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结果
小霞之事,朱应让刘师爷先不要提,若是提了,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到底人命一条,不能不救。
至于小霞的外祖母马嬷嬷,只要没抓住小霞,一时半刻的,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此事还得从长计较。
乍一听到这个案子的时候,他就觉得非常棘手,明面上看着是一个众目睽睽之下打死人的案子,证人众多,但是两边都有背景,收买证人改口供,大街小巷散布消息,这还算是小伎俩。
之后的发展就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预料,这案子扯来扯去的,眼看就要扯出豪门隐私,涉及的权贵只怕不少,就是目前他知道的胡家,看似落败了,但破船还有三分钉呢,也不是轻易能惹得的。
并且看情形,除了胡家肯定还有别家。
洪道台为官不错,怎么就养出这样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儿子呢?有这样一个儿子,他真应该感谢褚家兄弟,早早把他儿子打死了,不然这样闹下去,洪家被抄家还算是轻的。
难为了他,这种案子,真要揭开来,就是两边不讨好,那些受害姑娘肯定是不希望这事被人知道的,但他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当作不知道,尤其是这小霞击鼓告状求救,除非能把小霞给彻底灭口,否则那天事情一旦泄露出去,他就得落一个瞒报之罪,这罪名也是非同小可的。
现在只希望洪家能够审时度势,自己把事态平息下来,对马嬷嬷祖孙,安抚为主,多给些银子封住两个下人的嘴也不是难事。至于褚家兄弟的案子,还是悄悄撤了吧,警告褚家兄弟不要太招摇就是了。
免得这个案子再审下去,指不定还要审出什么来呢?
洪家。
送走来传话的刘师爷,洪道台又跌坐在椅子上,久久起不来。
洪夫人担忧的望着他道:“老爷,这可如何是好?您得赶紧想想法子啊?”
“想法子。想法子。你就知道要我想法子,自己怎么不想?”洪道台咆哮起来,“看看你做的好事。连几个下人都处置不好,惹出如此大的事端。”
“老爷,我就是问了马嬷嬷几句,谁知道她愣是什么都不说。我……”洪夫人也是很委屈,她也没怎么马嬷嬷。谁知道马嬷嬷的外孙女居然就那么跑了出去。
“你还想要怎么样?”洪道台气得胡子直抖,“满屋子的丫鬟婆子,人人都听见了,难不成你还能把所有人都灭口不成?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这事呢。你不为难马嬷嬷还好,一为难她,其他下人指不定怎么害怕。这事情不就糟了?”
“可是……”洪夫人还想说什么,看洪道台狠狠瞪着她。就不敢说了。
洪道台当机立断:“现在有两件事要做,第一,把马嬷嬷放出来,好生安慰,让她把小霞找回来,从此善待她们祖孙,第二,褚家的案子不能再拖了,免得越审扯出的事情越麻烦,自己撤诉吧,就说自己的儿子素有顽疾,是病发身亡。”
洪夫人一听,眼睛立即瞪得圆圆的,一脸的不敢置信,第一件还好,可这第二件,杀子之仇,就那么放过了,如何对得起儿子的在天之灵?她眼泪不由得落了下来,“老爷,难道我们的儿子就那么白白被人打死了?”
“这个逆子做出这等事,要活到现在,我也要亲手将他打死。”洪道台面色铁青,他不是一时的气话,真后悔当初这个逆子在胡侍郎家惹出那么大一个祸端,他没有当机立断,将这个逆子打死,就算不打死,也送到乡下关起来,还由着他在燕城胡闹,给他机会惹出这等足够灭门的大祸来。
这个逆子如此胆大妄为,若真是动了那个不该动的贵女,把他们洪家都杀了,也不足以消别人的心头之恨。
“这都怪胡家那贱人,自从这贱人进了门,我们洪家就没有安生过。”洪夫人边落泪边埋怨,“老爷,您当初就不该跟胡家结亲。”
不用洪夫人埋怨,洪道台其实早就后悔了,若当初嫁过来的是胡大小姐,他可能就会狠狠心,只是嫁过来的是胡三小姐,那件事的底细他是知道的,始作俑者是胡大小姐,这样的媳妇无论如何都是不能留的。
可后来胡家提出将胡三小姐嫁过来,胡家弄的这点小花招也是瞒不过他的眼睛,他想着这样更好,胡三小姐不是胡侍郎的亲生女儿,父亲官职卑微,有什么事,娘家不会出头。
之后看着胡三小姐老老实实的样子,心思也不像是她姐姐那么恶毒,就想着,既然如此,还是留着吧,多一事不如省一事,谁能想到,这胡家的女儿全是一个样,只不过闷声不响的更是歹毒。
自己儿子做下这等事,若没有胡东梅的帮忙,他是说什么都不信的,至少胡七小姐肯定也是在胡东梅的帮助下才让自己儿子得手,深居高门大院的小姐,没有人从中穿针引线,怎么可能被外男……
想到这里,他也恨不得把胡东梅给撕碎了,只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办法,连马嬷嬷都知道把事情原委告诉外孙女,让她见情况不对立即去官府求救,胡东梅肯定更是留有后手,如今唯有把这位姑奶奶供起来了,希望她看在儿子的份上,也不要乱说话,否则鱼死网破对谁都没有好处。
细想整件事,可能马嬷嬷真是没有听到什么,这胡东梅就是虚晃一枪,她说出的胡七小姐事件,有些无关痛痒,姐夫跟小姨子有点什么,根本不算什么稀奇事,胡七小姐已死,胡家如今的状况根本不可能找他算账,就算这事传出去,也不过是些风言风语,影响不了大局。
胡东梅在自己妻子耳边说的那几个名字才真真要命。
……
褚家。
褚家二老直到两个儿子都回来了,这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褚太太高兴得直落泪。一会说要去庙里拜拜,给菩萨重塑金身,一会说日后要吃长斋,又要给儿子做好吃的补一补身子……
相比褚太太的激动,褚老爷想得更多的是以后。
蒙思早在刚得到褚家两兄弟要无罪释放的消息,就第一时间去了蒙家,对蒙夫人表示了感谢。对此。蒙夫人提了一个建议。
要褚家不要将此事声张,褚家两兄弟也不要在燕城久留,尽快离开燕城。褚家全家在把生意处理掉之后,最好也离开。
这案子如此判决,想必不服之人会很多,有居心叵测者说不定会以此大做文章。说是蒙家利用权势威逼官府将两兄弟无罪释放,到时候事情就难以说清了。毕竟褚家兄弟打死洪二公子是事实,就算是路见不平,到底也是人命一条,连个杖责都没有。关了几日就放了出来,也实在说不过去。
事已至此,最好的法子是褚家赶紧离开。只要不在人家眼前晃悠,别人看不到就会慢慢忘记。若还是在燕城地界上做生意,每日在人眼前晃动,难免过于招摇。
蒙思自然是听蒙夫人的,早先褚老爷也有要离开燕城的打算了,并且一些田地铺面都在悄悄专卖,为的是多筹集一些银子,儿子的官司肯定有要出大钱的地方。
现在若是离开,倒也不显得太过匆忙。
并且去的地界,蒙夫人也替他们想好了,若是他们一时想不到好的地方,蒙夫人就建议他们去蒙雁夫家的老家,龙门县。
一来么,这龙门县离燕城也不算远,不至于让他们水土不服,二来么,蒙雁的夫家周家在当地是名门望族,多少能照拂一下,地方上的恶霸流氓轻易不敢欺辱他们。
蒙思对蒙夫人的安排又是再三感谢的。
褚老爷听了之后,也是满心感激,难得亲家如此劳心劳力,尤其蒙思还不是蒙夫人的亲孙女,蒙夫人还能如此劳心劳力,简直菩萨心肠,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别说龙门县,只要一家人能平安在一起,天涯海角,他们也愿意去。
……
消息传回定王府。
苏宜晴对这样的结果,也不能说不满意,但要说高兴,也谈不上什么高兴,就是不喜不悲。
洪家突然就那么撤诉了,让她颇有些意外,据说是因为朱应抓到了洪二公子长期服用某种药物的把柄,洪家生怕家丑外扬,就不想要将案子拖下去了。
她直觉这件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只是这与她终究没有太大的关系。
相比褚家兄弟不幸的遭遇,她更加关心的是大荆使团的问题。
大荆使团要来的消息,最近在燕城已经隐隐流传,百姓反应不一,一些人有些事不关己,一些人则有些愤恨,不过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就算不喜,也顶多埋怨几声,到没有想要怎么样,毕竟谁也不想要再起干戈。
这战事一起,最受苦的还不是普通老百姓。
只是好战分子哪里都有,有些人就是想要天下大乱,这大荆使团在路上被袭击了两次,好在果郡王倒也不是无能之辈,带的护卫也很强悍,成功击退了袭击者,就算两边都有伤亡,不免要在当地休养那么一些时日。
苏宜晴就有些担忧。
为此,蒙夫人亲上果郡王府,替她打听第一手消息。
果郡王妃态度还是有些高傲,但对于这些消息,还不至于藏着掖着,反正也不值得保密,只是让蒙夫人知道就算了,切勿到处宣扬就是了。
就是时候,对身边贴身的丫鬟婆子讥笑了几句,大概也就是说,蒙夫人小题大做,小家子气什么的。
这几句话传到薛老太妃耳朵里。
薛老太妃立时就生气了,命人将果郡王妃找来。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说人家小家子气,你这背后嚼舌根又算怎么回事?”薛老太妃声色俱厉的冲果郡王妃喝道。
“媳妇知错了。”果郡王妃不敢辩解,跪在薛老太妃的跟前认错,暗恨身边的丫鬟婆子居然如此快嘴,非得换掉不可。
“你错了,错在哪里知道么?”薛老太妃语气冷冰冰的。
“媳妇不该瞧不起未来亲家。”果郡王妃低着头,一脸的真诚。
“就说你连错在哪里都不知道。”薛老太妃又是冷笑一声,“这个世上谁也不是圣人,总有喜欢的和不喜欢的,瞧得起谁,瞧不起谁不要紧,可是你不该乱嚼舌根,让这些话语传来出去,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媳妇知错,请老太妃不要气坏了身子。”果郡王妃是一个字都不敢反驳的,当人家媳妇几十年,这短短几个月,她才真真低头了,以前对薛老太妃,不过都是表面功夫,做给别人看的,薛老太妃也不会刻意找她麻烦,她自然也就做做样子,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最近,她也不知道怎么了,频频做错事情,让薛老太妃来收拾残局,果郡王也在埋怨她,自然在薛老太妃面前抬不起头来。
薛老太妃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我是对你严厉么?你也不看看如今我们府里什么情况,蒙家又是什么情况,怎么能得罪他们呢?且不说两家是亲家,日后又相互帮衬的地方,就你女儿,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日后是要做人媳妇的,你这个做母亲的成日看不起亲家,你女儿耳濡目染的,要也有这样的想法,嫁过去之后还怎么过日子?”
“媳妇没有在女儿面前说这些。”果郡王妃忍不住出声辩解,她还不至于无知到这个地步,知道那些话可以在女儿面前说,那些不能。
“谁也不是傻子,你心里有这样的想法,对跟前的丫鬟婆子都说,你女儿怎么会一点察觉都没有呢?”薛老太妃忍不住又要训斥了,“你也别怪跟前的丫鬟婆子嘴碎,自己都管不住自己的嘴,还指望谁能替你保守秘密?真真一点都不想要让人知道,就把话都烂在肚子里,只要说了出来,就要有传扬出去的准备,能承受得住后果。”(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五章 波澜再起
,稍后换过来。
小霞之事,朱应让刘师爷先不要提,若是提了,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到底人命一条,不能不救。
至于小霞的外祖母马嬷嬷,只要没抓住小霞,一时半刻的,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此事还得从长计较。
乍一听到这个案子的时候,他就觉得非常棘手,明面上看着是一个众目睽睽之下打死人的案子,证人众多,但是两边都有背景,收买证人改口供,大街小巷散布消息,这还算是小伎俩。
之后的发展就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预料,这案子扯来扯去的,眼看就要扯出豪门隐私,涉及的权贵只怕不少,就是目前他知道的胡家,看似落败了,但破船还有三分钉呢,也不是轻易能惹得的。
并且看情形,除了胡家肯定还有别家。
洪道台为官不错,怎么就养出这样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儿子呢?有这样一个儿子,他真应该感谢褚家兄弟,早早把他儿子打死了,不然这样闹下去,洪家被抄家还算是轻的。
难为了他,这种案子,真要揭开来,就是两边不讨好,那些受害姑娘肯定是不希望这事被人知道的,但他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当作不知道,尤其是这小霞击鼓告状求救,除非能把小霞给彻底灭口,否则那天事情一旦泄露出去,他就得落一个瞒报之罪,这罪名也是非同小可的。
现在只希望洪家能够审时度势,自己把事态平息下来,对马嬷嬷祖孙,安抚为主,多给些银子封住两个下人的嘴也不是难事。至于褚家兄弟的案子,还是悄悄撤了吧,警告褚家兄弟不要太招摇就是了。
免得这个案子再审下去,指不定还要审出什么来呢?
洪家。
送走来传话的刘师爷,洪道台又跌坐在椅子上,久久起不来。
洪夫人担忧的望着他道:“老爷,这可如何是好?您得赶紧想想法子啊?”
“想法子。想法子。你就知道要我想法子,自己怎么不想?”洪道台咆哮起来,“看看你做的好事。连几个下人都处置不好,惹出如此大的事端。”
“老爷,我就是问了马嬷嬷几句,谁知道她愣是什么都不说。我……”洪夫人也是很委屈,她也没怎么马嬷嬷。谁知道马嬷嬷的外孙女居然就那么跑了出去。
“你还想要怎么样?”洪道台气得胡子直抖,“满屋子的丫鬟婆子,人人都听见了,难不成你还能把所有人都灭口不成?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这事呢。你不为难马嬷嬷还好,一为难她,其他下人指不定怎么害怕。这事情不就糟了?”
“可是……”洪夫人还想说什么,看洪道台狠狠瞪着她。就不敢说了。
洪道台当机立断:“现在有两件事要做,第一,把马嬷嬷放出来,好生安慰,让她把小霞找回来,从此善待她们祖孙,第二,褚家的案子不能再拖了,免得越审扯出的事情越麻烦,自己撤诉吧,就说自己的儿子素有顽疾,是病发身亡。”
洪夫人一听,眼睛立即瞪得圆圆的,一脸的不敢置信,第一件还好,可这第二件,杀子之仇,就那么放过了,如何对得起儿子的在天之灵?她眼泪不由得落了下来,“老爷,难道我们的儿子就那么白白被人打死了?”
“这个逆子做出这等事,要活到现在,我也要亲手将他打死。”洪道台面色铁青,他不是一时的气话,真后悔当初这个逆子在胡侍郎家惹出那么大一个祸端,他没有当机立断,将这个逆子打死,就算不打死,也送到乡下关起来,还由着他在燕城胡闹,给他机会惹出这等足够灭门的大祸来。
这个逆子如此胆大妄为,若真是动了那个不该动的贵女,把他们洪家都杀了,也不足以消别人的心头之恨。
“这都怪胡家那贱人,自从这贱人进了门,我们洪家就没有安生过。”洪夫人边落泪边埋怨,“老爷,您当初就不该跟胡家结亲。”
不用洪夫人埋怨,洪道台其实早就后悔了,若当初嫁过来的是胡大小姐,他可能就会狠狠心,只是嫁过来的是胡三小姐,那件事的底细他是知道的,始作俑者是胡大小姐,这样的媳妇无论如何都是不能留的。
可后来胡家提出将胡三小姐嫁过来,胡家弄的这点小花招也是瞒不过他的眼睛,他想着这样更好,胡三小姐不是胡侍郎的亲生女儿,父亲官职卑微,有什么事,娘家不会出头。
之后看着胡三小姐老老实实的样子,心思也不像是她姐姐那么恶毒,就想着,既然如此,还是留着吧,多一事不如省一事,谁能想到,这胡家的女儿全是一个样,只不过闷声不响的更是歹毒。
自己儿子做下这等事,若没有胡东梅的帮忙,他是说什么都不信的,至少胡七小姐肯定也是在胡东梅的帮助下才让自己儿子得手,深居高门大院的小姐,没有人从中穿针引线,怎么可能被外男……
想到这里,他也恨不得把胡东梅给撕碎了,只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办法,连马嬷嬷都知道把事情原委告诉外孙女,让她见情况不对立即去官府求救,胡东梅肯定更是留有后手,如今唯有把这位姑奶奶供起来了,希望她看在儿子的份上,也不要乱说话,否则鱼死网破对谁都没有好处。
细想整件事,可能马嬷嬷真是没有听到什么,这胡东梅就是虚晃一枪,她说出的胡七小姐事件,有些无关痛痒,姐夫跟小姨子有点什么,根本不算什么稀奇事,胡七小姐已死,胡家如今的状况根本不可能找他算账,就算这事传出去,也不过是些风言风语,影响不了大局。
胡东梅在自己妻子耳边说的那几个名字才真真要命。
……
褚家。
褚家二老直到两个儿子都回来了,这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褚太太高兴得直落泪,一会说要去庙里拜拜,给菩萨重塑金身,一会说日后要吃长斋,又要给儿子做好吃的补一补身子……
相比褚太太的激动,褚老爷想得更多的是以后。
蒙思早在刚得到褚家两兄弟要无罪释放的消息,就第一时间去了蒙家。对蒙夫人表示了感谢。对此,蒙夫人提了一个建议。
要褚家不要将此事声张,褚家两兄弟也不要在燕城久留。尽快离开燕城,褚家全家在把生意处理掉之后,最好也离开。
这案子如此判决,想必不服之人会很多。有居心叵测者说不定会以此大做文章,说是蒙家利用权势威逼官府将两兄弟无罪释放。到时候事情就难以说清了,毕竟褚家兄弟打死洪二公子是事实,就算是路见不平,到底也是人命一条。连个杖责都没有,关了几日就放了出来,也实在说不过去。
事已至此。最好的法子是褚家赶紧离开,只要不在人家眼前晃悠。别人看不到就会慢慢忘记,若还是在燕城地界上做生意,每日在人眼前晃动,难免过于招摇。
蒙思自然是听蒙夫人的,早先褚老爷也有要离开燕城的打算了,并且一些田地铺面都在悄悄专卖,为的是多筹集一些银子,儿子的官司肯定有要出大钱的地方。
现在若是离开,倒也不显得太过匆忙。
并且去的地界,蒙夫人也替他们想好了,若是他们一时想不到好的地方,蒙夫人就建议他们去蒙雁夫家的老家,龙门县。
一来么,这龙门县离燕城也不算远,不至于让他们水土不服,二来么,蒙雁的夫家周家在当地是名门望族,多少能照拂一下,地方上的恶霸流氓轻易不敢欺辱他们。
蒙思对蒙夫人的安排又是再三感谢的。
褚老爷听了之后,也是满心感激,难得亲家如此劳心劳力,尤其蒙思还不是蒙夫人的亲孙女,蒙夫人还能如此劳心劳力,简直菩萨心肠,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别说龙门县,只要一家人能平安在一起,天涯海角,他们也愿意去。
……
消息传回定王府。
苏宜晴对这样的结果,也不能说不满意,但要说高兴,也谈不上什么高兴,就是不喜不悲。
洪家突然就那么撤诉了,让她颇有些意外,据说是因为朱应抓到了洪二公子长期服用某种药物的把柄,洪家生怕家丑外扬,就不想要将案子拖下去了。
她直觉这件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只是这与她终究没有太大的关系。
相比褚家兄弟不幸的遭遇,她更加关心的是大荆使团的问题。
大荆使团要来的消息,最近在燕城已经隐隐流传,百姓反应不一,一些人有些事不关己,一些人则有些愤恨,不过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就算不喜,也顶多埋怨几声,到没有想要怎么样,毕竟谁也不想要再起干戈。
这战事一起,最受苦的还不是普通老百姓。
只是好战分子哪里都有,有些人就是想要天下大乱,这大荆使团在路上被袭击了两次,好在果郡王倒也不是无能之辈,带的护卫也很强悍,成功击退了袭击者,就算两边都有伤亡,不免要在当地休养那么一些时日。
苏宜晴就有些担忧。
为此,蒙夫人亲上果郡王府,替她打听第一手消息。
果郡王妃态度还是有些高傲,但对于这些消息,还不至于藏着掖着,反正也不值得保密,只是让蒙夫人知道就算了,切勿到处宣扬就是了。
就是时候,对身边贴身的丫鬟婆子讥笑了几句,大概也就是说,蒙夫人小题大做,小家子气什么的。
这几句话传到薛老太妃耳朵里。
薛老太妃立时就生气了,命人将果郡王妃找来。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说人家小家子气,你这背后嚼舌根又算怎么回事?”薛老太妃声色俱厉的冲果郡王妃喝道。
“媳妇知错了。”果郡王妃不敢辩解,跪在薛老太妃的跟前认错,暗恨身边的丫鬟婆子居然如此快嘴,非得换掉不可。
“你错了,错在哪里知道么?”薛老太妃语气冷冰冰的。
“媳妇不该瞧不起未来亲家。”果郡王妃低着头,一脸的真诚。
“就说你连错在哪里都不知道。”薛老太妃又是冷笑一声,“这个世上谁也不是圣人,总有喜欢的和不喜欢的,瞧得起谁,瞧不起谁不要紧,可是你不该乱嚼舌根,让这些话语传来出去,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媳妇知错,请老太妃不要气坏了身子。”果郡王妃是一个字都不敢反驳的,当人家媳妇几十年,这短短几个月,她才真真低头了,以前对薛老太妃,不过都是表面功夫,做给别人看的,薛老太妃也不会刻意找她麻烦,她自然也就做做样子,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最近,她也不知道怎么了,频频做错事情,让薛老太妃来收拾残局,果郡王也在埋怨她,自然在薛老太妃面前抬不起头来。
薛老太妃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我是对你严厉么?你也不看看如今我们府里什么情况,蒙家又是什么情况,怎么能得罪他们呢?且不说两家是亲家,日后又相互帮衬的地方,就你女儿,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日后是要做人媳妇的,你这个做母亲的成日看不起亲家,你女儿耳濡目染的,要也有这样的想法,嫁过去之后还怎么过日子?”
“媳妇没有在女儿面前说这些。”果郡王妃忍不住出声辩解,她还不至于无知到这个地步,知道那些话可以在女儿面前说,那些不能。
“谁也不是傻子,你心里有这样的想法,对跟前的丫鬟婆子都说,你女儿怎么会一点察觉都没有呢?”薛老太妃忍不住又要训斥了,“你也别怪跟前的丫鬟婆子嘴碎,自己都管不住自己的嘴,还指望谁能替你保守秘密?真真一点都不想要让人知道,就把话都烂在肚子里,只要说了出来,就要有传扬。。。。(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六章 新宠
以前的大周也是游牧民族起家,可经过几百年的发展,想着大荆学习,将大荆的文化融入其中,早已经脱离了单一的游牧状态,而猛族多数人却还在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
有点可笑,一方面羡慕别人的富庶,一方面又看不起别人的生活方式。
香山公主不知道自己的心境什么时候开始,起了这样的变化,以前的她是赞成族人的想法的,大荆男子懦弱无能,对不起那一大片富饶的土地,应该让给强者。
可现在她却觉得与其靠着掠夺别人变强,不如自己努力,之前猛族跟大周通商,就是一笔双赢的买卖,用自己多余的东西换去自己没有的,一举两得,也没有人会因此受到伤害,但有些人太贪心,无论是猛族还是大周,都有一些害群之马,硬生生把互惠互利的生意给搅了,弄得大周民怨沸腾,两国关系紧张。
她想要改变这样的状态,却不知道该从何入手,甚至不知道该跟谁商量。
“公主……”苏宜晴眼神一黯然,幽幽叹息,“你现在可以理解我当初的想法了吧?不是漠不关心,但我们是弱质女儿身,又被困在这深深宅院,如今的局势并非一两个人造成,大势所趋,一两个人很难改不变什么,与其飞蛾扑火,不如静下心来,看看自己能做什么,尽一份心力吧,不要太过强求,当然最重要的是要自己看得开,很多时候,我自己也看不开,焦虑是在所难免的,不过我一直提醒自己。越是焦虑的时候就越不要做什么,不能保持冷静所做的决定多数是错误的。”
“王妃是怎么做到的时刻提醒自己?”香山公主觉得苏宜晴的话很有道理,就问起一些小诀窍。
苏宜晴抚摸了一下别人根本看不见的戒指,想起戒指的由来,便道:“若是怕自己忘记,可以打造一样特别一些的首饰,最好是手镯。手链之类能轻易看到的。每一次看到就能提醒自己了。”
“这样啊!”香山公主想想的确很有道理,回头就去打一样新的手镯。
正聊着,定王府的小丫鬟来报。说是权四太太来访。
香山公主想着已经打搅一段时间了,这定王妃有客,也许人家也有什么要事要谈,就不打搅了。起身告辞。
苏宜晴按礼节挽留了一下,香山公主推说府里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不便久待,她也就不在勉强,亲自送香山公主到二门。
之后才回来,又换了一身衣裳。重新梳了头,这才到花厅见权四太太,说起来。这又是做贵妇的一个麻烦之处,每见一个客人。就得重新换一次衣服,哪怕两个客人只相隔半个小时,人多的时候匆忙得连口水都没得喝。
权四太太并不是无事上门闲聊之辈,以前虽然也常常上门,但都是先得了定王府丫鬟拐弯抹角的暗示,这才上门来陪王妃说说话,传递一下外头的消息。
这次没有得到暗示就上门,她是有急事,得到了一个还不是很确切的消息,但觉得有必要告诉定王妃一声。
见了面,权四太太也没有一股脑的就将话说了出来,她也是个人精,得先试探一下王妃现在的心情之类的,否则这坏消息一说出来,王妃震怒,她不免要受到池鱼之灾,这就得不偿失了。
若不是蒙夫人今日因着褚家之事能顺利解决,心情愉悦便到寺庙里小住几日,礼佛还神,她无人商量,事情又急了些,她只能来先通知一下定王妃。
苏宜晴也是善于察言观色之人,看权四太太神色就知道她一定有话说,而不是扯一些无谓的话题。
故而在说了一会话之后,主动问:“四姨妈,是否有什么事情?又是只管说,亲戚之间用不着这许多顾忌。”
被看穿了心事,权四太太有些尴尬,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最近家中来了一个行商,传来一个消息……也没有确定是否真消息,所以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王妃,这可能是个假消息,扰了王妃的心境,可就是我的大罪过了。”
苏宜晴微微一笑:“四姨妈,但说无妨,我嫁入这定王府以来,什么大事小事没有经过,若说一个消息就能扰了我的心境,我现在早烦死了。”
“是,王妃的心性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权四太太在说重点之前不忘奉承了一句,然后望了望四周才压低声音道,“听那商人说,定王爷在边境那边收了一个美人……”
苏宜晴眼眸微微一动,很快又恢复正常,只道:“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王爷在那边,身边始终还是需要一个人照顾的。”
镇守边关的高级将士,有的几年难得回一趟家,妻儿又不能跟在身边,便会再当地收一两个貌美女子做侍妾,是极为正常的,按理说,这根本就不值得权四太太特意来相告。
连御风在外头的名声,在那边身边真一个人都没有,那才奇怪呢。
权四太太犹豫了一下,才道:“是,这男人多数都如此,只是听闻这个女子不一般。”
“王爷看上的,自然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苏宜晴又有些漫不经心了。
权四太太咬咬牙,说出了重点,“听闻……那个女子长得……长得跟之前的定王妃,也就是那位大荆郡主极为相似……”
苏宜晴微微皱了一下眉,又迅速恢复了正常,只是沉默不语。
“王妃,王妃您没事吧?”权四太太担忧的道,“瞧我这张嘴,这消息根本也没有确实,我真不该在王妃跟前乱说。”
“无妨的,四姨母不必在意,我还得谢谢四姨妈告之这个消息。”苏宜晴微微一笑,“别说只是传闻,就算是真的。也没什么的,不过是一个长得像的女子。”
“是啊,是啊,是我大惊小怪,先头那个宁雅儿不也说跟宁王妃长得像……”权四太太说着,又想要打一下自己的嘴,真是说多错多。宁雅儿的事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当初也曾闹得定王府人仰马翻,若不是王妃突然怀孕,稳占上风。将王爷的心彻底拢了过来,胜负还未可知呢,提什么不好,偏要提这个。真是的。
“我是真的感谢四姨母。”苏宜晴真诚的说道,“谢谢您告之我这个消息。无论真假,我都不希望这些消息传遍全称的时候,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这样一说,权四太太就放心了。她就是担心这个,这才及早来通知的,这种事定王府的下人肯定不会主动跟王妃说。可真传得满城风雨,自然会有好事者告诉王妃。到时候王妃只怕会责怪娘家人不及早告之,而她对这些小道消息一向灵敏,王妃头一个就会责怪于她。
说了这个消息之后,权四太太也不敢在久留,找了一个借口就告辞了,寻常人听到这种消息只怕是不高兴的,不好再烦着人家。
权四太太走了之后,苏宜晴还在花厅里坐了一小会,然后才回房歇着。
这个消息让她觉得有些意外,倒不是意外连御风会有什么心思,若说别的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做为女人她可能会多心一下,但一个长得酷似之前的她的女人,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或者说,就算担心,也不是担心连御风跟那个女子会有什么男女之情,只是担心不知道这人又在打什么主意?
弄一个跟之前的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有些不太相信,真要这样,岂不是自找麻烦?但之前的她是大荆贵女,不说大门不出二门,但见过的人都非常少,古代有没有照相机,能清晰拍下人的样貌,过了这些年,就算是相熟之人站在面前,只怕也不敢认定这就是她。
而如今,连一个行商都知道,这女人长得像她,明显是有人刻意善布的消息,也许就有那么一两分的相像,甚至连一两分都没有,只不过跟大荆见过她的人口中形容的她差不多,又或者就是大荆传统贵女的形象。
“王妃……”绿藤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打搅了苏宜晴的沉思。
苏宜晴淡淡道:“什么事?”
绿藤低头回答:“奴婢在外头听到了一个消息,不知道该不该跟王妃说。”
又是这样一句开场白,苏宜晴有些不耐道:“你都说了,还问什么?难不成还想说半截藏半截让我猜不成?又或者不是好消息,非要我恕你无罪才肯说?”
“不,不,奴婢不敢如此想?”绿藤脸上露出惶恐之色,只是这点惶恐之色看在苏宜晴严重,也是装的。
苏宜晴只静静看着她不说话。
绿藤这才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所以奴婢才犹豫该不该跟王妃说……是关于广少爷的。”
广少爷,苏宜晴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蒙夫人的大儿子蒙广,她先前的心思都在连御风和那个传说长得像她的女人身上,以为绿藤支支吾吾说的是这件事,没想到她会提别的。
“说下去。”苏宜晴想着蒙家的事她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
绿藤道:“奴婢得到消息,广少爷跟碧波楼里的一位姑娘……好上了。”
碧波楼,一位姑娘,苏宜晴顿时想到,这碧波楼定然是青楼,蒙广血气方刚的少年人,又常年在军营,一旦有机会,很难经受得住诱惑,发生点什么也并不奇怪。
定王府善于收集情报,想必在秦楼楚馆中耳目众多,知道这些事也不寻常。
“那是个什么样的姑娘?”苏宜晴随口问道。
绿藤回答:“是碧波楼里新出的花魁,姓水,叫水中月,卖艺不卖身,那一日被恶霸纠缠,广少爷正好路过,就出手救了下来,水姑娘心生感激,于是就……”
还真是俗气到极点的戏码,能不能有点新意?苏宜晴颇为心烦,便问:“有没有查到是谁在背后主使?”
绿藤摇摇头:“没有,正是如此,奴婢才觉得困扰,所以便禀报王妃。”
如果有人在背后设计,那么倒好办了,使些手段惩治了背后主使之人,谅他们也不敢在做什么。
可完全意外,没有人主使的,就不好出手,免得出什么岔子,落得吃力不讨好。
苏宜晴想了一下,又问:“若无人主使,这蒙广如何接近的这位花魁?青楼里不都是认钱不认人的么?蒙广常年在军营,根本就没有开销,蒙府也不像一般溺爱儿子的府邸,送大笔的银钱让儿子花费,他如何花得起这份钱?”
秦楼楚馆一向是富贵人家花天酒地的地方,去哪里的人什么都可以没有,唯独一定要有钱,没有钱,管你身份在如何显赫,都没有白吃白喝的道理。
绿藤道:“王妃有所不知道,这碧波楼不同于别家青楼,这里的姑娘都是自来自去的,跟楼里签订的合约也跟别处不同,只要将赚到的钱分一部分给楼里,这些姑娘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楼里是不管的,所以他们的姑娘也跟别处不一样。”
苏宜晴明白了,这不就是前世说的分成形势么,只要长得够美,能够给碧波楼带来利益,碧波楼就不会过于约束这些姑娘,这个规矩看似减少了许多利益,但是好处也多,很多不想要被困住的姑娘都涌来。
而且既然是分成,那么这些姑娘就会比别处更加卖力,赚得多才分的多,楼里的姑娘更新得也很快,一旦赚不到钱的,立即就被扫地出门。
碧波楼也不用像别的青楼一般,从小就花钱培养那些姑娘,须知培养一个花魁不容易,就跟现代的电影明星一样,也没有人能判断哪个姑娘绝对就能红,有些看似让人惊艳的姑娘,到了镜头前就显得平庸了,或者一直就是一个花瓶,无法突破,反而那些看似平平的姑娘,不时有惊人之举。
这些都是说不准的,不用本钱的生意,自然是稳赚不赔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七章 当机立断
苏宜晴自问从来没有歧视过那些命运比别人更加凄惨的可怜女子,只是从来到这个世界一直遵从这个世界规矩的她,并不希望那些越界行为。
私定终身在这里就为世俗所不容,人情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这是她前世看到的一句名言,换成这里,就是不能破坏这个世界的规矩。
大周律法也有那么一条罪责,勾引有妇之夫,蒙广已然订亲,还是圣上御赐的姻缘,由不得双方反悔,自然也算是有妇之夫,破坏御赐姻缘可比有妇之夫严重得多。。
这桩亲事不说人尽皆知吧,只要有心就能打听到,在这种情况下,这个水中月还跟蒙广牵扯不清,就是有违礼法,就是不该。
想到这里,苏宜晴不由得看了绿藤一眼,这丫鬟倒是会在适合的稍后转移视线。
眼下这件事该如何呢?她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当不知道,绿藤才刚得到的消息,显然别人还不知道,这种事要快些解决,不然闹得满城风雨的,会伤了两家颜面。
若是告之蒙夫人,以蒙夫人的手段,愤恨之下,只怕下手会很重,到时候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却也麻烦。
苏宜晴仔细想了想。吩咐绿藤,将蒙广叫来。
定王府办事效率很快。
蒙广刚想要出门,就被定王府的侍卫给堵住了,说是王妃要见他,之后也不给蒙广换身隆重些的衣裳的机会,几乎是半压着,将他压到了苏宜晴的面前。
蒙广一路上都踹踹不安,他是定王的小舅子。自己的二姐姐可是堂堂王妃,但这些侍卫居然敢对他如此无礼,显然是有恃无恐的。
若说他最近做错了什么,那么就只有一样,跟水姑娘的私情。
在定王府的偏厅里,见到衣着华贵,妆容精致。眼中却一片冰冷的苏宜晴。蒙广腿不由得有些发软。
他虽然在军营中长大,胆气比一般男子强些,但军营里。上下级更是分明,在上官面前,低级兵卒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父亲有意锻炼他。不许他在外头说是蒙家子弟,只当寻常人家的孩子。一切都跟别人一样。
所以他在军营里也没有得到什么特别的照顾,因此对于上位者,他有一种习惯性的敬畏。
苏宜晴冷冷的看着蒙广,一声不吭。直到看得蒙广心里是发虚,半天才想起行礼,之后挤出一句:“给二姐姐请安。”
“不必多礼了。”苏宜晴冷淡道。“广弟还是送亲那日来的的定王府吧?平日里怎么就没想过要来看看我这个二姐姐呢?”
“二姐姐……我不是不想来,只是一直在军营……过年回家也才呆几日……没。没时间,不,是怕打搅了二姐姐……”蒙广这几句话说得是异常结巴,大男人的,两句话说下来,脸涨得通红跟个小姑娘似的。
“你在害怕什么?”苏宜晴冷冷说道。
“我……没,没害怕。”蒙广又结巴起来。
苏宜晴上下仔细打量了他,长得倒是英气十足,身形也挺拔,一看就是当兵的,只是这气势就有些不足了,浓眉大眼倒是有些傻气,蒙也和蒙夫人都不是胆小之辈,生出的儿子却一点都不像他们。
蒙广被苏宜晴看得心里发毛,却又不敢乱动,只低着头看地上。
苏宜晴淡淡问道:“最近在家都做些什么?”
蒙广道:“也没做什么,回家不到一个月……就在家呆着……看书。”
苏宜晴随口问:“哦!都看些什么书?”
“也就是一些兵法策略。”蒙广回话的时候更是不敢抬头。
苏宜晴道:“书院有没有去过?”
蒙广道:“这个到没有,父亲母亲以前是单独给我请的先生,之后就去军营跟大伙一起学的兵法,没有进过普通书院。”
“我说的书院可不是普通的书院。”苏宜晴笑笑,“我说的是城西那边的书院,什么红袖书院,绿柳书院之类的。”
“没有,没有去过,父亲母亲不让我去那种地方。”蒙广急忙摆手。
“那父亲母亲让你去碧波楼了?”苏宜晴瞬间又冷下脸来。
蒙广先是一惊,随后下意识就想要否认,可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硬是又吞了下去,脸上露出了一抹倔强之色。
苏宜晴也不在拐弯抹角了,只道:“既然找你来,我就不是捕风捉影道听途说,只是还想要听听你的说法,或许有什么误会,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蒙广握紧拳头,半晌才倔强道:“我……跟月儿是真心相爱的,月儿是个清白的好姑娘。”
“你倒还算是敢作敢当。”苏宜晴缓和下面容,“既然真心相爱,你们是打算长相厮守了?”
蒙广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苏宜晴轻笑一声:“你打算怎么做?别忘记,你还有婚约在身,打算未成亲先纳妾,让你口中清白的好姑娘成为人人看不起的妾侍,还是你觉得两人只要真心相爱就够了,别人什么都不需要?有情饮水饱?又或者这位好姑娘觉得只要能呆在你身边,为奴为婢也愿意,而你也觉得能呆在你身边就是无上荣耀,哪怕在别人眼中她是自甘下贱。?”
“我……”蒙也犹豫了好一会,才道:“我会拼死沙场,用军功换得跟月儿长相厮守的机会,不会委屈月儿的……就像邵将军一样。”
“真是好大的口气。”苏宜晴又笑了起来,“好,我也不说看低你,只是眼下边关并无战事,一时半会可能不会给你拼死沙场的机会,眼下该当如何?”
蒙广被问住了,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祈求道:“请二姐姐帮帮我。”
苏宜晴又冷下脸来:“帮你,如何帮你?冒着大不敬之罪。替你去求皇上取消那门婚姻,还是想让我说服父亲母亲拖着人家果郡王府的亲事,迟迟不成婚,将人家姑娘拖成老姑娘,直拖到你在沙场上争得了能让皇上开恩成全你们这对痴情人的军功?”
这……蒙广终究不是无耻之徒,实在说不出某些不负责任的话。
苏宜晴轻叹一声:“罢了,我也不想棒打鸳鸯。既然你说你跟这个什么月儿真心相爱。非卿不娶,那勉强压着你迎娶乐文小姐,也不过是害了人家姑娘。让世间平添一对怨偶,让两府结仇,不如想法取消了这门亲事,成全你们。”
“多谢二姐姐。”蒙广狂喜。连连磕头。
“先别谢……”苏宜晴摆了摆手,制止了他。“你是圣旨赐婚,不是说想解除就能解除的,既然你觉得你爱情比什么都重要,明知道这段情影响家族利益。甚至还会给家族带来灾祸,还是置之不理,那么干脆什么都舍弃。我会跟父亲母亲商议,将你逐出家门。从此不再是蒙家人,至于日后,你若是真有出息了,还念着家族养育之恩,就可以回来,这样也算对果郡王府有交代,虽然圣上还是会责罚,不过也不会重到家族承受不起。”
“二姐姐……”蒙广彻底呆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蒙家啊。
苏宜晴也不再跟他废话多说什么最后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也不用这一时半刻就做决定,想好了再来回我,只是这段时间要收敛一下,不要再到碧波楼去。”
说完,苏宜晴也不再给蒙广说话的机会,让人将他带了出去。
蒙府之事,本也瞒不过蒙夫人。
只是前段时间蒙夫人被褚家之事困扰,一时间也就没顾得上盯着儿子,而她心情烦躁的稍后,丫鬟婆子谁也不敢多嘴,故而察觉的晚了些。
这次她从庵堂里回来,立即就有想要邀功的婆子将此事告之了她,也是因为蒙广就在自己家门口被定王府的侍卫请走,动静大了些,瞒不住。
蒙夫人火冒三丈,当即找来蒙广,训斥了一番。
直到蒙夫人训斥完,蒙广才敢将二姐姐找过他,已经处置之法说了出来。
蒙夫人听完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发黑,跌坐在椅子上,指着蒙广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母亲,母亲息怒。”蒙广见状,也紧张起来。
蒙夫人喘了好一会气,手指颤抖的指着儿子道:“你,你真是我的好儿子,为了一个烟花女子,居然连父母宗族都不要了。”
“母亲,儿子没有不要……”
“住口。”蒙夫人厉声呵斥起来,“你还敢顶嘴,也罢,正如你二姐姐说的,你就自出家门去吧,记住,除了身上穿的这件衣裳,什么也不许带,快走,免得你父亲回来,想走也走不了,以你父亲的脾气,非把你打死谢罪不可。”
“母亲。”蒙也一下子傻了,被母亲责骂他也有心理准备了,可没想到母亲居然二话不说,就要他赶走。
蒙夫人当即招来仆妇,二话不说,便将蒙广赶出门去。
……
果郡王府内。
果郡王妃也听闻了此事,也莫怪她得到消息,蒙夫人就那样将儿子赶出门去,底下的丫鬟婆子都看到了,自然有嘴快的,一来二去可不就传到了果郡王妃耳朵里。
心痛女儿的果郡王妃当即想要杀上门去找蒙家人算账,这算怎么回事?蒙家倒是不心疼儿子,可她女儿乐文怎么办?
果郡王妃身边的嬷嬷将她劝了下来,说是这事还是先跟薛老太妃商量一下,免得擅作主张闹大了,老太妃又生气,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
果郡王妃想想也是,这门亲事真要结不成,还得劳烦薛老太妃进宫去求求宫里的老太妃们,一起帮忙说说话,看看能不能取消了这门亲事,反正本来她就不想要将女儿嫁入蒙家这个没规矩的人家,现在又是蒙家的儿子自己出错,与她果郡王府无关,她乐得取消这门亲事。
在果郡王妃将事情原原本本告之薛老太妃之后。
薛老太妃半闭着眼睛,问:“你想如何?”
“这门亲事是圣上赐婚,如今蒙家儿子做出这等事来,自然是他们的错。”果郡王妃理直气壮道,“我果郡王府可以在圣上面前告上他们一状。”
薛老太妃叹息着摇摇头:“你啊,还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真要进宫告状,你是给蒙家难堪还是给圣上难堪?这不是摆明指责圣上乱点鸳鸯,把你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不成器的,你觉得圣上会觉得是自己看走眼,委屈了你的宝贝女儿还是觉得你无事生非?”
果郡王妃一听,顿时有些冒冷汗了,可是叫她就那么忍下这口气,她又实在不甘心。
薛老太妃道:“这也难怪别人家的孩子,同样的英雄救美,人家姑娘就感激万分,以身相许,而你们呢?不仅半句感谢都没有,还不明是非,以为人家是图谋不轨,两相对比,是人都会有别的心思。”
“我们乐文是金枝玉叶,怎么能跟那等烟花女子相比?”果郡王妃还是很愤愤不平。
薛老太妃瞥了儿媳妇一眼,“你若是一直存着这心思,认为女儿高人一等,就该被人当菩萨供起来,那你女儿嫁到谁家都是一样的,天底下那个做婆婆做丈夫的,会哄着媳妇让着媳妇?你也有儿子,怎么不设身处地想想,若是你,你愿意?”
果郡王妃说不出反驳之言,只低声道:“难道这事就那么算了?”
薛老太妃又长叹一句,“蒙家如此处置也不能说对不住你了,好歹他们没有包庇自己的儿子帮着隐瞒,这少年人,血气方刚又天真了些,多数是这样了,等他在外头吃了苦头回来,自然就会好了,吃一堑长一智,现在出这种事,总比乐文嫁过去才出要好,浪子回头金不换。”
“可是……若是蒙家小子愣是不肯回头,反而跟那青楼女子……这可怎么办?”果郡王妃实在不甘心就那么算了,可又觉得薛老太妃说得对,最近果郡王妃颇为不得圣心,若是在闹出让圣上厌恶之事,只怕这爵位就保不住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八章 现实
,稍后换过来
苏宜晴自问从来没有歧视过那些命运比别人更加凄惨的可怜女子,只是从来到这个世界一直遵从这个世界规矩的她,并不希望那些越界行为。
私定终身在这里就为世俗所不容,人情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这是她前世看到的一句名言,换成这里,就是不能破坏这个世界的规矩。
大周律法也有那么一条罪责,勾引有妇之夫,蒙广已然订亲,还是圣上御赐的姻缘,由不得双方反悔,自然也算是有妇之夫,破坏御赐姻缘可比有妇之夫严重得多。。
这桩亲事不说人尽皆知吧,只要有心就能打听到,在这种情况下,这个水中月还跟蒙广牵扯不清,就是有违礼法,就是不该。
想到这里,苏宜晴不由得看了绿藤一眼,这丫鬟倒是会在适合的稍后转移视线。
眼下这件事该如何呢?她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当不知道,绿藤才刚得到的消息,显然别人还不知道,这种事要快些解决,不然闹得满城风雨的,会伤了两家颜面。
若是告之蒙夫人,以蒙夫人的手段,愤恨之下,只怕下手会很重,到时候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却也麻烦。
苏宜晴仔细想了想。吩咐绿藤,将蒙广叫来。
定王府办事效率很快。
蒙广刚想要出门,就被定王府的侍卫给堵住了,说是王妃要见他,之后也不给蒙广换身隆重些的衣裳的机会,几乎是半压着,将他压到了苏宜晴的面前。
蒙广一路上都踹踹不安。他是定王的小舅子,自己的二姐姐可是堂堂王妃,但这些侍卫居然敢对他如此无礼,显然是有恃无恐的。
若说他最近做错了什么,那么就只有一样,跟水姑娘的私情。
在定王府的偏厅里,见到衣着华贵。妆容精致。眼中却一片冰冷的苏宜晴,蒙广腿不由得有些发软。
他虽然在军营中长大,胆气比一般男子强些。但军营里,上下级更是分明,在上官面前,低级兵卒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父亲有意锻炼他,不许他在外头说是蒙家子弟。只当寻常人家的孩子,一切都跟别人一样。
所以他在军营里也没有得到什么特别的照顾,因此对于上位者,他有一种习惯性的敬畏。
苏宜晴冷冷的看着蒙广。一声不吭,直到看得蒙广心里是发虚,半天才想起行礼。之后挤出一句:“给二姐姐请安。”
“不必多礼了。”苏宜晴冷淡道,“广弟还是送亲那日来的的定王府吧?平日里怎么就没想过要来看看我这个二姐姐呢?”
“二姐姐……我不是不想来。只是一直在军营……过年回家也才呆几日……没,没时间,不,是怕打搅了二姐姐……”蒙广这几句话说得是异常结巴,大男人的,两句话说下来,脸涨得通红跟个小姑娘似的。
“你在害怕什么?”苏宜晴冷冷说道。
“我……没,没害怕。”蒙广又结巴起来。
苏宜晴上下仔细打量了他,长得倒是英气十足,身形也挺拔,一看就是当兵的,只是这气势就有些不足了,浓眉大眼倒是有些傻气,蒙也和蒙夫人都不是胆小之辈,生出的儿子却一点都不像他们。
蒙广被苏宜晴看得心里发毛,却又不敢乱动,只低着头看地上。
苏宜晴淡淡问道:“最近在家都做些什么?”
蒙广道:“也没做什么,回家不到一个月……就在家呆着……看书。”
苏宜晴随口问:“哦!都看些什么书?”
“也就是一些兵法策略。”蒙广回话的时候更是不敢抬头。
苏宜晴道:“书院有没有去过?”
蒙广道:“这个到没有,父亲母亲以前是单独给我请的先生,之后就去军营跟大伙一起学的兵法,没有进过普通书院。”
“我说的书院可不是普通的书院。”苏宜晴笑笑,“我说的是城西那边的书院,什么红袖书院,绿柳书院之类的。”
“没有,没有去过,父亲母亲不让我去那种地方。”蒙广急忙摆手。
“那父亲母亲让你去碧波楼了?”苏宜晴瞬间又冷下脸来。
蒙广先是一惊,随后下意识就想要否认,可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硬是又吞了下去,脸上露出了一抹倔强之色。
苏宜晴也不在拐弯抹角了,只道:“既然找你来,我就不是捕风捉影道听途说,只是还想要听听你的说法,或许有什么误会,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蒙广握紧拳头,半晌才倔强道:“我……跟月儿是真心相爱的,月儿是个清白的好姑娘。”
“你倒还算是敢作敢当。”苏宜晴缓和下面容,“既然真心相爱,你们是打算长相厮守了?”
蒙广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苏宜晴轻笑一声:“你打算怎么做?别忘记,你还有婚约在身,打算未成亲先纳妾,让你口中清白的好姑娘成为人人看不起的妾侍,还是你觉得两人只要真心相爱就够了,别人什么都不需要?有情饮水饱?又或者这位好姑娘觉得只要能呆在你身边,为奴为婢也愿意,而你也觉得能呆在你身边就是无上荣耀,哪怕在别人眼中她是自甘下贱。?”
“我……”蒙也犹豫了好一会,才道:“我会拼死沙场,用军功换得跟月儿长相厮守的机会,不会委屈月儿的……就像邵将军一样。”
“真是好大的口气。”苏宜晴又笑了起来,“好,我也不说看低你,只是眼下边关并无战事,一时半会可能不会给你拼死沙场的机会,眼下该当如何?”
蒙广被问住了,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祈求道:“请二姐姐帮帮我。”
苏宜晴又冷下脸来:“帮你。如何帮你?冒着大不敬之罪,替你去求皇上取消那门婚姻,还是想让我说服父亲母亲拖着人家果郡王府的亲事,迟迟不成婚,将人家姑娘拖成老姑娘,直拖到你在沙场上争得了能让皇上开恩成全你们这对痴情人的军功?”
这……蒙广终究不是无耻之徒,实在说不出某些不负责任的话。
苏宜晴轻叹一声:“罢了。我也不想棒打鸳鸯。既然你说你跟这个什么月儿真心相爱,非卿不娶,那勉强压着你迎娶乐文小姐。也不过是害了人家姑娘,让世间平添一对怨偶,让两府结仇,不如想法取消了这门亲事。成全你们。”
“多谢二姐姐。”蒙广狂喜,连连磕头。
“先别谢……”苏宜晴摆了摆手。制止了他,“你是圣旨赐婚,不是说想解除就能解除的,既然你觉得你爱情比什么都重要。明知道这段情影响家族利益,甚至还会给家族带来灾祸,还是置之不理。那么干脆什么都舍弃,我会跟父亲母亲商议。将你逐出家门,从此不再是蒙家人,至于日后,你若是真有出息了,还念着家族养育之恩,就可以回来,这样也算对果郡王府有交代,虽然圣上还是会责罚,不过也不会重到家族承受不起。”
“二姐姐……”蒙广彻底呆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蒙家啊。
苏宜晴也不再跟他废话多说什么最后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也不用这一时半刻就做决定,想好了再来回我,只是这段时间要收敛一下,不要再到碧波楼去。”
说完,苏宜晴也不再给蒙广说话的机会,让人将他带了出去。
蒙府之事,本也瞒不过蒙夫人。
只是前段时间蒙夫人被褚家之事困扰,一时间也就没顾得上盯着儿子,而她心情烦躁的稍后,丫鬟婆子谁也不敢多嘴,故而察觉的晚了些。
这次她从庵堂里回来,立即就有想要邀功的婆子将此事告之了她,也是因为蒙广就在自己家门口被定王府的侍卫请走,动静大了些,瞒不住。
蒙夫人火冒三丈,当即找来蒙广,训斥了一番。
直到蒙夫人训斥完,蒙广才敢将二姐姐找过他,已经处置之法说了出来。
蒙夫人听完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发黑,跌坐在椅子上,指着蒙广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母亲,母亲息怒。”蒙广见状,也紧张起来。
蒙夫人喘了好一会气,手指颤抖的指着儿子道:“你,你真是我的好儿子,为了一个烟花女子,居然连父母宗族都不要了。”
“母亲,儿子没有不要……”
“住口。”蒙夫人厉声呵斥起来,“你还敢顶嘴,也罢,正如你二姐姐说的,你就自出家门去吧,记住,除了身上穿的这件衣裳,什么也不许带,快走,免得你父亲回来,想走也走不了,以你父亲的脾气,非把你打死谢罪不可。”
“母亲。”蒙也一下子傻了,被母亲责骂他也有心理准备了,可没想到母亲居然二话不说,就要他赶走。
蒙夫人当即招来仆妇,二话不说,便将蒙广赶出门去。
……
果郡王府内。
果郡王妃也听闻了此事,也莫怪她得到消息,蒙夫人就那样将儿子赶出门去,底下的丫鬟婆子都看到了,自然有嘴快的,一来二去可不就传到了果郡王妃耳朵里。
心痛女儿的果郡王妃当即想要杀上门去找蒙家人算账,这算怎么回事?蒙家倒是不心疼儿子,可她女儿乐文怎么办?
果郡王妃身边的嬷嬷将她劝了下来,说是这事还是先跟薛老太妃商量一下,免得擅作主张闹大了,老太妃又生气,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
果郡王妃想想也是,这门亲事真要结不成,还得劳烦薛老太妃进宫去求求宫里的老太妃们,一起帮忙说说话,看看能不能取消了这门亲事,反正本来她就不想要将女儿嫁入蒙家这个没规矩的人家,现在又是蒙家的儿子自己出错,与她果郡王府无关,她乐得取消这门亲事。
在果郡王妃将事情原原本本告之薛老太妃之后。
薛老太妃半闭着眼睛,问:“你想如何?”
“这门亲事是圣上赐婚,如今蒙家儿子做出这等事来,自然是他们的错。”果郡王妃理直气壮道,“我果郡王府可以在圣上面前告上他们一状。”
薛老太妃叹息着摇摇头:“你啊,还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真要进宫告状,你是给蒙家难堪还是给圣上难堪?这不是摆明指责圣上乱点鸳鸯,把你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不成器的,你觉得圣上会觉得是自己看走眼,委屈了你的宝贝女儿还是觉得你无事生非?”
果郡王妃一听,顿时有些冒冷汗了,可是叫她就那么忍下这口气,她又实在不甘心。
薛老太妃道:“这也难怪别人家的孩子,同样的英雄救美,人家姑娘就感激万分,以身相许,而你们呢?不仅半句感谢都没有,还不明是非,以为人家是图谋不轨,两相对比,是人都会有别的心思。”
“我们乐文是金枝玉叶,怎么能跟那等烟花女子相比?”果郡王妃还是很愤愤不平。
薛老太妃瞥了儿媳妇一眼,“你若是一直存着这心思,认为女儿高人一等,就该被人当菩萨供起来,那你女儿嫁到谁家都是一样的,天底下那个做婆婆做丈夫的,会哄着媳妇让着媳妇?你也有儿子,怎么不设身处地想想,若是你,你愿意?”
果郡王妃说不出反驳之言,只低声道:“难道这事就那么算了?”
薛老太妃又长叹一句,“蒙家如此处置也不能说对不住你了,好歹他们没有包庇自己的儿子帮着隐瞒,这少年人,血气方刚又天真了些,多数是这样了,等他在外头吃了苦头回来,自然就会好了,吃一堑长一智,现在出这种事,总比乐文嫁过去才出要好,浪子回头金不换。”
“可是……若是蒙家小子愣是不肯回头,反而跟那青楼女子……这可怎么办?”果郡王妃实在不甘心就那么算了,可又觉得薛老太妃说得对,最近果郡王妃颇为不得圣心,若是在闹出让圣上厌恶之事,只怕这。(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九章 劝阻
,稍后换过来
薛老太妃讲的道理,果郡王妃都能明白,只不过想起她可怜的女儿,心里实在是不平。
蒙家一介武将之家,还是没有了兵权的,不过是凭借一个好女婿这才有了一时的风光,当初蒙也还是个不起眼小官的时候,他们家就用尽手段哄得圣上下旨赐婚,让果郡王府不能拒绝,已经是很委屈自己女儿了,如今又闹出这等丑事。
想到女儿将来还是要嫁入这样一个没规矩的人家家里受苦,果郡王妃这口气实在是难以咽下。
瞬间她就想到了一个出气的法子,既然这门亲事不能取消,蒙家人也动不了,那么别人呢?
那个勾引她女儿未来丈夫的烟花女子总不至于也有强硬的后台吧?动一动,就当是给蒙家的警告也好啊,免得这蒙家人把果郡王妃当软柿子捏。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薛老太妃看果郡王妃眼神闪烁,不时闪过一丝狠辣,突然就喝问起来。
果郡王妃正在盘算着用什么手段对付那个狐狸精,被薛老太妃那么一喝,不禁吓了一跳,支吾道:“没什么,我没打什么主意。”
“你我几十年婆媳,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会不知道?”果郡王妃轻叹一声,“心痛女儿就更要想怎样才是对女儿好,不要想着稍微对不起你的女儿,就要让对方怎么样,损人不利己。”
“是,媳妇知道了。”果郡王妃嘴里怎么说,心里却是明显的不服气的,就想着如何暗中行事。不然薛老太妃知道就成。
不就是一个卑贱的烟花女子,整治这样的卑贱之人,她只要动动小手指头,让她连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看果郡王妃的神色,薛老太妃就知道她听不进去,便道:“你找人暗中看着那个烟花女子,不要让人有机可乘。做了些什么再嫁祸于人。挑得两府结仇。”
“老太妃,这……”果郡王妃明显是不愿意了,她想要整治那个烟花女子都来不及。现在居然要照看于她,这怎么行?
薛老太妃沉下脸来:“照我的话去做,若是不做,或者说敷衍了事。日后出了什么事,等你男人回来。你自己向他交代。”
“是,老太妃。”眼看着薛老太妃又要震怒,果郡王妃不敢在说什么,只能应下来。
薛老太妃根本不放心果郡王妃的行事。又暗中吩咐了辛妈妈几句,让辛妈妈留意些。
接着她就有些疲惫的捏捏眉心,真是累啊。年轻时多少大风大浪都没有这段时间这样累,看似平静的府邸却比什么时候都凶险。
她从年轻到现在。经历了多少风浪,都能闯过来,也不是她智谋多高,也就是比旁人多感觉到了一分危险的气息,开始就躲过了。
而这次,看似平静的朝堂却波涛涌动,有无形的手在拨弄,每当朝堂无事,朝局要稳定下来之后,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大事发生,看似无关紧要,毫无联系。
只是她细细琢磨下来,千头万绪却似乎都跟定王府联系上。
这时间不会有那么多巧合,一定是有人刻意为之,说起来,她的确做错了一点,临老还想着多结一份善缘,照拂一下晚辈,种一个善果。
对方根本就不是善于之辈,她早就知道,不过想着聪明人会做聪明事,不说知恩图报至少不会损人利己。
可是有一件事她忘记了,但凡聪明人,尤其是爬上高位的聪明人,自然是不满足于现状的,总会想着再往上走一走。
既然是要往上走,最快的捷径莫过于踩着别人往上走,利用一切能够利用之辈。
当初真不该由着果郡王妃胡闹,怂恿着李氏想要跟蒙家结亲,结果却把自己套了进去,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想要撇清关系其实也很难了。
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要按果郡王妃说的,索性就把事情给闹大了,若是能将这门亲事闹掉岂不是更好?
但她知道,这不可能,对方如此百般算计得来的亲事,就算不成,也不会由着她们弄坏自己的名声。
看看那些之前想要对付定王府的最后都什么下场,远的就不提,近的来说,就洪道台家,儿子被当街打死,本来舆论都偏向洪道台,可到了最后,凶手硬是被判无罪。
听说还是洪家自己承认的,儿子是顽疾突发而死,与人无尤。
这种话随相信?就算洪家儿子真有什么病,也是被人打了才并非的,洪家开始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也不是善男信女,口风改得如此之快,只怕这背后还有什么。
如今果郡王府跟洪家的情况其实差不多,都是先占着理,可是若是果郡王府占着理,就是蒙家有错了,蒙家能看着别人败坏自己的名声而无动于衷?哪怕是为了自保,他们也会做什么。
所以必须阻止果郡王妃胡来,以果郡王妃那点手段,怎么够人家斗?
……
而此时的蒙广,就那么被逐出家门,一下子就懵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上哪里去,还是他的奶娘不忍心,偷偷拿了十多两的私房钱给他,说让他要么在外头找家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下,要么干脆租间小屋子住,等过两日夫人气消了就好了。
当时奶娘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好心好意劝说。
可是蒙广心里明白,如今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过关的,母亲的气不会那么容易就消,就算母亲气消了,还有二姐姐呢?二姐姐跟他不是一个母亲生,彼此也没有什么感情,也不允许他跟月儿来往坏了蒙家名声,进而连累到她自己的。
但是想起心爱额女子,蒙广心里又是一阵不忍,只觉得怎么都不能辜负了美人情。
就这么着。他最终还是又去了碧波楼,不敢告诉水中月实情,只说自己有点事,近日可能没空来看她了。
水中月自然不会怀疑,依依不舍了一番。
送走蒙广。
水中月回到独住的小院中,她这样当红的花魁,有自己独住的小院落。
半晌之后。才看到她的丫鬟小梦一脸委屈的回来。
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问出了小梦的一肚子委屈。原来是跟隔壁另一个姐妹绮红的丫鬟斗了几句嘴,受了点委屈。
说起来,这水中月比绮红晚进这碧波楼几个月。之前的花魁早有隐退之意,楼里的花妈妈将绮红视为新一任花魁接班人,有意的培养,很少让她出来露面。为的就是一出场就能够惊艳四方。
结果她来了之后,花妈妈觉得她更有潜力。更值得培养,一个楼里只能有一个花魁,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
对此,她还颇为觉得对不起绮红。但绮红却不以为意,都是轮流风尘的苦命女子,又在一个楼里。有缘成为姐妹,自然是要相互照应的。
什么花魁不花魁的。虚名而已,何必为了这点虚名相互为难?
为着这个,水中月颇为敬重绮红,两人感情自然深厚。
只是这绮红身边的丫鬟小平颇有些厉害,总是替她们家的姑娘打抱不平,有些牙尖嘴利,这绮红常常为此觉得抱歉。
但小平年纪小,绮红性子绵软,也不好太过责怪一个忠心的丫鬟。
水中月也觉得小平不过小孩子,没必要计较太多,就是她身边的小梦经常跟小平斗争,小丫头也就是如此。
她和绮红都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一笑置之。
现在看小梦的样子,水中月不由得笑道:“小梦,你看,你都快要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跟小平斗嘴,你们年龄差不多,也该做好姐妹才是。”
“小姐……”小梦跺着脚,埋怨道,“我跟小平才不是好姐妹呢。”
“怎么不是好姐妹,我跟绮红是好姐妹,你们就更应该做好姐妹。”水中月摸了摸小梦的头,温柔一笑,“都是女子,就该好好相处,守望相助。”
“小姐……那个绮红根本就没有把小姐当姐妹看。”小梦忍不住说道。
“小梦,怎么这样说呢?”水中月板起了脸,“这话就算在人后说说也很过分,若是让人听见就更不得了了,绮红姐姐是在和气不过的好人了,不许你这样说。”
“小姐,我不是乱说的,你都不知道,小平说了些什么。”小梦显然很是为水中月感到不平。
“小梦,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小平年纪比你小一岁,有口无心的,就算说错了什么,也不要太过计较了。”水中月又是温柔一笑,“都是姐妹,又是邻居,更不要计较太多。”
“小姐,小平说你笨,说你傻呢。”小梦急得有跺了一次脚。
水中月一笑置之,“我还当什么呢,我不也经常说你傻丫头?就为了这样一句话,就气成这样,多不值得,都说了小平有口无心的。“
“小平不是玩笑的,她说你跟蒙公子的事,说你傻,说你自己傻就算了,可千万别害人害己。”小梦终于忍不住将小平说的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这小平说,就算身处青楼,也要洁身自好,她们虽沦落风尘,却还是比别家的姑娘幸运,花妈妈并不刻薄,也不逼她们出卖自己,她们有选择的。
既然能选择,为何不选一个适合自己的?
偏偏妄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勾引那样的豪门公子,还说什么两情相悦,那样的公子是她们这样的女子配得上的么?
蒙公子已然订亲了,对方是王府的金枝玉叶,蒙公子等于是有妇之夫。
这样跟蒙公子两情相悦,将人家的未婚妻置于何地?
燕城里有规矩的大户人家都不会允许子弟未成亲先纳妾,更别说跟风尘女子有瓜葛。
若是让果郡王府知道了此事,必然要上门来找麻烦,人家是堂堂王府,小小一个碧波楼如何能抵挡?
就算人家不找麻烦,这样做也不厚道。
小梦听了这些话,自然替自己家小姐不平,就跟小平争执了几句,说不过小平,加上这事也是瞒着花妈妈的,怕人听见了麻烦,只能委委屈屈的回来了。
水中月听了小梦的话,不由得呆住了。
这些话不像是小平一个小孩子能说出来的,只怕是她的主子绮红说的。
难道在绮红的眼中,她居然是如此一个不要脸之人么?
水中月心中委屈极了,她跟蒙公子是真心相爱的,虽说知道蒙公子已经有未婚妻了,但是她们这等身份的女子,难道还能指望清清白白做人媳妇不成?
多数也是做人妾侍的,绮红自己就跟一个年轻的富商打得火热,那富商别说妻子了,妾侍都好几个,难道她这样就不过分?
有心想要去问问绮红,但又不知道该如何问,从进碧波楼开始,这绮红就一直像个大姐姐一样照顾她,就为了小丫鬟间几句斗嘴,就找绮红质问,未免太大惊小怪了。
并且,若是误会一场还好,若是绮红真是那样的意思,说破了,彼此脸上都不好看,日后更难相处,左右邻居,有事姐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真不好。
水中月告诉自己,就当只是小丫鬟乱说,但是不知道为何,小梦说的那些话时时在她脑中盘旋着。
加上这几日,蒙广也不能来见她,让她不由得胡思乱想了几分。
如此这般,过了几日,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借着到绮红院子里串门之际,在将小平,小梦都打发出去,说是要跟绮红单独说些悄悄话,然后就慢慢聊起了个人对心目中良人的看法。
先是谈绮红自己的,她就问道:“姐姐,妹妹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问。”
绮红一笑:“你我姐妹,有什么当不当的,有话尽管说。”
水中月这才道:“追求姐姐的世家公子,风流才子和气多,姐姐为何就选中了贾公子?姐姐别误会,我不是说贾公子不好,就是……就是他已经有多个妻妾了。”
绮红丝毫不介意的道:“妹妹问的这个问题,其实楼里许多姐妹都问过,(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章 后台
,稍后换过来。。。
水中月没想到绮红说话如此直接,顿时有些尴尬,解释:“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说贾公子他……”
“妹妹不用着急,姐姐明白的,你是一番好意。”绮红笑了笑,“只是我不想要冒风险,这碧波楼里的姐妹都是自来自去的,没有人强逼,姐妹们也是被逼无奈走上这条路的,平日里,大家很少提及自己的事,用的也都是艺名,很少提及自己的来历,姐姐我如今可以跟你说句实话,我家里其实并不是山穷水尽,只是……”
绮红略略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好一会,才道:“说起来,说我家里条件还不错,肯定会当初笑柄,要不错还用来这里?我家里祖上也是书香门第,只后来没落了,但还有几亩田,大富大贵算不上,吃饱穿暖还是可以的,可是有两个弟弟,父母望子成龙,就想着光耀门楣,非要供两个弟弟读书,这供养一个读书人可不是普通人家供得起的,要上好的学馆,请好先生,笔墨纸砚都要钱,家里本来是想要把我送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做续弦的,那老头的孙子都比我大,但他们家给的彩礼多……我自然是不愿意的,无奈一个女子又能如何?总不能学戏文上说的,孤身一人逃走,我长那么大,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家乡小镇,又能逃到哪里去?
只能日日哭求,后来,是一个回乡探亲的远房亲戚看我可怜,就给我指了这样一条路,说是到燕城碧波楼呆几年。以我的容貌,肯定能赚到比嫁给老头获得的彩礼更多钱,就是传出去不好听,这也无妨,在楼里都用化名,燕城离我家乡几乎是千里远,自己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
我想着。无论如何都比嫁给老头强,就同意了,之后就在远房亲戚的带领下来到了碧波楼。跟花妈妈签订了契约,将银子先给了我爹娘,之后就慢慢赚钱还,什么时候赚够了数目。就可以自己走。
前两年还好些,我爹娘还很愧疚。不时托那个远房亲戚捎些家乡吃食来,可后两年,就是一个劲来要钱了,早先。我已经从花妈妈出借了一大笔钱给他们,数目超过当初那老头肯给的彩礼钱了,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听说的。说是我这两年赚了不少钱,就一直托人写信来要钱。
当初还怕人知道将女儿送入这烟花之地有辱门楣。日后我回乡更难寻好人家,可近两年,托不同的人来要钱,看样子是不怕人知道了,我算是心寒了,家里是指望不上,只能指望我自己,自己找条生路,这辈子我是不想再回去了,看我爹娘整日要钱的语气,我若是带着钱财回家,只怕会被搜刮干净,听说我那两个弟弟书读得也不是很好,指望不上,当然若是他们书读得好,就算能中了状元,更加不会认我这个做姐姐的了。”
水中月听得有些呆了,若说绮红说出一段悲惨往事,比如爹娘病重,家里欠了别人一大笔钱不得不卖身还债之类的她还可以接受,可真要这样家境还过得下去,为了儿子的前程,推女儿入火坑,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想必绮红心里比谁都苦,她不禁露出了同情之色,只是她不知道这跟绮红选择一个商贾有什么关系?
绮红很快就解答了她的疑问,“我选择贾公子,是因为贾公子有能力,年纪轻轻就可以自己赚钱,不靠家里,他家里虽有正室原配,可据说原配体弱并不管家,再说了,他做生意,经常四处奔走,各处都需要留人看守,他许诺,若是我肯跟他,他就在燕城给我置一处别院,就在这里住着,不用回他老家跟一群人挤在一起。”
“可是,这不回家得不到长辈的人头,不更是无名无份……”水中月到最后,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后边两个字没说出来的就是外室。
做妾还不算是最低贱,就算是妾也是一个名分,能得到承认的,其实更让人看不起的就是连妾都不是的外室,就算生下儿子也得不到承认,等同于私生子。
绮红这样更让人看不起。
看到水中月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眼神,绮红又是微微一笑,“无名无份又如何?我问过花妈妈了,花妈妈说,商贾之家根本就没有什么规矩,能赚钱的,女人都可以当家,根本没有嫡庶之别,他们也不会看不起庶出的,谁有能力,家业就交给谁,顶多也就是,有能力的,继承生意,没能力的多继承些金银田产之类的,我若是肚子争气,能给生个一儿半女的,又规规矩矩的,贾家还能亏待我不成?都是自己骨肉,男人眼里可没有什么嫡庶,再说了,外室又如何?没签卖身契,私房钱自己拿好,就有保障,若是肚皮不争气,生不出来,年老色衰恩爱不在,嫁给谁都一样,照样是受气的份。”
水中月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一张娇艳的面孔,只觉得陌生,是不是跟贾公子这样的商贾交往多了,这平日里温柔高雅的绮红居然露出了明显的市侩之气,这样儿的神情,跟花妈妈这样的**简直没有区别,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倒是平日里一向是有些寡言少语的绮红这次话多了起来,道:“妹妹,这楼里的姐妹说是姐妹,其实有时候还是暗暗较着劲的,不知道多少人暗地里挑拨着你我的姐妹之情,我却一直不为所动,不是说多善良,开始我也有些不服气,但花妈妈开解了我一番,我就想通了,我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赚够了钱就走,当不当花魁其实也没什么,花妈妈说了,花魁固然是好,但有时候不免为盛名所累,说话做事不太方便。若我如今是声名在外的花魁,想要跟贾公子在一起只怕是不容易,外头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不介意贾公子身份,不免会有好事之徒介意,图曾是否,利益衡量下来。祸福还难料呢。不是有句话叫做,晒翁失马,焉知非福么?”
水中月半晌才挤出一句。“姐姐,你说的我都懂了,只是说来说去的,你似乎忘了一样?”
“忘了什么?”绮红想了想。似乎没什么遗漏的啊。
“真情。”水中月认真的说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方才说了那么多,一桩桩一件件的,似乎就漏了一样。你是真心喜欢贾公子么?”
“我的傻妹妹,你还真是天真。”绮红抿嘴笑了起来,“这是什么地方?青楼。在这里谈真情?只有那些只会写几首歪诗,妄图不花钱就想要快活的才谈真情。”
看到绮红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水中月不免有些恼怒了,觉得绮红似乎嘲笑的就是自己。
绮红笑累了之后,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对,带着歉意的道:“对不起,妹妹,我一时忍不住,乱说话,别见怪,花妈妈一直告诉我,我这张嘴不行,在客人面前要尽量保持沉默,少说话,做脉脉含情状就可以了,一说就错,说多错多。”
绮红既然这样说了,水中月也不好绷着脸,还是有些担忧道:“姐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绮红认真道:“喜欢肯定是有一些,毕竟是跟自己度过下半生的男人,总不能跟个看一眼就吃不下饭的男人过一辈子,但要说非君不嫁,那是没有的,我喜欢的就是他能带给我的生活,不瞒妹妹,我跟贾公子谈好了,出去之后,他就在燕城给我买一座宅子,房契上写我的名字,再请丫鬟婆子照顾我,到时候我就不需要以色事人过卖笑的生活了,你也别说做姐姐的市侩,我们这种青楼女子,过得就是这种迎来送往的生活,我早已厌倦了,也看多了逢场作戏的男人,这男人啊,再多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肯花钱的最实在,这男人若是真喜欢你,有十两银子肯在你身上花八两,那就是真心的,若是一两都不肯花,这真心也有限,至于那些打肿脸充胖子,没有十两银子也非要花十两的更靠不住,贾公子这样的挺好。”
水中月看绮红说得是句句在理,顿时也无话可说。
倒是绮红,握着水中月的手,诚恳道:“妹妹,你我姐妹一场,我家中的亲人已经不能算是亲人了,我一直拿楼里的姐妹当亲人,就算是花妈妈,不能说真把我们当女儿看待,至少也没有亏待我们的地方,能帮着筹划的都筹划了,我跟贾公子的事,就是跟花妈妈商量过,她也帮着分析了,觉得可行,说是这楼里的出去的姑娘,过得好了,不想要再提起往事,就可以不跟碧波楼来往,可若是日后有什么难处或者说被人欺负了,就把碧波楼当娘家,大事帮不上,但一些小事还是能帮着撑腰的,别的权贵碧波楼惹不起,贾公子这样的空有几个钱的,还是能撑腰的。”
这下,水中月听出来了,绮红似乎亦有所指,不由得道:“姐姐,你是想要说,若是嫁入权贵之家,可能会受到委屈?”
绮红叹息一句:“我的傻妹妹,不是姐姐泼你冷水,嫁进去收委屈还算是好的,就怕你连嫁进去的机会都没有就要受委屈,你找谁不好,偏偏找蒙家公子……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蒙公子是好人,他对我是真心的。”水中月听得绮红似乎有些想要贬低心上人的意思,不由得急了起来。
“我没说蒙公子不是好人,只是妹妹,你要想想,合不合适。”绮红苦口婆心的劝说起来,“若这蒙公子稍微纨绔一些,家中妻妾成群倒还好些,多你一个不多,可是他偏偏是个正经的子弟,平日里也不常在在风月场上混,跟那些个公子都不一样,而且他尚未成亲,却有了订亲对象对方还是个郡王千金,人家怎么会容下你呢?”
水中月微微低下头,紧咬红唇。
绮红说的戳中了了她的心事,这也是她最担心的地方,从前几日蒙公子说不能多来找她开始,她就担心了,担心蒙公子家里反对。
虽然明知道蒙公子家里会反对,但她相信,两人的感情定然能战胜一切,蒙公子说会说服他的父母接纳她。
至于那个未婚妻,是个高傲之人,根本不在乎蒙公子,他们之间也不会有什么感情,都是被逼的,想必也不会介意。
不过就算所有人反对,只要她们真心相爱,便可以感动上天,让她们在一起的。
水中月坚信,真正耳朵爱情必然能经受住任何世俗的磨难。
磨难过后,方能显出她们的爱情比别人坚定,天底下没有不爱子女的父母,他们定然是能在一起的。
蒙公子说,他母亲最是疼惜他,必然不会反对,至于他父亲,也甚少管这些后宅小事,想必也不会多在意,她也不求什么名分,也没想过要跟郡王千金争什么。
只求能够留在蒙公子身边,这就足够了。
不过跟绮红方才说的那些相比,她的这些真心话说出来,必然会被嘲笑一番,索性就不说了。
倒是绮红,见水中月眼中明显的倔强,不由得又叹息一句,“妹妹,我是真心劝你的,你要相信真情也可以,但凡事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别相信男人空口白牙的许诺,说什么定会说服父母之类的话,就算真能说服了,你也要想清楚,一入侯门深似海,若是有什么事,谁也救不了你,千万千万要想清楚,不要什么保障都没有,就一头栽进去,你方才也说了,做外室被人看不起,既然如此,你就要要求蒙公子能够光明正大迎娶你过门,哪怕是做妾,也要有做妾应有的规矩,切不可无名无份就跟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一章 秘密
蒙夫人独坐屋中,许久才长长叹了一声,她还不到四十,可是已经觉得自己老了,有了寂寞的感觉,身边一个可以说说心里话的人没有,更别说能够出谋划策之人了。
莫怪人家说,孩子总要养在自己身边才好,养在身边虽然说难免会娇惯一些,但却显得亲近,就像女儿就比两个儿子贴心,有什么心里话,什么委屈不满都会直接跟母亲说,儿子也不能说不孝顺,就是彼此间总觉得隔了一层什么,太过于客气了。
以至于出了事,她能采用的手段就是那么粗暴直接。
若是别家的母子,可能会细细劝说吧,但是她跟自己的儿子,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开不了口。
正想着,小丫鬟来报。
董夫人来访。
蒙夫人又是一怔,妹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主动登蒙家的门了,本来姐妹两感情也很好,可是自从几件事出来之后,姐妹间就有了隔阂,无事妹妹绝不在登蒙家的门,这次难道又出了什么事?
想到可能又有一波事端,蒙夫人就头疼,可也不能避而不见,还是迎了出去,自家姐妹了,也不用再细细整理什么仪容,她如今也没有那份闲工夫。
在跟董夫人打了一个照面之后,蒙夫人心就放了下来。
董夫人红光满面的,穿着宝蓝色锦缎罗裙,梳着时兴的发髻,双手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后边跟着一群丫鬟婆子。
这阵势,怎么也不像是有什么坏事的。
既然不是坏事,蒙夫人自然放心,笑着道:“妹妹。今儿怎么有空过来玩?”
董夫人将那想要扯她耳坠的娃娃的手拉了下来,这才答道:“还不是我这小祖宗,整日就喊着要玩,府里都逛遍了,话都说不利索,却知道指着大门,没办法。只能带出来。外头人杂的地方不好去,想来想去,还是来姐姐这儿逛逛。没打搅姐姐吧?”
“妹妹说的这是哪里话,自家姐妹,有什么打搅不打搅的。”蒙夫人说着就伸手,朝那胖娃娃道。“小熊,来姨妈抱抱。”
那小娃娃倒也不认生。大概也是被亲生母亲抱着,觉得有些无聊,蒙夫人一伸手,他就咧着嘴挣扎着朝蒙夫人这边来。
董夫人顺势将娃娃递给蒙夫人。叮嘱道:“不许咬姨妈的衣服。”
小娃娃话还说不清楚呢,根本就不听,刚被蒙夫人抱过来。就趴在蒙夫人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牙齿还没有长全的小毛孩。倒也没能咬疼人,就是口水滴在蒙夫人衣服上,湿漉漉一片。
“诶呀,才说你,你不听。”董夫人轻轻拍了一下孩子的小屁股,带着歉意道,“姐姐,真对不起,这小子,刚长牙,就喜欢咬东西,我来抱吧,这小子,最近要么乱咬东西,要么就乱扯,稍后别把姐姐头发扯乱了。”
“没事,没事,谁家孩子小时候不是这样的?”蒙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孩子红扑扑的脸蛋,水嫩嫩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使劲亲。
姐妹两说着话就进屋了,蒙夫人将孩子放在榻上让他怕,再给他拿了一块蜜饯让他咬着,一边逗孩子,一边跟董夫人说话。
有个可爱的孩子在中间,姐妹两的关系就显得亲近,恍惚中,蒙夫人仿佛回到了未出阁之前姐妹相依为命的时候。
再想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其实董夫人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只不过有些事考虑得不周全罢了。
谁还没有想岔的时候倒是自己这个做姐姐的,气量不够大。
如此想,蒙夫人不由得道:“妹妹,前些日子,姐姐对你……有些不够关心,别放在心上。”
“姐姐快别那么说,是我这个做妹妹的不懂事,成天给姐姐惹麻烦。”董夫人如今是有子万事足,董家最让她头疼的继子女已经都消失了,虽然跟董老爷有了些隔阂,不过都老夫老妻了,还能像蜜里调油一般不成?
至于董老爷的侍妾,她也根本没放在心上,那么多年,董老爷身边的人,有孕的极少,董老爷年纪也大了,自己这个孩子可能是他最后一个,又是嫡子,母凭子贵,董家的家财日后还不是她们母子的,根本用不着绞尽脑汁算计那三瓜两枣的。
再说了,如今她娘家得势,姐夫官越做越大,还有一个当王爷的侄女婿,怕谁呢?董家下人再会见风使舵,看着老爷宠谁,也得掂量一下这其中的份量,连老爷都让着她,谁敢踩她头上?
看着董夫人轻松的样子,蒙夫人很是羡慕,有时候她宁愿像董夫人一般轻轻松松的,虽说董老爷官职不是很大,看样子难以再进一步,但是相对来说,争斗也少了,可以专心享受天伦之乐。
董夫人母子互动让她异常羡慕,想想自己当年,忙着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儿子都是丢给奶娘带的,如今回想起来,似乎没有几个能想起来的温馨画面,不由得一阵黯然。
董夫人没有看出蒙夫人的黯然,随口就问道:“对了,定王府的小王爷如今会走路了吧,长得如何?这王爷不在,王府没有摆满月酒,我们都没见过孩子呢。“
蒙夫人含糊道:“挺好的,也是白白胖胖的。”
“听说王爷在边关又纳了新美人?”董夫人有些八卦兮兮的问。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蒙夫人又含糊了,她不想要过多评论定王府之事,免得传来传去的,传到小福耳朵里就不好了。
“诶,这定王爷风流成性,燕城中谁人不知?也难怪了。”董夫人自顾自的说道,“姐姐,要我说,你该劝劝侄女,男人都是那么回事。她就该早做安排,自己不能陪着王爷,就该安排个信得过的人,反正都是要有个人的,找个拿捏得住占着位置也好。”
蒙夫人淡淡道“妹妹这话就有些糊涂了,这定王爷又不是没见过女人,随便往他身边塞个人。他就能看上?那些个粗粗笨笨的。根本得不到王爷欢心,心眼多的,难以掌握。做错了事,还得是小福的不是,何必费这个心呢?”
“话也不是那么说,安排总比不安排的好。王爷看不上,别人能看得上就是了。”董夫人凑近蒙夫人。道,“姐姐,有些话可能外人不方便说,你我姐妹我就说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都说侄女儿善妒成性,容不下人呢。这名声非常不好,故而连宫里的娘娘们都不待见。”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怎么说就这么说,谁还能管得了。”蒙夫人说着,觉得语气有些不好,生怕妹妹误会,又解释,“妹妹,姐姐也跟你说句实话,这要是我的亲闺女,我自然能劝劝,可这不是自己的亲闺女,有些话真不好说,就如同前头,三老太爷起的那心思……真不知道怎么说了。”
“也是,不是自己亲生的,就是怎么做都错。”董夫人很有体会,当初自己的那继出子女不就是这样,任凭自己怎么百般讨好,他们就是不领情,处处跟她作对,好心当驴肝肺。
那继子倒也罢了,担心她生下嫡子会有家财之争,可那继女就真是狼心狗肺了,她哥哥被盗贼所杀,当时她也在场,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哥哥的死赖不得别人,就说别人幸灾乐祸,一点都不伤心。
她不与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一般计较,结果这死丫头却心如蛇蝎,想要害她的宝贝儿子,想到这里,董夫人真恨董桂凤死得不早一些。
既然想到了董桂凤,她随口就道:“姐姐说得倒也是,要是自己送去的人,出了什么岔子,就说不清了,就拿我那继女身边的丫鬟来说吧,也幸亏不是我安排的,居然乱嚼舌根,说什么小姐生前小产过,真真是可笑。”
蒙夫人奇道:“这有什么?这女人小产虽不幸,却也不是什么新奇事。”
董夫人道:“问题是,之前根本没听董桂凤说怀有身孕,亲家那边也不知道,这又不是未出阁的闺女,有了身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以这董桂凤的脾气,真要小产了,还能自己忍着,非得责怪身边的人照顾不周,这不声不响的,怎么可能?主子都死了,小丫鬟却如此乱嚼舌根,你说可恶不可恶。”
董夫人随口抱怨的话,听在蒙夫人耳朵里,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有说不上来。
不过这到底是董家之事,她也不想要管那么多。
董夫人又说了一会话,这才走的。
送走了,董夫人,蒙夫人又觉得屋子里空空的,更觉得寂寞。
又坐了许久,派去打听碧波楼动向的婆子回来了。
她急忙打起精神,问那婆子有关碧波楼里的事儿,婆子没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就是一些关于坊间传闻的,水中月如何洁身自好,品性高洁之类的。
蒙夫人一阵不屑,要说别的青楼里的还可以说,这碧波楼里的姑娘自由来去,没有人逼着,真要品性高洁,为何不离开?
这婆子实在是笨拙,打听事儿根本就打听不到关键,来来去去就是一些鸡毛蒜皮小事,根本无用。
大概那婆子自己也知道打听得不是重点,生怕办事不利,丢了差事,绞尽脑汁想有用的,就算想不到,也得想点别的,这一想,就让她想到了一件事,便对蒙夫人道:“夫人,老奴还打听到一件事儿,谁说跟公子无关,不过也算一桩密事。”
“说说看。”蒙夫人问是问,就是有些兴致缺缺了,这婆子不机灵,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值得听得消息。
婆子一脸鬼祟:“是关于董家的,夫人还记得董家小姐嫁的那家梁家么?”
蒙夫人点点头,梁家是胡大夫人的娘家,胡大小姐当初算计过她女儿,而胡大夫人帮着隐瞒,有一阵子,让她愤恨不已,不过现在胡家倒了,胡大夫人听说前些日子也死了,胡家也算是得到了报应,就懒得再理会了。
婆子道:“我看到碧波楼那带都是烟花柳巷,我打听消息的时候正巧看到一个窑姐儿扯着梁公子让他给钱,说是玩了不给钱算什么男人,然后梁公子说暂时赊着,那窑姐儿就不干,扯着梁公子骂,骂得话语真真难听,这就不说出来,免得污了夫人的耳,主要是说梁公子根本不是个真男人,居然还学人家出来嫖什么的。”
婆子本来是当一件趣事说的,可是蒙夫人听在耳中,以她对某些事的敏感,在联想到先前妹妹无意中说的事儿。
这些事不由得串了起来,这窑姐儿骂人的话虽然不见得能当真,但有些事未必乱说,梁公子真要不行,那么若是董桂凤真有了身孕,那是谁的?
之前一直怀疑,董桂凤为何会上吊,就为了跟梁公子几句争吵,被推了一把?以董桂凤的心性,就算要死,怕也是先拿刀砍了对方再死,结果却是默默上吊。
她一直怀疑里头还有什么,现在想想,似乎真对得上,若是董桂凤跟别人有了首尾,珠胎暗结,并且还偷偷打过胎。
一切就合情合理了,她理亏,所以就算被梁家那般对待,也不敢声张,直到最后实在承受不住,就上吊了。
现在的问题是,这董桂凤怀的孩子到底是谁的?梁家也不是小门小户,董桂凤身边丫鬟婆子一堆,想要红杏出墙并不容易。
若是梁家人那还好些,可若不是,而是在董家亲戚里边有那么一个不成器的,想想董夫人就觉得心寒。
这人能害了董桂凤,自然也能害别人家的闺女,到底是谁呢?
另外这件事若是一直掩盖下去还好,可若是最后不能掩盖下去,那天被揭了出来,整个董家都要为此蒙羞。
为了妹妹,自己知道了,就不能当不知道,一定要把这件事查出来,免得以后出了什么事,妹妹要受到牵连姐妹一场,不能不管。(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二章 追查
最终,蒙夫人还是决定去一趟定王府,她有一种直觉,若是真有这种事,小福肯定知道。
这也不是要跟小福商量什么,就是想要知道真相,毕竟董家和蒙家是亲戚,能跟董桂凤有什么苟且之事的,必定也不是外人,说不定就在两家人中,若是两家亲戚中有那么一个人,想想就让人觉得恶心,不免替亲戚朋友家的姑娘担忧,这些小姑娘涉世未深,最是容易被人诱骗了。
到了定王府中,蒙夫人将来意跟苏宜晴那么一说。
苏宜晴先是怔了一怔,不禁有垂下眼帘,盯着手中的薄瓷茶杯好一会都不说话。
这反应倒是让蒙夫人心提了起来,不免有些胡思乱想,这董桂凤死之前三番两次来找自己,最后又找小福,她还很奇怪,以她们跟董桂凤的关系,董桂凤求谁都不该求到她们跟前,可若是事情与她们有关系,那么就另当别论了。
想想董桂凤心眼很多,并不是天真幼稚,容易被人几句甜言蜜语就诱骗去了的人,能骗得了她的男子必定有过人之处,回想自己认识的人中,极为出色,又有能力有机会的似乎不多,该不是……
念头一起,蒙夫人只觉得后边一股深深的凉意窜了起来,该不是像她想的那样吧?那自己这样一问岂不是……自投罗网。
那么一向,蒙夫人急忙道:“小福,我也就是随便问问,想想董桂凤都已经死了那么久,这种事也不好翻出来说,是我多事了。是我多事了。”
蒙夫人几句话说的有些语无伦次了。
苏宜晴望着蒙夫人慌乱的样子,淡淡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母亲想要知道也在情理之中,我可以……”
“不不不,我不想知道了,不想知道了。”蒙夫人急忙摆手,生怕苏宜晴说出什么人的名字来。若是恰好是她想的那个人。那么估计她也是被灭口的份了,她开始有些怀疑,董桂凤之死究竟是自己上吊还是人为的了。
“母亲。是不是又有些什么误会?”苏宜晴皱了皱眉头,有些奇怪蒙夫人前后态度的变化。
“没有,没有,能有什么误会。”蒙夫人干笑一声。“这跟董桂凤有关系的,总不可能是我们家广儿和毅儿。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蒙广和蒙毅年纪小不说,那段时间一直在军营不出来,怎么都不可能跟董桂凤有关系,这点蒙夫人倒是放心的。
苏宜晴不想要猜测蒙夫人又胡思乱想些什么了。她决定实话实说,“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若说梁公子不能……跟董桂凤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是洪志豪的。”
“啊!”蒙夫人吃惊的长大了嘴巴。“怎么会是他?”
随即她又放下心来,自己真是糊涂了。想那董桂凤又不是什么天仙下凡,定王爷怎么可能会看得上她,并且要避过众人的耳目跟她私会。
想当初,在蒙家将小福嫁入定王府之时,外头还颇有些风言风语的,说什么若说英雄救美,当初就该是董家小姐嫁入定王府,董桂凤是嫡女,论出身比小福强不知道多少倍,这蒙家庶女纳个妾就不错了之类的。
董桂凤心里未尝没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当初一直也是针对小福的。
若说定王爷能看得上董桂凤,当初直接娶了董桂凤就是了,就算是纳个侧妃,以董家的家世,也不算是委屈董桂凤,何必偷偷摸摸,是自己想多了。
既然不是自己害怕之事,蒙夫人不禁好奇起来:“这洪家跟董家似乎也没什么来往,怎么会呢?”
苏宜晴一直盯着手里的茶杯,面无表情,好一会才道:“母亲可还记得,当初雁妹妹在胡家遇险之事,我说过,董桂凤跟胡家大小姐来往密切,有怂恿之嫌疑?”
蒙夫人自然记得,因着这个,后来她对董家还起了忌惮之心,在知道董桂凤心性不好,妹妹还让雁儿跟她接近也不提醒一声的时候心生埋怨,为此跟妹妹闹了好大的不愉快。
苏宜晴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董桂凤在胡家出事之后,频频又去看望胡大小姐,故技重施,替胡大小姐出谋划策,可能因此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跟洪家有了牵扯,有时候知道了别人的秘密,除了被灭口之外,还有一个被人设计抓住把柄,让她有口难言。”
“原来是这样。”蒙夫人也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胡家跟梁家是姻亲,跟洪家也是姻亲,借着胡家的关系,若是有人从中穿针引线,洪志豪自然可以接近董桂凤,说不定用的就是之前设计自己女儿的法子。”
“那胡七小姐……”蒙夫人立时也想起了之前权四太太说的胡七小姐之事,不由得脱口而出。
苏宜晴只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洪志豪真真可恶,被褚家兄弟打死真是便宜他了,若是这些事被人知道,就该千刀万剐。”蒙夫人想起自己的雁儿差点就被她们害了,不禁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愤恨过后,她突然又想到一件事,不禁问道:“褚家兄弟的官司,洪家肯轻易善罢甘休,是不是就因为这个。”
“算是吧。”苏宜晴不欲多说。
蒙夫人心中不知道什么感觉了,想当初,若不是小福机灵,女儿就万劫不复了,她一方面感激小福,一方面对小福的手段又一次深深忌惮起来。
按小福如此说,她早就知道了事情真相,可若是一开始就知道,却不加以阻止,留着把柄在关键时刻要挟,这样的手段未免也太过于毒辣了。
若是洪志豪不死,以这淫贼丧心病狂的行为,还不知道还祸害多少人家的闺女。
明知道此贼如此恶行,却始终不吭声,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性格?蒙夫人自问也不能算是一个好人。但是怎么说呢,她以前一直以为小福对身边的丫鬟也很好,帮着张罗亲事,给她们安排好归宿,甚至皇家赐下的美人也不例外,外界传言说小福不能容人,但是她却知道的。很多安排都是对那些后院那些美人们好的。若是想要博得一个好名声,小福大可以把年轻貌美的打发出去,留下一些容易已然不复往昔的做样子。
可是这件事一出来。她就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纵容这样的行为,比替一百个丫鬟寻得好归宿似乎更加的有点让人心寒。
毕竟那些丫鬟对小福来说,是无关痛痒的。没有什么利益纠葛,而一旦有了利用价值。小福才不管是否会带来什么样大的危害呢。
董桂凤胡大小姐虽说有些罪有应得,但胡七小姐呢?甚至还可能有别家闺秀遭到毒手,有些事一旦做惯了,食髓知味。必定会再做的。
洪志豪当初打自己女儿的主意,没有得手,应该是被狠狠教训过。却不知道悔改,还继续如此……显然是不可救药。明知道此人罪大恶极,却不加以阻止,反而想着用着秘密来要挟。
这样的人未免也是太过凉薄了。
蒙夫人又觉得深深冷意,看着对面,容颜清秀姣好的年轻女子,她只觉得可怕之极。
苏宜晴也能猜测到蒙夫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尽管这件事可能有些让人误会的地方,只是她也不愿意辩解,这种事也没有什么可辩解的。
终究是因连御风而起,她当时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对于飞蛾扑火般想要复仇的胡东梅有了深深的歉疚,因为这种歉疚,她选择了沉默,在将别人往地狱里推了一把之后,有什么资格指责生活在地狱里的人行为如恶魔。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能算是对,只是当时,她实在不想要再面对这种事,沉默是她唯一能做的。
如今洪志豪已死,某些事再追究也是于事无补的,蒙夫人怎么想她管不了。
相对无言良久之后,苏宜晴决定换个话题,问道:“母亲,广弟弟最近怎么样了?”
本来是苏宜晴随口说的一句话却让蒙夫人差点跳了起来,“小福,你,你问这做什么?”
因为惧怕苏宜晴的手段,蒙夫人生怕这些手段会用在自己儿子身上,自然就担忧了些,下意识的反应有些大。
苏宜晴轻声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在说什么,免得又吓着蒙夫人。
蒙夫人意识到自己失态之后,生怕苏宜晴生气,急急解释:“我已经让你广弟弟在外地好好反省了,小福你不必担忧,真的不必担忧,他跟那个青楼女子最近都没有见过面,你广弟弟的性子我还是了解的,是个孝顺之人,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让你操心的,放心吧,放心吧。”
“这就好,年轻人其实也难免会犯错误的。”苏宜晴轻声说道,“母亲也无需逼得太紧,有时候逼得太紧,容易让人产生逆反心理。”
“是,是,小福说得对,我一定好好劝说你广弟弟。”蒙夫人一叠声的说道,那神情真有些下人对主人说话了,带着深深的畏惧。
苏宜晴又暗暗叹了一口气,大概日后没什么事,这蒙夫人是不会轻易上门来了吧。
带着恐惧之心,蒙夫人几乎是用逃出一劫的心态出的定王府。
回到自己家里,连喝了好几倍茶水压惊,这真是太可怕了,她也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小福这人实在可怕。
从她眼睁睁看着洪志豪祸害了多少人家的姑娘而不吭声,为的就是要拿住洪志豪的把柄,日后有需要威胁,这人手段未免太过于毒辣。
她也不认为小福捏着这样的把柄,就为了褚家兄弟,肯定是冲着他老子洪道台的,那才是一条大鱼,也许褚家兄弟之事只是一个收网的好机会。
毕竟洪志豪突然就那么死了,若是不马上将这个把柄拿出来,等时过境迁,洪志豪入土为安,没有了证据,这件事就只会那么过去的,不免就错失机会。
接下来几日,蒙夫人辗转反侧都睡不着,过了许久,她才下定决心。
找来最后的心腹,她也是个精明之人,总留有一些后路,以前那些心腹婆子,都是明面上的,还有暗地里,不到生死关头绝不用之人。
如今她就要用一用,为的就是让这些人到荆棘镇去打听一下,看看小福究竟是怎么长大的,又是什么人教的这些阴暗的手段,记得小福离去之前,身边带着的是一个老嬷嬷,还是她那个姨娘自己带来的老人。
那姨娘不过是个歌姬,身边的嬷嬷也就是一般的粗俗婆子,跟府里的那些婆子没什么两样,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精明之处。
若是精明之人,这姨娘当初也不至于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一个小镇长大,几乎是自生自灭的庶女,究竟是怎么养成这样诡计多端的性子?
蒙夫人这个念头很久之前就冒出来过了,只是当初跟蒙也商量,就被蒙也呵斥了回去,说是真要查出什么来,反而难以收场,人都嫁过去了,难不成还查出什么短处来,想要威胁自己的女儿不成?
有些事,男人的角度跟女人的角度不一样。
蒙也那时候顶多以为,小福跟定王爷可能是在哪里就有些首尾,不过就是一点风花雪月之事,如今小福已经嫁入定王府,就算有过什么丑事,也是一床锦被遮盖住了。
自己家人,难不成还要自己揭开来?
就算揭开了,这根本就不算什么把柄,威胁不了人的,传扬出去,也不过是笑话几声罢了,连御风这个人花名在外的,根本也不在乎这个,流言掌握的好,还能传为一时美谈。
倒是他们做父母的,自揭女儿的短处,说出去才是丢人现眼呢,激怒了小福和定王,他们根本就讨不得什么好处。
但蒙夫人如今想的不一样,她觉得这事不简单,她要知道小福是怎么长大的,一个人的经历影响性情,她真不相信平淡的日子能养出这样性格的女子。(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三章 解决
蒙府的一举一动逃不过定王府的耳目。
蒙夫人派出的婆子刚刚出门,苏宜晴就得到了消息。
估计有些事连御风也没有告诉绿藤她们,毕竟这攸关生死的秘密,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风险。
因此当绿藤将消息告之苏宜晴之时,苏宜晴有些慌乱了。
仔细回想最后一次跟蒙夫人见面,蒙夫人的举止就有些反常,说话也没有往日的爽朗,她以为这是因为洪二公子的事让蒙夫人震惊,所以她失态。
但现在看来或许不单单是因为洪二公子的事,是自己言谈举止露出了什么漏洞,让蒙夫人觉察了么?
蒙夫人派人去荆棘镇自然是要查她的过往,想必这不是为了拿住什么秘密要挟她,如今的蒙夫人定然没有这个胆子,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
她从别的什么地方看出了破绽,对她有所怀疑,甚至可能已经猜到她不是真正的蒙小福。
这也没什么奇怪,毕竟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很多所作所为也的确是有破绽,无论她装得再如何的像,假的毕竟是假的,她不是真的蒙小福,这是不争的事实,蒙夫人不是傻瓜,自然能看得出来。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太重要,要紧的是现在该如何?
她不知道连御风当初是如何安排的,蒙夫人派人去荆棘镇是否会查出什么,但只要有所怀疑,接近真相也是迟早的事。
绿藤虽不知道荆棘镇会有什么秘密,不过既然是王妃的过去,无论是否有什么不想让他知道的往事,光是蒙夫人这样的行为。就已经犯了忌讳。
她暗示了一下苏宜晴,如果有需要,她们可以做一些事情的。
王妃替蒙家做了那么多事,蒙夫人如今的行为无异于恩将仇报,对于恩将仇报之人,是要受到一点教训的。
苏宜晴阻止了绿藤。
思虑了许久,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走极端为好。还是先看看蒙夫人到底知道一些什么再说。
或许可以跟蒙夫人谈一谈的。
想到若是招蒙夫人到王府来。可能会吓坏她,所以苏宜晴便决定走一趟蒙家。
蒙夫人果然是有些,见到苏宜晴很是不安。
苏宜晴提议走一走。就在蒙府后花园里走一走,谈话也方便一些。
蒙夫人的后花园虽没有定王府的大,却也别致,蒙夫人毕竟是大家之女出身。很会布置,园子里的牡丹花开得正艳。
燕城达官贵人都喜欢牡丹花。代表着富贵吉祥。
苏宜晴本人却没什么感觉,她更喜欢那些带香气或者说有药用价值的花,对牡丹这种纯粹的观赏花卉觉得有些无用,大概是因为她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吧。或者前世小家子气的做法影响了,总觉得无论什么东西,实用最好。
大概看得出。苏宜晴跟蒙夫人有事要谈,丫鬟婆子们都极有眼神的退得远远的。
蒙夫人显得很不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心不在焉,走着走着竟然差一点就被小石子绊倒了,幸亏苏宜晴眼明手快,扶了她一把才没让她出丑。
蒙夫人被苏宜晴扶起之后,有些更加慌张,勉强道:“谢谢,看我,大概年纪大了,走路居然也跌倒了。”
苏宜晴笑了一笑:“母亲还是很年轻,若说母亲都说年纪大了,那叫那些五六十岁的该如何说呢?”
“年纪大不大不在乎年龄,而在于心。”蒙夫人不自觉的说了一句,“我一直觉得自己老了,没有了年轻人的感觉。”
苏宜晴默然了,心态这种问题真是难说了,像蒙夫人这样,前半生日日算计,亲人都算计完了,就操心儿女亲事,可不就是老了么。
两人就停在一株姚黄牡丹跟前。
苏宜晴看着这株艳丽的牡丹道:“这花真漂亮。”
蒙夫人随口道:“小福若是喜欢,稍后就带回王府吧,这牡丹是我前几年种的,今年开得最好。”
“这怎么行?既然是母亲亲手种的,自然是母亲心爱之物,我怎么好夺人所爱。”苏宜晴轻声拒绝了蒙夫人的提议。
“一盆花而已,难得小福你喜欢,有人喜欢自己种的东西就是不错。”蒙夫人随之一笑。
苏宜晴摇摇头,“我并不太会养花,白白浪费了母亲的心意。”
蒙夫人心不在焉之下,一时也找不到话来说。
气氛就沉闷了下来。
站了一下,苏宜晴道:“其实有时候看花,只看美不美就可以了,深究太多却不是一件好事,有的花开得特别美,不过浇灌之法就有些问题了,若告诉别人,这花开的好说用某些肮脏之物做化肥,再看这花,只怕就不觉得美了,母亲您说是么?”
蒙夫人心一震动,小福这说法显然是另有所指,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一时间,她又慌乱了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苏宜晴也不想要吓蒙夫人,只道:“母亲,你我虽不是真正的母女,但我自问并无对母亲不敬之处,母亲以为呢?”
“当然,当然,小福你一向是个孝顺的孩子。”蒙夫人赶紧说道,“有你这样的女儿,是蒙府的福气。”
“那母亲为何还要如此?”苏宜晴紧盯着蒙夫人的眼睛,叹息一声,“母亲您是个聪明人,有些事否认也是没有用的,您说是么?”
蒙夫人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勉强道:“小福,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苏宜晴直接道:“荆棘镇,还要我说出母亲所派之人的姓名么?”
蒙夫人呆了许久,半晌才豁出去似的道:“是的,是我派人去查小福你的过去,不为什么,只是觉得不安。小福你的行事表面上看没什么问题,似乎也处处为蒙家着想,但看蒙家如今的情势,我真的很害怕。”
苏宜晴静静的看着蒙夫人,道:“蒙家如今的形势,是的确是有些危险,爬得越高自然也越危险。但平心而论。蒙家一切祸端都是我造成的么?也许一切都是从我走进蒙府开始,但母亲为何不反过来想想,若是没有我。蒙家如今会如何?”
没有面前这个所谓的女儿,蒙家自然还是以前的蒙家,蒙也还是大将军,虽然也得罪人。但仇人没有那么多,不至于天天被人算计。自己女儿还是那个天真的姑娘。
蒙夫人这些话没敢当着苏宜晴的面说出来,只能沉默以对。
苏宜晴淡淡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母亲想想自己以前做过的事情,蒙家并不是白璧一片。若说因果报应,您和父亲做的那些事,难道只在菩萨面前忏悔一声就可以过去么?”
“我……我那都是逼不得已的。”蒙夫人对上苏宜晴的目光。下意识的就转开了,不敢直视苏宜晴的眼睛。
苏宜晴平静道:“我的猜测。若是没有我,蒙家如今会怎么样,母亲看看说得有无道理,连御风要夺了父亲的兵权早不是秘密,没有联姻这回事,自然会有别的法子,他的手段母亲您是见识过的,您和父亲做了那么多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随便挖出一件来,不说让蒙家受到灭顶之灾,重创也是在所难免的,更别说以连御风的手段,您和父亲根本就难以抵挡,做为他的仇家,下场是什么样的,已经有不少例子了,胡家就是一个例子,不是么?”
蒙夫人又是一震。
是的,胡家如今这副凄惨状,表面上看,跟定王府没有关系,但一切都是从胡家大小姐算计自己女儿开始的,似乎从那一天开始,胡家就开始走向没落之路,兄弟不和,内都不止,直至互相揭开疮疤,相互算计,一同走向毁灭。
苏宜晴又道:“没有我,也许雁妹妹不会被人算计,但雁妹妹的性子,不经过磨砺,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事,嫁到周家,不能说是我害了雁妹妹吧?”
蒙夫人又一次说不出话来,只是想起周家无权无势,若是蒙家有什么事,周家帮不上忙不说,随时可以被连累,她就有些不安,不止一次的想,若是雁儿嫁给的是同样的高门大户,也许情况就会不一样,也许雁儿的夫婿没有那么和善,又或者他们夫妻做不到琴瑟和鸣,但自少可以庇护她们平安。
但这样想,显然有有些诛心,毕竟一切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是她们母女选择了相对平静的周家,不能怪任何人。
蒙夫人低头:“雁儿一直是很感谢你这个姐姐的,她什么都想着你,甚至有时候还想要跟你学。”
“但母亲却不想她像我。”苏宜晴又是一笑,“罢了,有些话说说容易,就算把事情掰碎了说,说出道理来,母亲也未必认同,同一句话,从亲生女儿嘴里说出来,就是好意,但从不是亲生女儿嘴里说出来,就可能是恶意的,这也就是有些话谁谁说得,谁谁说不得。”
蒙夫人无言以对,事实的确是这样的,只是她也不能什么都不说,事已至此,她只能长叹一声道:“小福,说句实话,就因为你们手段太过厉害,所以我觉得害怕……你生母香姨娘的死,你一点都不芥蒂么?”
“芥蒂又如何,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我连亲生母亲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难不成还能为此报仇不成?”苏宜晴叹惜一声,“再说了,那时候母亲你还没有嫁到蒙家,就算我心里有什么芥蒂,也不会是针对母亲的,至于父亲,毕竟蒙家把我养大,也没有为了生母而要将生父如何的道理,母亲您说是么?”
“是,是。”蒙夫人嘴里是这样说,但她心里想的却是,道理虽这样说,但人不可能心无怨恨,心中有了怨恨就有报复之心。
有时候人心也很奇怪,也许自己跟小福生母之死没有关系,可是,蒙也毕竟是小福的亲生父亲,正如小福自己说的,不能将亲生父亲如何,那么自然就要找别人出气,有什么比伤害继出子女更能解恨的呢?
这种仇恨几乎是天生的,就像董桂凤一直针对自己妹妹一样,原配所出子女跟继母的仇恨是天生的,没有任何理由。
苏宜晴看出了蒙夫人的心里,也不想要在说什么,又直接道:“我现在知道了母亲的打算,母亲如今还想如何?在荆棘镇查出什么要挟我,或者说到大街小巷散播流言,置我于死地,永诀后患?”
“不,不,小福你千万别误会,我真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蒙夫人一下子慌乱了,连连摆手,只是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似乎怎么解释都是错的。
她只是想要知道一个真相,虽然也明白,即使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样,正如蒙也当初说的,查出什么丑事来,反而更加难堪,于事无补。
道理是这样想的,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她想要知道一切,所以才派人去荆棘镇,也许她期望的就是一个答案而已,或者说是一个可以让她心安的方式。
内心深处,她或许希望查不出什么,一切都是自己胡思乱想,小福就是一个在乡间长大的姑娘,也就是心计多了些,这也是难免的,一个姑娘孤身在外长大,若是一点心眼都没有,只怕早让人算计了去。
她真没有想过能拿把柄要挟什么,也没有那个胆小。
苏宜晴轻叹一声,“是误会也好,不是误会也罢,母亲,如今我已经知道了这事,母亲还想要继续查下去么?又或者,我们都直接用一些,母亲心里还有什么疑问,不如直接问我,也许我能解答?”
“不,不。”蒙夫人一瞬间,突然什么也不想知道了,深深后悔自己一时的鲁莽,急忙道,“小福,是我错了,我这就把人找回来,日后你的事我绝不在过问。”
苏宜晴平静的看着蒙夫人,“母亲,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是,日后蒙家的一切,我都不在过问,母亲可否能心安?我一向是说到做到的,包括父亲的官职在内,我可以保证定王府绝不在插手,没有凭证,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四章 翻脸
,稍后换过来。↖,
蒙府的一举一动逃不过定王府的耳目。
蒙夫人派出的婆子刚刚出门,苏宜晴就得到了消息。
估计有些事连御风也没有告诉绿藤她们,毕竟这攸关生死的秘密,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风险。
因此当绿藤将消息告之苏宜晴之时,苏宜晴有些慌乱了。
仔细回想最后一次跟蒙夫人见面,蒙夫人的举止就有些反常,说话也没有往日的爽朗,她以为这是因为洪二公子的事让蒙夫人震惊,所以她失态。
但现在看来或许不单单是因为洪二公子的事,是自己言谈举止露出了什么漏洞,让蒙夫人觉察了么?
蒙夫人派人去荆棘镇自然是要查她的过往,想必这不是为了拿住什么秘密要挟她,如今的蒙夫人定然没有这个胆子,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
她从别的什么地方看出了破绽,对她有所怀疑,甚至可能已经猜到她不是真正的蒙小福。
这也没什么奇怪,毕竟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很多所作所为也的确是有破绽,无论她装得再如何的像,假的毕竟是假的,她不是真的蒙小福,这是不争的事实,蒙夫人不是傻瓜,自然能看得出来。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太重要,要紧的是现在该如何?
她不知道连御风当初是如何安排的,蒙夫人派人去荆棘镇是否会查出什么,但只要有所怀疑。接近真相也是迟早的事。
绿藤虽不知道荆棘镇会有什么秘密,不过既然是王妃的过去,无论是否有什么不想让他知道的往事,光是蒙夫人这样的行为,就已经犯了忌讳。
她暗示了一下苏宜晴,如果有需要,她们可以做一些事情的。
王妃替蒙家做了那么多事,蒙夫人如今的行为无异于恩将仇报,对于恩将仇报之人,是要受到一点教训的。
苏宜晴阻止了绿藤。
思虑了许久。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走极端为好。还是先看看蒙夫人到底知道一些什么再说。
或许可以跟蒙夫人谈一谈的。
想到若是招蒙夫人到王府来,可能会吓坏她,所以苏宜晴便决定走一趟蒙家。
蒙夫人果然是有些,见到苏宜晴很是不安。
苏宜晴提议走一走。就在蒙府后花园里走一走。谈话也方便一些。
蒙夫人的后花园虽没有定王府的大。却也别致,蒙夫人毕竟是大家之女出身,很会布置。园子里的牡丹花开得正艳。
燕城达官贵人都喜欢牡丹花,代表着富贵吉祥。
苏宜晴本人却没什么感觉,她更喜欢那些带香气或者说有药用价值的花,对牡丹这种纯粹的观赏花卉觉得有些无用,大概是因为她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吧,或者前世小家子气的做法影响了,总觉得无论什么东西,实用最好。
大概看得出,苏宜晴跟蒙夫人有事要谈,丫鬟婆子们都极有眼神的退得远远的。
蒙夫人显得很不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心不在焉,走着走着竟然差一点就被小石子绊倒了,幸亏苏宜晴眼明手快,扶了她一把才没让她出丑。
蒙夫人被苏宜晴扶起之后,有些更加慌张,勉强道:“谢谢,看我,大概年纪大了,走路居然也跌倒了。”
苏宜晴笑了一笑:“母亲还是很年轻,若说母亲都说年纪大了,那叫那些五六十岁的该如何说呢?”
“年纪大不大不在乎年龄,而在于心。”蒙夫人不自觉的说了一句,“我一直觉得自己老了,没有了年轻人的感觉。”
苏宜晴默然了,心态这种问题真是难说了,像蒙夫人这样,前半生日日算计,亲人都算计完了,就操心儿女亲事,可不就是老了么。
两人就停在一株姚黄牡丹跟前。
苏宜晴看着这株艳丽的牡丹道:“这花真漂亮。”
蒙夫人随口道:“小福若是喜欢,稍后就带回王府吧,这牡丹是我前几年种的,今年开得最好。”
“这怎么行?既然是母亲亲手种的,自然是母亲心爱之物,我怎么好夺人所爱。”苏宜晴轻声拒绝了蒙夫人的提议。
“一盆花而已,难得小福你喜欢,有人喜欢自己种的东西就是不错。”蒙夫人随之一笑。
苏宜晴摇摇头,“我并不太会养花,白白浪费了母亲的心意。”
蒙夫人心不在焉之下,一时也找不到话来说。
气氛就沉闷了下来。
站了一下,苏宜晴道:“其实有时候看花,只看美不美就可以了,深究太多却不是一件好事,有的花开得特别美,不过浇灌之法就有些问题了,若告诉别人,这花开的好说用某些肮脏之物做化肥,再看这花,只怕就不觉得美了,母亲您说是么?”
蒙夫人心一震动,小福这说法显然是另有所指,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一时间,她又慌乱了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苏宜晴也不想要吓蒙夫人,只道:“母亲,你我虽不是真正的母女,但我自问并无对母亲不敬之处,母亲以为呢?”
“当然,当然,小福你一向是个孝顺的孩子。”蒙夫人赶紧说道,“有你这样的女儿,是蒙府的福气。”
“那母亲为何还要如此?”苏宜晴紧盯着蒙夫人的眼睛,叹息一声,“母亲您是个聪明人,有些事否认也是没有用的,您说是么?”
蒙夫人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勉强道:“小福,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苏宜晴直接道:“荆棘镇,还要我说出母亲所派之人的姓名么?”
蒙夫人呆了许久。半晌才豁出去似的道:“是的,是我派人去查小福你的过去,不为什么,只是觉得不安,小福你的行事表面上看没什么问题,似乎也处处为蒙家着想,但看蒙家如今的情势,我真的很害怕。”
苏宜晴静静的看着蒙夫人,道:“蒙家如今的形势,是的确是有些危险。爬得越高自然也越危险。但平心而论,蒙家一切祸端都是我造成的么?也许一切都是从我走进蒙府开始,但母亲为何不反过来想想,若是没有我。蒙家如今会如何?”
没有面前这个所谓的女儿。蒙家自然还是以前的蒙家。蒙也还是大将军,虽然也得罪人,但仇人没有那么多。不至于天天被人算计,自己女儿还是那个天真的姑娘。
蒙夫人这些话没敢当着苏宜晴的面说出来,只能沉默以对。
苏宜晴淡淡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母亲想想自己以前做过的事情,蒙家并不是白璧一片,若说因果报应,您和父亲做的那些事,难道只在菩萨面前忏悔一声就可以过去么?”
“我……我那都是逼不得已的。”蒙夫人对上苏宜晴的目光,下意识的就转开了,不敢直视苏宜晴的眼睛。
苏宜晴平静道:“我的猜测,若是没有我,蒙家如今会怎么样,母亲看看说得有无道理,连御风要夺了父亲的兵权早不是秘密,没有联姻这回事,自然会有别的法子,他的手段母亲您是见识过的,您和父亲做了那么多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随便挖出一件来,不说让蒙家受到灭顶之灾,重创也是在所难免的,更别说以连御风的手段,您和父亲根本就难以抵挡,做为他的仇家,下场是什么样的,已经有不少例子了,胡家就是一个例子,不是么?”
蒙夫人又是一震。
是的,胡家如今这副凄惨状,表面上看,跟定王府没有关系,但一切都是从胡家大小姐算计自己女儿开始的,似乎从那一天开始,胡家就开始走向没落之路,兄弟不和,内都不止,直至互相揭开疮疤,相互算计,一同走向毁灭。
苏宜晴又道:“没有我,也许雁妹妹不会被人算计,但雁妹妹的性子,不经过磨砺,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事,嫁到周家,不能说是我害了雁妹妹吧?”
蒙夫人又一次说不出话来,只是想起周家无权无势,若是蒙家有什么事,周家帮不上忙不说,随时可以被连累,她就有些不安,不止一次的想,若是雁儿嫁给的是同样的高门大户,也许情况就会不一样,也许雁儿的夫婿没有那么和善,又或者他们夫妻做不到琴瑟和鸣,但自少可以庇护她们平安。
但这样想,显然有有些诛心,毕竟一切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是她们母女选择了相对平静的周家,不能怪任何人。
蒙夫人低头:“雁儿一直是很感谢你这个姐姐的,她什么都想着你,甚至有时候还想要跟你学。”
“但母亲却不想她像我。”苏宜晴又是一笑,“罢了,有些话说说容易,就算把事情掰碎了说,说出道理来,母亲也未必认同,同一句话,从亲生女儿嘴里说出来,就是好意,但从不是亲生女儿嘴里说出来,就可能是恶意的,这也就是有些话谁谁说得,谁谁说不得。”
蒙夫人无言以对,事实的确是这样的,只是她也不能什么都不说,事已至此,她只能长叹一声道:“小福,说句实话,就因为你们手段太过厉害,所以我觉得害怕……你生母香姨娘的死,你一点都不芥蒂么?”
“芥蒂又如何,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我连亲生母亲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难不成还能为此报仇不成?”苏宜晴叹惜一声,“再说了,那时候母亲你还没有嫁到蒙家,就算我心里有什么芥蒂,也不会是针对母亲的,至于父亲,毕竟蒙家把我养大,也没有为了生母而要将生父如何的道理,母亲您说是么?”
“是,是。”蒙夫人嘴里是这样说,但她心里想的却是,道理虽这样说,但人不可能心无怨恨,心中有了怨恨就有报复之心。
有时候人心也很奇怪,也许自己跟小福生母之死没有关系,可是,蒙也毕竟是小福的亲生父亲,正如小福自己说的,不能将亲生父亲如何,那么自然就要找别人出气,有什么比伤害继出子女更能解恨的呢?
这种仇恨几乎是天生的,就像董桂凤一直针对自己妹妹一样,原配所出子女跟继母的仇恨是天生的,没有任何理由。
苏宜晴看出了蒙夫人的心里,也不想要在说什么,又直接道:“我现在知道了母亲的打算,母亲如今还想如何?在荆棘镇查出什么要挟我,或者说到大街小巷散播流言,置我于死地,永诀后患?”
“不,不,小福你千万别误会,我真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蒙夫人一下子慌乱了,连连摆手,只是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似乎怎么解释都是错的。
她只是想要知道一个真相,虽然也明白,即使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样,正如蒙也当初说的,查出什么丑事来,反而更加难堪,于事无补。
道理是这样想的,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她想要知道一切,所以才派人去荆棘镇,也许她期望的就是一个答案而已,或者说是一个可以让她心安的方式。
内心深处,她或许希望查不出什么,一切都是自己胡思乱想,小福就是一个在乡间长大的姑娘,也就是心计多了些,这也是难免的,一个姑娘孤身在外长大,若是一点心眼都没有,只怕早让人算计了去。
她真没有想过能拿把柄要挟什么,也没有那个胆小。
苏宜晴轻叹一声,“是误会也好,不是误会也罢,母亲,如今我已经知道了这事,母亲还想要继续查下去么?又或者,我们都直接用一些,母亲心里还有什么疑问,不如直接问我,也许我能解答?”
“不,不。”蒙夫人一瞬间,突然什么也不想知道了,深深后悔自己一时的鲁莽,急忙道,“小福,是我错了,我这就把人找回来,日后你的事我绝不在过问。”
苏宜晴平静的看着蒙夫人,“母亲,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是,日后蒙家的一切,我都不在过问,母亲可否能心安?我一向是说到做到的,包括父亲的官职在内。(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五章 伎俩
蒙也觉得跟蒙夫人实在是说不通道理,便亲自去了一趟定王府。
若说在陌生的国度,苏宜晴最厌恶的是什么人,那么莫过于连亲生骨肉都能说杀就杀的蒙也了,每次见到蒙也,她都难掩心中的鄙视,之前在蒙府,对于蒙也的百般示好,她就非常的冷然相对。
蒙也大概也知道,所以无事也不会过来自讨没趣,只是这一次,事情过于严重,他不得不亲自过来解释。
苏宜晴听着蒙也说些解释之言,这文官当久了,蒙也的言辞也进不了不少,说话字里行间的,把责任全都归结在了蒙夫人身上,说蒙夫人糊涂之类的,当然也是他管教不严之故,日后他定然会严加管教,不会让此事再发生。
听了许久,直到蒙也说够了,苏宜晴才淡淡道:“父亲,站在母亲的立场,她担忧也是没有错的,毕竟我这个做女儿的对于你们比较陌生,只是有件事,为人子女的,不好不过问,我的生母……香姨娘之死,父亲有何说法?”
蒙也显然对此早有答案,只道:“小福,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平心而论,我对你生母的确是有些疏忽,只是你也要站在我的立场想,不是我推卸责任,只是你的生母只是一个姨娘,就如定王府后院的美人一样……我对她真是没有太多的感觉,就有些疏忽,做为一个将军,我常年在外征战,后宅之事真的顾不了那么多。后来我才知道,前头那女人如此恶毒,坐下了这诸多恶事。”
蒙也倒也聪明,没有全部推得一干二净或者说香姨娘的死根本就是意外之类的。
“我初回燕城,所遇之事也是父亲一时疏忽?”苏宜晴有些语带讥讽了,为了一个和尚或者道士毫无根据的迷信之言,将女儿丢在乡下自生自灭,又为了平息不利的言论,再将女儿接回来随便嫁掉,之后更是因为这个女儿的存在威胁到了他的前途。他轻易的就下了杀掉女儿的决心。
这世间歹毒之人多得是。只是再如何,多数人心中还是有廉耻的,在事情败露之后,会有些愧疚。而蒙也却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连句解释之言都没有。还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装出一副慈父的嘴脸,让她真觉得恶心。难不成真的认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就必须毫无怨言么?
蒙也若真的是愚忠之人,也混不到现在这个地位。
对于无耻之人,也不必太过客气。
蒙也脸皮倒是挺厚的,不过到底是做了亏心事,面对这个问题,他还是有些讪讪的,只道:“那个时候,我公务繁忙,有些事……”
在苏宜晴冷淡的目光下,蒙也有些说不下去了,他毕竟是一个大男人,武将脾气总是比常人暴躁,被自己女儿那般看着,就有些恼羞成怒,勉强按捺住自己的脾气,温声道:“你之前,那都是权氏擅自做主,我这个做父亲的根本没有那个意思,事发突然,我戎马一生,多少刀枪剑阵都闯过来了,不想要被一些阴谋诡计给打倒失去一切,可是虎毒不食子,我真没想到权氏擅作主能做出如此心狠之事。”
“是么?”苏宜晴冷淡道,“如今广弟呢?若是广弟执迷不悟,父亲打算如何?”
蒙也事先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有方才的一番话做铺垫,说想要把蒙广抓回来打断他的腿之类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当然,他到了这个年纪,舍弃的孩子已经很多了,儿孙中资质最好的莫过于蒙广,他不能轻易把这个儿子给毁掉,所以他也就是放放狠话,真没想把蒙广如何,按他的想法,都是那个低贱的女子引诱的儿子,这要把那个低贱的女子处置了,自然就没有什么后患了。
当着苏宜晴的面,他不能实话实说,免得又落一个心狠手辣名,便有些支吾起来,最后道:“诶,我一个武人,也不太会循循善诱那一套,只盼你这个做姐姐的,能多劝一下弟弟。”
“真能几句话就劝动的,表示广弟弟是个心智不坚之人,这种耳根软的,劝好了也没用。”苏宜晴语气又带着嘲讽了,“另外父亲也太看的起我了,父母至亲劝说都没有用,我这个跟他全部相处时间加起来不到几个时辰之人能有什么用?”
“广儿对小福你一向很敬重的。”蒙也说这话,自己都觉得有些虚假。
“敬重还是敬畏?”苏宜晴又是一笑,随口收敛笑容,“父亲,您要如何劝说广弟弟我可以不管,但是您若是使了什么手段,伤害无辜,我不知道则罢,若是让我知道,定然不会当什么事都不知道,我答应过母亲,不会再插手蒙家之事,你们有什么事也不用来问我,只是若事情做得太过,就不怨我要没守住秘密,毕竟揭发罪恶也是做人的本分。”
“是,我自然不会做什么,只是会好好劝劝你广弟弟的。”蒙也急忙表示,不会采取过激手段。
“但愿如此。”苏宜晴不置可否。
“只是,小福,你母亲……不,权氏到底担心过去之事,你不会真放在心上吧?”蒙也没有把话说明,但意思也很明显了,说放在心上还是轻的,就怕小福有报复之心,其实不单蒙夫人担忧,他自己心里也不是没有一点疑虑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在朝堂上的地位越来越重,就忽略了这个想法而已。
苏宜晴根本就不屑于解释,只问:“我现在说心无芥蒂,父亲相信么?又或者我说我一直怀恨在心,父亲又打算如何?”
蒙也长长一叹,“你我毕竟是父女。蒙家是你娘家,娘家昌盛对出嫁女总是有好处的,过去的事何必耿耿于怀呢?”
“父亲也不是以德报怨之人,问这话不觉得可笑么?”苏宜晴反问。
“我不会在计较。”蒙也认真说道,“不是敷衍你,只是能到我这个位置,就要学会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苏宜晴面色一片平静,道:“既然如此,父亲还问什么呢?没有明确的答案。无法证实之言就不必多说。若父亲行的正做得端,也不必担忧什么。”
蒙也无奈,暗道,怪不得一向是能忍的夫人也会忍不住。这个女儿坐稳了定王妃的位置之后。说话的确是不留余地了。想来言语上是得不到什么答案,再说下去气氛只会更僵,只能就此离去。
才送走了蒙也。苏宜晴心情就有些糟糕了,这样一番对话,怎么都不能说是让人愉快的,她正想要歇一歇,绿藤却来报,说门外有一名叫程瑶的女子求见。
苏宜晴心情不佳,以为又是谁家女眷,眼见她前些日子有了出门走动的势头,就来巴结,随口就说不见。
绿藤随后解释,说那名女子说是从碧波楼来的,应该就是那个叫水中月的青楼女子的真名。
碧波楼,苏宜晴犹豫了一下,既然是碧波楼来的,就极有可能跟蒙广有关系,只是她才对蒙夫人说,以后再不插手蒙家之事,想想还是不见了,横竖这也算不得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随他们怎么闹去吧,警告了蒙也夫妇一次,料他们也不敢做得太狠就已经仁至义尽。
绿藤领命出去回话。
角门外候着的水中月尽管维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生怕被人看轻,可心中到底还是虚的,勉强在角门外站直了身子,将手里的绣帕紧紧握着,企图找到一点支持。
在小丫鬟领着绿藤出来之后,她更加紧张了。
绿藤的态度却还是和气,没有一般权贵下人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即使是对待水中月这样的青楼女子却还是保持着良好的教养,客气道:“程姑娘,我们王妃已经歇下了,不便打搅,姑娘请回吧。”
“那我在这里等王妃起来。”水中月还是不肯走,王妃拒绝见面在她意料之中,她没想过一求见就能见到王妃,只希望能以诚心打动。
绿藤又客气了几分,道:“姑娘还是先回去吧,等王妃歇息好了,若是想见姑娘,我们自会通知姑娘,又或者姑娘有急事,先跟我等说说,稍后我们替姑娘回禀王妃。”
“这……”水中月捏紧帕子,她的这件事怎么能跟一个下人说,只道,“我想要亲自跟王妃说。”
绿藤的态度就有些差了,语气冷了几分,“程姑娘,请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王妃何等身份?岂是姑娘想见就见的?能让姑娘站在这里,已经是极限。”
水中月脸涨得通红,她虽然家逢变故,沦落青楼,但是自小的好样貌让她并未受到太多的冷脸,众所周知的,女子长得漂亮,日后的机会就比人多些,没有人敢轻易得罪。
在碧波楼更是被人追捧惯了,如今被绿藤如此明确的指出自己身份低微,她就有些承受不住了,捏紧帕子,道:“小女子只想要见王妃一面。”
绿藤依旧是不客气,“程姑娘,别说你,多少王公贵族家的女眷都想要见王妃,可王妃就一个人,就算昼夜不停歇,也没有空能全部见了,若是无要事,你还是回吧。”
“请姑娘再次转告王妃一声,若是我可以一直在这里等下去,直到王妃有空见我。”水中月要紧牙关,道,“或者我可以在门外等。”
绿藤真是啼笑皆非,道:“程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表示你有决心么?只是你如此做,除了能表示自己的决心又能如何?让外人看见,还以为我们王妃多不近人情呢?又或者被那个文人墨客瞎写一通,你倒是可以成为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我们王妃要么就是被你打动,要么就成了不近人情的之人,无端端的为什么要受此连累?”
“这位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水中月慌乱,急急解释,“我就是想要见王妃一面。”
“程姑娘,王妃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绿藤彻底冷下脸来,“你要想想自己的身份,不是我们定王府看轻你,是你把自己看得高了,定王府中事务繁多,王妃没有空见你,若是我猜的得没错,你是为你那点儿女私情要见王妃的吧?这件事,你真要想找人纠缠,就去蒙家,缠着王妃算怎么回事?”
水中月彻底呆住了,没想到方才还那么和气的绿藤一下子说话会如此的尖锐。
她来之前其实也想过会受到冷待,也有心理准备,只是这番不留情的话说出来,却还是那么的难受。
她只是想着,要跟蒙公子长相厮守,就必须有贵人的成全,听蒙公子说,这位定王妃不禁身份尊贵,在蒙家的地位也是非同一般,蒙家二老几乎都是听王妃的。
若是王妃能被他们的真情打动,肯成全他们,她和蒙公子一定能长相厮守,若是王妃不肯帮忙,那么她和蒙公子之间就困难重重了。
戏文里不都是这样说的么?蒙公子还说,他这个姐姐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对府内的丫鬟都百般照顾,成亲了许多桩姻缘,那么就一定也会成全她的,只要王妃肯听她说,就一定能感动于她们的真情。
可现在她连见王妃一面都难,还如何行事?
她倒是想着哪怕在王府门口跪一夜都成,但是这位丫鬟姐姐也说了,她如此纠缠,岂不是置王妃于不义之地,这样就算自己愿意苦等也不成了。
可现在就要离开,她到底还是不甘心的。
水中月咬牙又道:“姐姐,还请在通报一声,哪怕为了蒙公子,如今蒙公子的处境很是不好,还请王妃能看在姐弟一场的份上,帮个忙。”
绿藤摇摇头,“程姑娘,恕我这个做丫鬟的无礼,你如此根本就将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又或者把蒙公子看得太重,蒙公子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哪怕是在码头或者工地上扛几个麻袋,都能养活自己,处境能有什么不好?”(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六章 小巷凶案
水中月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定王府的丫鬟竟然说出这种话,蒙公子何等尊贵之人,怎么能做那些最低下的粗活?这样说法,岂不是说蒙公子身份跟那些码头苦力一样?蒙公子是定王妃的弟弟,论理也是这丫鬟的主子,小小丫鬟如此说话,不是以下犯上么?
又或者听说这定王妃跟蒙公子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姐弟之间都会有些心结,所以定王妃没有将蒙公子放在心上,那么她来这一趟岂不是错了?
可若是不求定王妃,又有何人能成全他们呢?
水中月茫然了。【,
绿藤看着水中月一身素衣,不施粉黛的样子,的确是天生丽质我见犹怜,只是不同阶层的人毕竟很多观念都不一样。
也许在一片浓重色彩的烟花之地,这水中月如此打扮能显出几分高洁,但是在真正的豪门大宅中,其实很忌讳这种素色妆扮,个人喜欢在自己家里穿穿也就罢了,若是上门做客,切勿不可如此,会让人忌讳的。
绿藤好意提醒道:“程姑娘,恕我这个做丫鬟的再多说一句,日后您若是在上登别人家的们,就不要穿得太素,这样的打扮,一般人家只有在别人家做白事赴宴之时才会穿,你这样是触别人家霉头,人家都不喜的。”
水中月的脸色一下子就由红转白了,她就是不想要让人误会,或者让人觉得脂粉气太浓。所以才穿这样的,没想到忌讳这一层,这丫鬟如此这般说法,就算她想要再厚颜苦求也是求不下去的了,穿着触了别人眉头,再硬赖着不走更像是存心给人添堵。
最终,水中月还是带着满心的不甘先走了。
王妃一个小小的丫鬟都如此厉害,王妃身边那些老嬷嬷们肯定更加厉害,她实在不敢在厚颜呆着。
“小姐……”丫鬟小平快步的追上水中月,劝道。“小姐。先停一停,奴婢给您雇一顶轿子去。”
方才来的时候,为了显示诚心,这水中月是步行而来的。只是戴了面纱遮住容颜。饶是如此。在青楼训练出来的仪态岂寻常姑娘能比,仅仅一个背影就能引人遐思。
为了防止出意外,这碧波楼的护院们有暗中跟着保护的。这一带都是达官贵人居住,倒也没有什么不长眼的地痞流氓敢轻易调戏大街上走的年轻女子,这些漂亮姑娘就算不是哪家小姐也是个丫鬟,街上的混混们都是极有眼色的,不会轻易招惹那些惹不起的人。真要调戏良家妇女,别的街区多得是样貌好的小家碧玉,何必招惹这些跟达官贵人有牵扯的呢?
水中月仿佛没有听到小平的话,她方才被绿藤那些不客气的言语给伤透了,只想要快步逃离这个让她自尊心受挫的地方。
“小姐,走这边。”小平气喘吁吁的跟着水中月,虽是个小丫鬟,却也没做过体力活,身子并不比做小姐的强壮多少,这水中月气愤之下一路快走,她也只能跟着,不免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
然后走了一段之后,水中月望着眼前这巷子,这是什么地方?前边没有路了。
小平看了看四周着急道:“小姐,我们走错路了,快走。”
眼下正午十分,方才一路行来,大街上正热闹着,人来人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们越走越偏僻,眼前这条死胡同里,一片静悄悄的,而且本来远远跟着他们的护院们似乎也不见了踪影,出于直觉,小平觉得有些危险了,赶紧扶着水中月要出去。
水中月快走了一段,早先憋着的一口气已经有些歇了下来,一个小女子,仅仅带着一个小丫鬟走到这偏僻阴暗的胡同里,怎么都有些害怕,便依言也转身就走。
就快出巷子口的时候,小平听到身后似乎有什么动静,下意识的回头,却什么都没有,正想要继续朝前走,却发现水中月停了下来。
她不由得道:“小姐,快……啊!”
小平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叫声。
因为她看到了此生最恐怖的事情,一把利刃正插在水中月的胸口,血水直冒,将水中月穿着的一身白衣染红了一大片,甚是骇人。
水中月根本就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身子慢慢软了下去,不敢置信的看着胸口的刀,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生命就那么轻易的流失了,明明先前自己还抱着那么大的希望,希望定王妃能够被她和蒙公子的爱情给打动,没想到最后连定王妃的面都没有见到就算了,如今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离开这个世界。
她好不甘心,水中月临死前满心的怨气,死死抓着小平的手,喉咙咯咯的响,就是说不出任何话来,绝美的面孔瞬间扭曲得可怕,眼球突出,死不瞑目……
……
燕城府尹朱应第一时间感到了案发现场。
巷子口已经围绕了一大群看热闹的百姓,花魁光天化日惨死小巷子,不用看现场,朱应就觉得棘手。
这类案子跟牵涉权贵案其实很类似,青楼中的花魁,往来皆权贵,想必这涉案的也会是权贵。
仵作早已经将死因鉴定出来了,其实也不用仵作怎么仔细眼看,胸口被插了一刀,是人都能看出这绝对是谋杀。
当时现场就一个几乎吓晕的小丫鬟,到现在还语无伦次的,问也问不出什么,再看看现场环境。
朱应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最近不知道走什么霉运,碰到的案子,要么是一目了然但是涉及权贵,容易扯皮的案子,要么就是这种几乎无头公案。
这里的确是个行凶杀人的好地方,地点偏僻。不会有太多的目击证人,除非是凶手有意让人瞧见,再看这一刀毙命的凶残手法,显然是一心取人性命,这就很有可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所为。
若是杀手所为,这会估计早就逃出城了,就算是能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查出有行凶动机之人,抓不住行凶之人,也很难给幕后主使者定罪。
他做府尹,最头疼的就是这一类案子。并且这案子不必寻常。影响极大,街头巷尾定然会议论纷纷,破案压力巨大啊。
在现场看了一圈,朱应心里有了大致的底。就带着相干人等先回去。
回到衙门。先命女衙役好生安抚那个小丫鬟。待那小丫鬟心情平复下来,再问口供。
询问出来的口供让朱应心里更是有了一点把握,别看这像是个无头公案。其实线索挺多,破案并非困难,难就难在要破到什么程度了。
目前他最头疼的就是,这个案子第一线索居然又指向了定王府和蒙家。
从表面上看,想要这青楼女子性命的人不多,不过一个青楼女子而已,平时容易得罪人,但若说得罪到非要取她性命的,就少之又少了。
如今动机最大的就是蒙家,蒙家公子蒙广跟这个青楼女子有暧昧关系,对此蒙家二老大怒,还将儿子暂时的逐出家门。
只是这个儿子身上有婚约,还是圣旨赐婚,不是逐出家门就能了事的,若是事情不解决,闹大了,被那个吃饱了撑着的御史言官参上一本就麻烦了,再看蒙家以往的行事来看,这家人绝地也不是良善之辈。
动机是有了,不过光是有动机是不够的,朱应直觉,蒙家人不会那么笨,杀了这个青楼女子影响太大,就算没有证据能证明他们之罪,但街头巷尾的流言蜚语肯定是免不了的,对蒙也的官声会有很大影响。
同样的,定王府也是如此。
不过目前还不能做定论,有时候越是不可能就越会有可能,一切还是看证据决定,先调查了才能做初步判断。
第一步,他传唤的就是碧波楼的**,花妈妈以及青楼里的几个姑娘。
做为**,肯定是比较了解水中月的,这水中月又是她们青楼最大的一棵摇钱树,这**应该特别关注,水中月又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谁恨水中月,她应该都是有所了解的。
花妈妈不愧是青楼里的**,尽管事发突然,但还是能迅速装出一副悲戚的样子,估计也有几分是真的,毕竟摇钱树没有,谁都会伤心的,伤心归伤心,这**言语间可没有露出水面破绽,一张巧嘴把水中月夸得是天上有地下无,人见人爱,性情温和,总之是一点瑕疵都没有的,至于她们青楼里的姑娘,跟水中月都是姐妹情深,没有嫌隙的,而来青楼的客人,喜欢水中月还来不及,更加不会下杀手。
花妈妈为人狡猾,既然言语没有破绽,朱应就转而审问其他人。
碧波楼里的那些姑娘,也不是个个都像花妈妈那般会说话的又或者说她们干系小,说话就没有那么多忌讳。
从那些姑娘的口中,朱应得知的水中月为人,虽不如花妈妈说的那般温和人见人爱,却也不难相处,就是有些孤芳自赏外加清高,难听些就是矫情会装,但却也没有跟别人起过什么大矛盾,斗嘴都没有。
至于暗地里对水中月不满的,客人被拒绝肯定也有不高兴的,可来青楼的男人又是就是这样,越是冷脸相对,他们就越有可能凑上前追捧,因此真因为一两次拒绝而要怎么样的,却也没有。
若说楼里跟水中月矛盾最大,或者说利益纠葛最大的,以前倒是有一个姑娘,叫绮红,在碧波楼里的排名仅此于水中月,若是没有水中月,这个绮红本来就要做花魁了,这第一跟第二之间差别可大了。
做为花魁,水中月受到一干公子哥的追捧,而第二的绮红的追求者就次了些,多数是富商巨贾,最后还委委屈屈的跟了一个商人做妾。
听说绮红临走之前,还跟水中月闹了好大的不愉快。
这个消息并没有让朱应太过放在心上。
无论那个叫绮红的跟水中月在碧波楼里有多大的矛盾,现在这个女子都已经从良嫁人,怎么都不至于还怀恨在心,找杀手来杀人,这个案子也不是一个普通小女子能做到的。
只是既然有人说了这样一条线索,按例他还是要找绮红来问一问的。
绮红倒是不难找,她就住在燕城,来了之后,人倒也爽利,有问必答,也不像是事先经过深思熟虑的。
朱应在绮红说了一堆之后,冷不防问道:“听说,你在临行前,跟水中月有了一些不愉快?”
绮红怔了一下,随即道:“没有的事,大人这是听谁说耳朵,我水中月一直是好姐妹,并没有红过脸。”
“真的?”朱应拉长了声音,表示怀疑。“据本官调查,你在碧波楼的名气仅次于水中月,俗话说同行是冤家,更何况这水中月进碧波楼的时日比你短,名气却超过了你,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绮红微微摇摇头,“大人,若我是一个如此小肚鸡肠不知道轻重之人,现在也不会选择贾公子,身为女子,我们沦落青楼已经比一般人命苦,若还是为了一点点利益,相互争斗,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就当时在碧波楼,我都没有跟水中月争,难道会在从良之后还计较这个?”
此话说的有理,朱应也觉得这个绮红动机不大,就是想要诈一诈她,看看她知道不知道什么别人不知道的内情,于是又问:“听闻,你离开碧波楼的前几日,跟水中月起了一次冲突,所为何事?”
一开之前,绮红想了想,道:“大人可能听错了吧,准确来说,我的丫鬟小梦跟水中月的丫鬟小平吵了几句,小丫鬟不懂事,常有的事,我跟水中月没有任何的冲突,相反的,那日我们还交了一下心,她还有些替我不平,觉得我选择嫁个一个商贾委屈了,我却觉得,她找的那个蒙公子好是好,就是太好了,那等世家公子不是我们这等女子配得上的,一入侯门深似海,我劝她慎重些,只是她没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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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七章 嫌疑人
绮红的应答没有什么值得怀疑之处,话语真诚,提及水中月之时,眼眶微红,显然也是很伤心的样子。
但朱应并未完全相信这个青楼女子的话,在他看来,在风尘中打滚的女子,多数都很善于伪装,言谈举止有意无意的都让人觉得是说真话,这是她们的一种本能。
不过既然找不出破绽,朱应也只好将碧波楼的一干人等都放了回去,只留下水中月的丫鬟小平,对外自然是宣传小平看到了凶手,怕被人灭口,故而就将小平留在衙门里保护起来。
而事实上,小平说,她是听到后巷子里有什么奇怪的声音,转头去看,就在那一瞬间,水中月中刀的,别的什么也没有看到,这话朱应相信,这水中月是一刀毙命,直中要害,显然这凶手杀人手法老到,反正都杀了一个,以当时那种情况,再杀另一个也不是难事,之所以没杀,显然不是杀手心慈,而是没有必要。
只是对外还是要这样说,为了扰乱行凶者的心神,或者说还可以起点离间作用,若是行凶者是被人主使的,这个消息放出去,行凶者自己知道做得干净利落,主谋者未必就能相信。
这案子,看来是要长期慢慢审了,唯一庆幸的是,这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活着的时候虽受到权贵富商的追捧,但死了就只会是街头巷尾的一个谈资,不会有什么上司非要他限期破案。
……
蒙府,蒙也那日从定王府回来。心情郁闷之下,多喝了几倍,喝醉了倒头便睡,直到次日清晨,才被小厮急急叫醒,说是夫人有请。
蒙也不耐烦见蒙夫人,但小厮说事情紧急,他也怕出了什么棘手的事,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就过去了。
一见到蒙夫人。他还带着气。语气更是显示出不耐烦道,“又有什么事?”
蒙夫人闻到蒙也身上残余的酒气,皱起眉头:“老爷昨天又喝醉了?”
“多喝了两倍,在自个家里也不行么?你不会连这个都要管吧?”蒙也瞪着蒙夫人。
蒙夫人冷冷道:“老爷为什么喝酒?”
“男人喝酒还有什么为什么?不喝酒的男人还能叫男人么?”蒙也挥了一下手。“有话快说。别扯些有的没的。我待会还有事。”
蒙夫人盯着他道:“老爷昨夜回府就一直没出去么?”
“你问这做什么?难不成怀疑我去喝花酒?”蒙也讽刺,“就算我去花天酒地也用不着你管。”
“喝花酒我的确不想管,只是老爷可千万别告诉我。你去碧波楼喝的花酒。”蒙夫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眨也不眨的观察这蒙也的反应。
蒙也怒道:“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说我跟自己的儿子抢女人,如此龌龊的想法,亏你想得出来。”
见到蒙也愤怒,蒙夫人反而放下心来,只道:“看来老爷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
“到底什么事,你就不能一次说清楚?”蒙也真不耐烦,甩手道,“再不说我走了。”
蒙夫人这才慢条斯理道:“碧波楼出了人命案中,那个青楼女子水中月昨儿死了。”
“死了?”蒙也瞬间睁大眼睛,立即就问,“怎么死的?”
蒙夫人道:“一个年轻姑娘,无病无灾的,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死的,是被人杀死的。”
杀死的,蒙也咽了一口唾沫,“怎么回事,谁杀的?”
蒙夫人摇摇头,“不知道,是在小巷子里被人杀死的,光天化日之下……话说回来,老爷,昨天你不是去了定王府么?之后做了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蒙也眉毛都竖了起来,“难不成你怀疑人是我杀的么?”
蒙夫人叹了一口气,“老爷,我怀不怀疑有什么关系,现在要紧的是别人会不会怀疑你,听人说,这水中月是被人一刀毙命的,行凶之人必然是会武功的……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之前你的宝贝女儿可是警告过我,别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这万一有什么说不清的事……”
蒙夫人接下来的话没说完,但蒙也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他自然也是想起,在定王府,小福说过的话。
那时候小福就怀疑,他是否打算做些什么,如今这才过了一日,那个烟花女子就死了,小福会不会怀疑是他派人做的?
这真是说不清了。
蒙也顾不得跟蒙夫人生气了,急忙道:“我这就去定王府,跟小福解释一下。”
“老爷,您真是糊涂了,现在这事能解释的清么?”蒙夫人又是叹息一声,“口说无凭,您说不是您做的,她就能相信?别到时候是越描越黑。”
“那可怎么办?”蒙也急得团团转。
蒙夫人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只能道:“如今只能是等了,希望官府能破案,案子破了,自然就无事,若是……”
若是破不了,他们蒙家就有嫌疑,蒙也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满腔怒气无处发泄,顿时又埋怨道:“都是你养的好儿子,招惹这种烟花女子,惹出这等麻烦来。”
“养不教,父之过,老爷你做了那么久文官,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蒙夫人反唇相讥。
“你……”蒙也眉毛一竖,正想要嘲讽回去,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问:“广儿呢?他现在是在何处?”
蒙也那么一提,蒙夫人愣了一下。
是啊,儿子呢?这事情一出来,她就怀疑这担心那的,唯独漏了这最值得关心的事,出了这样的事,他儿子上哪去了?
他的广儿一定很伤心吧?平日里习惯了儿子不在家,这一出事。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自己的儿子,蒙夫人对此深深自责,顾不得跟蒙也生气了,急忙招来下人,让他们去寻蒙广
……
而此时的蒙广正在定王府中被侍卫死死压住。
他在得知水中月死讯的之后呆了许久,之后想来想去,觉得如今想要水中月性命的,又有能力雇杀手杀人的并不多,联想到之前的事,他就怀疑这是二姐姐做的。
因为他坚持要跟水中月在一起。影响了蒙家和定王府的利益。所以他们就要水中月消失。
蒙广年少冲动,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立时就来到定王府兴师问罪。
他倒也没有冲动到就认定是苏宜晴做的,只是怀疑而已。但由于他进门的态度有问题。故而定王府的人就拦着他。不让他进去。
这一来二去的,蒙广就觉得是二姐姐心虚,不敢见他。盛怒之下,就跟定王府的护卫动起手来。
他随长在军营,从小习武,武功并不低,但跟定王府中那些百里挑一的高手比,相差甚远,很快就被人抓了起来。
王妃的小舅子,护卫们倒也不敢太过放肆,制住他之后,就让丫鬟去通报王妃了。
苏宜晴在绿藤等丫鬟的初拥下来到花厅之时,蒙广还被两个侍卫压着,不停挣扎,面红耳赤的。
“放开他。”苏宜晴淡淡吩咐护卫。
“是。”定王府的护卫训练有素,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多问一句,也不多说一句,当下就放开了蒙广。
蒙广虽然气愤,但还不至于冲动到一被放开,就会暴起伤人的地步,只愤怒的指着苏宜晴道:“是不是你做的?”
“你们都出去吧。”苏宜晴没有立即回答蒙广的话,只是对侍卫和丫鬟如此吩咐。
“王妃……”绿藤有些不放心的看了蒙广一眼,被苏宜晴平静的扫了一眼,就没在说什么,行了礼,退了下去,绿藤领头,那些侍卫和丫鬟也都分别退下了。
花厅里就剩了蒙广和苏宜晴两人。
蒙广一见着阵势,更加气恼,以为是苏宜晴做的,不想要让外人知道,指着苏宜晴又问了一句,“是你吧?一定是你。”
苏宜晴冷淡道:“你凭什么认为是我做的?”
“除了你,还有谁?月儿她不过是一个小女子,根本就没有得罪过人,不会有什么人想要她的性命,一定是你,她那日还跟我说,要去求你成全,怎么知道……”蒙广想起水中月天真的话语,眼眶又红了,“从定王府出来就出了事,除了你还有谁?”
苏宜晴冷冷道:“就凭这个,你就认定是我杀人?到底你是没脑子,还是保护不了自己心爱之人,有气没处发,想要找人出气?”
蒙广被一番讥讽,气得更狠,拳头捏得吱吱响,像是随时想要挥拳的样子。
苏宜晴又道:“生气么?是不是想要打我,怎么不动手,你方才不就是一副想要打人的样子么?”
“你,若不是看你是个女人,我生平不打女人,不如我早就……”蒙广停住了口。
“说下去啊?”苏宜晴淡淡道,“若我是个男子,此刻你就要无凭无据的揍我一顿么?”
“我……”蒙广被问住了,气势一下子就弱了起来,“我只是想要替月儿讨回公道。”
“什么是公道?”苏宜晴话语冷冰冰的,“若说水中月之死与你有关,那么害死她的不是别人,就是你,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你是圣旨赐婚,根本不能反悔,你却还执迷不悟,非要同这个女人来往,结果害了她,我可以告诉你,她不是我杀的,不过口说无凭,估计你不会相信,只是希望你稍微用点脑子,把希望她死的人都想一遍,估计很多嫌疑人,怎么排都轮不上我。”
“可是,月儿是从你府里出去才出的事,你怎么解释?”蒙广咬牙问道。
苏宜晴淡淡道:“我有必要解释么?要从我府里出去就被人杀死的人都要我解释,那么日后定王府的护卫们有的忙了,每一个进到定王府的客人,我们都得跟着将他们送回家,免得中途有什么闪失,都要我解释,我解释的清么?”
蒙广一下子被问住了,他不是口齿伶俐之辈,仅凭一腔怒气,他也知道只是一种猜测,捏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了,喃喃:“月儿是那么善良的女人,你们就因为她跟我来往,就想要她消失,实在是没有人性。”
“你们?”苏宜晴又是冷笑一声,“你们指的是谁?若说是你的父母,那很抱歉,我认为我跟他们可以并在一起提,不过既然你如此说,想必你心中也是有怀疑的,为何第一时间跑到我府里来闹事,有没有回家问过你父母?”
“我母亲不会做这种事。”蒙广下意识就反驳。
“你母亲?怎么不说你父母不会做这种事?”苏宜晴抓住蒙广话语里的漏洞,步步紧逼,“看来你潜意识里觉得,自己的父亲并非是慈父,也认为他有可能做这种事,只是相对于我这个只有一般血缘关系的姐姐,我做的总比自己的父亲做的要容易接受得多。”
“你……你凭什么如此说,那也是你的父亲,你如此说岂不是大逆不道?”蒙广声音大了几分,却透着一股心虚。
苏宜晴平淡说道:“我只是说一个事实,说事实也算大逆不道么?看来你书真是读得少了,再说了,至于我凭什么那么说,不必跟你解释,不过以你的脑中,很多事情是想不明白的,我就提醒你一下。”
苏宜晴顿了一顿,之后一字一句道:“这件事,其实有好几种可能,像你说的,水中月来到定王府,冒犯了我,我一时气愤让人杀了她,也并非没有可能,还有一种可能,是你父母做的,他们爱子心切,自然是不希望儿子被一个青楼女子给迷惑,第三种可能,是果郡王府之人做的,别忘了,你跟果郡王府的千金是有婚约的,人家可受不得那么大的侮辱,还有第四种可能,并非是你至亲之人做的,而是以上这些人的仇家,杀人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嫁祸于人。第五种可能,烟花之地品流复杂,也许你那个水中月得罪了什么人自己都不知道,还第六第七种可能,你还要继续听下去么?”(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八章 彻查
蒙广整个人懵了,他在军营里虽也有学兵法撤了,对于某些阴谋诡计并非完全不知道,但是方才苏宜晴说的这些真让他震惊了。☆→,
他也不是没脑子,稍微想一想,就知道这并非毫无可能,可这样一来,有嫌疑的人就多了起来。
现在稍微冷静的想想,相比之下,定王府杀月儿的可能反而更小一些,毕竟月儿刚从定王府出去就被杀了,外人不免会议论纷纷,如自己一样,第一个反应就是二姐姐做的,反而对二姐姐不理。
苏宜晴看蒙广冷静下来,又道:“你走吧,记住以后遇事多动动脑子想想后果,这水中月因何而死我不敢断定,但很大可能是因你而死,当初我就警告过你,你不听,她自己也天真,酿成今日之后果你们自己负责,没有真凭实据就别再冲动行事,免得继续害人害己。”
正说着,蒙也夫妇也得到了消息,急急赶来了。
蒙也一见蒙广气就不打一处来,抬脚就要踢他,碍于苏宜晴在不便太过,只骂了一句,“逆子,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胡闹?”
苏宜晴也不管蒙也是真心教子还是做给她看,连话都不想再多说一句,只点了点头,就要走。
蒙也急忙道:“小福,你广弟弟不懂事,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代他想你赔罪了。”
苏宜晴淡淡道:“父亲严重了,广弟弟只是一时气愤。毕竟是一条人命,悲伤之下失控才是正常的,父亲也不必太过苛责广弟弟了。”
蒙也闻言有些尴尬,又想起了先前苏宜晴说的,关于动不动就要杀掉拦路之人的事,心里有鬼的情况下,他就认为苏宜晴亦有所指,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应对之词。
倒是蒙夫人反应比较快,赶紧推了蒙广一把,“还不像你二姐姐道歉?”
“对不起。”蒙广生硬的说了这样一句。还是有些变扭。
苏宜晴不想在多说什么无意义的话。吩咐绿藤送客。
蒙也夫妇本来还想要说些什么,见状也不好太过纠缠,只能带着蒙广先回去了。
回到蒙家。
蒙也屏退了下人,喝问蒙广:“你这逆子。究竟跟你二姐姐说了些什么。激怒了她?”
蒙广梗着脖子。就是不说话,二姐姐说的那些有嫌疑之人中也包括了他的父亲,这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以父亲的严厉。还有一些手段,他不禁怀疑,究竟有没有可能是自己的父亲做的,心中一这样想,难免对蒙也的话有些抵制。
蒙也从来不会循循善诱那一套,见蒙广不说话,当即打了他一个耳光。
“老爷……”蒙夫人惊叫起来,拦着蒙也,心痛的看着儿子,道,“有话好好说,光是打骂有什么用?”
“你跟他好好说,他有没有跟别人好好说,就那么闯进定王府,还嫌现在不够乱是么?”蒙也怒气冲天,“你问,你现在就问,看看他去定王府乱说了什么。”
蒙夫人其实也想要知道,温声对蒙广道:“广儿,母亲知道你难过,可你也不能那么冲动啊,幸亏那是你二姐姐家,要是别人家,非得狠狠教训你一顿,现在跟母亲说说,都跟你二姐姐说什么了?”
蒙广看着母亲祈求的眼神,心软了,道:“我就问她,月儿是不是她派人杀的。”
“你说什么?”蒙也怒吼一声,“你听说胡说八道,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是……”
“老爷,小声点。”蒙夫人听见蒙也说的声音太大,生怕被人听见,又是一通议论,急忙出言提醒。
蒙也意识到不该如此大声,便压低声音,“究竟谁跟你书哦的,那个女人是你二姐姐杀的,怎么可能?”
蒙广道:“就是听碧波楼里的丫鬟说的,说是月儿是去定王府的,一回来就出事了,我就以为……”
蒙广说到最后,声音小了起来,那时候是乍然听到月儿死的消息,急怒交加,没有细想,只记得那日二姐姐警告他不要和月儿在一起时的声色俱厉,一时想岔了,就冲动了些,对此他如今觉得有些歉疚。
蒙也和蒙夫人根本没注意蒙广的心情,他们听出了一个重点,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齐声问道:“外头很多人在议论水中月是从定王府出来之后被杀的么?”
蒙广不知道蒙也和蒙夫人为何如此问,还是如实回答:“有没有人议论我不知道,不过碧波楼里的人都知道。”
蒙也脸色难看起来。
百姓无知,若是这种话传出去,以讹传讹,连蒙广听了都冲动得找上门去,那些不知道内情之人如何议论可想而知了。
“都是你惹出来的事。”蒙也一腔怒气无处发泄,恨不得又踢蒙也一脚。
蒙夫人赶紧劝道:“老爷,现在怪他有什么用,该想想办法。”
蒙也长叹一声,“有什么办法?街头巷尾的议论是越解释越糟糕的。”
蒙夫人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顿时也气馁起来。
蒙广站在一旁,看看父亲,有看看母亲,脑子里想的全是二姐姐说过的话,想要问,不过终究还是无法问出口。
倒是蒙夫人,看出儿子的异样,以为他还是难过,便道:“广儿,先回屋歇着去吧,有什“么话稍后再说。”
蒙广站着不动。
蒙也以为是他没发话,这个逆子不敢动,心里舒服了些,便道:“还不快滚。”
蒙广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月儿之死,是不是跟你们有关?”
“你这是什么意思?”蒙也怒气又上扬了,“怀疑完你二姐姐。现在又怀疑自己的父亲么?不过就是一个低贱的青楼女子,谁知道她在外头勾三搭四惹了什么仇家?”
“月儿不是那种人,我不许你们这样说?”蒙广心里一激动,情绪又有些失控。
“老爷,人都死了,你就积点口德吧。”蒙夫人劝了一下蒙也,转头又对蒙广道,“你父亲说话是难听了些,不过广儿,你也得好好想想。你认识这个女人才多?怎么知道她有没有惹别的仇家。烟花之地品流复杂,我不是说这个水中月人品怎么样,但好人有时候也会有仇家,那种地方讨生活有时候得罪了人自己都不知道也是有的。”
蒙广不说话了。母亲说的跟二姐姐说的也差不多。在真相未明之前。他也不能排除有这个可能性。
再想想二姐姐说过的自己的父亲母亲也有嫌疑,但这话不好当着父母的面说出来,郁闷之下。只能依从母亲的吩咐,先回房了。
在儿子走了之后,蒙夫人这才对蒙也道:“孩子大了,你也别动不动就非打即骂的,有些事不是打骂能解决的。”
“都是被你惯的,慈母多败儿,当初就不该由着他出去胡闹。”蒙也恨恨的对蒙夫人道,“要当成将他关起来,不就没这回事了?”
“老爷,怎么能如此说?”蒙夫人叹了一叹道,“仔细想想,若这件事是有心人嫁祸于人,就算我们把广儿关起来,那个水中月还不时要求上门去,最后可能也是这种结果。”
蒙也想想也对,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这真是是非不断,希望小福不会因为这个逆子的行为而恼了我们才好。”
“那倒不会,小福的为人,不会在意这种小事。”蒙夫人补充,“她在意的是别的,不知道她会不会怀疑,那个烟花女子的死跟我们有关。”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怀疑自己,想必小福心里也有这样的疑问吧?蒙夫人觉得事情有点棘手。
蒙也担心的也是这个,顿时又焦急起来,“这可怎么办?这种事真是解释不清。”
但蒙夫人转念想想,却又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道:“老爷,未必就如此棘手,小福在意这事,表示她心性好,既然心性好,就不会无凭无据迁怒于人,只要不是我们做的,就不用担心,不过……”
蒙夫人听住了,狐疑的看了蒙也一眼。
蒙也不耐道:“有什么话一次说完,别吞吞吐吐的。”
蒙夫人这才道:“老爷,这里没有别人,你跟我说句实话,真不是你做的么?”
“你这是什么话?怎么连你也这样怀疑?”蒙也又怒了起来,“我倒是怀疑你呢,谁知道你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算我错了,不是就好,我就问问而已。”蒙夫人见蒙也分明,反而放下心来,随即想到一个可能性,“你说会不会是果郡王府那边的人下的手?”
“不会吧?”蒙也想想摇摇头,“果郡王不在,就王妃一个人,为这点事没必要杀人啊!落入把柄,真要生气,随便教训一下那个烟花女子就算了,请杀手杀人多麻烦。”
正常是不会,不过为了自己女儿就不一定了,蒙夫人觉得有这种可能性,但蒙也说得也有道理。
不禁也烦恼起来。
……
府衙内。
朱应看水中月的丫鬟小平情绪稳定下来了,便开始询问小平关于水中月的事儿。
小平说的其实跟碧波楼里一干人等说得都差不多,只不过在她口中,水中月又被美化了几分罢了。
“你们家小姐怎么会想到要去求定王妃成全呢?”朱应在问了一些琐事之后,漫不经心的问了一个关键点。
小平道:“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小姐很多事也不会跟奴婢说,大概是听那个姐妹的提议吧,小姐很多时候心里是没有主意的,容易被人影响,楼里的姐妹说什么就是什么,奴婢还劝过小姐,堂堂王妃不是我们这等身份之人能进的,可小姐不听……”
小平说着眼眶红了,不由得落下泪来。
朱应等她平静一些了,又问:“你们小姐如此好样貌,只带了一个丫鬟出门,你们就不怕么?再说了,碧波楼里定王府相距甚远,为什么不雇一定轿子?”
小平道:“小姐说,单独步行前往才显得诚心,故而她要不行前期,不过我有拜托楼里的护卫大哥暗中跟着保护的。”
“有人暗中保护?”朱应的眼睛顿时一亮,这倒是一个新的线索,他问过碧波楼里一干人等,根本没有人说有暗中保护的。
小平点点头,“是啊!我叫楼里的勇哥暗中跟着的,对了,大人有没有问过勇哥,究竟是谁杀了小姐?”
朱应没有说话,急急就先出去了。
这个线索太重要了,之前怎么就没人提呢?
朱应迅速派衙役去碧波楼将那个护院勇哥找来问话。
衙役很快就回来了,却没有将任何人带来,朱应心一沉,问道:“人呢?”
衙役道:“没找到,根据碧波楼的**说,水中月出事之后,有一个叫阿勇的护院就说家里出了点事,向**辞工了,现在碧波楼乱糟糟的,**也顾不得问什么,就让他走了。”
“走了,有没有问那个阿勇真实名字,家住哪里的?”朱应想想皱紧眉头。
衙役道:“**说那个阿勇是在城西租的房子住的,属下去过了,房东说,阿勇已经走了,走得很匆忙,就将房子的押金要了回来,其余屋里的一切物品都没有带走,对了,**说了阿勇的家乡地址,在离燕城不远的新河村,大人,要不要去新河村找他回来。”
“当然,快去。”朱应急急吩咐,“多带一些人去。”
衙役领命而去。
朱应心急如焚的在衙门等待。
等待的结果有一次让他失望了,衙役没有找到人,根据新河村的村民说,阿勇父母双亡,无亲无故的,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线索又断了,朱应不禁又是一声叹惜。真是差了一步。
想想小平说的话,便亲自去了一趟碧波楼,微服去的,那**还把他当成可客人,腻腻歪歪的说了不少话。
朱应要她将楼里的姑娘逐一找来问话,那**还有些不愿意,水中月死了,碧波楼的生意却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因为这事,让人对碧波楼起了好奇中心,人就是这样,越是出事的地方就越往跟前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