担心,这郡王爷是王府的主心骨,女人担心丈夫,媳妇没想那么多的。”

    “没想那么多,现在就可以多想想了。”薛老太妃有些疾声厉色,“你光想着自己那点小事,生怕女儿嫁入受委屈,怎么不想想,出嫁女的体面都是娘家给的,只要娘家体面,谁敢看轻一分?相反的,娘家不得势,本人再能干也难免看人脸色行事,不是我看不起乐文,她这个样子,做人媳妇中规中矩,若是嫁入平凡一些的人家,看在郡王府的面子上,谁也不敢为难于她,可偏偏你千挑万选的,嫌弃这个才学不行,那个家世不好,没有早些订下亲事,蹉跎来蹉跎去,机会就那么错过了,加上你先前又做下那等事……算计别人,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事到如此,你不多想想自己犯的错,一又事就想要躲,想要怪别人,有什么用?”

    果郡王妃何尝被如此严厉的训斥过,脸上挂不住,但薛老太妃气势十足,她反而不敢有什么不满流露出来了,只能委屈道:“老太妃,是媳妇的错,媳妇以后会多想想的。”

    薛老太妃板着脸道:“人么,不聪明不要紧,千万不能自做聪明,否则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你既然什么都不会做,就索性什么都不做。”(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二章 谋局

    薛老太妃一番疾声厉色,直把果郡王妃说得无地自容,羞愧而去。+,

    训斥果郡王妃的时候,屋内平无丫鬟伺候,就辛妈妈和果郡王妃的两个贴身丫鬟守在外头。

    薛老太妃激动之时,声音有些大,外头隐隐约约还是能听见的,再看果郡王妃出来的时候那般神色,虽不知道这婆媳两都说了些什么,但也能猜到一些大概。

    辛妈妈进屋之后,看到薛老太妃脸上还有愠怒之色,便给薛老太妃倒了一杯安神茶,温声道:“老太妃,喝杯茶消消气,这郡王妃最近为着乐文小姐的事,是有些急躁了些,这母亲担心女儿,也是人之常情。”

    薛老太妃端起茶盅,随即又放了下来,现在喝什么都没有味道了。

    辛妈妈见状,不由得担心道:“老太妃为何如此烦忧?”

    这府里出了乐文小姐的亲家最近频频闹出事儿来,也没见出什么大事,这乐文小姐跟薛老太妃也不是很亲近,不至于让薛老太妃如此挂心。

    薛老太妃叹了一叹,道:“辛妈妈,这府里我也就能跟你说说话了,也不是为着果郡王妃的糊涂,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一桩桩一件件看着似乎是小事,但串起来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

    “燕城里不都这样,权贵云集,此起彼落的,什么时候平静过?”辛妈妈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果郡王府来说。当初老郡王更是糊涂,闹得那般厉害,薛老太妃还不是冷静相对,也没失了分寸。

    “也许吧。”薛老太妃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年轻那会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朝堂上风云诡辩,夺嫡最激烈的时候,燕城街道上的血都可以流成河了,她也没觉得有多可怕,可现在不知道为何。心里就是安静不下来。

    大概是人老了。年轻的时候失去的东西太多,老了就想着这辈子实在太累,好容易熬到晚年,看着尘埃落定。她这一辈子可以得个善终。算是享一辈子富贵吧。

    但如今的情况。让她嗅到了危险的味道,这郡王府上次世子犯错,对她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凡事盛极必衰,相反的,若是先跌一跌,让人有了警觉之心,反而更能容易度过,不是亲骨肉也有不是亲骨肉的好处。

    不用担心自己死后,他们会如何,哪怕是虚繁荣,只要能撑到她两腿一伸的那一刻就好,可眼下看来,这郡王府似乎又要站在风口浪尖上了。

    果郡王不过是迎接一下大荆使团,居然能碰上如此凶险之事,实在是不正常。

    她根本不相信果郡王妃所说的,果郡王是回来求援请大夫的,或许果郡王根本就没有告诉果郡王妃实话,当中定然另有内情。

    只是求援并请大夫的话,可以派个护卫回来,果郡王身为迎接特使,在使节团危机的时候,他绝对不能擅离职守,否则在离开的这几日,出了什么事,他这个迎接的特使绝对脱不了干系。

    现在他却回来了,表明有了不得不回来的理由,这个理由必定很严重,牵涉甚大。

    而越是严重之事,危险性自然也增加,弄不好整个果郡王府都要受到牵连。

    这个时候果郡王妃还如此糊涂,说什么担忧果郡王出事,让她想办法看看是不是能找人说情,免了果郡王的差事。

    这差事现在能免么?真要免了,这果郡王府也到头了,说不定全家的性命都不保。

    若是这使节团有了什么不能对外宣扬的事,须得果郡王亲自回来禀报,表示事情的严重性非同小可,而果郡王知道这个秘密,一个弄不好,就极有可能是被灭口的对象。

    相比之下,蒙家儿子那点风流债,街头巷尾的空穴来风算得了什么?不过就是一个烟花女子,就算真是果郡王妃杀的,也不见得是什么能捅破天的事儿。

    但果郡王的这件事真真是非常要命了。

    这些事也不能说出来,对辛妈妈这样的忠仆,她也就能稍微说一些担忧,至于具体担忧什么,事关重大是半个字都不能透露的,有些事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知道一点点不妥,传扬出去,别人还以为她窥视到了什么内情,引来无妄之灾这才是倒霉呢。

    偏偏果郡王妃又是个关键时刻令不清的人,一惊一乍的,女儿的亲生已经让她如此这般了慌张了,再知道果郡王府有什么大祸,她肯定更加沉不住气。

    薛老太妃最后吩咐辛妈妈:“你让人盯紧了郡王妃那边,她最近有些慌张,别让她做出什么傻事来,惹祸上身。”

    大事自然要担忧,小事也不能不防,那个什么水中月的死,一看就不简单,说不定背后有什么人在幕后操纵。

    我在明,敌在暗,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轻举妄动,得稳住心神,不让敌人有机可乘,以不变应万,只要她们不自己出错,任何阴谋诡计又能耐他们如何?

    那个烟花女子的的确确不是果郡王妃派人所杀,果郡王妃不是能使出这种手段之人,一点流言,无需惊慌。

    当然,薛老太妃也知道,如此想是架构在她对乐文感情不深的基础上的,关心则乱,若乐文是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她或者也做不到如此冷静。

    以不变应万的确是最好的法子,但这个法子却有些牺牲了乐文的幸福,那个水中月的案子若是就此尘埃落定,成为定局,谜团永远是谜团,那么乐文勉强嫁过去,必定会被蒙家儿子仇视,如何还能有好日子过?

    她果郡王府如今已经是势微,在朝堂上没有什么实权。也就撑住风光,所以到边境迎接使团这样的苦差事才落到了果郡王的头上。

    人家要算计的,定然不是果郡王府,只会是蒙家,既然不是果郡王府,就无需太过担忧。

    但果郡王妃若是不分轻重,执意闹起来,误打误撞真折腾出什么内情,果郡王府就会深陷其中。

    这又是果郡王妃的一个错误,或者说也是她的一个错误。当初就不该跟定王府走得太近。这定王府处在权力中心,暴风漩涡中心,一不小心就被卷进去。

    她当时不过是按照以往处事风格,想要结个善缘。本来也没什么。偏偏果郡王妃犯了糊涂。居然想要算计人家,结果被人算计回去,让圣上赐了婚。跟定王府的娘家蒙家成了亲家,也成了被人算计的对象。

    实在是失策,她无儿无女的,到了这把年纪,不过是一时松懈,就出了这样的事,眼看着局势越来越诡异,她如何还能沉住气呢?

    只盼望这次也能安然度过,她已经常年吃斋了,这次若是能安然度过,一定更加的虔诚,早晚给菩萨上香,一应用度都尽量朴素,省下的钱物都用来做善事积德。

    ……

    皇宫内,御书房里,皇帝震惊的听着果郡王的述说,简直不敢相信,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果郡王道:“这是大周使团的正使永乡侯说的,臣也不知道真假,他说事关重大,信件之类的信物也是没有的,只能口述。”

    皇帝捏了捏眉心,一阵烦恼,这件事实在是太过突然,也太过离奇,空口无凭,他实在是难以相信。

    若是假的倒罢了,反正大周跟大荆势同水火,仗都已经打了多年,无所谓再添一桩新仇。

    可若是真的,这就是一个机会,一个很大的机会,能一句打破如今僵持的局势。

    只是事关重大,大周想要取得这样一个机会,也是要付出代价,冒风险的,该如何决断,皇帝一时也想不好了。

    果郡王一路上早就想了很多,知道皇帝必然不好决断,他这个做臣子的更不能多言,这种事日后有功自然是皇帝决断英明,出了错,就是做臣子的在怂恿。

    “你怎么看?”皇帝果然拿不定主意之后还是问了果郡王的意见。

    果郡王小心翼翼道:“这个臣觉得空口无凭,难以置信,是否该再好好打探一番?”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皇帝有些烦躁,道:“但事情紧急,使节团在路上又耽误了不少时间,万一错过了良机,就错失机会了。”

    “圣上说得是,所以臣就快马加鞭赶回来禀报圣上。”果郡王低着头,又是一点自己的意见都没有。

    真是没用的东西,皇帝看果郡王如此模样,更有些心烦。

    此时若是定王在此,一定能有好的建议,不是像果郡王一般,懦弱又无能,什么主意都出不了。

    停了一会,皇帝想了好一会,道:“如此,你先再多带些人手,快马加鞭赶回去,务必将人都平安带回燕城……别的人倒还罢了,赶回去之后,立即让那个永乡侯快马赶到燕城,朕要听听他如何说。”

    “是!”果郡王恭敬的回答。

    “去吧!”皇帝挥了挥手。

    果郡王刚要退下,皇帝急忙道:“回来。”

    果郡王赶紧又转回来。

    皇帝道:“这件事你没跟任何人说吧?”

    “没有,事关重大,臣没有跟任何人提。”果郡王急忙回答。

    皇帝打量了果郡王身上的朝服,没有言语。

    果郡王暗道,糟了,他回来之时,先回了一趟自己家,换了身衣裳,因为皇帝素来不喜朝臣仪容不整,早先有一位大臣,因为上早朝的时候着急,鞋子上粘了一大块黄泥,踩在红毯上特别醒目。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就是训斥两句,碰上个大度的君主,也顶多就是笑话两句。可偏偏皇帝那天心情不佳。

    这位仪容不整的大臣就被抓了个由头,连降三级留用,很多人奋斗一生,官职都难以再进一步,这位大人就踩了点黄泥,就被连降三级,实在冤枉。

    从此大臣上朝都不敢再有疏漏,无论什么时候,仪容都要整齐,在家坚持好,临近宫门,相熟的大臣还要相互在看一眼确定不会有什么纰漏,这才进宫。

    他一路风尘仆仆的,脚上身上何止一块黄泥,自然是要好好整理一下才进宫。

    可现在,事关重大,这个谨慎却成了他的一个疏漏之处。

    按理,这种紧急之事,他就该马不停蹄的进宫,一刻也不能耽搁的向圣上禀报,这真是说不清了,以皇帝多疑的性格,定然不会像是自己平日太过苛责大臣,让大臣异常谨慎,而是想着,自己回来之后,又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如此一想,果郡王背后冒出了一身被白毛汗,急忙解释:“臣一路赶回来,有些污浊,衣裳不整,只能先回府一趟,换上朝服才来面圣。”

    “没事了,下去吧。”皇帝阴沉的盯了果郡王一眼,就淡淡说了一句。

    果郡王无法不能再多做解释,免得越加解释不清,只能先退下了。

    皇帝沉思了一会,吩咐太监,八百里加急,命定王速速进宫,有要事相商量,不过不要太过张扬,低调一些。

    太监领命而去。

    皇帝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在他心中,这个年轻他十来岁的定王一向是极有谋略的,当初自己能顺利登上皇位,定王出了很大功劳,从无论是计谋还是财力,全都是鼎力相助,夺嫡之路上几次凶险全靠定王在关键时刻出主意,这才让他反败为胜。

    登上皇位之后,他是很感激这个堂弟的,也给了他无上荣耀,让他从一个只能做为质子送往敌国做人质的闲散王爷变成了手握重病的权臣,只是坐稳了皇位之后,他就觉得,这位堂弟有些功高震主。

    定王手中的权利有些大了,再加上那计谋,那手段,不由得让他心生忌惮,只是定王并未犯错,他还需要定王帮忙,震慑一些不服他的兄弟叔伯。

    另外也不好太过于过河拆桥让后世评论,更不能逼虎跳墙,让忠臣心寒,只能逐渐的一点一点不着痕迹的削弱定王的权势,最后在找个机会让他巡视边关。。。。(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三章 君臣

    表面上看,边关巡视镇守是皇帝对连御风重任,但实际上,边关守将并不是连御风一脉的,定连御风在那边施展不开,做为一个守将,最少也得两三年时间才能跟手下将领建立起信任关系,将军队掌控在自己手中,这得是有战事的时候,在战场上一起弑杀过,无战事的时候,显不出主将之才更难以服众。

    而朝中局势恰恰相反,人走茶凉,新规不断崛起,过一段时间在回来有些人就把握不住了。

    皇帝想着过个一年半载的,再将连御风召回来,他在朝中声势必定要大弱,军中可能刚刚建立的那一点点人脉就要破掉。

    如此反复,可以制约连御风,不至于让他威慑到皇权,又不显得过河拆桥,再说了,朝中毕竟还是需要能臣干吏的。

    连御风虽然也有皇族血脉,但并非嫡枝,以皇位继承权来说,几十名嫡系血脉之后都轮不到他,真要因为一点猜忌将连御风彻底压下去,必然得在扶持一个新的权臣起来,新臣还未必会比旧臣忠心得用。

    皇帝想要做个千古明君,就得多想想,倚重有能力的重臣。

    这次事情太过棘手,机会若是能把握得住,就是皇帝登基以来,做得最好的一件事,有助于成为千古明君。

    毕竟替登基之后,诸事不顺,天灾人祸不断,天灾倒也罢了,防不胜防,非人力所能及,而皇帝登基之后最大的污点莫过于几年前对大荆的哪一场战役。

    主动发起进攻,死伤无数最后却惨败而归,几乎动摇帝位。那时候幸亏连御风又一次出谋献策,推行种种利民的新政,这才力挽狂澜。

    皇帝自问不是刻薄寡恩之人,只是身为帝王,该防范得还是得防范,只是猜忌也有猜忌的坏处,出了紧急之事。没有可靠之人商量。

    想当初。云州之战,连御风曾经劝说过,大荆内部不稳。但根基还在,而大周经过十多年休养生息,国力虽强盛,但到底还是有些不足。贸然进攻只怕不妥,不如在等等。等大周内部再乱一些,内耗得差不多了再图谋也不迟。

    当时的皇帝急于想要一件大功来平息朝臣们的质疑,也是初登大宝,雄心万丈。没有听连御风的劝说,反而听另一些想要急于建功的武将们说的。

    大荆刚刚结束了跟猛族之战,元气大伤。趁他们朝局不稳的时候进攻胜算才大些,若是在等几年。大荆休养生息得差不多了,朝局再一稳定,就不会再有机会,毕竟大荆所谓的内患不过就是几个不安分的臣子上蹿下跳,这种内斗跟百姓关系不大,并不太影响根本。

    最终皇帝还是听从了主战派的意见,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兴兵。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只区区一个云州他们就久久攻不下来,之前探子来报,云州守将并非什么出色的人物,声名也不显,还很年轻,说是出身世家靠父荫上位的那种,城中守军不多,集合大军突然进攻迅速拿下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可是看上去容易攻陷的云州事实上却没有能攻下,事先调查的也并没有什么错漏,大荆内斗不止,个人顾个人的,国家危难之际,他们还在勾心斗角以至于兵临城下,也不见有援军增援。

    他们唯一有错误的就是人,那个传言靠父荫上位的守将很是强悍,宁死不屈,硬是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死守孤城,最后更是来个破釜沉舟,引得大周军队入城,展开巷战,最后奇迹般的扭转局势,还将最先攻进城的大将斩杀。

    大周伤亡惨重,不能再硬拼下去,只能收拾残部败退回来。

    真是灰头土脸,皇帝这才意识到,当初连御风的进言有多么正确,连御风说他在大荆住过一段时间,据他的观察,大荆男儿看似软弱,但骨子里还是有一股硬气的,和平时期容易勾心斗角,但一遇到为难,便会有许多能人趁机崛起。

    当初击败猛族的赵博阳不就是突然崛起的新贵么?大荆国力不弱,也很有底蕴,不少名门世家都注重子弟的培养,赵博阳这样的人物指不定还有,只是多数人没有机会崭露头角罢了。

    当时皇帝也并非是怀疑连御风什么,只是连御风的第一位王妃是大荆郡主,听闻他们夫妻感情还很不错,那位郡主突遭意外之后,连御风还曾经重金悬赏寻人,算起来,连御风可以说得上是大荆皇室的女婿,从情感上来说,或许会偏向大荆一些。

    再加上,当时连御风虽然说是反对,但态度并不坚决,不像某些死硬派的文官,还弄出几个冒死上谏的把戏。

    大错已经铸成,之后连御风在朝堂上再度崛起,帮着稳定民心,出谋划策,可以算得上尽心尽力,这样一来,他声势不免又上了一层,让皇帝又起了忌惮之心。

    最重要的是,本以为让连御风娶了个不起眼的庶女,那个蒙也又犯了错被夺了兵权,难以再起,算是斩断了连御风通过联姻世家大族来进一步壮大的路子,并且这样不起眼的庶女想必也很难得到连御风的欢心,夫妻不齐心,也是一个不利因素,之前的调查,这个蒙家庶女无论容貌还是家世,都不是什么出挑的人物,不可能成为连御风的贤内助。

    但他又料错了一点,也许对连御风这样谋略果然的人来说,并不需要太过聪明的妻子,聪明人很容易被聪明误,反而平平的,只要能守住本分,尽一个女人最基本的责任就是了,而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传宗接代。

    这一点那个定王妃做到了,连御风后院那么多女人,加上前头两位,始终一无所成,而这位定王妃居然能一举得男。

    这也是皇帝对连御风忌惮更甚的原因。一个男人,若是无子,雄心壮志就会少一些,可若是有子,想法说不定就很不一样。

    连御风到边关这才几个月,此时紧急召回来,并不是很妥当。但事情紧急。皇帝也顾不得许多了,他需要一个人替他好好出谋划策,打一场翻身的仗。若是顺利,就能一雪前耻,否则百年之后,史书上就会永远记载一笔。他如何草率的派大军进攻大荆,结果大败而归。对方守将在援军久久未至的情况下,是如何的英勇抵抗,守护了一方百姓,拯救国家于危难之际。与此相反,衬托出来的就是敌国的无能,兵强马壮的情况下。愣是输了,他这个君主难辞其咎。

    召回连御风是唯一的捷径。

    ……

    在大周皇帝细细思量之际。燕城勋们也颇为不平静。

    蒙府。

    蒙夫人正为儿子的执迷不悟苦恼,对于那件案子也毫无头绪,正烦恼之际,听得权四太太来访。

    最近乱糟糟的,权四太太这时候来访,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消息,蒙夫人叹了一口气,还是打起精神招待权四太太。

    权四太太极有眼色,除非有什么大事,否则不会轻易来访,就不知道现在是为了什么,希望不要是太坏的消息吧。

    来到花厅,权四太太见蒙夫人精神不是很好,关切了几句,察觉蒙夫人没有闲话的心情,便不在废话,直接进入主题,道:“姐姐,最近又听到了一个消息,也不是说什么大事,不过还是跟姐姐说说,姐姐前些日子不是关注大荆使节团的事么?”

    听得是大荆使节团的消息,蒙夫人顿时放下心来,她并不关心大荆使节团的事,真正关心的是小福,如今蒙也已经不是大将军,大荆跟大周关系是否恶劣,对于她们这等人家来说,其实很遥远。

    不过既然权四太太特意来说一趟,也不好表现的太过兴致缺缺,只问:“什么消息?”

    权四太太压低声音,“大荆使节团又一次遇袭了,听说比上次还严重,死了不少人,前一次遇袭,已经有所防备,还从当地守军借了一队军队来护卫,结果还是伤亡惨重,那血都染满半个小山坡,很是吓人的,听一些当地村民说,死了足有上百人。”

    上百人,蒙夫人眼皮子一跳,这可真算得上是大事了,无端端的,怎么能死那么多人呢?这是在大周境内,偷袭之人不可能带太多的人手,而大荆使节团前次遇袭,朝廷又有了方便,肯定调集了更多的军队来护送。

    这究竟什么人?非要费那么大功夫,置大荆使团于死地不可呢?真要想挑拨两国关系,还有更简便,风险更小的方法。

    蒙夫人一时想不通,不愿再想,但她想起了一个跟自身有关的问题,急忙问道:“这果郡王没事吧?”

    蒙家跟果郡王府即将结亲,若是这个时候,果郡王出了什么事,他女儿乐文就得守三年的孝。

    这跟蒙家关系就大了,蒙夫人不知道自己到底希不希望果郡王出事,若果郡王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亲事挪后三年,三年后是个什么光景谁也不知道,任何事情都可以得到缓冲。

    不过做为一个母亲,她始终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早日成家立业,让自己能早点抱孙子的。

    “这倒是没听说,果郡王应该没事。”权四太太安慰,“姐姐不用担心,若果郡王真有什么事,朝廷一定会另派官员前往,现在没听说这个消息,就是没事。”

    “是啊。”蒙夫人叹了一口气道,“就不知道那些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非要劫杀使节团不可,如今两国战事平息不是很好么,非要打打杀杀的。”

    “谁说不是呢?”权四太太也很是赞同,两国若是重新缔结盟约,对于她们这种半经商的也有很多的好处。

    “姐姐,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定王妃?”权四太太随口又问。

    蒙夫人怔了一下,有点不明白权四太太为何这样问,又不是什么大事,真想要说就去说呗,用得着问她的意见么?

    权四太太解释,“是这样的,姐姐,我前儿去了一趟定王府,丫鬟们说王妃身子有些不适,不见客,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我就想着这事不是什么大事,但王妃之前也颇有关注,可要王妃真的身体不适,也不好太过打搅,王妃没什么事吧?”

    “没事,就是感染了一点风寒吧。”蒙夫人不想要让外人知道她跟小福之间已经翻脸,也不能推说什么都不知道,就随口敷衍,“这事的确不是什么大事,我想也没必要刻意去说了吧,过几日,小福身子好些再说。”

    “姐姐说的是。”权四太太略略有些失望,她是有点事想要请王妃帮忙的,或者说想要请定王府出面一下,既然如此,就不方便打搅了,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蒙夫人脸上露出了些许疲惫之色,不想要继续这个话题,想着权四太太消息一向灵通,或者关于水中月之死的流言,她能知道的多一些,便叹道:“如今蒙府也是多事,一些事情也顾不上了,真是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权四太太对于这个问题也早有准备,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姐姐不必太过担忧,等过一段时间,事情就会过去了,少年人,对于这些情情爱爱之事,肯定也不会那么执着。”

    “但愿如此吧。”蒙夫人见权四太太没有接下话题,便知道她可能有所忌讳,就不再问。

    这件事其实很多人都忌讳的,生怕沾上就说不清,毕竟是跟个青楼女子有关系,若说消息众多,岂不是表明跟那些风月场所有瓜葛,所以蒙夫人一开始就自己去查,没有摆脱权四太太,如今不过是想要知道权四太太是否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事,看来是没有了。

    有些便宜真的是占不得,当初还以为能替儿子订下一个高门贵女,有岳家提携,儿子的前程就更有保障,想不到会弄成这样,还不如老老实实给儿子订下一个低门妇。(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四章 千头万线

    蒙夫人现在深深觉得,老祖宗的话真是不能不信,高门嫁女,低门娶妇,自己家反其道而行,就是不好。

    当初给儿子订下的要是个低门的姑娘,如今不就没有这种事了?就算是儿子迷恋上那个水中月,也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罢了,养在外头或者干脆直接纳个妾,对方实在不能忍就退亲好了。

    自己儿子各方面都不差,只要不贪图别人家姑娘的家世嫁妆,哪怕是有个妾,也不至于说找不到媳妇。

    现在这样骑虎难下的地步,别说儿子心里过不去,就算是自己,觉得水中月之事真要跟果郡王府有关,那么这一家子未免太过狠毒,手段过于激烈,这样的媳妇娶进门还得了?

    再想想女儿蒙雁,倒是嫁入低门,虽不能说日子过得糟糕,但这么说呢,还是觉得有点什么,战战兢兢的,日子也没有多舒心,照样有难缠的婆婆小姑等等一堆麻烦。

    她那日之所以那么尽心尽力帮助褚家,在褚家兄弟无罪开释之后,更是让褚家举家搬到蒙雁夫家所在之地居住,就是有私心,女子嫁得远了,娘家再得势也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让褚家也搬到那地方去,有事可以照应一下。

    为此,褚家还满心感激,以为她是为了褚家着想,特意让自己的女儿女婿照顾他们。

    自己这般用尽心机,难道真的错了么?或者一开始就不该存着算计他人之心吧。

    年纪大了,就越加的笃信因果报应,想想这些年自己做的那些事,她真的怕有朝一日会报应在儿女身上。

    “姐姐……”权四太太看到蒙夫人精神似乎有些恍惚,便唤了一声。

    蒙夫人回过神来。道:“妹妹,真对不住,我一时走神了,你方才说什么?”

    权四太太道:“姐姐,我是想问,那蒙思不是还有个妹妹么?”

    “是的,叫蒙念。”蒙夫人心不在焉的回答。

    “这蒙念年纪也不小了吧?”权四太太说完。看到蒙夫人露出狐疑的目光。不好意思道,“是这样的,我娘家有个侄儿。年方十六,尚未订亲,这侄儿书读得很好,家里有几百亩良田。父母就他一个儿子,就想要娶个贤惠大方的妻子。这不,我就想到了蒙念,姐姐您看……”

    “这蒙念年纪小了些,现在跟着她姐姐。亲事由她姐姐亲自张罗是了,毕竟不是我亲孙女,有些事不好太多。”蒙夫人兴致缺缺。自己儿女的亲事还一团糟呢,哪里能顾得上别人。

    权四太太似乎有些不死心。又有些迟疑,犹豫了半日,才道:“姐姐,那您认识的还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蒙夫人奇怪的看了权四太太一眼,做媒这种事不是权四太太擅长的么?她认识的贵妇更多,各种等级都有,还来问她做什么?

    权四太太被看得有些心虚,不好意思道:“姐姐,我就实话说了吧,我那侄儿,心气高了些,就不想要娶个一般的姑娘,至少是大家出身……这若是没有小姐,大家出来的婢女也行,您看……”

    “妹妹,你这是什么话?”蒙夫人真是哭笑不得,“有这样做媒的么?幸亏我们是姐妹,这要是外人,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呢?你那侄儿一家乡下财主,见不得世面倒也罢了,你怎么也跟着糊涂起来,要一开始不说娶蒙念还好,可提了蒙念之后再提婢女……这娶不成小姐,娶个丫鬟也能凑合么?”

    权四太太想来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蒙夫人不由得道:“妹妹,到底什么事?你直说吧。”

    权四太太这才道:“姐姐,其实我也是没办法,我那侄儿一家几百亩良田,就要保不住了,所以……真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实在是……”

    “别说了。”蒙夫人摆了摆手,“这些事哪里都有,几百亩良田对乡下人来说是大事,可对于燕城的府门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你想要帮你侄儿娶个高门庶女甚至大家婢女,让他们有个靠山,别人不敢欺辱,不是我不帮忙,只是最近蒙家事情太多,实在是有心无力,你再问问别家。”

    “别家根本就管不了啊!”权四太太叹了一口气,“姐姐知道要侵占我侄儿一家良田的是谁么?”

    “我不想知道。”蒙夫人想都不想就堵住了权四太太的话,“妹妹,姐姐也真心劝你一句,若对方来头真的很大,还是别想太多,你认识的人也多,请人帮忙说句话,能少些损失就算了,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找人说情得欠人人情,人情债日后还起来,说不定能抵得上你这几百亩良田,至于说亲,这真不是什么良策。”

    权四太太脸上有些讪讪的了。

    她之所以想出这个主意,其实还是受褚家兄弟案子的启发,那褚家兄弟就因为娶了蒙家庶女,连打死世家公子之事都可以轻易摆平,若是她娘家侄儿也娶了蒙家的姑娘,那谁还敢欺辱上门?

    就算娶不到蒙家姑娘,能娶到定王府的婢女,也算跟定王府有关联,那人也就会多顾忌几分,结果话没说清楚,就被蒙夫人堵了回去。

    说起来当初也是她没有远见,那时候定王府那么多丫鬟被放出来,可以随便求娶,以自己侄儿的人品家世,那些丫鬟还不得抢着嫁?

    只是那时候怎么会看得上那些个小丫鬟?就想着怎么也得是个大家小姐,哪怕是庶女也成啊。

    不过后来挑挑拣拣的,高不成低不就,这才觉得以侄儿的条件和要求,真的很难。

    那些不受宠的庶女,嫡母们才不管对方什么样,就想着能卖个高价,索要大笔嫁妆,至于嫁过去之后怎么样。娘家才懒得管。

    而受宠的自然也看不上乡下财主家的儿子,再有,她侄儿条件真的不错,读书也好,自然不能娶那些太过平庸的,这样一挑拣下来,还能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要没有出这样的事。她还可以慢慢寻。但除了这事,事情就有些紧急了,实在是耽搁不得。

    蒙夫人也不想要权四太太过于尴尬。缓声道:“妹妹,你的心思姐姐真的知道,只是这的确不是良策,小福并非我亲生闺女。有些事真不好说,你若是诚心想要帮忙。直接去求求她或者还可以,拐着弯的打这种主意,真不是什么好法子。”

    权四太太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上次登定王府的门。没见到定王妃,听说王妃身子不适,不见客。她自然不好叨扰。

    再说了,她行走于豪门内院。知道掌握一个分寸,这样才不至于招人厌烦,无功不受禄,她侄儿家跟定王府没有任何关系,贸然请定王府的人出面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极为不妥,像蒙夫人说的,托人说情欠别人人情,若是亲自出面,不免会得罪对方,能抢夺别人良田之人岂是什么良善之辈,这些小人是最不好得罪的,无缘无故的,定王府没有理由替她们得罪这些人。

    所以她才想到,若是侄儿能娶跟蒙家有关的人,或者说定王府的婢女,根本就不用说什么,对方自然也不敢在做这等事。

    她跟定王妃也算是有了些交情,帮着王妃做了一些事情,是有一点人情的,但这些人情必须用在刀口上,自家日后指不定还有需要人帮忙的地方。

    她不能把这份人情现在就用了。

    “姐姐教训的是,是我想歪了。”权四太太诚心认错。

    这倒让蒙夫人有些不好意思,觉得是自己不近人情,道:“妹妹,都是一家人,定王府那边的确不好多打搅,但我们家老爷现在也有几分体面,就几百亩良田的事,你就说你们是蒙家亲戚,对方应该也会顾忌几分的,若是对方连这都不肯给面子,想来真不是什么讲理之人,只能认了。

    “可以么?”权四太太眼睛一亮,这样倒是可以。

    蒙夫人笑了,“这本就是事实,权家是我娘家,你是权家媳妇,说你娘家跟蒙家有亲,也没有什么不对,这又不需要敲锣打鼓细细诉说,不就一个名头么?难道对方还能跑过来问不成?就算问,蒙家也不至于说素无瓜葛之类的。”

    “姐姐说的是。”权四太太真觉得自己的确是当局者迷,怎么浅显的道理居然都想不透。

    只说娘家跟蒙家有亲,那跟定王府自然也有些联系,算是扯了虎皮吧,但这种事谁又能真正调查呢?

    自己只需多回几趟娘家老家,四里八乡的宣传一下,说几句模糊不清的话就可以了。

    想蒙夫人说的,对方还能逐一求证不成?

    “谢谢姐姐。”权四太太露出了笑容。

    “一家人,不必太过客气。”蒙夫人又道,“论理,都是亲戚,本也该帮忙的,可蒙家最近也不太平,姐姐我有些抱歉了。”

    权四太太表示理解,这也是她不好直接向蒙夫人求助的原因,最后,她又道:“姐姐,街头巷尾最近的那些流言……需不需要澄清一下?”

    蒙夫人摇摇头,“无证无据的,真不好澄清什么,算了吧。”

    权四太太道:“这姐姐,难道就让这样任由街头巷尾之人议论?”

    蒙夫人苦笑一声:“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要怎么说,我们怎么管得了?不算了又能如何?清者自清,其余的随他们怎么议论吧。”

    权四太太也只能作罢,本来她还想着,若是能稍微澄清一下,或者扭转一下话头,这件事她倒是可以帮忙,不过既然蒙夫人这样说了,就不能做了。

    之后她突然想起什么,对蒙夫人道:“姐姐,差点忘记了,我还得了一个消息,关于定王的,您还记得我上次说过,定王身边有个美人吧?”

    蒙夫人点点头,她当然记得,说是一个长得很像前头那位大荆郡主的美人。

    权四太太神秘兮兮道:“我听说……这位美人似乎有孕了。”

    “什么?”蒙夫人一听这话,差点跳了起来。

    有孕了,这可是件了不得的事,怎么会这样?

    权四太太叹道:“这我也不清楚,只是听人那么一说……姐姐别急,也只是道听途说,未必是真的。“

    无风不起浪,未必就不是真的,蒙夫人想着,小福能生,别的女人自然也能生,有了嫡子在前面,再生个庶子也没什么了。

    这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蒙夫人坐不住了,送走权四太太之后,她思量了很久,还是决定去定王府走一趟。

    虽然上次她跟小福几近翻脸,但毕竟名义上还是母女,定王府跟蒙家是联系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尤其是小福的地位若是受到威胁,蒙家说不定也会有影响,无论如何这个消息一定要让小福知道。

    她知道了,若是当不知道,不说出来,日后也难免会受到小福的埋怨。

    就这样,蒙夫人匆匆赶到了定王府。

    苏宜晴木然的听完蒙夫人说的话,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也看不出喜怒哀乐。

    蒙夫人不由得担忧道:“小福,你没事吧?这你权四姨母也就那么一说,消息还未被证实,不一定是真的,你别着急。”

    “我没事,母亲不必担心。”苏宜晴脸上淡淡的,依旧没有表情,“像母亲说的,不一定是事实,就算是,也不是什么大事,大户人家那个不是三妻四妾儿女成群的。”

    “你能想得开就好。”蒙夫人嘴里这样说,心里却觉得,是女人都会介意的,小福嘴里说不介意,心里未必就如此想。

    只是自己将这消息告之小福,就是尽到了义务,至于小福怎么想,又会做些什么,就不是她该管的事情了。

    说完了该说的,蒙夫人也不敢在在和定王府久待,又那么匆匆告辞了。

    苏宜晴独自坐了许久,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他真是费劲心思了,又让她少了一份危险,她真不知道该不该为这件事高兴。(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五章 震惊

    刚送走蒙夫人,香山公主就上门拜访了。

    香山公主自然是为了大荆使团的事,大荆出了这样的大事,想要彻底瞒住,一点风声都不漏是不可能的,权四太太都能探听到的消息,她自然也能,并且比权四太太知道的更加详尽一些。

    知道了这样的消息,无人可以商量,香山公主便只得到定王府走一趟,也不指望能有什么重大的建议,就是想要找人说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她知道她嫁入了大周皇室,就该出嫁从夫,一切以丈夫为重,不过同时她也是猛族的女儿,不能眼睁睁看着家国为难而视若无睹,依旧安心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苏宜晴听了香山公主的来意,不由得怔了一下,大荆使团遇袭,上次她已经听说过一次了,想来不希望两国缔结友好盟约的人很多,又或者民间不少的组织也对大荆心怀怨恨,想要除之而后快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照香山公主看来,这似乎又有些过了,不像是单纯的想要挑拨一下的。

    香山公主见苏宜晴半晌不说话,有些误会了,道:“王妃,我是觉得这似乎有些不正常,难道他们是想要嫁祸于人?”

    这样猛烈的攻击,偷袭的死士很多,要培养这样一批死士不容易,单单为了刺杀一个使节未免动静太大。

    苏宜晴其实也有些猜不准,这些人究竟想要做些什么,香山公主说得也对,真要想挑拨两国关系,中途劫杀嫁祸于人的目的性太过于强烈,这样的离间计太粗糙。代价也太大。

    真要想杀人,可以等到使节团进燕城,在找人偷偷暗杀,这样成功性还大些,代价也小些,而不是在军队的护卫下,就强行硬攻。将人杀死。

    苏宜晴拿不准那些杀手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不过却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也许那些人冲的并非是大荆使节团,而单纯是使团中的人,弄这样大的阵仗。不过是故布疑阵,转移视线罢了。

    而有这样能力的人不多,她认识的就只有一个。

    会是他做的么?苏宜晴直接不太可能,不过有没有别的解释。

    沉默了半日。她才道:“公主,或许你根本不必担心。这件事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复杂?”

    “王妃的意思是?”香山公主疑惑的问道。

    苏宜晴道:“我就是觉得,这件事其实真没有多复杂……或者说,纯粹是大荆内部,有什么私人恩怨呢?想必大荆内部也有不少人不想要两国缔结盟约的。于是就派人来暗杀,无论如何,只要使团在大周境内被杀。大周总脱不了干系,盟约之事自然要暂缓。哪怕拖个一年半载的,局势就能有很大的变化,对很多人都有利。

    这样啊,一语惊醒梦中人,香山公主想想也对,点头道:“大荆三分天下,形成三足鼎立之势,想必大荆皇室若是跟大周结成盟约,对另外两边也是一种威胁,所以他们就不惜代价想要杀了使节?”

    “有很大的可能性,所以公主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这事跟猛族应该没有关系。”苏宜晴安慰香山公主,并分析,“你也说了,这样大规模偷袭,对方死伤也很惨重,为了杀一个使节,代价太大,不划算的。”

    只要不是跟猛族有关,香山公主就放心了,自从自己差点被骗出城之后,她想了很多,不想要把族人往坏处想,但所有线索就表面,就是自己的族人在陷害自己,甚至想要杀了自己,用自己的性命来达到什么目的。

    这件事想想就让人心寒,连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奶娘都可以出卖自己,还有什么人值得信任的呢?

    出了这样的大事,族人未必就一点风声都听不到,毕竟自己的陪嫁心腹,负责跟族人联络收集情报的都很多莫名其妙的都消失了,这件事,族人根本就没有过问一声,当什么都不知道,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凉了。

    如今不过还凭借这一点点血脉之情,在做一些和亲公主该做的事情罢了,不该她这个陪嫁公主做的额外之事,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跟香山公主聊着,苏宜晴莫名的就想起了苏宜荣,当初那个长袖善舞,明艳动人的大姐姐,曾经是远平伯府众多姐妹仰望的对象,能够自己掌握人生,扭转劣势命运的赢家,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手上。

    远平伯府做姑娘的日子,不过是几年时间,已经像是上辈子的事了,离自己很遥远,但是想起来,很多细节依旧清晰。

    苏宜荣的音容笑貌,对于姐妹的照顾,细微小事她也还记得。

    “王妃,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什么?”香山公主觉察出苏宜晴情绪的变化,以为她有想到什么不好的事,不由得担忧起来。

    “不是,我只是……”苏宜晴顿了段,道,“听公主如此担忧猛族,也让我想起了过去,想起了娘家……有些感慨罢了。”

    她并不喜欢说谎,但有时候也不能说实话,便选择性的说了一些让人模糊的话。

    香山公主更加疑惑了,这定王妃的娘家不就是在燕城,走几条街就能到达的地方,至于如此么?

    苏宜晴看出香山公主的一伙,微微叹息一声,“我以前并非住在燕城的……我心中的故乡自然也不是燕城。”

    香山公主这才恍悟,她真是后知后觉,之前就听说,这定王妃是蒙家的庶女,生母早逝,从小就被父亲厌弃,送到乡下,她说的娘家,自然不会是蒙家。

    “对不起,勾起了王妃的伤心事。”香山公主很真诚的道歉。

    苏宜晴微微一笑,“公主不必如此说,也不是什么难过的事,我只是有些感触罢了。”

    香山公主很能理解那种被至亲之人出卖的感觉,想来这定王妃一定是伤心的。不过这种伤心难过不能对外人说罢了,就像自己,对族人感到心寒,但身为猛族的女儿,她也不能再外人面前说族人的不是。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公主,听闻最近你们夫妻很是恩爱。让人羡慕。”苏宜晴转移了一下话题。

    香山公主脸颊微微泛红。有了小女儿的娇羞之态,低声道:“六皇子是个好人,待我极好。”

    “公主是个很有福气之人。”苏宜晴随口说了一句。

    这随口一句。不由得让香山公主有些扭捏,似乎有话要说,但又难以启齿,很是为难的样子。

    苏宜晴也不催。只静静的不说话,给她时间考虑。

    香山公主脸颊红了一红。终于还是开口了,道:“王妃才是有福气之人,不但嫁了个好丈夫,还一举得男……”

    提到孩子。苏宜晴脸色僵了一下,可很快就恢复如常了,香山公主没有察觉。只是又扭捏了半日,这才道:“不知王妃有身孕之前。喜欢吃些什么,用些什么……”

    到底是年轻女子,香山公主有些话真是不好直接说出来。

    苏宜晴一开始没听懂,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来这香山公主竟然是询问她有没有求子的秘方。

    想来嫁入六皇子府那么久,肚子一点消息都没有,这香山公主想必很有压力,做为女人,再能干,要生不出孩子,就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女人,这一点苏宜晴是很有体会的。

    想当年,远平伯府的姑娘命运各不相同,但有一点还是很重要的,就是肚皮要争气,只要能生孩子,就算犯了什么错处,也能轻易被原谅,相反的,若是生不出孩子,就什么都是假的,就是犯了天大的错误,上下不招人待见。

    香山公主开口了,她不能说自己就是幸运,什么秘方都没有,这样说了,人家未必会相信,大凡新媳妇,很多娘家或者婆家都会给媳妇熬一些补药的。

    想了想之后,苏宜晴道:“其实我也没吃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平日里注重养生,对身体没有好处的东西,比如煎炒渣等等太过油腻的东西我是不吃的,府内倒是有几张保养身子的药膳,公主若是有兴趣,稍后让丫鬟给公主找来,这些都很普通,就是一般养生的方子,另外劝公主一句,凡事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切勿太过于执着,太着急了反而不成。”

    香山公主一一记下,之后苏宜晴便命人将府内收藏的一些药膳方子送给了她。

    待送走香山公主,连着两拨客人,苏宜晴很是有些疲惫,但是她还不能休息,香山公主带来的消息太过于惊人。

    她有些想要知道真相,而知道最能解答的或者说,她唯一能问的就只有绿藤,就不知道绿藤会不会说实话了。

    绿藤被招来之后,苏宜晴不拐弯抹角让绿藤有思考的时间,直接就问:“最近关于大荆使节团的事,你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绿藤回答:“王妃问的是,大荆使团频频被袭击的消息么?”

    “是的,那么大的事,怎么没听你们提过?”苏宜晴直视绿藤的眼睛。

    绿藤眼神没有半点躲闪,恭敬道:“这大荆使团遇袭,是朝堂上的事,并且有些血腥,奴婢不想要让王妃不安,故而就没有提。”

    “那现在我问你,你可愿意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苏宜晴淡淡问。

    绿藤道:“奴婢定当知无不言,只是奴婢所知有限,但据一些调查,那些杀手频频袭击大荆使团,似乎有些异常,并非一般的想要挑拨两国关系那么简单。”

    这个香山公主方才也如此怀疑的,苏宜晴道:“就是如此,我才觉得事情不寻常,什么人会有那么大的能耐,组织那么多杀手,频频袭击被重兵护送的使节团呢?”

    绿藤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奴婢倒是知道一些不同寻常的信息,来自于大荆内部的,似乎是大荆内部之人想要使团的人死。”

    “是么?”苏宜晴有些怀疑的看着绿藤,她方才也这样对香山公主说,不过她是为了转移视线罢了,心里根本就不那么想。

    “奴婢得知的消息,大荆使节团来访,似乎另有目的,不是一般的缔结盟约那么简单。”绿藤低眉道,“他们应该身负特殊使命,至于具体是什么,这就不是奴婢能打听出来的了。”

    苏宜晴心一动,或者说她心里有鬼吧,其实咋一听说来使是永乡侯时,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周太夫人,这苏宜荣是得到周太夫人真传的人,这些年跟在周太夫人身边,想必已经成为了周太夫人的心腹。

    大荆派使团前来,苏宜荣做为永乡侯夫人,根本就不必来的,按道理来说,她还应该避嫌,留在大荆,朝臣出使别过,家眷肯定要留下的,免得那朝臣突然生出什么外心。

    这时候苏宜荣却跟着丈夫前来,绝对不正常,该不是冲着她来的吧?

    她的身份来历,别人不知道,周太夫人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甚至这一切就是周太夫人安排的。

    周太夫人如今年纪也很大了,若是把苏宜荣当初心腹,肯定不会瞒着她。

    但是会么?苏宜晴又想起很久以前,在被盗贼劫杀,生死一线之际,芯儿说的那句话,周太夫人那苏瑾旭一家的性命要挟她,让她不得轻举妄动。

    说苏瑾旭不是许氏的亲生儿子。

    这可能么?若是真的,许氏的亲生儿子又在哪里?周太夫人又在谋划些什么,若是她真的另有亲外孙养在别处。

    这苏宜荣就未必能成为她的心腹,周太夫人生平所积攒的一切,百般算计得来的东西,肯定是要留给自己的血缘至亲。

    她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些东西落入苏宜荣夫妇之手,那么就会防着苏宜荣,很多秘密不会让苏宜荣知道。

    毕竟周太夫人的一切,苏宜荣两口子最有继承权。

    但百般谋划,费尽心机周太夫人不可能是为他人做嫁衣,一定另有图谋。

    苏宜晴想想又觉得脑子真不够用了,猜测人心是最难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六章 阴差阳错

    ,稍后换过来。

    刚送走蒙夫人,香山公主就上门拜访了。

    香山公主自然是为了大荆使团的事,大荆出了这样的大事,想要彻底瞒住,一点风声都不漏是不可能的,权四太太都能探听到的消息,她自然也能,并且比权四太太知道的更加详尽一些。

    知道了这样的消息,无人可以商量,香山公主便只得到定王府走一趟,也不指望能有什么重大的建议,就是想要找人说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她知道她嫁入了大周皇室,就该出嫁从夫,一切以丈夫为重,不过同时她也是猛族的女儿,不能眼睁睁看着家国为难而视若无睹,依旧安心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苏宜晴听了香山公主的来意,不由得怔了一下,大荆使团遇袭,上次她已经听说过一次了,想来不希望两国缔结友好盟约的人很多,又或者民间不少的组织也对大荆心怀怨恨,想要除之而后快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照香山公主看来,这似乎又有些过了,不像是单纯的想要挑拨一下的。

    香山公主见苏宜晴半晌不说话,有些误会了,道:“王妃,我是觉得这似乎有些不正常,难道他们是想要嫁祸于人?”

    这样猛烈的攻击,偷袭的死士很多,要培养这样一批死士不容易,单单为了刺杀一个使节未免动静太大。

    苏宜晴其实也有些猜不准,这些人究竟想要做些什么,香山公主说得也对,真要想挑拨两国关系,中途劫杀嫁祸于人的目的性太过于强烈。这样的离间计太粗糙,代价也太大。

    真要想杀人,可以等到使节团进燕城,在找人偷偷暗杀,这样成功性还大些,代价也小些,而不是在军队的护卫下。就强行硬攻。将人杀死。

    苏宜晴拿不准那些杀手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不过却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也许那些人冲的并非是大荆使节团,而单纯是使团中的人。弄这样大的阵仗,不过是故布疑阵,转移视线罢了。

    而有这样能力的人不多,她认识的就只有一个。

    会是他做的么?苏宜晴直接不太可能。不过有没有别的解释。

    沉默了半日,她才道:“公主。或许你根本不必担心,这件事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复杂?”

    “王妃的意思是?”香山公主疑惑的问道。

    苏宜晴道:“我就是觉得,这件事其实真没有多复杂……或者说,纯粹是大荆内部。有什么私人恩怨呢?想必大荆内部也有不少人不想要两国缔结盟约的,于是就派人来暗杀,无论如何。只要使团在大周境内被杀,大周总脱不了干系。盟约之事自然要暂缓,哪怕拖个一年半载的,局势就能有很大的变化,对很多人都有利。

    这样啊,一语惊醒梦中人,香山公主想想也对,点头道:“大荆三分天下,形成三足鼎立之势,想必大荆皇室若是跟大周结成盟约,对另外两边也是一种威胁,所以他们就不惜代价想要杀了使节?”

    “有很大的可能性,所以公主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这事跟猛族应该没有关系。”苏宜晴安慰香山公主,并分析,“你也说了,这样大规模偷袭,对方死伤也很惨重,为了杀一个使节,代价太大,不划算的。”

    只要不是跟猛族有关,香山公主就放心了,自从自己差点被骗出城之后,她想了很多,不想要把族人往坏处想,但所有线索就表面,就是自己的族人在陷害自己,甚至想要杀了自己,用自己的性命来达到什么目的。

    这件事想想就让人心寒,连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奶娘都可以出卖自己,还有什么人值得信任的呢?

    出了这样的大事,族人未必就一点风声都听不到,毕竟自己的陪嫁心腹,负责跟族人联络收集情报的都很多莫名其妙的都消失了,这件事,族人根本就没有过问一声,当什么都不知道,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凉了。

    如今不过还凭借这一点点血脉之情,在做一些和亲公主该做的事情罢了,不该她这个陪嫁公主做的额外之事,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跟香山公主聊着,苏宜晴莫名的就想起了苏宜荣,当初那个长袖善舞,明艳动人的大姐姐,曾经是远平伯府众多姐妹仰望的对象,能够自己掌握人生,扭转劣势命运的赢家,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手上。

    远平伯府做姑娘的日子,不过是几年时间,已经像是上辈子的事了,离自己很遥远,但是想起来,很多细节依旧清晰。

    苏宜荣的音容笑貌,对于姐妹的照顾,细微小事她也还记得。

    “王妃,你怎么了?是不是想到什么?”香山公主觉察出苏宜晴情绪的变化,以为她有想到什么不好的事,不由得担忧起来。

    “不是,我只是……”苏宜晴顿了段,道,“听公主如此担忧猛族,也让我想起了过去,想起了娘家……有些感慨罢了。”

    她并不喜欢说谎,但有时候也不能说实话,便选择性的说了一些让人模糊的话。

    香山公主更加疑惑了,这定王妃的娘家不就是在燕城,走几条街就能到达的地方,至于如此么?

    苏宜晴看出香山公主的一伙,微微叹息一声,“我以前并非住在燕城的……我心中的故乡自然也不是燕城。”

    香山公主这才恍悟,她真是后知后觉,之前就听说,这定王妃是蒙家的庶女,生母早逝,从小就被父亲厌弃,送到乡下,她说的娘家,自然不会是蒙家。

    “对不起,勾起了王妃的伤心事。”香山公主很真诚的道歉。

    苏宜晴微微一笑,“公主不必如此说,也不是什么难过的事,我只是有些感触罢了。”

    香山公主很能理解那种被至亲之人出卖的感觉。想来这定王妃一定是伤心的,不过这种伤心难过不能对外人说罢了,就像自己,对族人感到心寒,但身为猛族的女儿,她也不能再外人面前说族人的不是。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公主。听闻最近你们夫妻很是恩爱。让人羡慕。”苏宜晴转移了一下话题。

    香山公主脸颊微微泛红,有了小女儿的娇羞之态,低声道:“六皇子是个好人。待我极好。”

    “公主是个很有福气之人。”苏宜晴随口说了一句。

    这随口一句,不由得让香山公主有些扭捏,似乎有话要说,但又难以启齿。很是为难的样子。

    苏宜晴也不催,只静静的不说话。给她时间考虑。

    香山公主脸颊红了一红,终于还是开口了,道:“王妃才是有福气之人,不但嫁了个好丈夫。还一举得男……”

    提到孩子,苏宜晴脸色僵了一下,可很快就恢复如常了。香山公主没有察觉,只是又扭捏了半日。这才道:“不知王妃有身孕之前,喜欢吃些什么,用些什么……”

    到底是年轻女子,香山公主有些话真是不好直接说出来。

    苏宜晴一开始没听懂,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来这香山公主竟然是询问她有没有求子的秘方。

    想来嫁入六皇子府那么久,肚子一点消息都没有,这香山公主想必很有压力,做为女人,再能干,要生不出孩子,就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女人,这一点苏宜晴是很有体会的。

    想当年,远平伯府的姑娘命运各不相同,但有一点还是很重要的,就是肚皮要争气,只要能生孩子,就算犯了什么错处,也能轻易被原谅,相反的,若是生不出孩子,就什么都是假的,就是犯了天大的错误,上下不招人待见。

    香山公主开口了,她不能说自己就是幸运,什么秘方都没有,这样说了,人家未必会相信,大凡新媳妇,很多娘家或者婆家都会给媳妇熬一些补药的。

    想了想之后,苏宜晴道:“其实我也没吃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平日里注重养生,对身体没有好处的东西,比如煎炒渣等等太过油腻的东西我是不吃的,府内倒是有几张保养身子的药膳,公主若是有兴趣,稍后让丫鬟给公主找来,这些都很普通,就是一般养生的方子,另外劝公主一句,凡事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切勿太过于执着,太着急了反而不成。”

    香山公主一一记下,之后苏宜晴便命人将府内收藏的一些药膳方子送给了她。

    待送走香山公主,连着两拨客人,苏宜晴很是有些疲惫,但是她还不能休息,香山公主带来的消息太过于惊人。

    她有些想要知道真相,而知道最能解答的或者说,她唯一能问的就只有绿藤,就不知道绿藤会不会说实话了。

    绿藤被招来之后,苏宜晴不拐弯抹角让绿藤有思考的时间,直接就问:“最近关于大荆使节团的事,你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绿藤回答:“王妃问的是,大荆使团频频被袭击的消息么?”

    “是的,那么大的事,怎么没听你们提过?”苏宜晴直视绿藤的眼睛。

    绿藤眼神没有半点躲闪,恭敬道:“这大荆使团遇袭,是朝堂上的事,并且有些血腥,奴婢不想要让王妃不安,故而就没有提。”

    “那现在我问你,你可愿意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苏宜晴淡淡问。

    绿藤道:“奴婢定当知无不言,只是奴婢所知有限,但据一些调查,那些杀手频频袭击大荆使团,似乎有些异常,并非一般的想要挑拨两国关系那么简单。”

    这个香山公主方才也如此怀疑的,苏宜晴道:“就是如此,我才觉得事情不寻常,什么人会有那么大的能耐,组织那么多杀手,频频袭击被重兵护送的使节团呢?”

    绿藤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奴婢倒是知道一些不同寻常的信息,来自于大荆内部的,似乎是大荆内部之人想要使团的人死。”

    “是么?”苏宜晴有些怀疑的看着绿藤,她方才也这样对香山公主说,不过她是为了转移视线罢了,心里根本就不那么想。

    “奴婢得知的消息,大荆使节团来访,似乎另有目的,不是一般的缔结盟约那么简单。”绿藤低眉道,“他们应该身负特殊使命,至于具体是什么,这就不是奴婢能打听出来的了。”

    苏宜晴心一动,或者说她心里有鬼吧,其实咋一听说来使是永乡侯时,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周太夫人,这苏宜荣是得到周太夫人真传的人,这些年跟在周太夫人身边,想必已经成为了周太夫人的心腹。

    大荆派使团前来,苏宜荣做为永乡侯夫人,根本就不必来的,按道理来说,她还应该避嫌,留在大荆,朝臣出使别过,家眷肯定要留下的,免得那朝臣突然生出什么外心。

    这时候苏宜荣却跟着丈夫前来,绝对不正常,该不是冲着她来的吧?

    她的身份来历,别人不知道,周太夫人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甚至这一切就是周太夫人安排的。

    周太夫人如今年纪也很大了,若是把苏宜荣当初心腹,肯定不会瞒着她。

    但是会么?苏宜晴又想起很久以前,在被盗贼劫杀,生死一线之际,芯儿说的那句话,周太夫人那苏瑾旭一家的性命要挟她,让她不得轻举妄动。

    说苏瑾旭不是许氏的亲生儿子。

    这可能么?若是真的,许氏的亲生儿子又在哪里?周太夫人又在谋划些什么,若是她真的另有亲外孙养在别处。

    这苏宜荣就未必能成为她的心腹,周太夫人生平所积攒的一切,百般算计得来的东西,肯定是要留给自己的血缘至亲。

    她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些东西落入苏宜荣夫妇之手,那么就会防着苏宜荣,很多秘密不会让苏宜荣知道。

    毕竟周太夫人的一切,苏宜荣两口子最有继承权。

    但百般谋划,费尽心机周太夫人不可能是为他人做嫁衣,一定另有图谋。

    苏宜晴想想又觉得脑子(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七章 姐妹

    ,稍后换过来。

    苏宜晴思绪飘忽,绿藤就只是垂手站立在一旁,恭敬的等着,脸上没有一丝的情绪变化,仿佛木偶假人一般。

    良久,苏宜晴才道:“关于大荆使团的事,你还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吧,哪怕是在小的事也说出来。”

    “奴婢知道的就这些。”绿藤说着又问道,“王妃可要奴婢在细细打听?”

    “算了,我也就随口问问,没事你下去吧。”苏宜晴并非不想要知道,只是说多错多,她不想要再说太多的事情,免得别人的事没打听出来,到泄露了自己的秘密。

    绿藤没有如以往一般,及时行礼就退下,还站着。

    “还有事?”苏宜晴有些奇怪的问道。

    绿藤道:“王妃,奴婢多几句嘴,关于王爷在边关的新宠……”

    “我不想要知道这些,你退下吧。”苏宜晴打断了绿藤的话。

    “是。”绿藤不敢再多言,就此退下了。

    苏宜晴长长出了一口气,并非她不介意连御风有多少女人,只是成亲前她就已经说明白了,不能接受与别人分享一个丈夫,这点连御风也答应了。

    若是他如今真的经受不住诱惑,那么他们之间真的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是她做人的底线。

    坐了一会,觉得有些郁闷,便决定到花园子里走走。

    走到后花园,远远就听到一阵欢笑声,她不由得停住脚步望过去。

    那边一大堆丫鬟婆子牵着一个小孩子,在教孩子蹒跚学步。

    苏宜晴看着那身穿大红衣裤的小孩子,不由得怔住了。

    正在这时。一个小藤球就那么抛到了她的脚边,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跑了过来,见到站在花树下的她,急忙行礼,“见过王妃。”

    一群人听到动静,都过来了,冲着她下行礼。

    其中一个嬷嬷还抱着那小人儿。笑眯眯的过来道:“王妃。小王爷玩得正高兴呢,您看看。”

    那嬷嬷说着就要将怀里的孩子递给苏宜晴,苏宜晴下意识的伸手。还没有触碰到孩子,突然就像被蛇咬了一样,缩回了手,并且后退了一步。

    嬷嬷的动作顿时僵在哪里。

    一般来说。奶娘将孩子递给亲生母亲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怎么这王妃倒像是很害怕的样子呢?

    一群人有些面面相觑了。气氛顿时诡异起来。

    苏宜晴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妥,忙咳嗽了两声,之后道:“这两日身子有些不舒服,离孩子太紧。怕把病气传染给孩子。”

    “是这样啊。”一群人这才释怀。

    “你们继续玩吧,我有些累,先走了。”苏宜晴说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些懵懂的小丫鬟还好,几个奶娘还年纪大的嬷嬷不由得面面相觑。这也太过了吧?以前一直就知道,王妃对小王爷有些冷淡,不过想想王妃是新媳妇,嫁过来也没有个长辈教,不知道怎么跟小孩子相处也是人之常情,加上府里一堆事儿都要王妃一个人做决定,可能王妃也没有太多时间,故而大家也不是很奇怪。

    但今天未免就太过明显了。

    心细的奶妈留意到,从头到尾,王妃根本就没有正眼看小王爷一眼,哪有这样做母亲的,是天生凉薄么?

    都说王妃心地好,待下人也很和善,连丫鬟的亲事都帮着尽心操办,但如今这般看来,传言很多都是虚的。

    一个女人对亲生骨肉都没有爱怜之情,指望她对谁更加照顾?

    苏宜晴几乎是逃一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良久,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尽管理智告诉她,不该如此,可她就是忍不住,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再说,那不是她的孩子。

    当时生产的时候,她虽然有些恍惚,不过还是硬撑着看完孩子才晕倒的,那时候她看得很分明,孩子的肩膀上有一块比铜钱略大一些的红色胎记,像是一片枫叶,很是显眼,让她不由得联想到前世的一部电视剧。

    里头女主人公偷龙转凤的时候,为了日后能跟女儿相认,在婴儿的肩膀上烙上了一个梅花形的烙印。

    当时她不由得想,自己的孩子有这样一个印记,倒是不怕走失了难以相认。

    可是再后来,她第二次看到孩子的时候,孩子的肩膀上什么都没有,分明不是先前那个孩子了。

    这种事她略微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连御风为了避免自己的孩子被人做为人质,另外找了个孩子掉包,大概怕她担心或者反对,就没有告诉她。

    但母子连心,女人对于亲生骨肉都有一种天生的感情。

    那个不是她的亲骨肉,她一见到就想起自己的孩子如今还不知道在何方,理智上,她理解连御风的走法,这的确是免受伤害的一种方法。

    但从情感上,她接受不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这个几乎跟她的孩子同时出生的婴儿,却跟自己的孩子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完全是被人当作抵挡阴谋诡计的工具,实在太过可怜,让她心生愧疚,不敢面对。

    一看到孩子的眼睛,那双眼睛似乎就再说,你们为什么要让我成为一个挡箭工具?

    这样一想,内疚之心更甚,所以她不敢抱孩子,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

    其实选择一个人就是选择一种生活方式,她并非主动的选择连御风,但是不免要为这些事情所累。

    连御风不能说对她不好,只是有时候行事方式实在是太过了。

    再想想,之前认识的所有人中,似乎就蒙雁和香山公主过得幸福一些,只因为她们所嫁的男人是一个好人,哪怕是这个男人没什么本事。但只要是一个好人,就够了。

    生在权贵之家,不愁吃穿,不要太过奢求,日子简简单单就能幸福。

    香山公主是运气,而蒙雁就真的做了一个很正确的决定,大概也是因为被父母的感情所影响。又怕了那些阴谋诡计。所以遇到一个纯粹心地善良的男人就想着要嫁了,哪怕是以后要面对许多鸡毛蒜皮,但至少不会有太大的风浪。

    不像她。嫁的是人人称赞的金龟婿,但个中苦楚又有谁能明了呢?

    被今日的事情所触动。

    苏宜晴觉得留在定王府中也是一种煎熬,不敢出房门,一旦出房门就有可能碰上那个孩子。甚至不出房门,奶娘也会带着孩子来请安。让她实在逃避不了。

    不得已,苏宜晴思来想去,还是避开一下好了。

    至于避到那里呢?

    她在燕城其实可以说是无亲无故,再说了。贸然上别人家做客一时半刻还行,要长住就不太可能了。

    思来想去,还是去庵堂好了。

    可以借着礼佛的名义。在庵堂之中又不方便带着孩子,可以有借口不带孩子一起了。

    想到就要做。苏宜晴便吩咐绿藤,收拾一下,她想要去庵堂住几日,至于那座庵堂,苏宜晴一时对燕城这些庵堂也不甚了解,在她看来,可能这些庵堂都是一样的。

    就让绿藤安排吧,只要不是上次碰见杜鹃的哪家就成,另外也要安静一些的。

    绿藤最后建议,还是去城郊的,清风庵,那座庵堂在城郊但离城里也很近,庵堂里边的斋菜很有名气,城中不少贵妇闲暇时都喜欢去小住一番。

    苏宜晴也不挑了,她只是想要避开这一切,至于去哪里,根本就不在意,由着绿藤安排吧,至于随行人员,也尽量精简,不要惊动太多人,对府里人就说去庵堂里念经祈福,毕竟连御风出门在外,身为妻子,偶尔去拜拜菩萨,求神保佑也是应该的。

    到了地方,苏宜晴这才发现,这的确是一个好地方,依山傍水,红花绿树,清风徐徐,很是不错。

    当然,她也没什么心情欣赏风景。

    到了庵堂,每日里就是在学着念经打坐,她并非是相信这些,只是觉得这样能让人心情平和,少一些烦躁。

    这座清风庵既然是专门招待达官贵人女眷的,一应物事自然很齐全,没什么可烦忧的。

    苏宜晴住了几日,都没有人来打搅,她是单独一个院落的,山里地方大,房舍多,院落之间相隔很远。

    想必这也是绿藤选中这个地方的原因。

    住了几日,苏宜晴突然来了兴致,想要去后山逛一逛,毕竟整天憋在屋里念经也很闷。

    她不想要绿藤等丫鬟围绕在身边,想要静一静,就那么沿着山路,一个人前行,走到一处山腰的小亭子旁边,觉得有些累了,想要歇一歇。

    刚走几步,就被人拦住了。

    她这才看清楚,小亭子里早有人了,好像是一个年轻妇人,背对着她,看打扮,应该也是一个体面的贵妇。

    拦住她的是两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一看就是身手很好的护卫之类的。

    苏宜晴不想要多事,自然人家不喜欢别人打搅,她这就走好了。

    “陈亮,不得无礼。”亭子里的年轻女子出声了,“这亭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怎么能拦着别人不让进呢?”

    其中一个男子闻言,立即退后了一步,道:“是,夫人。”

    女子说着就走了过来,带着歉意对苏宜晴道:“家仆无力,这位夫人请不要见怪,不介意的话一起坐吧?”

    “不……我先走了。”苏宜晴满脸震惊的看着那女人,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逃一般的飞快走了。

    只听身后那个护卫对那夫人道:“这人怎么这样……好奇怪。”

    之后的话苏宜晴再也没听到了。

    她走的飞快,用手紧紧捂住面纱,生怕一不小心,面纱就掉下。

    自从上次意外碰到杜鹃,被认了出来之后,她但凡出门,要么浓妆艳抹,要么就就戴上面上,免得一不小心又碰到什么熟人,这几乎已经成了她的习惯之一。

    也幸好有这个习惯,否则方才就糟了。

    不过就那一瞬间,她也没怎么看清楚,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认错人,但那个女人跟苏宜荣很像。

    只是她跟苏宜荣毕竟多年不见,事发突然,她也没敢盯着对方一直看,直觉那应该是苏宜荣。

    但又觉得有些不太可能,苏宜荣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还在那个小镇休养么?

    大荆使节团遇袭,伤亡惨重,原地休息一下,这件事说不上人尽皆知,但香山公主和绿藤都这样说的。

    苏宜荣应该是跟着她丈夫也就是现任的永乡侯而来的,怎么会独自出现在这燕城郊外的庵堂里呢?

    震惊之下,苏宜晴一路快走,跑回屋内,关上房门,这才松了一口气,再摸了摸脸上的面纱,还好好的戴在脸上,就那么一瞬间,苏宜荣不可能认出她来。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这里不能呆了,免得再碰见,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事不宜迟,苏宜晴就用身子不太舒服的理由,让绿藤赶紧收拾东西回府。

    而同一时间,陈亮对苏宜荣道:“夫人,打听清楚了,这庵堂里虽说有很多贵妇时常来小住,不过这几日,就一位客人,是定王妃,方才的女人,不是定王妃就是王妃身边的下人。”

    “定王妃……”苏宜荣重复了一句,她对这个名号有些感慨,若不是当年出了意外,现在顶着这个称呼的人应该是她的妹妹。

    她可怜的九妹妹,嫁给连御风不到一年,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消失了,连御风那时候说是,隔壁招惹了杀手,让郡主府受到了池鱼之灾,对方挟持九妹妹而去,从此不知所踪,九妹妹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对于这个说法,她一直保持着怀疑,什么都是连御风说的,哪怕是有抓到的盗匪作证,但毕竟他们不是亲眼目睹,盗匪杀人越货都敢做了,难不成还不会说几句谎话?

    说不定是连御风嫌九妹妹碍眼,用了什么方法让九妹妹消失,然后为了掩人耳目,就说是被盗贼所劫,她根本就不能相信这个说法,郡主府那么多护卫,几个盗匪怎么能轻易挟持九妹妹而去,不留一点踪迹呢?从郡主府到城外(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八章 生疑

    绿藤等丫鬟也都看出了苏宜晴的变化,只是碍于身份,她们不敢询问太多,可是王爷不在,府内就只有王妃一个主子,她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好这时候,有了一个好消息传来,绿藤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王妃,想必王妃听了一定高兴。

    然而,苏宜晴听到了绿藤的话,却有些怔怔的,没有一丝喜悦的表情。

    绿藤不由得道:“王妃怎么了?”

    “大概王妃是太过高兴了。”萝草则在一旁抿嘴笑着说道,“王妃也有段时间没见到王爷了,俗话说久别胜新婚,王爷王妃这次一定能好好聚一聚了。

    苏宜晴只是看了一眼萝草,依旧没有说话。

    房中气氛像是要凝固起来,萝草没有绿藤那么沉稳,便有些不知所措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最后,苏宜晴只淡淡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绿藤和萝草不敢多言,行礼退下。

    出了房门口,萝草这才问绿藤,“王妃这是怎么了?好像一点都不高兴的样子,难道王爷回府也不值得高兴么?”

    “不知道。”绿藤轻声道,“可能也不是王爷回府的事情,是这几日,王妃一直都是这样的,寝食难安的样子,时时发愣,也不知道怎么了。”

    “姐姐没有问王妃么?”萝草道,“其实我也看出来了。只是不知道到底什么事,说起来好像是从庵堂回来,王妃就这样了,那次我没去,姐姐一直跟在王妃身边,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绿藤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开头几日还好好的,不过王妃喜欢独处,不喜欢一大群人跟着。有时候我们也不知道她有什么事。那日,似乎是王妃出去散步回来,不知为何,就命我们急匆匆的收拾东西回府。也没说什么事。我们也不敢问。只想着或许王妃突然就想到了什么,不想要在庵堂住了,就回来了。也没有太过在意,真不知道为何王妃回来之后会如此这般。”

    萝草蛾眉轻皱道:“姐姐,这可不是小事,若是王爷回来,问起来,我们一问三不知,岂不是辜负了王爷的信任?”

    “你当我没想过,但王妃的性子你也是有些了解的,她不想要说的事情,我们做丫鬟的怎么能问呢?”绿藤叹了一口气,“也是我大意了,应该跟紧王妃一点的。”

    萝草想了想,又问:“在庵堂能出什么事呢?姐姐有没有去庵堂查一查,看看当时庵堂里有什么人,或者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以至于王妃受到了惊吓或者别的什么。”

    “这……好么?”绿藤有些犹豫了,她一向是听命令行事,王爷只是让她保护好王妃的安全,对于王妃的要求,能满足的尽量满足,却没有让她们去打听王妃的事情,真要有什么事,王妃不想说的,她们打听了,就有违做丫鬟的本分。

    萝草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就道:“姐姐,我们也不是打听什么王妃的**,只是随便能打听到的,就不算是什么秘密,我们自己先知道了,有了应对之策,就能更好的帮助王妃呢?不然王妃如此,我们什么都不做,也有违王爷的重托。”

    “好吧。”绿藤想想也是,查一查也好。

    若是无事则罢了,若是有事,就要替主子分忧。

    原以为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事,然而一查之后,绿藤却发现了大问题,那几日庵堂里还住进了另一位贵妇人,说是那一位外地来访亲的贵妇人,可亲戚家人多,有些吵闹,那贵妇人就住到了庵堂里来,比住客栈方便。

    但是绿藤查了之后,却发现,贵妇人告诉庵堂的哪家亲戚却有其人,也有亲戚近期来过,但是那亲戚早就回去了。

    而绿藤根据庵堂尼姑形容的贵妇人的样子,哪家亲戚就说不像是她们家的亲戚,尤其是身边还跟着身手矫健的护卫。

    她们家的客人只是普通商人家的女眷,身边只有几个家丁和丫鬟,根本就请不起专门的护卫。

    这就奇怪了,绿藤查来查去,根本就查不出任何线索,而那位贵妇人住过的房间她也去过了,根据庵堂里的尼姑说的,这贵妇人很奇怪,在庵堂里住了大半个月了,别的客人住了那么些天,走了之后总会有些东西落下,或者是不要了的旧衣,或者是不值钱的针头线脑,胭脂水粉之类的,可这位夫人走的时候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连一片纸片都没有留下。

    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像是刻意磨掉住过的痕迹似的。

    再问庵堂里的尼姑,这位贵妇去了哪里,她们就更不知道了。

    绿藤觉得非常可疑。

    想来也是她们疏忽了,或者王妃一向不喜欢摆出王妃的头衔来吓唬那些别的客人,让她们一切从简,也不得骚扰旁人,她们就会让那个庵堂闲杂人等都离去的。

    她们也不是什么都不做,也大概的打听了一下,那位贵妇人说的大半都是属实的,她说的亲戚家也却有其人,那家也真是有访客,唯一不同的就是,人家的客人早就回乡去了。

    这点她们没有打听到,应该说,她们没想过会有人冒充一个别人家的客人住进庵堂,这庵堂又不是什么严苛的地方,只要给得起足够的香火钱,那些尼姑也不会多事的去询问别人的事情,毕竟人家来庵堂,多半是想要图个清静,不喜欢别人问长问短,方外之人更加不会多管闲事。

    既然没有人查,那何必要编造这样一个假身份呢?哪怕她们说她们是外地来的行商之人,谁又会管?编这样的谎言没有意义。

    可越是如此。就表示事情越加的可疑,那位贵妇人很可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刻意隐藏身份,为了怕人查,还费尽心机的捏造了这样半真半假的身份。

    哪怕是像他们如此谨慎之人,要查,也不过是略微查一下是否真的有这样一个人,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冒充。

    又或者说,她们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王妃在庵堂小住。是王妃临时起意,也是命她们随意寻的清静之地,而那位贵妇人在庵堂住了半个多月,真算起来。比王妃提出想要娶庵堂小住几日的想法还要早几日。

    不可能有人未卜先知的知道。然后就等在那里。

    但现在越是不可能的事情就越加的发生了。听说在王妃离开庵堂的次日,那贵妇一行人也匆匆离开了,说是要回家。

    绿藤实在想不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倒是萝草,心思活络一些,仔细想过之后,便道:“姐姐,会不会那位贵妇人只是王妃偶然碰见的,她们并非针对王妃,之后可能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极有可能。”绿藤点点头,“她们真的有可能是为了避讳什么,但知道这一点也没用啊,那些人行踪成迷,无从查起,线索就那么断了。”

    萝草又道:“姐姐,我看这事不是小事,不如我们直接问王妃吧?”

    “这,只怕不妥。“绿藤想起王妃素日的作风,是极为不喜小丫鬟们问东问西的。”

    “这可如何是好呢?”萝草显然有些着急,“姐姐,若是不问,等王爷回来,见到王妃这样,我们也难以交代啊。”

    倒也是,绿藤思来想去,咬牙道:“好吧,我们就去问问王妃,看看王妃到底有什么心思,看看我们能不能帮忙。”

    绿藤和萝草商量好说法,就由绿藤一个人去问王妃。

    真要有什么事,想必王妃不太喜欢太多人知道。

    苏宜晴静静的站在窗户旁,透着窗户看向外头的景致,看着外头的蓝天白云,明媚阳光照耀下的红花绿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很少站在外头看风景,只是站在屋内,透过小小的窗户看向外头有限的空间。

    似乎她已经不适合站在阳光下看风景,就只缩在这有限的一角,像是怕了什么一般,又或者说心里埋藏着不为人知秘密的人,潜意识里都忌讳站在阳光下

    “王妃。”绿藤行了一礼,道:“王妃,奴婢给你熬了你喜欢喝的玫瑰露,加了一点深山里采的蜂蜜,您尝尝。”

    “放下吧。”苏宜晴有些兴致缺缺的,根本就没有要品尝的意思。

    “王妃……”绿藤忍不住唤了一声。

    “还有事么?”苏宜晴扫了一眼绿藤,这丫鬟今日怎么那么没有眼色,不知道她这时候不想要人打搅么?

    绿藤道:“王妃,您近日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什么是奴婢能做的么?”

    “没有。”苏宜晴简单明确的说了这样两个字。

    绿藤又道:“可是王妃您最近明显心事重重的样子,奴婢们很担心的,王爷回来看到王妃这个样子,一定会责怪奴婢。”

    “怎么会呢?”苏宜晴平淡道,“做为一个丫鬟,你做得很周到,王爷的吩咐你都严格执行了,该做的一件都没少做,不该做的,一件都没有做,连话都没有多说半句,你们王爷怎么会责怪你们。”

    “王妃……绿藤有些惶恐起来,“奴婢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苏宜晴道:“没有,只是我心情不太好而已,你们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们做的都是你们觉得该做的事。”

    “王妃,奴婢只是关心王妃。”绿藤真诚道,“奴婢是真的希望王妃能开心。”

    苏宜晴微微一笑,“一个人开不开心,不是由别人决定的,记住你的身份,你不想说的,我从来没有逼问过,同样的,你做好你丫鬟的本分,按你们主子的吩咐行事便是了,别的也不必管。”

    “可是王妃……”绿藤咬了咬牙,最后还是道,“那日,您在庵堂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人?”

    一句话让苏宜晴脸色大变,当即道:“你为什么这样问?你知道了什么?”

    绿藤老老实实回答:“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只知道王妃从庵堂回来之后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奴婢就有些担心,就去庵堂问了问……看看是否有什么人在王妃跟前说了些什么话,影响了王妃的情绪。”

    苏宜晴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了,急急问:“你打听到了什么?”

    绿藤看到苏宜晴反应如此之大,更加坚定了先前的猜测,王妃真的是在庵堂里遇到了什么事,导致情绪如此大变的。

    庵堂里除了尼姑们,就只有那位身份来历不明的贵妇人。

    那么不必再猜,一定是那位贵妇人跟王妃说了些什么,或者说王妃碰见了她们,发生了什么事。

    既然事关重大,绿藤不由得多了个心眼,道:“那位贵妇人……她,不是一般人。”

    苏宜晴紧紧盯着绿藤看,“说下去。”

    绿藤道:“她的身份是假的,根本就是冒充她人,她的真实身份是……”

    有那么一瞬间,苏宜晴秉住了呼吸,想要听绿藤说话。

    绿藤其实并不善于说谎,说了一半,观察王妃脸色,断定事情果然如她所想的之后,下边的说词有些编不下去了。

    苏宜晴慢慢的松开暗暗握紧的拳头,她也不是随便让人吓唬一两句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说出来之人。

    一看绿藤这个样子,便知道这丫鬟其实根本是一知半解的,这分明是想要诈她一诈,便淡淡道:“说下去啊,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奴婢没有查到。”绿藤不敢胡编乱造下去,只能实话回答,“奴婢只是查到了她说的身份来历都是假的,现在也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苏宜晴顿时松了一口去,淡淡道:“既然如此?你多少事?”

    “奴婢只是关心王妃。”绿藤道,“王妃最近憔悴了许多,王爷回来一定会很心疼的。”

    “这不用你个小丫头管。”苏宜晴冷淡道,“记住你们自己的身份,做好你们自己的事就好,我的事还用不着你们操心。”(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九章 消息

    平素里只知道听命行事的绿藤此时有些固执,几次被苏宜晴呵斥,却一反常态,还是坚持要询问道:“王妃,那庵堂之中的客人到底是何人?为何如此鬼祟?”

    “放肆。”苏宜晴厉声喝道,“你个小丫鬟,现在是在质问我么?”

    “奴婢不敢。”绿藤立即跪下,还是道,“只是此人实在鬼祟,依照庵堂中尼姑所描述的,实在是非常之可疑,王妃若是知道些什么,请不要隐瞒。”

    苏宜晴静静的看了绿藤许久,眼底一片平静,只是不知为何,绿藤却觉得屋内似乎冷了几分。

    她从来没有看到王妃这个样子,有那么一瞬间,王妃身上有一种摄人的气势,并非一般上位者的威严,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气势,让人有些害怕,若不是相处久了,方才一直就跟在王妃身边,之前没有任何异常,她几乎要认为这不是王妃,而是外头什么人用高超的易容手段易容成了王妃的样子,现在王妃跟以往简直判若两人。

    就在绿藤以为,苏宜晴要发作,会惩罚她的时候,苏宜晴却收敛住了脾气,淡淡道:“王府还有几座别院吧?我这几天要住到别院去,你就不必跟过去伺候了,你有什么想法,觉得哪里不对劲,只管跟你们王爷说,让你们王爷自己自己决定。”

    “王妃,您如此,奴婢实在担当不起。”绿藤惶恐了,王妃做这样的决定。比直接惩罚她还要严重,这不是说,她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把王妃逼出王府去了么?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了。”苏宜晴冷漠道,“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是听命行事,凡是不能自己做主,所以即使你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太好,我也不计较,现在想来,倒是我错了。你个小丫鬟。很多事还是能自己做主的。”

    “王妃,奴婢真的不是想要冒犯王妃,奴婢只是担心。”绿藤着急的解释。

    “有些事,是不是存心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苏宜晴冷淡道。“现在的事实是。你一个小小的丫鬟,以下犯上,质问我。还有些怀疑我是不是纵容歹人,这个罪名难道不重么?”

    “奴婢绝不是那个意思。”绿藤更是惊慌了,她只是依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这种隐藏身份的人必定居心叵测,所图甚大,说不定会危害到整个定王府,王妃一个内宅妇人,以前又长在乡下,不知道事情严重性,所以她才多问了几句,现在细想,她似乎的确又让人误会的意思,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必解释,我方才已经说了,是不是故意的根本就不重要。”苏宜晴冷淡道,“你现在下去吧。”

    “王妃……”绿藤还想要解释。

    “难不成是要我走?”苏宜晴说着就站了起来,一副你不走我走的架势。

    万不得已,绿藤只要先出去了。

    到了外头,萝草就在外头等着,见到绿藤出来,神色真的很不对劲,不由得道:“姐姐,你没事吧?”

    “回屋说吧。”绿藤低声对萝草说道。

    萝草也意识到大庭广众不是说话的地,跟在绿藤的身后回屋了。

    回到屋内,绿藤神情严肃起来,对萝草道:“情况很严重,我现在立即修书一封,让人八百里加急将此事告之王爷,另外,你派人细细追查庵堂之人,全城追查,我相信那些人应该还留在燕城,一定要查出她们的底细。”

    “情况有那么严重么?”萝草愕然了,“姐姐,王妃说了些什么?”

    “这你别管了,照我说的去做。”绿藤没有将实话告之萝草,萝草到底年纪小些,沉不住气,这件事关乎重大,一定要非常小心,以她敏锐的直觉,这些人定然不简单,极有可能危害到整个定王府。

    ……

    定王府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小宅院里,陈亮听了同伴张扬打听出来的消息,不由得眉头紧拧了。

    “老陈,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夫人?”张扬有些沉不住气道,“夫人选在定王府附近藏身是有些道理,但现在看着架势,风声太紧了,我觉得这里真不是个安全的住所,定王府的人未必会想到我们会藏得那么近,但同时,这毕竟是人家的地方,平日里肯定会留意附近人家的动向的,我看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看看再说,现在一时半刻,哪里找到安全的居所?越是偏僻的地方,搜查得越紧。”陈亮说着,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丝凶光,“到底是个女流之辈,再有心机,总归不能当机立断,要我说,就该……”

    说到这里,陈亮闭上了嘴巴。

    “老陈,你可别乱来。”熟知陈亮心性的张扬有些担忧的看着这个同行的伙伴。

    “行了,我知道了。”陈亮随口敷衍,心里却打定了主意,又道,“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夫人,夫人最近需要想的事情太多了,不要让她分心,我会另想办法找去处的,一时半刻的,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这定王府的人再厉害,还能挨家挨户的搜查不成?”

    张扬点点头,“这倒也是,他们现在只是在城里悄悄打听罢了,也没有大张旗鼓的全城搜捕,不过有一点我很是想不通,那日夫人跟定王妃也就是打了个照面而已,还有些距离,照理,定王妃不该怀疑什么的。”

    “女人的心思,这谁能知道呢?”陈亮有些心烦,这点他也想不通,之前他们就调查过燕城权贵及其家眷,尤其是那些位高权重的,自然定王府是他们重点调查的对象,那位定王妃就是普通的大周闺秀,无论身份来历。或者说才干都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怎么会一照面就觉得他们有蹊跷呢?

    不过要说这定王妃一开始就认出了什么,那么他们也不会有机会全身而退从容找地方了,但现在这阵势,明显是这定王府中的人又觉察出了什么。

    陈亮越想越心烦,动脑子本就不是他擅长的,要说当初就该坚持自己的想法,一察觉出不对劲,就要将威胁他们之人除掉,这样的话现在定王府一定乱成一团。哪有功夫找他们的麻烦。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另外,对于大荆来说,大周权臣定王本就是一个仇敌。这定王年轻脑子好。这几年要不是有他辅佐。大周皇帝的宝座不可能做得如此安稳,说不定早就像大荆一般,四分五裂了。

    趁现在。大周皇帝对定王起了猜忌之心,他们就该从中添一把火,让他们斗起来,好坐收渔人之利。

    陈亮知道这个想法,夫人是绝对不会赞同的,女人都是妇人之仁的,为此他心中打定了一个主意,却没有跟张扬说,因为张扬是一直听命于夫人的,不会有半分违逆,反正这事他一个人做就成了,也不用告诉他们。

    陈亮就随口敷衍了张扬几句,将他打发掉,之后他就出门了。

    出门之后他无意中打听到了一个消息,真是天赐良机,让他想停下都难。

    定王府不知道为何,搬到王府的一个别院去小住了,若是在王府,可能守卫比较森严,再说了,定王府那么大,一时间也不容易找到王妃住的地方。

    现在好了,别院没有那么大,应该很容易找到,下手更方便。

    晚上,陈亮便趁着今夜乌云遮月,正是下手的好机会,真是天时地利都占了,再犹豫不动手,老天都看不过去。

    一切真的都很顺利,顺利得陈亮几乎不敢相信。

    悄无声息的避过外头巡逻的护卫们,陈亮就进入了王妃居住的屋子,他有一双好眼睛,跟蛇一般,稍微有一点点光亮就能看清方能的东西,进了屋子之后,他看到床上隐隐约约的躺了一个人,立即就拔出了匕首。

    做他这一行的,看准了机会就不能犹豫,否则一犹豫,机会就有可能从眼前消失。

    刚拔出匕首,他突然觉察背后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刚要回头,只觉得背后一热,随即钻心的疼痛袭来,让他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根本来不及反应,陈亮知道自己这次栽了,凭借本能还有超强的身手,硬是从来路飞奔出去……

    随着陈亮的那一声大喝,整个小院都被惊起来了,护卫们有的冲进房,有的则围在各个出口,看看还有没有贼人。

    屋内,萝草将灯笼都点起,看到王妃安然无恙的站在屋内,再细细检查了一遍,房内也没有藏起任何人,侍卫们便退了出去。

    只剩下萝草已经两个吓呆了的小丫鬟,萝草看着王妃似乎并无大碍,但还是不放心,问道:“王妃,您没事吧?”

    “没事。”苏宜晴淡淡说道。

    萝草的心稍微放了下来,再看了一圈,屋内并不是很凌乱,也没有一丝血迹,那刺客方才大叫了一声,那叫声分明是被人突然袭击之后忍不住疼痛发出来的。

    没有血迹,王妃是怎么击伤的刺客?

    萝草满心疑虑,但不敢多问,她知道绿藤姐姐就是问得太多了,这才被王妃厌弃,此次来别院,就没有带绿藤姐姐。

    不过若是绿藤姐姐在,也许刺客就闯不进来了,绿藤姐姐一向比较细致周到。

    尽管如此想,但萝草没敢说出来。

    这时候,门外传来侍卫统领的声音,“禀报王妃,别院内外都搜查过了,并未抓到刺客,属下无能,请王妃责罚。”

    “算了,你们也尽力了,有些意外是防不胜防的。”苏宜晴淡淡说了这一句,并未打算认真追究。

    那些侍卫也不在多话,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各自退下更加严密的守着,这刺客能闯进来一次,未必就不能闯进来第二次。

    萝草指挥小丫鬟,收拾有些凌乱的房间,并建议道:“王妃,要不要换一个住所,为了防止刺客再次偷袭?”

    苏宜晴摇摇头:“不用,料想他也不敢再来第二次。”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能力再来第二次。

    她方才偷袭成功,对方死不了,但获罪难逃,她方才击中对方的是一种毒药,或者说是一种腐蚀性很强的液体。

    很小,原本装在瓷瓶里,还包裹着两层蜡丸,只要捏碎其中一层,然后投降对方,只要沾上一点点,就会有蚀骨之疼,常人根本无法忍受。

    刚才的刺客算是很硬的汉子了,居然能忍住这样的蚀骨之疼,还能跑出去,也算厉害,换了普通人,只怕早就疼得满地打滚了。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个刺客定是要受活罪了。

    这种毒液不单腐蚀性强,并且还能扩散,并且一点一滴的腐蚀人的肌肤,让肌肤慢慢溃烂,沾上之人会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方才她扔中的是死者的后背,一时半会不会死,之后慢慢的受活罪。

    这就是这种毒药歹毒的地方。

    连御风临走的时候给她的一个保命符,这种东西也只有他有,说是关键时刻绝对不能手软。

    另外这样让行刺之人受活罪,比一刀杀了他更好,也更能震慑对方。

    她本来不想要的,不过想想,连御风说的也有道理,对方这样的刺客就不能有一丝的心软,对方连行刺都敢做了,她使用毒液反击又如何了?

    无论从情理上,从道义上,她都站得住脚,这座别院看着普通,实际上机关不少,早在刺客进来的时候,就触动了机关,他根本就不知道。

    这些机关连连外头的侍卫都不知道,只起警报作用,并不能伤人,所以一般人也不会知道有这样的机关。

    连御风知道她的身上,自然也知道,只要她能收到警报,就能躲开刺杀,关键时刻还能很好的反击,但用不用这毒药可以自己决定

    她要是不想要沾上血腥,可以不做,让护卫们做就成了。

    自己亲自动手,跟吩咐他人做有区别么?

    苏宜晴从来不是假仁假义之人,她也不会以德报怨,更加不会放过想要伤害她之人,自然也不会心软,所以方才毫不犹豫的就动手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章 失败的行刺

    苏宜荣一整日都没有见到陈亮了,心中起了警觉,将张扬叫来询问。∈♀,

    张扬也不知道陈亮去了哪里,只是从前一日对话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妙,陈亮该不是真的去做了什么蠢事了吧?事关重大他不敢隐瞒,将那日跟陈亮的对话一五一十告知了苏宜荣。

    苏宜荣立时有了不详的预感,陈亮这人身手奇绝,但是有一样缺点,不太喜欢听命行事,有些擅作主张,并且为人狠绝,若不是此行实在凶险,找不到武功比陈亮高强之人,她真不会带着陈亮来。

    现在听张扬如此说,她立即当机立断,让张扬赶紧收拾,先离开此地再说,免得陈亮出了什么事,连累了她们。

    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这是她们临时落脚的地方,本就打算见势不妙就撤,重要东西都打包好了,可以拿了就走,无关紧要的就先算了,无事再回来收拾。

    在这燕城中,他们临时准备了几处落脚之地,有的地方只有苏宜荣一个人知道,就是为了防止他们中有人出了纰漏,被抓在之后供出什么。

    到了另一处宅院内,苏宜荣静下心来,第二个吩咐就是命张扬去定王府附近逛一圈,看看定王府昨夜有没有出什么事,但一切要小心,不可刻意打听,只能在附近茶馆酒肆里逛逛,能听到什么就最好,听不到也不可询问,他们是生面孔,一问就有可能暴露行踪,引人注意。

    张扬一一记下。他们都是受过训练的,这些不用苏宜荣吩咐,自然也会做,好在燕城是大周帝都,南来北往的人很多,生面孔不引人怀疑,若是别的小一些的城镇,他们连茶馆酒肆都不敢去的,生面孔本就是让人怀疑的对象。

    也是有些运气,打扮成卖瓷器小商贩的陈亮。到一家露天茶摊刚一坐下。就听旁边有人议论。

    一獐头鼠目男子兴奋用神秘兮兮的语气对周围人说道,“昨夜我们那条街有人家遭了贼,闹哄哄的,动静很大呢。看样子。似乎还出来人命。”

    旁边穷酸秀才打扮的有些不以为然。“王四,又在胡说八道了?别是你们家隔壁那寡妇偷汉子,被发现嚷了几声而已。我跟你住隔壁,我怎么什么都没有听到?”

    王四被扫了性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去去,李二你个穷酸秀才,每天晚上睡得跟死猪一样,呼噜打得山响,打雷都吵不起,你能听到什么?一天到晚惦记人家陆嫂子,一点口德都不积,人家是个寡妇,可是正经人,不要开口闭口就诬赖别人,谁不知道你那点心思。”

    “我什么心思?”李二恼羞成怒起来,“这陆寡妇是你什么人?你整日替她说话,是不是你们两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说什么?”王四立时怒了,站起来卷起袖口朝李二走去,“有胆你再说一句?”

    李二看起来不比王四瘦弱,但读书人性子怎么都弱些,看李二这架势,就有些害怕,不过周围人那么多,也不好太过示弱,咽了一口唾沫,声音小了几分,“说说而已,你心虚什么?”

    “你还说?”王四捏紧了拳头,又上前一步,大有要挥拳的意思。

    茶摊老板见情况不对,生怕这两真的打起来,砸坏了他的摊子,便出来打圆场道,“好了好了,都是左右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什么好吵的,李二,你就少说两句,一个大老爷们的,还没成亲别开口闭口提女人,王四,你继续说,到底是哪家遭了贼,有没有抓到人?”

    都是邻居,王四倒也没真想跟李二打起来,不过是吓吓他罢了,见有人打圆场,便就坡下驴,扯开话题道:“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人家,反正是一大户人家,平日里都没什么人进出的,跟周围邻居也不相往来,就前几日,突然住进了人,东西抬进抬出的,看样子是非富则贵的。”

    “就是门口一对石狮子哪家么。”旁边有人插话问道。

    王四点点头,“就是哪家。”

    “那是定王府的别院,你们连这都不知道?”一旁的李二又忍不住得意洋洋的卖弄了,这些茶摊上的都是些泥腿子,根本就分不清谁是大官,谁是土财主。

    “燕城贵人那么多,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谁没事打听那么仔细?”王四就是见不得这李二太过得意,出言讥讽,“也就是你李二这样天天做梦的,才去留意这些,我们平头老百姓只知道那是贵人,家里的猫猫狗狗都不能得罪就是了。”

    “所以你一辈子就是个泥腿子的命。”李二眼皮子一翻,反讥起来。

    “是啊,我知道这辈子也就这样,你李二呢?你以为你是什么?还想要当官老爷呢?做梦吧。”王四出言讽刺,“你这样要是能当官老爷,我们这些老百姓还能有活路么?”

    “诶,诶,怎么又吵起来了,王四,还是在说说你遭贼的事儿吧,大家可没心思听你们两抬杠子。”茶摊老板眼见话题又要被扯开,生怕又要打起来,急忙将话题扯了回去。

    王四狠狠瞪了李二一眼,这才继续道:“那天夜里,我起来上茅厕,就听见远处有些吵闹,然后那个那个方向的突然大亮了起来,半夜三更的怕哪家走水,就出门去看看,就听见,别院一片吵闹声,一堆侍卫模样的人冲了出来,举着火把四处搜的样子,我怕被人当贼,就没敢靠近。”

    说到这里,王四停了下来。

    周围人被引起了兴趣,急忙问道:“然后呢?继续说下去啊。”

    王四双手一摊,“就这样。然后动静小了起来,我就回家了。”

    “就这样?”周围的人都失望起来,王四开头说得神秘兮兮的,结果说了半天,也就勾起了他们的好奇心,别的什么都没有了,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李二跟其他人一样失望,不由得嘟囔道:“还以为有什么惊心动魄的过程了,说了半天,都是你猜的。说不准人家是家里走丢了猫猫狗狗。这才四处去寻的,你方才也说了,贵人家的猫猫狗狗都比别人金贵,那里就是有贼。这念头做贼的可精了。城中那么多富商不去偷。跑王府行窃?这王府能是一般人进去的么?抓住了当初打死都不带犹豫的。”

    李二这话让周围的人都点了点头,俗话说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这皇亲国戚的更是比官老爷厉害,天下都是他们家的,能是一般人惹得起的么?

    之后的众人的议论就朝着各种猜测走。

    张扬听到这里,放下两枚铜板结账就走了

    虽说那个叫王四听到的只是一星半点的,但他可以确定,那天夜里,定王府的别院的确是出了事,再结合陈亮的失踪,夜里闯入定王府别院的定时陈亮无疑。

    唯一不能确定的就是,陈亮究竟有没有被抓住,依照王四的描述,应该一开始就没有抓到人,至于后来有没有抓到,就不知道了,可若是没有抓到,王四现在会是在哪里呢?

    陈亮将探听到的消息回去禀报了苏宜荣。

    苏宜荣沉思了一下,觉得陈亮应该没有被抓住,以陈亮的身手,只要有哪怕是一瞬间的逃生机会,他就不会让人再抓住。

    不过若是没有被抓住,为何不见他回来,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后边追捕的人盯得紧,他一时甩不掉,或者不确定对方是不是故意放他逃走,以便顺藤摸瓜,故而就先躲起来,二是陈亮虽然逃脱了,但极有可能受了伤,没有能力回来。

    若是前者的话,他们一时间也做不了什么,可若是后者,就必须要寻一寻,务必要将人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陈亮知道的事情太多,不能由着他在外头,这人虽说也受过训练,论理就算被抓也不会说出什么秘密,但只要人活着,就有被撬开嘴的可能。

    苏宜荣对陈亮这个人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陈亮走投无路,会做什么她真是拿不准,尤其是陈亮居然敢违背她的命令,擅作主张去刺杀定王妃,这样的人不会有什么绝对的忠心。

    当初真不该把陈亮带来,不听话的,身手再好也只会添乱。

    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是无用的,苏宜荣只能吩咐人尽量隐藏行踪,再慢慢寻找陈亮,至于其他事,先停下来再说。

    ……

    定王府中

    绿藤在仔细询问萝草,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之后,不由得又陷入沉思。

    正如她先头所料的一样,王妃果然是遇到了危险,很明显这次遇袭定然跟庵堂的那批人有关,说不定就是那些人派来的杀手,否则不会有那么巧。

    只是那天晚上,刺客闯进王妃房间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刺客是被谁击退的?依照萝草的说法,她听到动静,第一个冲进去,见到王妃就站在房间内,房间只是有些凌乱,像是有人不小心撞翻了东西而已,并不像是有过激烈的打斗,那就是说,刺客应该是被人一招击退。

    她跟在王妃跟前那么久,都没有见到王妃有任何会武功的痕迹,虽然有的人武功练至巅峰之后会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跟常人无异,但她跟在王妃身边,几乎可以说是朝夕相处,再怎么会隐藏的人,都不可能做到时时刻刻的隐藏武功。

    王妃顶多会一点防身的小技巧,普通的女眷无法威胁到她而已,至于别的,真的不太可能,王妃绝对不像是身怀绝顶武艺之人

    那到底是谁击退了刺客呢?难道王妃身边也有她不知道的暗卫?

    这倒是很有可能,王爷一向是小心谨慎之人,也许给王妃还留了保命的人手。

    “姐姐,你在想什么?”萝草眼见绿藤久久不说话,忍不住问了一句,不是她沉不住气,实在是这件事闹得太大了。

    居然有人趁着黑夜要行刺王妃,实在太胆大妄为,并且由于王府守卫的疏忽,居然连刺客的影子都没见到,刺客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等等,萝草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只是刚想了一下,转眼又摇摇头了,这太匪夷所思不可能。

    萝草念头起来的同时,绿藤心中也有了同样的想法,压低声音道:“你说你进去之后,根本就没有见到人,屋内也没有激烈打斗的痕迹?更没有血迹。”

    “是啊!”萝草点点头,“就外头的侍卫大哥们追出去,也没有见到人。”

    “那王妃没有说什么?”绿藤又问道,“我是说,王妃事后没有说刺客什么样,又或者说责怪侍卫们守护不利之类的?”

    “没有,王妃真的什么也没说。”萝草道,“其实我也问过王妃,王妃只让我退下,她想要静一静,第二日,我再想问,但王妃神色有些不对,我就不敢问太多了,就想着那日屋内根本就没有点灯,想来王妃也没有看到什么。”

    这就更不对了,绿藤心中疑惑加深,也就是说,能证明府内有刺客闯入的,就只有那一声叫声,真正看到刺客的只有王妃一个人。

    会不会根本就没有这样人闯入呢?屋内没有剧烈打斗的痕迹也就算了,连血腥都没有,这怎么可能,按理说,刺客应该是被人击伤之后才发出惨叫,那么就是说刺客受伤了,若是受伤了,怎么可能没有一丝半点的血迹留下?

    这就只有一种解释,或者根本就没有闯入这件事,整件事或许就是王妃一人在故弄玄虚,至于目的么?

    也很好解释,王妃觉察到了危险,觉得有人会袭击她,就自己编了这样一出,假冒一个人的惨叫声很容易,王妃自己发出了这声惨叫,让人以为有刺客闯入,目的就是要警告一些居心叵测之人,让人觉得王妃周围必定有高手在暗处护卫,要那些人不要轻举妄动。

    若真是如此,王妃这做法妙是妙,但不能永绝后患。(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一章 灭口

    绿藤虽然满心疑惑,但却不敢再去询问了,绿藤萝草不敢去询问,别人也不敢,可是有人行刺王妃,刺客没有被当初抓住,这就要追查到底,行刺皇族是大罪,按律是要上报五城兵马司,要他们全力追查,全城搜捕的。◇↓,

    当然,这只是依照常规而言,实际的情况是,各府遇到这种事都是私自调查的,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外头小老百姓无知,听到权贵遇到这种事,只会拍手称快,说不定还有些不堪的猜测,认为被刺杀之人肯定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否则人家刺客又不是活腻了怎么会冒险来行刺?

    更何况王妃是女眷,传来传去的,更会有损王妃的名誉。

    所以但凡遇到这种事,各府有能力的都是私下追查。

    可是也不能不查,否则王爷回来没法交代,负责府内安全的侍卫统领又找到了绿藤,让她想法子再问问王妃,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让他追查下去,现在这样根本无从下手,别说追捕刺客,就算刺客现在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认不出来啊。

    绿藤心里有了怀疑,问是不能了,但也不能跟侍卫们说实话,便敷衍说王妃那日受了惊吓,看不清,实在没办法的话,还是先做好防御工作,防止刺客再次来偷袭。

    侍卫统领随有些失望,但想想目前只能这样的。

    ……

    燕城府衙

    朱应听了张捕头的报告,面无表情。不发一言。

    倒是张捕头有些着急,道:“大人,要不要去定王府询问一下?”

    “你疯了?”朱应立时呵斥,“这种事躲都来不及,还要主动上门找事?”

    张捕头道:“可是这定王是朝堂重臣,现在他逢旨巡视边关,若是他的王妃真出了什么事,我们府衙也难辞其咎。”

    朱应冷笑一声,“定王妃真要出了什么事,这天的确算是塌下来一半了。不过就算全塌下来。也用不着你我来顶,需要负责的大有人在,排上十个也轮不到我们燕城府衙。”

    “大人,身为公门中人不是该惩恶扬善么?”张捕头对朱应的态度有些不赞同了。

    “那也要看对象。”朱应看着张捕头认真的面孔。叹了叹。“张捕头。你做捕头也有一段时间了,对这份工作还满意么?”

    “属下非常喜欢这份工作。”张捕头没有半点违心之论,想也不想就回答。

    朱应点点头。“我想也是,这段时日,你的表现我也是看在眼里的,工作认真负责,待人也热情,底下的弟兄们也很服你。”

    “大人谬赞了。”张捕头似乎不习惯被人夸奖,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朱应话锋一转,“你现在是衙门的捕头,不再是哪家的护卫,凡事不能依照以前的行事风格,我们应该以民为重,别的事情少掺和,定王府没有报案,就不需要我们去查,你有那份精力,多巡视附近几条街,多抓几个欺压良善的地痞无赖不是更好?普通百姓才需要我们衙门主持公道,至于那些达官贵人,他们有自己的方式。”

    “大人,我们办案不该是不分贵贱一视同仁么?”张捕头还是放不下这件事,道,“定王妃一介女流之辈,也许不知道怎么处理,或许我们该上门问问你。”

    “谁说一介女流之辈就是弱者?”朱应又皱了眉头,想想还是缓和下语气道,“张捕头,我知道你是定王府出身的,但有些事真不是我一个小小的衙门能管的,也不是你一个捕头能插手的,实在不放心,顶多巡街的时候多往定王府走一走就是了。”

    “是大人。”张捕头不在多做纠缠,他其实也知道,朱应的话有道理,这的确不是该他插手的事情,只是从情感上,他就是想要替定王府多做些事,毕竟定王府对他来说恩重如山。

    也许想朱应说的,巡街的时候多往定王府那边走一走,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或者问问以前的弟兄们,有什么可帮忙的就好,别的他的确做不了太多。

    张捕头询问了以前比较亲近的一个兄弟,得知刺客一事毫无线索,那晚上他们一群人,连刺客的影子都没有看到,那晚上府里的侍卫追出几条街,动静不算小,瞒不了人,对外只能称是有不长眼的小毛贼,不知道那是定王府别院,就摸了进去,进行鼠窃狗偷之事。

    在询问细节之后,张捕头却得出了一个跟绿藤截然不同的结论。

    他认为那晚上,刺客定然是被击伤了,不过敢于行刺的身手必定超绝,负伤逃走了,若是受了伤,就不可能逃得太远,或许需要疗伤,询问一下附近药铺,也许有线索。

    让张捕头失望的是,城中大大小小的药铺他问遍了,毫无线索,最近受伤的人不多,普通人家干活不可能伤得太重,还有就是一些地痞流氓打架,都是有名有姓的,没有身份不明之人,又或者说没有伤势奇特之人。

    ……

    张捕头在城内的药铺询问的之事,让张扬察觉了,禀报了苏宜荣。

    想来如苏宜荣所料,这陈亮那天夜里的确是逃脱了,只不过可能受了重伤,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养伤了。

    苏宜荣点点头,这样说来,陈亮暂时还是安全的,暂时而已。

    若是陈亮的伤势特别重,就需要找大夫看病,那么久极有可能曝露行踪,若是让官府的人抓到陈亮,那就糟糕了。

    苏宜荣吩咐手下人,在陈亮可能出现得地方等待,看看陈亮是否会跟大家联络。

    又过了两日,一个乞丐模样的小男孩找到了张扬。说是传一句话,他有个朋友在城西一处民宅里。

    那小男孩说,让他传话之人说,传了话之后,他们会给他一吊钱。

    张扬给了小男孩一吊钱,不过生怕是个圈套,便学着陈亮的模样,在大街上随便找了个乞丐,给了几个铜板,让乞丐去那件屋子看看情况。

    确定不是圈套之后。张扬才走进那座看着还整齐的宅子。

    这宅子不是空宅子。像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之家,请不起丫鬟婢仆的那种,房子里有灰,但不厚。看样子主人离开只有几日。可能是走亲戚去了。

    陈亮倒是会找地方躲。若是躲在那些无人居住的荒废宅院,官府搜查的时候,就有可能查到。而这种主人家只是离开几日的宅院就有可能漏掉,毕竟官府搜查的时候,碰到恰巧出去的人家,不可能挨家挨户破门而入,一般来说他们只是喊两声就算了。

    刚靠近看着像陈亮躲避的那间屋子,张扬就闻到了一股恶臭。

    进去之后,见到了陈亮,陈亮脸色很苍白,一向明亮的眼神也变得黯淡,只是在见到张扬的时候,他的眼睛才亮了起来,虚弱道:“张扬,你终于来了。”

    “老陈,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张扬惊讶的问陈亮,并且上下打量,看他到底伤在哪里。

    陈亮虚弱得话都不多说几句了,指了指后背。

    张扬上前一步,一看不禁吓了一跳,陈亮后背烂了一大片,流着黑血,发出恶臭。

    “老陈,你着了别人的道?”张扬虽是询问,用的确是肯定的语气,陈亮肯定是着了别人的道,被人用毒液暗算了。

    “那个贱女人,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陈亮恨恨的诅诅咒,“待老子伤势好了之后,定然要拿贱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张扬不禁暗暗摇头,陈亮这人也真是的,自己跑去行刺一个弱女子,还说对方手段阴险,失败之后还不知道反省,反而只想着报仇出气,真是不该了。

    只是陈亮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也不想说什么,这件事要及早禀报夫人,拿主意不可。

    张扬将陈亮带到另一处隐秘地点,出来又转了几条街,看清楚无人跟踪,这才回去禀报苏宜荣。

    苏宜荣听了张扬的话,已经形容的陈亮的样子,略微一思量,道:“你带上两个人,去那座宅子,送陈亮一程。”

    这是要让陈亮死了,张扬有些不忍心,求情道:“夫人,陈亮毕竟也成替您出生入死,他现在这个样子,估计也撑不了几日,何必……”

    “你也说他撑不了几日,送他一程,让他早日解脱不是更好?”苏宜荣凌厉的看着张扬,“你当过兵,就知道军令如山,像陈亮这样不听号令的兵卒,是不是该处斩?你也不想想,为着他一个人出纰漏,我们跟着换了好几处住所,胆战心惊的,让他死便宜他了,再说了,你方才形容的他的伤势,根本就不是轻易能治疗的,就算是在大荆,能轻易请到名医,这种伤势也不好治,治好了也是废人一个,何必呢?再说了,人家用这样的毒药,就是让他受活罪,受不了之后露出破绽,或者拖累同伴,我们万不可上这个当。”

    “是,夫人。”张扬无语反驳,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应该要以大局为重。

    张扬刚要出去,苏宜荣又吩咐了他几句话。

    张扬看着有些不忍,但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张扬,大夫呢?”虚弱的陈亮见到张扬一个人进屋,急忙问,他这几日实在是疼得受不了了。

    张扬有些不忍心告之陈亮实情,但最后还是咬牙道:“陈亮,我们如今的情况很是不妙,官府在全城大力搜捕你,城中药铺也被人日夜盯梢,只要有可疑之人买药,就会被抓。”

    “这个我当人知道,谁叫你光天化日去药铺请大夫了,你不会绑一个过来,官府不会有那么多人手日夜盯着那些大夫的。”陈亮忍痛说道,“张扬,好兄弟,你快去,等哥哥伤好了之后,一定好好报答你。

    张扬默默转身,就在陈亮以为他要出门的时候,他扔过来一条绳子,背对着陈亮道:“老陈,兄弟一场,你就走好吧,别怪我,我们这次是有任务在身,不能为着你一人,将所有人的生死置之不顾,毕竟这次的事,是你自己惹出来的纰漏,不能怪大伙。”

    “张扬你想要做什么?”陈亮有些惊恐的看着那条绳子。

    张扬慢慢转过身来道:“陈亮,做兄弟的能做的就只是送你一程,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就告诉我,我能做的一定会替你做。”

    “不,不,张扬,好兄弟,别这样……”陈亮苦苦哀求起来,“你我可是一起上过战场的兄弟,你不能这样对我。”

    张扬道:“陈亮,就因为我们一起上过战场,你该知道军令如山,你未必了命令,私自去刺杀定王妃,给夫人惹了大祸,就该自己承担,这里不是大荆,我们苦苦隐藏行踪,怎么能冒险去替你找大夫,你这伤势也不是一般的大夫能治疗的,你还是好好的走一程吧,若是你没有力气,就让我送你一程。”

    “不,我不想死。”陈亮大声喊了起来,“我要见夫人,我有话要说,我还能做很多事的,我还知道一些秘密,对夫人有用的秘密,我要告诉夫人,你替我告诉夫人,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她……

    陈亮的声音嘎然而止,他被张扬用绳子套住,挂在了房梁上,做成了上吊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张扬这才道:“就冲你方才那几句话,你就该死,做为一个死士,居然不能保守秘密,留着何用?来世投胎,记住不可再凭借一技之长而过于托大,陈亮,你这个人就是太过狂妄自大了,这才有今日下场,一路走好,他日,我若是有幸能回到大荆,定然会为你设置灵位,请高僧超度的,希望你来生能投个好胎,做个富贵公子。”

    张扬说完,在屋子里放了一把火,这才慢慢离去。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夫人让勒死陈亮做成上吊的样子之后还让他放火烧屋,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不过陈亮的下场让他知道,他们这些人只要听命行事就好,别的无关重要,不听命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二章 献计

    朱应接到里正的报案,带着衙役赶到现场,只看了一眼,就能判断出,这是伪装成上吊的谋杀现场。,

    看着像是死者点火后上吊,实际上现场布置却很是粗糙,漏洞明显。

    询问过左右邻居,没见过什么可疑人物出入,这个宅院空置了许久,他们一直以为没有人住的,想不到会有人在此上吊。

    死者是自杀还是被人杀,对于左右邻居来说关系不是很大,但死后放火就人人愤恨了,大火一起,四邻很容易遭殃,谁都跑不掉,自然是痛恨了。

    故而平常深夜,要有人说杀人了,喊救命,不一定有人会出来,但一喊失火了,定然能惊动整条街。

    仵作验尸的结果,找不到什么线索,尸体被烧得焦黑,几乎没什么可验的,只是从死者的手臂骨骼上判断,死者手臂结实有力,但又不同于一般农人指关节容易变形,便可以判断出,这死者应该是常年习武之人。

    另外仵作还判断出,他并非生前长期得病导致虚弱之类让人有机可乘,极有可能是近期受伤或者被人暗算之后才被人吊死的,鉴于死者骨骼上也没有明显伤痕,仵作又做出了中毒的判断。

    之后又验毒,发现死者的确是中了毒的,但天下毒药千百种,仵作无法判断究竟是什么毒,烧得焦黑,能验出中毒已经很不错了,实在无法判断是什么毒,更无法从毒药来源入手。反正不是常见的砒霜和老鼠药。

    朱应叹了叹,只能命衙役发出告示,让人前来辨认尸体,若是连死者是谁都不知道,根本无从查起,只能当作一般悬案处理。

    好在这类案子,也没有什么人会催着破案,只是在年终考绩上,积压案子太多,会影响一点罢了。

    只是在最后例行公事看尸体的时候。朱应突然看到了一个疑点。不由得心一动。

    明日将尸体抬回那间破屋子,将死者重新吊上房梁。

    他看到了,死者的手指是暗暗指向一处的,顺着位置似乎是屋子的一角。

    朱应顺着那个方向寻去。敲了敲砖角。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又用水浇了地板,也没有任何渗漏之处,他皱眉想了一下。

    又命人躺在床上。摆出姿势,按着那个手指指着的方向寻去,在一块略有松动的砖头下边,找到了一封用防水油纸包裹着的信件。

    朱应眼睛顿时一亮。

    看来这死者是知道有人要害自己,事先写好了什么,藏了起来,临时之时,用手悄悄指了指藏着迷信的地方,看来破案有希望了。

    然后在打开信件之后,他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真希望自己方才观察没有那么仔细,就不会发现这样一封烫手的密信。

    这信那在手上实在是烫手,但也不能当着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一旦密信呈上去,只怕上头若是有什么意图,只怕他就要被当成灭口的对象,实在棘手啊。

    烦恼了半日,正在这时候,张捕头来寻他汇报事情。

    朱应顿时想出了解决问题的妙计。

    立时叫过张捕头,问道:“张兄弟,我待你如何?”

    张捕头想都不想道:“大人待属下和属下的兄弟们都非常好。”

    朱应又道:“那么若是我有一件事想要你帮忙,你会帮忙么?”

    “自然,大人请吩咐,属下义不容辞。”张捕头拍着胸脯,“属下相信大人的为人,大人是不会要属下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的。”

    朱应这才道:“是这样的,我有一封信要转交定王妃,但这事不能惊动他人,必须秘密转交,我一个大男人,不方便求见王妃,听说你夫人以前是王妃的丫鬟,能不能请你夫人想个办法?”

    “这……”张捕头有些犹豫了,若是别的事,他自然义不容辞,可现在说的是私下传信给定王妃,他不得不犹豫了,以前做过王府侍卫,知道这私下给内宅女眷传信是打忌讳,自己要受到惩罚不说,还容易连累对方,让人知道传出什么闲话来。

    朱应叹了一口气,道:“所以说这件事很棘手,我只能私下拜托你,我没有别的门路,要让别人转交,层层转手,我实在不放心,可事关重大,不得不如此。”

    “大人,这不合规矩。”张捕头老实回答,“若只是属下一个人的事,您叫我上刀山,下油锅都没问题,可现在牵涉到王妃,若是让人知道了,对王妃不太好。”

    朱应道:“张捕头,你换个想法,这件事肯定是事关王妃的,若是无关紧要,我何必要你传信?听说王妃对你也有恩,你就算不看在我平日对你颇多照顾的份上,也看在王妃待你们夫妻有恩的份上,这件事实在是事关重大,你前日不是还很热心的想要帮王府查刺客么?这件事也是事关定王府的。”

    “好吧,属下尽力而为。”张捕头想了想又道,“不过内子当初只是定王府的一个洒扫丫鬟,根本不在王妃身边伺候,她嫁给我之后,也只是逢年过节的在王府角门边磕个头,并未能见到王妃,我可以让她想想办法,但真的不一定能见到王妃。”

    “如此就好。”朱应拍拍张捕头的肩膀,“尽力而为,实在不行我再另外想办法,你只要记住一点,信不能送到王妃手上就罢了,千万不能再由他人转交。”

    张捕头一一记下。

    正好,这日又是个好日子,按理嫁出去的媳妇都会回娘家的,六儿没有娘家,就把定王府当成娘家,逢年过节就到王府给王妃磕头,之后再到以前张捕头住的收留孤寡的别院里帮忙。

    这一日,在角门磕完头之后。六儿问管事嬷嬷,她出嫁之后还没有见过王妃,总是在角门磕头,不知道这次能不能亲自给王妃磕一个头呢?

    管事嬷嬷有些迟疑,六儿的请求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逢年过节都来,一次不拉,也算是有心了,要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未免就有些不近人情。于是就让六儿等着。她去通报一声。

    由于上次刺客之事,还有庵堂之事,王妃情绪有些怪,旁边伺候的人都战战兢兢的。一向在王妃跟前伺候的绿藤不知怎么得罪王妃。不怎么招王妃待见。出了萝草,众丫鬟也不知道绿藤到底做了什么惹怒了丫鬟,那么有脸面的大丫鬟都被冷待了。她们这些没那么受重视的更不敢轻举乱动,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萝草倒是知道原因,却也不敢替绿藤说话,自己更不敢多提前事,府内的气氛就那么焦灼着。

    此次六儿的要求,若是换了其他时候,王妃不希望人打搅,萝草就自己做主打发掉六儿了。

    但现在,她觉得也许六儿过来磕个头,跟王妃说说话,可能会让王妃心情好很多,好歹能缓和下气氛。

    于是便去通报了,再讲六儿的请求说了之后,她还求情道:“王妃,若是一般奴婢也就算了,可这六儿自从出家之后,逢年过节都过来磕头请安,一次不落,风雨无阻的,很是诚恳,您看是不是给个恩典?”

    苏宜晴想起六儿可怜的身世,恻隐之心起了,罢了,对身世坎坷之人,总要多一份怜悯的,这样的人心理极为脆弱,稍微一点点安慰,可能会影响她的终身,此事于她而言是小事,对六儿而言,可能是一个大的心愿,就那么见一见又何妨?

    一面都不见显得太不近人情。

    见王妃答应下来,萝草一脸喜色,立即去将六儿领了进来。

    “给王妃请安。”六儿进来之后,规规矩矩的给苏宜晴磕了一个头。

    苏宜晴打量了一下六儿,身着淡蓝色小碎花的布衣,白色百褶裙,很普通的打扮,料子并不名贵,确是崭新的,看来六儿很重视来定王府这一趟,特意穿了新衣服,但居家过日子的媳妇,并不会弄那些打肿脸充胖子的东西,新做的衣裳也是平日里能穿出去的,而不是那些花哨不是在的。

    在看六儿的打扮,脸上不施粉黛,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头上插着一根金簪子,似乎就是自己送她的陪嫁首饰之一。

    “不必多礼。”苏宜晴随口道,“六儿,进来过得好么?你婆婆如何了?”

    六儿忙道:“托王妃的福,自从上次,能请到一次孙太医替婆婆看病之后,我婆婆现在已经大好,能扶着墙角走路了,这都是王妃的恩典,奴婢一家铭记于心。”

    孙太医,苏宜晴不由得望了萝草一眼,道:“王妃您忘记了么?上次孙太医来给您看过病,是绿藤姐姐送出去的,之后就顺便替六儿的婆婆也看了看。”

    苏宜晴明白过来了,这件事是绿藤擅自做主的。

    她不由得有些纳闷,以绿藤的为人,为什么要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这事若不是六儿说,她根本就不会知道。

    又或者她其实看错了绿藤,在她一板一眼唯命是从的外表下,还有一颗怜悯之心呢?

    想到今日对绿藤的冷淡,她不由得暗叹一声。

    这件事绿藤也没什么大错,错就错在这件事是她的忌讳,若是别的事,她可能就会体谅绿藤的一片苦心。

    只可惜,谁都有不能被碰触的阴暗面,过去的一切就是她的阴暗面,谁要是想要揭开她的秘密,她就会对谁不客气,甚至必要的时候,她还有可能会有一些极端的手段。

    “王妃……”萝草轻唤了一声,暗示六儿还站在一旁等着回话。

    苏宜晴回过神来,又暗自嘲讽了一下自己,舒心的日子过的多了,警惕心减少,这人动不动就走神,要以前,只要周围有人,哪里敢走神?

    苏宜晴一时间找不到别的话题,随口又问:“你相公呢?还是府衙做捕头?”

    六儿道:“是的,也是托王妃的福,相公在府衙也很好,朱大人对他很关照,这都是王妃的恩德。”

    “这是你们自己的造化。”苏宜晴淡淡一笑,“女人这一辈子,就怕嫁错人,嫁错了人,再精明能干的女人都摆脱不了悲剧的命运,相反的,只要嫁对了人,一辈子就有牢靠了,是你自己当初的决定正确。”

    想当初,六儿在樊举人的娘嫌弃她之后,果断放弃了这门看着各方面都好的亲事,选择嫁给拖着一个瘫着的老娘,只能在别院教小孩子习武,可以说几乎没什么前程可言的张侍卫,这就是一个很正确的决定。

    一辈子很长,苦一点累一点也没什么,只要心情愉快,做什么都是高兴的,相反的,只要不甘心,顿顿鸡鸭鱼肉也难以下咽。

    当初那些小丫鬟们没有眼光,看不出张侍卫是个孝子,只要是孝子,就是有担当,人品就不差,有个瘫痪的母亲又如何?熬过了最初的几年,夫妻同甘共苦,一起撑过来了,人心都是肉做的,很少有男人能无视妻子的付出。

    张侍卫也不是没有本事,只是碍于生病的母亲需要照顾,没有施展的机会,后来六儿嫁过去,有人帮忙照顾母亲,他自然就能一心扑在前程上,自己只不过顺水推舟给了他一个机会,他就能把握住。

    燕城的捕头也是八品,对于普通人来说俸禄也不算少,可以请的起小丫鬟了,这六儿转眼就成了可以穿金戴银的官太太。

    有些小丫鬟又羡慕起来,只是没吃过苦头的人,根本就不能理解,人人都想着,一开始就嫁一个有前途,家境又好最好还得仪表堂堂的男人,但是也不想想,真样样都好的,怎么会看得上一个小丫鬟?

    就算是当初樊举人,不过一个举人,算不上功成名就,自己求上门来的,却还要挑三拣四的,为人又有些糊涂,耳根子软,寡妇熬儿子,熬大的老娘,这样的男人,除非是身份高贵的能压他们家一头,让他们不敢怠慢,否则谁嫁过去都是一个悲剧。

    而张侍卫这样的,看尽世态炎凉的,也才会懂得珍惜身边的人,善待身边的人,不会挑剔。(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三章 密信

    ,稍后换过来。+,。。。。

    朱应接到里正的报案,带着衙役赶到现场,只看了一眼,就能判断出,这是伪装成上吊的谋杀现场。

    看着像是死者点火后上吊,实际上现场布置却很是粗糙,漏洞明显。

    询问过左右邻居,没见过什么可疑人物出入,这个宅院空置了许久,他们一直以为没有人住的,想不到会有人在此上吊。

    死者是自杀还是被人杀,对于左右邻居来说关系不是很大,但死后放火就人人愤恨了,大火一起,四邻很容易遭殃,谁都跑不掉,自然是痛恨了。

    故而平常深夜,要有人说杀人了,喊救命,不一定有人会出来,但一喊失火了,定然能惊动整条街。

    仵作验尸的结果,找不到什么线索,尸体被烧得焦黑,几乎没什么可验的,只是从死者的手臂骨骼上判断,死者手臂结实有力,但又不同于一般农人指关节容易变形,便可以判断出,这死者应该是常年习武之人。

    另外仵作还判断出,他并非生前长期得病导致虚弱之类让人有机可乘,极有可能是近期受伤或者被人暗算之后才被人吊死的,鉴于死者骨骼上也没有明显伤痕,仵作又做出了中毒的判断。

    之后又验毒,发现死者的确是中了毒的,但天下毒药千百种,仵作无法判断究竟是什么毒,烧得焦黑,能验出中毒已经很不错了。实在无法判断是什么毒,更无法从毒药来源入手,反正不是常见的砒霜和老鼠药。

    朱应叹了叹,只能命衙役发出告示,让人前来辨认尸体,若是连死者是谁都不知道,根本无从查起,只能当作一般悬案处理。

    好在这类案子,也没有什么人会催着破案,只是在年终考绩上。积压案子太多。会影响一点罢了。

    只是在最后例行公事看尸体的时候,朱应突然看到了一个疑点,不由得心一动。

    明日将尸体抬回那间破屋子,将死者重新吊上房梁。

    他看到了。死者的手指是暗暗指向一处的。顺着位置似乎是屋子的一角。

    朱应顺着那个方向寻去。敲了敲砖角,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又用水浇了地板。也没有任何渗漏之处,他皱眉想了一下。

    又命人躺在床上,摆出姿势,按着那个手指指着的方向寻去,在一块略有松动的砖头下边,找到了一封用防水油纸包裹着的信件。

    朱应眼睛顿时一亮。

    看来这死者是知道有人要害自己,事先写好了什么,藏了起来,临时之时,用手悄悄指了指藏着迷信的地方,看来破案有希望了。

    然后在打开信件之后,他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真希望自己方才观察没有那么仔细,就不会发现这样一封烫手的密信。

    这信那在手上实在是烫手,但也不能当着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一旦密信呈上去,只怕上头若是有什么意图,只怕他就要被当成灭口的对象,实在棘手啊。

    烦恼了半日,正在这时候,张捕头来寻他汇报事情。

    朱应顿时想出了解决问题的妙计。

    立时叫过张捕头,问道:“张兄弟,我待你如何?”

    张捕头想都不想道:“大人待属下和属下的兄弟们都非常好。”

    朱应又道:“那么若是我有一件事想要你帮忙,你会帮忙么?”

    “自然,大人请吩咐,属下义不容辞。”张捕头拍着胸脯,“属下相信大人的为人,大人是不会要属下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的。”

    朱应这才道:“是这样的,我有一封信要转交定王妃,但这事不能惊动他人,必须秘密转交,我一个大男人,不方便求见王妃,听说你夫人以前是王妃的丫鬟,能不能请你夫人想个办法?”

    “这……”张捕头有些犹豫了,若是别的事,他自然义不容辞,可现在说的是私下传信给定王妃,他不得不犹豫了,以前做过王府侍卫,知道这私下给内宅女眷传信是打忌讳,自己要受到惩罚不说,还容易连累对方,让人知道传出什么闲话来。

    朱应叹了一口气,道:“所以说这件事很棘手,我只能私下拜托你,我没有别的门路,要让别人转交,层层转手,我实在不放心,可事关重大,不得不如此。”

    “大人,这不合规矩。”张捕头老实回答,“若只是属下一个人的事,您叫我上刀山,下油锅都没问题,可现在牵涉到王妃,若是让人知道了,对王妃不太好。”

    朱应道:“张捕头,你换个想法,这件事肯定是事关王妃的,若是无关紧要,我何必要你传信?听说王妃对你也有恩,你就算不看在我平日对你颇多照顾的份上,也看在王妃待你们夫妻有恩的份上,这件事实在是事关重大,你前日不是还很热心的想要帮王府查刺客么?这件事也是事关定王府的。”

    “好吧,属下尽力而为。”张捕头想了想又道,“不过内子当初只是定王府的一个洒扫丫鬟,根本不在王妃身边伺候,她嫁给我之后,也只是逢年过节的在王府角门边磕个头,并未能见到王妃,我可以让她想想办法,但真的不一定能见到王妃。”

    “如此就好。”朱应拍拍张捕头的肩膀,“尽力而为,实在不行我再另外想办法,你只要记住一点,信不能送到王妃手上就罢了,千万不能再由他人转交。”

    张捕头一一记下。

    正好,这日又是个好日子,按理嫁出去的媳妇都会回娘家的,六儿没有娘家,就把定王府当成娘家,逢年过节就到王府给王妃磕头。之后再到以前张捕头住的收留孤寡的别院里帮忙。

    这一日,在角门磕完头之后,六儿问管事嬷嬷,她出嫁之后还没有见过王妃,总是在角门磕头,不知道这次能不能亲自给王妃磕一个头呢?

    管事嬷嬷有些迟疑,六儿的请求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逢年过节都来,一次不拉,也算是有心了。要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未免就有些不近人情,于是就让六儿等着,她去通报一声。

    由于上次刺客之事,还有庵堂之事。王妃情绪有些怪。旁边伺候的人都战战兢兢的。一向在王妃跟前伺候的绿藤不知怎么得罪王妃,不怎么招王妃待见,出了萝草。众丫鬟也不知道绿藤到底做了什么惹怒了丫鬟,那么有脸面的大丫鬟都被冷待了,她们这些没那么受重视的更不敢轻举乱动,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萝草倒是知道原因,却也不敢替绿藤说话,自己更不敢多提前事,府内的气氛就那么焦灼着。

    此次六儿的要求,若是换了其他时候,王妃不希望人打搅,萝草就自己做主打发掉六儿了。

    但现在,她觉得也许六儿过来磕个头,跟王妃说说话,可能会让王妃心情好很多,好歹能缓和下气氛。

    于是便去通报了,再讲六儿的请求说了之后,她还求情道:“王妃,若是一般奴婢也就算了,可这六儿自从出家之后,逢年过节都过来磕头请安,一次不落,风雨无阻的,很是诚恳,您看是不是给个恩典?”

    苏宜晴想起六儿可怜的身世,恻隐之心起了,罢了,对身世坎坷之人,总要多一份怜悯的,这样的人心理极为脆弱,稍微一点点安慰,可能会影响她的终身,此事于她而言是小事,对六儿而言,可能是一个大的心愿,就那么见一见又何妨?

    一面都不见显得太不近人情。

    见王妃答应下来,萝草一脸喜色,立即去将六儿领了进来。

    “给王妃请安。”六儿进来之后,规规矩矩的给苏宜晴磕了一个头。

    苏宜晴打量了一下六儿,身着淡蓝色小碎花的布衣,白色百褶裙,很普通的打扮,料子并不名贵,确是崭新的,看来六儿很重视来定王府这一趟,特意穿了新衣服,但居家过日子的媳妇,并不会弄那些打肿脸充胖子的东西,新做的衣裳也是平日里能穿出去的,而不是那些花哨不是在的。

    在看六儿的打扮,脸上不施粉黛,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头上插着一根金簪子,似乎就是自己送她的陪嫁首饰之一。

    “不必多礼。”苏宜晴随口道,“六儿,进来过得好么?你婆婆如何了?”

    六儿忙道:“托王妃的福,自从上次,能请到一次孙太医替婆婆看病之后,我婆婆现在已经大好,能扶着墙角走路了,这都是王妃的恩典,奴婢一家铭记于心。”

    孙太医,苏宜晴不由得望了萝草一眼,道:“王妃您忘记了么?上次孙太医来给您看过病,是绿藤姐姐送出去的,之后就顺便替六儿的婆婆也看了看。”

    苏宜晴明白过来了,这件事是绿藤擅自做主的。

    她不由得有些纳闷,以绿藤的为人,为什么要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这事若不是六儿说,她根本就不会知道。

    又或者她其实看错了绿藤,在她一板一眼唯命是从的外表下,还有一颗怜悯之心呢?

    想到今日对绿藤的冷淡,她不由得暗叹一声。

    这件事绿藤也没什么大错,错就错在这件事是她的忌讳,若是别的事,她可能就会体谅绿藤的一片苦心。

    只可惜,谁都有不能被碰触的阴暗面,过去的一切就是她的阴暗面,谁要是想要揭开她的秘密,她就会对谁不客气,甚至必要的时候,她还有可能会有一些极端的手段。

    “王妃……”萝草轻唤了一声,暗示六儿还站在一旁等着回话。

    苏宜晴回过神来,又暗自嘲讽了一下自己,舒心的日子过的多了,警惕心减少,这人动不动就走神,要以前,只要周围有人,哪里敢走神?

    苏宜晴一时间找不到别的话题,随口又问:“你相公呢?还是府衙做捕头?”

    六儿道:“是的,也是托王妃的福,相公在府衙也很好,朱大人对他很关照,这都是王妃的恩德。”

    “这是你们自己的造化。”苏宜晴淡淡一笑,“女人这一辈子,就怕嫁错人,嫁错了人,再精明能干的女人都摆脱不了悲剧的命运,相反的,只要嫁对了人,一辈子就有牢靠了,是你自己当初的决定正确。”

    想当初,六儿在樊举人的娘嫌弃她之后,果断放弃了这门看着各方面都好的亲事,选择嫁给拖着一个瘫着的老娘,只能在别院教小孩子习武,可以说几乎没什么前程可言的张侍卫,这就是一个很正确的决定。

    一辈子很长,苦一点累一点也没什么,只要心情愉快,做什么都是高兴的,相反的,只要不甘心,顿顿鸡鸭鱼肉也难以下咽。

    当初那些小丫鬟们没有眼光,看不出张侍卫是个孝子,只要是孝子,就是有担当,人品就不差,有个瘫痪的母亲又如何?熬过了最初的几年,夫妻同甘共苦,一起撑过来了,人心都是肉做的,很少有男人能无视妻子的付出。

    张侍卫也不是没有本事,只是碍于生病的母亲需要照顾,没有施展的机会,后来六儿嫁过去,有人帮忙照顾母亲,他自然就能一心扑在前程上,自己只不过顺水推舟给了他一个机会,他就能把握住。

    燕城的捕头也是八品,对于普通人来说俸禄也不算少,可以请的起小丫鬟了,这六儿转眼就成了可以穿金戴银的官太太。

    有些小丫鬟又羡慕起来,只是没吃过苦头的人,根本就不能理解,人人都想着,一开始就嫁一个有前途,家境又好最好还得仪表堂堂的男人,但是也不想想,真样样都好的,怎么会看得上一个小丫鬟?

    就算是当初樊举人,不过一个举人,算不上功成名就,自己求上门来的,却还要挑三拣四的,为人又有些糊涂,耳根子软,寡妇熬儿子,熬大的老娘,这样的男人,除非是身份高贵的能压他们家一头,让他们不敢怠慢,否则谁嫁过去都是一个悲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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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斗是可怕的苏九一向知道,真正穿越了这才知道宅斗要素中的猪队友狼对手都可以弱爆了,可怕的是披着羊皮的狼队友,叼着血淋淋的肥肉硬要她吃下,再肥美的肉也是人肉啊!这怎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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