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连环
很多时候,男人的自信都是在来自外界。
蒙也这一仗打得实在太漂亮,太威风,整个人又抖了起来,气焰堪比当大将军指挥千军万马的时候。
在家中更是说一不二,连蒙夫人都要避其锋芒。
蒙雁不忍心丈夫看受父亲的气,不顾母亲的挽留,跟丈夫一起搬了出去。
经此一时,周举人对官场很是厌恶,没有正式踏入仕途就已经有些心灰意冷,更加不想要在进一步考取功名,想着或许回想,如同父亲一般,做个教书先生,悠闲自在的过一辈子就算了。
蒙雁虽然不是视富贵如浮云之人,但几番变动她也有些怕,支持丈夫的决定。
只是还是劝说周举人,不必太过刻意,但读了那么多年书,不说要金榜题名,好歹也再去考一考,得个功名,证明一下自己的才学,至于做官,日后再说。
周举人想想也是,若是不考,就要回家,面对杨氏,想想也有些难受。
都不是坏人,各有苦衷,这才是让人觉得难受的地方。
所以,在成亲之前他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不会纳妾,真要过不下去,就和离,他不会让另一个女人或者说自己的孩子重走自己的老路。
这点他早早就委婉的告诉了蒙雁,为的就是让她安心,免得多生是非。
跟周举人经过这一次,夫妻算是彻底交心了。
蒙雁觉得是因祸得福,自己过得好了,不由得替弟弟担忧起来。
果郡王府的乐文是自己未来的弟媳,如今两家闹成这样,弟弟要如何过?
不过这种事。到底委屈的只是女人,男人还有的是可以选择的余地。
……
在蒙雁替乐文觉得有些委屈的同时。
果郡王府内,很是闹腾。
世子妃因着自家的事,恨上了蒙也,连带着对即将要嫁入蒙加的乐文也不满起来,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果郡王妃更加厌恶这个媳妇,一气之下。连着给儿子纳了两个良妾。看世子妃还能出什么幺蛾子不成。
不是喜欢玩心眼么?多给你找几个人,热闹些。
至于府里是不是乌烟瘴气,她是管不了那么多了。无论谁先生下儿子,她就抱到自己跟前养,不掺合儿子内院的事。
为此世子妃很是委屈,找了薛老太妃诉苦。
薛老太妃只是敷衍着安慰。实际上是没事也没做,冷眼旁观。
这个世子妃打从进门开始。就一直装傻充愣,两边做好人,打量谁看不出来啊。
倒是游妈妈又替薛老太妃感到不平。
这日看着世子妃又红着眼睛从薛老太妃屋里走出来,不由得对薛老太妃道:“老太妃。老奴说句逾越的话,您也不能老是任由世子妃纠缠啊,该跟世子妃说说。她们婆媳的事,您不好参与太多。让世子妃别老缠着您。”
薛老太妃不在意的笑笑,道:“她也是没办法了,就想找个人说说,罢了,当做做好事,左右我也是闲着,吃亏当福,连说都不让她说,指不定她心里苦闷,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可这世子妃也太不像话了,背地里居然说您怂恿她娘家哥哥娶一个村姑。”游妈妈想到方才无意间听世子妃院子里的小丫鬟说的闲话,不由得又是一阵不平。
薛老太妃又是一笑。“她说的也是事实,让她娘家人跟蒙家结亲的主意确实是我出的,也没有冤枉我。”
这更是游妈妈觉得不平的地方:“您也是好心,指了一条路,事情最后没成怎么能怪您呢?再说了曾家抄家之前,曾三公子是不愁娶不到好媳妇,现在曾家抄家了,也幸亏早早订亲,否则娶哥像样的媳妇都难了,有什么委屈她的。”
“我是好心。”薛老太妃摇了摇头。
她并不是好心,只是唇亡齿寒,出个主意罢了,尤其这主意真不怎么样,最终牺牲的是别人,成了她自然也一起度过难关,不成于她无害。
想想蒙家,也真的是一群人精,她们只怕是中了别人的计策。
她早就知道也告诫过李氏,不要打蒙家的主意,免得被人算计了。
但关心则乱,碰到跟自己有关的,就糊涂了,若不是给果郡王妃出了这样一个主意,而开头又成了,他们也不会降低戒心,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另外想办法,湮灭证据,甚至主动请罪,免得别人动手。
他们果郡王府,甚至曾家都不是真正的主使者,只是糊里糊涂贪点便宜卷进来的,真要主动请罪,也就训斥一番,不会有事,结果却弄成了这样,被蒙家反利用了一番,真真不该。
“你……最近多到外头走动走动,听听外头人对这件事都议论些什么,特别是有关于蒙老爷的。”薛老太妃吩咐游妈妈。
“是。”游妈妈应了下来,转而又问,“那定王府那边呢?是不是也该多看看?”
“不用。”薛老太妃肯定的说道,“定王妃现在都八九个月大的身子了,马上要生了,这些事她不会想要知道。”
“老奴是觉得,这事跟定王府有没有关联?”游妈妈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的说道,“老奴只是一个下人,复杂的事不懂,就是觉得以蒙老爷一人之力,怎么能翻起如此大案……”
“游妈妈,你说的太多了。”薛老太妃脸色立即变了,声音低沉却很严肃,“不该说的话不要说,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
“是,老太妃,老奴知错。”游妈妈见薛老太妃震怒,赶紧认错,之后就不敢迟疑,打听事情去了。
薛老太妃在游妈妈走了之后,又暗暗叹了一口气。
本来事情已经这样了。也已经过去了,她就不该再想那么多,这不像是她平时的为人,只是到底还是放心不下。
某些事情关系到整个果郡王府,她不能置身事外。
得时刻留意着,她不想她一直精心维护的果郡王府就那么毁于一旦,正如游妈妈说的。蒙也不像是能策划那么大事情之人。背后一定另有高人指点。
本来这种事也寻常,毕竟这是跟人结怨的,很多人不喜欢直接露面。
可是为了区区一个河道贪墨案。一直的翻来覆去,朝廷几番腥风血雨,这真不寻常,闹不好是要出大事的。她得时刻留意着。
……
过了不久,一个消息传来。又是朝野震惊。
猛族玉山公主在和亲的路上被人杀了。
是被一群来历不明之人杀的,整个和亲队伍没有一个活口,事情发生在猛族,大荆。还有大周的交界处。
猛族派了使者来大周质问,认为是大周不满蒙族跟大荆结亲,故意搞破坏。杀害了公主。
大周皇帝自然是不承认的。
使者在朝堂上说了几句难听的话,惹得皇帝大怒。若不是大臣苦苦劝说,说什么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只怕拿使者就被皇帝推出去斩首。
饶是如此,使者还是被驱逐出大周境内,至于玉山公主之事,大周皇帝就一句话,不知道。
大周朝臣们也认为这件事找他们大周要交代不合理,发生在三不管地带,无证无据的,凭什么说是大周做的?
大荆现在三分天下,猛族要跟其中一方结盟,另一方自然不满,也怕结盟之后,有一方势力过于庞大,平衡将被打破,故而就派人杀了玉山公主,破坏盟约,顺便嫁祸于人,这也不稀奇。
再退一步,猛族跟大荆之间可是有着血海深仇的,蒙族全族,家家户户几乎都有男丁死在对大荆的战争中,族中不少人反对和亲,也许他们自己人做的也未可知。
凭什么质问大周?
大周还对猛族这样的行为不满呢?简直脚踏两条船,岂有此理。
朝臣纷纷建议,要给猛族一点颜色看,彻底断了两国的交往,看看猛族能如何?
也不用怕猛族人翻脸,猛族跟大荆这样的血海深仇还能和解,就算大周做的再过分,日后有什么事,也还是可以轻飘飘的化解。
还有朝臣建议,该向边境再派重兵,支援定王爷。
震慑一下猛族也好啊,免得有什么骤变,应对不及。
朝堂上众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弹劾猛族人,最后说得皇帝更加愤怒,想想也对,就继续派兵到边境驻守。
这几年休养生息,大周别的不说,粮食马匹是足够的,不需要太多兵卒,以装备精良的铁骑为主。
至于领兵的,就让邵厉带领。
这也是皇帝的一位心腹大臣出的主意。
说是外头大军很多都掌握在定王手里,未免有什么意外,还是得再派将领去……支援,等于监视。
最近对定王的很多传言都不少。
尤其是定王妃生产在即,男人午后则罢了,若是有了儿子,很多事情就会不一样,以前不想的,现在就会想,以前像的,现在也会改。
为了避免定王生出异心,还是得再派将领前往,而这个领兵的不能跟定王较好,必须是跟定王有嫌隙,两人不能联合的。
那么最好的人选自然就是邵厉将军。
皇帝听从了谋士的话,派了邵厉前去边关支援。
而后宫,一直被皇帝冷落这的杨妃,好容易盼到皇帝有兴趣来她这边走走,听闻这些事,为了讨好皇帝,又出了一个主意。
为了避免定王有什么异心,最好将定王妃接到宫里来照顾。
皇帝又心动了。
然而这一提议很快就被否决了。
是被皇帝的新宠否决的,那美人说,定王妃的怀像不稳,很多人都知道,太医也诊治过,孕妇最忌讳被挪动,万一挪动了,发生了什么意外,岂不是逼着定王爷……生出异心。
其实美人是暗示,宫里复杂,万一有什么人起了坏心眼,做了什么,那真是说不清。
皇帝想起先前宠爱的红妃,就是在宫里一尸两命的,便觉得美人说得有道理。
但杨妃的提议也没错啊。
美人就说,若是不放心,只管派人时刻盯着定王府就是了,宫里那么多高手,难道还怕一个定王妃跑了?
等孩子生下来,身体康健,再抱到宫里来,也是一样的。
女人生孩子是进鬼门关,定王妃若是福薄,在自个家里出了事,就怪不得任何人。
皇帝觉得有道理。
便命武功高强之士盯着定王府,务必不要让定王妃出什么事。
也是为了防止敌人有机可乘,玉山公主的事就是例子,若是有人想要挑拨君臣关系,对定王妃做了什么,他们不就成了替罪羔羊?
有了武功高出的谋士还不行。
还得派几个嬷嬷前去。
就近盯着定王妃,免得一不留神,人就飞天遁地了。
当然,为了避免嫌疑,那几个嬷嬷也不需要太过靠近定王妃,更不要碰王妃的饮食之类的,免得发生什么说不清,就是一个监视作用。
……
定王府中。
别人的临时起意,对苏宜晴来说确是煎熬。
毕竟没有人乐意时刻生活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自从宫里的几个嬷嬷来了之后,她连写信消遣都不能了,因为那几个嬷嬷的眼睛就一直盯着信纸看。
有一次她写完信,来不及收起,就看到那嬷嬷偷偷的靠近,想要偷看。
这让她很不高兴,虽然没写什么不能让人看的事情,到底让人觉得不愉快,她写的是自己的心情,鸡毛蒜皮,但是也不能谁想看就看的。
可藏起来更显的像是心虚,平白多生事端。
于是干脆就不写了,不写还得找借口,说是身子重累了,不能在写信,免得天天写,突然不写,人家又会觉得有什么,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写照。
现在唯有希望快些把孩子平安生下来,然后连御风也能回来,她希望连御风能快些赶回来,见到自己的孩子,夫妻两一起分享喜悦,那该是一件多么让人愉快的事情,而不是孩子都会叫娘了,却没见过亲爹。
这样对孩子,对自己来说都未免太可悲了,也太可怜了,连御风回来是苏宜晴最近盼望的事情,为此天天祈祷。。(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章 蹊跷
随着生产日子的邻近,苏宜晴越来越不安,前些日子,她终于给连御风写了一封信,没有什么情意绵绵的话,就一个意思,若是可以的话,希望连御风能回来一趟。
她害怕,宫里派来的那几个嬷嬷盯得死紧,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眼看着她要生了,生孩子就如同入鬼门关,若是只有她一个人还无所谓,可现在还有孩子,若是有什么事,该怎么办?
内宅那些隐私的手段,都是趁着女人在生产的时候做的,比如买通稳婆,在生产的时候做点手脚,产妇真就要死得不明不白了。
真是因为这些担心,她急于想要一个能够保护她的人,这个人自然是她的丈夫,连御风计谋一项很多,如果他在身边,定然能够想出一个稳妥的计策来。
然而让苏宜晴失望的是,连御风快马让人送回来的信中说,边关军情紧急,实在脱不开身,让她只管安心,府中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再等一个月,他就能回来,孩子生产只怕赶不上,但可以赶回来给孩子庆祝满月。
也许是太过失望,苏宜晴接到信之后,就有些动了胎气。
加上日子快到了,自然就要生了。
之前她为了以防万一,也已经安排妥当,让绿藤和萝草这两个心腹也多学学接生的知识,生孩子的时候让绿藤萝草负责,另外请两个有经验的嬷嬷从旁协助就是了。
她实在不相信别的人。
晚上生产的,苏宜晴以前只听人说,生孩子如何如何疼,如何艰难,但是她却没有多艰难。很顺利就生下来了。
稳婆说她身子好,故而生产得很顺利。
苏宜晴中途也一直很清醒,直到撑到孩子生下来,还是个大胖小子,剪掉脐带,洗完澡抱到她跟前,让她确认孩子平安无事。这才因为力竭而昏睡过去。
带苏宜晴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绿藤将孩子抱过来给她看。
绿藤将用锦被包裹着的小家伙抱过来之后,苏宜晴小心翼翼的接过。
看着柔软得仿佛一碰就能化掉的小家伙。她整个人也都软了。
这就是她的亲骨肉,苏宜晴小心翼翼的碰过孩子,突然孩子不知道怎么了,就大声哭了起来。吓了她一跳。
旁边的庆嬷嬷就笑着说,大概是孩子尿了。要换尿布。
庆嬷嬷想要接过孩子换尿布,却被苏宜晴阻止了。
说是要亲自换照顾孩子。
说着,苏宜晴就小心翼翼的解开锦被,只是待她脱下孩子的裤子之时。不由得怔住了……
之后的日子,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王妃生产之后情绪很低落。大概是王爷不在身边,宫里嬷嬷盯得紧。听说宫里有意思,要将王妃和孩子一起接到宫里照顾。
……
与此同时,边关局势越来越紧张。
仿佛大战一触即发。
赵博阳那边,却一派平静。
尽管也有传言说,猛族玉山公主是他派人所杀,原因是猛族先前说要将玉山公主许配给他,事后又返回,但传言毕竟只是传言,没有真凭实据,如今嫌疑最大的反而是大周,几方势力互相牵制,局势只是看起来紧张而已。
赵博阳跟身边的谋士商量过了,都认为这场仗是打不起来的。
猛族真要还能轻起战争,就不会急着跟人结盟,至于齐王那边,还希望能皆由这门亲事结盟扩大自己的势力,现在公主死了,亲事没成,他自然也是不愿意当出头鸟的。
再说了,对于大荆百姓来说,三方割据,都打了正义的旗帜,哪怕是给一直敌对的猛族联姻,也可以找到不想百姓再受到战火涂炭。
现在仅仅是死了一个外族公主,就要挑起战火,无论是对上杀人嫌疑最大的大周,还是嫌疑次之的自己一方,这都是名不正言不顺,容易让人诟病的。
所以赵博阳一点都不着急,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现在唯一让他有些心烦的就是手下霍将军之女霍枫的纠缠。
也不知道先前荆刚跟人说了些什么,霍枫关起门来学规矩,平日里英姿飒爽的女将军,愣是通过严苛的训练,变得很是有规矩的样子。
军中很多人早先并不看好这门亲事,总觉得两人不般配,虽然都是习武之人,但富贵乡里出来的贵公子,跟民间长大的姑娘,站在一起,人人都感觉那画面有说不出的不对劲,然而人是会变的,或者说事在人为。
霍枫几乎是用折磨自己的方式,愣是一点一滴的从头学起,将那些个勋贵之家的大家闺秀几年才学会的规矩礼仪,愣是在几个月内学了个七八成。
琴棋书画之类的一时半会无法精通,但仪态之类的却已经学得十分够火候,走路的步伐大小,裙角飞扬的角度等等,不知道内情的,真以为这是富贵人家教养出来的大家闺秀。
甚至因为知道赵博阳这样的身份,不太可能只守着一个妻子,霍枫连性子都改了,待身边那些也明显想要倒追的姑娘,比如吴小姐之类的亲如姐妹,用行动告诉别人,她就是一个合格的贤妻良母。
人的心都是软的,看霍枫如此有恒心,慢慢的,替霍枫说话的人多了起来。
除了心软之外,很多人觉得赵博阳也该是娶一个妻子的时候了,毕竟到现在还不娶妻,外界就会有诸多的议论,很多事情都说不清的,万一被有心人利用,说他们的统帅有什么隐疾,更是说不清了。
霍枫无论家世还是人才,跟赵博阳都是极为匹配的。
说的人多了,赵博阳有些心烦。
勒令出这个馊主意的荆刚解决这件事情。
荆刚没办法,只能愁眉苦脸的上霍家去了,霍夫人一见他就没有好脸色。尽管霍将军一再说是自己女儿鬼迷心窍,
但霍夫人就认为是荆刚怂恿的自个的女儿。若不是她,自己的女儿也不至于这样疯魔,什么人劝多不听,一意孤行,说是只要能留在赵博阳身边,就算做不了妻子。做个丫鬟也乐意。这样的话真真让霍夫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先前她也认同霍将军的主意,让女儿知难而退,可眼见女儿真严苛的做到了一个大家闺秀该做到的一切。她不由得又可怜起自己女儿的一片痴心来。
这让她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也是执意要嫁给霍将军,谁劝也不听。
可现在的情形不一样,自己当年跟霍将军是两情相悦。而现在自己的女儿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就算是赵博阳最后接受了自己的女儿,也不是因为喜欢自己的女儿。而是需要一个这样的妻子。
这样的亲事根本不可能给女人幸福,然而霍夫人却不知道如何劝说女儿,霍枫就是软硬不吃,总不能将女儿绑起来。
如今见到始作俑者。自然是很生气的。
荆刚也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多事,多说那么几句话。他一辈子,最讨厌的莫过于这样的儿女私情。扭扭捏捏的,剪不断理还乱,真不如跟人打一场架来的痛快。
他平日里也不擅长劝说人,无奈事情因他而起,他也不好推卸责任,只好硬着头皮上门了。
对着霍夫人说尽力好话,开始霍夫人并不同意荆刚见霍枫,生怕他又胡言乱语,再荆刚再三保证,只是来劝说霍枫死了嫁给赵博阳的念头之后,她才勉强让荆刚见霍枫。
实在霍家客厅见的霍枫。
穿着绣花襦裙,梳着高髻,环佩叮当的霍枫在丫鬟婆子的初拥下来到客厅,这样一出场就很有大家闺秀的气势。
有些话不好当着太多人的面说,荆刚提出跟霍枫单独谈谈。
霍枫立即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说是大家闺秀不可以单独跟外男见面。
荆刚简直要笑了,看到旁边脸色难看的霍夫人,还是按捺住了,认真道:“霍枫……”
“荆将军,大姑娘的闺名不是男子随便叫的,请称呼我为霍小姐。”霍枫严肃的打段了荆刚的话头,义正言辞的说道。
荆刚又一次想要发笑,强忍着,脸皮憋得通红,道:“霍枫……不,霍小姐,有些事过犹不及,凡是都是需要变通的,大家闺秀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呢,你还不是整天出门?”
霍枫俏脸一红,她当然知道,只是她喜欢赵元帅,若是不出门,根本就不可能见到人,更不用说倒追了。
霍夫人此时倒是说话道:“枫儿,人家荆将军上门,是有事要跟你说,不是闲着无聊串门的,你不妨好好听荆将军说什么,大概是有关赵元帅的,有些事情不方便当着大家伙的面说的。”
这样一说,霍枫才勉强同意单独跟荆刚说话。
只是不是在客厅里,也不能在屋里,好在霍家的宅子临山而建,后边有个小山坡,可以到那里说话,大家可以远远看到他们在做什么,只是听不到说什么而已。
荆刚点头同意了。
来到小山坡上,站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山风吹过,让荆刚有些怀念以前在山寨当山贼的日子,那时候多好,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看谁不顺眼就打一架,不像现在这般,说话都要三思而行。
唯一一次也是好心,想要劝劝霍枫,结果却适得其反。
此时的霍枫却没有那么多感慨,她今天的功课还没有做完,急着回去学习呢,可没时间跟人耗着闲聊,当即问道:“好了,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长话短说,我还有事儿呢。”
荆刚看着霍枫不耐烦的样子,笑道:“你现在可不想一个大家闺秀了,大家闺秀说话都文绉绉的,可不会这样……”
话一出口,就看到霍枫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荆刚突然觉得有罪恶感,这样嘲笑一个痴心的姑娘,真不是大丈夫所谓,赶紧收起嬉皮笑脸,诚恳道:“霍小姐,以前的事都是我错了,我在这里正式向你道歉。”
荆刚这样一本正经的,反而让霍枫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认真说来,人家也没怎么她,不就说了几句实话,虽然有玩笑的意思,但终究没恶意,这点她还是分得出来的,当下也缓和下面容,道:“荆大哥,别那么说。你也是好心,大概我这两日热的东西吃多了,有点上火,你别介意,我真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意思。”
“可是我责怪我自己。”荆刚看着霍枫这样一身,想起她以前穿骑马装,英姿飒爽的模样,很是感慨。
霍枫诧异道:“荆大哥没做错什么事啊!”
荆刚道:“我做的错事很多,尤其是对着年轻姑娘的时候,总是无心的说错话,给姑娘造成伤害,是我误导了你,是我让你以为赵元帅喜欢的是文静秀气的大家闺秀。”
“难道赵元帅喜欢的不是大家闺秀?”霍枫根本就没有在意荆刚前几句话,一门心思的想着荆刚最后那句,以为赵元帅的是文静秀气的大家闺秀。
荆刚叹了一口气,决定某些事还是实话实说,免得霍枫又误会了,再次改变自己,不知道又要做出什么事来,便道:“大家闺秀也有许多种的,不是说你外表学得像是一个大家闺秀,赵元帅就会喜欢,天底下大家闺秀那么多,真要那么容易喜欢一个人,赵元帅早就妻妾成群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霍枫紧咬嘴唇,这段时间,她也能感觉的出来,赵元帅心里肯定是有一个姑娘的,这是女人的敏感,但既然这个姑娘从未出现,也许已经嫁人了,又也许在这乱世中……怎么样了,既然跟赵元帅不可能在一起,那么她争取一下也没有错,都说有有志者事竟成,以前赵元帅身边的人都觉得她不适合赵元帅,现在不都慢慢的改变了。
可见只要她努力,赵元帅还是会有喜欢她的一天的,一定会的,她自信并不比任何姑娘差,别的姑娘能做的,她都能做到,别的姑娘不能做到的,她努力起来,也能做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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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 信义
霍枫就那么静静站着半天不说话。
荆刚挠头想了一下,又劝道:“霍小姐,我其实很佩服你的,一个姑娘家,敢于领着一群娘子军作战,天底下大家闺秀多如牛毛,但是女将军可就少之又少了,你真的没必要勉强自己,找一个懂得欣赏你的男子不是更好么?”
“荆大哥,你有过喜欢的人么?”霍枫又继续沉默了许久,突然抬头望着荆刚,问出了这样一句。
“没有,我一个粗人,不会有你们公子小姐的那种感情。”荆刚说完,看到霍枫露出一副,所以你不会了解的表情,赶紧补充,“就算不明白,可有一样我还是能知道的,人不能只顾着自己,不管别人的感受,霍小姐,你这样给赵元帅带来了困扰,你知道么?”
霍枫脸骤然涨红,道:“男未婚,女未嫁,我有什么错?”
“这……我也说不好,但赵元帅明明没有这个意思,你这样做,让周围的人都说你是一个好姑娘,一起劝说赵元帅娶你,等于是大家在逼元帅,难道就是对?”荆刚看着霍枫,又接着劝道,“当然,这也不是你的错,说来说去,都是我不好,我是个粗人,山贼出身,有时候说话不顾场合,是我嘴贱,我跟你胡说八道,让你误会,是我不好,我自打嘴巴。”
荆刚说着就要扇自己。
“荆大哥……”霍枫想要拦住荆刚,但是又想到男女授受不亲,便还是住了手。
荆刚扇自己两下,紧接着又道:“霍小姐,我一个粗人。也不会将什么大道理,但赵元帅真没有娶亲的意思,你这样……等于是在逼他,让所有人都劝说他娶你,这真不好。”
霍枫低下了头,良久才抬头问:“赵元帅是不是真的有喜欢的人,他喜欢的人什么样子?她现在在哪里?”
荆刚松了一口气。霍枫毕竟是个豪爽女子。不会像一些小气的女子一般,哭着喊着说什么给赵博阳做丫鬟都愿意,这样就让人真让人为难。既然霍枫没有哪扭扭捏捏,他便也实话道:“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但霍小姐,我这话真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心……这事毕竟事关别的女子闺誉,也不能到处乱说不是?我只能说赵元帅确实有喜欢的人。至于什么样子,我跟那姑娘也不熟,我一个粗人,也说不清。就是大家闺秀出身,人很聪明,长得也好。善解人意,心地善良……”
“那她跟赵元帅……为什么没有能在一起?”霍枫还是忍不住要问。沉吟了半天,,“是当初跟赵元帅订亲的那位郡主么?出身高贵,一定是她了。”
“我说了,这我真不知道,赵元帅的为人,不会到处跟人说自己的私事。”荆刚含糊其词,倒也不是说谎,是赵博阳的确没有真正在他面前承认过喜欢苏小姐,虽然他知道。
想起来苏九小姐这个人,心地善良,也有义气,但有时候也挺固执,甚至说偏执,当初帮助赵博阳东山再起,倾尽一切,却始终隐在人后,在赵博阳站稳脚跟之后就悄然而去了,让赵博阳差点又颓废过去。
也辛亏赵博阳是经过大起大落的人,知道颓废丧气于事无补,这才把精力全部转在了军务上。
他虽然是一个粗人,心思也没有那么灵敏,却还是可以觉察出来,赵博阳还是喜欢苏九小姐,别的女子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可能想着有朝一日,还能再遇上苏九小姐……
“一定是她了。”霍枫喃喃,“赵元帅当初为她请下圣旨,一辈子不纳妾,一定是很喜欢她。”
“也许。”荆刚想起之前去请教以前山寨里最会骗女孩子的秀才,怎么样才能让一个女人死心,秀才油嘴滑舌的说了许多文绉绉的话,他都听不懂,用不上,霍枫也不是读书很多的姑娘,想来也不想要听那些个文绉绉的话,便直接道,“霍小姐,你喜欢赵元帅,这也不是错,只是你得替元帅想想,你做了那么多让周围兄弟都动容,一个劲劝说元帅应该娶你,你爹你娘更是担忧,这样不是在逼元帅么?难道喜欢一个人就要逼着对方一定要接受你?”
“不,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改变自己,讨好一个我喜欢的人,这有错么?”霍枫心里也是很委屈的。
“可元帅也没错啊,不是说一个姑娘喜欢她,真心付出,用尽方法改变,他就要接受的。”荆刚想了又想,想到秀才说的一堆关于儿女私情的话,其中他记住的没有多少句,说不出道理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
霍枫又是一脸你不会了解的表情。
荆刚只得道,“就像霍小姐你,其实军中喜欢你的男儿也不在少数,难道他因为他做了许多努力?你就会接受?推己及人,赵元帅也是如此,哪怕他最终答应娶你,也不是因为喜欢你,可能是因为同情你,可怜你,又或者是敬重你爹,你愿意么?就算你愿意,难道不觉得元帅迫于无奈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不委屈么?”
霍枫脸色又涨得通红,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荆刚这话是在说她厚颜无耻么?
荆刚为人是有些粗鲁,但也不是一点脸色都不会看的,见到霍枫神色实在不好,赶紧停住话头,道:“霍小姐,你好好想想吧,人不该只顾自己,得替别人想一下,比如说你的爹娘,我来的时候,你娘看我的眼神很不好,我想她在替你担忧。”
荆刚走了之后。
霍枫还一个人站在山坡上吹风。
午后阳光明媚,但是山坡上风大,她觉得全身冰冷,直到霍夫人找过来。
霍夫人一见女儿神色,就知道女儿是被打击了,不问荆刚说了什么,只轻轻握住女儿的手。柔声道;“回屋吧。”
断定几个字,也许是语调过于温柔,让霍枫更觉得委屈,不由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倒在了母亲的怀里。
霍夫人轻轻拥着女儿,安慰道:“别难过,一切都会过去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霍枫委屈的哭道:“为什么?为什么赵元帅就是不能喜欢我?”
“傻孩子。又说什么傻话呢?”霍夫人脱下身上的披风,批到女儿身上,叹道。“赵元帅为什么要喜欢你?就因为你痴心一片?因为你有个是他左膀右臂的父亲?还是因为你貌美无双,温柔体贴?你想想吴小姐,她不也很痴心,她没有如同你一样。下苦功夫学规矩,但是她明知道自己做不了元帅的正妻。宁愿不要名分,也要跟在元帅身边,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也是很大的牺牲。你之前一只瞧不起吴小姐这样的千弱不禁风的小姐,可是在喜欢上赵元帅之后,你就学习之前自己不喜欢的一切。你觉得这是付出,这是努力。殊不知在其他人眼里,这也是愚蠢。”
“娘,这是蠢么?”霍枫有些不相信,很多人还是欣赏她的,支持她成为元帅夫人不就是最好的认同。
知女莫若母,霍夫人知道有时候要适时的给女儿一个迎头痛击,“吴小姐说话细声细气,一句话可以说完的,非要分三句慢慢说,吃的比鸟儿少,出门前得花上差不多一个时辰收拾一切,从服饰钗佩,到胭脂颜色,都要细细挑选,她就真的喜欢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有这功夫,都能去园子里逛一圈,赏赏花,逗逗鱼,做些真正能让自己开心的事情了。”
霍枫想起跟吴小姐相处多了,确实是如母亲说的,吴小姐有时候也很不喜欢这样,但没办法,她父亲盐商出身,就怕别人说他们家是暴发户,粗俗,所以吴小姐才这般要求自己,不敢有丝毫松懈。
以前她就瞧不起吴小姐,可现在想想,自己跟吴小姐有什么区别?在一些人眼里,自己也是矫揉造作的吧。
霍夫人继续道:“我知道,最近你的行为获得了不少人的赞同,你爹的同僚,赵元帅跟前的谋士等等,但你要知道,他们支持你,并非是你讨人喜欢,只是就现在的状况来说,你适合做赵元帅夫人,而此时的赵元帅也的确是该娶一个妻子了,仅此而已。”
“既然如此,我坚持下去也没错啊!”霍枫觉得喜欢的人付出,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从道理上讲是没错,可是,很多事情不能从道理上说的。”霍夫人想想,还是该把所有事情都跟女儿说透了,免得女儿心存幻想,又道,“天下皆知,赵将军是一个如何情深意重之人,当初放着偌大的抵御外敌的功劳不要,也要请下只娶一人的圣旨,天下不知道多少姑娘都羡慕即将成为英雄夫人的那位姑娘,可结果如何呢?”
“赵元帅那是为了大义。”霍枫忍不住替心上人辩解,“为了大义,牺牲儿女私情,值得人敬佩。”
霍夫人冷笑一声,“那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两国和平岂是小小一桩婚姻所能维系的?只不过在当时的情况下,不牺牲这桩婚姻,就要牺牲别的更多的东西,相比之下,牺牲一个女子的幸福,对所有人来说都好,当时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我就不信。”
“谁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赵元帅真是有苦衷的,总不能冒着干戈再起的危险。”霍枫又继续替赵博阳说话,“多数人在这个时候也都是这样做的。”
霍夫人没有过多的批评赵博阳的为人,只道:“国家大义之类的就罢了,母亲告诉你一件,你不知道的事,还是母亲偶然听说的,关于荆刚的,大家都知道,赵元帅揭竿而起,荆刚山寨的众兄弟是最先追随的,功劳最大,若是有朝一日……他们便是开国功臣。”
“这个女儿当然知道,所以荆大哥跟赵元帅的交情比别人都深。”霍枫说着想起荆刚方才说的,那一定是赵元帅的意思,赵元帅是在委婉的拒绝自己,顿时觉得心里透亮。
“可是很多人都不知道,荆刚是怎么落草为寇的。”霍夫人缓缓道,“荆刚是因为跟一帮兄弟闯入京城权贵之家,杀了人,并且挟持了一位贵妇,这才被官府通缉的。”
霍枫怔了一下,荆刚山贼出身她是知道的,但是她一直以为荆刚是劫富济贫的的江湖好汉,闯入权贵之家杀人,并且挟持一个女人,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当然荆刚跟她非亲非故的,是什么样的人跟她没有关系,赵元帅治军严明,在他麾下,将士们多数安分守己,但也有少量败类,更多的还有一些过去做了伤天害理之事,现在想要换个方式过下去的。
她不太明白,母亲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是要她跟荆刚以后少接触么?
霍夫人听了一会,待女儿消化完这些信息之后,才看着女儿的眼睛道:“被杀的是一个不到十岁的男孩,至于被挟持的贵妇,就是赵元帅之前的未婚妻,也就是后来被嫁给大周王爷的那位郡主。”
“这怎么可能?”霍枫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霍夫人道:“这是千真万确之事,不相信你可以问荆刚或者直接问赵元帅,我对他们两人的一些事不太苟同,但还是相信他们是敢作敢当的英雄好汉,你若是去问,他们定然会说实话,当然,我更相信,他们有苦衷,有容易被谅解的理由,只是该不该被原谅,不是外人说了算的。”
……
另一边,荆刚回到元帅府。
进到赵博阳的书房,苦着一张脸对着赵博阳道:“元帅,以后你让我上阵杀敌,甚至挖渠道,搬砖头修筑城墙都可以,就是不要让我去跟女人打交道,这是世界上最苦的差事了。”
赵博阳正在练字,等写完满一张纸,这才放下笔,淡淡道:“我也不要你,搬砖修墙,让你练字如何?每天抄写十张字的兵法策略。”(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二章 统治者
听到要抄写兵法策略,荆刚的脸更苦了,山贼出身的他能勉强认得几个字,不算是睁眼瞎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生平最怕的是拿笔杆子,要他拿笔杆子整日写字,等于每天接受酷刑折磨。
“做错的事若是能按自己的愿意接受的方式去惩罚,就不是惩罚了。”赵博阳写好的纸一张一张收起来。
荆刚看到,那一张张纸上写的就一个字‘记’,顿时有些了悟,赵博阳每日练字,说是让自己平心静气,而心浮气躁的时候,练得最多的就是‘记’字,不少人都知道,但多数人都认为赵博阳是为了要记住过去受到的朝廷压迫,记住黎民百姓受到的哭,或者说记住每一次战役的教训。
但是他却觉得,赵博阳是为了记住一个人,一个他认为对不起的人。
荆刚觉得真的没有必要这样,赵博阳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更没有对不起那个姑娘,当时的情形下,任何人都做不到更好了,真没有必要耿耿于怀,因此劝道:“元帅,霍小姐其实也是一位好姑娘,若是跟她说明了,她还是愿意跟着元帅,您不妨……”
“荆刚……”赵博阳的声音严厉起来,眼神如刀射向荆刚。
荆刚可不是容易被吓住的,不开口则罢,一开口就要把事情说完,道,“秀才他们说得也很有道理,您迟早还是要娶妻生子的,既然如此,不如选一门有助于大业的亲事,我方才已经把话跟霍小姐说透了,若是她还是执意……您也不必担心日后会委屈她。”
“我不想委屈的是另一个人。”赵博阳看着写满大字的纸,淡淡说道。
“不是吧。您以为你跟……还有可能?”荆刚惊讶之下脱口而出,“元帅,您别再自己骗自己了,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你,就算她为您做了许多事,也仅仅是因为她心地善良,或者说想要帮助您成就一番伟业。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不见得就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您。”
赵博阳冷淡的扫了荆刚一眼,
就在荆刚以为又要被训斥一番的时候,他平静说道:“我知道。她也不是委屈自己成全别人之人,可我不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在伤害造成之后,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别人的帮助。事情过了之后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还安慰自己说。她一定也是希望我幸福的,只要一想到,她还颠沛流离在某一处,甚至风餐露宿孤独终老。我怎么还能跟别人结成连理?之后生子,享受天伦之乐。”
“您是想……一辈子等下去?”荆刚试探着问道。
“也许。”赵博阳沉吟了一下,道。“除非确定她安然无事,并且找到了归属。否则我不会想自己的事。”
“但是人海茫茫,她可能一辈子不会再出现了。”荆刚只觉得赵博阳这样惩罚自己,根本就没有意义。
“我知道,可哪怕就算是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愿意等下去。”赵博阳坚定的说道,“这跟其他人无关,纯粹是我想等,我曾经发过誓,这辈子再也不会为了所谓的大局,接受一桩自己并不喜欢的亲事。”
“可是您前段时间不是答应猛族……”荆刚不敢全部说下去,前段时间,元帅可是答应了纳猛族玉山公主为妾的,当时不少弟兄还心有不平,说是猛族与我大荆百姓有不共戴天之仇,元帅怎么能跟猛族联姻?哪怕是纳妾也不成,纳妾就会生子,日后生下一个有猛族血统的孩子,让他们这些下属怎么办?
他们无法效忠一个具有外族血统的君主,在他们看来,赵博阳迟早要登上帝位的,若是已经有几个嫡子的情况下,为了化干戈为玉帛,娶外族公主为妃无可厚非,但嫡长子甚至嫡次子一定得是我族女子所出。
猛族公主,赵博阳若无其事的说道,“不就是一个妾么?接回来随便哪里不能安置,这种联姻根本就不可能长久,真要有什么,仁义一些将她送回去就是了。”
听着这轻飘飘的语调,荆刚心里突然打了一个寒颤,这似乎不是他所认识的赵博阳了,他在逐步适应成为一个冷酷统治者的过程,为了成就霸业,牺牲一切。
突然,他有一种感觉,也许赵博阳所谓的‘记’也不全是为了苏小姐,或者他在想记住自己心底最后一点柔软,
紧接着,荆刚不由得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猛族玉山公主的死……
荆刚不敢想下去,他害怕得出一个自己无法接受的答案。
这一刻开始,他才真正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未来的君主,而不是能患难与共的兄弟,他具备了当作君主的一切条件,唯一剩下的,可能仅仅是过去的一些留恋。
……
大周燕城。
邵将军府。
将军夫人正在替自己的丈夫打点出征的行装。
邵厉看着温柔的妻子,道:“我走后,你就带着孩子搬到庵堂去住,对外称,为了替我祈福,在我回来之前吃斋念佛,不管家里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来,别人说的话也不要相信,特别是那些传言之类的更不要听,哪怕是我的尸体运回来了,你也要自己确定看清楚,究竟是不是我。”
“好的。”邵将军夫人柔柔的答应了,什么也没问,什么都不说,作为一个妻子,她很合格,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尤其是在这种时候,更不能让丈夫分心,只是到底有些担忧。
“没事的,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邵厉拍拍妻子的手安慰她。
“相公……”邵夫人看着丈夫,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定王这个人……你还是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圣上之所以派我赶赴边关,就有这种意思。”邵厉也不瞒妻子,这件事满朝文武都知道的,没必要瞒着自己的枕边人,又道,“我一个大男人,这种事也是经历多了,没有什么的,倒是你,我不在,父亲还要,大哥他们……你只管住在庵堂,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们母子,至于家里这些,就别管了,天大的委屈都只管忍着。”(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世事险恶
邵将军夫人听了邵厉的话,点头,不再说话,眉宇间却忧色更深了。
邵厉见状接着安慰:“我知道最近大哥大嫂,甚至父亲,说话都有些难听,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当大哥他们过的差,同情他们一下,原谅他们的所作所为,他们也只是说了些难听的话,毕竟同是姓邵,我风光他们固然能沾点光,但我若是有事,他们也会受到牵连,你就多担待些吧。”
“相公,我怎么会计较这些呢,相比别人,我已经很幸福了。”邵将军夫人温柔的对着丈夫露出真切的笑脸。
邵厉听得出这话是真心话,只是不知道为何,他这段时间就是觉得妻子心事重重的,不过这段时间他也忙,朝堂上的事,家里的事,他都亲自处理,虽然也有忠心的管家劝说,不用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尤其是家里的事,大事上他出面就成,男主外,女主内,每家都是这样过来的。
他没有同意,自己的家庭不同于别家,让一个女人面对太残酷了,应付不了自然不必说,就算能应付了,整个人也会变得面目狰狞的,他不希望自己的枕边人在斗争的环境中变得狰狞,更不希望儿女受到影响。
饶是如此,他还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实在是大哥,大嫂他们太过分,侄女找不到好亲事也要怪到他头上,说是被他连累,因为他娶了一个身份低微的歌女为妻。
真真好笑,人家结亲,不介意女方父亲不争气,反而要介意隔房婶娘的身份。大哥是在强词夺理。
跟这种不讲理的人是没什么好说的,好在大哥一个男子,不好直接对着女人,大嫂毕竟出身大家闺秀,没有太过撒泼,但这些事还是他出面好了,免得妻子难做人。
但也许他做的不够好。最近妻子还是心事重重的。
第二日。邵厉带着些许的担忧出发了,临行前回头,只看到妻子站在门口。那身影看起来很是飘忽的样子,让他不禁担心。
……
蒙府
蒙雁跟相公搬回之前住的房子后,第一次回娘家,因为接到周家的信。说是权三老太爷已经主动退了亲,理由是孙子得了恶疾。需要静养几年,怕耽误女方,所以主动退亲,周家当然求之不得。只是还装装样子,拒绝了一下,直到权三老太爷再三请求。才做出勉为其难答应的样子。
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蒙雁觉得轻松不少。
便特意来告之母亲一声。
蒙夫人再次叮嘱。不要让周家的人知道,是她们家逼迫的权家主动退亲。
之前的话,蒙夫人是不用担心的,但最近蒙雁跟周举人的感情渐渐深了起来,夫妻两如胶似漆的,无话不谈,她担心蒙雁会忍不住告诉周举人。
退亲之事虽然是周家的意思,但毕竟不是周家明确提出的要蒙家帮忙,现在说出来,周家也许一时间会赶紧,但日子久了,有什么不良后果产生,周家定然是要迁怒的。
夫妻之间,感情再好也没必要事事都说,有些事说了只会增加对方的困扰,在夫妻感情好的时候,这种事自然无所谓,后边若是有什么事,这也是一个把柄,毕竟这种事不光彩。
蒙雁记住了,之后踌躇的问道:“母亲,二姐姐身体可好?”
提到蒙小福,蒙夫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还好,只是不知道为何,看起来很没有精神的样子,一直郁郁的,大概是生产的时候定王爷不在身边吧,刚生完孩子的妇人很多都是如此的,你若是有空,就去定王府走走,跟你二姐姐聊聊天。”
提到二姐姐,蒙雁顿时有些心虚,想起最后一次见到二姐姐,二姐姐等于是在明示她,不要管周家的一切,特别是杨氏母女,不知道为什么,二姐姐对这素未谋面的母女表现出了及其的厌恶。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她不想让二姐姐知道她做了什么,当然,她更不想说谎。
蒙夫人却不知道女儿心中所想,只是从女儿的神情判断,女儿是不想要去定王妃,毕竟之前女儿是嫡女,身份比小福高,如今女儿只是一个小小的举人娘子,巨大的身份差距不是一般人能适应的。
误会之后,蒙夫人劝女儿:“雁儿,人生一世总有要低头的时候,一辈子那么长,周围很多之前不如你的,后来过的比你好,也有比你好的,后来过得不如你,起起伏伏,没有到最后,说不准谁就比谁强,就算能荣耀一世,也未必比普普通通过一辈子快乐。”
蒙雁早就想通了,自己连周家这样相对简单些的人家都应对得手忙脚乱,真要嫁入高门,只怕早就被吞得骨头都不剩了,她不知道该不该跟母亲说二姐姐说的那些话,直觉母亲不会想要听,因为二姐姐似乎亦有所指,还有些怨恨。
以前做姑娘时也经常听说某些内宅争斗消息,人都是表里不一的,某些看似对你好的,其实未必,以德报怨也许只是表象,有些人就是善于隐忍,只求一击即中,务必让对手没有翻身的余地。
二姐姐是那样的人么?母亲一直说二姐姐是个聪明人,懂得权衡利弊,可是懂得权衡利弊并不表示心中就没有仇恨,只是她能为了利益压制住心中的仇恨,若是那一日,没有了利益的制衡,她会如何?
之前二姐姐初嫁到王府,孤立无援,有很多需要娘家帮助的地方,比如不时让母亲还有权四太太打听点什么事,又比如蒙家跟果郡王府联姻。
对了,想到跟果郡王府联姻,这件事母亲没有跟她明说,但是她却能猜出来,这绝对又是二姐姐的意思。父亲被贬官之后,根本就接触不到宫中之人,就算果郡王府有意要将女儿低嫁,也不太可能去求圣旨赐婚,皇家的圣旨有时候就算只是一个虚荣,却也不是大白菜随意奉送,必须得有功劳。锦上添花之用。
这绝对又是二姐姐的主意。
要说联姻是为了结两姓之好。但果郡王府出事的时候,母亲和二姐姐都没有帮忙,明明果郡王府牵涉不大。为何会这样呢?
蒙雁心里有了不安,既然母亲和二姐姐都能对果郡王府之事袖手旁观,他日蒙家出了什么事,二姐姐会帮忙么?尤其是在二姐姐生下小王爷。在定王府站稳脚跟之后。
若是以前,蒙雁是不太担心的。父亲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这样的官职犯不了什么大的错误,可自从相公好友那个案子之后,父亲在朝中的威望如日中天。甚至比在当大将军之时还让人顾忌几分,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而母亲呢,母亲的戒心也一向重。可因为二姐姐之前的指点,尝到了甜头。对二姐姐言听计从,一点防范都没有,这也很让人担心。
蒙雁心中焦虑,却发现,原来有些事,就算是对亲生母亲,也无法说出口,不是不相信母亲,而是说出来之后于事无补,反而会让母亲提心吊胆。
蒙雁正担忧着,管家突然急急来报,说是老爷准备晚上在府内设宴,招待几位同僚,让夫人快些准备。
蒙夫人告诉管家说,稍后会准备,随后招过两个嬷嬷,让她们去准备。
蒙雁看着那两个嬷嬷眼生得很,便问:“母亲,这两个嬷嬷以前没见过,新请的么?”
蒙夫人点点头:“是的,你父亲最近喜欢跟一些文人雅士来往,你嫁入书香门第,想必也知道,有些读书人重规矩,几乎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就连酒席上,盘子的图案跟菜色搭不搭配都要讲究,我不耐烦学这些,就请了几个落魄书香门第出来的嬷嬷来做,自己也可以省省心,说起来这点也是跟你二姐姐学的,你二姐姐嫁入定王府,很多事都是放开了让嬷嬷去做,不亲力亲为的。”
“可是,这些毕竟是外来的嬷嬷,父亲既然让管家来通知,想必这个宴席很重要,能放心么?”蒙雁很是有些疑惑,之前母亲一直教导她,凡是要亲力亲为,不要假手于人,不然很容易被人钻了空子的,再熟悉的人也要提防几分,可现在母亲又换了一种说法。
蒙夫人也想起了过去的事,贪了一口气,“有些事是活到老学到老的,亲力亲为有亲力亲为的好处,放手让别人去做也又它的妙处,得看环境了,就像你,新媳妇进门,上头有婆婆盯着,下面小姑看着,就算嬷嬷们做得再好,你也不能太悠闲,过得太好的人容易遭人嫉妒,我跟你二姐姐就不同了,我们都没有什么婆婆长辈盯着,只要府中不乱,谁还能说三道四?”
蒙雁咬了半天嘴唇,似乎有些话要说,但一直不说。
蒙夫人就问:“雁儿,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在母亲跟前不用想太多,说错也无妨的。”
“母亲,女儿不是怕说错,是说出来怕母亲担忧。”蒙雁最终还是忍不住了,“二姐姐她……她对过去真的就一点介怀都没有么?”
蒙夫人怔住了,这个问题她其实一直是担忧的,只不过没跟女儿说罢了,她怕女儿也提心吊胆,想不到女儿却问了出来,本来想像之前那样忽悠过去,可看到女儿的脸庞,不由得长叹一声:“说实话,母亲也不知道,人多数时候不能看表面,可想一想,蒙家毕竟对不起你二姐姐,人家心里有怨恨也是应该的,我们只能慢慢化解,而不是想着,你二姐姐心有怨恨,咱们就要多加提防之类的,这样防来防去。没事也会变成有事,母亲多少风浪没见过,知道有些事担忧也是于事无补,还不如想开一些,往好的方面去想,解决不了的就别想那么多。”
“女儿做不到。”蒙雁喃喃,最近她担心二姐姐,还担心父亲,想想二姐姐还没有回蒙家之前,父亲是大将军,母亲是蒙家当家主母,后宅的事,母亲说了算,父母算不上恩爱,却也还能相敬如宾,可自从二姐姐回来之后,父母之间有段时间几乎到了决裂地步,虽然父母在她面前还掩饰着,但她还是能觉察到。
二姐姐没出嫁之前,母亲在后宅说话就远不如二姐姐了,而二姐姐出嫁之后,蒙家大小事几乎都要问过二姐姐,就连她的亲事,也是二姐姐同意了,父亲才同意的,虽然看起来是对蒙家好,但总是有点不对劲。
折腾来折腾去,除了蒙家得罪了一堆人之外,似乎没有多少实际上的好处,她嫁到周家是不错,但从另一个方面看,蒙家放弃了一个结高门姻亲的机会。
……
蒙雁焦虑的同时,果郡王府也一直愁容满面。
果郡王和世子只是险险避过了灭顶之灾,但还是元气大伤,钱财自然不必说,府中库房空了一大半,这也罢了,果郡王遭到了训斥,而世子本来就有些鸡肋的闲差也丢了,由于丢脸,也不敢出外见人,只能跟着同样苦着脸的世子妃相对。
在朝堂混了一辈子,可以说滑入泥鳅的果郡王见状不敢相信,这究竟是怎么了?
世子是犯了错,卷进河道贪墨案中,但责任极小,不就收了别人的好处,压下了几个村民上告的事么?朝中官员谁没有做过一两件这样的事?
世子并非明知故犯,而是以为这只是一件小事,几个刁民不服上官治理,想要越级上告而已,就是几个刁民的果树被水淹了一下,损失大了些,对于一文钱都放在眼里的农民来说,自然是天大的事,可毕竟不是人命官司,也没什么冤情,有什么好上告的?
哪怕真让他们告到了御前,谁还能真理会几个果子的事?
当然这也是世子年轻,不知道世事险恶,听信了别人的一面之词,也没有多加了解,不明白有些案子可比一两个人命官司更加重要。(未完待续)
ps:这几天没有状态,更少一点,下个月振作,亲们不必担心。
第四百二十四章 渔网
果郡王真想不到,自己能轻松的避过夺嫡大战中的血腥清洗,却被儿子连累,在一桩小小的河道贪墨案中栽了跟头。
果郡王妃更是生气,儿子的前程就那么被一个女人给连累了,糊里糊涂的丢了差事还掏空了果郡王府的大半家产,这样的媳妇还要来做什么?反正她娘家已经落败,不如休了,一了百了,免得还在眼前晃悠。
跟果郡王商量着这曾氏算是犯了七出之条,该休了。
果郡王也不想要这样的一个儿媳妇,但他一个大男人,总不好太过插手后宅之事,再说了,亲家落败就休了儿媳妇,传出去总归不光彩。
但心里也实在膈应,便让果郡王妃跟薛老太妃商量着办,曾氏是一定要处罚的,具体怎么处罚,还是看薛老太妃的意思。
经过了这些事,果郡王觉得还是薛老太妃眼光准,当初薛老太妃就不太赞成世子娶曾家之女,说果郡王府的门第已经够高,不需要结太显赫的姻亲,太过显赫的人家太过复杂,这种人家出来的姑娘心思也多一些。
那时候薛老太妃还略略提了几家,都是及普通的人家,成亲之后对果郡王府是一点助力都没有的,可能还不时需要果郡王府帮助一下。
果郡王妃自然也不肯,虽然不敢太过违逆婆婆的意思,便含糊而过,挑中了曾氏,说曾氏人很纯良,符合薛老太妃说的,曾家比果郡王府门第也低了不少,也算低门。
薛老太妃当时就说了,她老了。精力差了,若是儿媳妇真看准了,真是纯良的姑娘,就按郡王妃的意思,替世子定下。
薛老太妃和果郡王妃之间的一些明争暗斗,果郡王也不是一点不知情,总的来说。是果郡王妃不够孝顺的。可是薛老太妃毕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也敬重薛老太妃,但这种敬重是有几分保留的。
反正婆媳有些不睦。那个府邸没有,相对于别的人家,果郡王府算是好的,至少表面上看。他们夫妇对薛老太妃很是敬重。
现在想来,还是薛老太妃有远见。若当初没有跟曾家结亲,娶一个家境平平些的女孩子进门,现在也不至于这样,低门小户。能闯的祸有限,了不起也就他们全家获罪,而他果郡王府不过是被人耻笑几声。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卷入人人躲避的大案中。
果郡王越想越觉得这都是果郡王妃当初看错曾氏所致。想当初薛老太妃随口提的几家,看似没落,但总还是平平的,随没有突然起来,但也没有继续没落下去到整日让果郡王府帮衬的地步。
夫妻俩都对曾氏不满,只是慢慢的,两人的心思就有些转项,果郡王转而暗暗埋怨果郡王妃不听薛老太妃的话替世子娶了这样一个祸端,而果郡王妃则埋怨曾氏狡猾,明明是一只狐狸却装得像个绵羊,蒙蔽了所有的人,也让她掉以轻心,给果郡王府惹下如此大祸端。
“王爷,与其让曾氏在府中养病,不如让她回老家修养,哪里安静些。”果郡王妃越想越生气,终于跟果郡王提了出来,这件事早在曾家没定罪的时候,她就提了,那时候她说为了撇清关系,或者休了曾氏,跟曾家一刀两断,却被果郡王和薛老太妃齐声反对。
薛老太妃的理由很简单,朝堂判罚都不祸及出嫁女,他们怎么能比朝堂还快一步?这不更表明,果郡王府跟此事有牵涉。等于不打自招。
果郡王妃无话可说,可现在事情都已经有了定论,立即休了是显得有些凉薄,但留着实在是觉得闹心,
“不如直接休了,岂不是更好?”果郡王冷笑一声,“这样的儿媳妇留着做什么,休了一了百了,再给世子娶个端庄贤淑的。”
果郡王妃一时没听出果郡王语气的不善,只听果郡王说该休了曾氏,顿时眼睛一亮,刚要说什么附和的话,一抬头却看到果郡王脸色黑了起来,顿时觉得不妙,赶紧扭转话头:“王爷,这世子妃好歹是世子明媒正娶的妻子,这时候休了只怕不好,还是缓缓再说,免得外人说三道四。”
“你也会顾及人言?”果郡王黑着脸,“我们郡王府如今什么状况,你也该知道,做事就该收敛些,世子年轻不懂事,该细心教导,而不是出了差错,整日就想着休了世子妃,再替世子娶个好的,你贤良淑德的好姑娘满大街都是,可以让你随便挑选?也不看看果郡王府如今什么样子?你这又是张罗着替世子纳良妾,又是给世子送漂亮丫鬟,谁家好姑娘愿意嫁进来?”
果郡王这样一讽刺,果郡王妃的脸就白了,还是辩解道:“纳妾是之前想的,毕竟世子妃嫁进来那么久,也没有能怀上……至于烟儿,翠儿,纯粹只是照顾世子的饮食起居,没有别的意思。”
“有没有别的意思你自个心里明白。”果郡王又是一声冷笑,“要说会照顾人,年纪大些的嬷嬷不更会照顾?你偏偏要送漂亮丫鬟,你说没别的意思?谁信?若说我也找两个漂亮丫鬟伺候我,说没别的意思,你信么?”
果郡王妃眼眶顿时红了,哽咽道:“王爷,您这话怎么说?我做错什么了?”
看到妻子这般委屈的样子,果郡王就一阵心烦,语气更加恶劣,“你还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我告诉你,你做错的事情多了去,打从一开始,你就不该自做主张,替世子娶了曾氏这样心思狡诈的儿媳妇带累了整个郡王府,你别说你看走眼,当初老太妃就说过,让世子娶门第低的姑娘,你不听,还是娶了曾氏,当初怎么说?曾家门风清正,曾氏温柔纯良,你看得真真的。结果呢?现在大家都看得真真的,这就是一个性子不纯的,你没那个眼光,就不该自作主张。”
果郡王妃更加委屈了,曾氏又不是她一个人做主娶进门的?虽说娶儿媳妇,男人不便相看,但果郡王也说曾家是好人家。就连薛老太妃也没反对。出了事,就都怪她,她真的是觉得委屈。
在果郡王恼怒的时候。她不敢顶嘴,只道:“薛老太妃还让曾三公子跟蒙家姑娘订亲了,说是这样蒙家就能帮助世子,结果……”
“你还狡辩?”果郡王猛地一拍桌子。“老太妃的主意有什么错?蒙家能帮上忙自然是好,不能帮忙。横竖娶蒙家村姑的又不是你儿子,你有什么损失的?拿这事说事,真是一点都不知道错,另外再看看蒙家。曾家犯了那么大的事,蒙家也没有说要跟曾家退亲,你就不能学学人家?”
那是因为嫁给犯官之子的不是蒙夫人的亲闺女。果郡王妃这话只管在心里嘀咕,却不敢说出来。果郡王生气的时候,顶嘴只会让果郡王更加愤怒,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她,只能低着头道:“王爷,我知道错了。”
“一句知道错了,有什么用?”果郡王还是很生气,直接吩咐,“日后府里的小事你拿主意,大事要问过老太妃,老太妃不赞成的,千万不要擅作主张,否则出了什么事,本王定然饶不了你,看在世子面子上,是不会休了你,但让你跟世子妃一起回老家养病还是可以的。”
果郡王妃顿时被吓住了,她知道果郡王这个人,不生气则罢了,一生气说出的话,绝对是会做到的,不能当成她一时的气话。
眼看着果郡王妃在府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就有那心眼活泛的,赶紧去奉承薛老太妃,指望着能趁机出头,果郡王夫妻争吵之事根本瞒不了人,果郡王没迈出房门,这事就已经传到了薛老太妃的院子里。
游妈妈将事情转述给薛老太妃,一脸解气的道:“郡王妃这回可是大大的没脸了,看她日后还敢对老太妃不敬么。”
薛老太妃捻动了一下手里的佛珠,淡淡道:“郡王妃没有对我不敬,她做得已经够好了,人又不是狗,不可能见人就摇尾乞怜。”
“可是之前郡王妃在背后做了那些事,还怂恿李氏跟蒙家结亲……”游妈妈说话声音小了起来,她想起薛老太妃一想宽宏大量,自然不会跟果郡王妃一般见识,便不敢再说下去。
“那也是李氏有了攀龙附凤之心,郡王妃想要趁机推一把,若她没有那个心思,谁还能逼着她?”薛老太妃此时却提果郡王妃说起话来。
游妈妈再次佩服薛老太妃的胸襟,以德报怨就是这样的吧。
岂料,薛老太妃却道:“郡王妃跟我什么关系?凭什么要敬着我?事事都听从我的意思?天下间婆媳多数都是对头,真心孝敬婆婆,把婆婆当成亲娘的能有几个?这极少数的没让我摊上,是我上辈子积福不够,怨不得别人。”
“是。”游妈妈不敢说太多,只是到底忍不住,道:“根据守门的婆子说,她听到了郡王府说什么跟蒙家村姑结亲之类的,似乎在抱怨老太妃……奴婢……奴婢替老太妃觉得不值。”
“无所谓的,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说几句又能如何。”薛老太妃丝毫不在意。
游妈妈这次真的不敢说话了。
薛老太妃瞧了她半日,突然笑道:“你是不是真以为我是菩萨心肠,什么都不计较?”
“老太妃您宽宏大量是众所皆知的,您不跟小辈们计较是她们的福气。”游妈妈真心的说道。
薛老太妃摇摇头,问道:“你方才话语里一直说郡王妃的不事,为何不提郡王?”
“郡王爷不是一直在替老太妃您说话么?”游妈妈回想了一遍方才的叙述,似乎没有错漏的地方,眼中露出了不解之色。
薛老太妃叹道:“郡王替我说话,只是这一时,你也不想想,当初跟曾家结亲,我是不赞同的,虽没有激烈反对,但郡王绝对心知肚明,之后郡王妃种种,怂恿李氏跟蒙家结亲之类的,郡王不可能不知道,当时不说话,现在出了事,就责怪郡王妃,你觉得这种行为如何?”
游妈妈细细思量了一番,顿时有些了然,比起郡王妃,果郡王的这种行为似乎的确更让人不齿,凡事自己不出面,有好处自然是他捞,出了事就推女人出来,真真更值得人恼怒,只是……有些话她更不敢说出来了。
薛老太妃替她说了出来,“柿子捡软的捏,跟果郡王闹翻了,对我没有好处,而郡王妃则不一样,打压下郡王妃的气焰,府中自然就我说了算,所以你下意识的就将责任推到了郡王妃头上,忽略了郡王的不是。”
“奴婢知道错了。”游妈妈真诚的认错。
薛老太妃道:“你也不想想,真要对郡王妃不满,闹起来,一时间可能是我占了上风,但郡王妃毕竟是世子的亲生母亲,也不可能真休了她,撕破脸,长久下去,又有我什么好处呢?只会让整个郡王府更加乌烟瘴气,大家都过得不好,毕竟郡王妃也不过是有些自做主张,并没有任何对我不敬的地方,至少明面上没有。”
“是,老太妃说的对,只是奴婢还有一事不明。”游妈妈瞧了一眼薛老太妃的脸色,咬牙道,“既然您不在意这些事,那么这几日为何心事重重的样子?奴婢许久不见老太妃您这般苦恼的样子了。”
“没什么,人老了,情绪就有些莫名其妙,再说了郡王府出了那么多事,我还能高高兴兴的么?”薛老太妃轻描淡写的说着。
有些事就算再贴身的下人也是不能说的。
她不能告诉游妈妈,最近燕城发生的这许多事,一桩桩一件件,看似偶然,却让她觉察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似乎一张网在慢慢收了起来,就不知道撒网的最终想要网住的是什么,希望不是大鱼小鱼一网打尽。
果郡王府如今可以说无权无势,希望无人在意她们这样的小鱼小虾。(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章 反常
董家。
董大小姐董桂凤回到娘家。
董夫人再不喜欢董桂凤,表面功夫还是得做一做的,张罗着让厨房做董桂凤喜欢的东西,还有董桂凤回婆家之时的礼物等等,里子没有,面子却还是要给的。
至于董桂凤本人,她是一点也不想要见的,有些表面功夫只是骗骗外人,至于内里,现在大家谁不知道各自的心思,还是少见面,免得给对方算计的机会。
之前几次董桂凤回门,她都是这样的,董老爷也说不出什么,自从上次夫妻两为银钱的事生了嫌隙,董老爷一口气纳了两个美貌妾侍之后,她就对这个男人彻底失望了。
是,上次的事是她不对,只是人总有犯错误的时候,不能说一次错误就泯灭掉一切机会,她之前在董家事事以董老爷为先,竭尽全力讨好两个继子继女,虽然这两个小崽子一点感激之情都没有不说,还处处给她没脸,她也不敢有什么心思。
就那么忍辱负重的熬到董大少爷意外死了,她也如愿生下嫡子,董桂凤想要害她小产,她都没计较,依旧替她张罗,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结果不就是一点点银子么?又不是让董家落败,就因为这个,董老爷就另结新欢,并且夺了她的管家大权。
好,她现在一门心思放在儿子身上,别的都懒得理,落得清闲,横竖董家日后都是她儿子的,谁也抢不走,经过此事,董老爷把家产牢牢攥在自己手里,愣是不让人染指。
当然她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偶尔在有客人来的时候,出来撑撑场面,免得落人话柄,不为自己,也得为儿子将来着想,母亲名声不好,会影响儿子将来的亲事。
董夫人不想要搭理董桂凤。
董桂凤却要来像她请安。
也许这个继女出嫁久了。懂得了规矩。也知道要做做表面文章了。
她也不以为意,命奶娘将儿子抱下去,再多派两个丫鬟看着。务必不让董桂凤及其身边的丫鬟有机会接触自己的宝贝儿子,这个继女心思歹毒得很,谁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多提防总是没有错的。
董桂凤很快就来了。
一照面。董夫人不由得有些惊讶。
董桂凤整个人消瘦了许多,看起来还暂新的衣裳穿在她身上都有些宽松。眉宇间有一道浅浅的印记,明显是经常紧皱眉头所致,思虑过甚的人经常会出现这样的印记。
但是这样的印记多数是出现在中年妇人身上,十七八岁的女子。怎么那么早就显露出这样的神态呢?
董夫人记得几个月前见到董桂凤似乎不是这样的,那时候还听说,董桂凤嫁给的那个丈夫虽然不怎么成器。但董桂凤用起心来还是颇能哄人的,哄得婆婆高兴。丈夫也不敢太过放肆,日子过得还是可以的,怎么几个月不见,就成这样了?
也没有听说亲家出什么大事,怎么就能让她心焦成这副模样。
董夫人惊讶之下,更加的警惕起来,这死丫头一天到晚想要算计她,该不是整日寻思着怎么样算计她,这才这样吧?
“母亲。”董桂凤规规矩矩的给董夫人行了礼,态度诚恳恭敬。
董夫人面上淡淡的,只随口说了句,“凤儿,不用太过多礼,坐吧”
随既,董夫人命小丫鬟上茶,自己坐在上首,离董桂凤远远的,还借口花厅内闷,让丫鬟将能打开的门窗全部打开。
这死丫头上次妄图迎风撒毒粉让她小产,这次指不定又在身上藏了什么东西,不得不防,虽说现在自己儿子也生下了,坐在花厅里,满屋子丫鬟婆子,虽觉得这死丫头也不至于能弄来什么杀人与无形毒粉,但小心为上总是不错的。
董桂凤见董夫人脸上明显有地方之色,遂低头道:“母亲,女儿给母亲带来了一支百年老山人参,母亲可以补补身子。”
“那就多谢凤儿了。”董夫人嘴里这说,心里却道,你送来的东西,哪怕龙肝凤胆我也不敢吃,送人还怕误伤别人,稍后还是直接扔了一了百了。
“母亲……女儿过去多又不是,还望母亲见谅。”董桂凤说着,站起来,双膝跪地,直接就想要磕头请罪。
董夫人吓了一跳,赶紧嬷嬷将董桂凤扶起来,道:“凤儿,我们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快别这样,你这样,母亲见了难受,做母亲的谁真会跟自己的女儿计较。”
“母亲……”董桂凤感动得泪水涟涟。
董夫人一阵恶心,一方面是被董桂凤恶心的,一方面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也觉得虚伪的很。
两人做了那么一会儿母女情深的好戏。
董桂凤话题一转,就提到了蒙家,道:“母亲,听说蒙家妹妹的夫婿似乎给朝廷立了大功,说是揭发了什么河道贪墨案。”
“好像是吧,我也不太清楚。”董夫人不是不清楚,只是不想要接董桂凤的话茬,谁知道这死丫头打的什么主意,不接话就不会掉陷阱。
董桂凤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之色,接着道:“蒙家妹妹真是好福气,嫁的如此夫婿,日后定然前程似锦。”
“大概吧。”董夫人依旧不接话,只是敷衍了那么一句,若说蒙家真正有福气的,还得是蒙家那个庶女,嫁入高门不久就有了身孕,随后一举得男,都说定王爷克妻,之前传出定王妃怀像不好,城中多数人觉得这定王妃熬不过去,谁知道人家不但平安生下孩子,生的还是个男孩,母子平安,定王妃的位置坐得稳稳的,无人敢小瞧。
见董夫人几次都不接话,董桂凤心里暗暗着急,又道:“母亲,女儿之前不懂事。似乎有些得罪蒙家姨母,女儿应该找个机会上门道个歉的。”
“怎么会呢?凤儿你总共才见过你姨母几次,怎么可能得罪你姨母,你小孩子家的,纵然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姨母还能跟个小孩子计较?”董夫人摆摆手,一脸慈爱。“日后不可再说这样的话。免得人家误会你姨母。”
“是,母亲。”董桂凤更加着急了,眼见着话题要僵住。咬牙道,“只是身为晚辈,女儿自该上多上蒙家走动,给长辈请个安。只是……”
“凤儿……”董夫人打断了董桂凤的话,有些无奈道。“不是母亲要说你,你有这个心倒也没错,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你蒙家姨夫最近立了大功。门口可以说是车水马龙,上门巴结的人多如牛毛,你这时候上门。只怕会引人误会,反正日子长着呢。要孝敬长辈,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免得让人误会,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董夫人说得温和,但话语里却含着讥讽,董桂凤那会听不出来,脸顿时涨得通红,有些尴尬,正想要说些什么。
董夫人却岔开了话题,询问起董桂凤的身子,说是她出嫁也有些时日了,肚皮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可不行,须得想想法子,要么去庙里拜拜,求个送子观音回家里供着,要么,就吃点补药,她这里有好几个方子,都挺好的,可以给董桂凤带回去,试一试,女人无论如何都还是要有个孩子的。
一席话说的董桂凤面上更加尴尬。
进门不能早早怀上也是她心里的一根刺,任她在如何的讨好婆婆,时间久了,还是没有怀上,婆家就对她不满,一直逼着她抬举通房,说是通房有孕,抱过来自己养也是一样的,又或者通房又了身子,就能带动主母也会有孕。
真是笑话,她堂堂一个大家闺秀,要沾一个小丫鬟的福气。
董桂凤心中怨恨,只是她在娘家已经遭到厌弃,若是婆家在对她不满,只怕她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只能暗暗给丈夫安排通房,只是小心一些,偷偷给那几个通房灌药,不让她们有孕就是了。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总有一天,婆家会识别的。
另外还有一件事更是如一把利剑高高悬在了她的头顶上。
董桂凤真的觉得害怕了,她以前一直耍那些手段,直到现在,引火烧身,她才知道错了,有些人根本就与自己无关,费尽心思挑拨离间去对付别人,结果却害了自己,值不值得呢?
为了少女时一个虚幻的梦想,她赔上了自己的终身幸福,嫁了那样一个不成器的男人,整日周旋在婆婆,丈夫,通房之间,绞尽脑汁为自己赢得那么一点点尊重,可到头来,她确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再不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一切,宁愿好好的讨好父亲,只求能嫁一个好人家,远离这糟心的一切,就像蒙雁一样。
蒙雁虽然低嫁了,但想也知道,她不会如自己一般,在婆家处处小心,卑微的讨好每一个人。
但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她须得得到助力。
只希望一切还能有挽回的余地,她不甘心一辈子就那么完了。
董桂凤最终还是在董夫人看似亲切,其实地方的态度下失望而归了。
待董桂凤一走。
董夫人立即命下人打扫庭院,里里外外都扫干净,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的东西,特别是董桂凤以及她带来的下人到过的地方更是好好的找找,还有董桂凤带来的那些东西,更是要好好检验一下,免得夹杂着什么不该有的东西,甚至有毒。
再三检查过,没什么问题,她不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更是疑惑了。
这死丫头又是唱的哪一出?
难不成还指望着几句话,她们之间就能尽释前嫌不成?那死丫头可不是那样的性子,那么就是有求于她。
可她如今连管家大权都被夺了,讨好她有什么作用?有什么事还不如直接去求她父亲。
思来想去,董夫人想到,董桂凤再三提到蒙家,还想要上蒙家道歉。
难不成是想要巴结蒙家?真是异想天开,现在巴结的人多了去,哪里能轮得到她,更何况上次的事让蒙夫人对这个死丫头怨愤不已,连带着自己也被迁怒,现在蒙家起来了,她不到人家跟前晃悠,人家说不定就不记得这件事。
若是到人家跟前晃悠,到时候新仇旧恨一起算,才有的是苦头吃。
不过这都不管自己的事,董夫人这些日子也觉得算计来算计去的,累了,横竖她现在也就是如此,有了儿子,该她的谁也抢不去,不该她的,硬是要去抢,说不定会碰得头破血流。
这个世界上,谁也不会平白无故的给你好处的。
随便董桂凤有什么目的,自己也不去管,让她自己折腾去吧。
……
蒙府中,
大管家又来报蒙夫人。
说是小庄子上的米氏又提出要求,说是嫌庄子小,一大家子住起来有些挤,仆妇也不够用,最重要的是,庄子上的厨娘厨艺很不行,菜做的太难吃,要换几个。
一堆要求让蒙夫人心烦。
想想为着曾家的事,自己已经给了米氏一笔银子安抚,米氏也答应不闹。
就算曾家获罪被抄,也不是一无所有,曾三公子人材配蒙雨柔这个几乎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姑还是委屈了,要不是又搭上蒙家,以蒙雨柔的人品才学,也就配个樵夫农夫之类的,随便一个读书人都觉得委屈,自己还答应给蒙雨柔一大笔嫁妆,足够日后小两口宽裕度日,她们还有什么不满的?
如今才过了多久,又诸多要求,分明是看自己心软,就狮子大开口,这庄子再小,也比他们之前乡下的房子大好几倍,哪里就说不够住的?
另外这庄子是她们家以前偶尔去住的,厨娘的手艺她们也尝过,家常菜做得特别地道,这米氏一大家子,以前只差没有沦落到要饭,好日子才过了几天,就变得挑剔起来了,真是让人忍无可忍。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不然今日米氏要换房子,换厨娘,明日只怕要求把整个蒙家送给她,必须得想个法子,让她不敢再瞎提什么要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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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 一饭之恩
天遂人愿,蒙夫人派人打听的结果,说是褚家一家都是老实人,开绸缎庄的,两个儿子跟着父亲卖布,父子两的眼光都不错,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可就因为如此招人嫉妒,又无权无势做生意的时候经常被欺压,褚太太逼不得已,才想到要结一个当官的亲家。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褚家有一个女儿,才十二岁,明眸皓齿异常秀美,商贾之家,有那么一个漂亮女儿根本瞒不了人,以褚老爷做生意多年的经验,这样的美貌在普通人家就是祸端。
眼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已经有些人或试探,利诱或是半威胁,想要把他们家女儿带走,调教两年送入勋贵之家做妾。
褚家急得没办法,要么结束生意回乡下避祸,要么就得单独把女儿送走,但女儿这副容貌,上哪里不是被人觊觎?父母不在身边更危险。
也不知道谁给褚太太出的主意,她不是有两个儿子么?他们家条件也可以,就求娶一个高门庶女,给亲家多一些聘金,有个名头,这些人就不敢打她们女儿的主意了。
他们做生意的,反正多数时候也要给别人送银子疏通,如此就当是疏通费了,能得个媳妇回来,比送给那些个官员,丢水里都起不了波澜的强。
但人家高门庶女也不是那好求取的,没有门路,他们连别人家的门槛都进不来,更别说求娶了,这时候米氏一家子的出现,就让褚太太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既然褚家没什么大问题,蒙夫人当即决定。这门亲事就那么定了。
至于蒙也,开头她想要去定王府走一趟,回来就借小福的名义去压蒙也,但去了定王府之后,看到小福精神很是不好的样子,便不敢扯太多闲事,也就没提这事。
说谎也不能太过。没影儿的事不好利用。为了蒙思说谎得罪小福不划算,蒙夫人回家之后,庄子上管事媳妇又来报。说米氏又催了,并且话语里带了几分威胁,说是蒙申病得厉害,府中请的大夫老是看不好。她要带着蒙申出府找个好大夫看看等等。
米氏的威胁蒙夫人倒是不放在心上,会叫的狗不咬人。米氏这人也就叫得欢,其实没有多大的胆子,但这事倒是给了她一个灵感。
转头她就把米氏的威胁夸大了几分,告之了蒙也。
如今正是要名声的蒙也一听就急了。上次弹劾河道贪墨之事是让他威风了一把,可也得罪了不少人,多少人等着抓他的小辫子。上次蒙申子告父之事不是有人在后边嘀咕,苦于没有证据。不敢光明正大弹劾罢了。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要米氏这无知妇人真要闹出什么事,真就是现成的把柄送给人家了,那些个御史言官还不用刀笔将他撕成碎片。
对付女人,蒙也不擅长,做为公公,也不好跟儿媳妇直接对话,便要蒙夫人想办法。
蒙夫人便顺水推舟的将米氏的打算说了出来,蒙思自个的心思自然不说的,蒙也毕竟是半路做文官的,有些事不太敏感,只听说,牺牲一个庶出孙女,就能堵住米氏的嘴,自然是非常愿意的,别说蒙思这个庶出孙女,就算当初蒙小福是他亲生女儿,还不是说嫁给一个半商贾家的瘸子都行?
到现在,蒙申那一大家子大大小小一堆孩子,他连谁是谁都没搞清,对蒙雨柔和蒙思她们的印象估计都不如蒙夫人屋里倒茶的丫鬟来得深刻。
蒙也答应之后,蒙夫人装模作样的劝了几句,说是褚家毕竟商贾之家,姑娘嫁过去是不是有点委屈之类的?
蒙也嗤之以鼻,蒙申一家都在乡下住了那么多年,穷得只差没上街要饭了,若不是来了燕城,那几个女孩子了不起嫁个乡下穷酸秀才,或者有几亩地的小地主,褚家虽是商人,相比乡下那些人家,算是大富之家,一个庶出乡下长大的村女,还想要怎么样?
这些话说出来,蒙夫人不禁在心里暗暗嘀咕,如今蒙也看中的蒙小福说穿了不也是乡下长大的村女?蒙也这个人有时候就是目光短浅,只顾眼前利益,想是这样想,蒙夫人怜惜了两句之后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接着就按米氏说的,将蒙思,蒙念姐妹送回了庄子上。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给蒙思,蒙念姐妹都配了一名机灵的丫鬟,另外还叮嘱了庄子上的管事媳妇,好好看着米氏,免得她又受了什么人的怂恿,将蒙思,蒙念姐妹转卖给别的什么人,上次蒙思,蒙念姐妹被米氏虐待的事,她已经悄悄训斥过那几个管事媳妇了。
开始听蒙思说的时候,她也就同情了一把这可怜的姑娘,但事后想想,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若是蒙思,蒙念姐妹在庄子上出了什么事,米氏闹起来,说是她们害死的蒙思、蒙念,那真是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庄子上的管事,还有丫鬟婆子皆是她派的,米粮也是她送的,真要饿死人,会有人相信这是米氏一人所为,她庄子上一大堆的下人,毫无察觉?
那些个下人只怕是知道的,只是觉得她不在意蒙申一家,随便她们怎么闹,她也不在意,所以就没有禀报,见到米氏虐待蒙思蒙念,也不想要多事回禀。
想到事情的严重性,蒙夫人就担心光靠着庄子上那几个,她不太放心,身边一时没有得力的嬷嬷可用,便又从蒙雁那边暂时将平妈妈给找了回来,送到庄子上专门处理这事儿,表面上,就说是蒙思、蒙念的教养嬷嬷,教蒙思、蒙念规矩的。
这平妈妈在没有跟这蒙雁陪嫁之前,的确也教过蒙思,蒙念一段时间,这个借口,别人倒也不太会起疑心。以平妈妈的手段,对方米氏是错错有余的,蒙夫人此举只是觉得关系蒙思一辈子,不想要有什么万一。
最后,蒙夫人又突然想到一件事,便去了定王府一趟。
这件事总得知会蒙小福一声,毕竟蒙思也是小福的亲侄女。若是不跟小福说一声。小福可能会误会,今生不同往日,上位者有些事是不会在意。她们更加在意的是别人的态度。
她不想要因为一个同样不得宠的庶女而勾起小福的心病,从而引发什么不良的后果,现在蒙雁的担心也同样是她的担心,她就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宽宏大量到这个地步。可以毫不在意别人的伤害。
蒙夫人来到定王府中。
小福生产之后,她又来过几次。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定王府中的气氛一日比一日沉闷,那些丫鬟婆子一个个小心翼翼,脸上的笑容都是假的。看得出她们心里十分紧张。
进到屋内,只看见小福懒洋洋的靠在塌上见她捡来,只是欠了欠身子。当作打招呼了。
她们虽为母女,但如今小福是王妃是君。品级比她高的多,她们之间谁给谁行礼都不太合适,人多的时候,显示由她给小福行礼,然后再由小福回礼,非常麻烦,所以没有为人的时候,两人都下意识的避过了这个部分。
蒙夫人一进屋,就感觉有些冷清,明明这屋子里的摆设都一样,可给人的感觉就是冰冷,再细细一打量。
发现屋内两个大花瓶中插的不是鲜花,而是几枝翠色欲滴的杨柳,再看看小福身上,头上仅仅插着两只简单的金发簪,身上穿着淡青色的衣裳,整个屋内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什么红色的物件。
难怪看起来冷清,记得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花瓶中插的都是开得正艳的鲜花,小福穿的也多数是红色衣裳,头上的发簪,饰物至少有一样是红的,角落里还放着一些红色的小饰品,如今这一切都不见了。
女人生完孩子之后,性情真变得如此古怪么?
蒙夫人又一次感到疑惑了。
“母亲怎么有空来我府里逛逛?”苏宜晴对于蒙夫人那种带着窥探的目光很是不喜,一开口语气就有些不善。
这样的一句开场白让蒙夫人有些不知所措了,小福以前说话可不这样,难道她的担忧都应验了?生了儿子,在定王府中站稳脚跟,不需要娘家了,本性就流露出来了么?
“这……府内一向没什么大事,你父亲不放心你,我就来……看看。”蒙夫人紧张之下,说话就有些结巴。
看到蒙夫人露出淡淡的惊慌之色,苏宜晴才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恶劣,急忙补救道:“我是说,如今蒙府又是天天宾客如云,母亲没有帮忙招呼么?”
“哦,那都是你父亲请的一些客人,都是男客,用不着我一个女人招呼。”蒙夫人见苏宜晴语气转善,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应答也自如了些。
苏宜晴点点头,表示理解,以前定王府门口也是车水马龙,但她也从来不参与这一切,男客重要的自然由连御风接待,不重要的就有府内养着的幕僚招呼,琐事有府内大管家安排,多数时候是用不到她的。
至于那些女客,薛老太妃,香山公主之类多少能攀上点交情的她就见,那些个先前不把她当回事,见她站稳脚跟之后才急急来巴结的,她就不见。
得不得罪人多数不是因为一两句话或者一两次见面,那些个小气到因为这点小事就记恨甚至想要报复的,不结交也罢,这种人不必等她收拾,早晚自己做死。
大概是因为苏宜晴看上去心情真不是太好,蒙夫人不敢扯太多无谓的话题,直接就将蒙思的事从头到尾细细说了一遍。
苏宜晴有些意外,想不到蒙夫人对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孙女倒是挺上心的,这个事件,蒙夫人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相反的,有什么意外倒是容易担上不是,如此费尽苦心想要做一见对自己毫无益处的事,只能说明这是真心的与人为善。
这样一想,她看向蒙夫人的眼光更加的柔和了些,人做好事总是需要得到一些鼓励的,还道:“难得母亲如此费心,替蒙思着想,这也是她的福气,只可惜我现在不方便出府,订亲成亲可能我都没办法去了,稍后我选一件礼物送给蒙思当作添妆,麻烦母亲到时候转交。”
“那我就替蒙思谢过了,小福你有这个心就好,蒙思能理解的。”蒙夫人没有说太多虚伪的话,蒙小福和蒙思算是姑侄,从血缘上看应该亲,但小福从小就被送到乡下,就算没有送到乡下之前,依蒙也和他那个前妻的做派,待小福肯定是十分不好的,小福和蒙申更谈不上会有什么兄妹之情。
这点从蒙申回来之后,小福一直不闻不问就知道了,虽说自己没有主动提及蒙申之事,但后来事情闹得太大,小福肯定是有所耳闻的,她当作没这回事显然就是不想要理会太多,既然不理会,也许就表示不再追究。
想到这里,蒙夫人更是松了一口气,不然想到蒙也对小福生母之死那种含糊不清的态度,甚至连小福生母葬在哪里都说不清,真要翻出来,明面上小福做为女儿,不敢对娘家怎么样,背地里就说不清了。
那个连御风手段尤其狠辣,有的是让人有苦说不出的法子,就像对待宁家一样,现在整个宁家被连根拔起,所有宁家出嫁女的名声都被连累了,外地的还好,在燕城的根本就不敢出去见人。生怕别人问起宁雅儿的事,再问宁家姑娘是不是都这样?
因着一个宁雅儿,整个瑞承王府弄得人仰马翻,瑞承王爷风流一世,内宅有个能干的妻子,本来只知道风花雪月,做他的闲散王爷,悠闲度日的,谁料到晚年为了两个不成器的子女,愣是一夜白头。
燕城中的人谈论起来,人人叹惜并引以为戒,外人不清楚内情以为是宁氏不安好心,引火烧身,但蒙夫人心里清楚,这件事追根到底,首先得是秀文县主设计蒙家先结下仇怨,宁雅儿之事将矛盾激化到极点所致。(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八章 羞辱
正事说完,蒙夫人就提出见见小外孙,苏宜晴点头答应。
就在蒙夫人以为她会让奶娘把孩子抱出来之时,她却吩咐庆嬷嬷带蒙夫人去看往孩子,自己个却没有半点要一起去看的意思。
此举又让蒙夫人吃惊不已,一般来说客人来访,提出要见孩子,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不陪同?如今这小福居然让人领着她去见孩子?这实在太过反常了,然而更让人吃惊的还在后头,她跟着庆嬷嬷走了好一会,这才到养孩子的院子。
刚出生的孩子,做为亲生母亲疼惜还来不及,怎么就忍心让孩子跟着奶娘住在离自己那么远的院子里么?
心里有事,她也就匆匆看了几眼孩子,长得瘦了些,但哭声嘹亮,看起来还是挺健康的,随后庆嬷嬷便送她到门口。
临上马车,蒙夫人实在忍不住,看到无人注意,就拉住庆嬷嬷,偷偷问道:“王妃这是怎么了?精神一直不好,什么事都像是提不起兴趣的样子?出了什么事么?”
庆嬷嬷有些忐忑,看了四周一眼,这才小声道:“谁说不是呢?孩子刚出生前,王妃虽说担忧王爷,但总的来说还好,还亲手做了几件小孩子穿的衣裳,并问有经验的老嬷嬷,新生婴儿该如何照顾,一天喂几次奶,什么时候可以吃米汤之类的,她精神不好的时候只要跟她提到孩子的话题,她就高兴,可是生下孩子之后,人就感觉更没有精神了,连孩子都很少抱了。”
“怎么会这样?”蒙夫人满脸惊愕。
“老奴也不知道。大着胆子问过两次,王妃什么都没说……”庆嬷嬷说到这里,声音更加低,“不过依老奴猜测,可能跟宫里送来的几个嬷嬷有关,那几个嬷嬷整日里盯着王妃的一举一动,王妃还没有生产的时候走到哪。她们就跟到哪。有一次王妃散步逛到后门口,那几个嬷嬷就紧张得跟什么似的,立即就上前来住。那架势,好像是怕王妃跑了似的,只待王妃生下小王爷,那几个嬷嬷更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小王爷的跟前。等闲人不得靠近一步。”
还有这样的事,蒙夫人又问:“那王妃就没有说什么?”
依小福的性子。可不是能够忍受这样屈辱的人。
说到这里,庆嬷嬷就长叹一声:“那是宫里来的人,王妃不悦又能如何?老奴无意中听见那几个嬷嬷念叨过一句,待孩子长得壮些。就要接孩子到宫里……整日里对着这些嬷嬷,再听见一些闲言碎语,王妃心情怎么能好?”
蒙夫人听到庆嬷嬷说可能要把孩子接到宫里。顿时就怔住了,她这才想起。定王爷奉命镇守边关,领着重兵,朝堂肯定是不放心的,这点她深有体会,以前蒙也出征的时候,她们也是不能离开燕城甚至不能离开自家宅子半步的,就怕有什么事,她们跑了,朝堂无法辖制这些领兵在外的将领。
只是那时候对她们,朝堂做得没有那么明显,她们也自觉,本来丈夫出征在外,做妻子的就该安心在家照顾孩子,怎么能像没事人一样,照样出门闲逛,参加茶会花会之类的活动,久而久之,她习惯了就没觉得有什么。
现在轮到小福,想必小福一下子不能习惯吧,虽说庶女不受重视,年幼时必定也吃足苦头,但小福从小就孤身在外,孤苦无依是肯定的,但说受气,乡下估计没什么人可以给她气受的,回到蒙家,几番小试牛刀,就能将他们一家子压得死死的,大气不敢出一声。
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忍受几个嬷嬷那般对待?
只是那几个嬷嬷毕竟是皇家的人,打狗得看主人,想必小福十分苦恼,加上生产之时定王爷不在身边,之后也没有回来,心情郁闷是可以理解的。
蒙夫人想到这里,不禁一声叹息,做为一个女人,一辈子就一个‘难’字,命运半点由不得自己,哪怕是小福这般有谋略的也不例外。
想想还是嫁入低门好些,了不起就是婆婆小姑妯娌,实在难以相处,大家卷起袖长打一架,娘家也可以助阵,再过不下去还能和离。
嫁入高门生死就全凭别人了,再怎么细心经营很多事也是控制不了的。
带着感慨回到家里。
嬷嬷来报,说是董大小姐董桂凤来拜访,听得她不在府内,还硬是在花厅里等了许久,直到看天色渐晚才离开。
蒙夫人不禁皱了眉头,自从上次跟妹妹差点翻脸之后,她就很少上董家了,自个的妹妹都很少联系,这个妹妹名义上的女儿更是几乎没有来往的,尤其是这个女子一肚子坏水,算计妹妹,算计自己的女儿,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整日无事生非。
心肠之歹毒是可以确定的,这样的人她是不想要与之有任何的牵扯,记得上次最后一次董桂凤上门,还是雁儿成亲之时,为着她一个人,自己还提防了半日,生怕这个诡计多端的女子在女儿婚礼上惹出什么事。
幸好最后也无事发生,不知道是她不敢,还是没机会,总之这样不安好心的人不见面最好。
想到这里,蒙夫人便吩咐管事,日后董桂凤再上门,只管找个借口将她挡在门外,得罪她也无所谓,都想要害自己的亲妹妹小产了,还用维持表面情么?
之后蒙夫人还让丫鬟立即给蒙雁送信,让女儿不要见董桂凤,免得生出什么事端。
至于管家说,董桂凤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之类的,蒙夫人连听都不想听,对方太过狡猾,听一听就有可能落入圈套。
反正两家素无来往,能有什么重要之事?有也轮不到董桂凤来说。
……
董家那边。
董夫人心满意足的抱着儿子,哼着童谣哄儿子入睡,听得丫鬟来报,说是大小姐又回来了。她不禁皱了眉头。
这个董桂凤,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有事没事就回娘家,要说奉承自己的父亲,捞点好处还情有可原,但还往自己跟前凑,就有些反常了。
她们名为母女。实际上可以说是是对头。之前董桂凤三番两次忤逆她,她可以忍受,谁叫她是长辈。不好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但到最后,董桂凤居然要害她的儿子,这是绝不能容忍的。她不赶绝董桂凤不是因为宽宏大量,只是没机会罢了。
到后头。自己惹出了一个大麻烦,遭到丈夫的厌弃,就更加不敢再做什么,还有之前大着肚子。之后照顾孩子,也实在不能分心,只想着董桂凤反正已经嫁出去了。少来往些就是了。
前段时间还相安无事的,怎么这几日。董桂凤频频回娘家,还次次都硬要往自己跟前凑呢?
董夫人心烦起来,也懒得找借口了,直接让丫鬟告之,说是自己累了,要休息,让董桂凤不必来跟前请安了。
本以为这样说了之后,董桂凤会消停些。
没想到,不久之后,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丫鬟焦急的声音,“大小姐,夫人正在休息,您真的不能进去。”
“我只是给母亲请一个安。”董桂凤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看样子是要硬闯了,董夫人急忙将孩子递给奶娘,让她抱着孩子从进里屋,免得董桂凤直接闯进来,她可不想让董桂凤靠近自己的孩子十步之内。
果然,奶娘刚把孩子抱出去,董桂凤就闯了进来。
如此这般做法,任是再好脾气的人也会生气,董夫人当即沉下脸来道:“你这是做什么?”
“母亲,女儿听说母亲身子不适,就想要来看看。”董桂凤恭顺的说着。
董夫人扫了一眼紧跟着董桂凤进来的传话丫鬟。
那丫鬟急急道:“大小姐,奴婢只是说夫人累了,并未说夫人身子不适……”
“算了,你先出去吧。”董夫人无意为难一个小丫鬟。
小丫鬟如蒙大赦,腿脚麻利的走了。
董夫人不想要跟董桂凤在做些母女慈爱的表面功夫,索性冷下脸来道:“如今你人也见到了,可以走了吧。”
“母亲,我婆家那般刚得了一盒血燕盏,女儿知道母亲喜欢吃燕窝,特意拿来孝敬母亲。”董桂凤说着,就从身后的丫鬟出拿了一个礼盒,就要打开给董夫人看。
“不用打开了。”董夫人摆摆手,“不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要教训你,一个出嫁女,从婆家那东西送给娘家,知道的人说你一片孝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怂恿你从婆家拿东西贴补娘家呢。”
“母亲放心,这是我婆婆特意让我送来的,不是偷拿的。”董桂凤急忙解释。
“这事又能敲锣打鼓的告诉人家,谁知道,就算知道,人家也会说你婆婆人好,不与媳妇一般见识。”董夫人语带讽刺,“我还缺这一口吃的不成,今儿就索性跟你说个明白,你前几日送来的那些个吃食,如今还好好的躺在库房里头,还要我再说明白些么?”
董桂凤眼眶瞬间就红了,紧接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直接双膝跪地,“母亲,女儿知道错了,求母亲原谅。”
董夫人不为所动,一点上前搀扶的意思都没有,凉凉道:“大小姐,你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做了什么样的事你心里清楚,我说一句原谅的话容易,可日后呢?你想要怎么样?你最近频频回娘家,每次回来都大包小包的,还硬要往我跟前凑,打的到底什么主意?听说你还去了两次蒙夫人,吃了闭门羹,该不是看着如今蒙家风光了就想要从人家身上捞什么好处,求什么事吧?”
“母亲……”董桂凤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在蒙家吃闭门羹之事估计是瞒不了董夫人的,可没想到董夫人就那么一点情面都不留的将话说了出来,她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的。
董夫人又道:“今儿我就把话说清楚,你以前做的事我不想计较,也没那功夫,但要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是不可能的,你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日后少往我跟前凑,指望着低个头,送点东西就能得什么便宜,实在太可笑了,如今蒙家什么情况,就连我这个亲妹妹都不敢多上门,免得被人家说趁机巴结,你倒好,三番两次将脸送过去让人踩,你不要脸,也要替我和你父亲想想,对了,你若是想要打什么歪主意,更不行了,如今蒙家女儿在定王府站稳脚跟,你若惹烦了人家,有的是苦头吃。”
一番一点情面都不留的话语说下来。
董桂凤无地自容,哭着从董夫人屋子里出来了。
不一会,董老爷就来到了董夫人房中。
董夫人一脸戒备的看着董老爷,像一只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刺,就等着董老爷替董桂凤说什么话,甚至训斥她,就要立即还击回去,她知道董老爷还是很疼这个女儿的,董桂凤多哭几声,董老爷就会忘记这个女儿过去做的一切的。
董老爷看董夫人如此神情,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又是何苦呢?毕竟是一家人,凤儿知道错了,你何必……将话说得如此难听。”
董夫人当即道:“我怎么了?难道让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给她机会再害我一次么?别说什么知道错了,我不是你女儿肚里的虫,她想什么我不知道,老爷,您扪心自问,你女儿最近的举动难道不反常?她真是知道错了,这才整日回娘家,还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
一连串的质问让董老爷说不出话来,平心而论,他的确也不相信女儿一点目的都没有,只是觉得女儿大概遇到了难处,希望蒙家能帮个忙,毕竟大家亲戚一场,但他也知道,妻子两姐妹从来都不是以德报怨之辈,尤其是哪个大姨子,姓子可比自己的妻子刚烈好几份,眼里是半点沙子都揉不进去的,女儿想要蒙家帮忙,除非是妻子发话,否则根本不可能。(未完待续)
ps:这是昨天的,晚上还有一章。
第四百二十j
一连串的质问让董老爷说不出话来,平心而论,他的确也不相信女儿一点目的都没有,只是觉得女儿大概遇到了难处,希望蒙家能帮个忙,毕竟大家亲戚一场,但他也知道,妻子两姐妹从来都不是以德报怨之辈,尤其是哪个大姨子,姓子可比自己的妻子刚烈好几份,眼里是半点沙子都揉不进去的,女儿想要蒙家帮忙,除非是妻子发话,否则根本不可能。
董夫人自小就喜欢学她姐姐,对于蒙夫人很多做法也是记在心里的,虽然最近很少走动了,但对于蒙夫人的些做法,还是知道一些。
蒙夫人最近改了对蒙也言听计从的态度,一下子就变得……敌对起来,按蒙夫人的说法,那么多年的夫妻了,彼此是什么样的人都知道,儿女都长大了,只要不犯什么危害家族的大罪,蒙也能或者说敢把她怎么样?
要倒退十年,她还担心蒙也会起什么歹心将她……再另娶对他更有用的妻子,可现在都一把年纪了,真要把她怎么样?难不成还能娶个比自己女儿还小的妻子做续弦?也不怕人笑话,再说了,贤惠的妻子就那么好找?
只要守好本分,蒙也不是糊涂人,自然不会做什么,就算没有夫妻情分,也得顾着孩子,妻子或者运气好还能找到更和他心意的,但好妻子外加再生几个儿女,就绝对不可能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有战战兢兢,再丈夫面前卑躬屈膝呢?
董夫人在董老爷守着美妾的时候想了许多,既然你无情,我也不必事事于你为先。她做错事,受到惩罚认了,董老爷只管跟美妾快活去,她就只管守着自己的儿子,后半辈子指望儿子就是了。
要说男人有时候也是贱,她事事顺着他的时候,他不把他当回事。当她变得冷淡的时候。他倒是越往她跟前凑了,不是暗示,之前的事只要她知道错了就好。他还是可以原谅她之类的。
董夫人却已经不在意了,装作不知道董老爷的暗示,就维持个恭敬的表象,免得再太伤董老爷面子。让他恼羞成怒。
就这么着,夫妻一直那么冷淡着。
董老爷看到妻子如此尖锐。语气更加低了几分道:“母女一场,凤儿虽不是你亲生的,但毕竟也喊了你几年母亲,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她。帮帮她?”
董夫人也不是太过得理不饶人的人,到底董老爷还是一家之主,见董老爷如此低声下气。她也缓和下语气,道:“老爷。现在你女儿要的不是我一句原谅,明显是想要求什么事,若只是举手之劳,我都不肯,是我不对,但现在不是举手之劳吧?你女儿这些日子频频回娘家,每次回来都带着大包小包的厚礼并且对我这个她一直看不顺眼的继母多有恭维,但就是不说目的,不用说,她要求的事肯定很难办,这样,你说说,到底什么事?只要不是豁出我这张脸去求别人的事,我就办了。”
董夫人说这话,其实就是笃定了,董桂凤所求的一定非常麻烦,轻易说不出口,也是敷衍一下董老爷。
果然,说了这话,董老爷迟疑起来,半晌不说话。
董夫人也不催促,就那么静静等着。
终于董老爷还是说了,“具体的凤儿也没有说,就是想要求姐夫什么事,大概就是她相公的官职之类的,你知道,女婿一直都没有个正经差事,她婆家很是苦恼的。”
董夫人奇道:“老爷,不是我说,姐夫也就最近在河道贪墨案中露了一把脸,轮官职来说,你和他都是四品,品级相同,有什么是你不能做到,非要去求姐夫的?毕竟姐夫隔了一层,要人家帮忙你的女婿,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吧?据我所知,姐夫自己的女婿如今也还只是一个举人,自己的女婿都没帮上,能帮你的女婿么?这未免太强人所难了,真要去求这事,我可开不了口。”
这话说得在理,董老爷又是一声长叹,他何尝不知道这理。
只是凤儿一直在跟他哭诉处境如何艰难,自己的亲生骨肉,他疼爱了十多年的女儿,当时顾着董夫人大着肚子,明知道那家人有不妥,也只能硬逼着女儿嫁了过去,现在女儿过得不如意,他心里很是难过,希望能帮上忙。
可是他虽是四品官,有些事确是无能为力的,只能硬着头皮来求妻子了。
董夫人看到董老爷露出内疚之色,语气又软了几分,“老爷,我也不瞒你,上次为着银子的事,我跟姐姐闹得很不愉快,现在开口要她帮忙,无论如何我是开不了口的,就算我豁出这张脸,我想姐姐也不会帮忙,这样……你们男人之间比较好说话,不如您自己去跟姐夫说说?”
“这……我跟他们一家也不是很熟,回燕城之后就见过几次面,他们怎么肯帮我?”董老爷也是要面子的,无论如何这种事是做不出来的。
董夫人挑了挑眉毛,这就没办法了。
之后董老爷踌躇着道:“你说,要是送点礼物,姐夫姐姐会不会帮忙?”
“老爷,您可真是糊涂了。”董夫人笑了起来,“姐夫现在还缺那点银子么?就算缺,他帮谁不能得银子,非要帮我们,让我们日后埋怨他么?”
董老爷也是做官的,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一直也很纠结。
现在董夫人明白的说了出来,他也无法。
董夫人不想要再继续这个话题,正巧隔壁传来孩子的哭声,她就有了借口,赶紧去看,只留下董老爷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
……
定王府中
这一日,庆嬷嬷鬼鬼祟祟的跟苏宜晴道:“王妃,您还记得,董大小姐,董桂凤么?”
苏宜晴想来好一会。才想起来,就是进城遇袭之时碰到的董家人,蒙夫人的亲妹妹嫁的哪家,董桂凤是董夫人的继女,真论起来,她们还勉强能算是表姐妹,便有拿眼看着庆嬷嬷。
庆嬷嬷素来是知道她的脾气。不喜欢人吞吞吐吐。赶紧说道:“这董桂凤找人递了话,想要见王妃您一面。”
说起来,庆嬷嬷也不是不知道轻重之人。知道定王府这段时间闭门谢客,就算有人能有将话递给她,她也不会轻易传达给王妃。
苏宜晴明知道一定有什么原因,此时她却不想要知道那么多。一口回绝了这个请求。“说了我不见客,她若是真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就写在信上传进来,若是不放心,就不必说了,我可不能保证守口如瓶。”
她跟董桂凤可以说是没有丝毫的关联。董桂凤嫁的哪家人家门第比定王府低得多,两人不是一个阶层的,董桂凤能有什么要事非要见她?
她还记得董桂凤当初控诉董夫人的样子。那样一个刁蛮的女子,能有什么好心眼?她说的多半不是什么好事。不听也罢,听了只会让人心烦,一不小心还会中了别人的圈套。
庆嬷嬷在苏宜晴明确表示不会见董桂凤之后,却还是劝说道:“王妃,老奴觉得您还是见一见她吧。”
“说说理由。”苏宜晴淡淡说道。
庆嬷嬷道:“老奴只是觉得这董桂凤看起来不像是个蠢货,她跟王妃您没有任何交情,却费尽心思要求见,可见所说之事必定事关重大,您还是见一见。”
“庆嬷嬷……”苏宜晴声音上扬,“我看您最近有些疲倦,还是会蒙家好好休息一阵,过一阵再回来伺候吧。”
“王妃恕罪,老奴一时说错话,老奴以后再也不敢了。”庆嬷嬷急得一下子跪了下来。
苏宜晴平静说道:“庆嬷嬷,我之前就提醒过你,你屡次犯错,贪那点小便宜,也罢,我也不想要知道董桂凤到底塞给你多少好处,让你来替她传这话,既然能让你看中,想必也不少,主仆一场,你就带着所有东西走吧,我不想要追究。”
“王妃,老奴真是觉得董桂凤必定有要事相告,这才斗胆传话的。”庆嬷嬷急得全身冒汗,这时候被赶出去,她还有面子么?那么大把年纪了,她是打算在这定王府中养老的,虽说回老家积攒的那些钱足够过富足的日子,但是她习惯了在高门大户里的奢靡吃用,回到乡下,一粒米都看得很重的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我说出的话不会更改,庆嬷嬷,现在走,我们主仆还算有点情谊,若是你再哀求,只怕这情谊就没有了。”苏宜晴端着茶盅,看都不看跪在地上的庆嬷嬷一眼。
对于庆嬷嬷某些鬼祟的行为,她已经觉得忍无可忍,不想要再忍下去,想想,庆嬷嬷这人是有些本事,无奈小毛病太多,三天两头的能惹出那么点让人心烦的事来,还是早点让她出府,彼此都好,免得那天她不知道天高地厚,又惹出什么事来。
庆嬷嬷看苏宜晴说得很坚决,更着急了一咬牙,道:“王妃,老奴不是那等不知道轻重之事,只是董桂凤告诉老奴,此事关系到胡七小姐的死,跟王妃您也有关系,是个天大的秘密,老奴想着事关重大,这才通传的,老奴绝对不是受了董桂凤什么好处。”
胡七小姐的死,苏宜晴面色一冷,厉声道:“庆嬷嬷,我看你真是糊涂了,胡家与我有何干系,你居然传这种话进来,真是老糊涂了。”
“王妃……”庆嬷嬷还想要说什么。
苏宜晴已经叫了绿藤。
绿藤不等庆嬷嬷说第二句话,就和萝草两人硬是将她架了出去。
连半点体面都没有给她,直接就捆上了马车,送出府去,直接送回蒙府,交由蒙夫人处置。
待庆嬷嬷走了之后,苏宜晴却静不下心来。
胡七小姐的面容在她心里是非常模糊的,只是约莫还记得有那么一个人,一面之缘,似乎是个天真的姑娘,那般年轻就死掉了,让人觉得可惜。
只是她一路走来,比胡七小姐更可怜的人见得多了,心也就硬多了,早在当初知道胡七小姐死的消息,她就觉得这事不同寻常,必定有蹊跷,但无法也就是后宅的那点争斗,姐妹姨娘之间,要么受了池鱼之灾,要么就是一时糊涂,做了什么错事被人那捏住了把柄。
这些事在大宅门内见怪不怪的,真要一大家子,还能一团和乐,半点嫌隙都没有,这才让人觉得奇怪。
现在庆嬷嬷替董桂凤传了这样的消息进来,要说一点都不好奇,也是假的,只是好奇归好奇,她还不至于为了满足那点好奇心惹事上身。
自己本身已经够麻烦了,这件事与她有和关系?有些事知道了,本事就是一个错,庆嬷嬷一开始也是知道的,所以替董桂凤传话之时没有直接说什么事,直到她说不见,庆嬷嬷大概收的好处太多,打了包票,又或者真觉得事关重大,不能隐瞒,这才说了出来。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要控制住自己,不要听,更不要问,一旦知道了,很多事就由不得自己了,知道一点就想要知道更多,再跟自己扯上一点关系,心神就容易乱。
苏宜晴自控能力还是挺强的,能管住自己的好奇心,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落入她人的圈套,却还是管不着自己的脑子,忍不住在想,到底胡七小姐是怎么死的?
董桂凤这样千方百计要见自己,肯定不是希望自己做青天大老爷,替胡七小姐申冤,胡七小姐的死肯定能跟她扯上关系。
是跟蒙夫人有关么?蒙夫人不忿自己的女儿差点被胡家害了,所以出手教训了胡家人,之后也许是误伤,也许是胡七小姐不小心,给了别人机会,就那么被害了。
所以董桂凤要见她,是威胁她之类的吧?苏宜晴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蒙夫人是个下得去手的,也是个狠心之人,这点从当初想要将她置于死地就可以知道,真要出手教训胡家,那是很自然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一章 不留情面
只等蒙夫人一走。
董夫人独自一人思虑了片刻,就带着一堆丫鬟婆子,也不知会董老爷了,直接杀到董桂凤的婆家,梁家。
亲家不打一声招呼,那么突然上门,梁家有些手忙脚乱,但毕竟是亲家,双方都是有头有脸的,梁夫人还是赶紧让下人准备,并通知几个儿媳妇,让她们一起出来迎接董夫人。
偏巧,今日三儿媳董桂凤陪着梁太夫人出门到寺庙上香了,只有大儿媳庄氏和二儿媳梅氏在,大户人家待客都要衣装整齐,可董夫人来得太快,一路上行走如风,很快就到了花厅。
不好让客人久等,梁家婆媳三人只稍微换了一件衣裳,听得丫鬟说董夫人已经在花厅坐着了,也没有细细梳妆了,就直接出来了,尽管看上去没什么大碍,但婆媳三人面上都有一丝狼狈。
刚进门,就见到董夫人端坐着,面上一丝笑意都没有,一脸的冰霜,像是很生气的样子。
梁家婆媳不由得相互递了一个眼色,看起来似乎是来意不善,她们两家是亲家,但这董桂凤不是董夫人的亲生女儿,据说对董桂凤一直也不好,所以她们也一直不怎么来往,双方就维持个面子情。
如今董夫人一声招呼都不打,就那么上门,还是这样一副面容,梁家人心里显然也是不悦的,就算有什么不满,毕竟是亲家,不该如此,梁夫人到底记着是在自己家里,怎么也得有个主人样,便勉强笑折招呼:“亲家。许久不见,今儿怎么有空上门来坐坐呢?”
董夫人面对梁夫人的笑脸,神情也没变,依旧还冷冰冰的,道:“我是来找桂凤的。”
“真不巧,桂凤陪太夫人去庙里进香去了,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只怕让亲家白跑一趟了。”梁夫人也不是什么太好脾气的人。见董夫人如此不客气,语气也不太好起来,面上更是皮笑肉不笑。
梅氏想来跟董桂凤有嫌隙。插了一句嘴:“董伯母有什么急事么?若是有急事,我们可派人通知三弟妹,或者我们可以转告一声。”
这话刚说出口,庄氏不由得暗暗拉了梅氏一把。递了一个眼神。
梅氏也不是蠢人,顿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虽说她跟董桂凤不对头,想要看董桂凤的笑话,但到底现在她们是一家人,董夫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跑到梁家来。若是只顾着跟董桂凤斗气,到头来,丢人的只会是梁家。
然而说出的话收不回来。董夫人抓住这个机会,当即道:“虽是急事。但也不急在这一时片刻,亲家转达一声也可以,桂凤毕竟是新媳妇,也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教导无方,之前没有好好教她规矩,让她……在外头乱冲乱撞,只怕会带累梁家的名声,还请亲家母转告一声,让桂凤日后还是少出点门。”
梁夫人脸顿时涨红了,董夫人说这话,明着是说董桂凤不懂规矩,确是在暗示董桂凤身为梁家媳妇,梁家要为她做的事情负责,毕竟出嫁的女儿娘家管不着。
话说到这份上,佛也有火了,梁夫人也拉下脸来,只是碍于身份,不好直接发作,便递了一个眼神给大儿媳庄氏。
庄氏心领神会,笑着道:“董伯母这话,我就有些听不懂了,似乎是桂凤在外头做了什么事……我婆婆一想深居简出的,有些事情还请董伯母名言,若是桂凤的错,稍后桂凤回来,我们一定让她上门跟董伯母道歉。”
庄氏口齿也伶俐,顿时将董桂凤做的事推到了她自个的身上,还暗示,董桂凤虽然不是董夫人亲生的,但到底她们才是母女,跟梁家谁更亲,还说不准呢,让董夫人休要把母女嫌隙扯到梁家头上。
董夫人冷笑一声,也不在拐弯抹角,直接道:“桂凤最近频频回娘家,不知道亲家知不知道?”
“知道,桂凤说想念父母还有刚出生的弟弟,就回去看看,这也是她做女儿的一片孝心,我们自然也是赞成的。”梁夫人按捺住心里的怒气,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心里却很憋屈,媳妇频频跑回娘家,该是婆家向娘家兴师问罪,就算董夫人不是董桂凤的亲娘,不喜董桂凤回娘家,也不该跑梁家来闹。
“是桂凤说想念父母,这才回去的?”董夫人问了这样一句,语气明显是不相信的。
“不然还能是什么?”梁夫人终于也忍不住了,捏紧帕子,甩下脸来不客气的回来那么一句。
“那我就得好好谢谢亲家了,难得亲家那么大方,不仅赞成媳妇回娘家,还每次都大包小包的带那么多名贵礼物,能跟梁家结成亲家,我们董家真是三生有幸。”董夫人讽刺的说完,又转向庄氏和梅氏,“两位侄女的娘家想必也是如此想吧?”
礼物,梁家婆媳顿时又面面相觑了。
“什么礼物?”梅氏娘家弱些,因偷着贴补娘家,还被梁夫人暗地里训斥过两次,此时一听见董桂凤每次回娘家,都带礼物,再听董夫人的语气,显然这礼物都不轻,顿时有些红了眼,脱口就问了出来。
庄氏虽没有问,但也盯着董夫人瞧。
董夫人这才缓缓道:“血燕盏,千年人参,百年首乌,冬虫夏草,还有一些锦缎……我也记得不太清了,对了还给他弟弟送了一块老坑玻璃种的翡翠鱼儿,我还说,她弟弟年纪小,送太名贵的东西不好,硬是给退了回去……”
董夫人每说一样,梅氏和庄氏的眼睛就红一分。
两个儿媳妇纷纷看着梁夫人,似乎在埋怨婆婆不公,给三弟妹那么多东西,她们却一样都没有。
梁夫人眉头也皱了起来,但她也颇有些城府,知道董夫人来意不善。若是训斥董桂凤或者埋怨什么,反而中了对方圈套,董夫人不是董桂凤的亲生母亲,也许她们母女两闹了什么嫌隙,董夫人跑这里来挑拨离间,当即道:“我们梁家不如董家富裕,亲家母说的这些礼物。不是我们梁家轻易能拿得出来的。想来是桂凤拿自己的嫁妆买的……说起来这孩子真是不错,用自己嫁妆给娘家送礼物,还说是婆家给的。真真孝顺,亲家母,你说是不是?”
“哦!原来是桂凤变卖自己的嫁妆买的礼物。”董夫人拉长了声音,“这亲家母真是教导有方。我都不知道桂凤有那么‘孝顺’的。”
董夫人一再的挑衅,阴阳怪气的语调。显然是不肯息事宁人了,梁夫人再也忍不下去,只道:“亲家母,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今儿一声招呼都不大。就那么直直跑到我梁家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对桂凤有什么不满?桂凤虽不是你亲生的。但好歹也叫你一声母亲,怎么能如此糟践?”
庄氏和梅氏也齐齐看向董夫人。
此时厅内还站着一堆的丫鬟婆子。全都摒住呼吸,大气不敢出一声,有些眼神还隐隐带着点兴奋,吵架啊,谁不喜欢看热闹,横竖这些迁怒不到做下人的头上,对主子不满的不禁暗自高兴。
董夫人不紧不慢的说道:“亲家母也知道,一声招呼都不打,就那么贸然闯到别人家不好啊?那么就该约束桂凤,我跟桂凤虽然是母女,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都不知道她在哪儿,怎么约束?”
“亲家母,话说到这个份上,你就一次说完吧,桂凤到底闯到谁家去了?能让你生那么大的气。”梁夫人的火气也越来越大。
“别家不方便说出来,但我娘家姐姐,蒙家,桂凤去了好几次,姐姐不在家,她还硬赖在姐姐家不走。”董夫人说着,露出讥讽之色,“我姐姐,那也是个大忙人,操持家务,教导儿女,应酬往来亲戚,水都来不及喝一口,桂凤这般痴缠,让姐姐很是为难,当然,若只是这样,倒还罢了,我姐姐也不会跟个小辈一般见识……可还骚扰到了姐姐的亲朋好友家里去,这就太过了。”
“桂凤……怎会如此?”梁夫人不禁大惊失色,要按董夫人这般说来,的确是很过分的事情,并且这原因她也不是真一点不知道,董桂凤暗地里替儿子谋官职的事她也是真知道的,只是认为长辈不出面,便没有什么大碍,真说出来他们梁家的确也理亏,可这种事那家没有?
替女婿谋官职,也算是岳家的分内事,豪门大族联姻就是为了互相帮助,这些日子,董桂凤频繁外出,她不是不知道,就因为董桂凤说可以说动她父亲,替儿子谋个好官职,她这才默许了。
替女婿谋官职想必会耗费董家不少资源,董夫人心有不平也是很自然的,但这是董家父女之间的事,董夫人做为一个后母,无权过问太多。
可若是董桂凤厚颜无耻的纠缠董夫人的娘家人,甚至打折董夫人的旗号让对方帮忙,就过分了,难怪董夫人如此生气。
董夫人根本不相信梁夫人对此一无所知,就之前的接触来看梁夫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能容得媳妇频繁回娘家?甚至出门乱逛,只是不说罢了,对此她道:“桂凤怎么想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亲家母,不是我说,男儿的前程就该自己去争取,岳家能拉一把则罢,实在无能为力,也不该太勉强是不是?如此平白惹人笑话,要我说,就该让女婿好好收收心,多读点书,或者谋个小些的职位,踏踏实实从低做起,是不是?”
“这……我真不知道桂凤会如此的。”理亏之下,梁夫人有些结巴起来。
“算了,过去之事无法追究,只盼望亲家母好好约束一下桂凤,让她别再出门丢人现眼了。”董夫人说了这半日的话,心里的恶气总算是出了一半,她恨的是董桂凤,对于梁夫人,倒是没有太大厌恶,反而有些同情,任凭她儿子再怎么没出息,梁家好歹也是高门大户,能娶到比董桂凤更好的儿媳妇。
说着,董夫人就要告辞了。
梁夫人急忙领着两个儿媳妇,送董夫人出去。
回来之时,梁夫人脸上是非常愤怒的,董夫人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将此事捅了出来,半点脸面都不给她留,想必这事董夫人不会替梁家瞒着,更会四处宣扬,这叫她日后怎么出去见人?
仔细想想,这件事追根究底,还是她那个小姑子胡大夫人的错,这个小姑子,在没有出阁之前就喜欢事事与她作对,嫁入了胡家,就仗着胡家门第高,每次回娘家都耀武扬威的。
她这个做嫂子的在小姑子面前一直低一个头,那时候胡大夫人说要给自己的儿子说门好亲事,她是不愿意的,胡大夫人一直看瞧不起自己的小儿子,能有什么好亲事说给儿子?
之后说的是董家大小姐,她就更不乐意了,董家与他们家是门当户对,但现任董夫人不是董大小姐的亲生母亲,后母能多善待前头所出的女儿?结亲不但是娶一个媳妇,还得结两家之好,没有亲生母亲疼惜的姑娘,能得到娘家多少助力?
无奈婆婆被小姑子的花言巧语说动,愣是做主拍板定下了这门亲事,说是董夫人娘家姐姐的女儿即将嫁入定王府,日后凭着这条线,说不定能跟定王搭上话,对梁家极有帮助。
当时她就十分不屑,这种拐了多少个弯的亲戚关系怎么能帮上忙?燕城权贵关系错综复杂复杂,认真扯起来,谁都能沾上一点这种关系。
但婆婆拍板,丈夫也觉得这是门好亲事,瞥开定王府这个扯得远了些的不说,光是董老爷,刚四十出头,就已经位居四品,又有几个有利的姻亲,日后定然官运亨通,这门亲事实在是值得结,对梁家日后的发展是大有帮助的,再难找到比这更合适的人家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二章 审问
梁老爷认为,自己小儿子不争气,文不成武不就的,日后就只能指望有个好的岳家,多帮扶一把,至于董大小姐,高门大户出来的小姐,也差不到哪里去。
婆婆和丈夫都相信小姑的介绍不错,无人肯听梁夫人的,她也没有办法,后来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做儿媳妇的还能斗得过婆婆不成?她就不信自己连一个小丫头都拿捏不住。
没想到,这董桂凤过门之后,却跟她预想的不一样,董桂凤显得温柔贤惠,也能劝得住儿子,她有些意外,之后听董桂凤暗示,她是得罪了后母,以及胡大夫人,这才被两人联手嫁给他们认为不好的梁三公子。
出于对小姑子的怨恨,梁夫人就没怎么为难董桂凤,日子久了,就更加应验了胡大夫人没安好心,后来胡家出了事,董桂凤还帮她出了点主意,还能哄着太夫人,不要过多插手胡大夫人的事,只因胡大夫人背地里做的那些事很是吓人,真要捅出来,梁家满门都要受到连累。
就那么着,她鬼迷心窍的就信了董桂凤,也不再约束她的一举一动,在她频频出门或是回娘家,或者是去交际的时候不过问。
就因着媳妇替儿子谋官职,说出去不太光彩,只要装作不知道,日后亲家比如董夫人埋怨起来,可以推得一干二净,甚至梁太夫人背地里给了董桂凤不少好东西,她也是知道的,就瞒着另外两个儿媳妇。
谋官职肯定是需要银子的,上门不好空手而去,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董桂凤是否暗中把银子装进自己口袋,但想着,董桂凤一个女人,跟娘家又不亲,她弄那么多银子最后还不是会落到儿子身上。
相比另外两个儿子,小儿子前程只怕要艰难些,她有心贴补。可碍于另外两个儿媳妇。就不好给得太多,加上小儿子的性子,手里头也攥不住银子。既然董桂凤有法子就随她去吧,反正已经是一家人了,真有什么事,董桂凤嫁妆也不少。到时候让她把银子吐出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真想不到,董桂凤居然如此胆大妄为。骚扰到了董夫人亲戚头上去了。
倒是梁家大儿媳庄氏,为人稳重些,瞧出了某些疑点,对梁夫人道:“婆婆。听说三弟妹跟这董夫人感情一向不好,,就算有什么难事……怎么会求到蒙家头上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我看着董夫人就不是个和善的。”
梁夫人摇了摇头。她不是没想到这点。
董夫人敢如此兴师问罪,必定不是假的。董桂凤每一次出门,多多少少都会有丫鬟下人跟从,董夫人的那些亲戚比如蒙家,若是董桂凤真没去过,董夫人又不是傻瓜,当面捏造这样的事情不怕被人拆穿么?
正如大儿媳妇说的,她们母女关系恶劣,那么求谁都不可能求到董夫人娘家头上,根据董夫人说的,三番两次去蒙家骚扰,还赖在人家家里不走,可能会有点夸张,但绝对不是没影子的事儿。
董夫人坐不住了,可董桂凤跟着太夫人去庙里上香,一时半会回不来,她不好派人去催,这太夫人是替她那个宝贝女儿胡大夫人祈福去的,要催坏了兆头,以婆婆的心性必定又要迁怒于她。
不过一时无法跟董桂凤对质,还是有别的事情可做。
董夫人当即命人将董桂凤身边配房的丫鬟婆子都找来,董桂凤每次出门,必有丫鬟陪着,此次陪太夫人上香,不会带那么多人,自然有知道内情的。
先审问清楚了,等董桂凤回来才让她不能狡辩。
巧的是,董桂凤的贴身丫鬟百灵,因着这两日有些咳嗽,没有陪同董桂凤出门,若说董桂凤做的事,在没有比这丫鬟更清楚了。
百灵病着,主子有不在,她便躺在床上休息,突然间一群粗壮的婆子就闯进屋里,将她从床上拖下来,就那么披头散发的拖到了梁夫人跟前。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百灵吓坏了。跪在地上直发抖。
上面的梁夫人,脸上不满寒霜,不给她一点思考的机会,当即喝问:“说,你主子最近都到过谁家?一家家给我说清楚,只要说漏一家,仔细你的皮,要知道你主子跟前不只你一个丫鬟。”
“奴婢……奴婢。”百灵结巴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脑中快速转动,但目前的环境根本不给她细想的时间。
稍微一迟疑,梁夫人身边的夏嬷嬷又喝起来:“夫人问话,你个贱婢还敢迟疑,是不是不想活了?再不说话,日后就不要说了,这里有一碗哑药,喝下去,你一辈子就可以替主子守秘密,做一个忠心不二的丫鬟了。”
夏嬷嬷边说就边把一碗散发着刺鼻气味黑乎乎的药送到了百灵面前,百灵怕得急忙往后躲,无奈身边两个粗壮的婆子按住了她,让她动荡不得。
“我说,我说……”眼看着药碗碰到了她的嘴唇,百灵本能的大叫起来。
夏嬷嬷举着碗,就那么看着她,大有她再迟疑,还是接着灌药的架势。
百灵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哭着道:“奴婢跟这三少夫人出门,开头最多的是回董家,后来去了柳家一次,再去了王家一次……”
梁夫人冷冷的看着百灵。
百灵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家说完之后,一抬头接触到梁夫人冰冷的眼神,一咬牙,接着道:“还有……去了少夫人姨母蒙家三次,别的……别的奴婢不记得了。”
“是么?”梁夫人继续冷着脸,拉长声音,“真的不记得么?”
百灵刚想要点头,那夏嬷嬷又举着药碗道:“这碗药虽是哑药,但若是喝少了,对嗓门无大碍,倒是容易让人恢复记忆。你要不要喝一口看看?”
“不……”百灵惊恐的看着药碗,狠下心道,“少夫人还去了定王府……只是定王府的人让她进门……别的奴婢真不知道了。”
还去了定王府,梁夫人顿时大怒起来。
这就是董夫人说的,骚扰到了娘家亲戚家吧?不方便将名号说出来,只能暗示。
想不到董桂凤如此大胆,定王府如今是何等门第。岂是一般人能攀上关系的?谁让她去定王府丢人现眼的?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如今的定王妃怎么可能会搭理她?多少夫家身份显赫的贵妇在定王府都吃了闭门羹,人家凭什么要为这样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开首例?
再说了,如今定王不在。定王妃做月子中,之前也没有见董桂凤提到要去定王府走走,待人家生了儿子,坐稳了王妃的位子。才舔着脸上门巴结,指望能捞到好处。以为谁是傻子?这可真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到了晚上,梁夫人的怒气越来越旺,简直到了极点,
梁太夫人和董桂凤这才回府。
一进门。董桂凤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周围仆妇的目光似乎有幸灾乐祸,又似乎有同情。庄氏和梅氏见到迎了出来,直接将她挤到一边。
梅氏搀扶着梁太夫人。庄氏则笑着道:“三弟妹回来了,累了吧,太夫人这里有我们,你快回屋歇着去吧。”
“不,我不累,跟在太夫人身边,哪里会累?”董桂凤谨慎回答,更是想要再上前搀扶梁太夫人。
梅氏不着痕迹的将她拦住,道:“三弟妹,方才听下人说,你屋里的丫鬟百灵似乎身上不大好,虽是个丫鬟,毕竟是跟你陪嫁过来的,还是先回去看看吧,若是实在不好,还得请个好大夫瞧瞧。”
梁太夫人晚年就喜欢做些小善事,特别是对下人很宽容,倒是颇为博得小丫鬟们的喜爱,听了急忙对董桂凤道;“既然如此,老三家的,你快去瞧瞧吧,百灵这丫头挺机灵讨喜的,就请孙大夫来瞧瞧,需要什么药材只管从库房里去,阿弥陀佛,别让这丫头太过受罪。”
尽管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但董桂凤此时找不出什么理由不过去。
便想着豁出去了,横竖这是在梁家,有什么事是躲不掉的,梁夫人虽然为人严厉了些,但也不是丧心病狂之辈,顶多被呵斥几番。
在众人簇拥着梁太夫人走了之后,董桂凤便带着自己的丫鬟朝着自己住的院落走去,没走到门口,却之间梁夫人身边伺候的几个嬷嬷过来了,领头的正是梁夫人最信任的夏嬷嬷。
夏嬷嬷带着一脸假笑来到董桂凤身边,微微屈膝行了礼之后道:“三少夫人,夫人有请。”
“这……嬷嬷,我刚从外头回来,容我先换件衣裳收拾一下,净完面再去见婆婆。”董桂凤见夏嬷嬷如此神情,心中更觉得不妙,不想要立即过去,就想着先回屋交代自己的丫鬟几声,见势不妙立即去搬梁太夫人做救兵。
“少夫人,夫人从方才就一直在等你,还是别让夫人等急了,横竖一家人,不需要如此多礼。”夏嬷嬷一边说着,一边硬是上前搀扶董桂凤。
“嬷嬷……”董桂凤急了,急忙给自己的丫鬟婆子使眼色,无奈这些丫鬟婆子并没有那么机灵,能从一个眼色中领悟到什么。
鉴于夏嬷嬷在府中的地位,连自己的主子都要礼让三分,那些个丫鬟婆子更是不敢多说什么,再说了,董桂凤原本就不是个厚道之人,待丫鬟婆子也说不上十分好,这些人更不给敢如何了。
她们也想不到能有什么严重的事情,这梁夫人总不至于能把自己的儿媳妇怎么样,估计也就是训斥一番,让三少夫人立立规矩之类的,梁家做不出虐待儿媳妇之事,再说了,现在情况不明,她们能怎么办?一堆人一拥而上跟夏嬷嬷硬抢人?真那样,没事也会便又是的。
于是董桂凤身边的丫鬟婆子就眼睁睁的看着夏嬷嬷相当于硬拖着自己的主子往梁夫人院子里走,有心要跟上,那几个嬷嬷却有意无意的挡在路口,就那么一会功夫,夏嬷嬷等人已经走远……
董桂凤到了梁夫人院子里。
进入客厅中,看到梁夫人端坐在上首,面色眼里,再转到一旁,自己的贴身丫鬟百灵披头散发跪在一边,她心里顿时一凉,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行礼,之后也不能装作看不到百灵,便道:“婆婆,百灵这丫鬟惹您生气了么?我稍后会好好教训她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梁夫人此时不顾及自己的身份了,厉声道:“你就不问问,这丫鬟究竟犯了什么错?难不成你觉得是我这个做婆婆的无理取闹,胡乱处罚你的丫鬟不成?”
“婆婆息怒,媳妇不敢。”董桂凤低着头,恭恭敬敬聆听教训的样子。
往日里,她这副模样的确能让梁夫人消气,可如今梁夫人再看她那副样子,只觉得是在糊弄她,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声音更加严厉:“我问你,最近你频频出门,说是想父母,回娘家看看,我这个做婆婆的也不好拦着,每次都交代你,好好孝顺亲家公亲家母,结果你都做了些什么?”
“媳妇真只是回娘家尽孝,跟父母说说话,再看看弟弟。”董桂凤委委屈屈的说着。
“你母亲今儿来过了,她可不是那么说的。”梁夫人不想要在跟董桂凤绕圈子,直接就那么说。
“母亲……母亲她以往对媳妇颇有误会。”董桂凤更加委屈说道,“这也是做媳妇做姑娘时不好,那时候没有好好孝敬母亲,让母亲对媳妇起误会,自今难消。”
“你又没问,你母亲说了些什么,难不成知道她指责的原因?”梁夫人紧紧盯着董桂凤的眼睛,似乎看穿了一切。
都是在复杂内院中修炼出来的,梁夫人不是天真之辈,以前是一时没有防范,这才让董桂凤轻易糊弄过去,一旦起了提防之心,想要骗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事发突然,董桂凤根本就没有时间编造天衣无缝的谎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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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 一死了之
百灵如此模样,再看梁夫人凶神恶煞的样子。
董桂凤动了动嘴唇,却发现无话可说,也不想再说话,这些日子她实在是太累了,不想要再辩解什么,索性就抿紧嘴唇不说话。
梁夫人火气更胜,厉声道:“说啊,怎么不说话,你平日不是很会说话么?连我都差点被你给哄住了……”
任凭梁夫人如何训斥,董桂凤就是低着头不说话,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梁夫人气得只想要撕烂她的嘴,只是碍于身份,实在不能这样做,训斥了半日,最后道:“我当初就说,有爹生没娘教的孩子不能娶,可偏偏太夫人被人蒙蔽了,硬是说你好,把你娶进门,也是我的错,看你小小年纪,有没有母亲,不忍太过折磨于你,想不到你如此没脸没皮,一点骨气都没有,巴结谁不行,连自己一向讨厌的后母娘家都要去巴结,人家不见还赖在人家家里不走,把梁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若说董桂凤心里最大的疮疤是什么,莫过于丧母,若不是年幼丧母,父亲续娶了后母,后母不慈,她哥哥也不会死,她也不会被父亲厌弃,更不会被嫁入梁家,嫁给那么一个不中用的丈夫。
被婆家百般磋磨,最后居然还……求救无门,现在事发,她发现自己根本就无语辩解。
梁夫人一扫往日和善大方,狠狠的训斥了董桂凤一番,言语恶毒话里话外就是说董桂凤有爹生没娘教,句句戳董桂凤的心口。
终于董桂凤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着跑了出去。
众多仆妇立在原地,也不敢阻拦。毕竟董桂凤是三少夫人,没有夫人亲口发话,她们也不敢对三少夫人太过无礼。
梁夫人见董桂凤居然敢那么跑了,大怒,正想要让人将她抓回来,却被夏嬷嬷劝住了。
夏嬷嬷道:“夫人,今儿就先暂时算了。别逼的太过……来日方长。慢慢再教三少夫人也不迟。”
梁夫人平下心来,想想也是,虽说董桂凤在外头丢了人。连累她被亲家母董夫人几乎指着鼻子骂,可说穿了,到底也还是为了她的儿子,真要闹出什么事来。她们梁家也不占理,就这件事来说。也只能到此为止,正如夏嬷嬷说的,来日方长,在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慢慢收拾她也不迟。
那么一思忖。就看到百灵还跪在地上,便喝道:“你主子都走了,你这小丫鬟还呆着做什么?”
百灵早就吓傻了。直到夏嬷嬷示意两个婆子将她拖了出去,直接就丢到院子外。她才失魂落魄的朝董桂凤住的院子走去。
她出卖了主子,本不该回去的,可不会去她又能去哪里呢?
慢慢走回院子里,原本是打算被自家小姐再责骂一番,甚至打一顿卖出去的,可是她走回院子里,却只见院子里的人忙成一团,隐隐还有哭泣声,丫鬟婆子急急忙忙的来来去去,看见她也只是打量了一下,并没有过多的主意。
百灵知道事情不对劲,知道避不过,进到小姐屋内,却见到屋内一片狼藉,小丫鬟有的在捡地上的碎瓷片,有的在拧毛巾,还有围在小姐身边的。
而小姐脸上划了一刀口子,配房葛妈妈在给她上药。
葛妈妈边上药,边替自家小姐哭。
见到百灵进来,当即道:“你个死丫头,都上哪去了,也不好好看着屋子。”
葛妈妈之前跟着董桂凤去庙里上香,回来就董桂凤就被夏嬷嬷硬是带走了,她们也不敢跟得太近,只能等在梁夫人院子外头。
之后见到董桂凤哭着从梁夫人屋子里跑出来,一群人急忙跟了上去,董桂凤跑得飞快,她们也不敢在路上询问。
百灵强打精神询问葛妈妈究竟出了什么事。
葛妈妈其实也知道得不清楚,只知道她们跟着小姐回到屋里,却看到姑爷在翻小姐的首饰盒,并将一条珍珠链子往怀里揣。
小姐一下子就忍不住了,跟姑爷纠缠起来,姑爷一急之下,就推了小姐一把,之后小姐倒在地上,脸就被瓷片划伤了。
葛妈妈边心痛自家小姐,便埋怨姑爷出手太狠了,这小姐脸上那么深的一道口子,定然是要留下疤痕的,日后可怎么办?
葛妈妈那么一哭,其他小丫鬟或者跟着落泪,或者一起说姑爷的不是。
只是董桂凤却木着一张脸,也没在哭,面色死灰,一点精神气都没有,任凭葛妈妈如何摆弄。
百灵知道小姐要面子,不敢告诉葛妈妈事情经过,好在葛妈妈现在也无暇顾及她那么个小丫鬟。
忙完之后,葛妈妈问小姐饿不饿,要不要让厨房弄点东西?
董桂凤摇摇头,说是要一个人呆着,让葛妈妈等人先出去。
葛妈妈怎么放心?但这时候也不敢违逆小姐的话,只得暂时先推出去,命小丫鬟暗暗留心屋内的一切。
之后便拉过百灵商量,现在该如何?
照葛妈妈看来,小姐在夫家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先是被梁夫人训斥得哭着回来,之后又被姑爷打成这样,怎么都该通知娘家一声,自家小姐身娇肉贵的,怎么能被人如此折辱?此时就该是娘家出头之时。
百灵却摇摇头,葛妈妈不知道真相,以为只是梁夫人找小姐麻烦,姑爷又不争气的缘故,但她是知道的,瞥开姑爷这事不说,小姐之所以被梁夫人训斥,就是因为董夫人前来告状,这才激怒了梁夫人。
现在董家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了,怎么可能会替小姐出头呢?
再说了,出头了又能如何?小姐毕竟还是要在梁家呆下去,董家无论如何是不会让小姐和离归家的,当初这桩亲事小姐就是百般不愿意,无奈被董夫人拿住了把柄。硬逼着老爷将小姐嫁过来的。
有些话百灵连跟葛妈妈都不能说,就只推说还是先问问小姐的意思,至少将事情弄清楚了,又或者先去通知梁夫人一声。
之前无论发生了什么,现在姑爷对小姐动手,就是姑爷不对,但凡要点脸面的人家。都不会允许儿子打媳妇。
葛妈妈想想也对。便遣小丫鬟去通知了梁夫人还有大少夫人庄氏。
结果小丫鬟连跑了两处,梁夫人那般的婆子说,夫人已经歇下了。庄氏那边直接说大少夫人不在,但小丫鬟明明听见屋子里有庄氏的声音传来。
无奈之下,葛妈妈只好又去安慰自家小姐。
董桂凤还是那副模样,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
葛妈妈怕出事。一直守到天命,直到看到董桂凤似乎睡着了。这才想要出去找口水喝,顺便在打点水来,若是小姐醒了,可能需要冷水来敷一下眼睛。
临走之前。葛妈妈还吩咐小丫鬟看好小姐。
结果她打完水回来,刚进屋,就吓得手里的水盆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随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
梁夫人一大早就被叫醒,正生气的时候。就听见夏嬷嬷慌慌张张道:“夫人不好了,三少夫人没了?”
“什么?”梁夫人这一惊非同小可,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咳嗽了半日,才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你说谁没了了?”
夏嬷嬷哭着道:“是三少夫人,三少夫人投缳自尽,大夫说已经没救了。”
“怎么会这样?”梁夫人心急之下,一把抓住夏嬷嬷,“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梁夫人力气之大,抓得夏嬷嬷生疼,她不干叫,只道:“听三少夫人屋里的丫鬟说,昨儿,三少夫人从夫人您这里回去之后,碰见了三少爷,不知道两人争执了些什么……三少夫人脸就被划伤了……今儿一早,三少夫人身边的葛妈妈打水回来,就发现三少夫人已经……”
这下梁夫人吓傻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董桂凤这样的人居然会轻易的自尽?她也没怎么样啊,不就是训斥了几句么?至于么?
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夏嬷嬷赶紧帮梁夫人整理衣着,有一堆事儿等着梁夫人处理呢。
好容易,等梁夫人回过神来,在夏嬷嬷的搀扶下,来到三儿子的院子里。
院子里早已是哭声一片,董桂凤的那些陪房丫鬟们看向她们主仆的眼光都是充满愤恨的。
梁夫人此时根本顾不得几个小丫鬟的眼神,慌慌张张的走到董桂凤的屋子里,才看了一眼,腿就软了。
董桂凤穿着一身大红绸缎衣裙,嘴唇也画得血红血红的,睁着一双眼睛,死死瞪着她,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梁夫人看第一眼腿就软了,硬撑着看第二眼的时候直接受不住就晕了过去。
……
董夫人收到消息,顿时也惊呆了。
董桂凤居然上吊了,那样的人怎么会轻易上吊呢?
回来通报的百灵说,是那天被梁夫人无故训斥了,之后回来又被姑爷打了,姑爷出手很狠,小姐脸上被划了深深的一刀伤口,小姐一时就想不开了,是穿着大红绸缎衣裙上吊的,小姐死不瞑目啊。
百灵声泪俱下的控诉梁家人的不是,把董桂凤一开始嫁入梁家,梁家人的种种做法都说了一遍,把董桂凤的委屈都夸大。
董夫人震惊之后,冷静下来,不由得打量了几眼百灵。
难怪叫百灵了,倒是个机灵丫鬟,知道如何说话。
董桂凤这样一死,她就有些难辞其咎,但百灵只字不提她做的事,回来直接找她,而不是找董老爷,显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自己上董家告状之事,瞒得了别人,定然瞒不过董桂凤的贴身丫鬟,现在这丫鬟绝口不提她告状之事,只控诉梁家的恶形恶状,就是向自己示好。
如此一来,的确是帮了她的大忙,虽然她上门告状之事也瞒不了,但同一件事,换个说法,给人的看法就不一样了。
细细想来,那日她也没怎么,就是说梁家不该逼迫儿媳妇出门替他们儿子谋差事,让儿媳妇丢脸受委屈。
自己纯粹是替出嫁的女儿不平。紧接着梁家恼羞成怒,在她走了之后磋磨女儿,逼的女儿投缳,这是梁家的错,全是梁家的错。
她想好了说词,用帕子使劲擦了擦眼睛,硬挤出几滴眼泪,随后就去找董老爷。
出嫁女儿死在夫家,娘家若是不出头,岂不显得理亏?当然,这事不能她一个人出面,得让董老爷出面,跟梁老爷当面商量,是告到官府要官府给个公道,还是双方私下和解,就看男人的。
她不是董桂凤的亲生母亲,此时做什么决定,外人看来都会说她的不是,还不如不要出面。
昨日上梁家的事,也得事先知会董老爷,让董老爷知道,免得董老爷从他人口中得知这件事,别人的说法会对她极为不利。
这件事都是梁家的错,是梁家逼着媳妇去死的,还有梁家儿子也真不是人,居然对女人动手,打媳妇,梁夫人也不管管,实在太不像话了,是她们害死董桂凤的,与她无关。
书房中看书的董老爷,听说女儿死了,一脸不敢相信。
就在几天前,女儿还来看过他,跟他说了许多话,人还好好的,无病无灾,怎么就突然没有了?
待听到董夫人藏头掐尾的话之后,更是火冒三丈,恨不得立时就带上人,上梁家,让梁家儿子给女儿偿命。
董夫人生怕事情闹大,影响丈夫前程,赶紧劝住了,说是还得看看梁家怎么说,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梁家撕破脸,对女儿也不好。
人死了得要入土为安,跟梁家撕破脸皮,女儿怎么办?难道得抬回娘家?还是得葬在梁家的坟地内。
董老爷老来一双儿女先后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的悲痛自然难以言表,一时间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愤怒过后,只能任由董夫人的安排。
可想到女儿死得冤枉,又觉得按董夫人说的,还要葬在梁家,不免太过委屈,可要不葬在梁家,等于是被休会来的女儿,董家族老肯定也不肯让女入董家坟,难道就让女儿孤零零的葬在外头?(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四章 探究
董夫人就那么冷眼旁观着董老爷在那边思来想去的,思绪逐渐从替女儿讨回公道变成了如何将伤害减小到最低,不时还询问她的意见。
她就知道会这样,这男人也不是说没有人性,不顾亲情,只是这亲情,在自个的前程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梁家不是省油的等,董桂凤当初是怎么嫁到梁家的,梁家一开始或许不知道,但是日子久了,总会听到一点风声,若是梁家彻底翻了脸,闹上公堂,梁家为了推卸责任,肯定是要把这些旧事翻出来说的,互泼脏水到时候两家就一起倒霉。
养出这样的女儿,董老爷还怎么能再外头挺直腰杆做他的官老爷?
董夫人之前因为董桂凤的死而提前的一颗心慢慢的放了回去,适时的劝导董老爷几句,与其说是劝导,不如说是提醒。
董老爷如今是四品官,朝中官员,就看品级,其中三品和四品之间是一个分水岭,俗语都说三品大员,三品以上才能称为大员,才能上早朝面圣,而三品以下平日里是没有上朝全力的,就只是个普通官员,从五品到四品不会很难,只要在任上不出大错,朝中有人,再打点一下,顺理成章就升上去了。
可是四品到三品就可以说是难如登天了,多少人一辈子就卡在这上头,几十年不得晋升,最后可以说含恨而终。
如今董老爷正是在这关键时刻,他怎么会让一桩丑事影响前程呢?
再回想自己在这件事中的责任,乍一想来是挺重,但董老爷就算知道全部真相,又能如何?这件事本就是他女儿自己犯错在线。自己顶多就是个不慈,董老爷能拿她怎么办?如今她女儿也有了,娘家亲戚中,有权倾朝野的侄女婿定王,还有如今颇有声望的姐夫蒙也,就是稍微没落些的权家,族中还是有些当官的。
她又有儿子。董老爷还能休了她不成?至于别的。在她挪用了一点银子,董老爷就大发雷霆夺了她管家大权,另外纳了两个美妾之后。夫妻情分早就比纸还薄了,想想她倒真是没有什么可损失的了,用不知道担惊受怕的。
董老爷头疼之机,根本想不到自己枕边人的想法。只是想不出两全之法,他索性不想了。听从董夫人的建议,先看梁家如何说了?若是梁家知道错了,肯低头,那再说。若是不肯……只能看看,必要时就告官。
之后董夫人立即回房,立即暗示百灵。让她回梁家,给董桂凤的陪房丫鬟们都通好气。一口咬定,这是梁家责任,要她们将梁家平日里如何刻薄董桂凤的所作所为,事无巨细全部都说出来。
两家对质的时候,这些能拍上大用场。
到最后,董夫人想想,又让人给姐姐送了信,怎么说,这件事也是董桂凤上蒙家痴缠而引起的,必要时,可能蒙家也要帮忙说几句话。
做完这一切,董夫人才松了一口气,靠在塌上喝了一口热茶,休息一下,可刚闭上眼睛,脑中就浮现董桂凤的的面容。
往昔的一切历历在目,从她初嫁到董家,才几岁的董桂凤就能摆出那样一副骄傲的脸庞,冲着她喊,你不是我娘,不许喊我女儿,再到回燕城途中,董桂凤的哥哥被盗匪追截,落马而亡,董桂凤又冲着她大喊大叫,说什么是她害死她哥哥的。
接着画面一转,就到了她怀有身孕,董桂凤就变了一个人,像是突然间想通了一半,不在跟她针锋相对了,她倒不指望这个继女一夕之间就能转了性子,还以为董桂凤知道了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呢,结果董桂凤确是为了让她降低戒心,想要找机会害她和腹中的骨肉。
因着这董桂凤,还让她跟姐姐起了嫌隙,好容易捱到董桂凤出阁,原以为把祸害送走了,能清净一下,却想不到,董桂凤三天两头回娘家。
回就回吧,反正董家屋子够大,她们根本用不着见面,结果董桂凤却像是改了性子,一味的凑上前来,她碍于面子,勉强应酬了几句,就像被狗皮膏药贴上身一样,甩都甩不开,逼的她撕破脸皮。
就这样,董桂凤还不敢善罢甘休,连姐姐家还有定王府都敢去骚扰。
她不过训斥了几句,董桂凤就来那么一出,听说死的时候全身都穿着大红衣裳,这样的死法就是想要化作厉鬼来报仇么?
真真可笑,又死的胆量,怎么就不敢拼个鱼死网破呢?死了还要连累她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她相信这个世界上又因果报应,但若是董桂凤这样为人处世造成的结果还要报应在她自己的身上,那才真叫没天理呢。
……
在接到董夫人命人送来的消息之后。
蒙夫人也是吓了一跳,待静下心来之后,立即去找庆嬷嬷,询问那日董桂凤上定王府到底有什么事,能让庆嬷嬷冒险通转,肯定得要透一点讯息的。
无奈庆嬷嬷就是一口咬定,没有别的事或者说她不知道什么事,就是贪心,收了董桂凤送的一颗明珠,这才代为通传的。
庆嬷嬷的这番说词,蒙夫人根本就不相信,无论是董桂凤还是庆嬷嬷都不是傻的,没头没脑就要求见,小福根本不可能见她。
董桂凤舍下如此重的本钱来收买庆嬷嬷,为了就是要绝对成功,若是庆嬷嬷没头没脑的去通传,小福不会见,庆嬷嬷收了礼物,却不帮忙,随便一句王妃不见就打发她,她也拿庆嬷嬷无法。
加上庆嬷嬷平日里贪一些小便宜已经是常事,之前几次做主惹麻烦,小福都不跟她一般见识,又怎么会因为一次通传,动那么大的肝火,直接将人捆了送回来。那日还让她走了一趟,说了一些看似无平淡,却有些试探的话。
一定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或许这事还涉及蒙家。
那么巧,过了几日,这董桂凤就上吊了,她之前也跟董桂凤打过几次教导。这个女人可不是忍气吞声。轻易就会被婆家逼的上吊的人。
她娘家近在咫尺,有什么委屈不能回娘家说,哪怕大闹一场也成。怎么就因为几句口角而上吊了呢?
蒙夫人想不通,有心要逼迫庆嬷嬷几句,但转念一想,庆嬷嬷显然是被人警告了。若是自己逼迫庆嬷嬷说出什么不该知道的事……会不会,她不禁打了个冷战。
有些事可不是不可能的。当初自己和蒙也为了一点利益,可以不说一句话就要让这个庶女去死,现在,他们若是妨碍了她。焉知人家不会轻易的让她们再也说不出话来。
蒙夫人不是一个为了满足好奇心而不顾危险之人,但是明知道事有蹊跷,又关系到自己。却不闻不问,也不是她做事的风格。
从庆嬷嬷口中是问不出什么或者说不能逼问。或者可以从别的渠道打听。
她直觉这事跟小福有关,或者有什么大的秘密……甚至,董桂凤在这个时候上吊,事情本身就不对劲。
只是她实在想不通,小福跟董桂凤能有什么样的联系?
蒙夫人纠结之时,莫名的就想起以前跟蒙也有商有量的日子,虽然多数都是蒙也发号施令,她听着照做就是了,可好歹有事还能相互商量一下。
现在这般真是不知道问谁好了,也每个商量的人。
想了半日,蒙夫人还是决定亲自到董家走一趟,看看情况,也看看董桂凤之死到底有什么蹊跷。
来到董家。
董夫人夫妇正巧要去梁家看情况。
蒙夫人做为董夫人的姐姐,既然碰上了,就陪着妹妹走一趟也是在情在理。
到了梁家,董夫人董老爷自然要求看女儿最后一眼。
梁家人开始还有些推诿,但媳妇都死了,一眼都不让人家父母看,也实在说不过去,便只能带着董老爷董夫人前去。
董老爷一见到女儿的惨状,脸上那一道狰狞的口子,心中的愤怒就压抑不住了,厉时就要求梁家给个说法,他好好的女儿,怎么就弄成了这副模样,还要以死抗争。
梁夫人打从董桂凤死的时候,头就一直疼着,梁老爷在外地公干没有回来,两个儿子也跟这他一起去,小儿子直接躲在外头不敢回来,太夫人早就不管事,听到孙媳妇死了,整个人更是直接躺倒。
剩下就两个儿媳妇撑不起整个家,梁夫人只能强打精神,来应付董家人。
事先她已经想好了好几种说词,可是到头来,面对董老爷的怒气,她才发现,似乎怎么说都有些不对劲。
不得已之下,就只能将事情全部都推到了小儿子身上,横竖小儿子打媳妇这件事,媳妇的很多陪房都看到了,脸上的伤口也是真真的,无法推脱。
这件事说大了是一条人命,说小了,也就是夫妻口角,媳妇想不开,就算媳妇脸上的伤,那也不是儿子故意打的,意外而已,若是能劝说住董家息事宁人,一场祸事就可以避免,若是不能,只怕梁家就要遭受大难。
在听了梁夫人有些推脱的说词之后,董老爷更加愤怒,他是做官的,虽说不是审狱断案的能手,但早年却也当过知县,断过几个案子,一下子就听出了梁夫人避重就轻之言。
另外梁夫人话语里,似乎有暗示女儿心胸狭窄之嫌疑。
愤怒之下,董老爷大声问道:“夫妻口角,我女儿伤成这样,你这个做婆婆的怎么就不出面管教一下儿子?听丫鬟说,出事之后,直到我儿子死了,你们梁家的主子一个都没有出现过,这究竟怎么回事?”
梁夫人这点也是理亏,她那时候生董桂凤的气,听得丫鬟来报,说小儿子跟儿媳妇闹了起来,儿媳妇还受了点伤,想着也严重不到哪里去,就没有去看,谁想到,儿媳妇居然就那么想不开了。
见婆婆说不出话来,庄氏急忙上前一步道:“董伯父,我婆婆这两日身子不适,正休息,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如此严重的事,这三弟跟三弟妹夫妻,都年轻,新婚夫妻偶有口角也是很寻常的,谁想到三弟妹会……这事我们也很难过?”
“难过什么?”董老爷气势汹汹道,“你们有什么难过的,你那小儿子呢?他逼死了老婆,就躲起来不露面了么?”
“这三弟……三弟伤心太甚。”庄氏有些结巴起来,这点真真是说不过去了,事情出来之后,三弟一听说三弟妹上吊了,一下子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说到底,都是梁夫人平日里太过溺爱小儿子,出事就知道躲。
府中现在一个爷们都没有,就只有她们几个女人来应付董家人,实在也为难。
她们已经飞鸽传书,让外地的男人赶紧回来,但这一来一回,快马也要三四天,这三四天里就只有她们几个女人顶着了,不得已之下,她和梅氏商量了一下,只能请各自的娘家人也准备着。
万一董家不讲理,打上门,得有人帮着照应。
一旁始终没怎么说话的蒙夫人,见董老爷只顾愤慨,完全没有问道点子上,加上男人对上女人,总会有些理亏,说出去容易落入话柄,说趁着梁家男人不在,欺负梁家人,便暗示董夫人,将董老爷扶到一边休息。
她上前,对梁夫人道:“桂凤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性子坚强,若只是夫妻间口角,我想不至于就走绝路,是否还发生了什么事?让孩子新生绝念?”
此言一出,梁夫人下意识的就望了董夫人一眼,董夫人低头避过她的眼光。
梁夫人顿时了悟,董夫人想必也不希望别人知道,是她上门告状,间接逼董桂凤走上绝路。
这就好办了,既然董夫人希望息事宁人,至少会帮着劝董老爷,不要将事情闹大,这样就容易大事化小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还是得顾着活人,或者多补偿董家一些银钱,这件事就可以轻松的过去,对外就称媳妇是病死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五章 处置
梁夫人的算盘打得很好,若是只面对董老爷,董老爷顾着前程,而董夫人心里到底有鬼,很可能会拿点补偿就息事宁人了。
但蒙夫人却不,她跟来一趟可不是听梁夫人忽悠的,方才跟着董夫人去看了一眼董桂凤,这一眼不由得心里有些发毛。
那么大的怨恨,实在不像是一时冲动,另外那身红绸衣也不像是临时找出来的,寻常人谁会穿这样的红绸衣,这董桂凤一定是早有准备。
究竟出了什么事?让董桂凤起了绝念呢?她不像是被婆婆训斥几句,或者婆家难为几下就这么样的人,而依梁家的家风,梁夫人上头还有梁太夫人,她们就算是为难媳妇,也不会太过分,梁家另外两个儿媳妇不就好好的。
董桂凤人也机灵,不像是不变通,硬顶着吃眼前亏的,她又是出身高门大户,梁家没有理由挑剔她。
还有董桂凤之前三番两次上门,也让人疑惑,就算是心急想要替夫婿谋个缺,也不急在一时半会,硬是缠着别人直到人家冷下脸来拒绝,居然还骚扰到了定王府。
究竟有什么原因,她一定要见到小福呢?以小福的为人,若是没有重大缘故,估计是不会理会董桂凤的,这点董桂凤应该也清楚。
蒙夫人一直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可是隐隐觉得,这件事关系重大,也许关系着整个蒙家,以前她觉得小福是个理智的人,懂得权衡利弊,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蒙家发生的一切。蒙也的转变,蒙家众人的命运,甚至跟蒙家有关的众人,一桩桩一件件的,似乎都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先是蒙也被贬官,再然后小福嫁入定王府,女儿被高门大户的争斗寒了心。选择了低嫁。然后儿子被赐婚果郡王府的小姐,再到蒙也文官路上走得好,揭发了一桩大案。都到了当朝御史,声势大振。
这一切似乎都是好的,毕竟女儿家的周家不能说差,女婿有着文人的清高。但总的来说人品是非常好的,周家的一些看似复杂的情况。说穿了也没什么要紧,蒙也不用戎马生涯,刀枪剑阵里闯,做了文官。脾气似乎也能控制不少。
但这看似美好的一切似乎经不起太多推敲,女婿家境一般,蒙家就少了一个有力的姻亲。儿子是要娶果郡王府的小姐的,但媳妇没过门。果郡王府就获罪,差点也被抄了,蒙也做文官,斗倒了当朝御史,声威大震,但结下的仇怨确实不少,儿女亲事还罢了,最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蒙也的这一转变究竟怎么回事。
以她对蒙也的了解,蒙也根本就不是那种善于玩弄权术的,究竟是怎么斗倒的李政道?河道贪墨案跟蒙家根本毫无关系,若不是女婿认识其中一个苦主,蒙家可以说跟河道贪墨案八杆子打不着,好吧,就算是听说了这种事,蒙也又不是什么正直严明之人,会突然想到要管这档闲事?并且居然还成功了。
她说什么都不相信蒙也有这种本事,一定有人在后头指点,至于指点的是谁,想来想去,答案似乎是唯一的。
这一推敲起来,会导致的后果确是非常之严重,蒙家现在不过是表面风光,实际上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再有什么风吹草动,蒙家就是灭顶之灾。
她一定要知道,到底现在发生了什么事,万一有什么,也好有个应对之策。
当蒙夫人询问其,董桂凤寻死的细节之时。
梁夫人不禁有些支吾起来,实话肯定是不能说的,倒不是说事到如今还怕担更多的责任,只是事关董夫人,在某些事情没有揭破之时,董夫人就是一个关键人物。
董桂凤并非董夫人的亲生女儿,对于董桂凤之死,董夫人绝对不会有多少伤心,若瞒下之前告状之事,董夫人无论出于哪方面考虑,都会选择息事宁人,那点好处就算了。
可一旦将事情说出来,造成的后果很有可能是董夫人为了推销责任,而拼命将将事情往梁家不利的放心推,绝对要闹大,免得别人说她心虚。
心中有了思量,梁夫人不禁望了董夫人一眼,两位身份地位差不多的贵妇,考虑事情的方式很显然有共同之处,就那么几个眼神之间就达成了某种共识。
梁夫人按了按眼角,挤出几滴眼泪,道:“都是我的错,我最近身子不好,一直歇着,对桂凤不够关心,我那小儿子一向被宠坏了,脾气有些差,昨儿回来,跟桂凤吵了几句,我也不是偏袒自己的儿子,他平日里真不是跟女人动手的人,昨儿就是推了桂凤一把……谁料到,不过说到底,还是我们梁家的错,亲家公亲家母晚年丧女我是感同身受的,我也是把桂凤当初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如今要是有方法能让桂凤活过来,我说什么都愿意的。”
梁夫人几乎是声泪俱下的说词,让蒙夫人姐妹心中很不以为然。
但董老爷显然气是有些消了,至少梁家愿意承担责任,没有把污水往自己可怜的女儿身上泼。
董夫人察言观色,见董老爷心松了,适时道;“老爷,人死不能复生,还是看看桂凤的后事怎么办吧。”
梁夫人闻言,心中顿时一喜,只要人入土为安,这件事就能大事化小,虽然梁家日后要遭受的流言蜚语是免不了的,但总算不至于闹上公堂。
“既然如此……”董老爷想着,如何让董桂凤能够风光大葬,要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当然,除了丧事,别的也还要再议,另外梁家那逆子也不能轻饶。
就在这时,蒙夫人打断了董老爷的话,淡淡道:“梁夫人,这事难道就如此了结么?”
转眼就说到丧事了,办完了丧失。人都埋了,还有什么好谈的呢?
这话一说出来,梁夫人顿时不满了,董家夫妇都没说什么话,这蒙夫人开什么口?真是多事,另外,细究起来。这事蒙夫人也有责任。若不是她将董桂凤拒之门外,之后又找董夫人告了一状,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董桂凤活着的时候。这蒙夫人根本就没有拿她当侄女看待,甚至连一般晚辈都不如,不让董桂凤三番两次上门,蒙夫人也不会避而不见。
这时候董桂凤死了。她跑出来做什么?
梁夫人不满归不满,但面上还是没有表露出来。只擦着眼睛道:“我已经派人去找那个逆子了,只要人找到,就交由亲家处置,至于别的。亲家只要说得出,我们梁家就照做,哪怕是要了我这条老命来给桂凤偿命都可以。”
梁夫人连偿命的话都说了出来。董老爷夫妇倒不好太过于咄咄逼人了。
董夫人暗暗拉了蒙夫人一把,示意她别再多生事端。
无奈蒙夫人却对董夫人的暗示视若无睹。只道:“梁夫人真是会说话,但细想起来,似乎在避重就轻,说什么把你儿子交由董家处置,但董家还能为着女婿不小心推了女儿一把,这样的事而把女婿怎么样么?至于梁夫人你说的,哪怕是偿命之说就更可笑了,你这条命,董家怎么敢拿?”
蒙夫人句句抓住要害,梁夫人恨得直咬牙,却还是要装出一副悲戚的面容道:“我这也是想不出什么别的法子,若是蒙夫人你有什么解决之法就只管说出来,我不敢说一定做到,但绝对会尽力去做。”
蒙夫人看了一眼,董夫人董老爷,定声道:“人既然已经死了,董老爷想必是想要知道真相,桂凤到底是怎么死的?”
“什么意思?”梁夫人有些恼怒了,蒙夫人这话难不成在暗示,他们梁家杀人灭口不成。
天地良心,董桂凤屋里一堆的丫鬟陪房,她们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杀了,再说了,衙门还有仵作,真要是他杀的,仵作还能验不出来?
面对梁夫人的疑问,蒙夫人只是不说话,就那么定定看着梁夫人。
一旁身为小辈,不敢多话的庄氏,此时开口道:“蒙伯母,若说我们待桂凤有所疏忽,让她受委屈,以至于一时想不开,我们也认了,但您如今的意思?难不成是说桂凤不是自己上吊不成?”
董老爷听了这话,立时也站了起来,他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不是那种轻易寻死的。
看梁家婆媳如此这般轻易就承认错误,倒像是有些心虚的。
梁夫人忍无可忍,道:“正如我大儿媳妇说的,我们错是有,但绝不可能故意谋害了桂凤的性命,有桂凤的丫鬟陪房为证,亲家公亲家母,若是实在不放心,尽管可以请仵作来验尸,究竟是自己上吊,还是被人……我想仵作能演得出来。”
梁夫人气势一上来,董老爷夫妇却有些怯懦了。
尤其董老爷,想着自己的官位名声,他知道女儿也有些事可能做的不太好,之前对继母下药就可见一斑,如今梁家理亏认了,若是他们不见好就收,真闹上公堂,就只能是互泼脏水,到头来没有一个占便宜的。
再说了,蒙夫人的话是有些过了,再怎么样,梁家弄死桂凤有什么好处?高门大户娶一次亲也并不容易,除非犯了大错,不让没有把媳妇故意害死的道理,真要是桂凤犯了什么错,梁家此时就会拿出来说了。
董老爷退缩之际,蒙夫人又一次站了出来,道:“梁夫人说这话严重了,我的意思是,桂凤真的是因为被姑爷推了一把就想不开么?先前出了什么事?你们梁家做了什么,逼的桂凤如此想不开?难道我们不该弄清楚么?我想妹夫和妹妹也不想要桂凤就那么不明不白就死了,总得知道原因吧?”
梁夫人又看了董夫人一眼,暗道,还能有什么原因,事情不就是因为你们两姐妹而起,若不是董夫人找上门来,自己也不会训斥儿媳妇,儿媳妇不会哭着回去,碰上自己儿子那么不争气,就想不开……说穿了,都是她们姐妹两的错,如今她们姐妹两,倒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跑来兴师问罪。
这样一想,梁夫人就不说话了,她看董夫人的那一眼包含了很多东西,聪明人就应该懂,若是不息事宁人,梁家反正都这样了,把董夫人拖下水,她就更麻烦。
董夫人明白了梁夫人的暗示,知道不能再装聋作哑了,她也不知道姐姐为何会如此?本来只是随口说了一句,让姐姐作陪,也是因为梁家高门大户,多一个人,给梁家的压力更大,更能妥善解决这件事。
真没想到,事情就要圆满解决之时,姐姐居然如此咄咄逼人。
可当着董老爷的面,她不好跟姐姐明说,要姐姐不要闹了,只能拼命使眼色。
而此时的董老爷,心境又发生了变化,想起女儿之前的种种好处,觉得蒙夫人说得有道理,是该彻底弄清楚桂凤究竟是怎么死的,当即道:“梁夫人,别的休要多说了,我现在只想要知道,桂凤在梁家的一切,她究竟受了什么样的委屈?之前你们对她又做了什么,弄清楚了才好谈如何解决,否则什么偿命之类的都是虚的,我现在说要你儿子抵命,你肯么?”
梁夫人被噎住,顿时说不出话来,她怎么舍得亲生儿子去死?之前说找到儿子任由董家处置之类的话只是说说罢了。
蒙夫人更是煽风点火道:“我就说梁夫人你也只是说说罢了,其实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你们……”梁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狠狠瞪着蒙夫人一眼,正想索性就说清楚,她怕什么?横竖事情也这样了,做婆婆的训斥几下儿媳妇,总不是什么大罪,另外这也是应董夫人的要求,真要捅破了,谁的责任更大些还说不准。
就在梁夫人即将要说话之际,门口传来一声爆喝,“我们梁家说话算话,这逆子就交由你们董家家处置,是打是杀,任由你们决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