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贵女谋TXT下载贵女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贵女谋全文阅读

作者:茈茵     贵女谋txt下载     贵女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八十七章 面子

    ,稍后换过来。

    香山公主突然望着苏宜晴,小心翼翼问道:“王妃……为何突然来赴宴?”

    这个问题问得好,就算香山公主身边的人将公主待客安排之类的泄露出去,导致刺客有机可乘,但若不是苏宜晴决定来赴宴,根本也不会成功。

    给皇子府的回贴是前两日才发出的,要安排一场周密的行刺并不容易,涉及多少个环节,不是轻易就能成功的,时间还有地点拿捏的准,也要看对方配不配合。

    苏宜晴沉默了一下,随即一笑:“我就曾经说过,很多事情是没有合理解释的,若我说我根本没有合理解释,我就是在府中闷得慌,想要出来走走,公主你相信么?”

    “我相信。”香山公主毫不迟疑的说道,“我相信王妃没有任何恶意,就是相信,没有理由,我只是想要找出真相,为今日之事给王妃一个交代,毕竟王妃来我府中做客,遇到这种事,确是我做主人的失职。”

    “公主大可不必如此。”苏宜晴无奈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事情查出来也没有什么意思的。”

    “王妃……你险遭杀身之祸,难道不想要知道谁要杀你?”香山公主先是诧异,之后不由得疑惑起来,“莫非……”

    “我什么都不知道。”苏宜晴漠然说道,“只是以我的经验,主使者通常不是我想的那个人,知道结果没有好处,另外我不觉得这是针对我个人的,既然不是针对我个人的,是谁做的对我来说意义不大。”

    “王妃是怕知道真相。还是你认为……”香山公主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也很明显了,她怀疑是连御风主使的。

    “不会。”苏宜晴说了这两个字,似乎有些没头没尾。

    “王妃如何断定,你方才不是也说,很多时候,主使者通常不是你想的那个人。现在这个人显然不是你想的。”香山公主还是满心的怀疑。认为苏宜晴只是在自欺欺人。

    “有些事还是靠理智分析的,今天那个刺客的身手并不是顶级的。”苏宜晴轻声道:“我的身手,公主见识过。真正了解我的人想要杀我,会用这样一个蹩脚的刺客么?”

    香山公主想想也是,的确有些不太可能,只喃喃道:“究竟是谁呢?”

    苏宜晴沉吟了一下。道:“我有一个想法,只是个人猜测……有时候推断事情。可以从结果来看,若是刺客行刺成功,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自然是挑起两国战乱。”香山公主一直想的是这个,从大局出发。

    苏宜晴摇头道:“公主。你就没有想过,若刺客刺杀的对象并非是我又或者说针对的不是我,会如何呢?”

    “王妃的意思是?”香山公主一时间有些听不明白。

    “我只是觉得要挑起战乱。方法很多,没必要用那么曲折的方法。”苏宜晴提醒。“冒犯说一句,与其费尽心机打听我来的路线,暗中埋伏,杀了我挑起内乱,不如直接杀公主,刺客化妆成小丫鬟进来,随便挑个时间杀公主不比杀我直接多了?又或者找几个人伪装成官兵,屠戮边境百姓,更能引起骚乱,我只是一个内宅妇人,杀我似乎没有必要。”

    香山公主觉得有道理,只是这动机就更让人琢磨不透了,刺客究竟是为何刺杀的定王妃呢?等等,若是行刺的对象不是定王妃,而是随便一个赴宴的贵妇……

    香山公主想到了一个让她后背发凉的理由,脸孔瞬间就白了。

    从上次事情开始,似乎有一个陷阱在围绕她,定王妃说的对,若是针对的不是定王妃呢?也许刺客想要行刺的只是随便某一个贵妇。

    那么一切就合理得多,这些身份尊贵的妇人若是死在她府中,必然要引起轩然大波,但这样却又不足以引起太过严重的后果,目的只会是让她在大周的处境越发艰难而已。

    如此大费周章,目的就是让她在大周呆不下去?

    可为何不直接杀了她?

    香山公主觉得她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苏宜晴见状,劝道:“公主,所以我一直说,有时候想不明白的事干脆就不要想了,真相迟早会浮出水面的,与其想着别人是什么目的,弄得吃不下睡不着,不如做好自己的分内事,把自己应当做的,能做的都做好,不留一丝遗憾,别的就顺其自然吧,别太勉强自己。”

    香山公主想了好一会,长长出了一口气,道:“定王妃,谢谢你,我想我嫁到大周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你。”

    苏宜晴一笑:“别那么说,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并非费心费力,谈不上什么功劳。”

    “对王妃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确是救了我的命。”香山公主诚心诚意说道,“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猛族一向是有恩必报的,虽然我不知道能替王妃做什么,但是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的。”

    “不必太刻意。”苏宜晴淡淡道,“真要想报答,就做一个好人吧,做一个为了合格的和亲公主。”

    香山公主点点头。

    她已经想通了,六皇子是软懦了些,但对她还是很好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大周很多男子,在外头懦弱无能,在家里却十分凶悍,只会打老婆,在女人身上逞微风,又或者,没本事,却学人家三妻四妾,搞得整个后院乌烟瘴气的。

    六皇子却不一样,自己嫁过来一年多了,同一时间嫁过来的定王妃已经生了儿子,而自己肚皮没有动静,宫里有太妃提出让六皇子纳侧妃,说是能快些替六皇子开枝散叶,并且正妃是一族女子,终究是有些照顾不好的地方。拿一个侧妃能更好的照顾六皇子。

    但六皇子拒绝了,也不知道用的什么发展,一向懦弱的人,在这件事上却坚持了下来,皇子府内的丫鬟婢女也都老老实实的,没有耍歪心眼的,不是说她们没有那个心。而是六皇子明确表示了。短时间内不会纳妾。

    那些丫鬟婢女真要使了龌蹉手段上位,也不过是无名无份的通房,睡过就算了。一个不好,还会被送出府去。

    大周王宫贵族的宅院内,主人睡过的婢女赏给下人可不是什么稀奇事。

    有些事真是两面性的,以前一直觉得六皇子这里不好哪里不好。但至少心眼不多,不必担心被枕边人算计。真要找长处,六皇子也是有的。

    这样一想,日子果然好过多了,没有觉得那么委屈。再想想之前的想法,的确是太过天真了。

    就算让她回到猛族,和亲的公主私自逃回去。对族人来说,他们未必欢迎。真要因此起干戈,她就成了两国的罪人。

    那时候怎么会鬼迷心窍了呢?还有失火之时,原本她房内伺候的丫鬟们都死了,都说是被烧死的,她却觉得应该是被人灭了口,除了她房中的丫鬟之外,半夜起火,皇子府内的丫鬟婢仆也死了十多个。

    明明她交代好了,尽量不牵连那些丫鬟的,怎么最后会死那么多人?那么多条人命,真是作孽啊。

    临了,香山公主突然问了一个问题:“王妃,我想要再问一个可能冒犯你的问题,可以么?”

    苏宜晴淡淡道:“你是想要问我,定王究竟有何意图?”

    香山公主咬咬唇,用力的点了点头:“是的,如今的一些事只是我的个人猜测,不过我相信王妃,若王妃说不是……我相信。”

    “我……不知道。”苏宜晴坦言,“世间最难猜的就是人心,多数时候,一个人是不会知道另一个人心底想的是什么的,我不确定,我只能说我的直觉,他不是那种人,但没有证据,正如我没有证据证明,跟公主的……缘分是巧合一样,只是直觉。”

    香山公主低头想了一下,道:“我相信王妃,就相信王妃的判断,从今天开始,我会把定王当成对猛族没有恶意之人。”

    苏宜晴有些意外,轻叹一声:“公主,你真不必如此……对了,上次你说过,猛族一些不法商人是定位在庇护……是听谁说的,有证据么?”

    香山公主摇摇头:“没有证据,至少现在没有了,我是听冯姑姑说的,冯姑姑说她调查得到的结果……可现在冯姑姑死了,一些跟着冯姑姑的丫鬟婆子,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像王妃说的,我没有任何证据,”

    “如此严重之事,公主就听一个人的一面之词?”苏宜晴不由得道,“这未免太不谨慎了。”

    “是,现在我也觉得这样,只是当时……冯姑姑是我最信任的人,她从小照顾我。”香山公主想起冯姑姑,脸上还是一片黯然,“只是冯姑姑死后,我调查了一下,这才发现,冯姑姑的很多举动都怪异,一些行踪成迷,我已经不那么确定了……只是我真不相信,冯姑姑会害我。”

    苏宜晴又叹息一声,看香山公主似乎很伤心,便安慰道:“也许冯姑姑真没有恶意呢?有些人虽做错事,但出发点未必就是恶意的,也许冯姑姑真心替公主好,毕竟公主在大周过得不开心,这时候,真心替公主好的人,或许会被别人利用误导。”

    “会是这样的么?”香山公主眼睛一亮,冯姑姑从小照顾她长大,如姐如母,她真的不愿意相信,冯姑姑帮着外人来算计她,只是种种迹象让她不由不怀疑,可现在苏宜晴如此一说,她就觉得有些释怀了。

    也许冯姑姑是有苦衷的,只是被人利用的,不是真心想要害她,毕竟冯姑姑无儿无女的,自己当冯姑姑是长辈,一定会照顾她终老的,冯姑姑又不缺钱,实在没有被人收买的理由。

    苏宜晴坚定的点点头:“相信自己的直觉没错,能让你有好感的人,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公主不必太过伤心和介意。”

    “谢谢你。”香山公主再次真诚的感谢眼前这位定王妃,不是因为救命之恩,而是因为简单的感激,一个人在最无助的时候,若是有人能那么安慰几句,就比什么都强。

    苏宜晴报之一笑。

    跟香山公主聊天,其实她也觉得很愉快,虽然话题都不轻松,但是她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说话了,应该说,没有说说心里话,对人对事的感觉。

    现在能倾吐一下,也是一件好事。

    由于六皇子府内还有不少宾客,香山公主不能做得太明显,就只送苏宜晴到垂花门外,希望下次有机会,在一起聊聊。

    只是她们都知道,这样的机会也许都很少。

    两人同为大周贵妇,但立场有时候真的不一样,经常见面闲聊,显得亲近一些都会让人生疑,无端生出许多的是非来。

    苏宜晴回到定王府内。

    卸下厚重的服饰,洗掉妆容,换上宽松透气的衣服,松了一口气,做了许久,这才招绿藤过来,淡淡问道:“今日在公主府,你都见到了什么?”

    绿藤恭敬道:“王妃问的是,王妃跟香山公主在花园里散步,遇到刺客的事么?奴婢什么都没有看到,奴婢过去之时,就看到一个丫鬟打扮之人躺在了地上。”

    “是么?”苏宜晴轻声说了那么一句,对绿藤的话,表示出了几分的怀疑,这丫鬟很是警惕,六皇子府的下人有香山公主的交代,远远跟在后头不得偷听,但绿藤,萝草并非公主府的丫鬟,不用看香山公主的眼色行事,就算公主府的丫鬟有意拦着她们,以绿藤和萝草的手段,一般的丫鬟怎么能拦得住她们?

    这一切未免太过于巧合。

    当着香山公主的面,她说不是连御风主使的倒不是说假话,只是有些事还真说不上,察觉了某些罪恶的发生,不阻止,反而顺水推舟的推一把让事情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去,一向是定王府这些人做事的方法。。。。。。。。(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八章 事端

    ,若是碰到突然停电没能及时换过来,请亲们原谅。

    面对苏宜晴的质疑,绿藤只恭敬道:“奴婢等人绝不敢做危害王妃安全之事。”

    苏宜晴道:“诚心的你们或许不会,但有时候总会有意外的,事先就不知道一点什么?”

    “王妃曾经说过……奴婢不想回答的,可以不回答。”绿藤平静的说出了一句让苏宜晴有些意外的话。

    苏宜晴定定的看了她良久,这才道:“没事了,你下去吧。”

    绿藤行了一礼,慢慢的退了下去。

    苏宜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今日的一切出乎她的意料,不过她无话可说,或者说,偌大的定王府,找不到可以说话之人。

    窗边独坐了好一会。

    绿藤又进来回报:“禀王妃,周家送来帖子,邀您参加周家小姐跟史家公子的婚礼。”

    周家,周采儿,苏宜晴想了一会,才想起来,不由得皱眉:“怎么那么快?似乎这门亲事订下不到半个月呢。”

    绿藤道:“据说是史家老太爷挑的日子,史家老太爷笃信命理之说,说是三日后是十年内最好的良辰吉日,当然成亲的男女必定能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真是胡说八道,难道别的时间内成亲的,就不能白头到老了?”苏宜晴很是不屑,她也不是不信命理之说,但有时候也不能太扯,不过算了,这不关她的事,便道:“随便送份贺礼过去就是了。”

    “是。王妃。”绿藤说完,还未退下,又道,“王妃……”

    苏宜晴淡淡道:“有话就直说。”

    绿藤点点头道:“奴婢是想要说,可能奴婢方才的话,让王妃有些误会,奴婢……”

    “不必解释了。有时候原因也不是很重要。结果都是一样的。”苏宜晴淡淡一笑,“你没有必要非对我坦白,能不欺骗。我已经很满意了。”

    “奴婢自知身份卑微,只是奴婢也是真心敬重王妃的,王妃是一个好人,待下人们极好。”绿藤真心真意的说道。

    苏宜晴又是一笑:“我是一个好人。这句话我听很多人说过,不过多数到了最后。只怕不会那么认为,行了,你真不必说太多,你有你的身份职责。我们立场不是相同的,偶尔还有冲突,说真心假意未免太奢侈了。各自做好自己该做的就是了。”

    “是,是奴婢逾越了。”绿藤一向平静的眼眸似乎闪过了一点什么东西。随即她还是退下了。

    苏宜晴暗暗叹息,不是说丫鬟就不能有感情,而是之前的教训告诉她,地位相差太过悬殊的,做不了真正的朋友,除了立场指望,还有很多事情也不能苟同。

    以前经常听某些天真的小姐们说什么跟那个丫鬟情同姐妹,姐妹是平等的,不高兴可以表露出来,丫鬟不高兴可以对小姐表露么?建立在尊卑之上的姐妹关系根本就不平等,说什么姐妹之情太幼稚了。

    只是听绿藤的话语,并非是对香山公主身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只是不方便说出来罢了。

    其实她跟香山公主也谈不上什么交情,彼此立场还有些对立,可就是出于对香山公主的同情,她还是多问了几句。

    还是自己慢慢查,小心留意吧,也不能事事都指望绿藤和萝草两个,从她们两个嘴里说出来的话,终究还是删减过的。

    看来还是得多出门,或者找人说是话,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判断,许久没见权四太太了,外面的情形,权四太太还是比较了解的,可以找她来说说话。

    ……

    周家那头,亲事筹备的差不多了,就是酒席方面还有些小问题,主要是宾客如何招呼。

    杨氏找来蒙雁,问道:“帖子送到定王府了?你姐姐来不来呢?”

    蒙雁真是有些无语,她们这种门第,堂堂王妃怎么可能来?民间的规矩的确是可以请,但也要看情况的,勋贵世家,拐着弯的亲戚一大堆,若是每一个沾点亲的亲戚有点喜事就要来,那有十个分身术只怕也是不够用的。

    人家也就是同等地位,差不多的宴席才会来赴宴。

    不然身份太过悬殊,光是座次都不好安排,身份尊贵跟辈分大的,谁坐主位,谁坐次?都不太妥当,闹不好,就是容易产生矛盾。

    “定王府如今就二姐姐一个主子,只怕是没空来的。”蒙雁尽量委婉的将二姐姐不会来的消息告诉杨氏。

    杨氏道:“我们这可是大喜事,我听说,你二姐姐前两日,还出过府,赴过一个皇子的乔迁之喜,相比乔迁,成亲重要多了。”

    蒙雁真想要翻个白眼,这杨氏倒是消息灵通,连二姐姐什么时候出过门都知道,自己都不知道呢。

    可是小地方来的眼界未免太小了,很多事情就以自己地方的习俗为依据。

    她也不想想,周家跟皇子府能比么?

    自家亲戚也是一堆,身份低的,只要一邀请,人家就一定会来,不管亲疏,能被比自己尊贵的人家邀请,就是一种荣幸。

    “要不,我们亲自上门邀请?”杨氏不死心,又提出这样一个建议。

    女儿是嫁入高门,若是娘家有显赫的亲戚来参加婚礼,能给女儿面子上增光不少呢,婆家也不敢小觑。

    蒙雁耐着性子道:“婆婆,我们不好常登定王府的门……相公还要靠科举,若是经常去定王府,会惹来闲话,日后相公考中了,别人也会说不是凭借自己的真本事。”

    “怎么会,难不成正经亲戚都不用来往了么?”杨氏只觉得是蒙雁在敷衍,道:“莫非是你们蒙家看不起周家?”

    “婆婆,二姐姐已经嫁到了定王府,并不能说是蒙家的人。”蒙雁几乎是在忍耐了。什么周家,蒙家的,这个杨氏实在太扯了。

    记得以前杨氏不是这样的,初见之时,杨氏还是很标准的当家主母,该有的气度都有,不素给自己的母亲。怎么这段时间改变得如此厉害?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下子小家子气起来。

    杨氏还是想要劝说蒙雁,无论如何让她二姐姐过来一趟,撑撑门面。听说史家那边不少达官贵人,而自己这边,也就蒙雁的母亲身份高些,却还是没有诰命的头衔。若是能有一个王妃,这来客身份就上去了。

    蒙雁不耐烦跟杨氏纠结。找了个借口先溜了。

    回到自己屋内,暗暗不屑,先别说周家身份低,亲戚参差不齐。有些人很没有眼色,光是这桩亲事,就是大大的不妥。二姐姐肯来才怪,别说二姐姐。就是自己的母亲,也是不想要来的。

    碍于亲家面子,不得不来,这日后要闹出什么笑话来,连带着自己家可能也要受些流言蜚语的。

    史家将亲事订得那么急,生怕人反悔,看来史公子的问题还真不小呢。

    不过也幸好订得急,一切从简。

    周采儿的嫁妆几年前杨氏就细细积攒好了,只是花些时日,从老家运来就是了,而宾客正好不用请太多,省得麻烦。

    自己这边,蒙家一些亲戚自然是要来的,唯有权家,真是请也不是,不请也不是,最后还是请了比较善于交际的权四太太,旁的不用多请。

    就这样,还是觉得有些不妥,生怕权三老太爷他们哪一房知道了,生出什么事端来。

    想了一下,她还是回了趟娘家,跟母亲商量了一下。

    蒙夫人目前根本就顾不得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蒙家最近也出了一件事,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就是她的儿子蒙广,最近闯了一个小祸,这祸说小,其实也不算小,蒙广前两日回家探亲之时,将一个姓计的公子给打了。

    一般来说,少年人,偶尔有些口角在所难免,按理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可问题是,这个计公子是果郡王世子妃娘家兄弟的小舅子。

    彼此沾亲带故的,真有些说不好。

    事情的起因更是不好向外说。

    那日蒙广回来探亲,遇上了果郡王府乐文小姐车队上香回来,然后这车队就跟计公子一行人遇上。

    不知怎么的,计公子身边的车夫就跟乐文小姐的车夫起了冲突。

    当时双方也不知道对方身份,天子脚下,权贵一大堆,不少下人都是狐假虎威之辈,平日里横行惯了,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大概计公子为人也有些轻佻吧,听说马车上坐着的是个小姐,也就纵容下人胡闹了一下,想见见这位小姐。

    两下里一冲突,蒙广正好赶上,自然就打抱不平了。

    计公子一行人仆人虽多,但蒙广跟军营里的几个兄弟身手更是了得,几下子就把计公子一行人打得七零八落,全部都躺下了,之后就回家告状了。

    这种事,双方身份都不一般,若是稍微有点气度的当家人,会呵斥一下自己的儿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得了,总不能为了儿子再外头跟人起冲突,就结下一门仇家?

    计老爷倒是没说什么。

    但计夫人就有些溺爱儿子了,听了来龙去脉,又熟知蒙家跟果郡王府的关系,不由得就嘀咕了几句,大概就是说乐文的一些闲话吧。

    计公子挨了打,一直想要报复,奈何他老子不肯出头,他只能自己想办法。

    于是就编排了一些蒙广跟乐文小姐的闲话,到处说,把巧遇给说成是私会。

    这不,这几日街头巷尾颇有些流言。

    这些流言真是说大不大,但说小却也不小,日后可是会影响儿子的前程的,还有乐文小姐,日后嫁入蒙家,还要出去见人的,怎么能被这样的流言困扰呢?

    蒙广少年气胜,听了这些流言蜚语,气得就想要去找计公子算账,想要再教训计公子一次。

    被她好歹拦住了,有些事是会越闹越大的,真要置之不理,也许流言过几日就会退下,但若是理会,真就越演越烈了。

    拦是拦住了,可这件事,认真说起来,儿子真是无辜。

    蒙夫人替自己的儿子打抱不平,另外还有果郡王府的态度更让她不满。

    也不知道是不是果郡王世子妃替娘家人说话,或者是谁在果郡王妃面前说了什么,总之果郡王妃遣下人来暗示了几句。

    大意竟然是怀疑自己的儿子跟踪乐文,想要见见乐文之类的。

    说什么不合规矩,请蒙家好好教导一下儿子,好歹也是世家子弟,不该如此轻浮,间接的败坏女儿家的名声。

    蒙夫人真是气闷,自己的儿子明明是路见不平,怎么就成了有偷香窃玉之行的纨绔子弟呢?

    果郡王府也太不分青红皂白了。

    流言蜚语面前,正是要两家合力应对之时,怎么反而相互指责,相互怀疑。

    倒是计公子一行人对乐文小姐无礼在先,后头散播谣言再厚,怎么不见果郡王府去找计家算账,反而怀疑自己的儿子跟踪?

    退一万步说,哪怕是儿子对未婚妻有些好奇,也是人之常情,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毛病,更何况自己的儿子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却要担上这样一个罪名。

    头一次,蒙夫人觉得这不是一门好亲事了,之前是觉得果郡王府的小姐身份尊贵,那时候蒙家又大不如前,还有定王府那边也是个麻烦。

    就有点想要替儿子娶个高门媳妇,现在想想,真是有点不划算啊。

    娶妻娶贤,这果郡王妃如此的不分青红皂白,教出来的女儿能是好的么?别是跟她母亲一般,不讲道理,那自己的儿子岂不是受委屈了。

    有这样的一桩烦心事,蒙夫人如今怎么有心情理会周家那点是非,横竖周采儿是嫁定了的,日后有什么后果,也是她自己承担,女儿虽日后受不了要被麻烦,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她也不想要再管那么多,若是管多了,别人反而会说些闲话,日后也会受到埋怨,周家不值得她再花心思在上面。

    若不是看在女儿的份上,连周采儿成亲之礼她都不想要参加,实在是不(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九章 一团乱麻

    ,稍后换新的(若是突然碰到停电,就迟一些)

    蒙夫人先前因为儿子都在军营里,常年不回家,身边只有女儿,故而一门心思扑在女儿身上。

    如今儿子惹出一点麻烦,她才惊觉,似乎对儿子关心得不够,对儿子的将来规划得也不够多,那时候只想着给儿子找一个有利的岳家,蒙家若是出了什么事,岳家还可以庇护儿子一番。

    但是俗话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若是媳妇出身太高,会反压在婆婆头上,不利于家庭和睦。

    只是这亲事不可能更改,唯有细细筹谋一番,可不能让儿子受委屈,这媳妇还没进门,媳妇娘家就想要泼儿子一头脏水,这可不行。

    对于这件事,得好好想个法子,不能让计家就那么胡攀乱咬的,还以为蒙家好欺负。

    蒙夫人想着如何替儿子讨回公道,没有太多心思再管周家的事,对于蒙雁的苦恼,只是随便安慰了几句,让她别太在意就是了,对于杨氏的无理要求,不用理会。

    女儿都出嫁了,事事都回娘家讨主意不是一件好事,若是日后自己的儿媳也动不动就跑回娘家跟娘家人商量如何应付婆家人,那就麻烦了。

    蒙夫人快要做人婆婆了,想事情多了一些。

    蒙雁也就随口问了几句,平日里习惯了跟母亲商量,或者说有个借口经常回娘家,不用看整日对着杨氏母女。

    末了,她想起一件事,随即道:“母亲,隔壁有位夫人给蒙念提了一桩亲事。我觉得就门第来说,挺不错的,你看呢?”

    “这事日后再说,蒙念还小,亲事可以缓两年,不必如此着急,再说了。蒙念还在孝中。这时候哪能说亲呢。”蒙夫人说着又道:“她还有个姐姐可以帮着张罗,也不必我们操心,蒙思在褚家过得不错。褚家果然是厚道人家,成亲前闹出那样的事儿,她们家也没有拿这件事来压蒙思,等过两年。蒙思在褚家站稳脚跟,让她自个替妹妹相看吧。我们毕竟隔了一层,很多事不好说。”

    蒙雁想想也有道理,随即感叹:“想不到商贾之家,事儿倒是少了许多。”

    蒙夫人一笑:“傻孩子。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没有一点烦心事,就看人怎么想了。蒙思常年被米氏虐待,什么样的苦头没吃过。对蒙思来说,能吃饱,不挨打就是好日子了,跟以前的日子相比,就是天上地下,她很满足了,满足的人容易兴奋,若是换了你,嫁到那有一家,婆婆埋怨几句,丈夫小气了些,妯娌嘴巴不饶人,等等鸡毛小事都能让你郁闷,如今周家也没怎么样啊,不就有个糊涂点的婆婆,还有个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小姑么?这有什么呢?”

    蒙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是她有时候太纠结了些,母亲说得对,很多事的确可以不放在心上的。

    蒙夫人又提醒道:“周采儿嫁过去之后,你对于史家就维持个面子情吧,少掺和他们一家的事,能用这个法子骗人家姑娘嫁过来,史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不过也别得罪他们,他们若是奉承你,你也当听不到,无论觉得史家人是好是坏,都不要过多来往。”

    “女儿会的。”蒙雁点点头,就算母亲不说,她也会的,她在郊外看中了一个小庄子,打算等周采儿出嫁之后,就用相公读书需要清静的名义,一个月去住个十天半月的,避开杨氏,反正杨氏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想来也不在乎。

    然而,就在蒙雁要回去的时候。

    权四太太急匆匆的来了,正好蒙雁要出门的时候碰上,像是有什么急事要找蒙夫人,看到蒙雁也在,有些欲言又止了。

    “四姨母。”蒙雁礼貌的行了一个礼。

    “雁儿好……”权四太太神色实在有些不对劲。

    蒙雁倒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见状笑道:“四姨妈来得正好,我正要回去,您陪着母亲说说话吧。”

    “雁儿……”权四太太叫住了蒙雁,咬牙道,“姨母是有事……与你也有些关系,这样,我们进屋说吧。”

    “好。”蒙雁只觉得奇怪,她跟权四太太之间,似乎没什么可说的,但看权四太太的神色,倒是出了什么严重的事。

    蒙夫人也觉得可能事关重大,便屏退了下人,这才问权四太太:“出了什么事么?”

    权四太太看了一眼蒙雁,一向口齿伶俐的她有些支吾起来,半晌才道:“就是史家公子……有件事我刚得知的,实在是不能不说,可这事实在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到底什么事?这里又没有外人。”蒙夫人心有些紧张起来,生怕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权四太太道:“就是即将迎娶周家小姐的那位史公子,我听到一些传闻,说他……他……”

    “外头一些风言风语的,当不得真的吧,豪门子弟,谁没有传出一些风言风语,道听途说而已。”蒙夫人还当什么事呢,原来权四太太是想要提醒她史家公子好男风这事,她早就知道了,也让蒙雁劝过杨氏,无奈杨氏不听,她们也没办法,眼下过两日,周采儿就要嫁过去,亲事没有反悔的可能性。

    “不是道听途说,我是有真凭实据的。”权四太太很是着急。

    “这种事还能有什么真凭实据?”蒙夫人有些失笑,史家公子又不会承认,难不成还能把同史家公子相好的那些人找来作证不成?就算那些人愿意作证,也是口说无凭。

    “这人家受害者的家属,人证物证都有,难道不算真凭实据?”权四太太惊愕的望着蒙夫人,“七姐,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难道还不严重?”

    “什么人命?”蒙夫人这才发觉,跟权四太太说的好像不是同一件事啊。

    “就是史公子弄出来的人命啊。七姐你方才说的风言风语不是这事么?”权四太太奇怪的看着蒙夫人。

    “史公子身上有人命?”

    蒙夫人和蒙雁异口同声的问了出来。

    “是啊,苦主正打算要上告呢。”权四太太道,“我还以为七姐你知道呢?”

    “我没听说啊,我还以为你说的是外头谣传的,史公子的一些不端的品行。”蒙夫人一听说是人命,立即着急起来,“快说说。怎么回事?”

    权四太太这才道:“这也是我昨儿刚知道的。今儿一早我那男人亲自去问了,千真万确,就是史公子好男风。他……他。”

    权四太太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蒙雁,当着小辈的面,有些话她真说不出口。

    “到底怎么了?”蒙夫人更加着急了。

    权四太太一咬牙。豁出去道:“他在床上弄死了一个戏子,听说是用了药。还有一些肮脏的东西,直接就把人……弄死了,史家将事情压了下来,本来一个低贱的戏子也无人关心。可偏偏,那戏子据说是外地一个富商流落在外的骨血,好不容易找回来。想要认亲,结果人就死了。现在人家就要上告呢,说是倾家荡产也要替儿子讨回公道,那个富商跟我男人有点交情,托到我男人头上,问问能有什么告状的门路,所以我知道的很清楚,赶紧就来告诉你们了。”

    蒙雁和蒙夫人彻底惊住了。

    事情真要如权四太太所说,那这门亲事还怎么结?

    有一个杀人犯的亲戚,谁人脸上能光彩?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女婿要被人告了,岳家少不得也得出点力,周家没这本事,到头来,事情还得麻烦到蒙家头上,倒那个地步,真是不帮不好,帮了更麻烦。

    难怪史家将婚期定得如此仓促,就是赶在事情爆发之前,多找一些人兜着。

    正儿八经的高门大户人家肯定不会如此仓促,就算同意女儿嫁过去,有些人家对人命官司也帮不上忙。

    可是蒙也就不一样了,如今蒙也的官位,还有往来那些官员,有的是可以疏通的地方。

    难怪史家最近总巴结蒙也,还以为是结两家之好,强强联手,在朝堂上能相互帮助,原来打的确是这样一个主意。

    不行,这门亲事坚决不能结,结了只怕周家家无宁人不说,连蒙家也要被拖下水。

    蒙夫人当即做决定,先让蒙雁回去,跟女婿通个气,商量一下,自己则在跟权四太太多了解一下事情经过,让蒙也出面,再详细调查一番,看看是不是确有其事,不是信不过权四太太,只是有时候也不能光凭一个人的一面之词。

    还有定王府那边,是不是该跟蒙小福也打声招呼呢?

    虽说这事跟蒙小福没关系,但到底蒙小福也是蒙家女儿,预先知会一声总是好的,免得跟史家闹起来之后,小福才知道。

    一行人各自分头行动。

    待蒙夫人自己找人调查过,确有其事之后,这才匆匆赶往定王府。

    ……

    定王府中。

    苏宜晴原本捧着的茶杯,听了之后,茶杯掉落在地,她素来冷静,但听到蒙夫人说了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得,手就有些抖了。

    “小福……你没事吧,母亲不该跟你说这些的,只是事关重大,只能先知会你一声。”蒙夫人担忧的看着苏宜晴。

    “没事,只是毕竟是人命,听到我有些不舒服。”苏宜晴想要弯腰捡起茶杯。

    “别捡,稍后让下人收拾吧。”蒙夫人急忙阻止了苏宜晴,捡掉落地上的茶杯,有些不太吉利。

    苏宜晴定定坐着,这才问道:“母亲,这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若是事情是在她跟绿藤说之前发生的,那绿藤未免也太过了,她是想要给杨氏母女一点教训,但不至于让周采儿嫁给一个杀人犯。

    更何况,若绿藤她们事先就得知了,还促成这桩亲事,那不免还有替史家公子隐瞒的嫌疑,这事想想就让人觉得恶心,打破了她认知的底线。

    “福儿,你别担心,幸好在事先知道了,这事我会知会周家,定然不让周采儿嫁过去。”蒙夫人看苏宜晴脸色有些发白,急忙安慰:“不用担心,无论是蒙家还是定王府,绝不能跟史家扯上关系。”

    好男方,**戏子,用那些肮脏的东西害死了对方,这一桩桩爆出来,足以让燕城街头百姓热议好几年,这可比纨绔子弟当街调戏良家妇女,或者说恶霸打死人更加让人恶心。

    想想都难堪,就算现在这门亲事不成,估计周家还是会被人笑几日的。

    但这已经是将伤害降低到最小了,真要成了亲,才真是笑话呢。

    说起来都是杨氏母女不省心,明明已经提醒过他们,史家有问题了,她们还不当回事,硬要往里头栽,现在果然出事了,还连累亲戚也会被人非议。

    那日跟蒙也将事情一说。

    以蒙也现在的眼界,立即也察觉出事情的危险性,如今蒙也在朝堂上树敌太多,真要有这样一回事,跟史老爷走得近的他,就会被人弹劾,说是帮助史家压下这桩人命官司之类的,这种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极大的影响官声。

    包庇这样一个龌蹉的子弟,更是让人灰头土脸的。

    蒙也当即告诉蒙夫人,一定要阻止这门亲事,不仅如此,他决定要跟史家划清界限,有需要的话,会站在苦主那边,帮忙说几句话之类的,以撇清关系。

    蒙夫人对朝堂上的事不太了解,不过蒙也既然那么说了,她也觉得有道理,到底是一条人命,史公子若是真做了,蒙家站出来替死者主持一下公道,也是功德一件。

    蒙夫人想的是如何撇清蒙家的关系。

    而对面的苏宜晴想的却是,这件事跟定王府有没有关系,想想就让人觉得恶心的事,真要扯上边,那绿藤她们行事的手段,她实在是接受不了。

    玩弄权术也得有一个底线吧?这件事突破了她所有的底线,若是事先知道史公子做下了这桩事,还包庇,未免实。。(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章 设计

    蒙雁跟着杨氏出去之后便一起往厨房走去,只是在快到厨房的时候,她道:“婆婆,我刚想到,我房里还有娘家送来的一些药材,适合做药膳,不如取了一些来,给几位长辈补补身子,您看如何?”

    “也好,难得你一片孝心。”杨氏一直琢磨着,周举人找他父亲能有什么事,那么着急又避讳着她,故而对蒙雁的话有些心不在焉,这点小事,她真的不上心,随口就敷衍。

    “婆婆,您跟我去看看,那些合用。”蒙雁提出了建议。

    杨氏皱了皱眉,做婆婆的去到媳妇房里,查看媳妇娘家送来的东西,不太合适的,让人感觉她像是占媳妇便宜,只是想着女儿的亲事还有用得着蒙雁娘家的地方,就不太计较了,还是跟蒙雁一起走。

    到了蒙雁房中,蒙雁悄悄给平妈妈使了一个眼色,平妈妈心领神会,借故支开了杨氏的贴身丫鬟。

    屋内就只剩下蒙雁和杨氏两个人。

    杨氏立即就觉察出不对劲,不过做为长辈,她不好在小辈面前表现得一惊一乍的急切模样,静下心来等着听蒙雁到底想要说什么。

    蒙雁没有卖关子,也不想着徐徐渐进了,直接道:“婆婆,我刚从娘家得到的消息,史公子身上有命案。”

    “什么?”杨氏脸色骤变,怔了一下之后恼怒起来,“你听谁胡说八道,史公子那般彬彬有礼的人,身上怎么可能有命案?采儿马上就要嫁入史家了,你这个做嫂子的怎么能再这时候说这种话?”

    蒙雁料到杨氏的反应,一开始肯定是不愿意相信的。就如同她之前暗示杨氏,史家定然有问题,杨氏却不肯听,执意赶在公公来燕城之前将亲事订下一样。

    杨氏其实不是一个愚蠢的妇人,只是关心则乱,周采儿的亲事让她焦头烂额,好容易碰到一个各方面都好的世家子弟。对于杨氏来说。这就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也不肯放手,生怕过着村就没这店了。

    “婆婆。这事是千真万确的,苦主已经写好了状子,就等着证据再齐全一些,就往衙门里告了。”蒙雁这时候有些同情杨氏了。毕竟此时退亲,周采儿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好一些的,能嫁个乡下汉子,不好的。大概就是青灯古佛过一辈子。

    “等证据齐全再告,就是现在还无凭无据了?”杨氏抓住蒙雁话语里的一些小毛病,立即追问。“这一定是刁民胡乱诬告,知道史公子即将要迎娶采儿。故而就想要诬告,妄图讹银子,对一定是这样。”

    杨氏像是再说服蒙雁又像是说服自己。

    “婆婆,这事是我父亲亲自找人查证的,绝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无故讹诈。”蒙雁平心静气对杨氏说道,“另外,我刚才跟相公说了这件事,相公在燕城也有些同窗好友,他跟公公回禀了这件事之后,立即就会去打听的,若是误会还好,若是真的……”

    “一定不是真的。”杨氏愤怒的打断了蒙雁的话,有些口不择言了,“你是不是见不得采儿好?打从这史家说亲开始,你就一直在说史家的不是?到底存了什么心,是不是担忧采儿嫁的好,我们母女两会压你一头?这你大可放心,你相公到底不是我亲生的,心不会向着我,你不必担心,也省点心,不要整日无事生非。”

    听着杨氏一连串的指责,蒙雁没有如以往那般愤怒,只是带着同情的眼神看着杨氏,之前母亲就提醒过她。

    杨氏母女遭次打击,一腔愤怒肯定要找人出气的,首当其冲的就是她,到时候她千万要忍住,别跟杨氏母女一般见识,反正她们母女往后的日子就难过了,只等可怜她们吧。

    杨氏瞪了蒙雁半日,却不见蒙雁回嘴,心里更是气的慌,有想要说什么。

    外头传来平妈妈的声音,“夫人,少夫人,老爷让夫人和少夫人赶紧过去。”

    蒙雁知道,定然是方才相公跟公公说的话起了作用,以公公的为人,定然是要取消这门亲事了,这回就是跟婆婆说这件事。

    本来她是不打算一起过去的,不过平妈妈的话语里,就是让她们一起的,所以她还是一起过去了。

    到了周老爷屋里,周老爷脸色一片灰白,像是受到了很大打击。

    杨氏心一沉,急忙上前道:“老爷,您千万别听他们夫妻胡说,我亲眼看过史家公子,绝对不是人品卑劣之人。相信我……”

    “相信你什么?”周老爷突然大声起来,在儿女勉强呵斥杨氏,“你亲眼见过史家公子?你见过他几次,说过几句话?就那么急吼吼的判断一个人?你当你是什么?”

    成亲以来,周老爷因为对杨氏心存内疚,虽然说不上夫妻恩爱,却也一句重话都没有对杨氏说过,此时却如此怒骂,并且当着小辈的面,杨氏一下子被吓住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父亲息怒,母亲也是关心采儿妹妹,一时心急。”周举人赶紧替杨氏解围,免得场面太过尴尬。

    “不用你假好心。”杨氏突然就冲着周举人吼了起来,满腔的委屈不敢对着周老爷发,就只能骂周举人,“你们夫妻都不安好心,早先就引来权家那个不成器的,坏了采儿的名声,让采儿在家里说不到好亲事,来到燕城之后,又将采儿被退亲之事四处散播,让采儿也说不到好亲,你们当我不知道么?我倒要问问,我们母女那一点对不起你们夫妻,你们要这样害我们母女。”

    “够了,你从小辈吼什么?”周老爷也发怒起来,“权家那门亲事怎么来的?你自己不清楚,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自己行为不检点,让人有机可乘,还怪别人?现在这门亲事。难道不也是你自作主张求来的,他们夫妻难道就没有劝过你慎重些?就算没有劝过,女儿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为什么不等我到燕城再定下亲事?难道我自己个的女儿成亲,你连问都不问过我一声么?你找什么急?我还会拦着你们母女的前程不成?”

    “老爷……可是你也不能听他们夫妻的一面之词啊。”杨氏气势弱下去,有些示弱了。

    周老爷看着杨氏可怜兮兮的样子,缓和下语气。道:“儿子不是你亲生的。我也不是偏袒自己的儿子,怎么多年,他对你们母女如何?你难道自个感觉不到?他何尝刻薄过你们母女。就算媳妇进门,对你也是恭敬有加的,如今这事,你好好想想。若真是无的放矢,稍后他们夫妻能讨到好?”

    “可是。这若不是真的,采儿日后怎么办?”杨氏想到女儿若是被退两次亲,日后很难再嫁出去,眼泪不由得流了下来。

    周老爷心里也难受。叹了一口气,“你就想着若不是真的,采儿日子难过。就没想过,若是真的。采儿该如何?好在事情没过门之前发现,若是过门之后才发现,采儿的一辈子才叫毁了。”

    “一定不是真的,我女儿的命没有那么苦的。”杨氏喃喃说着,像是说服自己,又像是说服周老爷他们。

    周老爷摇摇头,也不再说什么,只命丫鬟进来,扶杨氏回去休息,另外叮咛杨氏,在女儿面前,还是先别说。

    待杨氏走了之后。

    周举人才道:“父亲,现在该如何?是不是先派人知会一下史家,还有亲朋好友们,总不能等到花轿临门,才说要取消亲事。”

    周老爷脸色疲惫,像是瞬间苍老了许久,良久不说话。

    蒙雁一直站在周举人身后不说话,他们父子之间说话,她做媳妇的不好插嘴。

    可眼见周老爷父子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听周老爷的意思,这亲事肯定是不成了,但是如何退亲,找个什么说词,就是比较纠结,周家毕竟书香门第,要退亲也得讲究一个方式。

    史公子的命案毕竟没有真正闹出来,不能以这个理由退亲,避免打草惊蛇让史家破罐子破摔,硬是拖着周家一起。

    蒙雁见他们父子两都纠结,便道:“不如让采儿妹妹称病,先拖一拖再说?”

    周老爷又摇摇头:“不行,若是等到史公子被定罪,史家豁出去,还是不肯退亲,闹起来,也很麻烦。”

    蒙雁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困难,周老爷父子毕竟是读书人,又是大男人,可能某些事不太习惯。

    她就不一样了,这段时间,蒙夫人教了她不少如何避免落入陷阱的方法,同时也学会了给人设套。

    当下就有了一个想法,只是有些小伎俩是管用,毕竟不是光明正大,她有些担心日后相公会因为这个瞧不起她,认为她是个诡计多端的人。

    可是想想,这件事事关重大,若是不能妥善解决,只怕整个周家都要被拖下水,她也不能独善其身,于是咬牙道:“公公,相公,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史家一直催着我们家赶紧把亲事订下来,稍微一拖延,他们就说要取消亲事,既然如此,我们不如这般……”

    蒙雁将计划说出来,周家父子也完全能明白,无法就是激将法那一招,先拖延一下,等着史家再次说出亲事作罢之类的威胁之言,就顺水推舟的退亲,让史家无话可说。

    末了,蒙雁还道:“我身边的平妈妈是个稳妥之人,说话也懂得分寸,就让平妈妈先上史家传话,找个借口先将亲事挪后,看史家的意思再说,就是婆婆和采儿妹妹那边……”

    蒙雁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周老爷和周举人都明白,她是怕杨氏和周采儿闹起来,冲着她来,做媳妇的不好跟婆婆小姑闹得太僵。

    “她们母女自有我安抚,儿媳妇你不必担忧。”周老爷说着又补充,”这件事一了,我立即就带她们回家,你们夫妻就留在燕城。”

    周老爷并非不通人情之人,知道在这件事上,蒙家出了很大的力,后续问题还得仰仗蒙家,不能让蒙雁出力之后,还要饱受杨氏的刁难。

    让他们夫妻继续留在燕城过自己的小日子,当成是对蒙家的一种报答吧。

    蒙雁自然喜出望外,这段时间要应付杨氏母女,虽说没吃亏,但毕竟不是什么高兴事儿,现在周老爷答应把杨氏母女带走,并且他们夫妻可以留在燕城,对她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后续的发展,出于蒙雁预料的顺利。

    平妈妈去传话,借口杨氏病重,需要将亲事挪后之后,史家果然不同于亲事挪后,找了媒人和中人来周家放狠话,说若是挪后,就取消这门亲事。

    这正中周家下怀,只是他们还耐住性子,装作再三恳求,害怕亲事不成的样子,史家就更中计了,又一次派人来到周家,给周家两个选择,要么退亲,要么按先前订下的日子暗示成亲。

    还说什么不是不是不近人情,非得逼着周家在当家主母病重之时嫁女儿,只是吉士既然已经选定了,就不好更改,免得坏了兆头,民间不也是有冲喜一说么?杨氏这病来得突然,也许冲一冲就能好?

    周家却不肯,说了几句,挑动了史家的怒气,逼得史家又放了一次狠话,并且当着几位周家请的几位说客的面说的。

    周家请的那些说客,也是有身份的,是蒙家请来的,如此一来,当着这些人的面,周家无奈只能答应退亲。

    这倒让史家有些傻眼了,不过说出的话收不回来,他们也只能作罢。

    另外史家还有一层顾虑,他们亲事订得急,就是有原因的,现在周家说什么都不肯将女儿嫁过来,拖下去,史公子的事闹出来,周家更是有借口退亲了,与其这样,还不如趁早将亲事退了。

    先前还相看了好几家,虽不如周家,但也是体面人家,得尽快让儿子成亲,媳妇娶进门,生米煮成熟饭,有什么事,能有多一家人分担(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一章 推卸责任

    ,稍后换过来,意外停电除外。。。。

    蒙雁跟着杨氏出去之后便一起往厨房走去,只是在快到厨房的时候,她道:“婆婆,我刚想到,我房里还有娘家送来的一些药材,适合做药膳,不如取了一些来,给几位长辈补补身子,您看如何?”

    “也好,难得你一片孝心。”杨氏一直琢磨着,周举人找他父亲能有什么事,那么着急又避讳着她,故而对蒙雁的话有些心不在焉,这点小事,她真的不上心,随口就敷衍。

    “婆婆,您跟我去看看,那些合用。”蒙雁提出了建议。

    杨氏皱了皱眉,做婆婆的去到媳妇房里,查看媳妇娘家送来的东西,不太合适的,让人感觉她像是占媳妇便宜,只是想着女儿的亲事还有用得着蒙雁娘家的地方,就不太计较了,还是跟蒙雁一起走。

    到了蒙雁房中,蒙雁悄悄给平妈妈使了一个眼色,平妈妈心领神会,借故支开了杨氏的贴身丫鬟。

    屋内就只剩下蒙雁和杨氏两个人。

    杨氏立即就觉察出不对劲,不过做为长辈,她不好在小辈面前表现得一惊一乍的急切模样,静下心来等着听蒙雁到底想要说什么。

    蒙雁没有卖关子,也不想着徐徐渐进了,直接道:“婆婆,我刚从娘家得到的消息,史公子身上有命案。”

    “什么?”杨氏脸色骤变,怔了一下之后恼怒起来,“你听谁胡说八道,史公子那般彬彬有礼的人,身上怎么可能有命案?采儿马上就要嫁入史家了。你这个做嫂子的怎么能再这时候说这种话?”

    蒙雁料到杨氏的反应,一开始肯定是不愿意相信的,就如同她之前暗示杨氏,史家定然有问题,杨氏却不肯听,执意赶在公公来燕城之前将亲事订下一样。

    杨氏其实不是一个愚蠢的妇人,只是关心则乱。周采儿的亲事让她焦头烂额。好容易碰到一个各方面都好的世家子弟,对于杨氏来说,这就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也不肯放手,生怕过着村就没这店了。

    “婆婆,这事是千真万确的,苦主已经写好了状子。就等着证据再齐全一些,就往衙门里告了。”蒙雁这时候有些同情杨氏了。毕竟此时退亲,周采儿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好一些的。能嫁个乡下汉子,不好的,大概就是青灯古佛过一辈子。

    “等证据齐全再告。就是现在还无凭无据了?”杨氏抓住蒙雁话语里的一些小毛病,立即追问。“这一定是刁民胡乱诬告,知道史公子即将要迎娶采儿,故而就想要诬告,妄图讹银子,对一定是这样。”

    杨氏像是再说服蒙雁又像是说服自己。

    “婆婆,这事是我父亲亲自找人查证的,绝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无故讹诈。”蒙雁平心静气对杨氏说道,“另外,我刚才跟相公说了这件事,相公在燕城也有些同窗好友,他跟公公回禀了这件事之后,立即就会去打听的,若是误会还好,若是真的……”

    “一定不是真的。”杨氏愤怒的打断了蒙雁的话,有些口不择言了,“你是不是见不得采儿好?打从这史家说亲开始,你就一直在说史家的不是?到底存了什么心,是不是担忧采儿嫁的好,我们母女两会压你一头?这你大可放心,你相公到底不是我亲生的,心不会向着我,你不必担心,也省点心,不要整日无事生非。”

    听着杨氏一连串的指责,蒙雁没有如以往那般愤怒,只是带着同情的眼神看着杨氏,之前母亲就提醒过她。

    杨氏母女遭次打击,一腔愤怒肯定要找人出气的,首当其冲的就是她,到时候她千万要忍住,别跟杨氏母女一般见识,反正她们母女往后的日子就难过了,只等可怜她们吧。

    杨氏瞪了蒙雁半日,却不见蒙雁回嘴,心里更是气的慌,有想要说什么。

    外头传来平妈妈的声音,“夫人,少夫人,老爷让夫人和少夫人赶紧过去。”

    蒙雁知道,定然是方才相公跟公公说的话起了作用,以公公的为人,定然是要取消这门亲事了,这回就是跟婆婆说这件事。

    本来她是不打算一起过去的,不过平妈妈的话语里,就是让她们一起的,所以她还是一起过去了。

    到了周老爷屋里,周老爷脸色一片灰白,像是受到了很大打击。

    杨氏心一沉,急忙上前道:“老爷,您千万别听他们夫妻胡说,我亲眼看过史家公子,绝对不是人品卑劣之人。相信我……”

    “相信你什么?”周老爷突然大声起来,在儿女勉强呵斥杨氏,“你亲眼见过史家公子?你见过他几次,说过几句话?就那么急吼吼的判断一个人?你当你是什么?”

    成亲以来,周老爷因为对杨氏心存内疚,虽然说不上夫妻恩爱,却也一句重话都没有对杨氏说过,此时却如此怒骂,并且当着小辈的面,杨氏一下子被吓住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父亲息怒,母亲也是关心采儿妹妹,一时心急。”周举人赶紧替杨氏解围,免得场面太过尴尬。

    “不用你假好心。”杨氏突然就冲着周举人吼了起来,满腔的委屈不敢对着周老爷发,就只能骂周举人,“你们夫妻都不安好心,早先就引来权家那个不成器的,坏了采儿的名声,让采儿在家里说不到好亲事,来到燕城之后,又将采儿被退亲之事四处散播,让采儿也说不到好亲,你们当我不知道么?我倒要问问,我们母女那一点对不起你们夫妻,你们要这样害我们母女。”

    “够了,你从小辈吼什么?”周老爷也发怒起来,“权家那门亲事怎么来的?你自己不清楚,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自己行为不检点,让人有机可乘。还怪别人?现在这门亲事,难道不也是你自作主张求来的,他们夫妻难道就没有劝过你慎重些?就算没有劝过,女儿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为什么不等我到燕城再定下亲事?难道我自己个的女儿成亲,你连问都不问过我一声么?你找什么急?我还会拦着你们母女的前程不成?”

    “老爷……可是你也不能听他们夫妻的一面之词啊。”杨氏气势弱下去,有些示弱了。

    周老爷看着杨氏可怜兮兮的样子。缓和下语气。道:“儿子不是你亲生的,我也不是偏袒自己的儿子,怎么多年。他对你们母女如何?你难道自个感觉不到?他何尝刻薄过你们母女,就算媳妇进门,对你也是恭敬有加的,如今这事。你好好想想,若真是无的放矢。稍后他们夫妻能讨到好?”

    “可是,这若不是真的,采儿日后怎么办?”杨氏想到女儿若是被退两次亲,日后很难再嫁出去。眼泪不由得流了下来。

    周老爷心里也难受,叹了一口气,“你就想着若不是真的。采儿日子难过,就没想过。若是真的,采儿该如何?好在事情没过门之前发现,若是过门之后才发现,采儿的一辈子才叫毁了。”

    “一定不是真的,我女儿的命没有那么苦的。”杨氏喃喃说着,像是说服自己,又像是说服周老爷他们。

    周老爷摇摇头,也不再说什么,只命丫鬟进来,扶杨氏回去休息,另外叮咛杨氏,在女儿面前,还是先别说。

    待杨氏走了之后。

    周举人才道:“父亲,现在该如何?是不是先派人知会一下史家,还有亲朋好友们,总不能等到花轿临门,才说要取消亲事。”

    周老爷脸色疲惫,像是瞬间苍老了许久,良久不说话。

    蒙雁一直站在周举人身后不说话,他们父子之间说话,她做媳妇的不好插嘴。

    可眼见周老爷父子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听周老爷的意思,这亲事肯定是不成了,但是如何退亲,找个什么说词,就是比较纠结,周家毕竟书香门第,要退亲也得讲究一个方式。

    史公子的命案毕竟没有真正闹出来,不能以这个理由退亲,避免打草惊蛇让史家破罐子破摔,硬是拖着周家一起。

    蒙雁见他们父子两都纠结,便道:“不如让采儿妹妹称病,先拖一拖再说?”

    周老爷又摇摇头:“不行,若是等到史公子被定罪,史家豁出去,还是不肯退亲,闹起来,也很麻烦。”

    蒙雁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困难,周老爷父子毕竟是读书人,又是大男人,可能某些事不太习惯。

    她就不一样了,这段时间,蒙夫人教了她不少如何避免落入陷阱的方法,同时也学会了给人设套。

    当下就有了一个想法,只是有些小伎俩是管用,毕竟不是光明正大,她有些担心日后相公会因为这个瞧不起她,认为她是个诡计多端的人。

    可是想想,这件事事关重大,若是不能妥善解决,只怕整个周家都要被拖下水,她也不能独善其身,于是咬牙道:“公公,相公,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史家一直催着我们家赶紧把亲事订下来,稍微一拖延,他们就说要取消亲事,既然如此,我们不如这般……”

    蒙雁将计划说出来,周家父子也完全能明白,无法就是激将法那一招,先拖延一下,等着史家再次说出亲事作罢之类的威胁之言,就顺水推舟的退亲,让史家无话可说。

    末了,蒙雁还道:“我身边的平妈妈是个稳妥之人,说话也懂得分寸,就让平妈妈先上史家传话,找个借口先将亲事挪后,看史家的意思再说,就是婆婆和采儿妹妹那边……”

    蒙雁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周老爷和周举人都明白,她是怕杨氏和周采儿闹起来,冲着她来,做媳妇的不好跟婆婆小姑闹得太僵。

    “她们母女自有我安抚,儿媳妇你不必担忧。”周老爷说着又补充,”这件事一了,我立即就带她们回家,你们夫妻就留在燕城。”

    周老爷并非不通人情之人,知道在这件事上,蒙家出了很大的力,后续问题还得仰仗蒙家,不能让蒙雁出力之后,还要饱受杨氏的刁难。

    让他们夫妻继续留在燕城过自己的小日子,当成是对蒙家的一种报答吧。

    蒙雁自然喜出望外,这段时间要应付杨氏母女,虽说没吃亏,但毕竟不是什么高兴事儿,现在周老爷答应把杨氏母女带走,并且他们夫妻可以留在燕城,对她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后续的发展,出于蒙雁预料的顺利。

    平妈妈去传话,借口杨氏病重,需要将亲事挪后之后,史家果然不同于亲事挪后,找了媒人和中人来周家放狠话,说若是挪后,就取消这门亲事。

    这正中周家下怀,只是他们还耐住性子,装作再三恳求,害怕亲事不成的样子,史家就更中计了,又一次派人来到周家,给周家两个选择,要么退亲,要么按先前订下的日子暗示成亲。

    还说什么不是不是不近人情,非得逼着周家在当家主母病重之时嫁女儿,只是吉士既然已经选定了,就不好更改,免得坏了兆头,民间不也是有冲喜一说么?杨氏这病来得突然,也许冲一冲就能好?

    周家却不肯,说了几句,挑动了史家的怒气,逼得史家又放了一次狠话,并且当着几位周家请的几位说客的面说的。

    周家请的那些说客,也是有身份的,是蒙家请来的,如此一来,当着这些人的面,周家无奈只能答应退亲。

    这倒让史家有些傻眼了,不过说出的话收不回来,他们也只能作罢。

    另外史家还有一层顾虑,他们亲事订得急,就是有原因的,现在周家说什么都不肯将女儿嫁过来,拖下去,史公子的事闹出来,周家更是有借口退亲了,与其这样,还不如趁早将亲事退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二章 来使

    重复,稍后换过来,临时停电断网就晚一些。

    就史家的立场来说临时换新娘,虽仓促了些,但并非做不到,之前好几家姑娘想要嫁入他们家,其中不乏门第比周家好的,他们之所以选中周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中了周家的人脉。

    比跟着周家继续纠缠强,史家心虚,纠缠不起。

    双方退亲文书刚签好。

    周老爷就带着杨氏和女儿回乡了,他十分后悔,不该一时心软,让杨氏跟着儿子媳妇来到燕城这险恶之地。

    当年他就知道,这是权利的中心各种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一不小心会被人设计了,但是面对杨氏愁苦的面容,也知道女儿在家乡是寻不到什么好亲了,好在儿子稳住,媳妇看着也厚道,便觉得有他们两看着,应该是不会出事的。

    想不到杨氏来了燕城,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独断独行起来,不听劝告,弄到现在这种地步,不管杨氏这次说什么,采儿又如何哭闹了,他下定决心,要带她们母女两回去。

    回家就给采儿寻个厚道的庄户人家嫁过去算了,不能再任由他们母女在胡闹。

    杨氏母女一走,蒙雁就觉得松了一口气。

    没有长辈压着,两口子舒舒服服过自己的小日子,这才是她追求的生活。

    蒙夫人知道消息,有心劝女儿几句,让女儿女婿跟着一起回周家,可看到女儿前些日子郁闷的样子,再想想,杨氏回去之后指不定怎么闹腾,女儿跟着一起回去。定然要受委屈,就让女儿留着燕城,多过几天舒心日子吧。

    接下来要想的是如何应对接下来的风波。

    也不知道谁在后头给蒙也出谋划策,蒙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收集了史公子的罪证,带头参了史老爷一本,文绉绉的那些说法。蒙夫人也不太懂。就知道,是参奏史老爷管教不严,纵子行凶。还意图杀人灭口之类,几条大罪。

    蒙也为了跟史老爷撇清关系,也是出了大力了。

    朝堂是男人的世界,而女人后宅的争斗并不比朝堂之争简单多少。

    蒙夫人一直筹谋着。先是找人散播计公子跟史公子交好的消息。

    史公子在事情没发出来之前,也是前途无量的世家公子。名声比只知道好勇斗狠的计公子强多了。

    故而,尽管计公子跟史公子之间根本就没有到称兄道弟的地方,但计家为了洗脱计公子的一些污名,不但没有澄清。反而有些沾沾自喜,以此为荣,在许多公开场合承认计公子跟史公子交好。

    直到史公子的事爆发出来。

    这下子。人人看计公子的目光就变了。

    先别说史公子的人命案吧,先是史公子的那个癖好。就让人怀疑跟他称兄道弟的计公子是不是有相同的嗜好。

    计家这次真是百口莫辩了,先前计公子跟史公子交好的话虽然是外头不知道从哪里先传出来的,但是他们却是在很多公开场合承认过的。

    现在再反口说计公子跟史公子根本不熟,别人根本就不会信。

    连带着,计公子订亲的人家,也在第一时间登门要求退亲。

    本来计家订亲的哪家人家就对计公子的一些胡闹行为非常不满,无奈之时两家长辈从小订下的亲事,除非男方有重大过错,否则女方不好退亲。

    这次真是一个好机会,哪家还不抓紧机会?女方家态度非常强硬的要求退亲。

    计家自然不愿意,可是女方家放了话,反正他们家姑娘是不可能嫁入计家,实在不行,就上衙门评理去吧。

    计家不甘心,四处找人帮忙,想要将女方家压下去,并且乖乖把姑娘嫁过来,好洗清计公子的污名。

    如此一来,他们就求到了果郡王府。

    计家跟果郡王世子妃的娘家有亲,先前果郡王妃因为娘家之事被果郡王妃厌弃,又给世子纳了一房良妾,想要将世子妃压下去。

    不过这世子妃曾氏倒也没闹,反而贤良的帮着张罗新人进门,处处照顾周到,让人挑不出话来。

    慢慢的,果郡王妃就又被哄了过来,所以上次就被上了一次眼药,埋怨起蒙家来。

    这次曾氏再次哄着果郡王妃,替计家出头,压着计家那未来的亲家,让他们不要跟计家退亲。

    果郡王妃并不想要掺和这件事,无奈被曾氏哄着,画了几个大饼,说计家背后姻亲如何有利,能给世子多少助力之类的。

    如今果郡王妃势微,曾氏画的这些大饼,对果郡王妃很有诱惑力,便想着或者可以给计家那个姻亲传个话,让他们不要闹。

    只是事情被薛老太妃知道了。

    薛老太妃将果郡王妃叫了过去,好好训斥了一番。

    果郡王妃只觉得很委屈,她不过就是想要做个中人,调解一下,毕竟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

    薛老太妃冷笑一声,冲果郡王妃道:“我就知道你小事聪明,大事糊涂,被人哄几句,就晕头转向了,什么不过想要做中人?你哪怕是再好心,也要看对象,姓计的什么人?那是想要对你女儿无礼,被你未来女婿打了一顿的人,你不记恨就算了,反而想要帮忙,我怎么不知道你平日如此厚道?”

    一番讽刺的话,让果郡王妃脸上挂不住了,内心暗咒薛老太妃,死老太婆,管得还挺宽,嘴里却道:“老太妃,这上次的事,不过是一场误会,两家下人起了一些小纠纷罢了,计公子原先并不知道,马车里做的是乐文,后头是蒙家儿子先动的手,这出手也太重了,还连累了乐文的名声。”

    “什么下人起冲突?”薛老太妃怒喝,“你怎么如此糊涂?就算不相信下人之言,你女儿自己的话。你也不相信么?”

    “我问过乐文了,她说当时她在车上,吓坏了,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吵起来。”果郡王妃辩解起来,“后来,我问过跟车的嬷嬷,都说是误会一场。蒙家儿子小题大做……想要逞英雄。”

    “是么。我也问过跟车的嬷嬷,可惜他们跟你说的不一样。”薛老太妃说着,道:“把人带进来。”

    话刚说完。辛妈妈就带着几个丫鬟婆子进来了。

    那几个丫鬟婆子神色都很慌张。

    果郡王妃一看,正是自己女儿跟前伺候的,顿时有些不解的看着薛老太妃。

    薛老太妃也不看她,只对那些丫鬟婆子道:“你们自己说吧。”

    那些丫鬟婆子跪着发抖。用颤抖的声音将之前发生过的事说了一遍。

    这一次跟当初说的完全不一样了,说是计公子无礼。喝得醉醺醺的,拦着乐文的马车,几番挑衅,甚至还想要乐文下马车给他赔礼道歉。

    果郡王府身边的那些人自然不愿意。两下里纠缠起来,正好,蒙家公子路过。知道是乐文的马车,自然要帮忙。就那么把姓计的教训了一顿。

    这些丫鬟婆子之所以隐瞒并颠倒是非,是因为收了曾氏的好处,所以将事情歪曲了一些。

    果郡王妃简直不敢相信。

    但看那些丫鬟婆子说的话,又不像是敢当着两个主子的面乱说的,再说了,以薛老太妃的为人,也不会逼着这些丫鬟婆子说谎。

    看来事情是真的了。

    “来人,将这些贱婢,都给我拖下去,关到柴房,稍后处置。”果郡王妃恨恨的发落那些丫鬟婆子。

    直到几个仆妇进来,将那些丫鬟婆子都带了下去,她胸口还是一阵起伏,显然气的慌。

    薛老太妃叹了一口气道:“人老了,做事就是讨人嫌,所以府内之事,我是不想要多管的,只是最近闹得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你也是,曾氏背地里做了那么多事,连累果郡王府还不顾么?平日里也没见你待别人多宽厚,怎么就对曾氏心软起来呢?”

    果郡王妃满脸通红,简直想要找个地洞钻下去,她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大概身边没个贴心之人,曾氏这段日子伏低做小,说话很得她的心,她就慢慢心软了,现在醒悟过来,恨不得将曾氏那张巧嘴给撕烂。

    好在果郡王妃也没有到知错不改的地步,诚心对薛老太妃道:“是媳妇糊涂,多谢老太妃提醒,媳妇定然会好好教训曾氏一顿,让她再不敢耍这些小手段。”

    薛老太妃瞥了她一眼,摇摇头:“你啊,该心软的时候不心软,不该心软的时候倒是心软了,听你这话的语气,还让曾氏有犯错的机会?”

    “那依老太妃的意思?”果郡王妃有些犹豫了。

    其实她上次就想要处置了曾氏,只是曾氏毕竟是上了玉牒的世子妃,无缘无故的不能把她休了,再有世子的心一直在曾氏身上,一直苦苦哀求自己原谅曾氏,她这才心软的。

    薛老太妃斩钉截铁道:“曾氏这人心术不正,善于挑拨离间又诡计多端,防不胜防,不能再留在府内,我看她像是有些疯症,送到乡下养病吧。”

    “这……是不是……”果郡王妃不是舍不得,也不是心软,只是想着这件事对果郡王府毕竟有影响,曾家虽然没落了,但还是有些亲戚的,万一追究起来,会有些麻烦。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薛老太妃沉声道,“曾氏这人实在不能留,这样心术不正的妇人,留下她,再生个心术不正的儿子,还嫌果郡王府被连累的不够么?再有,你给世子选的那个良妾叶氏,一看就是老实的,怎么斗得过曾氏,只怕一不小心,被曾氏算计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好吧,就依老太妃所说的做吧。”果郡王妃想想也是,想到曾氏居然敢在女儿事情上耍手段,她就想要扒了曾氏的皮。

    “什么叫依我说的做,难不成你还不愿意,舍不得曾氏不成?”薛老太妃扫了果郡王妃一眼,有些不屑,“真要舍不得,就不必勉强,反正我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还能活几年?你们还不至于在几年内就把果郡王府给斗倒了,到时候我两眼一闭,什么都看不到了,随你们如何,省得死后还遭到你埋怨,赶走了你的好儿媳。”

    “老太妃,媳妇不敢。”果郡王妃看薛老太妃震怒,赶紧给薛老太妃跪下了,她不敢再多说什么。

    薛老太妃缓和下语气:“说你,你还不服气,你说你,平日里那么好强做什么?曾氏虽然心眼多,蒙蔽了你,但这事说穿了,到底还是你心底对蒙家不满,故而才轻易的就被曾氏给骗了。”

    “老太妃,媳妇只是替乐文委屈。”果郡王妃没敢在辩解,低声道,“我从小娇养的女儿,求亲的人那么多,随便挑一个都比蒙家儿子强,怎么我的乐文就那么命苦……”

    “住口。”薛老太妃看果郡王妃说的话又不太成样子,顿时呵斥起来,“你又糊涂了,这话是能说出口的么?这门亲事是圣上下旨赐婚,金玉良言,圣上的旨意如何能错?你如此挑剔,岂不是对圣上不满?”

    “不,不,媳妇绝对不敢。”果郡王妃被一顶大帽子压下来,顿时吓得面色苍白,这罪名太严重了,她承担不起。

    薛老太妃这才道:“你知道就好,日后不管人前还是人后,休要再胡说八道,否则传扬出去,你担当得起,果郡王府担当不起。”

    “是,是。”果郡王妃哪敢在埋怨半句。

    薛老太妃又缓和下语气:“可怜天下父母心,你担忧女儿也是应该的,但既然担忧女儿,你就想想,乐文是要嫁到蒙家去的,此事不可更改,你跟蒙家闹变扭,日后吃亏的还不是你的女儿?做女人的,出嫁了,始终还是要再婆婆面前立规矩,讨好丈夫的,你休要在乐文面前多说,引得她担惊受怕的,另外,乐文身边的奴才也实在不像话,我就做主,挑几个稳妥的过去,也好多教教乐文规矩,快要嫁人的姑娘家,不可什么都不会。”

    。。。。。。。。(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三章 波澜

    ,稍后换过来,碰到停电以为就晚点

    解决完世子妃曾氏的事情之后,薛老太妃又对果郡王妃道:“上次的事定然会让蒙家心生不满,你备一份厚礼,登门道歉吧。”

    “这……”果郡王妃面露难色,要她登门道歉,她怎么拉得下这张脸,再说了,她也并不认为自己有错,虽说这件事有曾氏歪曲事实的成分,但并不表示所有一切都是假的,蒙家那小子未必就不是跟踪自己的女儿。

    “不愿意就算了。”薛老太妃疲惫的闭上眼睛,“横竖那是你自己的女儿,两家就要结成亲家,真有什么,委屈的是你自己的女儿。”

    “老太妃教训得是,媳妇稍后就去。”果郡王妃想起女儿,为了女儿,委屈一时也是值得的,况且如今的蒙家以非当日的蒙家,他们家如今声势正旺,日后说不定还有能借力的地方,还是不要结怨吧。

    薛老太妃这才点点头。

    果郡王妃回到自己院内,正想要将曾氏的事情告之果郡王,顺便让果郡王劝劝世子,别整日就惦记着曾氏。

    回到房中,却见果郡王行色匆匆,在整理衣物,她不由得一愣,问道:“王爷,您这是要上哪去?”

    果郡王指挥着丫鬟将几件衣服装入箱子,一边道:“大荆有使臣来福,圣上为了隆重起见,让我到边境迎一迎。”

    “大周跟大荆不是水火不容么?怎么会有使臣前来?还让王爷您亲自去接?到底是什么人?”果郡王妃有些纳闷了。

    “问那么多做什么?”果郡王心情不是很好,有些不耐烦道,“朝堂上的事,女人少管,免得出去乱嚼舌根。”

    果郡王妃刚被薛老太妃训斥了一番。又被果郡王如此说,心中更加委屈,本想要将曾氏的事情跟果郡王说说,但看果郡王如此样子,看来是没心情听这些内宅琐事的,索性不说了,反正有薛老太妃做主。日后有什么事。也埋怨不到她头上,不过也不能什么都不说,免得稍后果郡王又说。不关心他,就又问道:“那王爷是要去几日,我好明日准备一下。”

    果郡王道:“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要看那使臣的的了,若是他慢吞吞的。我们也不好催。”

    说着,果郡王就收拾好一切,急匆匆的又出去了,还有好些东西要准备呢。

    果郡王不在府中。果郡王妃不顾曾氏的哭求,硬是趁着世子送果郡王出门之机,将曾氏给捆了。送上马车,送到乡下老家庵堂里去。并吩咐几个强壮的嬷嬷守着,不让曾氏有机会逃回来纠缠世子。

    之后就吩咐人准备厚礼,来到了蒙家。

    蒙夫人听说果郡王妃来访,自然不敢怠慢,但不知道果郡王妃来意,恰好此时权四太太也来串门,也不好叫权四太太立即回避,想想权四太太跟果郡王妃也认识,又能说会道,有她在一旁,跟果郡王妃说话,气氛比较不容易尴尬。

    果郡王妃来了之后,也不提什么正事,就说来串串门。

    蒙夫人虽不太相信果郡王妃无事会登门,不过果郡王妃如此说了,也不好问得太过生硬,加上上次计家的事,她对果郡王妃有些忌讳,既然果郡王妃不主动说,她也不想要多事,三个女人就在一起闲话家常。

    席间,聊到府内之事,果郡王妃就提到了一句,说是果郡王去迎接大荆使臣了。

    虽说果郡王说过,不让果郡王妃到处乱说,但此事不是什么秘密之事,随口提几句也无妨的。

    这样一说,蒙夫人就有些好奇了,随口也问道:“是大荆那边的使臣?”

    “自然是大荆皇室的使臣。”果郡王妃回答的时候暗暗有些不屑,她身为皇族,很是忌讳那些非正统的势力,在她看来,大荆其他两个势力都是乱臣贼子。

    而对于蒙夫人和权四太太来说,只要是大荆来人,都一样,不过对蒙夫人来说,这倒是一个好消息,既然是有使臣来访,就表示两国关系缓和,对于他们武将之家来说,男人不必上战场,那就是个好消息。

    虽说蒙也现在已经不是将军了,但她的两个儿子还在军营历练,她整日提心吊胆的,让蒙也想办法,把儿子弄出军营,准备读书或者日后捐个官算了,此事一提,却被蒙也训斥一顿,他比较是武人,如今庙堂上虽混得好,但毕竟心里还是有缺憾的。

    他希望儿子能弥补这个缺憾,再次当上大将军,名垂青史。

    蒙夫人劝不动蒙也,整日里替儿子担忧,生怕战事一爆发,儿子就要上战场。

    如今果郡王妃带来的这个消息对她来说,真是天大的好消息,顿时,她笑容也真心多了,不免又多问了几句。

    果郡王妃知道得也不多,对此事兴致缺缺的。

    倒是权四太太,突然插了一句嘴道:“这事我前几日就听说了,听说商人遇到使臣团队,带的东西很多,长长的队伍呢,我一直以为是胡乱传闻的,没想到确是真的。”

    “哦,是么?那些商人都这么说?”蒙夫人兴趣又来了,转头问权四太太。

    权四太太想了想道:“听说领头的是大荆的一个侯爷,还挺年轻的,叫什么永乡侯,队伍中还有女子,不知道会不会有和亲的公主。”

    果郡王妃道:“不会,大荆皇族已经没有年龄的公主了,我朝也没有未婚配的皇子,怎么能和亲?”

    “这历朝历代的,和亲的有多少个金枝玉叶,兴许只是一般的宗室女或者王宫大臣的女儿呢。”蒙夫人看出果郡王妃姿态有些高,似乎有些看不起她们,就随口说了这样一句,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打压一下果郡王妃的气焰。

    “那也得有合适的人选。总随便拉出一个人来婚配,这和亲还有什么意义?”果郡王妃有些不耐烦了,总觉得蒙夫人有些无知。

    蒙夫人淡淡道:“或者可以送入后宫呢?”

    “我朝后宫禁止外族女子进入。”果郡王妃真觉得蒙夫人无知浅薄。

    蒙夫人对果郡王不满已久,道:“有这规矩么?香山公主不也是外族人,嫁给了六皇子,也在后宫住了许久?”

    “那不一样,圣上的后宫。跟皇子内院是不同的。”果郡王妃脸上的不耐更甚。

    “哦。我想起来了,似乎还听商人说,这个大荆永乡侯。跟定王爷还有亲。”权四太太眼看着这两个女人话不投机,越说越僵,急忙找了个借口,岔开话题。

    “有什么亲?”

    果郡王妃和蒙夫人异口同声的问道。话一问出口,两人脸色都有些尴尬。

    权四太太想了想道:“我也是听说的。不知道真假,听说这永乡侯的夫人跟定王的第一位王妃,就是之前大荆的郡主是姐妹……对了,照这样看来。也许永乡侯带的女眷是他的妻子呢?毕竟跟定王有亲。”

    蒙夫人闻言,顿时皱紧了眉头。

    做为小福的嫡母,她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好。虽说定王先前的第一位王妃已经失踪多年,不过这真要冒出一个妻姐。来到定王府,小福肯定是有些尴尬的。

    果郡王妃显然也想到了,有些幸灾乐祸道:“要那么说,也许车队里是定王爷的第一位王妃呢?听说当年这位王妃只是失踪,定王还出重金悬赏寻找过一阵子,一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这回说不准人找到了,就给送回来了。”

    蒙夫人脸色顿时骤变起来。

    果郡王妃也许只是随口胡说,但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万一真是如此,那小福怎么办?小福的地位不就尴尬了?

    想到这里,她便有些坐立不安了。

    果郡王妃目的达到,突然想起此行的目的,有些暗暗后悔,怎么就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她可不是来找麻烦的,于是赶紧岔开话题,补救。

    此时的蒙夫人哪里还有心情听果郡王妃说什么,胡乱应付着,之后就全靠权四太太活跃气氛。

    好容易等到果郡王妃走了。

    蒙夫人又拉着权四太太细细问,关于永乡侯的传闻,只可惜权四太太知道得也不多,全是道听途说,但根据那些形容,真有些说不好,使臣团里的女眷究竟是什么人,或者真如果郡王妃所言,也不一定的。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蒙夫人便着急起来,送走权四太太,立即命人备车赶往定王府。

    定王府内。

    苏宜晴听了蒙夫人的猜测。

    手里的茶杯一下子拿不住,就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永乡侯府,那是许氏的娘家,她的大姐姐苏宜荣嫁过去的人家,同时,还有另一个让她恐惧的存在,周太夫人。

    芯儿之事,她一直自欺欺人,告诉自己,事情已经过去,她已经有了另一个身份,不再是过去的那个苏宜晴,她是蒙小福,一切都重新开始了。

    但那不过是一时的自欺欺人罢了,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周太夫人那么费尽周折的给她换了个新的身份,目的究竟是什么?

    芯儿被连御风派的人杀了,她就告诉自己,这件事过去了,对于无法掌控的事情,过去就算了,不要再想。

    之后一直也没有人在找她,她就当成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烦恼的只是定王府的一些事,还有关于连御风的。

    她一直刻意回避大荆的一切,不要再想起周太夫人,而且有时候未免侥幸的想着,周太夫人年纪也大了,老人家,说不定有个三灾八难的,也许根本就管不了事了。

    永乡侯府就周太夫人一个厉害的,若是周太夫人有什么事,大姐姐苏宜荣固然也是个能干的,但跟她没什么关系,不会无缘无故来找她麻烦。

    可现在她自欺欺人的想法已经不管用了。

    真要是永乡侯,有听说是年轻人,那么只可能是苏宜荣的夫君,而马车内的女眷就是苏宜荣了。

    大荆那么多王公大臣,为什么偏偏选永乡侯来出使呢?永乡侯许哲印象中是个懦弱花心的无能男子,根本就担当不起这样的重任。

    这说不定就跟她有关,一定是周太夫人,是她让永乡侯夫妇来的。

    来找她了,费劲千辛万苦,让她换了个身份,重新当上了定王妃,周太夫人一定有什么目的,现在是索取回报的时候了。

    她该怎么办?任由她们找上门,提出要求?

    为什么连御风就没有提醒过她?连外头都知道了使臣身份,定王府中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告诉她?

    苏宜晴有些想不通了。

    是连御风刻意隐瞒么?

    又或者,还有什么别的缘故?

    “小福,小福你怎么了?”蒙夫人担忧的看着苏宜晴。

    一直觉得这个庶女很有胆识,处变不惊,但这次的事,想来给她的刺激太大了吧,以至于如此失态。

    也难怪,算起来小福是填房,若是原配出现,她的身份就尴尬了,真要那个什么郡主来了,小福该如何是好?人家好歹是郡主,又是原配,怎么说也不能把人赶出去,可要留下来,于情于理,人家都是正室,就算小福也是明媒正娶,那也得屈居人下。

    这搞不好,小福就会变成……

    蒙夫人不敢想下去,难以想象,若是小福成了妾,该如何自处,这也关系到他们蒙家,很多事情都会受到影响的。

    小福一向那么高傲,怎么可能伏低做小?

    可听说定王跟之前那位郡主感情也很好,权四太太打听到的消息,那位郡主失踪之后,定王爷还重金悬赏,找寻了许久的,之后实在找不到,这才作罢回来。

    哪怕是定王爷跟小福如今感情再好,夹杂着那样一个妻子,这三个人可如何相处?

    蒙夫人越想越糟,很替苏宜晴担忧。

    苏宜晴缓和下情绪,当着蒙夫人的面,她不好表露过多,克制自己不失态,良久才道:“母亲多虑了,这不过是您的一些猜测,当年千辛万苦找不到的人。。。。。(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四章 目的

    随即,香山公主又有些疑惑的看着苏宜晴,记得上次跟这位定王妃提前这件事的时候,定王妃虽然没有表现成漠不关心,但也没有那么急切,怎么今天她的态度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接触到香山公主探究的目光,苏宜晴瞬间也觉察出是自己太过急切,可转念一想,这又如何?

    就算让香山公主看出来,自己关心此事,又代表什么?女人本就是善变的。

    因此苏宜晴就轻声道:“公主,或许前几次的一些对话,让你对我有些误会,我并非不关心朝堂局势,就算我不关心朝堂上的事,总会关心自己的丈夫,一旦开战,就是凶险万分,谁能不担忧?只是前些时候,我心情不是很好,府内府外很多烦心事,所以就有些……无力。”

    “原来如此。”香山公主点点头,表示理解,同为女人,她现在也渐渐能理解定王妃的心情,之前因为不在意自己的夫婿六皇子,所以她不关心,可几番风波过后,她却慢慢发觉了六皇子的好处。

    六皇子是无能懦弱,担不起大任,可是很多时候,男人不一定要能干,六皇子的身份决定了他已经拥有了平常人没有的一切,只要他老老实实的,便可一生无忧。

    在她吃尽苦头之时,并不需要什么人为她出谋划策,有时候实实在在一句关切的问候,也足以让人心暖,这一点,六皇子做到了。

    想想离开猛族之时,有些族人还暗示过她。以她的身份,若是嫁给大周皇帝,困守后宫未必能有做为,但若是能嫁给手握实权的皇亲贵族甚至是有机会登上皇位的皇子更好。

    最有力的莫过于定王连御风,这连御风年岁不大,各方面都很合适,而且连御风之前的一位王妃就是别过的郡主。想来也不在乎娶第二位。

    当然像是如此想。来了之后,便得知连御风已经订亲,并且订的是大周另一位将军家的女儿。以她公主之尊,她还不至于跟人抢丈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之后发觉,这亲事的人选根本由不得他们挑挑拣拣的。大周皇帝根本就没有给她们商量的余地,直接就说是六皇子。由不得她拒绝,好歹也是一个皇子,虽说六皇子生母地位低微,本人又不得宠。但日后之事还难以料定。

    大概是早先期望过高,结果让她很失望,之后事事不顺心。让她一时想岔了,那一次的性命之忧才让她惊醒过来。重新审视自己将来的路。

    香山公主沉浸在情绪中,跟着苏宜晴在花园子里又走了一圈。

    苏宜晴突然道:“公主,你这花园子跟我先前来的时候大不一样啊。”

    “哦,这是我闲来无事,请了师傅认真修整过的。”香山公主笑着道,“入乡随俗,我虽然喜欢花木繁茂,但毕竟不符合大周贵族的审美观念,所以特意请燕城有名的师傅来重新设计修整,王妃觉得如何?”

    苏宜晴又举目望了望,大概前车之鉴,香山公主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花丛深处藏着什么人,就尽量将园子布置得十分开阔,花草低矮稀疏,以名贵为主,她只道:“看起来不错,不过我对这些真不太精通。”

    “不精通的人都觉得好,想必更加不错。”香山公主还是比较会说话的。

    “大概是吧。”苏宜晴没有心情谈论这些,语气就有些低落。

    香山公主道:“王妃,您真不必太过担忧,以我之见,目前各国之间起不了什么大的战事。”

    “何以见得?”苏宜晴凝眸问。

    香山公主在一处花树下停下脚步,这才道:“目前各国内部都经不起大的战事,大周国库我不是很清楚,但看这几年农作物收成平平灾害不断,就知道国库钱粮不多,我猛族那边也一样,大荆擅长农耕,可能会好些,不过大荆如今三分天下,他们自己还打不起来,怎么有余力挑衅周边各国?”

    苏宜晴却不那么觉得,以前她读过许多书,很多战争的爆发可不在乎是否国富民强,也有君主穷兵黩武耗费人力物力征讨他国的。

    并且之前香山公主也还担忧着,但似乎过了几日,两人的立场就颠倒了。

    只是说穿了,她真正关心的是大周跟大荆的关系,若是这两国关系真的缓和下来,互有来往,就表示很多大荆人就会来到燕城。

    也许不经意之间,她就能在街头偶遇一两个故人,就像遇到杜鹃一样,就那么突然碰见,毫无预兆,想想就有些不寒而栗。

    “王妃,恕我冒昧问一句,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香山公主踌躇了半日,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苏宜晴道:“也不是,只是有些担忧,大概是王爷离开太久了,一个女人独自呆在家里有些焦虑……让公主见笑了。”

    “哦!”香山公主也表示理解,有时候女人真不是那么坚强的,她之前就以为自己能干一番大事业,结果事实证明,她目前还是没有能力。

    两人一时无话,又走了几步,不经意间,就走到了上次遇袭的地方。

    香山公主又停住了脚步,道:“上次那名刺客,我查了很久,也没有查到何人主使。”

    “这种都是死士,别说人已经死了,就算没死,想要查出什么蛛丝马迹真不是那么容易的。”苏宜晴反过来安慰香山公主,“不用太刻意追查,想来,这也不是什么私人仇怨。”

    香山公主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苏宜晴,良久才道:“王妃,又恕我冒昧的说一句,你时候很不想要知道真相?”

    “有时候不知道才是最幸福的。”苏宜晴坦言说道,“我以前看过一本闲书,里边有一句话让我印象很深刻,真相和快乐是不可以兼得的。

    “但现在你快乐么?”香山公主轻声问道。“若说一辈子不知道真相,就那么过去也许能快乐,可是明明已经知道了,就差确定,因为害怕这确定的结果,就选择了逃避,宁愿不知道。真的就能过去么?”

    苏宜晴怔了一下。香山公主的话戳中了她内心最恐惧的地方。

    是的,她是愿意被人骗一辈子,但显然此时。根本就骗不下去,真相在一步步逼近,她不过是在硬撑着罢了。

    “是我,失言了。”香山公主看苏宜晴神色有些黯然。想想,不该戳中别人的痛处。便赶紧转移话题。

    “不,公主只是实话实说。”苏宜晴勉强一笑,“你没有说错。”

    “若是有什么我能做的,王妃尽管开口。”香山公主诚恳的说道。“王妃是我的恩人,有事尽管吩咐。”

    苏宜晴点点头。

    末了,她才提出一个要求。若是香山公主知道什么关于朝堂或者说关于两国关系的最新消息,还请通知她一下。她久居定王府,外头的消息不是很应验。

    香山公主自然答应下来,这也不是什么值得保密之事。

    只要这位定王妃不怕被人说,与她这个外族公主走得近,她更加不会忌讳人言。

    ……

    蒙府。

    蒙夫人由于过于担忧,就将事情的猜测告之了蒙也。

    蒙也听了,完全嗤之以鼻,嘲讽道:“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整天该担忧的不担忧,就想些有的没的,没事找事。”

    “我这可是关心你的宝贝女儿?”被那么一嘲讽,蒙夫人心性上来,很是气愤起来。

    蒙也道:“你这是杞人忧天,先别说那什么大荆郡主根本就是你们无聊的猜测,就算真有个万一,又能如何?且不说她一个敌国郡主的身份如何在大周立足,就是一个女子,被盗匪掳走那么多年,没有了清白,还怎么好出现在人前?能威胁到小福什么?”

    “话是那么说,毕竟是定王明媒正娶的第一个妻子。”蒙夫人道,“这名分可不是小事,一个弄不好,小福说不定就成了侧室。”

    “这怎么可能?”蒙也不屑一笑,“你们女人啊,就担心着什么名分之类的,名分是什么?若是不被重视,就只是一个名头,不足为虑,我就不信了,一个出身敌国,又失去了清白的郡主,还能跟我八抬大轿抬进定王妃,又生了嫡子的女儿比,哪怕是圣上,也不能逼着定王认下这样一个王妃吧?定王的脸往哪里搁?那大荆的使团是来求和的,不是来斗气的,他们要带着这样一个女人前来,分明是打定王的脸,不会有人那么蠢的。”

    经过蒙也那么一分析,蒙夫人的心也略略有些安定下来。

    想想也是,这或许是她想多了。

    第二日,权四太太捎来的消息更让她心安,说是经过打听,那使臣团里的是永乡侯的家眷而已,不是她们猜的那样。

    蒙夫人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定王府,将事情告知了苏宜晴。

    她的本意是让苏宜晴别那么担忧,说着说着,就把昨天跟蒙也的讨论也跟苏宜晴说了,当笑话一般笑着道:“你父亲说得也对,那个什么大荆郡主,被盗贼掳走,清白早就被玷污,怎么还有脸回来?她就算脸皮厚,大荆皇室难道丢得起这个脸么?想来那些传闻都是无稽之谈,一个敌国郡主,听说还是定王被逼娶的,怎么可能对她太过上心,小福你完全可以不必介意,没事的。

    蒙夫人的话却让苏宜晴脸色越加难看起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苏宜晴有些恼怒,按捺了半晌,这才道:“母亲难不成觉得,这事是大荆郡主的错,她就不该活在世上么?”

    蒙夫人平日里也算是善于察言观色,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大概太兴奋,就没太主意苏宜晴的神情,随口道:“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他们大荆还更是注重这个,那个郡主自然就不该活在世上让家族蒙羞,否则大荆那套三从四德之类的,都可以通通丢掉了。”

    “照母亲如此说,我先前跟人家订过亲,结果又另嫁,是不是也不该活在这个世上?”苏宜晴冷冷的甩出了这样一句。

    蒙夫人这才觉得不对劲,慌忙道:“小福,你这是怎么了,我没有这个意思,你知道的,我这不是让你放心么?你这情况不一样……不可以如此对比的。”

    “有什么不一样?”苏宜晴有些气愤,蒙夫人的话戳中了她的痛处。

    她一直逃避一个问题,连御风如何看待她消失的这几年?

    是男人都会忌讳的,连御风不可能一点不忌讳,他却从来不问,一开始就那么接受她了,她也就当作完全没有事情发生。

    但细想,之前她跟赵博阳一直都没有办法重新开始,不是赵博阳的心不够诚,而是她觉得配不上她了。

    赵博阳对她有愧,自然是不计较的,但是她没有办法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重新来过。

    而连御风呢?她觉得连御风对不起她,况且,她也没做什么事情,便一直当作自己是清白的。

    可是她清不清白,只有她自己清楚,连御风呢?连御风就只是听信了她的一面之词……不,她连一面之词都没有说过,至始至终,她都没有跟连御风解释过这些年如何过来的,甚至怎么脱险的都没有说过。

    而连御风也没有追问半句。

    她就觉得是因为他对她是真心的,但是再真心的男人,也不可能一点都不介意,连御风从来不问,但有时候偶尔透露的一丝感情,显然对赵博阳还是有些忌讳的。

    这就表明,连御风在意,只不过有时候,人还是不得不接受一些自己本来不想要接受的事情,或者说这就是被动的接受,一种没有选择的接受,说穿了,连御风想要娶的,也许自始至终都不是她这个人。

    只是他跟人订立的一个协议,或者说,这是一个局,她不过是一枚关键的棋子,让他不得不接受,否则全盘皆输。

    可是她也难以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五章 人命官司

    “小福,小福,你没事吧?”蒙夫人看到苏宜晴脸色实在难看,忍不住又担忧起来,明明她带来的是一个好消息啊,为何小福听了却一点喜色都没有呢?

    苏宜晴回过神来,垂下眼眸,遮掩内心的情绪,淡淡道:“没什么,就是有些累。”

    “小福,你可要当心身子啊。”蒙夫人叮嘱苏宜晴,“尤其现在府内就你一个人,又要带孩子,又要处理府中琐事,要当心些,不要太过劳累了,一些事交给下人处置就行,做女人的,始终还是孩子重要。”

    提到孩子,苏宜晴面容又白了一些。

    幸好蒙夫人此时也没太在意,大概也是想要话题轻松些吧,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些关于孩子的话题,在她看来,聊孩子始终是做母亲最喜欢的话题,也最让人轻松。

    “母亲……”苏宜晴暗中握了握拳头,道,“孩子有嬷嬷们照料,很是周到的,母亲不必担忧。”

    “那些下人怎么比得上自己亲自照料呢?”蒙夫人想着自己始终是长辈,得提醒一下,便道:“你还年轻,有些事可能没有经验,带孩子这种事,可不能光靠奶娘和嬷嬷,谁带大的,日后就跟谁亲,要多亲近亲近孩子。”

    “我知道了母亲。”苏宜晴流露出了些许不耐。

    蒙夫人提起的话越多,越像是一根针在刺,不是她不亲近孩子,只是实在是……有些事外人不知道,根本就无法理解。

    蒙夫人见苏宜晴不喜,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暗暗想。没有亲生母亲带大的孩子,毕竟跟别人不一样,亲情非常之淡。

    她来过多少次了,没见小福抱过孩子,现在连关于孩子的话题都不想要提,真真不正常。

    日后她要记着了,娶儿媳或者将来有了孙子。替孙子娶媳妇。万万不能娶这种没有亲娘在身边照顾着长大的。

    这人再聪慧,毕竟某一方面缺失了,总让人觉得少了些什么。

    正想着。外头一阵喧哗,几声吵闹过后,蒙夫人身边的一个婆子匆匆闯了进来。

    蒙夫人皱了一下眉,呵斥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就如此乱闯进来了?还不快出去,天大的事回府再说。”

    “夫人。这出大事了,老奴实在等不得。”婆子慌慌张张的,连基本礼数都不懂了。

    “什么事了?”蒙夫人见着婆子如此慌张,心顿时提了起来。可千万别是蒙家又有什么祸事。

    婆子匆忙道:“是姑爷,姑爷被抓走了。”

    “什么?”蒙夫人忽的站了起来,“什么人敢如此大胆?”

    周举人一介书生。无官无职的,就算是想要闯什么杀头的祸都不容易。什么事连蒙家的名号都不能通融的?

    婆子道:“是,洪家,洪道台,说是姑爷杀了洪家的公子,现在洪家要姑爷偿命。”

    “怎么可能?周女婿连只鸡都杀不了,怎么能杀人呢?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蒙夫人第一个反应先是不相信周举人会杀人,第二个才想到,不管杀没杀吧,先问清楚缘由。

    “不,不……不是周姑爷,是褚家姑爷。”婆子结结巴巴说道,“蒙思小姐哭着来求夫人,让夫人赶紧帮忙想法子,洪家那阵势是要动用私刑让姑爷给他们家儿子场面的。”

    褚家的人啊,蒙夫人的心顿时放回肚子里去,暗暗有些恼怒,这个婆子真是的,话也不说清楚,害她差点吓死,自从平妈妈跟了蒙雁到了周家,她身边就全是这种傻傻笨笨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下人。

    当着苏宜晴的面,她不好表现得太过冷漠,觉得不是自己的女婿就不关心,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些。”

    那婆子一个劲摇头:“老奴也不清楚啊,就是蒙思小姐哭着来求,说是褚家姑爷兄弟两都被抓到洪家去了,老爷不在家,蒙思小姐让老奴来寻夫人,迟了只怕姑爷就有性命之忧。”

    此时苏宜晴道:“洪家的公子,是洪家那个公子?”

    “这个蒙思小姐也没说,只说洪家的公子。”那婆子一问三不知的样子。

    “小福,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看看,你好好休息吧。”蒙夫人想着洪道台官职到底不是很大,蒙家就算压制不住,至少把人先弄出来,送到衙门还是没问题的,看苏宜晴今日疲惫的样子,想来是不耐烦处置这种事的。

    “等等……”苏宜晴沉吟了一下,道:“先让我府中的侍卫到洪家去看看,无论事情如何,让洪家之人不要乱动私刑,就将人先送到官府吧,让官府做决断。”

    她直觉,这死的很可能是胡东梅那个丈夫,洪志豪,真要是洪志豪,就不由得她怀疑,这件事跟胡东梅会不会有关系,若是别人,或许她不想要插手,不过蒙思毕竟是她名义上的侄女,她不能见死不救,横竖这种事对定王府来说,也就一两句话的事。

    人命关天,虽说不至于能让褚家兄弟彻底脱罪,至少能让洪家不至于敢动用私刑,也不能让官府诬陷于他们。

    “这自然好。”蒙夫人当即道,“我就替蒙思谢过福儿你了。”

    “毕竟亲戚一场,不必如此客气。”苏宜晴淡淡说道,“母亲回去让蒙思暂且放心,若不是褚家兄弟的过错,谁也不能拿他们如何。”

    蒙夫人再三替蒙思谢过,这才离开定王府。

    回到蒙家,见到焦急的蒙思。

    从蒙思口中得知了大概的前因后果,事情说来也简单,也就是纨绔子弟喝得醉醺醺的想要当街调戏良家妇女,恰恰事情就发生在褚家的店门口。

    那女子刚刚从褚家的绸缎庄买完绸缎出来,碰上这种事,而褚家两兄弟也正想要打烊,那女子向褚家兄弟求救。

    褚家兄弟自然不好置之不理。虽然知道这种豪门子弟不好惹,可还是说了两句公道话,结果姓洪的就恼羞成怒,命下人殴打褚家兄弟。

    褚家兄弟毕竟是男人,不可能打不还手,混乱中,那纨绔子弟被推了一把。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然后就死了。

    洪家下人当场就将褚家兄弟抓住,也不送官,直接就送到了洪家。

    店中的伙计赶回褚家报信。褚家人全慌了,还是褚太太反应快,听说对方是道台家公子,他们褚家只是一般的商贾。这情况下,有钱也没用了。还得找比洪家更有利的人压一压,不求儿子能全部脱罪,至少得先保住性命。

    而她们褚家来往的也多数是商贾,现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一门姻亲。要说有人能帮上忙,也就只有蒙家了。

    褚太太自然打发蒙思来寻蒙夫人了。

    安慰的话,蒙夫人就不多说了。只告诉蒙思,定王府肯插手此事。已经派侍卫去洪家了,以小福的为人,直接把人抢回来不可能,但是会将人移交给官府,要求官府秉公办理。

    既然要求官府秉公办理,那么就需要人证物证,若只是一时失手,而对方调戏良家妇女,有错在先,罪名就会轻很多,当务之急,是找齐人证物证。

    蒙思连连点头,褚太太也是见过世面的,早在事情一发生,她们一方面来蒙家求助,另一方面就在找人证物证了。

    蒙夫人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让蒙思回去报信,让褚家二老放心。

    ……

    蒙思刚进门,褚太太远远就迎了上来,第一句就问:“我的儿,亲家答应帮忙么?”

    蒙思生怕褚太太急出病来,急忙道:““婆婆放心,好消息,不但祖母答应帮忙,连定王府的姑姑也派了侍卫去洪家,让他们把相公和叔叔移交当地官府。”

    “真的?”褚太太大喜过望,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真是菩萨保佑,这下大郎二郎可有救了,好孩子,多亏了你,我们褚家能娶到你做儿媳妇,真是三生有幸。”

    “婆婆,别那么说,能嫁到褚家,是我的福气才是。”蒙思真心赶紧又道,“我们快进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公公,让他也放心。”

    “你公公出去了,去洪家打听消息。”褚太太一拍额头,“诶,可千万别碰上洪家的人,免得他们暗下狠手,我得派人去将你公公找回来。”

    褚老爷其实也不是那么蠢的,直直就往洪家撞,就在他们家附近徘徊着打听消息,在褚家下人传了消息,又亲眼看到儿子被压出洪家,送到官府,看儿子的样子,鼻青脸肿的肯定被狠揍了一顿,但好歹还全头全尾,没缺胳膊少腿,便也放下心来。

    回来跟褚太太他们商议,下一步怎么办。

    跟褚太太和蒙思还有两个有件事的族人商量了半日,都觉得有定王府插手,事情就非常乐观,官大一级压死人。

    这定王府可比洪道台大好几级,有他们帮忙,儿子们就一定不会有事,现在又不是让人徇私枉法,而是儿子真真正正路见不平,并且也不是故意打死人,就那么一推,那洪家败家子就死了,意外而已,就算判也不会判很重。

    相对于先前担忧的性命不保,简直好太多了。

    回到房里,褚家夫妻关起门来自己琢磨,越来越觉得情况乐观。

    褚太太感叹道:“老爷,我就说这个儿媳妇娶得值吧?我们小老百姓,真要没有靠山,一点小事就只能等死了。”

    “诶,还是夫人你有见识啊,亏我做了一辈子生意,走南闯北的,居然看不透。”褚老爷也很是感慨。

    当初下聘的时候蒙思的父亲,蒙申嚷嚷的那句话,真让他吓坏了。

    这他们褚家虽是商贾,但也是清白人家,他一辈子不说堂堂正正,至少也老老实实的,他们家怎么能要那种不清不楚的女孩子呢?就非要退亲,还是褚太太劝住了他。

    说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听到了不该听的事儿,不结亲就要结仇了,好在蒙申已死,这事日后也不会有人翻出来说了,还是把亲事结了吧。

    褚老爷知道小胳膊拧不过大腿,蒙家执意要结亲,是由不得他们拒绝的,但毕竟不喜,暗暗埋怨当初褚太太不该有攀龙附凤的念头,那种门第,真要是好人家的女儿,怎么会屈就他们一介商贾。

    褚太太虽也有些懊悔,本以为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庶女,想着花点钱就能娶了,也就借借蒙家的名头吓吓整日为难他们的小官小吏,却没想到牵扯出那么一桩丑事。

    事已至此,后悔也晚了,这件事他们不敢跟儿子说,连知道的下人也给了银子打发的远远的,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好在蒙思过门之后,循规地址,能吃苦耐劳,跟儿子也处的好,这才让他们略感欣慰。

    如今,一出事,这才显出褚太太当初的主意有多英明,这世道,没有个靠山,一点小风浪打过来,就能让他们家全部淹掉。

    原本褚太太还担忧,蒙家是不是会帮忙。

    毕竟蒙思的身份……若是真的,蒙夫人肯定会恨之入骨,若是不肯帮忙就糟糕了,可转念一想,蒙夫人似乎对蒙思姐妹还不错,肯让女儿接蒙念过去住,想来不至于怀恨在心。

    她也想过,让蒙思直接去求她那个做王妃的姑姑,可是褚老爷否定了这个想法,说若是蒙思真的是……只怕求蒙老爷更直接一些,定王府中,定王不在,王妃一个妇道人家,能帮的有限,再则,根据蒙思说的,她从来没见过定王妃的面,想来感情有限,这些权贵就是这样的,血缘根本不代表什么,有时候一个下人反而更加有面子。

    褚老爷可是见得多了,不得宠的庶女,真没有下人体面。

    褚家若是冒然找上定王府,人家指不定什么都不会管,甚至连门都进不去,消息传出,反而对大郎二郎不好。

    还是先去求蒙家。

    现在事情比他们想得要容易,不但蒙夫人答应帮忙,定王府的人也插手了,老天保佑儿子一定会平安无事。(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六章 颠倒黑白

    褚家夫妇毕竟只是一介商贾,尽管也曾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世面,但毕竟不是官场上的人,有些事就算是官场上的人,不处在权利中心,也没有那份敏感。

    就连蒙夫人这样惯常使手段的人,乍听见这个消息,也有些疏忽了,听了前因后果,只觉得不是什么难事。

    她也不求官府能多秉公办理,让褚家的儿子无罪开释,毕竟打死了人,只想要官府案子断得公允一些,判个几年流刑,蒙家在稍微活动一下,让人路上照料一二,到了地方,再打点好当地官府,让褚家儿子能少吃些苦头,几年后就能回来,当是出远门做生意了。

    洪道台虽然也算是三品官员,但实力比起现在的蒙也还差了一大截,洪家渐渐在走下坡路,无论从哪方面来,都是比不过蒙家的,更何况还有一个定王府。

    这件案子,洪家死了一个儿子,固然想要凶手偿命,但官府也不是傻的,谁敢冒着得罪蒙家和定王府的危险,歪曲事实,偏袒洪家?

    但是随后的情况,却是不容乐观的。

    此时最头疼的莫过于燕城府尹朱应。

    打从人犯转交过来的那一刻,他就头疼了,又是跟蒙家有关的,这些当红的权贵之家,要不出事则罢,一出事就一连串,隔几天闹出一件,真真是让人头疼。

    以朱应那么多年办案的经验,稍微一听,就能知道前因后果,加上他既然是府尹,对地方上经常惹事生非的权贵子弟也是了如指掌的。

    那个洪志豪就是一个色胚子。好色跋扈,经常干些偷香窃玉,欺压良善之事,好在这小子有色无胆,还不至于不知道天高地厚,加上洪道台管束还算严没有太过纵容,这小子惹的事情也有限。多半就占点小便宜。偶尔碰上些不守规矩又受不了诱惑的妇人,自然一拍即合,而对于不屈从的。倒也不敢硬来。

    至于欺压良善,多数也就是多喝了几倍,闹点事,将人打一顿。懦弱的吃点苦头认倒霉就算了,不甘心或者伤得重些的。的确是告过。

    这种事官府也就是居中调停一下,毕竟多数人要的只是赔偿,就算有些心性的,被吓唬一番也就算了。谁还能为着一句公道而冒险得罪官家?再说了,一般的打架斗殴只要没出人命,就算官府断案再公道。也不过是赔点钱,碰上个刺头就打几棍子杀威棒。连关进牢房都嫌浪费米粮。

    朝中做官的,除非权势滔天无所顾忌,不然很多时候也不愿意惹事,燕城这地面上,大街上走的随便一个平头老百姓,说不定七拐八绕的能有什么显贵亲戚,把人欺负狠了,人家豁出去咬着你不放却也麻烦。

    朱应心中就有那么一本小账本,知道什么人什么秉性,只要听说了这人名谁是谁非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如今这案子一方是道台家的公子,身着锦衣华服,一堆恶奴跟着,一方只是绸缎庄的小老板,无官无爵的,又不是疯子想要找死,不然谁会主动去招惹权贵?

    再一问,果然也就那么回事,这洪志豪喝醉了酒,当街惹事,被欺负的不是个软柿子,又或者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大男人不可能打不还手,大概这纨绔子弟好女色被掏空了身子,不经打,又或者早上出门没看黄历,居然在一群奴仆的护卫下还被人给打死了。

    真要秉公办理,这案子也好办,案情再清晰不过了,洪志豪惹事在先,双方之前也没有仇怨,属于临死冲突,失手打死人,就打几板子,判几年流刑。

    但现在的问题是,被打死的不是一般人,权贵之家死了个儿子,能跟平民百姓一样么?别说是褚家兄弟两条人命比不上洪家儿子,就算是将褚家满门都灭了,也消不了洪道台的心头之恨。

    大概洪家真是这阵子走霉运,偏偏的褚家也不是一般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他前些日子居然结了一门厉害的亲家,眼下这案子有的烦了,怎么断双方都不会满意,注定要得罪一个,搞不好两边都得罪。

    朱应满面愁容的回到内宅。

    朱夫人见他如此,便多问了几句。

    朱夫人的见识也高,有些朱应想不通的事,朱夫人反而能想得到,男人不便出面的,她后宅交际中也能帮着周旋,故而这次朱应也没有瞒她,这种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没有隐瞒的必要。

    就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之了朱夫人。

    朱夫人不由得疑惑道:“老爷,这官司虽然牵涉权贵,但毕竟没什么棘手的,案情一目了然,您只要断得公允一些就是了,这褚家兄弟有大靠山,死的又是那样一个纨绔子弟,您公道了判,谁还能说些什么?就算洪家再不服气,让他们自己找褚家去,还能如何为难于你,现在是他们小胳膊拧不过人家大腿,洪家又不只一个儿子,想来他们也不会死咬着,跟定王府和蒙家作对吧?至于蒙家……之前的事看来,蒙家对那个孙女也是不太上心的,不会要求太多。

    “事情若真是如此,事情就简单了。”朱应长长叹了一口气,“只怕事情不会如此容易。”

    “老爷,是您想多了吧?这案子本就简单。”朱夫人笑着宽慰,“依我看来,这案子比你以为的那些棘手案子要简单多了,您别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

    “但愿如此。”朱应不想说太多,做为这权贵云集之地的府尹,他对某些事比普通人敏感,只是现在还不必说出来,让朱夫人也一起烦恼,希望真是他想多了。

    ……

    正如朱应想的,蒙夫人实在也没把这事当回事,蒙思又不是她亲生的,她也就是怜惜这个苦命的女孩,照顾一下。积点功德,但说穿了,彼此没有血缘关系,亲情实在有限。

    褚家兄弟能救的,她自然要救,实在不能救,她也不觉得会如何。尽心就好。更何况如今有定王府插手,她根本不用愁,她跟朱应也算打过几次交道。

    知道这个燕城府尹的为人。是相当的滑头的,不过既然是滑头,就懂得趋吉避凶,一切就好办。她就不信朱应敢冒着得罪定王府和蒙家的危险,颠倒黑白重判褚家兄弟。

    洪家毕竟死了儿子的。同样是在朝为官,她也不想把洪家得罪得太狠,想办法让褚家完全脱罪,不过依小福的心性。那就不一定了。

    她是管不了小福的,就看小福自个的心情了。

    然而,权四太太跟果郡王府李氏几乎同时进门。为的确是同一件事,让蒙夫人吃惊了。

    权四太太带来的是市井中的小道消息。

    这种消息她是最灵通的。故而听到消息,以她的经验,第一时间觉得不对劲,所以就赶来通知蒙夫人了。

    褚家的案子,街头巷尾传出了消息,说法完全是不一样了。

    如今路见不平的成了洪二公子,褚家兄弟倒是成了占人便宜的奸商。

    说是那买布的女子进入褚家的店中,褚家兄弟见人家孤身一人,又年轻貌美,便出言调戏,女子胆小不敢声张,逃出店外,这褚家兄弟还追了出来,纠缠不休。

    洪二公子正好路过,且不说洪二公子是书香门第出身的读书人,就说一个大男人不能看着有恶霸调戏良家妇女不管,便呵斥了几句,谁知道,褚家兄弟却凶兴大发,将洪二公子给乱拳打死了。

    如今街头巷尾都在说褚家兄弟如何如何的喜欢欺行霸市,以前还好,就欺负一下街坊邻居,卖布的时候以次充好,少些尺寸。

    可自从攀上一门显贵亲戚之后,褚家兄弟就更肆无忌弹起来了,做生意强买强卖不说,还色胆包天,调戏单身来店中的女客,以及街坊邻居某些身份低微又长得好的女子。

    甚至证人都有,比如跟对面豆腐坊的豆腐西施母女,那豆腐西施一条街上做了几十年生意,就因为丈夫早亡,家里没个男人照顾,就被褚家兄弟骚扰,这豆腐西施二十年前是豆腐西施,但二十年后早残成豆腐渣了,可有个女儿继承了她当年的风韵,长得那叫一个水灵,细密嫩肉的跟跟嫩豆腐一样,但人家还是个小姑娘,才十三岁。

    都是街坊,小姑娘在这条街出生的,大伙看着长大,嘴也甜,见面开口闭口都叫叔叔,阿姨的,对褚家兄弟也不例外,对这样一个小女孩,褚家兄弟竟然也下得去手,真真禽兽不如,逼得豆腐西施丢下几十年老店,带着女儿躲回乡下,这才逃过一劫。

    这些事说得有鼻子有眼,证人姓名,居住地都有。

    若不是早先蒙思结亲之时,蒙夫人曾派人细细查探过褚家兄弟的为人。加上之前洪二公子的曾经想要……这样的人绝不可能做出屡见不平之事,她光是听权四太太的叙述,差点都认为真就那么回事了。

    权四太太也就是将如今街头巷尾的传闻告之蒙夫人,让她提早应对,看情况,洪家是打算宁愿得罪死蒙家也要褚家兄弟偿命了,这也难怪,毕竟死了儿子,谁也忍不住,但想不到洪家居然想要歪曲事实,使出了这样的招数。

    蒙夫人听了,脑门子一阵突突的疼。

    从权四太太的叙述中,蒙家算是完全被拉下水了,褚家兄弟欺行霸市的行为都是蒙家在背后撑腰,如今蒙家更是想要借助权势,让褚家兄弟逍遥法外。

    可现在不是头疼的时候。

    权四太太比李氏早两步进门,说的又是急事,她便吩咐,让下人先招待李氏上花厅奉茶,她稍后就来。

    换了别的贵妇,蒙夫人定然不敢那么怠慢,不过李氏么,只能说绵软之人,谁都会怠慢一些了,事分轻重缓急,这也是没办法之事。

    听了权四太太的话,尽管着急要想对策,却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花厅里的李氏却是再也不能晾着了。

    蒙夫人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让权四太太再多坐一会,她见到李氏再来跟权四太太说话。

    权四太太自然是不敢有任何不满的。

    蒙夫人到了花厅,在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好心情,整理一下仪容,这才前去见李氏。

    李氏这次居然是来坐说客的。

    这让蒙夫人感到意外,这李氏不是口齿伶俐之人,洪家居然会找她做说客,不过想想,这种事,精明些的大概也不会做,明显吃力不讨好,容易得罪人。

    李氏说话有些慢悠悠的,蒙夫人耐着性子慢慢听,进入重点之后,细细思量李氏的话,她心中不免就有些惊骇了。

    李氏与其是帮着洪家做说客,不如说是来提一个醒的,这件看似简单的人命官司非同小可,当街打死人,案情重大。

    看似众目睽睽下发生的,案情清晰明了,其实确是不然,大街上的人虽多,但一开始就知道前因后果看得真真的人不多,多数人是在打斗开始之后才围观的,而且都是胆小怕事的小老百姓,生平最怕的就是上公堂,只怕难以找到做证之人。

    就算是能找到一两个肯站出来的,褚家这边能找到人证,难道洪家就找不到?都是空口无凭,到了公堂,双方各执一词,孰是孰非真就难以确定,但洪公子被当街打死却是真的,纠缠起来,褚家占不了便宜。

    这种事情以讹传讹的,除非亲眼见到,不然就难判断。

    燕城街头如今一天一个样的传闻就是如此。

    另外还有一个就是,是世人都同情弱者进而偏向弱势一方,本来这件案子,平头百姓褚家对上官宦之家洪家,应该是值得同情的一方,但有蒙家和定王府牵扯进来,情况立时就扭转过来了。

    在官场上,洪道台的官声不错,就是洪二公子有些不着调,但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之事,尽管多数跟洪家交好之人都知道洪二公子的毛病,可所谓唇亡齿寒,真要因为一点小事,这平头老百姓打死人都不用偿命,做官的谁不齿寒?(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七章 峰回路转

    蒙夫人在送走李氏之后细细思量,觉得李氏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至于这高人是谁,这样一番话,不像是李氏能说得出来的,也不太重要了。

    重要的事李氏提醒的对,如今蒙家正处于风口浪尖上,之前几个大案,多少人家想要抓蒙家的把柄,远的先不错,最近的计家就是被他们利用一些流言,弄得狼狈不堪。

    她让人散播的那些计公子的流言,计家用脚趾头想都能明白,只不过两家结了仇,多一桩少一桩也无所谓,但计家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家,虽说不至于为这点小事要跟蒙家硬拼,但若是有机会能轻易的踩上一脚,计家肯定不会放过,不单计家,许多蒙家得罪过的人家想必也是如此。

    计家倒还罢了,终归不是什么血仇,蒙也最近涉及的大案,得罪的权臣才真是要命了,她一个内宅妇人,就算再无知,也知道,多少人摩拳擦掌等着看蒙家落难时要报一箭之仇,无事还要找事,若蒙家自己出了错,定然会被群起攻之。

    正思量着,蒙也又怒气冲冲的进来了。

    进门就冲着蒙夫人喊:“谁让你插手褚家的事?你知不知道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

    “老爷,您小声点。”蒙夫人急忙关上房门。

    蒙也之前到底是武将,尽管这段日子遭受了重大挫折,长了教训脾气有些收敛,但在急怒之下,偶尔还是会爆发的。

    见蒙夫人提醒,他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如今他的身份可不适合大喊大叫。便略略压低声音,但怒火还是很盛,“你为何不跟我商量一下,贸然就插手这件事,包庇杀人犯,还是众目睽睽之下当街杀人的现行犯,你真当自己可以只手遮天了么?”

    蒙夫人委屈的解释:“老爷。我并没有插手此案。只是小福……听说了此事,人命关天,怕洪家动私刑。这才让洪家将人交到府衙的,我们连句招呼都没给朱应打过的。”

    “你还狡辩,若不是你求救,小福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还不是你怂恿着小福出头。”蒙也额头青筋又隐隐暴起。“都让定王府的侍卫出面了,你还想要怎么打招呼?”

    蒙夫人无从辩解。就算现在她说,她真没有让小福出面也没什么意思,只能低头道:“这件事是我的错,不过老爷。褚蒙两家毕竟是亲家,蒙思是您的亲孙女,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蒙也语塞。他连儿子都不在乎,更别说孙女了。他才不在乎蒙思的死活呢,只是这话却不好直接说出来,想了一下,道:“天子脚下,自然有王法,用你们几个女人出什么面?”

    蒙夫人暗暗不屑,什么王法,别人不说,光蒙家就做下了多少违法之事,很多都是蒙也吩咐自己去做的。

    但这时候不是逞口舌之能的时候,蒙也的话虽然有些狠,只顾着自己,可顾着自己就等于顾着蒙家,顾着蒙家其他人,真要为了一个蒙思将整个蒙家置于风头浪尖上,蒙夫人也是不愿意的。

    想明白这点,蒙夫人的语气更加软了起来:“老爷,的确是我的错,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该如何补救呢?”

    如何补救却也是一个难题,蒙也其实也就是冲蒙夫人发一下脾气,他心里也明白,毕竟蒙褚两家是亲家,人家要是有意拖他们下水,他们就算什么也不做,一样会被扯进来,说到底,这都是褚家惹的祸,他不由得埋怨起来:“这都怪你,当初蒙思嫁给谁不好?偏偏嫁给一介商贾,说什么小老百姓,老老实实的,蒙思吃了那么多苦,给她挑个老实人家,现在呢?当初那么多求亲的,随便挑一家都比褚家强。”

    蒙夫人听了这话很是郁闷,蒙思又不是她的孙女,她劳心劳力为了什么?结果却落得这样一通埋怨,便道:“老爷,是我错了,我如今这就去找小福……”

    “找小福做什么?”蒙也顿时又皱起眉头来。

    “自然是让小福不要在插手此事,只要我们不插手此事,就算有心人想要拉我们下水,也没有那么容易。”蒙夫人很是自然说道,“老爷您方才也说,天子脚下,有王法的,总不能因着定王府让洪家将人转交给衙门,蒙褚两家是亲家,这样就能将我们蒙家扯进来吧?只要我们家不插手,眼下这些不过就是流言蜚语,很快过去的。”

    “这……”蒙也不过是借机训斥蒙夫人一番,发泄一下怒气,其实这件事他也正为难着,明明是一桩冤案,两家又是亲家,他若是袖手旁观,很容易会被人诟病,这真是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蒙夫人憋了一肚子委屈,立时就命人备车到了定王府。

    她也不是沉不住气的人,更不是跟蒙也赌气,而是实实在在有些不安,想要找那个一向聪慧的庶女讨个主意。

    这几天发生之事,苏宜晴已经听说了,权力中心,很简单的一个案子都能让人利用起来,真是一刻也松懈不得。

    在蒙夫人表示了自己的担忧之后,苏宜晴问道:“母亲如今是想如何呢?”

    “这我当然还是想要救褚家兄弟的,只是你父亲有些担忧。”蒙夫人迟疑着,斟酌用词,“如今这事传得沸沸扬扬的,一不小心,就会适得其反,小福,你怎么看?”

    苏宜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静观其变,毕竟这案子还没开审,做得太多,反而显得我们心虚,燕城府尹朱应,母亲早先说这人也是精明人,想来还不至于草菅人命,就算他受到了什么压力,真要胡乱判了案,还要交由刑部审核,到时候再说。”

    蒙夫人点点头,她也是如此想的。

    苏宜晴又问:“母亲,上次说的。大荆使团之事,有什么新的消息么?”

    蒙夫人怔了一下,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大荆使团,当时那么着急,时候想想是自己杞人忧天了,也就有些撩开了。如今小福突然问。她就答不出来了,半晌才道:“这路途尚远,使节团据说带的东西很多。一时半刻还到不了,我还在慢慢打听。”

    “还请母亲多多费心。”苏宜晴就说了这一句。

    “这是应该的。”蒙夫人很是有些疑惑,要说担心当初那个大荆郡主回来,还有些情有可原。但如今知道了并非大荆郡主,小福为何还要特别的关注这件事情呢?

    疑惑归疑惑。她还不敢当面问出来,她来定王府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是想要探明一个方向,看看小福是想要如何对待褚家之事。

    问的结果让她心里有一些道不出的感觉。

    为了蒙家的利益。其实她是赞同静观其变的,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她同情蒙思的同时还有些担心自身。蒙小福如果是个心软之人,既然连蒙思一家都要尽心解救。那么日后对蒙家也不会太过于绝情,想法,今日她若是对蒙思袖手旁观,就意味着她日,她对蒙家也可以袖手旁观。

    无论是男女,心肠太硬对周围的人都不是一件好事。

    ……

    燕城府衙,事态往朱应之前料想的方向发展,然而与他想的又略有不同,有人借题发挥,但无论是定王府或者是蒙家,都没有再出门周旋,任凭洪家在那边上蹿下跳,这让他也不知道如何决断,除了用拖字诀之外,他也别无他法。

    洪家是天天来人催他结案,说是人证物证俱全,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让他赶在他们家儿子下葬前结案,还他儿子一个公道。

    朱应是异常烦恼,什么人证物证,看似证据确凿,但瞒不过他这个老吏的眼睛,那几个所谓的证人要么是被收买,要么是被要挟的,但是他也不能逼着那些人说真话,别说洪家人在一旁看着,就算是没有洪家人,他逼着那些人说实话,那些人今日可以反口,明日更是可以,到时候他就成了收了被告利益威胁证人的贪官。

    回到后堂,朱夫人看到朱应烦恼的样子,不由得劝道:“大人,您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应该早做打算,否则洪家不敢直接参奏蒙家和定王府,就要拿您开刀了。”

    “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这案子如何能结?”朱应长叹一声,“这案子褚家兄弟的确是冤枉,若是蒙家肯出面多承担一二,我豁出去得罪洪家的风险,断得公道又何妨?可现在他们家明显不言语,让我一个人顶着,我……”

    身为朝廷命官,朱应有些话还真说不出口,但道理是明摆着的,谁也不是圣人,他可不想要做个不得善终的清官。

    朱夫人沉吟了一下,道:“老爷,我与那蒙夫人也算有几面之缘,对她说不上十分了解,但女人的心思还是知道一二的,这个案子,褚家说是蒙家的孙女婿,但之前我们接触到的蒙家那些事来看,蒙家根本没有多在意那个孙女,更别说孙女婿。”

    “这个道理我自然知道,只是到底是姻亲,他们袖手旁观也会影响名声。”朱应烦恼的就在此,他知道无论是蒙家还是定王府,都不太可能袖手旁观任由他将褚家兄弟判斩刑,可问题在于,蒙家现在不表态。

    若褚家媳妇是在娘家受宠的孙女,娘家人定然会周旋,可不受宠,他们就沉得住气,他拖,他们也拖,看看事态发展再说,甚至他们大可以在他重判褚家兄弟之后,才出面顺带的将之前百般活动收买证人的洪家一并告了。

    到时候倒霉的也是他,若是现在他主持了公道,洪家将枪口对准他,蒙家更加不会帮忙,他也倒霉。

    正苦恼的时候,小丫鬟来通报说张捕头求见。

    找到后衙来了,别是又出什么事了吧,他眼皮不由得一跳,但还是出去见了张捕头。

    张捕头一见到朱应,就有些兴奋道:“大人,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朱应精神不由得一振,如今他真是需要一个好消息了。

    张捕头难掩兴奋:“关于洪志豪的案子,属下打听到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什么线索?”朱应一听是洪家的案子,就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他如今缺的可不是破案的线索,但看张捕头兴奋得样子,他还是随口问了一句。

    张捕头道:“属下经过多方走访,很多证人都说其实褚家兄弟也就推了洪志豪一把,那洪志豪摔了一下,就那么死了。”

    “那又如何?”朱应又是兴致缺缺了,同样杀人,推一把人家就摔死,跟直接拿刀砍死是有很大区别,但这区别是针对普通老百姓来说的,洪家公子身份尊贵,不能以常理论断。”

    “属下是觉着,一个大男人,又正年轻,怎么都不该如此不济,会不会洪家公子本就有些隐疾。”张捕头说着,压低了些声音,“属下打听到,洪志豪之前常光顾一家灵福堂的药铺,这家药铺是家不起眼的药铺,按理说这样的贵公子就算有病也该光顾回春堂这类的大药房,不该光顾小药铺,所以属下断定,他定然有些见不得人的隐疾。”

    “说下去。”朱应顿时来了点精神,见不得人的隐疾啊,真要是这样,他查到了,洪家必然不敢如此咄咄逼人。

    张捕头道:“属下吓唬了那药铺伙计几句,伙计就全说了,洪志豪是来配药的,配的就是让男人重振雄风的那种药,大凡这种药,药力都有些猛,长年服用对身体损害很大,并且这药尤其机会吃了之后再饮酒,属下想着,洪志豪会不会是药力发作,恰巧又被褚家兄弟推了一把,这才死的呢?”

    “的确很有可能。”朱应喃喃,接着问,”那药铺伙计肯出来作证么?”

    “当然。”张捕头看了看四周,声音更低了,“属下为了防止走漏风声,已经将那小伙计给保护起来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章 插手

    面对苏宜晴温和的目光,蒙思低着头,小声道:“蒙思不敢。”

    “这傻孩子,王妃本就是你的亲姑姑,有什么不敢的?”蒙夫人慈笑着对蒙思说道。

    蒙思依旧低着头,回答:“蒙思身份卑微,实在不敢高攀”

    苏宜晴收敛起笑容,语气淡了下来,“连声姑姑都不干叫,你倒是敢来求见,若是觉得身份低微,不配认亲戚,你就不该来这一趟。”

    “王妃。”蒙思有些慌张了,眼见苏宜晴似乎有些动怒的即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小福,蒙思只是胆小一些……”蒙夫人眼见着小福不知道为何,说翻脸就翻脸,忙出声打圆场,可话说到一半,看苏宜晴脸色实在不对劲,生怕被迁怒,就不敢说了。

    苏宜晴只看着蒙思不说话。

    有时候人不说话,比怒斥更让人恐惧,因为不知道下一秒要做什么。

    蒙思一咬牙,想要跪下认错。

    苏宜晴淡淡道:“不要下跪,除非礼节需要不得不为,否则我不喜欢人向我下跪,因为这是一种有求于人的做法,要求的还是别人为难之事。”

    蒙思立在原地,更加不知所措了。

    一时间,小院内落针可闻。

    好一会苏宜晴才道:“这世上的事真是不公平,明明你们一家都是奉公守法的小老百姓,而你相公更是路见不平,结果却飞来横祸,一个好好的家眼看就要家破人亡了,而这些口口声声说是你亲人的人,却袖手旁观。任由你们百般哀求甚至跪地求饶,却只是拿话敷衍,怎么能不让你不平。”

    “蒙思不敢如此想。”蒙思低声说着,眼中却显出一抹倔强之色。

    苏宜晴道:“你相信褚家兄弟的为人,但是你要想想,外人相不相信呢?总不能凭借你们的一面之词,就压在官府硬是判褚家兄弟无罪。官府断案必须要证据确凿。如今证据模糊,无论是定王府或者是蒙家,都不能凭借着官职压人。这样的话跟那些以权谋私的有什么区别?”

    “但我相公却是无辜的。”蒙思忍不住辩解,“现在是对方捏造证据,散播谣言。”

    “所以才需要查证,需要证人证物。这些都需要时间。”苏宜晴说着,话锋一转。“我和母亲都有自己的立场,也有难处,若是证据不齐全,就硬逼着官府破案。难免会被人诟病,若是比谁家背景深,谁家亲戚官职大官府断案就要偏向谁。那还用断言的大老远做什么?”

    “我和婆婆还担忧相公在牢里呆久了……会出事,他们一直不让我们探视。”蒙思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个倒是可以放心。”苏宜晴淡淡道。“燕城府尹朱应是个聪明人,案子还未审结,若是褚家两兄弟在牢里出了什么事,一切责任都会落在他的头上,他比谁都着急,你们担心自己的亲人,他何尝不担心乌纱不保,不让你们探视也是保护的一种,见多了,保不住会出什么事,有些坏人就是会利用嫌犯的亲友……不是说你们会害自己的亲人,而是会被人利用,到时候出了什么事真说不清。”

    “蒙思明白。”蒙思低着头,很是聆听教诲的样子。

    也许在米氏面前吃的苦头多了,比较学会伪装了。

    苏宜晴则道:“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我只跟你说,既然我答应会帮你,就一定会帮,只是希望你们褚家不要先自个乱了阵脚,让人有机可乘,比如今日,你婆婆向母亲下跪,于你来说,只怕替自己的婆婆委屈,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跪,给目前带来多大的困扰?传扬出去,别人会如何看待母亲?听母亲说,你出嫁之前,她也请过嬷嬷细心教你规矩,为难人的事还是少做一些,有些事不是跪一跪,求一求,别人心软就能帮上忙的,希望你好好跟你婆婆解释一下,日后万不可在如此了。”

    “是……姑姑。”蒙思最终还是喊了一声姑姑,说了这一会的话,她直觉,这位姑姑的确是好意,跟祖母不同的,所以总归还是听姑姑的话,喊了一声姑姑。

    “乖。”苏宜晴随即褪下手上的一对通透的翡翠玉镯,送给蒙思当作礼物。

    蒙思看着玉镯通透的样子,再不识货也知道必定是名贵非凡的,不敢接受。

    这时候蒙夫人又在一边道:“长辈所赐,就拿着吧。”

    蒙思这才接过来。

    苏宜晴又命丫鬟送蒙思出去。

    蒙思回到侧院,褚家二老休息的地方。

    正因为头疼躺着的褚太太一见她进来,就从床上坐下来,急忙问道:“好孩子,定王妃怎么说?”

    蒙思不敢原原本本实言相告,免得褚太太担忧,便选择性的回答:“婆婆放心,王妃姑姑答应帮忙,相公一定没事的。”

    “真的么?”褚太太大喜过望,挣扎着要起来,“若是如此,我们该去给王妃她老人家磕个头才是。”

    “婆婆……”蒙思有些为难的看着褚太太,“这王妃姑姑好容易来一趟,跟母亲有些话要说,咱们还是不要去打搅了。”

    “你这孩子,真是不懂事,人家这是救命,我们给人家磕个头是应该的。”褚太太说着就想要出去。

    褚老爷拦住了她,劝道:“媳妇说得对,这王妃娘娘岂是一般人想见就能见的,人家还稀罕你磕一个头不成?还是别打搅人家,免得你一个妇人,不小心说错话,惹恼了人家就糟糕了,这事有蒙思去说,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可是……”褚太太还是有些犹豫。

    褚老爷看出来了,顿时有些恼怒,压低声音道:“你想去磕头是假,是想要再去问问王妃娘娘,得个准信。或者听人家亲口在说一遍是吧?”

    “这……”褚太太的脸红了一下,紧接着又道,“我还不是为了咱们家的儿子?”

    “你啊!”褚老爷一甩袖,“要我怎么跟你说,这些贵人比不得我们平头老百姓,平日里有什么难事,人家不想要帮忙。你去多求一求。人家就会答应的,若是惹恼了人家,什么事都不管了。吃苦的还是儿子。”

    “是啊,婆婆,还是慢慢等消息吧。”蒙思也跟着劝道,“王妃姑姑方才还说。让我们回家也不要乱走动,免得让人有机可乘。她说会帮忙就一定会帮忙,当初若不是定王府的帖子,相公他们就会被洪家……王妃姑姑不会骗我们的。”

    褚太太被褚老爷和蒙思一左一右的劝说,也不在坚持。

    褚老爷趁机又道:“你看天快要黑了。还是早些回去,你还等着人家留我们吃完饭不成?今天已经够了,再求只会让人心烦。再等两天看看吧。”

    褚太太只能无奈的答应下来。

    ……

    那头,苏宜晴在蒙思走了之后。对蒙夫人道:“母亲,这个案子,父亲那边就不帮着打听打听么?”

    看蒙思方才的样子,蒙府之人肯定是敷衍了事,逼得她们这才跪求,虽有些为难人,但可怜天下父母心,蒙家这边也有不对的地方。

    蒙夫人目光有些闪烁起来,含糊道:“你父亲一向不擅长这些事,不过我们也有打听的。”

    苏宜晴不用多想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也没有揪着不放,横竖这件事少一个蒙也帮忙也影响不了什么,因此便岔开话题,问道:“母亲……最近有没有关注胡家?”

    胡家,胡侍郎家,蒙夫人目光又有些闪烁了,胡家如今是一团散沙,胡大夫人等于死了,胡大小姐据说也病了,没有人再能盯着他们蒙家算计,自然就放松了警惕,见苏宜晴突然问起,却也不敢欺瞒,实话道:“最近家里事情多,看胡家如今的状况,自顾不暇,也难出什么幺蛾子,就没太关注了。”

    苏宜晴道:“可是母亲别忘记了,胡家和洪家可是姻亲,这胡家颇有些门生故吏,若是在背后做什么,也许会防不胜防的。”

    蒙夫人有些惊讶苏宜晴为何会但有这个,不过还是道:“这怎么会呢?嫁给洪家的又不是胡侍郎自己的亲生女儿,胡家大房跟三房如何很是不合,胡侍郎和洪家几乎就不来往,连逢年过节的虚礼都免了,怎么还会查说洪家的事?“

    “凡是都没有绝对,越是不可能就越有可能。”苏宜晴看着蒙夫人,“蒙家不想看到亲家出事,胡家难道就希望女婿不明不白的死了?还死得如此不光彩,传扬出去,人家也会说他们当初有眼无珠,给姑娘挑选了这样一个女婿的。”

    这点蒙夫人倒是没想过,犹豫了一下,问道:“小福,你的意思是……需要多打听一下胡家的动向?”

    苏宜晴点点头,“母亲别忘记了,胡家和蒙家当初也算是结下死仇的,胡家之所以没有报复,想必不是心胸宽广,也许只是因为他们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若是待他们缓过起来,只怕要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蒙夫人好半天才明白过来,这小福是在暗示,蒙家先下手为强么?

    可偌大一个胡家,胡侍郎堂堂一个吏部侍郎,根本不是她一个女人能懂得了的,内宅有些隐私手段对付的多数是女人,还得双方相交甚深才管用,对于根本不相往来的人家,她的手可没有那么长。

    为难之后,蒙夫人只能实话道:“如今蒙胡两家是素无来往了,有些事也不好做的。”

    “母亲您认为我想要您做什么?”苏宜晴轻笑一声,“要暗算的话,也不找母亲了,我的意思是,如今父亲在朝堂上能说得上话,胡侍郎也不是一个多正派的官员,想必是有不少把柄让人抓,看看父亲能不能找机会……”

    苏宜晴点到即止,有些话不用说得太透彻。

    “这我跟与你父亲说说。”蒙夫人有说了句实话,“不过还得看你父亲自己的意思,如今有些事,你父亲是不会与我说的。”

    苏宜晴点点头,“母亲就提醒一下父亲吧,横竖两家已经结仇,提防一下总是好的。”

    提防,是先下手为强吧?蒙夫人看着面前的这个庶女,暗道,她的确也不是什么善茬,也是个有仇必报的,不过是比常人能忍罢了。

    胡家的事说完了,苏宜晴又道:“母亲,上次说的那个大荆使团的事打听得如何了?”

    又是大荆使团,相比洪家和胡家之事,蒙夫人更纳闷,为何小福会那么在意大荆使团的事,隔两日就问一次。尽管如此,她也没敢问出来,只道:“我问过你权四姨母了,据说大荆使节团带的礼物众多,行走得慢,估计还要好一段时间才能到燕城,也打听不到什么。”

    苏宜晴皱了皱眉头,问:“四姨妈就没有打听到别的什么?”

    “会有什么?”蒙夫人脱口而出之后,觉得似乎有些不妥,赶紧补充,“这使节团一般也就这样,跟之前猛族一样,货物众多,招摇过市的,没什么特别吧?”

    苏宜晴沉吟了一下,还是道:“也不一定,毕竟大周当初跟大荆敌对了那么多年,又打过几次,远的不说,就算云州之战,大周死伤不少,如今大荆使团到来,想必许多人会心怀怨恨,也许会做什么也不一定。”

    “那倒是真的。”蒙夫人点点头,“光是我娘家权家,就有几个远房侄儿是死在云州之战的,他们对大荆是恨之入骨……只是这冤家宜解不宜结,很多人家都怕再起战乱,就算是恨大荆,也不至于想要挑起战乱。”

    云州之战,蒙也没有参加,蒙夫人也没有太多切肤之痛,她担心的只是两国若是开战,自己的儿子这次只怕要上战场了。

    想到儿子要上战场,她顿时理解了小福的担忧,原来,这个庶女也是担忧战乱再起,那么在前线的定王想必就要领兵参战了,也难怪小福频频问关于大周使节团的问题,原来是这样。(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一章 变局

    苏宜晴交代完蒙夫人几句,就打道回府了。

    回到府内,略微歇息了一下,绿藤就上前道:“王妃,您想要对付胡家?”

    跟蒙夫人的谈话,苏宜晴并未刻意回避绿藤,绿藤站的地方不远不近,有心的话,是可以偷听到大概的。

    苏宜晴根本也没打算瞒着绿藤,只挑了挑眉:“你有意见?”

    “不,王妃,只是奴婢有更好的法子,不必经过蒙老爷,这件事由蒙老爷来做的话,只怕要拖些时日,日久容易生变。”绿藤说出了一句有些让苏宜晴意外的话。

    “说说看?”苏宜晴诧异过后,也没有一口拒绝或者说出什么怀疑之言,定王府的人就喜欢玩诡计,弄些圈套,欲擒故纵之类的,或者说喜欢搬弄权术之人都有这样的小毛病,所以她信不过对方,但凡事给人说的机会总是没错的。

    绿藤道:“胡侍郎一家之所以内斗不止,分崩离析,最主要的原因是之前胡侍郎的胡老夫人处事不公道,大儿子比较有出息,她就偏疼小儿子,经常用私房钱贴补小儿子,这也是人之常情,都说多子多福,其实未必,孩子多了,总会有比较有出息的和相对没出息的,做母亲的总是希望儿子们能齐头并进,就时时压着胡侍郎帮他弟弟,有因为胡三夫人比较会讨好胡夫人,所以连着胡三夫人的娘家也一起照拂了。

    长年累月下来,这胡大夫人能服气?同是胡家媳妇,自己娘家就要拉拔自家相公没得到回报,而婆家反而要压着自己的相公照拂弟妹的娘家,这积怨到了一定程度。就有了报复心,胡大夫人就使了一个计策,让胡三夫人娘家人落入圈套,有个贪污的大把柄握在手里,以此来威胁胡三夫人听命于她,她这个人倒也能隐忍,握着这样的把柄也不利己发作。只是偶尔警告一下胡三夫人不要太过分。直到胡大小姐的事情发了,她才将个大把柄以及一些平日里收集的胡三老爷的一些罪证拿出来,以此威胁胡三夫人把胡三小姐代替胡大小姐嫁过去。一个是娘家全家的性命前程,一个是亲生女儿,虽然舍谁都痛,但到底舍弃一个亲生女儿比舍弃整个娘家更有利益。若是没有了娘家,日后别说女儿。就儿子也保不住,更何况有些事胡三老爷也脱不了身,胡三夫人只能答应以女儿代嫁”

    苏宜晴猜也是这样,俗话说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也不尽是如此,很多大家庭的不幸都是雷同的。如今的胡家就跟当初的远平伯府一般,大家长处事不公。偏爱哪一房儿孙,为此不惜牺牲另一房儿孙的利益,导致于另一方心生不满,逐渐的演变成怨恨,各种争斗技俩成出不穷。

    她更不意外绿藤能掌握胡侍郎一家的罪证,以这胡侍郎一家的行事作风,真有心要抓,自然是抓得到的,尤其是在胡家四分五裂的情况下。

    略略想了一想,便道:“既然如此,你就去办吧。”

    瞥开各种可能的阴谋算计不说,既然有贪官的罪证,那么揭发也是百姓该做的,总想着是不是别人的圈套,瞻前顾后的没意思。

    绿藤这个人办事效率那是非常之快的。

    头一天才听她说有证据能扳倒胡侍郎,第二日就听说有御史当廷参奏胡侍郎贪污渎职,包庇亲属等等罪行,证据确凿,又不容人质疑。

    这种情况下,胡侍郎当场就被摘去了官帽,下了大狱,只等着案情查清楚之后再行处置。

    朝中官员还没下朝就被下了大狱的,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数十年来根本没有几个,顿时这就又成了街头巷尾的一个谈资,再有胡,洪两家是亲家,普通百姓可不知道他们两家怎么回事,只知道这两家是亲家。

    这前几日,街头巷尾还在议论那小商贾褚家如今借助有利的姻亲而横行乡里,而如今前洪家的姻亲却下了大狱,证据齐全,别的罪行倒罢了,其中几个牵涉的贪污案子是百姓尤其痛恨的,毕竟贪墨的一些工程涉及到了普通老百姓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影响,还有一些灾年皇帝有旨意减免的赋税,这胡侍郎也包庇地方官员瞒了下来,不但赋税没有减免,反而增加了许多,导致民不聊生。

    自然小老百姓就更加痛恨了,与这些罪行相比,褚家兄弟所谓的在一条街上欺行霸市调戏民女简直就是无足轻重。

    争执的一方若是出现重大纰漏,另一方自然就会得到舆论的支持,于是就有人开始质疑所谓的褚家欺行霸市,就有人针对之前的流言开始抽丝剥茧,发现很多事情都有些说不通,若说褚家借有利的姻亲作威作福,那么他们那个姻亲也该是一个势利的贪官才是,既然是势力的贪官,为何会把姑娘许给褚家?

    褚家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商贾,在一般小老百姓看来算是有点钱,但绝对不会太多,谁看到过真正有钱的富商巨贾还在亲自卖布跟街坊邻里争那一点蝇头小利的?

    紧接着,那些个平日里嫉妒褚家生意好,前些日子跟风踩了几脚的,经常对人说褚家做生意如何如何以次充好的那几家,眼见风头不对,不说立即改口,也缄口不言,有人问起,不在信誓旦旦的说那年那月那日自家什么亲戚在褚家买到次品了,甚至还有矢口否认前些日子说过这类的话。

    至于那些个证人,立即就说当日其实并未看清谁调戏的那女子。

    豆腐西施母女则从头到尾就没有出现过,之前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要么不承认自己说过,要么就说也是听人说的,具体听谁说的,不记得了。

    风向转变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对褚家最痛恨的洪家。此时也缩了。

    朝中为官,那有什么绝对清廉的,能养成一个当街调戏良家妇女败家子,洪道台自然更不是什么清官廉吏。

    如今看胡家的下场,生怕被顺藤摸瓜,查出自己什么事儿来,他们这些官员。不被严查则罢。一旦细细详查,纰漏也不少。

    洪道台害怕了,不由得埋怨起胡家来。进而怪罪胡东梅,他这个做公公的,不好直接跟儿媳妇对阵,便让洪夫人出头。

    洪夫人当初就看胡东梅不顺眼。很是挑剔了一阵子,后来眼见不知道怎么的。胡东梅将儿子的心慢慢给拢了过来,儿子苦苦哀求她不要为难媳妇,最后竟然跪着求她。

    做为母亲,无论如何是拗不过儿子的。她怎么能忍心儿子跪地都无动于衷,只能作罢,再后来。胡东梅肚皮争气,生了个大胖小子。就算不看在儿子份上,也得看在孙子份上,就忍了这口气。

    刚出事那会,洪夫人一心想着如何想褚家报复,让褚家两兄弟乃至褚家全族都给儿子偿命,胡东梅娘家也有些势力,要与褚家的后台蒙家斗就必须用到胡家的力量,所以对胡东梅也还算是温和,现在胡家自身难保,眼看着还要连累到洪家,自然就不用再忍了。

    当即带着一大群丫鬟婆子气冲冲的到了胡东梅住的小院。

    胡东梅全身缟素,脸上不施粉黛,看似悲戚,但气色确是极好,一点苍白憔悴之色都没有,双唇还是红润的,并且她还捧着一盅不知道什么汤,正慢慢喝着,身边一堆丫鬟婆子围绕。

    洪夫人见此情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胡东梅身边的丫鬟婆子见状,都有些胆怯。

    “婆婆。”胡东梅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出洪夫人的怒气似的,只懒洋洋的稍微行了一个礼。

    洪夫人上前一步,看了胡东梅放在桌子上的汤,确是一盅八宝甜汤,这下她更是找到了发作的理由,顿时冷笑一声:“你相公尸骨未寒,你倒是开始吃香的喝辣了。”

    胡东梅只柔柔道:“婆婆,且不说我身子不好,这几天太过伤身更是虚弱,就说我还在自己奶孩子,自己不吃,孩子也要吃啊!”

    提到宝贝孙子,洪夫人的心有一瞬间软了一下,可一抬眼,看到胡东梅红润的双唇,怒气又上来了,呵斥起来:“你自己嘴馋,少拿孩子当借口,那么多奶娘照看着,用得着你?不好好替自己相公守灵,整天躲在屋里享受,你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懂点礼数没有?你爹娘怎么平日里难道就没有教你一点规矩”

    胡东梅听了如此刻薄的话,一点恼怒劲都没有,只盯着洪夫人的眼睛看,看似平静的眼眸似乎闪着一丝危险的光明。

    洪夫人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咯噔,然后怒气战胜了一切,她语气更加严厉起来:“看什么看,还不去祠堂跪着给你相公念经祈福?”

    胡东梅看了一眼四周,吩咐身边的丫鬟婆子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那些丫鬟婆子巴不得立即就走,免得稍后遭到池鱼之灾。

    见胡东梅如此样子,洪夫人开始有些得意,以为她是害怕了,想要跪地求饶,不想在丫鬟婆子面前丢脸,便道:“怎么了,怕了?还不赶紧滚到祠堂去?”

    胡东梅只是朝洪夫人身后看,吩咐道:“你们也退下吧?”

    洪夫人带来的人可不听她的使唤,一个个站着不动。

    洪夫人怒气又上来了:“怎么?你还想使唤我身边的人不成?”

    胡东梅平静的脸上突然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有些怜悯道:“不,只是可怜这些丫鬟婆子,她们中许多人对婆婆你忠心耿耿,如今只怕是要大祸临头了,本来我想要指点他们一条生路,现在看来是不成了,不过现在退出去还来得及,聪明的赶紧走。”

    “你胡说八道什么?”洪夫人脸色铁青,若不是多年的教养,她真上要上前给胡东梅几个耳刮子。

    “婆婆,你可知道官府已经查到了灵福堂药铺?”胡东梅语气平缓,像是跟人闲聊。

    “那又如何?洪夫人听得胡东梅如此说,方才还有一丝忐忑的心顿时放下来,灵福堂药铺的事她也知道,如今算不得什么秘密了,但是没有证据证明儿子是服过那种药,就算灵福堂药铺的掌柜和伙计出来作证,他们也可以一口咬定,没有此事。

    胡东梅一字一句缓缓道:“你儿子之前在灵福堂药铺配过一种药,一种叫古井波澜的春药,听名字就知道了,连古井都能起波澜,女子若是服下,再贞烈的女子也会瞬间变成淫娃荡妇,你儿子配过不止一次,不知道用在了多少人身上,我知道的就有我娘家七妹妹……”

    此话一说出口,洪夫人身后的丫鬟婆子立即现出了惊骇之色,深深的后悔,方才胡东梅叫她们走的时候,她们没走,眼下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情。

    “你疯了,你疯了,胡说八道。”洪夫人指着胡东梅大叫,“快,快堵住她的嘴巴。”

    那些丫鬟婆子也不想要再听下去,免得知道得越多越糟糕,然而才上去一步,胡东梅快速的又说出了一句,“知道夫人给二公子的那两个通房是怎么不见得么?”

    就这样一句,让丫鬟婆子们稍微迟疑了一下。

    胡东梅有机会说了下一句,“她们都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被二公子给弄走的,你们觉得二公子会把她们弄到哪里去?如今你们也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又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呢?”

    丫鬟婆子脸上的恐惧更甚了,洪夫人的手段她们也是看到过的,实在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胡东梅又是一笑:“不如听我把事情说下去,再求求我,也许我还能保住你们一条命。”

    那群丫鬟婆子更是站着不动了,都听了一半,索性就全部听下去,好歹就算是死也做个明白鬼,而不是一知半解,甚至如三少夫人说的,也许求求三少夫人,三少夫人还能保住她们一条性命。(未完待续)

    ps:昨天家里有点事,具体什么事也不说了,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抱歉了。

第五百零二章 保命

    “你们都聋了,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她的嘴给我堵上。”洪夫人见丫鬟婆子站着不动,竖起眉头对着那些丫鬟婆子怒吼。

    有一两个忠心的,倒是又想要上前,胡东梅却站了起来,轻声道:“婆婆,不必动怒,不想我说我不说就是了,只是这最后一句,婆婆你一定要听着,我所说之事,可不是天知地知的,你儿子对我言听计从可不是因为他蠢,若是我在洪家有什么事,不出一日,这些事立即就会传遍街知巷闻。”

    这样一说,想要动手的丫鬟婆子又定住了,直直望着洪夫人,等待洪夫人的下一步指示。

    洪夫人胸口一阵起伏,也拿不定主意,既想要堵住胡东梅的嘴,又怕事情真如胡东梅所说的,她真的留有后手。

    洪夫人犹豫的之际,胡东梅趁机又上前两步,压低声音在洪夫人耳边说了几个名字,之后就退后,笑道:“我娘家到底书香门第,要面子,如今又是如此形势,就算知道也不敢闹出来,不过别家可就不一定了。”

    “你,你……”洪夫人指着胡东梅,说不出一句话来,手指颤抖,身体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晕倒。

    “你们都傻了,夫人癔症犯了,还不快扶夫人回屋歇息去。”胡东梅慢悠悠的说了这样一句,洪夫人听了,实在受不住了,眼皮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夫人,夫人。”屋内的丫鬟婆子顿时乱作一团,掐人中的,喂水的,都有。

    “诶呀。婆婆的癔症又犯了,你们还不快去请大夫。”胡东梅做出一副惊奇的表情,吩咐丫鬟婆子,“你,还有你,去街口药铺请林大夫来,林大夫擅长治疯病。你。快去禀报老爷,你快去通知大少夫人,就说夫人癔症。不是疯病犯了……”

    “二少夫人,您就少说一句话,念在夫人这段日子待你不错的份上,”洪夫人身边的马嬷嬷有些不忍心。出言劝说了一句。

    “马嬷嬷真是好心肠,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胡东梅微微一笑,迅速靠近马嬷嬷,在马嬷嬷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马嬷嬷淬不及防,反应过来之后。看向周围丫鬟婆子,急忙道:“二少夫人,您刚才说什么。我根本就没听见。”

    “诶呀,对不住。马嬷嬷我一时忘记了,有些事您的确是不知道的好,免得……”胡东梅抿紧双唇,担忧起来,“没听见就好,没听见就好,千万别说出去。”

    “二少夫人……”马嬷嬷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她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若说方才这二少夫人说的那些,虽也不是能听的,但好歹那么多人都听见,夫人总不能全部……可方才这句话,她听没听见真就只有天知地知了她自己知道,其他人不知道,夫人先前听二少夫人说胡家之事的时候尚且能撑住,但是听了二少夫人后头说的几句之后,立即就撑不下去,直接晕了,可见二少夫人后头说的这几句话如何的要命。

    屋内的其他丫鬟婆子都不是傻子,见状还看多说什么,不等大夫来了,赶紧将洪夫人扶了出去,这是非之地真不能久留,看马嬷嬷的样子就知道了,再呆下去,说不准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谁。

    没出胡东梅的院子,洪夫人就悠悠醒转了,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让所有人不许离开她半步,然而一清点人数,就发现少了两个小丫鬟。

    那两个小丫鬟应该是去通知洪道台或者大少夫人了,毕竟夫人晕了,二少夫人又说出癔症这样的话,总不能不请示其他主子,真按二少夫人说的,去请专治疯病的,但看今日二少夫人的手段,不按她说的,说不定这二少夫人会怀恨在心。

    最重要的事,有时候一个秘密若是知道的人多了,反而更加安全,反正她们又没有拿着这秘密要挟夫人的胆子,听见的人四散开来,秘密就有可能泄露出去,夫人不可能把所有的人都灭口。

    明人快些将那两个丫鬟给追回来,所有人不许离开院子半步之后,洪夫人回到自己房里,这件事太大,她不敢隐瞒,只能原原本本告诉洪道台。

    洪道台一听完,眼前一黑,就跌坐在椅子上,半晌起不来,洪夫人急忙道:“老爷,老爷您没事吧?”

    “还撑得住。”洪道台锤了锤额头,喃喃,“想不到这个逆子如此胆大包天,这是要连累全家的。”

    “这可如何是好?”洪夫人也着急起来,又想起什么,急急道,“老爷,当时胡东梅说这话的时候,我身边的丫鬟婆子都听了大半,万一传扬出去,您赶紧想个法子。”

    “你方才说,胡东梅当众说的只有胡家七丫头的名字?”洪道台沉吟了好一会,这才问道。

    洪夫人点点头:“是的,后边的她都是悄悄在我耳边说的,旁人没有听见。”

    “这还算是好,看来这胡东梅真是聪明,说的都不太要紧。”洪道台说完就跟洪夫人解释,“正如胡东梅说的,胡家眼看就要倒了,我们儿子也已经死了,就算他们知道了,翻出这事来,也没能力报复,更何况这对女方来说不是什么光彩事儿,只怕传扬出去,第一个挑出来否认的就是胡家……但别家就要命了,千万不能传扬出去。”

    洪夫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认真的应下,紧接着又问:“那胡东梅那边?”

    “暂时不要去惹她,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洪道台想想,胡东梅敢语出威胁,说不定真留有后手,他们冒不起这个险。

    “就那么便宜了这个小贱人,由着她继续在洪家耍威风?”洪夫人话语里有掩饰不住的怨毒之气,想起迷迷糊糊之间听见胡东梅说的她疯了之类的话,她就恨不得将胡东梅撕了。

    “不然还能如何?”洪道台叹息一句,“她疯了。我们总不能跟她陪葬,你要替大郎他们想想。”

    洪夫人也知道这件事的确就只能这样,只不过到底不甘心,就多问了几句罢了,听得洪道台如此说,便也只能暂且忍下这口气,日后再说了。

    想想还有一堆听见这话的丫鬟婆子要好好警告。洪夫人就想要出去再警告一下。洪道台突然想起什么,急急忙忙又将她叫了回来。

    洪道台将洪夫人叫回来之后,也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在屋内走了几步,像是在思考,洪夫人了解丈夫习惯,在他思考的时候不敢打搅。

    过了好一会儿。洪道台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对洪夫人道:“燕城府尹朱应那边。派人去打个招呼,就说我们也不想要多惹事了,只要能判个误杀,也就算了。”

    “这怎么行?我可怜的豪儿就那么没了。”洪夫人一听当场就蹦了起来。她的儿子死得那么冤枉,怎么能放过杀死儿子的凶手。

    洪道台无奈道:“我又何尝愿意呢?只是蒙家也不是好惹的,若是志豪没做出这等事也就算了。我拼着这个乌纱不要,也要替儿子讨回公道。但现在官府已经查到了灵福堂药铺,若是再纠缠下去,查到那药,知道药的功效,进而顺藤摸瓜,再查出点什么,我丢了乌纱帽不说,那些女子的家族如何肯善罢甘休,到时候满门都要受到牵连。”

    洪夫人想到大儿子他们,也只能作罢了。

    紧接着,洪夫人就找了一个机灵的下人,让他去找朱应的师爷,暗示几句,便宜褚家兄弟算了。

    待那下人走了之后,洪夫人这才疲惫的往回走,这时候她的贴身丫鬟小春凑上前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洪夫人又差点跳了起来,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问:“你说的是真的?”

    小春信誓旦旦,“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当时在场之人都看到了,她们都可以作证。”

    洪夫人皱紧眉头,吩咐:“你去把马嬷嬷找来。”

    ……

    这边,朱应接到师爷传过来的消息,顿时松了一口气。

    洪家居然不在紧咬不放,也不管是什么原因了,只要他们不紧咬,他就可以判褚家兄弟一个误杀,发配个近一些的地界流放,相信褚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毕竟他们兄弟真的是打死了人,哪怕洪志豪事先真吃了什么药,也是被褚家兄弟推倒才引发的顽疾。

    如此判法,褚家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派师爷上褚家,悄悄给褚家传了话。

    诚如朱应所想的,褚家二老听到消息,大喜过望。

    本以为儿子这次难逃一死,却想不到居然能死里逃生,还只是轻判流放几年,并且这个师爷还保证,流放之地不会太远太苦,他们还有什么好求的?之前能想到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如此,正想要答应下来,因为心急想要知道结果的蒙思隔着屏风偷听到了。

    眼看着褚家二老就要答应下来,蒙思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了,商贾之家也没那么讲究,她还在乡下的时候上山砍柴等等粗活都做过,还怕见什么外男,当即就走了出来。

    褚家夫妇听得好消息,正高兴,也顾不得蒙思的失礼之处了,再说了,这官府能轻判,肯定也是定王府和蒙家的功劳,蒙思就是他们家的大恩人。

    “大郎媳妇,你快谢过刘师爷,大郎二郎他们有救了。”褚家太太兴高采烈的对蒙思说。

    蒙思对刘师爷行了一礼道:“谢谢刘师爷。”

    “不必谢,不必谢,我就是个传话的,要谢就谢我们家大人。”刘师爷知道这个褚家媳妇是蒙家小姐,不同于一般小门小户的女子,不敢要她的感谢。

    蒙思紧接着却道:“刘师爷,可否容我们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刘师爷一下子愣住了,做为燕城府尹的师爷,他也是见过许多大场面的,一听这话,便知道不妙,往往这种事考虑过后,家属都会提出得寸进尺的要求,便提醒道:“褚少夫人,这事可拖不得,案子一天不判,就容易起变故,若是再有什么变故,这判刑也不是我们家老爷说了算的,到时候就麻烦了,毕竟这是人命官司,众目睽睽之下,真是不能再轻判了,毕竟洪老爷也是道台,官职不低。”

    褚太太也急了,生怕万一再有什么变故,自己的两个儿子就有性命之忧,急忙冲蒙思使了一个眼色道:“是啊,儿媳妇,如此已经算好了,刘师爷方才还说,误杀的话,最多判五年,争取一下轻判,也许两三年就行了,日子很容易过去的。”

    蒙思却轻轻摇了摇头,道:“婆婆,还是再商量一下,再急也不急在这一日半日的。”

    此时一直不出声的褚老爷也反应过来,想想也是,官府如此轻易就改了口风,也许有什么蹊跷,倒不是他对这样的处罚还不满意,怕只怕洪家人眼见风向不对,觉得靠官府靠不住,不要求判死刑了,改为想要再流放路上动什么手脚,到时候儿子在人生地不熟的地界出了什么事,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于是也道:“媳妇说得事,刘师爷,您就容我们考虑一下,不会太久,最多明日,明日我亲自去府衙给答复,您看如何?”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师爷也无法,若是再说下去,显得过于急切,倒是更让人怀疑了,只能一鞠手,笑道:“也罢,那我就先告辞了。”

    褚老爷亲自将刘师爷送出门口,还给了好大一个红包,这才返回。

    回到花厅,只听见褚太太在埋怨蒙思:“……媳妇,你这是做什么?万一如刘师爷说的,真要再起什么变故,这可如何是好?虽说判几年苦了些,但好歹保住了性命,我们还有什么好求的?”

    相比之前,儿子的性命几乎不报,褚太太实在是怕了,尽管心痛儿子,可真不想要再冒什么大的风险,宁愿忍受几年的骨肉分离,等儿子回来,他们就买了这宅子和铺子,安安稳稳回乡下过日子算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三章 求救

    老规矩,。

    “你们都聋了,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她的嘴给我堵上。”洪夫人见丫鬟婆子站着不动,竖起眉头对着那些丫鬟婆子怒吼。

    有一两个忠心的,倒是又想要上前,胡东梅却站了起来,轻声道:“婆婆,不必动怒,不想我说我不说就是了,只是这最后一句,婆婆你一定要听着,我所说之事,可不是天知地知的,你儿子对我言听计从可不是因为他蠢,若是我在洪家有什么事,不出一日,这些事立即就会传遍街知巷闻。”

    这样一说,想要动手的丫鬟婆子又定住了,直直望着洪夫人,等待洪夫人的下一步指示。

    洪夫人胸口一阵起伏,也拿不定主意,既想要堵住胡东梅的嘴,又怕事情真如胡东梅所说的,她真的留有后手。

    洪夫人犹豫的之际,胡东梅趁机又上前两步,压低声音在洪夫人耳边说了几个名字,之后就退后,笑道:“我娘家到底书香门第,要面子,如今又是如此形势,就算知道也不敢闹出来,不过别家可就不一定了。”

    “你,你……”洪夫人指着胡东梅,说不出一句话来,手指颤抖,身体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晕倒。

    “你们都傻了,夫人癔症犯了,还不快扶夫人回屋歇息去。”胡东梅慢悠悠的说了这样一句,洪夫人听了,实在受不住了,眼皮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夫人,夫人。”屋内的丫鬟婆子顿时乱作一团,掐人中的,喂水的。都有。

    “诶呀,婆婆的癔症又犯了,你们还不快去请大夫。”胡东梅做出一副惊奇的表情,吩咐丫鬟婆子,“你,还有你,去街口药铺请林大夫来。林大夫擅长治疯病。你,快去禀报老爷,你快去通知大少夫人。就说夫人癔症,不是疯病犯了……”

    “二少夫人,您就少说一句话,念在夫人这段日子待你不错的份上。”洪夫人身边的马嬷嬷有些不忍心,出言劝说了一句。

    “马嬷嬷真是好心肠。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胡东梅微微一笑,迅速靠近马嬷嬷,在马嬷嬷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马嬷嬷淬不及防。反应过来之后,看向周围丫鬟婆子,急忙道:“二少夫人。您刚才说什么,我根本就没听见。”

    “诶呀。对不住,马嬷嬷我一时忘记了,有些事您的确是不知道的好,免得……”胡东梅抿紧双唇,担忧起来,“没听见就好,没听见就好,千万别说出去。”

    “二少夫人……”马嬷嬷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她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若说方才这二少夫人说的那些,虽也不是能听的,但好歹那么多人都听见,夫人总不能全部……可方才这句话,她听没听见真就只有天知地知了她自己知道,其他人不知道,夫人先前听二少夫人说胡家之事的时候尚且能撑住,但是听了二少夫人后头说的几句之后,立即就撑不下去,直接晕了,可见二少夫人后头说的这几句话如何的要命。

    屋内的其他丫鬟婆子都不是傻子,见状还看多说什么,不等大夫来了,赶紧将洪夫人扶了出去,这是非之地真不能久留,看马嬷嬷的样子就知道了,再呆下去,说不准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谁。

    没出胡东梅的院子,洪夫人就悠悠醒转了,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让所有人不许离开她半步,然而一清点人数,就发现少了两个小丫鬟。

    那两个小丫鬟应该是去通知洪道台或者大少夫人了,毕竟夫人晕了,二少夫人又说出癔症这样的话,总不能不请示其他主子,真按二少夫人说的,去请专治疯病的,但看今日二少夫人的手段,不按她说的,说不定这二少夫人会怀恨在心。

    最重要的事,有时候一个秘密若是知道的人多了,反而更加安全,反正她们又没有拿着这秘密要挟夫人的胆子,听见的人四散开来,秘密就有可能泄露出去,夫人不可能把所有的人都灭口。

    明人快些将那两个丫鬟给追回来,所有人不许离开院子半步之后,洪夫人回到自己房里,这件事太大,她不敢隐瞒,只能原原本本告诉洪道台。

    洪道台一听完,眼前一黑,就跌坐在椅子上,半晌起不来,洪夫人急忙道:“老爷,老爷您没事吧?”

    “还撑得住。”洪道台锤了锤额头,喃喃,“想不到这个逆子如此胆大包天,这是要连累全家的。”

    “这可如何是好?”洪夫人也着急起来,又想起什么,急急道,“老爷,当时胡东梅说这话的时候,我身边的丫鬟婆子都听了大半,万一传扬出去,您赶紧想个法子。”

    “你方才说,胡东梅当众说的只有胡家七丫头的名字?”洪道台沉吟了好一会,这才问道。

    洪夫人点点头:“是的,后边的她都是悄悄在我耳边说的,旁人没有听见。”

    “这还算是好,看来这胡东梅真是聪明,说的都不太要紧。”洪道台说完就跟洪夫人解释,“正如胡东梅说的,胡家眼看就要倒了,我们儿子也已经死了,就算他们知道了,翻出这事来,也没能力报复,更何况这对女方来说不是什么光彩事儿,只怕传扬出去,第一个挑出来否认的就是胡家……但别家就要命了,千万不能传扬出去。”

    洪夫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认真的应下,紧接着又问:“那胡东梅那边?”

    “暂时不要去惹她,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洪道台想想,胡东梅敢语出威胁,说不定真留有后手,他们冒不起这个险。

    “就那么便宜了这个小贱人,由着她继续在洪家耍威风?”洪夫人话语里有掩饰不住的怨毒之气,想起迷迷糊糊之间听见胡东梅说的她疯了之类的话,她就恨不得将胡东梅撕了。

    “不然还能如何?”洪道台叹息一句,“她疯了。我们总不能跟她陪葬,你要替大郎他们想想。”

    洪夫人也知道这件事的确就只能这样,只不过到底不甘心,就多问了几句罢了,听得洪道台如此说,便也只能暂且忍下这口气,日后再说了。

    想想还有一堆听见这话的丫鬟婆子要好好警告。洪夫人就想要出去再警告一下。洪道台突然想起什么,急急忙忙又将她叫了回来。

    洪道台将洪夫人叫回来之后,也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在屋内走了几步,像是在思考,洪夫人了解丈夫习惯,在他思考的时候不敢打搅。

    过了好一会儿。洪道台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对洪夫人道:“燕城府尹朱应那边。派人去打个招呼,就说我们也不想要多惹事了,只要能判个误杀,也就算了。”

    “这怎么行?我可怜的豪儿就那么没了。”洪夫人一听当场就蹦了起来。她的儿子死得那么冤枉,怎么能放过杀死儿子的凶手。

    洪道台无奈道:“我又何尝愿意呢?只是蒙家也不是好惹的,若是志豪没做出这等事也就算了。我拼着这个乌纱不要,也要替儿子讨回公道。但现在官府已经查到了灵福堂药铺,若是再纠缠下去,查到那药,知道药的功效,进而顺藤摸瓜,再查出点什么,我丢了乌纱帽不说,那些女子的家族如何肯善罢甘休,到时候满门都要受到牵连。”

    洪夫人想到大儿子他们,也只能作罢了。

    紧接着,洪夫人就找了一个机灵的下人,让他去找朱应的师爷,暗示几句,便宜褚家兄弟算了。

    待那下人走了之后,洪夫人这才疲惫的往回走,这时候她的贴身丫鬟小春凑上前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洪夫人又差点跳了起来,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问:“你说的是真的?”

    小春信誓旦旦,“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当时在场之人都看到了,她们都可以作证。”

    洪夫人皱紧眉头,吩咐:“你去把马嬷嬷找来。”

    ……

    这边,朱应接到师爷传过来的消息,顿时松了一口气。

    洪家居然不在紧咬不放,也不管是什么原因了,只要他们不紧咬,他就可以判褚家兄弟一个误杀,发配个近一些的地界流放,相信褚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毕竟他们兄弟真的是打死了人,哪怕洪志豪事先真吃了什么药,也是被褚家兄弟推倒才引发的顽疾。

    如此判法,褚家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派师爷上褚家,悄悄给褚家传了话。

    诚如朱应所想的,褚家二老听到消息,大喜过望。

    本以为儿子这次难逃一死,却想不到居然能死里逃生,还只是轻判流放几年,并且这个师爷还保证,流放之地不会太远太苦,他们还有什么好求的?之前能想到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如此,正想要答应下来,因为心急想要知道结果的蒙思隔着屏风偷听到了。

    眼看着褚家二老就要答应下来,蒙思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了,商贾之家也没那么讲究,她还在乡下的时候上山砍柴等等粗活都做过,还怕见什么外男,当即就走了出来。

    褚家夫妇听得好消息,正高兴,也顾不得蒙思的失礼之处了,再说了,这官府能轻判,肯定也是定王府和蒙家的功劳,蒙思就是他们家的大恩人。

    “大郎媳妇,你快谢过刘师爷,大郎二郎他们有救了。”褚家太太兴高采烈的对蒙思说。

    蒙思对刘师爷行了一礼道:“谢谢刘师爷。”

    “不必谢,不必谢,我就是个传话的,要谢就谢我们家大人。”刘师爷知道这个褚家媳妇是蒙家小姐,不同于一般小门小户的女子,不敢要她的感谢。

    蒙思紧接着却道:“刘师爷,可否容我们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刘师爷一下子愣住了,做为燕城府尹的师爷,他也是见过许多大场面的,一听这话,便知道不妙,往往这种事考虑过后,家属都会提出得寸进尺的要求,便提醒道:“褚少夫人,这事可拖不得,案子一天不判,就容易起变故,若是再有什么变故,这判刑也不是我们家老爷说了算的,到时候就麻烦了,毕竟这是人命官司,众目睽睽之下,真是不能再轻判了,毕竟洪老爷也是道台,官职不低。”

    褚太太也急了,生怕万一再有什么变故,自己的两个儿子就有性命之忧,急忙冲蒙思使了一个眼色道:“是啊,儿媳妇,如此已经算好了,刘师爷方才还说,误杀的话,最多判五年,争取一下轻判,也许两三年就行了,日子很容易过去的。”

    蒙思却轻轻摇了摇头,道:“婆婆,还是再商量一下,再急也不急在这一日半日的。”

    此时一直不出声的褚老爷也反应过来,想想也是,官府如此轻易就改了口风,也许有什么蹊跷,倒不是他对这样的处罚还不满意,怕只怕洪家人眼见风向不对,觉得靠官府靠不住,不要求判死刑了,改为想要再流放路上动什么手脚,到时候儿子在人生地不熟的地界出了什么事,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于是也道:“媳妇说得事,刘师爷,您就容我们考虑一下,不会太久,最多明日,明日我亲自去府衙给答复,您看如何?”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师爷也无法,若是再说下去,显得过于急切,倒是更让人怀疑了,只能一鞠手,笑道:“也罢,那我就先告辞了。”

    褚老爷亲自将刘师爷送出门口,还给了好大一个红包,这才返回。

    回到花厅,只听见褚太太在埋怨蒙思:“……媳妇,你这是做什么?万一如刘师爷说的,真要再起什么变故,这可如何是好?虽说判几年苦了些,但好歹保住了性命,我们还有什么好求的?”

    相比之前,儿子的性命几乎不报,褚太太实在是怕了,尽管心痛儿子,可真不想要再冒什么大的风险,宁愿忍受几年的(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781/ 第一时间欣赏贵女谋最新章节! 作者:茈茵所写的《贵女谋》为转载作品,贵女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贵女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贵女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贵女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贵女谋介绍:
宅斗是可怕的苏九一向知道,真正穿越了这才知道宅斗要素中的猪队友狼对手都可以弱爆了,可怕的是披着羊皮的狼队友,叼着血淋淋的肥肉硬要她吃下,再肥美的肉也是人肉啊!这怎么破?
贵女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贵女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贵女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