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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茈茵     贵女谋txt下载     贵女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不可言之事

    蒙夫人再一细瞧这几个女孩子,米氏所出的女儿还有孙女明显长得壮实,另外那两个则瘦小多了,原以为那两个最多十一岁左右的样子,却想不到其中一个十四岁,另一个十二岁,个子比同龄人瘦小的多,穿的衣服也明显不合身。

    她明明吩咐了管家照顾好这些孩子,无论如何过年都的有几件像样的衣裳,别像叫花子一样,米氏的女儿和孙女就有新衣穿,这两个衣裳虽碎不至于破破烂烂,但大了不少,穿在小女孩身上显得空荡荡的,料子也是最粗糙的那种。

    难道是底下人疏忽?把银子给米氏她们,让他们置办的?那些个看守小庄子的人不至于那么糊涂吧,不对……她吩咐过,不能让米氏她们出门,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又少了一个,既然如此,就没有只给其中几个做衣裳,另外几个不给的道理,不用问,定然是米氏给克扣了下来,却也不好让这两个庶女穿以前的旧衣裳,就把自己女儿看起来还完好的衣裳给了她们。

    都到了这里了,连几件衣裳都要被扣下,这两个孩子真是可怜啊,看样子平日里吃都吃不饱。

    蒙夫人随即吩咐丫鬟将这几个小女孩都领下去,让她们先吃饱,再好好梳洗一下,拿了几件蒙雁以前的衣裳给那两个庶出的换上,蒙雁一直也不胖,她的衣服两个小女孩穿应该合适。

    之后再让人将几个小女孩带上来,虽然这些小女孩都已经吃饱了,可她还是在拿了一碟酸枣糕招待,这酸糕酸酸甜甜的,饭后吃最是合适。

    米氏所出的大女儿一见到酸枣糕眼睛就发亮。只等蒙夫人说了一声吃吧,立即一只手一块抓了大吃起来,随后米氏的孙女也拿了一块吃。

    就是那两个庶出的,虽然眼睛里也流露出渴望,但是却不敢伸手。

    “吃啊。”蒙夫人又招呼了一声。

    那个小点的女孩子实在忍不住,慢慢的伸出手,可随即被姐姐拉了一把。便又缩了回去。只低着头咬着嘴唇站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盘子里的酸枣糕,样子有说不出的可怜。

    这样的饭后零嘴不过做得小巧玲珑。比一根筷子粗不了多少,吃相差点的可以一口一块,就两个庶女犹豫的功夫,米氏的大女儿又伸手各抓了一块往嘴里晒。还用带点威胁的眼神看着两个妹妹。

    蒙夫人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只是不太明显。

    就这点功夫。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心性了,她也不再继续劝说,随便招过来一个丫鬟,让她把米氏的女儿和孙女带下去。顺便把她们吃剩下的那盘枣糕也给她们带下去慢慢吃。

    米氏的女儿和孙女带下去的时候,还有些得意洋洋的,示威一般看着那两个庶女一眼。这才下去。

    蒙夫人给平妈妈使了一个眼神,平妈妈心领会神的下去了。

    不一会。平妈妈又端了一碟更大更多的点心上来,不只有方才的酸枣糕,还有其他花生糖,芝麻酥饼,云片糕之类的,能解馋也能填饱肚子的点心,就方才两个孩子束手束脚的样子,她有些担忧,孩子方才是否真吃饱了。

    蒙府的点心一向是色香味俱全,只一端上来,那甜甜的香气就萦绕在屋子里。

    蒙夫人亲自拿了一块芝麻酥饼,放到小点的小姑娘手上,那小姑娘一直咽着口水,可眼睛还是看着姐姐,不敢拿着。

    “吃吧,没关系的。”蒙夫人和蔼的对那两个女孩子说道,“这是祖母让你们吃的,可以吃的。”

    大概蒙夫人的表情真的很和蔼,又或者这点心的香气实在太浓,大点的姑娘这才缓缓点了点头。

    只等姐姐一点头,小点的姑娘立即拿过点心,狼吞虎咽起来。

    “你也吃啊。”蒙夫人将整盘点心递到大点的姑娘面前,又劝说,“就当是陪妹妹吃一点吧。”

    那大点的姑娘犹豫了片刻,才拿了一块最小最薄的云片糕,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蒙夫人暗中点了点头,这姑娘不错。

    吃了几块点心,小姑娘没有那么拘束了,蒙夫人才从丫鬟手中接过一条湿帕子,一边给她们擦手,一边问:“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大点的姑娘小声道:“我叫四丫头,妹妹叫五丫头。”

    “没别的名字么?”蒙夫人心里有些确定,为防万一还是再问了一声。

    两个小姑娘一起摇头。

    可怜,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记得米氏的孩子是有正经名字的,蒙夫人怜惜心大起,“这样,我给你们再取个名字吧,四音同思,你日后就叫蒙思,五丫头就叫蒙念吧,希望你们将来若是跟祖母分开了,能偶尔思念一下。”

    乡下长大的小姑娘,其实并不太明白名字的意思,在乡下,那些个不被重视的丫头们都是胡乱叫的,多数按顺序,大丫头二丫头,大妹二妹,也有娶个吉利的招弟带弟之类的,再受宠些的也不过娶个花草之类的名字,谁也没觉得名字有多重要。

    两个姑娘懵懵懂懂的,也不是很在意,可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还是能分辨好意善意的,尽管觉得不重要,但蒙思还是拉着妹妹跟蒙夫人道了谢:“谢谢夫人。”

    平妈妈在一边道:“该叫祖母,夫人是你们的祖母。”

    祖母,两个小姑娘还是怯怯的,不敢乱叫。

    蒙夫人知道一时半会也勉强不来这许多,吩咐平妈妈亲自带着两个丫鬟照顾着两个女孩子,另外那两个也派两个丫鬟一个嬷嬷照顾,只是不要让她们住一处。

    米氏的女儿看起来也就那样,泼辣又愚蠢,跟她的母亲一个样,只不过当年的米氏还能装模作样一番,她女儿就连这点粗浅的装模作样都做不到。大概乡下姑娘也没有施展的余地,至于那个孙女,一时半会看不出什么。

    再多观察观察,若是真有可造之材,她倒不介意拉一把,实在烂泥扶不上墙就随便了。

    ……

    仅仅过了两日,庆嬷嬷或者是亲自打探又或者是别人主动透露。总之又将事情打听了个清清楚楚的。

    这次她没敢贸然就告诉苏宜晴。先跟绿藤商量了一下,得到绿藤的许可,这才寻了个空档跟苏宜晴提起。

    苏宜晴刚喝完一碗燕窝粥。坐在院子里赏花消食,听了庆嬷嬷的话,这次并没有像之前那么漠不关心,只问道:“照你怎么说。母亲是想要多照顾一下蒙思姐妹了?”

    “看上去是这样,毕竟都是姓蒙的。夫人名义上还是她们的祖母,真要不管不问也不好,再说只是多照拂一下,也不费什么功夫。夫人一向还是心善,两小姑娘也怪可怜的。”庆嬷嬷替蒙夫人说着好话,却也不是违心之论。这样的顺水人情蒙夫人是会做的。

    苏宜晴想起初进蒙府之时,蒙夫人对她的照料。也不能说就是慢怠了她,之后说的那门亲事,就以蒙小福的条件来说,也不能说亏待了,蒙夫人这个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她如今愿意这样与人为善,不管目的如何,总的来说还是好的。

    庆嬷嬷看着苏宜晴没有半点不悦或者说不耐烦,便又道:“权三老太爷家的那门亲事,夫人似乎并未打算答应,但也没有打算拒绝,我看她的意思呢,是想要再多想看相两个孩子,看看是否合适,毕竟有些事是长辈们做的,跟这孩子也无关。”

    苏宜晴慢慢点了点头,先前她有些不悦也就是因为权三老太爷将娶媳妇当成了一笔交易,丝毫没有理会姑娘是否合适,只想要将人娶进门,得到姻亲的实惠就行,所以就让绿藤敲打了庆嬷嬷一下。

    不过现在想来,蒙夫人的主意似乎比她当初的还要好,真要能成就一段好姻缘,倒也是一桩美事,至于权三老太爷,也就是善于钻营了些,并没有做下什么天怒人怨之事,给点教训也就行了,毕竟同意是姓蒙的,不能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好歹还是会有些影响的,要念着点同根之情,能以和为贵便是好的。

    于是,她又让庆嬷嬷给送了一点东西过蒙府,也并没有说具体给谁,但都是一些颜色鲜亮,适合小姑娘穿的料子,还有一些那个年纪小姑娘戴的小首饰之类的,蒙夫人若是有心,想必能心领神会。

    待庆嬷嬷退下之后,连御风就回来了。

    他显然是刚从外头回来,穿着外出的衣裳行头。

    苏宜晴连忙迎了上去,替他解下披风,如今她虽然挺着肚子,但这些小事还是能做的,她不希望夫妻之间,什么事都假人之手,自己能做的还是尽量自己做,夫妻感情也是需要维系的,她做不了大事,小事还是得做的。

    连御风自己除下外袍,换上舒适的家常衣裳,接过苏宜晴递过来的一杯热茶,轻抿了几口,长长出了一口气。

    苏宜晴有些心疼的看着他略带疲倦的俊颜,道:“很累么?”

    “本来是累,不过看到你,我就不觉得累了。”连御风说着将苏宜晴轻轻揽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抚摸了一下她的腹部,柔声问道:“小家伙今天乖不乖?”

    苏宜晴抿嘴一笑:“才四个多月,没那么快有动静的。”

    “这可不一定,我今儿听老陈说,他娘子怀孕的时候,也才三四个月,小家伙就在她娘子肚子里踢人了。”连御风温柔的时候,那绝世容颜能让天下女子都沉醉。

    男子的美有时候也可以致命的,苏宜晴脸微微一红,道:“也许吧,又或者有的人是心理作用,想着孩子在自己肚子里动,就真觉得是在动,或许是错觉吧。”

    她这是比较委婉的说法,她真正觉得的是,这些女人可能是借故向男人撒娇,只不过这句话说出来就有些大煞风景了,当然她要真识趣应该顺着男人的话说下去,偶尔来一句,小家伙有再动了,可话说出来有些肉麻,她说不出口,只好作罢。

    “我怎么觉得你并没有胖多少呢?”连御风说着皱了皱眉头,“是不是吃的少了些?又或者厨房做的菜不合你的口味?”

    苏宜晴笑道:“怎么会呢?我现在每餐都比怀孕前多吃了近一倍,可能我是怎么吃都不胖的体质,很多姑娘都羡慕呢。”

    “是么?”连御风也笑笑,“我还以为你趁着我不在,偷偷把补品倒掉呢。”

    “我要是真不想吃,就会说不吃,才不做这偷偷摸摸的事呢。”苏宜晴嗔道,“周围那么多丫鬟婆子,倒补品这种事不过是掩耳盗铃,还能瞒得了人?倒是……”

    苏宜晴说着抽了抽鼻子,皱了皱眉头。

    “哦,我方才是跟老陈家同老陈以及几位将军喝酒,中途老陈请了舞姬来歌舞助兴,大概是蹭着了。”连御风何等玲珑心思,一看她表情,立即意识到什么,急忙解释。

    “蹭了一下就能有那么重的脂粉味?”苏宜晴表示怀疑,很是不悦的样子。

    “老陈粗人一个,他家中的舞姬都是浓妆艳抹的,脂粉能随着舞步直往下掉,按老陈的话来说香风阵阵。”连御风生怕苏宜晴误会,显是有些着急起来,“就喝酒,别的什么都没做。”

    “那为什么反倒没有酒味呢?”苏宜晴提出了一个疑问,若是她方才的不悦只是假装的,打趣一下,现在连御风这一解释,反而越描越黑了。

    “这是因为早上喝的酒。”连御风猛然又察觉,这似乎也有些不对,早上喝的酒,酒气都散去了,反而沾上的一点脂粉味却散不去,这未免说不过去吧?

    就在连御风着急的时候,苏宜晴淡淡一笑:“我相信你,相信你不会再外头胡来,我也知道男人在外头做的事,有些事不方便告诉女人的,我也就随口问问,不用紧张,没事的,不想说就算了。”

    男人如今位高权重,有些事不能告诉女人的,虽然她喜欢夫妻间能够坦诚相待,但不代表就一定要事事知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章 失窃

    女人多数时候还是口是心非的,嘴里说不在意,明明心里却是介意的,连御风知道苏宜晴不是一般女子,不像一般女子那么扭捏,但并不代表她就没有女子的特性,有些误会若是不快速揭开,酝酿起来以后再想要解就不容易了,他以前就领教过她的性情,虽知道她介意,但总以为日后还有的是时间可以把误会解开,最后却差点挽不回。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怕你多心。”连御风回想到当年,眼眸中掠过一丝黯然,“只是现在看来再不说,估计你真的要多心了,我跟老陈他们喝酒是真,只不过喝完酒,想着你不能闻酒气,回来就先在城外晃了一圈,散散酒气,随后在庄子里沐浴了一下,刚想要回来就收到急报,去一家书院见了一个人,探听到了一点消息,那种烟花之地,最多的就是脂粉,怕你知道了会多想,就没说而已。”

    苏宜晴这次真有些郁闷了,能让她多心的消息并不多,结合最近的状况,究竟是什么可想而知了,并且明显是坏消息。

    “关于赵博阳的。”连御风这次没有停顿,一口气说下去,“赵博阳跟猛族玉山公主的亲事可能成不了……因为赵博阳只肯纳玉山公主为侧室,这点让猛族那边很不满,我的探子探听到的消息,猛族转头跟平王接触了。”

    “这并不算是坏消息。”苏宜晴勉强一笑,对大周来说不是坏消息。

    “也许吧,只不过猛族这样搅混水,战局很容易发生变化。”连御风也不知道是真的在担心,还是故意转移话题。

    但苏宜晴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想了一下在云州听到的关于平王的事,不禁道:“这个平王似乎已经是快四十了吧,别说正妃,侧妃都好几个,儿子都该娶亲了,说不定孙子都生了。猛族那边会舍弃正年轻的赵博阳而让公主嫁给平王做侧妃?”

    “你有了身孕。凡事都喜欢从一个女人或者说一个母亲的角度来看问题。”连御风温柔一笑,随后道:“对猛族来说,是妻是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态度问题,赵博阳没有娶妻,却不愿意让玉山公主做正室,明显就是看不起猛族。而平王虽然妻妾成群,但却可以做出比赵博阳诚恳百倍的态度。比如许个平妻之类的位置,另外平王的几个儿子也成年了,还可以随便拉一个出来跟玉山公主婚配。”

    这个跟当初赵博阳和宝珍郡主,大周并非重视宝珍郡主这个人。但是关系着大周的面子,若是赵博阳毁了郡主的名节又执意不娶,就是对大周的侮辱。此事不能圆满解决,就算一时起不来干戈。也会影响两国的关系。

    苏宜晴默然,说到底这还是赵博阳心不够狠,现在他处的位置,多少人都盯着他正妻的位置看,迟迟不娶妻,为着这事便要生出多少事端,其实大可以随便先娶一个对他目前帮助最大的,再多娶几个侧室,至于大事成了之后,谁人为后,也可以审时度势的看。

    就算是一个不怎么喜欢的做了皇后,日后做得不好,待他地位稳固之后再换一个便是了,历朝历代的皇帝绝大多数都是废过皇后另立新人的。?也不影响后世的名声。

    说到底,其实以赵博阳的个性,不太适合做皇帝,只是当初也没有别的办法,天下大乱,外头强盗虎视眈眈,内呢,皇家不作为,导致民不聊生,她也不过时顺应局势劝说了几句,只是她以为人始终会变的,特别是权势越多,人性就会消失得越快。

    赵博阳慢慢也许会改变,变得顺应局势,只要她走了,他们之间没有可能,娶谁都一样,他也不必那么顽固。

    没想到他还是那么固执,这世上最难猜测的就是人心吧。

    “对不起。”连御风轻轻的握住了苏宜晴的手,只觉得她手指有些冷。

    苏宜晴知道他说的这句对不起,其实蕴含了很多意思,只是此时此刻,她不想要再追究,只能摇摇头:“作为一个丈夫,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我只是一个普通女人,虽然也希望天下太平,人人安居乐业,但是我知道非一人之力能办得,我也从来没有妄想过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什么,不用太担心。”

    “无论如何我还是会尽力而为的。”连御风似乎是在做一个承诺。

    “我相信你。”苏宜晴坚定的说了这一句,除了相信,她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另外现在她是蒙小福,是定王妃,过去的一切虽不能轻易就抹去,可是纠结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对了,今日庆嬷嬷来跟我说一件事……”

    苏宜晴转移了话题,不想要再讨论如此沉重的问题,便将权三老太爷提亲的事告诉了连御风,她不觉得此事有什么重要,就是单纯的找一件事来说而已,原是为了打发时间才探听的这些小事,如今却还能派上用场。

    连御风想来也不是真的关心这样一件小事,权三老太爷在他心中,不过就是那种阿谀奉承之辈,这种人对他来说犹如蝼蚁一般,生死全凭他喜好,对他毫无影响,只是苏宜晴有时候妇人之仁,看到可怜之人就想要帮一把,无关大雅,他也就顺着她的话,说几句哄她开心。

    ……

    另一头,蒙夫人在给女儿筹备亲事的时候,偶尔抽空问问蒙思和蒙念两个小姑娘的情况,反正也就那么两句话,也耽误不了什么时间。

    对她来说无关痛痒的两句话,对那姐妹两帮助却是极大的,显示出她在意这两小姑娘,虽然有平妈妈这样稳妥的人照顾,但这府里多数下人还是寻常人一个,桌子擦一遍就能马虎过关的,绝不会再擦第二遍。

    主子都爱理不理之人。指望下人能服侍得多周到?可若是主子显示出对谁的关切,她们就会有讨好之心,会主动把桌子多擦一遍,务必一尘不染来讨被主子重视之人的欢心顺便的也能得到一些机会。

    之前二小姐的事告诉她们,世事无绝对,现在看着像个乡下丫头的小姐,那天说不定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再怎么样。小姐毕竟是小姐,是老爷的骨血,怎么也不会嫁得太差的。

    而蒙雁在忙嫁妆的同时。也抽空跟几个女孩子们多相处一下,这是她主动的,蒙夫人并未吩咐,她只是觉得自己嫁的门第虽不显赫。却也是大族,族中关系复杂。妯娌姑嫂亲朋好友定然也有身份尴尬者需要相处或者照拂的,现在就当作先练练吧。

    只是仅仅见过米氏女儿及孙女一次,她的脸不禁沉了下来。

    这个米氏的女儿名叫蒙雨柔,孙女叫蒙淑云。倒是娶的挺有诗意的名字,蒙淑云倒也罢了,蒙雨柔不仅外表跟诗意沾不上边。行为更加让人不敢苟同。

    她也知道,乡下长大的女孩子。不可能人人都像是二姐姐那般举止得体,毕竟二姐姐是十岁以后才被送到乡下的,举止性格之类的基本都已经定型,而这个蒙雨柔却是彻头彻尾在乡下出生,乡下长大的,蒙申一家子没落成这样,也不能指望她们能得到什么好的教养。

    可是再怎么样,乡下姑娘也该有是非观念,知道不能偷拿人家的东西吧?听身边在乡下长大的丫鬟们说,乡下人赚钱不容易,一文钱一个果子都看的很重,乡民淳朴都是教导女儿们要勤俭持家,不能拿别人家的一草一木。

    但是这个蒙雨柔呢?这日她让几个姑娘都到她屋里玩耍。

    开始都还好,都规规矩矩的,虽说蒙雨柔进门就盯着她屋子里琳琅满目的摆设,首饰衣料看个不停,她也没在意,乡下姑娘见的少,就像府里新买的小丫鬟乍然进府也是充满了好奇心的。

    作为小姑姑,她得给晚辈见面礼,看到蒙雨柔眼睛一直盯着她屋里的这些东西,便大方的让她们在博古架上那些东西里每人随意挑一样作为见面礼。

    一听说可以随意挑礼物,蒙雨柔立即二话不说,抢先挑了起来,每一样东西都拿过来看看摸摸,最后挑中了一个玲珑剔透的白玉广口花瓶。

    下一个蒙淑云见蒙雨柔挑了,便也拿了一个雕刻的非常精致的翡翠玉兔。

    而蒙思,蒙念两姐妹开始不敢挑,在她再三劝说下,才伸手拿了两样最小最不起眼的木雕生肖。

    说了一会话,之后又嬷嬷来给她看账册,最近她帮着母亲看帐的,便让丫鬟带着几个小姑娘下去,几个小姑娘才出门没多久,她便听到哇的一声哭泣,当然只有一声,随即很快就停下来了。

    身边的丫鬟听到动静,立即出去瞧,回来禀报,说是蒙雨柔抢了最小的那个蒙念方才拿的小木雕,蒙念便哭了。

    蒙雁很是气愤,依她以前的性子,真想要立即追出去,勒令蒙雨柔将东西还给蒙念,但最近嬷嬷们的教导,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大家媳妇,就有要顾全大局,哪怕错的是别人,也得想一个两全之策,不能失了面子,两个人争执起来,就算是明白内情知道对错,人家也会觉得她是长辈,又蒙雨柔大几岁,就该让着侄女,并且照顾侄女,不该将家丑外扬,再碰上那些不明就里的,很容易就会认为她以大欺小。

    不过是几件不值钱的小玩意,蒙雁想想,还是吩咐丫鬟,再随便拿上两样玩偶之类的给蒙念送去,算是安抚她受了委屈。

    至于蒙雨柔,让丫鬟看紧些就是了,没必要跟这样长歪了的乡下丫头一般见识,平白降低了自己的格调。

    蒙雁一边想着一边安慰自己,要沉住气,要沉住气。

    到了次日,她几乎都要忘记这回事了,小丫鬟丁香的一声惊呼,又让她快要气爆了。

    丁香惨白着一张脸:“小姐,您的珍珠项链好像不见了。”

    “什么?”蒙雁顿时一惊,那珍珠项链可是二姐姐送给她的,母亲说要千万收好,到时候晒妆要那给人瞧的,若是不见了可怎么是好。

    这样一想,她顾不得其他了,不敢声张,急忙跟这丁香两个人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

    可找了半日,还是不见,丁香急得快要哭起来了,她是小姐屋里的丫鬟,小姐屋里要丢了什么东西,她头一个脱不了干系,最轻也是一个看守不严的罪名,在小姐快要出嫁的当口出这种事,夫人一定会重重处罚她的。

    主仆两个汗流浃背的翻了半日,还是找不到,别的一样都没少,就少了这条链子。

    蒙雁想到方才就那几个小姑娘来到她房中,再想起蒙雨柔拿的那个广口花瓶,顿时生起气来,这下实在忍不住了,就要去寻蒙雨柔算账。

    刚挑开帘子,就看到蒙夫人带着平妈妈以及两个丫鬟走了进来。

    蒙夫人见蒙雁明显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得问道:“雁儿,你这是怎么了?快要出嫁了,还怎么毛躁。”

    “没什么,母亲,女儿只是……只是找一样东西,一下子找不到,有些着急而已。”蒙雁不敢告诉母亲实话,自个的东西自个不看好,随便什么人进来都能摸了去,当时还没发现,次日才发现,让母亲知道,定然会责备与她的。

    “什么东西?找着了么?”蒙夫人关起的说道,“要不要母亲帮你找找?你看你,东西放哪里都不记得,这些丫鬟也是,你不记得,她们该记得的。

    “找着了。”蒙雁急忙说道,“是,是……”

    “回夫人的话,是绣帕子用的靛青丝线。”一旁的丁香见蒙雁一时间谎话圆不了,便插嘴替蒙雁圆了过来。

    “对,对,是靛青丝线。”蒙雁有些赞许的瞥了丁香一眼,这丫鬟倒是机灵,前一日她的确是找这过这丝线,因为不常用,所以不多,此时说出来,倒也合适得很,身边有个机灵丫头就是不错。(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八章 谁是贼?

    蒙夫人听了蒙雁的话,脸上的神情有些奇怪,那眼神也尖锐了些,看得蒙雁心里有些发虚,低着头不敢再看母亲的眼睛。

    “一点丝线而已,找不着就让丫鬟去库房再娶就是了,何必这般急匆匆的,你看你,头发都乱了,也不先整理好就要出门。”蒙夫人转眼又换上了和气的面容替蒙雁理了理鬓发,不满的瞥了丁香一眼,“你是小姐跟前的丫鬟,日后要随着小姐陪嫁的,小姐一时忘记了,你这做丫鬟的怎么不提醒小姐一声,又不是火烧眉毛,怎么能不整理好仪态就出门呢?让外人看见了岂不是笑话蒙家小姐没规矩?”

    “奴婢知错。”丁香不敢争辩,很是诚恳的低头认错。

    “母亲,是我一时不注意,您就别怪丁香了。”蒙雁撒娇似的拽着蒙夫人的胳膊。

    “就会撒娇。”蒙夫人越发的慈爱了,端过后头丫鬟捧着的汤,含笑:“这是母亲亲手炖的蘑菇三鲜汤,快趁热喝。”

    “谢谢母亲。”蒙雁就喜欢喝母亲熬的蘑菇三鲜汤,比任何厨娘熬的都好喝。

    蒙夫人等蒙雁将一小碗汤喝完,这才道:“雁儿,近来母亲有些忙,有点忽略你,你规矩学得如何了?有什么困难么?”

    “没有,都挺好的,嬷嬷们很尽心。”蒙雁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忍不住瞟向梳妆台,那项链本来是放在梳妆台下的小盒子里的,她想要出嫁那天戴,好沾一沾二姐姐的福气。

    “真的?”蒙夫人说着,瞥向旁边站着的丁香,道。“你屋子里的丫鬟也未免太不尽心了,我进来这会了,怎么就一个丫鬟伺候着?多不方便。”

    “是女儿让她们不必有事没事就在跟前伺候的。”蒙雁停了一下,小声道,“听说二姐姐在王妃也是如此。”

    蒙夫人看到女儿含羞带怯的样子,心里不禁叹息,小福过得好。让周围所有人都羡慕。自己女儿没有失去理智到也想嫁入高门,但还是免不了时不时的拿她二姐姐做比较,有意无意的学她二姐姐的做派。

    须知这不过是一点皮毛罢了。很容易画虎不成反类犬的。

    蒙夫人并没有当面提醒女儿这些事,只是拍了拍女儿的小手,让丁香好好服侍小姐,之后就带着丫鬟婆子走了。

    回到自己院子里。蒙夫人脸不禁沉了下来,看来她还是太过疏忽对女儿的照顾了。

    在蒙夫人走了之后。蒙雁才想起,珍珠项链还没有下落呢,就又跟丁香两人急急商量,方才在母亲面前。她下意识的就说了谎,现在静下来想,后面却有些难办了。若是在大张旗鼓的去找蒙雨柔要珍珠项链,蒙雨柔痛快认了还好。若是不认,吵闹起来必然要惊动母亲。

    那么弄丢珍珠项链加上说谎就是两项罪了,错上加错,母亲该对自己多失望呢?

    蒙雁不禁苦恼起来,早知道还不如直说,现在真是有点骑虎难下。

    丁香在一旁看着小姐苦恼的样子,犹豫了许久,才献计:“小姐,不然让奴婢去找找雨柔小姐跟前伺候的丫鬟,让她们帮着悄悄把项链拿回来就是了,至于那蒙雨柔,便宜她了,总不能真把她当贼送官查办。”

    蒙雁想想也是,毕竟蒙雨柔也姓蒙,传出去对蒙家声誉不好,只能如此,日后小心一些就是了,便叮嘱丁香:“你悄悄儿去,别声张,让那两个丫鬟嘴巴也严些,拿回项链就算了,千万不能让母亲知道。”

    丁香道:“小姐请放心,菊儿和梅儿平日跟奴婢都极为要好,她们定然不会说的,再说了雨柔小姐偷东西,她们做丫鬟的没看好,让夫人知道,她们也少不得要受到处罚。”

    蒙雁这才让丁香前去。

    丁香这一去,蒙雁还是有些坐立不安,做针线活险些扎到自己的手指头。

    越着急时间过得越慢,好容易等到丁香回来,她急忙着急的问道:“怎么样?找着了么?”

    丁香神情不是很高兴,蒙雁不由得心一沉,难道没找到?

    正想要问,丁香捧出了一串项链。

    蒙雁没看清楚,就高兴道:“原来你找到了,这鬼丫头,吓唬我呢。”

    丁香似乎有所不忍的提醒:“小姐,您看清楚再说。”

    蒙雁低头,一细看,顿时不太高兴了,这项链断开了,想来是蒙雨柔粗手笨脚给弄断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找个师傅修一修应该就没问题,这珍珠项链珍贵的是珍珠。

    然而丁香再次开口,“小姐,奴婢数过了,这珍珠少了两颗。”

    “什么?”蒙雁尖叫一声。

    “嘘,小姐,别那么大声,仔细夫人听见。”丁香急忙做了一个禁声的首饰。

    蒙雁醒过神来,压低声音道:“怎么会少了两颗,你们有没有找清楚?”

    丁香道:“小姐,奴婢和菊儿找得很仔细,并且墙角找到了一点珍珠粉末……想来是雨柔小姐将珍珠磨成了粉末……敷脸了。”

    “那么贵重的珍珠,她拿来敷脸?”蒙雁气得小脸通红,富贵人家就算是敷脸用的珍珠粉也不过是那些不太圆润的,反正磨成粉都一样,谁人那么败家用毫无瑕疵又大又圆的珍珠来磨粉敷脸?

    “这大概……大概是听那个碎嘴的丫鬟说府里小姐都用珍珠粉来敷脸吧。”丁香低着头不敢看自家小姐,除了自家小姐之外,府里根本就没有其他小姐了,她不敢明说是这雨柔小姐是学的自家小姐。

    蒙雁气结,她平时也不舍得的,只不过快要出嫁了,母亲说用珍珠粉敷脸脸色会比较白皙红润,正好二姐姐命人送来了一盒,所以她才用的。

    “小姐……”丁香犹豫着道,“奴婢是让梅儿将雨柔小姐她们带到花园里玩耍。这才跟菊儿进去寻的,没惊动雨柔小姐,您看是不是将此事禀报夫人?”

    “不……不用了。”蒙雁想想,都磨成粉了,也寻不回来了,更没有必要让母亲知道,平添是非。也罢。不过是少了两颗,自己也有几颗上好的珍珠,寻两颗差不多大小的。串在尾部,带着料想也无人看得出来。

    只是这断裂的项链,也须得去外头寻工匠帮忙串起来,她不能出门。此事也不能让人知晓,该怎么办呢?

    最后又是丁香献计。由她悄悄儿的出去,就说小姐有个首饰链子的扣子坏了,要去修,府里对丫鬟媳妇出府查得很严。但是若说替小姐修链子寻两个婆子陪同,就去街口最近的那家小金铺,料想也无妨。不会惊动夫人,即使夫人知道了。大概也不会说什么。

    蒙雁觉得丁香的法子极为妥当,丁香这丫鬟真不错,有这样心思玲珑的丫鬟陪嫁,日后她嫁过去定然能轻松许多。

    决定之后,蒙雁觉得事不宜迟,当即随便找了一根相对粗糙的金链子,把扣子弄坏,让丁香拿着去修。

    丁香就拿着两条链子和几两碎银子就出门了。

    到了傍晚,还不见人回来,蒙雁不禁有些着急,生怕出什么事,但又不好大张旗鼓去寻,只能悄悄吩咐了另一个丫鬟青梅去门口瞧瞧。

    待用过晚膳,不仅丁香没回来,连去门口瞧瞧的青梅也没有回来,蒙雁顿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妙。

    此时平妈妈来请她,说是夫人有事请小姐过去商量。

    蒙雁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却也不得不随着平妈妈走,走了一段,她觉得有些不对,停住脚步警惕道:“这不是往母亲院中的路,平妈妈,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小姐,夫人在前面安宁居等小姐。”平妈妈笑吟吟的说着。

    “为什么要在安宁居?”蒙雁更加警惕,那安宁居就是一个最偏僻的院落,平日里都甚少人去的,好像只有一个婆子看守,最大的作用就是丫鬟婆子犯了错,就会被关在安宁居,听年老的嬷嬷说,那就是蒙家以前用来关押犯错的姨娘的,只不过现在蒙家没有姨娘,那安宁居也就变成了关押一些有些体面嬷嬷丫鬟的地方。

    平妈妈道:“这……小姐到了就知道了。”

    “你不说我是不会走的。”蒙雁一副我不相信你的态度。

    平妈妈一笑:“小姐,奴婢就一个人,您身边可还有青梅以及两位仆妇。”

    蒙雁看看身边三人,青梅不说,跟自己一般的丫鬟,但那两个仆妇可都是膀大腰圆的,母亲特意给她准备的,说是就算在自家里有时候也不能太过放松,院子里一定的有几个顶得上男人的仆妇,免得有丫鬟婆子突然癔症犯了,一堆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丫鬟们会不知所措。

    母亲表面这样说,其实她知道,母亲真实的意思是防止有人心存歹心,所以除非是在自己小院中,否则出了院子,她必然是要这两个仆妇跟在旁边的。

    平妈妈说得也实在,蒙雁觉得自己这边加上自己四个人,平妈妈看起来也没多结实,在自己家里,带了那么多人,还怕一个仆妇,那么自己这个小姐也太没有威严了。

    于是就继续跟平妈妈往前走,天色已经近黄昏,大概心理作用,走到这偏远的地界,就算身边几个人,蒙雁还是觉得碜得慌,幸好安宁居很快到了,院子门口亮着灯笼,两个在母亲院子里的仆妇在一旁站着。

    远远看到她们一行人走来,母亲身边的丫鬟翠屏跟着就出来,迎来上来,笑着道:“小姐来了,夫人在里头呢,小姐快请。”

    蒙雁这才放心进去。

    只是到了院子里,平妈妈道:“小姐,夫人吩咐,只让小姐一人进去。”

    这蒙雁立即又停住了脚步,一个丫鬟也不带,这怎么回事?还没有看到母亲,平妈妈一干人等行事如此鬼祟,她又不放心了。

    这时候屋内传来蒙夫人的声音:“雁儿到了么?”

    平妈妈道:“禀夫人,小姐到了。”

    蒙雁听出是母亲的声音,彻底放下心来,这才进去。

    一进屋,就看到母亲沉着脸坐在上首,下边自己的丫鬟丁香手脚被捆着,瘫坐在地上,嘴巴还被一块帕子塞着,见到她不断挣扎,发出呜呜的声音,满脸泪水。

    蒙雁惊道:“母亲,这……是怎么了?”

    蒙夫人不说话,只冲着跟着蒙雁进来的平妈妈使了一个眼色。

    平妈妈不知道从哪里端出一个托盘,递到蒙雁面前。

    蒙雁一看,托盘上装的是她的珍珠项链,当下似乎明白了什么,着急的解释:“母亲,是女儿让丁香将项链拿去修的,不关丁香的事。”

    蒙夫人淡淡道:“你数清楚一共多少颗珍珠,再来替这丫鬟分辨也不迟。”

    蒙雁便数了起来,一共二十二颗,没少还多了两颗,随即第一个念头,不对,数目不对,这串珍珠链子本来是有二十颗的,但是被蒙雨柔偷了两颗磨成粉了,后来她又添了两颗成色差的上去,让丁香送到金铺去修,那么这就该有二十颗,怎么会多两颗?

    在仔细看看,有二十颗成色一模一样的,还有两颗明显差些的,就是她后来添的那两颗,蒙雁顿时不敢置信的看着丁香,“丁香,你偷了两颗,回来告诉我说只找回了十八颗么?”

    丁香呜呜着摇头,就是说不出话来。

    蒙夫人道:“若是这样还算好的,这丫鬟就只是贪点小便宜,但事情显然严重多了,让她自个跟你说吧。”

    说着蒙夫人便让平妈妈拿掉丁香口中的布。

    只待能说话,丁香就冲着蒙雁哭喊:“小姐饶命,奴婢也是不得已的,奴婢……”

    话没说完,平妈妈又在蒙夫人的示意下,塞上了丁香的嘴巴,冷冷道:“夫人和小姐贵人事忙,不是来听你诉苦的,赶紧把事情跟小姐说清楚,莫再冤枉旁人,再废话奴婢就少不得要替夫人小姐教训你,多说一句废话,我就敲掉你一颗牙。”

    平妈妈说完再次拿掉了丁香口中塞着的帕子。(未完待续)

    ps:端午节快乐,有啥给啥吧^_^

第三百八十九章 儿女亲事

    丁香这次不敢再说半句废话了,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蒙雁听完在整个人都怔住了。

    原来这丁香早存了偷窃之心,只是苦于无机会下手,那日蒙雨柔等人的到来给了她机会,她趁着无人注意之时,偷拿了珍珠项链,之后偷偷藏了起来。

    这丫鬟的聪明之处就在于,她没有如普通的内贼默不作声想办子将项链送出府,大概也是因为一个内宅丫鬟想要传递什么出去并不容易,上次蒙小福丫鬟之事让蒙夫人好好整顿了一趟蒙府,不说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至少想要私人传递什么出去不被人发觉并不容易。

    她第二日才嚷嚷了起来,贼还抓贼,想法很聪明,一般人得知这样事,自然不会怀疑是她监守自盗,再到后来,她又亲自去寻回了少了两颗珍珠的项链,就更没有人怀疑了,还可以劝说你息事宁人,就此掩盖此事,否则她就算成功将珍珠偷到外头,一时半刻也难以出手。

    蒙夫人静静看了蒙雁片刻,才缓缓问道:“雁儿,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么?”

    蒙雁惭愧道:“母亲,女儿没有识破这丫鬟的真面目,轻易就中了圈套,是女儿疏忽了。”

    蒙夫人摇摇头:“你又错了,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丫头跟你了也有几年了,一直也没有行差踏错过一步,你相信她也是人之常情,错只错在你对此事的态度,首先,你犯了先入为主的观点。

    凭借一次短暂的接触就判断一个人品行,这就是错的。古人说过不可以一时之誉,断其为君子,不可以一时之谤,断其为小人,而你就因为一面之缘对蒙雨柔没有好感,待事情一发生,不想着查证。就下了断言认定这项链就是蒙雨柔偷的。

    你也不想想。你梳妆台上明摆着那么多珠宝首饰,这蒙雨柔不拿垂手可得的,反而舍易求难。打开梳妆台下的小柜子,再从小盒子拿出那么大一条珍珠项链,再藏好,之后还得把盒子好好的放回去关上柜子。当时你屋子里那么多人,要避过那么多双眼睛。这可能么?

    当然你年纪小,想事情可能没有那么周全透彻,但是你最错的地方就是掩盖。

    你发现珍珠项链不见之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掩盖此事。要说此事算是家丑,不想外扬也在情理中,可你不该连母亲都隐瞒。再有,你不该任由一个小丫鬟全权处理此事。导致让这丫鬟有机可乘事事牵着鼻子走,但凡家宅丑事,最忌讳的就是隐瞒兼息事宁人,现在是在我们自己家,母亲自然要替你担着,可要嫁到婆家,遇到这样的事,你也能隐瞒着,真正做贼的会因为你的隐瞒感激你么?不会的,做贼的只会恨你并且找机会倒打一耙。”

    蒙夫人的一番话,说得蒙雁更加惭愧不已,她犯了那么多错误才导致了丁香有机可乘,污蔑蒙雨柔。

    接下来,蒙夫人又问道:“其他事情你还可以回去好好反省,如今要紧的是,这个丁香如何处置?”

    蒙雁看着说完事情原委,嘴巴又被塞住,泪水涟涟,只有用眼神祈求她的丁香,心有些软了,道:“母亲,这丁香毕竟跟了女儿这些年,服侍女儿也算尽心,能否从轻发落?”

    “你看你又犯了一个错误,如何从轻发落?”蒙夫人面容严厉起来,“若说这丫鬟只是逼于无奈偷点东西倒还罢了,可是她居然陷害她人,也间接将你置于不义之地,如此恶奴断断不能留。”

    “母亲……”蒙雁终究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这丁香跟随她多年,不说情同姐妹,但感情还是很深的,她实在不忍心丁香被重重处罚。

    “也罢。”蒙夫人重重叹了一口气,“你即将出阁,不宜见血,就从轻处罚,将她远远发卖了吧。”

    “谢谢母亲。”蒙雁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能留丁香一条小命了。

    只是一直站在一旁的平妈妈脸上露出了,夫人说的是远远发卖,那么卖的必定是再也不能出来的地方,而且为了防止丁香乱说话,还要灌上哑药再买,那真不如就给她一个痛快呢。

    蒙雁经过此事,又更加警觉不少,在蒙夫人教导下,不再单一的信任某一个丫鬟或者婆子,很多事都是几个人共同负责,屋子里也时时刻刻留着两个以上丫鬟相互监督,不由得一人做大。

    只是闲暇时不免有些纳闷,为什么二姐姐在那么大的定王府,却可以那么悠闲?听庆嬷嬷说二姐姐喜欢安静,身边顶多一个伺候的。

    对此蒙夫人的解释,各家情况不一样,定王府就定王跟小福两口子,那些丫鬟婆子也是千挑万选,一家子捏在王府手里,绝难生出二心的,即使有,像她二姐姐那般,几件首饰丢了也就丢了,无所谓,要能借机审出几个内贼反而是好。

    而她不一样,嫁到夫家,夫家公婆妯娌族人一大堆,任何人都不能轻易得罪,除了一点纰漏,很可能就引来无穷麻烦。

    哪怕是现在蒙家,蒙雨柔父母不在身边,看似弱势,却也不是可以随意诬赖的,如今这件事真要能水过无痕就那么掩盖过去还罢了,但以蒙雁的性子,是不会吃这个哑巴亏的,定然会想方设法的惩罚蒙雨柔,如此后患无穷,这个丁香得手一次食髓知味,必然还会有下次,一旦事发,作为即将出嫁的女子,这样怀疑诬陷小辈的名声可是很致命的。

    丁香倒也不是天生奸猾之辈,只因家中兄弟不成器,在外头欠了印子钱,债主上门喊打喊杀的,她父母苦求丁香想办法,丁香这才不得已,丫鬟婆子们除非是父母不在独身一人的,否则就会有这样那样的难处。这件事蒙夫人早就知晓,不过是考验一下丁香这个人的品质,看看适不适合陪嫁过去,结果证明丁香只是有点小聪明的寻常丫鬟。

    与其提防着丫鬟犯错,不如小心一点,不让丫鬟有犯错的机会。

    另外对蒙雨柔等人,无论是喜是厌也要一视同仁。至少外表不要让人觉察出明显的不同。嫁人之后,少不得会遇到这样的亲戚,也别太较真。能帮的帮一把结个善缘,不喜的也要维持面子情,撕破脸对大家都不好。

    这些话本来蒙夫人是打算在蒙雁成亲之后再教的,免得她对这段亲事又心生恐惧。可如今想来,不早些教。嫁过去之后出了纰漏伤了亲戚面子,日后再想要弥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经过这一件事,蒙夫人的精力就得全部用在蒙雁身上,再顾不得权家那点事了。蒙申的那些女儿孙女更管不了那么多,就连平妈妈也都到蒙雁院子里帮忙,蒙申几个女儿那边就让几个老实些的丫鬟婆子照看了。

    只是在权四太太再次上门帮着打探消息的时候。蒙夫人给权四太太透了口风,蒙申到底是嫡子。虽说生母被休,身份有些尴尬,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这个做后母的不好做,真要将他家嫡女嫁给一个庶子,还是她娘家的庶子,蒙申回来不乐意,她就吃力不讨好,传出去也好说不好听。

    暗示了一番,要是嫡子尧北来求娶,她自然没理由反对,蒙申回来也无话可说。

    权四太太听完,脸色当即有些难看,回家又长吁短叹的,跟丈夫诉苦,媒人这碗饭真是难吃,这蒙夫人居然提出要三房的宝贝疙瘩尧北来迎娶那个乡下姑娘。

    蒙四爷这次倒是说了几句公道话,别老看不起乡下姑娘,真论起来,这定王妃也是乡下姑娘,她们蒙家的女儿连王妃都做得,凭什么配不起一个小小的半商贾?

    现在是三老太爷一家上赶着求娶,人家能挑自然要挑好的,这次是三老太爷机灵,抢在别家前头想到这个招,这也是权家和蒙家亲厚,才能打听到这等隐私,过几日,等别家也打听到了,知道蒙家又有好几个待嫁姑娘,估计会一窝蜂的上来求娶,到时候有的是条件比尧北好的。

    权四太太一听,是这个道理,当下也不敢在家里磨蹭了,免得事情生变,她又要被三房埋怨,急急忙忙收拾一下,就到三房跟权三老太太说。

    末了补充她特意表明立场,劝说权三老太太还是要慎重,蒙夫人对那几个女孩子不上心,这门亲事不太合适,蒙家那姑娘她们也没见过,但乡下长大的可想而知,只怕连字都不认得,跟尧北实在不配,嫁过来之后夫妻合不来,成天打打闹闹的也没意思,反而害了尧北。

    权三老太太犹豫了,这时候权三老太爷听到消息赶来了,却说,这定王妃也是乡下长大,教养不也挺好的,可见蒙家姑娘就是不错的。

    对此,权四太太心里很不以为然,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定王妃这样的可以说少之又少,再说了当初定王妃在乡下还是有丫鬟婆子跟着的,没准是那个有本事的嬷嬷给教出来的,而冲蒙申一家那乞丐样,米氏的为人,哪里还有什么人会尽心跟着他们?自然姑娘的教养也跟不上去。

    心里想法,权四太太没说出来,看到权三老太爷还是舍不下,一心想要结这门亲事,就更加提醒他们,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真要结亲,还是看看那姑娘如何再说,再问问尧北的意思,娶进门之后就要善待人家,否则结亲不成反结仇。

    权四太太申明立场她是觉得不太合适,这件事她能做的就那么多,话也传到了,开春了,生意有些忙,她得多去看看自家的铺子,以后的事,就权三老太爷自个决定吧。

    权三老太太心疼孙子,还是犹豫了,但权三老爷鬼迷心窍,坚持要结亲。

    只眼看着没过几日,蒙雁就要出阁了,也不好急在这几日跟蒙家订下,便商量一下,也要劝说尧北,免得这孩子到时候犯倔。

    ……

    转眼,蒙雁出阁的日子就到了。

    苏宜晴挺着大肚子不好去送嫁,便让庆嬷嬷送去一套双耳同心白玉莲花佩当作添妆。

    庆嬷嬷得了绿藤的提醒,去的时候尽量观察些有趣的人和事,回来跟王妃说,让王妃也高兴高兴,要挑喜庆的说,那些个愁人的就不用说了。

    这个即使绿藤不提醒,庆嬷嬷也是知道轻重的,倒也不会乱说话。

    回来只对苏宜晴说,送嫁场面很热闹,蒙家权家都来了不少人,添箱礼如何的多之类的。

    苏宜晴却显得兴致缺缺的,大凡婚嫁,差不多也都是这样的,没什么特别,倒是男方周举人家在外地,为了照顾女方,加上周举人要留在燕城读书来年再参加科举,便在燕城置了房产,原以为只有双亲兄弟以及几个族中小伙来,却没想到来了上百人,不少人拖家带口的前来,很是给面子。

    想来不是给蒙家面子,而是给定王府面子,不少妇人还想着能见上王妃一面,他们周家在地方上算是大族,但是在燕城却排不上号,地方知府对他们来说都算是大官了,一个王爷在他们眼中真是遥不可及的人物,原以为可以见到王妃,想要看看这贵人中的贵人是什么模样。

    王妃没去,让她们颇有些失望,说到这里的时候,连庆嬷嬷这样的下人不禁也露出了些许的不屑,什么书香门第,也不过如此。

    苏宜晴不以为然,读书人再清高,某些事还是热衷的,攀上定王府,能得到的好处实在太多,别的不说,光是男方的兄弟就挪动了肥缺,他们怎么能上心呢?这也不算巴结,只是稍微走动一下而已,没什么。

    只不过庆嬷嬷有些担心,几个有功名的还好,那些个无官无爵的,会不会上门来打秋风?

    绿藤暗暗使了一个眼色,让庆嬷嬷不要再说了,庆嬷嬷这才醒悟过来,让她说些喜庆事,她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糟心事了?真是不像话,急忙转移话题,说起了权家之事。(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章 谁家少年初长成

    权家这日也有人来,听说趁着空隙,又跟蒙夫人说了几句话看那意思,权三老太爷是打算让那出色的嫡孙子尧北娶蒙申的大女儿蒙雨柔的。

    那日权尧北也来了,庆嬷嬷见了一面,果然长得是眉清目秀的,在一堆锦衣华服的少年中很是惹眼,引得几个妇人频频打听这是谁家少年郎,看样子想要招为女婿。

    苏宜晴问道:“他见过蒙雨柔了么?”

    庆嬷嬷怔了一下,才明白,王妃说得他应该是权尧北,急忙笑道:“这雨柔小姐是未出阁的闺秀,哪能让男人随便见到,未婚夫妻成亲之前本就不该见面。”

    说是这样说,但苏宜晴知道,定然是蒙夫人不让蒙雨柔出来的,之前听庆嬷嬷就说过,蒙雨柔人长得还算马虎,虽说不上秀美,却也不算丑,在村子称得上一枝花,但是别说在各色美女云集的燕城,就算是在年轻小丫鬟众多的蒙府,这容貌也只能算中等,那教养更不用说了,就算坐着也不动也不像样,让人看见了笑话。

    听得权尧北如此优秀,她倒是有些犹豫了,真要强行将这两人配在一起,会不会有事呢?蒙雨柔这样的,搞不好就会毁了一个俊秀少年郎的一生。

    绿藤见话题似乎又有些扯,便有又庆嬷嬷使了一个眼色,暗示她感觉再转移话题。

    这次庆嬷嬷有些为难了,她可不擅长没话找话吹牛逗乐。

    正为难之际,只听苏宜晴轻叹一声:“稍后你告诉母亲,我上次说的当作没说,权家那门亲事就算了,让她给几个姑娘好好找个踏实人家好好过日子吧。长辈们的心思何苦牵扯到孩子么?”

    “是,王妃。”庆嬷嬷恭敬的说着,平心而论,她也觉得权家小公子跟蒙雨柔不配,蒙雨柔这样的实在是太委屈人家这样的小公子了。

    这件事算是就此打住了。

    谁料到,庆嬷嬷还没有机会将话传给蒙夫人,事情就起了变化。

    待三朝回门之后。随着蒙雁陪嫁过去的平妈妈悄悄告诉了蒙夫人一个消息。

    周家准备要跟权家联姻了。对象就是周家女婿周展凌的小妹子,周家四小姐和权家的那个权尧北。

    这下子,蒙夫人气得不轻。

    权三老太爷这是什么意思?还有没有更恶心人的?改变主意另攀高枝也别找周家啊。分明是想要借周家拿捏他们权家。

    这个时候权五太太上门了,没办法,权四太太一听这件事躲得无影无踪了,她收了权三老太爷的厚礼。只能上门当和事佬了。

    权五太太并没有权四太太的能言善辩外加玲珑心思,只不过羡慕权四太太在权贵后宅的游刃有余。两人当年几乎是同时进权家门的,权四太太如此有本事,难免会被人拿来对比,当然整个权家也就权四太太一个能如此风光。旁人也不能说她什么,心里到底不好受。

    这次固然事贪图权三老太爷的厚礼,也有效仿权四太太的心思。想要借这个机会跟蒙夫人拉上关系。

    蒙夫人面无表情的听这权五太太述说原委。

    “……周家初来乍到,那日办喜事人又多。不免有些乱,周家小姐崴了脚,尧北正好碰上,也就扶了一把,谁料就被周家人看见……当然也不能怪周家人,他们读书人家,特别讲究这个,若是尧北不娶,只怕周小姐就要被逼进尼姑庵子,三叔也是没办法,还请七姐不要见怪。”

    蒙夫人脸上平静无波,看不出喜怒,只道:“我知道了。”

    “七姐,毕竟三叔家跟蒙家商量过,若是不结亲,只怕对蒙家姑娘的名声也有影响。”权五太太见蒙夫人也没有发怒的迹象,又道:“三叔也觉得对不起蒙家,上次替尧中求娶蒙家嫡出小姐是不太合适,可听说蒙家也有庶出小姐……“

    “五弟妹,我看你也有些累了,这亲事说一桩就是了,其他以后再说。”蒙夫人说着就端起茶盅送客。

    权五太太脸上有些讪讪的,只好告退了。

    回到权家,实话转告权三老太爷夫妇。

    说是蒙夫人有些不高兴。

    权三老太太有些担忧的看着丈夫,“这样合适么?万一蒙家那边恼了”

    权三老太爷哼了一声,“有什么不合适的?蒙雁毕竟是嫁进周家做媳妇的,就算她是低嫁,也是做人媳妇,对方是她亲小姑子,她们敢这么样?尧北娶了周家小姐,且不说我们跟定王府也算结了转折亲,就是蒙家,为着她那个宝贝女儿,还敢对我权家如何?这不比娶蒙家那乡下村姑好得多?也是尧北机灵,否则真要让蒙家那乡下村姑进门,还指不定搅得我们全家不得安宁呢?蒙家对那村姑也不重视,真有什么事,她们也不会帮忙,现在娶了周小姐,有事他们还敢不帮忙么?”

    “可蒙家一向不是省油的灯,我还是有点担心。”权三老太太想起蒙夫人的那些手段,心里有些发毛。

    “不用担心,倒是周家那边,赶紧将亲事订下来,敲定之后生米做成熟饭,他们能如何?”权三老太爷想到以后蒙家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心里就有些得意。

    倒是权四太太,听了这件事,又特意跑来,劝说权三老太爷三思而行,毕竟跟蒙家先说好的,周家这事他们自己也要负责,一个小姐,在陌生地方就那么到处乱走,还让男人有机会搀扶……

    话说到一半,却被权三老太爷冷嘲热讽了一番,说是有事的时候不见人影,现在没事了就出来说风凉话,早干嘛去了?再说都到了这份上,真不娶周家小姐,把人家周小姐逼进尼姑庵?权家跟周家结仇,权家男方倒也无所谓,关系不大。可连累了周家跟蒙家的关系,到时候蒙家不会迁怒么?

    权四太太哑口无言,半晌才甩出一句,总之这件事就是不妥,以后有什么事别再找她。

    权三老太爷当场就喷了回去,这句话她上次就说过了,哪里还敢麻烦她这个侄媳妇?

    就那么着。趁着周家还在燕城。

    两家就匆匆忙忙的商定亲事了。

    等到苏宜晴听到消息的时候。权三老太爷家的定亲礼都下过了。

    谁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会不高兴的。

    苏宜晴不由得暗暗咬牙,觉得自己还是太心软了。听得庆嬷嬷两句赞美,就觉得权尧北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还想着莫要害了这个优秀的少年。

    想不到这人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还说是饱读诗书的。那周家在燕城的宅院能有多大?宾客满堂快没地方站了,真要是个守礼的君子。就该叫人来搀扶周小姐,还有那个周小姐也是,大家小姐,身边必定丫鬟仆妇一大堆跟着。居然能在这时候落单遇到一个名门公子,想来也不是巧合。

    看来这两人倒是天生一对,就蒙雁有点可怜了。摊上那么一个小姑,即将要嫁入权三老太爷家。日后可有的烦了,只盼那周举人能多怜惜她一些,不要任由家中长辈逼迫。

    大概是她脸上露出了些许担忧之色。

    庆嬷嬷便又将消息传回了蒙家,也就是暗示蒙夫人,不要理会周家那些无礼要求,更不要把事情捅到王妃跟前让王妃为难,王妃大着肚子,心思敏感了些,万万不可说些不高兴的让她受刺激,天塌下来也要等王妃生产之后再说。

    蒙夫人一个劲保证,她之前查过周家,对周家个人的性子清楚的很,让王妃放心,周小姐就算嫁给权尧北,也不会影响蒙雁什么的,不要担忧。

    庆嬷嬷没敢就此放心,但想想,周家和权家所求的大概也就那一点点利益,如今老爷官职也不小,能给方便的时候还是会给方便的,料也出不了什么纰漏。

    倒是蒙也,从衙门回来之后听说庆嬷嬷来过了,又说小福有些担忧,不由得也愤愤不平,对蒙夫人道:“你们权家究竟怎么回事?开始求着蒙家,要不看在你的面子上,别说我的孙女,就算是蒙家丫鬟我也不想要给他们,免得纠缠不休?结果呢,就这样打我蒙家的脸?还有周家也是,之前说什么书香门第,就那行事,日后谁还敢重用他们?女儿家的,如此不要脸,想起来就觉得郁闷,我本来是不乐意这门亲事的,你说周家千好万好,我才答应,结果这才刚嫁过去,就有那么一桩让人恶心的事,我看着亲戚还是少走动为妙。”

    蒙夫人听这推卸的话,还一口一个你们权家,心里一直冷笑,蒙也就是这样一个性子,也就是上阵杀敌的时候运气好能成,当官只怕也就这样了,不过是小事一桩,哪家还没有几个不成器的子女,就因为一个人否定全家,无事发生就想要着不理出嫁的女儿,也就蒙也做得出来。

    她等蒙也将难听的话说完,这才慢条斯理说道:“老爷请放心,周家不会因为这个女儿的事提任何要求,就算提了,我们也可以不必理会。”

    “你现在说得好听,到时候你的宝贝女儿回来哭诉两句,你就心软了。”蒙也满脸嘲讽,他就不信,蒙夫人会忍心自己的新生女儿受委屈。

    蒙夫人淡淡道:“老爷,我上次让平妈妈告之你亲家的一些情况,亲属关系,人脉往来您没仔细听么?”

    蒙也有些心虚了,他就听见周家男子的官职,看看有什么可用之才,其他的就没太留意了,此时却硬声道:“看了,有什么问题?”

    “若真是看了,你就不会担心周小姐会影响雁儿了。”蒙夫人平静的看着蒙也,“周小姐跟女婿并非一母所出。”

    “就算周小姐的母亲是填房,那也是女婿的继母,我们女儿的正经婆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他们读书人家尤其重视这个。”蒙也当了几天文官,也越发讲究起来了。

    蒙夫人冷笑一声:“看来你是真一点都没听平妈妈说,这样,我再跟你说一遍。”

    听了蒙夫人诉说着周家的离奇事,蒙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原来这周老爷同时娶了两房妻子,不分大小,事情是这样的,当年周老爷到燕城赶考,半路病倒了,钱财用尽被赶出客栈,被一家姓何的人家收留,抓药看病,并且还跟何家小姐暗生情愫私定终身了,得何员外资助得以顺利进赶考,从而考中功名。

    回程的时候,自然正式上门拜访,留下信物给何家,算是订亲之用,只待回家禀明父母就来迎娶。

    谁料,回到家中,却发现在他赶考的日子里,家里就替他订下了一门亲事,女方姓杨,这门亲事倒也不是周老太爷趁儿子不在胡乱订下,也是为了还恩,当初的杨小姐之父对周老太爷也有恩,只不过因为搬家缘故久未联络了

    杨小姐之父因为无子,被族人排挤想要侵占家财,杨老太爷气不过,快速将家财变卖,带着女儿来投奔好友,只是路上遇到盗贼,家财被劫,幸好人平安,杨老太爷连气待吓的,来到周家就病倒了。

    临终托孤,周老太爷看着杨小姐人也端正贤淑跟自己儿子十分般配,又欠着杨家的恩,有什么比让儿子迎娶杨小姐更好的么?年轻时两家也曾戏言要结成亲家的,料想杨老太爷携女投奔也有这个意思,只是家财被劫,一贫如洗自己又病着,便不好提出。

    只待周老太爷一提出,杨老太爷见女儿有所托,便含笑而终了。

    周老爷回去之后,将事情那么一说,周家便为难起来了,两边都是恩人,谁也不能辜负啊。

    开头周老爷想着,他跟杨小姐也没见过,并无感情,杨老太爷临终的愿望却也不过是希望女儿终身有靠,那么就让父母认杨小姐为义女,陪送丰厚的嫁妆,在寻一户好人家便是了。

    可无奈杨小姐性子刚烈,说是烈女不侍二夫,她也不为难周家,就此退亲剪了头发做姑子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一章 所谓信义

    周家二老如何肯啊?这不是让恩人死不瞑目,传扬出去他们家还要不要做人?

    就想着让儿子去跟何家商量,反正跟何家没有正式下定,何小姐双亲还健在,不是孤苦无依的,就让何家让一步吧,何家的恩情日后再想办法偿还。

    当时还年轻的周老爷虽舍不得何小姐,但更不忍双亲为难,无奈只能忍痛赶赴何家请罪。

    可这何家小姐也是个死心眼,柔柔弱弱的女儿家,说出的话跟杨小姐很相似,反正就是她此生只认定周老爷一个,不会在嫁别人,当然她也理解周老爷处境,不忍心上人为难,她宁愿守在父母膝下,一辈子不嫁。

    这叫周老爷如何决断?最后还是何小姐的父亲何老太爷想了一个折中之法,他何家就何小姐一个掌上明珠,本来想要招赘入门,可这年头只要还有一口饭吃,稍微有点骨气的男人哪肯入赘?后来想着,帮女儿选一个好人家,待生下儿子让其中一个姓何,继承何家香火便是了。

    如今既然周老爷家如此情形,那么就算两头大。周老爷这边娶了何小姐,回家再娶杨小姐,不分大小,每处住两三年。

    只是杨小姐有孝在身,头三年就让周老爷住何家,等同入赘吧,后三年再与杨小姐完婚。

    周老爷想想也只能如此了,回家跟父母一商量,两位老人家也觉得这法子好,两边不辜负,虽然还是委屈了两位小姐,但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当然杨小姐要还不同意。那周家也没办法,要么就退了杨家的亲,按先前的法子,收杨小姐为义女,好好送嫁,否则……周老爷不能一辈子不娶,或者看着何小姐孤独终老。

    杨小姐最后也点了头。

    双方商定好细节。两边不用见面。何小姐也不上周家族谱,日后子女也跟她姓何继承何家产业,与周家无关。

    当然如此做法。周老爷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首先赘婿不能做官,这是大周的规矩,虽周老爷没有正式入赘何家。但到底说出去有些尴尬,未免落人话柄。尽管已经有了功名还是歇了仕途之心。

    纷争并没有就此了结。

    周老爷在何家三年,何家小姐肚皮争气,三年抱两,连着生了两个儿子。何老太爷眉开眼笑,为自己精明的决断佩服不已。

    三年后,周老爷回家跟出了孝的杨小姐完婚。抱孙心切的周家二老日夜盼望着杨小姐的肚皮能跟何小姐一般争气,可无奈杨小姐就是迟迟不能有孕。

    而那头何家倒是隔三差五来信。说什么大儿子不喜欢读书,就喜欢拿算盘,倒是比哥哥小一岁的二儿子喜欢读书,能背好几首诗歌,总问爹爹去哪里了。

    看得周家二老心痒痒的,对杨小姐虽说没有半句埋怨,但总的来说,脸色就不是那么好了,背地里长吁短叹的,勉强等了两年,杨小姐还是没有怀上。

    周家二老便暗示杨小姐给儿子安排通房。

    杨小姐心里虽不愿意,但知道此事自己不占理,这也是当地的风俗,三年无出就够得上七出之条了,安排通房生出来的也算自己的,还是咬牙安排了,这回周老爷不愿意了,跟何小姐已经两年没见面了,也没见过小儿子,杨小姐也就罢了,是自己的妻子,若是再睡通房,他实在不愿意,觉得对不住那边一个人辛苦拉拔儿子的何小姐。

    倒是何小姐那边不知道是知道了消息还是别的什么,总之举家搬到了隔壁县,邀周家二老前去做客。

    周家二老自然喜出望外,当即备好厚礼前去探望孙子……

    之后的一切对杨小姐来说就不太公平了,何老太爷提出,女婿可以不时过来住一住……这期间有了孩子,算周家的,只有一样,若真在这期间生了孩子,那孩子不能记在杨小姐名下,得让何小姐进族谱,并且排在杨小姐的前面,

    开始周家二老并不同意,杨小姐自从嫁进周家,操持家务,孝敬公婆并无不当之处,如此对她不公平,作为长辈可千万不能偏心。

    何老太爷当时倒也不勉强,笑呵呵说,他也就是看着周家两老那么喜欢孙子,就随口一提罢了,不勉强。

    就那么又过了一年,三年时间就到了,按规矩周老爷又得住到何家去。

    好在现在两家离得近,周家二老能不是去看望一下儿子和孙子。

    何小姐肚皮果然争气,没几个月,就有怀上了,周家二老看着喜气洋洋的亲家公,羡慕之余小心翼翼的提议,这第三胎能否让孩子姓周?

    何老太爷又一次旧话重提,姓周没问题,就是这孩子的娘得说清楚了,自己的宝贝外孙干嘛得叫别的孩子做娘?

    周家二老开始还能顶得住压力不同意,可在何老太爷说待女儿生产之后,他可能又要举家搬迁到外地做生意之时,周家二老犹豫了,同时他们也看清了何老太爷的打算。

    何小姐性子柔弱,唯一的勇气大概也就在非要嫁给周老爷那一次了,其余的都听父亲做主。

    何老太爷一开始就有着两手打算,等同入赘毕竟不是入赘,女儿身份还是有些尴尬的,死后如何家祖坟不太好,可要入周家祖坟就得在杨小姐之后,他不乐意。

    就想着先成亲,女儿肚子争气,生下争气的孙子再慢慢图谋原配的位置,可要女儿肚皮不争气,那没的说,自家没运气不能强求。

    同时他也在慢慢考察周家二老的为人,要周家二老一开始就同意,他反而看不起周家二老,觉得也是个见利忘义的,可周家二老硬是顶得住压力,一直替杨小姐着想,倒也让他佩服,觉得周家有骨气。门风好。

    日后自己两腿一伸,女儿这柔弱的性子他们也不至于会有人来欺凌。

    想不到事情比他原来设想的要好,杨小姐迟迟没有身孕,这有什么好说的?按规矩,这都可以被休了,周家仁义,他们何家也不是要欺负人。只是不想自己女儿受委屈而已。

    周家二老的犹豫在何小姐又一次生下白白胖胖的儿子之时终于消失了。

    他们跟杨小姐摊牌了。名为商量,但杨小姐此时怎么能提出反对?总不能看着周家无后把,只能委屈着同意。

    何家倒也没有步步紧逼。就此让何小姐住到周家惹杨小姐的眼,而是见好就收,除了在周家族谱上记上那一笔,其余依旧。大概何老太爷实在是个精明人,该争的已经争到了。再得理不饶人只会适得其反,让周家反感,心更靠向杨小姐。

    到了最后,何小姐一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就留在了自身边继承何家家业,二儿子和小儿子就送回周家,因为这两个孩子喜好读书。送回周家会过得更好,而杨小姐呢。好容易也怀上了,可生下来的却是个女儿,也就是周四小姐。

    经过那么一普及亲家关系,蒙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难怪蒙夫人那么不在乎,就那样一个小姑子,自己女儿当然可以不在乎,更不必理会之后她们提的任何要求,只怕还可以反过来,通过拿捏权家来拿捏这个这个小姑子,进而提一些要求。

    大概是为了挽回面子,蒙也咳嗽了两声之后道:“周家就算了,他们想来也不太清楚我们家跟权家的关系,可这权三老太爷也实在不像话,我看要警告他们一下,免得再生什么枝节。”

    “这点小事不用老爷您动用外头的人情。”蒙夫人轻笑一声,“我已经交代了平妈妈,稍后这些事就会传到周家人耳朵里,他们自然会知道怎么做。”

    “什么事需要平妈妈传话?”蒙也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

    蒙夫人道:“自然是告诉他们,蒙家跟权家的事啊,特别是权家三老太爷做的那些事,趁他们正式结亲之前说,免得真结了亲,还是会有些束手束脚的。”

    “那为什么一开始不说?”蒙也有些不太明白。

    蒙夫人白了他一眼:“怎么说?一开始是周家小姐看上了权尧北那副皮相,他们两也不知道谁先起的算计心思,或者两个人心有灵犀,总之周家初初打听了权尧北的家世之后,就先开口提出要权尧北负责,我们还能说什么?告诉他们,权尧北本来是要做我蒙家女婿,现在将蒙家踹了改跟周家结亲?周家会怎么想?不会以为我们是在埋怨他们抢了我们未来女婿?”

    “那干脆就别说,等他们结亲再说。”蒙也还是想不明白。

    蒙夫人干脆道:“直接跟你说吧,我通过平妈妈跟那些下人的嘴,告之周家,权家的真面目,只是下人说漏嘴,我们主人是不会出现的,他们跟权家结亲的时候也没有问过我们,他们家既然那么注重名节,无论如何都要把姑娘嫁给权尧北,我们告之也无用,我现在通过下人的嘴告诉他们,就是不想要他们太好过了,免得日子过得太好,就会胡思乱想,尤其是那杨氏,咱们家雁儿怎么也得跟回周家祭祖见过族亲,万一见不得别人好,暗中使绊子吃亏的是雁儿,让她头疼自个的女儿,自然就没多余的心思来算计咱女儿了。”

    “有道理。”蒙也细细琢磨之后,不免对蒙夫人的阴沉心思有些暗暗吃惊,这就是女人在后宅的手段么?方方面面都算计到了,绝对能折腾的周家人仰马翻,自己还片叶不沾身。

    “女人真是可怕,对么?”蒙夫人斜看了蒙也一眼。

    蒙也被说中心中所想,不敢出声。

    蒙夫人暗叹一声:“女人有时候也是逼不得已的,坏境所逼。”

    蒙也有些不服气:“别人我不好说,就是这周家的杨氏跟何氏可是自找的,亲家周老爷并未做错什么,做为一个男人,他对这两个女人已经仁至义尽,可这两个女人还是要折腾,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真是吃饱了撑着。”

    “若是你,你能心平气和?”蒙夫人颇有些同情,“两不相让,何氏运气好,肚皮争气就占了上风,当然也是因为何老太爷会算计,方方面面都算到了,她怎么都不会太过凄惨,只杨氏,没有个长辈替她谋划,运气也差了点,自然就是如此了,不过在周家这样的人家,她除了心有不平之外,也没有过得太差。”

    蒙也实在不了解女人,有吃有喝还不够,偏偏无事乱折腾,便不在这女人事情上纠结了,转移话题道:“周家就算了,权家那老东西实在不像话,必须得好好教训一番。”

    这回蒙夫人也同意,只叮嘱:“你现在是文官,做事小心点,教训一下就好,注意方法,别给人留下话柄连累了自个的名声。”

    “放心,我也不傻,定叫那老家伙有苦说不出。”蒙也握紧拳头下了决心。

    ……

    又过了一个月。

    苏宜晴的身子越来越重,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也越来越差,清晨一大早起来用餐的时候,因为一个小丫鬟不小心断汤的时候泼出来一小点,她居然发了火。

    当然她不是个暴躁的人,就算发火也只是训斥了几句,但看着那十二三岁的小丫鬟一脸的惊魂未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模样,她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觉得解气。

    只是事后冷静下来,不免觉得可怕,只是一时冲动么?难道她的性子也在变?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中,人也开始变得有暴戾倾向了么?

    想想之后,她吩咐庆嬷嬷,请权四太太过府一趟。

    她需要跟人聊聊,当作心理咨询也好,倾诉也罢,她要跟人聊一聊,这个人最好能跟她处在平等的地位,但这一点很难,就退而求其次,请权四太太来一趟了。

    权四太太听得王妃召见,不敢怠慢,简单收拾一下,很快就来了。

    苏宜晴命人花园里摆上茶点,在一个周围开满了各色春天花卉的小凉亭招待权四太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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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章 走私

    说起来,这定王府中有一个小园子挺有趣的,分为四部分,每一部分都种满了同一季节开花的花卉,姹紫嫣红的,很是热闹。

    权四太太来的之后,就看到定王妃坐在一片花海中,犹如神仙妃子一般。

    上前行礼之后,权四太太不由得笑道:“王妃真是个神仙一般的人物,坐在花丛中,真像一个花仙子。”

    “四姨母真会说笑,那有挺着大肚子的花仙子。”苏宜晴笑了笑,请权四太太坐下,指着一碟子点心道:“这是厨房新做的鲜花饼,四姨母尝尝看,味道可好。”

    权四太太拿起一小口,仔细品尝之后赞道:“不是很甜,但是有一股很浓的花香,适合就这早春新茶慢慢品尝,别有一番滋味。”

    苏宜晴微微一笑:“这是厨房新研制出来的,我以前喜欢吃甜的,可怀了身子之后,就吃不了太甜的东西。”

    “怀孕的女人多数是这样的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喜欢吃的东西,你也不会喜欢吃。”权四太太笑吟吟的,“看来王妃怀的定然是个男孩。”

    “承四姨母吉言。”苏宜晴并不在乎生的是男是女,只是这话说出来别人也不会相信,这个年代就是重男轻女,尤其她怀的又是第一胎,说不在乎,别人定然会认为是她矫情,

    权四太太又说了一些恭维的话,方才在门口,庆嬷嬷已经偷偷给她透过口风,不知道王妃找她何事,但是王妃喜欢听吉利喜庆的话,多说些喜事总没错,权四太太年前出了一趟远门。碰到什么有趣的事也可以说说,王妃喜欢听趣事。

    说了一些喜庆恭维的话,看到苏宜晴脸上淡淡的,权四太太顿时醒悟过来,这样寻常的奉承之言,想必王妃听得多了,听得腻了。必须说点新鲜的。

    至于说什么。权四太太到底也是内宅妇人,就算出国一两趟远门,周围也是丫鬟婢仆围绕。也没有到市井街巷乱走,见得也少,一时间也想不出有什么趣事,于是就干脆说起了自己高兴的事。

    她最近最高兴的莫过于开铺子赚钱了。其中最赚钱的就是一家衣饰店,她游走于贵妇之间。对服饰花样流行颇有些研究,所以比较赚钱。

    权四太太聊起了衣饰:“托猛族香山公主的福,猛族的一些皮货织品最近在燕城很是流行,大街小巷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喜欢。尤其是那含有羽毛织成的布料,颜色鲜艳夺目,很受欢迎。说起来还是大荆的织工们巧手,她们能把那些翠鸟的羽毛织进布料里。形成五彩斑斓的衣料,很是漂亮。”

    苏宜晴想了想道;“但凡羽毛离开鸟类的身体之后,颜色都不能保持长久,也不能水洗,这衣料都很难保存吧?”

    “王妃说得极是。”权四太太笑着道,“这些衣料也就图个新鲜,穿那么一季罢了,能买得起这些衣料的,谁会将一件衣服穿好几年?”

    “只可惜了那些翠鸟们。”苏宜晴只是叹息了一声,倒也没有太过纠结,这年头打猎不宜,就算人们喜欢这些羽毛制品,那些鸟类也不至于遭受太多的灭顶之灾。

    权四太太没有什么保护珍惜动物的意识,只觉得王妃怜惜弱小,就道:“这些鸟儿很多也是很可恶的,经常偷吃庄稼还有果子,一片林子有那么几只喜欢吃果子的鸟,这片果树林的果子都遭殃,最可恶的就是那些鸟不是只吃一个,而是每个都啄那么几下,多数果子没成熟就烂掉了,就算不烂也卖不出好价钱。”

    “可是这些鸟也有吃虫子的。”苏宜晴淡笑一声,没想要继续这个话题,稍稍转移了一下话题,“听闻四姨母的几件铺子最近红火得很,想必赚了不少。”

    “还行,小生意赚的都是辛苦钱,并且也有不少风险。”权四太太叹息一句,“我这还托了今年大雪的福,前铺子里进的一些皮货大毛料都赚了,本来还有人建议,做粮食生意,开个米店,我没做,开米店的,亏了没话说,赚多了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苏宜晴表示理解,粮商和盐商这两种自古就是奸商,丰年灾年都是要被骂的。

    权四太太说着又道;“就是这皮货生意,今年我也不打算做了,就做些紧俏的丝绸锻子之类的得了。”

    “为什么?”苏宜晴有些纳闷了,“四姨母似乎去年才开始做的皮货生意,第一次就能赚钱,为什么不做下去?”

    “风险太大。”权四太太叹息一句,“这皮货很多都是边境来的,要么就是跟西边的牧民收购,有的还是猛族那边的,最近两边关系紧张,就算是无事之事,那边境盗匪也多得很,我们家这次是托亲家老爷的福,给介绍了边境的一位守将,稍稍照顾了一下,沿途也打了招呼,否则想要安然无恙将货物运到燕城,真就难了。”

    苏宜晴想起了当初进城之时,他们的车队还被袭击了,可见盗匪也猖獗得很,只是还有些疑惑:“盗匪如此猖獗,官府不管么?”

    权四太太道:“要在大的城池附近,官府自然是管的,可边境那些还有深山老林里的怎么管?百十号人就能拉一只队伍,抢夺一番逃进深山,等官府闻风而至,他们早没影了,军队也不可能带着数千人进山追剿,还有的是在边境,逃到别人境内,军队更不可能越境追捕了。”

    别人境内的盗匪,苏宜晴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权四太太误会了,以为自己说些匪啊盗啊的,人家王妃不爱听,赶紧又转移话题:“我最近想要多开一家香料铺子,王妃有什么喜欢的,尽管告诉我,我可以留意一下,虽说定王府什么都不缺。但某些特别的香料香草,不留心一时也就不容易找到。”

    “谢谢四姨母了。”苏宜晴没有拒绝,也没有说想要什么,沉默了一下,道,“姨母跟周家很熟悉么?”

    权四太太怔了一下,小心翼翼道:“也不是很熟。就是我娘家的以为姐妹接进了周家。嫁给了蒙家亲家老爷的周老爷的一位堂兄,所以前些时候才收留了侄女婿在燕城读书,这只要是来燕城赴考的举子。一般沾点亲的就会收留。”

    苏宜晴很理解,仅仅提供一间房舍并一日三餐,日后举人中举做了官,自然就能得一份很大的人情。有丰厚的回报,故而别说沾亲带故的。就算是恕不相识的,很多人也愿意收留赶考的书生。

    “王妃……周家四小姐跟权家的亲事,是不是不妥?”权四太太见东拉西扯这许多事情,似乎都没有重点。不由得大着胆子做了猜测。

    苏宜晴轻轻一笑:“四姨母难道觉得这亲事妥当么?”

    权四太太当然觉得不妥当,只是她如今真不好说话,可王妃开了口。又不能如同对着权三老太爷那样放话说什么也不管,犹豫再三。只能试探着问:“王妃的意识是……不赞成?”

    “我跟周家四小姐素不相识的,蒙家跟权三老太爷一房也不仅亲,我有什么立场说赞成或者是反对?”苏宜晴说着脸上露出了些许疲惫之色,端起茶盅轻轻碰了一下嘴唇。

    权四太太察言观色,就趁势告辞了。

    ……

    回到自己家里,权四太太琢磨了半天,觉得定王妃还是不赞成这桩亲事的,但上位者就是这样,很多事情不会明说。

    既然定王妃不赞成,那么她就要想办法做点事,否则定王妃的一句话,她或者说他们一家随时可能惹上大麻烦。

    就在权四太太琢磨的时候,权三老太太哭哭啼啼的来寻他,说是他们一房又出事了。

    原来权四太太把皮货生意收起来之后,权三老太爷就收买了她购买皮货的那一批掌柜下人,按照她原来的路线,偷偷的接管了她那一条线的生意。

    本来这也没什么,反正权四太太自己都不做了,谁接手都一样,只是权三老太爷自个的小心思,就没有告诉权四太太,生怕权四太太讨人情或者什么。

    结果就出事了,权四太太也说了,这种边境生意利润虽然大,但是风险也高,不单要防着盗贼,也要放着官兵找各种名义抽油水。

    权三老太爷这次倒也没贪心,进的货物也不多,就想着先熟悉一下线路,多走几次等熟悉了再多进货。

    可没想到,只有一次就栽了,倒不是盗匪,而是他们运送货物的人出了事,在货物了掺杂了铁器,这可是管制的,尤其是猛族跟大周最近关系有些紧张,如此一来,货物被扣了不说,还被安上了走私铁器的罪名,那掌柜的还供出了权三老太爷,现在官府上门来查问。

    碍于权家也算是大族,也有几门姻亲,官府不敢逼问的太紧,但是人家也说了,这罪名说轻不轻,说重也很重,但看权家也不是能够谋反的人家,估计也就是想要赚点钱,就大事化了算了,只是这官府上下都要打点,不少嘴巴要封,总得有点封口费。

    来传话的官差一口价就要五万两银子,若是不给,就可以借由这个罪名,封了权三老太爷名下所有铺子。

    权三老太爷这下着急了,急急找权五太太,让她跟蒙家求求情,蒙家边关认识的人多,说句话也许这小事就能化无了,权家今非昔比了,五万两真是拿不出来。

    可权五太太上了两趟门,连蒙夫人的面都没有见着,蒙家只说夫人去庙里吃斋了,总不能追到庙里去。

    找蒙也,蒙也也是公事繁忙,一天到晚连家都不会,歇在衙门里。

    权三老爷这没办法,总不能才订亲就找周家帮忙跟蒙家说话吧?实在不得已,只能让权三老太太在来找跟蒙家比较亲的权四太太。

    权四太太这次倒是没有推脱,只是她也没办法,直说那掌柜的狡猾,当初她就看出来那掌柜不是厚道人,这才不用,并且自己也不做这声音了,就怕那掌柜的使坏,谁料到权三老太爷就接下来了。

    这权三老太爷怎么就不跟她说一声,若是跟她说一声,她定然会提醒权三老太爷要小心提防。

    权三老太太讷讷不出声,许久才央求权四太太,到底是一家子,务必要帮个忙。

    权四太太倒也没推脱,只拿出几样首饰,说是多的没有,就这几样首饰能当个千八百两,虽说离那官差要的差了一大截,但是也能救救急,官场开口五万,想必是能讨价还价的,给个一两万的应该就能解决。

    权三老太太有苦说不出,要以前一两万他们是拿得出来,可现在,别说一两万,就是一两千对三房来说都是大数目。

    权三老太爷的意思,是让蒙家帮忙,将这件事了了,最好连同那货物也一起拿回来,惩治几个背主的刁奴就是了。

    权四太太听了权三老太太吞吞吐吐之言后,真不知道该不该觉得好笑?

    要说让蒙家帮忙,摆脱干系那还在情理之中,可要想要将货物拿回来,根本不可能,那要找人帮忙,疏通路子,欠下的人情债日后还得偿还,林林总总加起来,都够那批货物几倍的钱了。

    一般的生意人,要么事先疏通好才运货,要么事后认栽,下次注意就是了,这样一点点货物,真不值得花人情去疏通。

    可好说歹说,权三老太太就是诉苦。

    权四太太便也只能拿话搪塞,说是上次为着那亲事,蒙夫人也有些恼了她,她短时间内不好再上蒙家门。

    权三老太太却说,让定王妃想想法子才行,权四太太不是前几天才从定王府回来么?

    权四太太更是好笑了,人家王妃是说见就见,说帮忙就帮忙的?定王妃还大着肚子呢?什么亲戚的鸡毛蒜皮都找她帮忙?人家还不忙死了?

    所以,无论权三老太太如何说,她就一句,跟定王妃也不是那么熟,最近王妃身子重,人家王府都说无事不要打搅王妃,上次是王妃觉得闷,召她去说一会话,无事真不能登门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三章 命运不济的女人

    权三老太太在权四太太面前实在无法,加上之前三番四次麻烦权四太太,族中人都看在眼里,此时已经不能再拿长辈的礼来压了,至于权四太太的首饰,她更是不敢拿,千八百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却是不少。

    一个隔房的长辈,逼着侄媳妇拿嫁妆堵自己生意的窟窿,传出去他们三房日后还要被族里唾弃的。

    最后权三老太太只能上周家。

    周举人家在燕城买了一所两进的宅子,这宅子不大,但是只有周举人两口子住,偶尔再来一两个亲戚小住一番却是足够了的。

    权三老太太带着权尧北上门的时候,周举人跟蒙雁两口子都在。

    长辈上门,周举人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给权三老太太端茶行礼,之后寒暄了几句场面话,之后权尧北就借口要向未来大舅子请教学问,让周举人将他引到了书房。

    屋子里只剩下权三老太太和蒙雁以及一干仆妇。

    碍于众多仆妇许多双眼睛盯着,权三老太太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蒙雁反正是新嫁娘,低着头红着脸做娇羞状就是了,当然她也不能干坐着,手里还拿着一个络子,随便编点什么。

    权三老太太打量蒙雁,一身大红缎子一群,印着红扑扑的小脸,皮肤光泽,眼波流全是春意,看着就知道这新婚过的不错,只有新婚不错的新娘子才有如此神色。

    她心情好,求点事应该没问题吧?

    权三老太太思忖着。边犹豫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决定从蒙雁打的络子开口,道:“雁儿打的什么花样的络子呢?”

    蒙雁笑笑:“是梅花络。”

    权三老太太道:“哦,让我瞧瞧。”

    蒙雁便将络子递给权三老太太。

    “打得很不错。”权三老太太干巴巴的赞了两句,这络子实在平淡无奇,没有任何技巧可言,让人夸都无处夸,搜肠刮肚之后只能给出点建议,“只是这梅花络未免过于简单了。雁儿怎么不打个精致一点的呢?”

    蒙雁低着头关注于手里的络子,轻轻答了一句:“相公喜欢这个样式。”

    权三老太太接不上话了,她本就不是什么能言善道之辈。

    正在这时候,平妈妈进来,问蒙雁:“少夫人,厨房问晚膳该做什么菜。”

    蒙雁想了一下道:“相公喜欢吃鱼。就蒸一条鱼吧,清蒸,多放点葱花……菜么,就炒个莲藕……还有……”

    眼看蒙雁一下子想不起来,平妈妈笑着建议:“今儿厨子买到了一些新鲜的春笋,不如做个竹笋焖牛肉。”

    蒙雁点了点头。随即转向权三老太太:“老太太要留在这里用晚膳吧,要吃点什么呢?还有尧北兄弟。尧北兄弟有什么喜欢吃的么?我们厨房吃的一向简单,要再到外头多买两个菜。”

    “不了,家里还有一堆事,就不再这里用膳了。”权三老太太急忙摆手,人家新婚夫妻,家里没有个长辈,他们又是住在附近的。不该打搅人家。

    蒙雁客气了两句,权三老太太实在推辞。她也不再坚持。

    眼看着再不说话,就没机会了,也不知道权尧北跟周举人谈的怎么样,若是回来,她们就没有借口逗留了,权三老太太一咬牙,也顾不得满屋子丫鬟婆子在了,就将事情藏头掐尾的说了一遍。

    没想到蒙雁一听,脸立即就吓白了:“这走私违禁铁器是重罪啊,我以前常听父亲提起,真要扯上边,就很难洗清,日后尧北还有其他兄弟的科举都要受到影响的,老太太,恕我这个做侄女的多嘴说一句,既然钱能解决,就给他们钱好了。”

    “这……这我们家哪有那么多银子?”权三老太太可怜兮兮的,“再说了,侄女也说了这是重罪,真要给了银子,岂不是默认罪名?”

    “那可如何是好?”蒙雁也着急起来。

    权三老太太才道:“雁儿,我也是没办法了,权家和蒙家毕竟是姻亲,眼看着权家跟周家也要结亲,亲上加亲,你可一定要帮帮忙。”

    “我一个内宅妇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是我家相公,他也不过是一个读书人,无官无爵的,如何能帮得上忙?”蒙雁一脸的爱莫能助。

    “亲家老爷能帮忙,麻烦侄女跟亲家老爷说一句。”权三老太太急切的握住了蒙雁的手。

    蒙雁诧异道:“我公公……我公公也是无官无爵啊,而且还是在外地,更加帮不上忙了。”

    “我说的亲家老爷是蒙家老爷。”权三老太太有些尴尬了。

    “我父亲,这我父亲如何能帮忙?”蒙雁还是一脸的诧异,随即也不等权三老太太解释,又道,“既然如此,老太太就去跟父亲说说吧,亲戚一场,我想能帮的父亲还是会帮。”

    权三老太太满嘴的苦涩,也不知道蒙雁是在装作不知道蒙家之前跟权家的亲事还是真不知道,只是她也不能捅破。

    正在这时候,周举人和权尧北回来了。

    看到两人神色不对,就问了一句。

    蒙雁急忙将事情告知了周举人。

    周举人一听说走私违禁铁器,顿时也吓白了脸,两人一起劝说权三老太太和权尧北破财消灾,之后看着权三老太太和权尧北还想要纠缠,他也顾不得什么了,生怕跟此事粘上一点边,权三老太太和权尧北还没有来得及提周权两家的亲事,周举人就找了个借口,说是跟同僚有约,就先走了。

    权三老太太一脸失望的被蒙雁送出门。

    平妈妈送权三老太太上马车,送到门口避人处。这才偷偷道:“老太太,这事您找姑爷小姐没用的。”

    权尧北年轻气盛,愤愤道:“都要成亲家了,我是他妹婿,他一个读书人怎么能如此不近人情?”

    平妈妈摇摇头,惊讶道:“老太太,您还不知道姑爷跟亲家小姐的关系么?”

    “什么关系?”权三老太太和权尧北对视了一眼,他们真的不知道,他们除了兄妹还有别的关系么?

    “难道定亲之时。亲家周老爷没跟你们说?”平妈妈更是诧异了,随即又有些了然道:“难怪亲家老爷不说,这也不是什么光彩事……”

    平妈妈就偷偷将周家老爷有两位夫人的事告诉了权三老太太,只是她知道的也不是很详细,也就是大概知道亲家老爷有两位夫人,不分大小。两位夫人不住在一起,姑爷是何夫人所出,而四小姐是杨夫人所出。

    这下脸色变白的是权三老太太了。

    她本以为让权尧北娶了周家小姐,蒙家碍于两家的颜面,必然不敢追究权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之前她收买了婆子,偷偷询问了关于蒙雨柔的情况。都说蒙雨柔为人粗鲁,大字不识一个,欺负妹妹,泼辣贪婪,就是乡间最不堪的村姑样。

    为了防止道听途说,她那日趁着给蒙雁添妆之机让婆子偷偷领着她远远瞧了蒙雨柔几眼。

    结果却看到蒙雨柔偷偷跟在一个丫鬟后边,那丫鬟鬓边的绢花插的不太好。快要落下,跟了几步。绢花果然落下,丫鬟还浑然不知,蒙雨柔偷偷捡起丫鬟不小心掉落的一朵绢花,像是捡到宝一样,揣在怀了傻笑着跑了。

    那一刻,权三老太太有说不出的恶心,一想到这样贪婪又愚蠢的村姑即将要成为她的孙媳妇,还是她最出色的孙子,她就有像吞了一堆苍蝇,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这样的村姑,别说给孙子做正是原配,就是在权家做个最下等的丫鬟都不配。

    她忍不住回家跟权三老太爷提了一下,权三老太爷却说只是一个女人,娶了就娶了,日后再多娶几个贤良的妾侍就好了,一个村姑她还能翻天,只要嫁到他们权家,还不是任她搓圆捏扁,只要不过分,蒙家想来也不会替这村姑出头。

    后来尧北跟周四小姐的事,让她非常高兴,无论是娶谁,都比蒙家那个村姑强得多,于是卖力游说,再说了,到了这份上,周家小姐名声有亏,不娶也不行,到时候蒙家什么都不管,也不将蒙雨柔嫁过来,他们权家不就鸡飞蛋打?

    真没想到周家居然还有这样的内情。

    回到家里,权三老太太跟权三老太爷哪一提。

    权三老太爷顿时也懵了,赶紧去问权四太太。

    权四太太倒也没有装作不知道,只是她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周家老爷仁义,不想两边辜负,这周四小姐在族谱上的的确确是嫡出小姐,名分上没有任何差别,另外杨氏膝下只有那么一个女儿,日后嫁妆定然多多的,让权三老太爷不必担心。

    权三老太爷真是有苦说不出来,有心质问权四太太为什么不早说,可想想,当初跟周家小姐订亲,权四太太就反对过,自己根本就没问过人家,现在有什么资格质问。

    如此这般,权三老太爷到底还是凑了两万两银子给那些官差。

    自此,三房的家底差不多空了,人都是捧高踩低的,权三老太爷几次事件,在族中的地位越发不行了,尤其这次,走私铁器的罪名很有可能会连累全族,他在事发前还瞒着,用作生意跟族人借了不少钱,一时还不上,族里一片埋怨声。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远在外地的周家听到了消息。

    周老爷还罢了,杨氏是彻底傻了。

    听说权家落败,说不上一穷二白,但就快要一贫如洗了,还欠了不少债,她担忧女儿嫁过去吃苦。

    周老爷便安慰她,破船还有三分钉,权家世家大族,没落子弟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况且权尧北读书人,也不在乎那点家财,没有了钱财,也许人还会上进些,能考上功名,到时候日子就好过了。

    杨氏却怔怔看了周老爷半日,随即嚎啕大哭起来。

    周老爷叹息着,就那么默默陪在一旁,即无语安慰,也不走开,就那么坐着。

    对于杨氏,他实在无话可说,平心而论,杨氏也是一个好女人,这些年侍奉公婆,操持家务没有半点过错。若不是早就跟何氏情投意合,他跟杨氏就算不能恩爱一辈子,也能互相敬重这走完一生。

    可惜天意弄人,从道义上讲,他对杨氏跟何氏是一视同仁的,但从情感上讲,他对杨氏只有敬重,没有爱意,跟杨氏在一起没有跟何氏在一起时的甜蜜感觉,他就是在尽责任,这一点杨氏想来也能感觉到。

    杨氏没有跟他闹过,但他也能感觉到杨氏心里的不平,可是他也无法,杨氏生不出儿子,何老太爷步步紧逼,他也不能硬压着何家,让何氏就那么将儿子过继给杨氏,那样的话,他就对不起何氏了。

    “老爷,老爷,妾身如今只求你一件事。”杨氏哭了半响,才沙哑着声音求周老爷。

    “别说了。”周老爷摆摆手,“退亲之事不可能,且不说周家书香门第,不能贸然退亲,就说这女儿家,退亲之后名声不好,也再难订到更好的人家,就算权家那边,也不会同意的,闹起来,最终吃亏的是咱们女儿,还有你日后在族中还怎么自处?”

    杨氏也明白这个道理,只因男家稍微有一点落败,就贸然退亲势必影响周家所有姑娘名声,别人倒还罢了,但她当年是以不嫁二夫的名义,硬要留在周家,如今若是自己女儿冒然退亲,当年就是一个笑话,族中人就会说话,说不定还会为了周家名声,将她这原配逼退,夺去自己女儿嫡女的身份,毕竟若出事的是个庶女,影响就小得多。

    “日后就多配送些嫁妆,想来多点嫁妆,女儿受委屈也有限。”周老爷能做的只有这样了,这门亲事结得不是很光彩,他知道杨氏母女定然做了什么,只是他不忍心再苛责一个命运不济的女人,是成定局,再埋怨也于事无补。

    杨氏又呜呜哭了起来,这件事如今难就难在,权家也不是没落得彻底,就算硬是不顾一切退了亲,女儿也结不到什么更好的亲事,好歹权尧北也是世家公子出身,温文尔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6331+833421-->

第三百九十四章 恶奴

    “夫人……奴婢,奴婢……没有这个福气。”胭脂大惊失色,任她嘴再巧,一时间也难以说找出推脱之词。

    “瞧这丫头说的,她还不好意思。”薛老太妃乐呵呵的笑了两声,提醒,“该叫母亲了。”

    “不,不……”胭脂还想要拒绝。

    薛老太妃又道:“为了让熊家更加满意,这胭脂就留在我这里,让我身边的嬷嬷再多教一点规矩,估计两三个月后出嫁,必然不比正经小姐差,事不宜迟,大侄女现在上熊家,告之熊夫人此事,对了,让我们身边的嬷嬷陪你去,最好先去看看熊夫人的母亲,这样才妥当。”

    “那就有劳老太妃了,胭脂还不快谢谢老太妃。”李氏还当胭脂不好意思,急忙提醒她不好错过这个好机会,跟在薛老太妃身边能得不少提点,学到规矩不说,就出阁之时,薛老太妃能不送几件体面的嫁妆?只怕这几样东西就比普通人家替亲生女儿准备的嫁妆贵重得多。

    胭脂面容惨白,身子微微发抖,一个劲说不。

    “这丫头,难道高兴傻了?还不快谢谢老太妃?”李氏还以为胭脂一下子太过高兴,所以才没有往日的伶俐。

    “奴婢,奴婢。”胭脂全身颤抖起来,脸色由白转青了。

    “胭脂,你这是怎么了?”这些李氏看出不对劲来了。

    胭脂说不出话来。

    薛老太妃收起笑脸,冷声道:“不是高兴傻了,是吓傻了。”

    “吓傻了?”李氏一头雾水的看着薛老太妃。

    薛老太妃道:“熊管带之子自小就有个疯病,平日里不犯病跟常人一样,可是一旦犯病就跟发了疯一般。非常暴力,他先前的娘子就是被他打死了,不单他娘子,就是屋里头的丫鬟婢仆都被打死打残不少,只不过熊家一直让孩子呆在外地,所以知道的人不多罢了,要说孩子都成这样了。熊家随便给孩子娶个身体强壮好生养的媳妇传宗接代也就罢了。可偏偏熊家一根独苗,熊管带两口子不知道听那个道士和尚的忽悠,说是命格好的大家小姐能压住他儿子体内的邪魔。让儿子的病好起来,所以遮遮掩掩的就想要娶个名门闺秀,他们家经过打听,就看上了娘家宝儿。”

    啊!李氏大惊失色。脸色一下子全变了,真要是这样。自己岂不是要将侄女推入火坑?

    薛老太妃瞥了一眼瘫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胭脂,继续道:“本来这只是熊家的打算,可坏就坏在,你让这丫鬟的娘家人去打听熊公子的人品。这丫鬟的家人倒也有些本事,居然探听到了真实情况,只是被熊家发现了。熊家就买通了这丫鬟的娘家人,务必将熊公子夸成样貌才学俱佳的翩翩公子。为了以防万一再收买这个丫鬟,让她也在你跟前鼓动。”

    “胭脂……”李氏不敢置信的看着胭脂。

    胭脂哭道:“夫人,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夫人请相信奴婢。”

    薛老太妃不耐烦听着丫鬟巧舌狡辩,命仆妇将胭脂拖了下去,之后问李氏:“你觉得这丫鬟有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么?”

    若说之前就说,可能李氏还会认为胭脂是被家人蒙骗,可是方才薛老太妃关于认义女的提议,胭脂当即吓得面无人色的模样说明了一切,这丫头绝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

    “你啊,要我说什么好呢?”薛老太妃叹气道,“若是其他人算计倒还罢了,居然任由一个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小丫鬟牵着鼻子走。”

    “侄媳妇知错了。”李氏羞愧的低下头喃喃,“可我真不知道这丫鬟敢如此大胆。”

    “这丫鬟的胆子是你给的。”薛老太妃严厉的看了李氏一眼,“你好好想想,这丫鬟是不是犯了错,求你几句你就心软就此放过?”

    这!李氏想起胭脂上次冒犯定王妃,顿时说不出话来,要知道,胭脂这个错误放在别家,就算不逐出去也会贬为下等丫鬟,自己却轻轻放过,连责备都没有,导致胭脂这次又在老太妃面前多嘴了。

    薛老太妃道:“我以前教你的,你都记到哪里去了?待下人要宽厚,但也不能纵容,这个胭脂一家子的卖身契都捏在你手里,除非她能飞天遁地,否则瞒天过海让你娘家侄女嫁给一个疯子,你会不处置她?她哪来的胆子?真不要命了?不就是看准了你心软,好蒙骗,事发之后随便找个借口,认个错,你就会轻轻放过。”

    怎么可能?李氏觉得自个没有那么糊涂,真要害了娘家侄女,跟娘家肯定结仇,她怎么会无动于衷不惩罚罪魁祸首,但是转念一想,她会如何惩罚呢?胭脂家人要真说事前没有查出来,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是故意的情况下,她的确不可能做什么,再说了这事是胭脂家人做的,胭脂跟在自己身边伺候,几乎不出内宅,跟她家人可以说一年见不到几面,说不知情也是很合理的,就算是惩罚,估计也不会很重吧。

    这不就跟薛老太妃说得轻轻放过一个样,这样一想,李氏说不出话来了。

    “你啊!”薛老太妃摇摇头,“心软是好事,只是心软拿不定主意,就老老实实呆着,毕竟你是我的侄女又是侄媳妇,我还能真不管你么?只是我老婆子年纪大了,有心护着你又能护到几时?就想着让你自己当家作主,没想到你弄成这样。”

    “老太妃,侄媳妇没用。”李氏非常惭愧,没有了老太妃的指点,她果然事事都不成。

    “罢了,我也不指望你日后能如何了,这样我老婆子再替你做最后一件事,替你找个能干的儿媳妇,好好当这个家,你意下如何?”薛老太妃说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李氏。

    “那真是太好了。”李氏说这话是真心的,她一向敬佩薛老太妃的眼光,老太妃选中的姑娘定然是好的。

    薛老太妃眯了眯眼睛,不想再多说了,只怕她挑选的媳妇不会让李氏多合意,只不过到了这个地步,也没办法了。总不能看着他们那一房因为没有主心骨没落下去。只后边,她又叮咛,“蒙家那边千万别再打什么主意了。那不是你能招惹的人家,看看瑞承王府如今都什么样子了。”

    提到瑞承王府,李氏便想起那瑞承王府的刘侧妃,也是很能干的一个人。八面玲珑交好各个贵妇,身子宫中妃嫔对她也颇有赞誉。风头一度超过深居简出的瑞承王妃慕氏,很多人都在背后猜测,会不会到最后是瑞承王妃之子继承瑞承王府的王位。

    没想到刘侧妃人强命不强,一场疾病就去了。结果剩下儿子孤立无援。

    薛老太妃道:“同是女人,谁也不甘心一辈子被人压着,争一下抢一下也不是什么错。可错就错在看不清楚形势,慕氏不是个简单人物。瑞承王也没有糊涂到宠妾灭妻的地步,她想要替儿子谋夺瑞承王府的王位几乎不可能,将慕氏母子得罪狠了,就算她没有先去,等慕氏的儿子继承王位,还能有她好果子吃?这也罢了,她儿子本就不是什么出色的人才,既然有那么大的图谋,就该替儿子娶个精明的媳妇,婆媳齐心或者还有一线希望,结果她又贪图宁氏的家世以及嫡女身份,替儿子娶了那么一个蠢货……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李氏道:“这宁氏初嫁的时候看起来也是规规矩矩,腼腆的一个女人,谁想到会变成如今这样,也难怪刘侧妃会看走眼。”

    这大家闺秀谁人身边不是好几个教养嬷嬷,七八个丫鬟,每日十几个人围着?一言一行皆有人教导,出门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事都教好的,就提亲之时相看的一两面很难看出一个姑娘的品性。

    薛老太妃哼了一声,很有些不以为然,以李氏的头脑,自然是看不出来的,但是精明之人多数能通过短短几句问话判断一个人,那刘侧妃也是个聪明人,想必不会看走眼。

    大概是觉得笨一点的好拿捏,太过聪明的媳妇会让婆婆难受,多年媳妇熬成婆,刘侧妃只是个侧室,让正妃压了半辈子,到老再给媳妇压一头,那一辈子还有什么盼头?所以就选了稍微笨一些的。

    都说人算不如天算,刘侧妃的打算倒也不是错,若是老天成全,让慕氏先走一步,她日夜在瑞承王面前吹枕头风,即使世子之位轮不到她儿子,封个郡王再把瑞承王府大半家产捏到手,这辈子倒也圆满了。

    谁想到她身体本来康健,才四十多岁就会因为一场疾病迅速去了,什么都没有来得及为儿子安排,人走茶凉,瑞承王爷对爱子也没有以前那么上心了,加上瑞承王府也大不如前,导致的结果,别说封郡王,这瑞承王府三公子连个像样差事都没有。

    智商本就不如何的宁氏再那么一闹腾,瑞承王府三房不就彻底完了么?

    李氏也是想到瑞承王府的三房,只不过重点跟薛老太妃不一样,听说,这宁氏泼辣得很,愣是带着一群丫鬟婆子给怀了身孕的小宁氏灌了落子汤,小宁氏身子本就不是很好,这药一灌下去,强行落了胎,命都去了一半。

    闹得瑞承王府是乌烟瘴气的,瑞承王三公子束手无策,瑞承王爷气得就将三房驱逐出外地,变相分家了。

    说起来那宁氏性子也实在太狠,那还是她娘家妹子呢,都已经被丈夫收房了,居然还容不下,愣是要灌落子汤,连颜面都不顾了。

    想到宁氏的性子,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若是她未来儿媳妇的性子也如此,那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惊吓之下,她不禁对薛老太妃道:“这女子的性子也不好太强。”

    “有本事之人多数这样。”薛老太妃冷哼了一声,有些不屑道,“指望媳妇对外的时候如猛虎,对内变成绵羊,那有这样的人?面子都是自己丢的,就宁氏来说,以前性子虽然也不好,但也没有那么毒辣,瑞承王的那三儿子也实在不争气,小宁氏当初怎么进的瑞承王府,别人躲都来不及,他偏要凑上去,也难怪宁氏要发疯,兔子急了也咬人呢,更别说宁氏了。”

    李氏无话可说,她想起了瑞承王妃慕氏,以前看起来也挺和善的一个人,现在么,就算她在笨也看得出来,瑞承王府如今闹出这许多事,三房被驱逐,秀文郡主被嫁给杨妃之弟,慕氏及其子却毫发无损,要说慕氏什么都没做,她是绝对不信的。

    说起来都是男人惹的祸,要是瑞承王以前不那么对待慕氏,将刘侧妃碰到如此高位可以跟慕氏竞争,也许慕氏也不至于如此。

    女人若是过得太不如意,这口气总是要有个发泄的地方。

    李氏有心想要请薛老太妃薛老太妃给挑个和善些的媳妇,可被薛老太妃几句话堵了回来,再不敢提,还是作罢吧,横竖薛老太妃不会害她,如今是万万不能再惹恼薛老太妃了。

    ……

    蒙家

    蒙雁出嫁之后,两个儿子也回了军营,蒙夫人一下子就闲了下来,不免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身边几个嬷嬷蒙府几次动荡下来,都已经走得差不多,最后一个稳重些的平妈妈也给了蒙雁做陪嫁,身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她跟蒙也是说不到一块去的。

    人口少,家事也就少了许多,她总算可以腾出手来管教那几个姑娘了。

    蒙雨柔就不说了,愚蠢又贪婪,另外一个米氏的孙女蒙月桂则普普通通,既没有她姑姑那么贪婪,但也没有太过善良,普通人一个。

    倒是蒙思,蒙念两个颇为可造。

    尤其蒙思,居然还能认得字,说是以前家境好一些的时候,米氏还请过嬷嬷来教蒙雨柔读书习字,说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多多少少都要读一点书,日后才能嫁到好人家,米氏自然没让人教她,但是她在家里等于是一个小丫鬟,得伺候着蒙雨柔,因此在边上偷学了点。(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七章 上位者

    苏宜晴看蒙雁气色不错,就是眼底隐含着些许的羡慕,再联想到庆嬷嬷说的周家的一些情况,倒也能猜到七八分蒙雁在想什么。

    真有些不明白,她有什么值得人羡慕的,且先不说定王府虽富贵,但是也是处于风口浪尖上,稍有不慎,全家遭殃就不说了,光是上次宁雅儿那件事也够恶心的了。

    这时候绿藤来报,“禀王妃,王爷让人来传话,说是要晚一些才回来,让您不用等他,自个先用晚膳。”

    “我知道了。”苏宜晴轻轻说了一句,回头看到蒙雁眼中的艳慕更深了。

    蒙雁毕竟年纪小,尽管蒙夫人和平妈妈等人都再三叮嘱,要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但是她还是不能熟练,听到定王爷事情如此繁忙,稍微回府晚一些也要命人特意回来告之,她就羡慕不已,她才新嫁过去,跟相公正是如胶似漆之时,可相公出门也就是事先告诉她或许会晚回来,并不会专门打发小厮回来告之。

    “雁妹妹,我真有见件事不太明白。”苏宜晴看着蒙雁的眼睛,缓缓问道,“你羡慕我什么?”

    “二姐姐,我……”蒙雁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被人戳穿心思本就尴尬,更何况这样的小心思,可转眼又大着胆子,道:“二姐姐有福气是天下皆知的,谁不羡慕二姐姐?”

    “我是问,你羡慕我什么?”苏宜晴再次一字一句问,脸上没有了半点笑意。

    “我……”蒙雁有些手足无措,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苏宜晴挥了挥手,身边的丫鬟婆子立即极有眼色的退后几步。

    蒙雁带来的丫鬟们迟了一下,在平妈妈的示意下也退了到了不能听到主人谈话的距离。

    蒙雁见避不过这个问题。咬牙:“姐夫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难得的是,他待姐姐如此之好,自然是让妹妹羡慕,换做姐姐难道不会羡慕一个夫婿体贴的女子么?”

    “夫婿体贴?”苏宜晴轻笑一声,“雁妹妹难道只盯着你二姐夫身居高位,你干嘛不选择嫁入高门?”

    蒙雁被问住了。不是没有答案。只是这害怕所嫁非人,害怕其中的风险,这些话如何说的出口。

    苏宜晴又道:“再则。你说你姐夫待我好,你从哪里看出来你姐夫待我好了?我嫁入定王府之前,这定王府中又多少艳姬美人你知道么?别的不说,光是权三老爷送的那一个。就够我成亲前恶心好一阵了,之后又有宁雅儿纠缠不休。这些你都看不见么?”

    “可是这些终究都没有了。”蒙雁实在忍不住道,“都说先苦后甜,二姐姐你现在不就是苦尽甘来,难道不值得人羡慕么?”

    “苦尽甘来。”苏宜晴又是一笑。摇摇头,“为什么人总是看到别人过得好的一面,而忽略了其他的呢?让你走我的路。估计你也是不愿意的,所以才选择了嫁给周妹夫。既然如此,就好好把握自己的幸福,何必跟别人比较,羡慕别人。”

    蒙雁微微垂下眼帘,有些委屈,“我也没怎么样啊,就是看到二姐姐幸福的样子,就有些羡慕罢了,这是人之常情。”

    苏宜晴看着蒙雁,目光清明道:“若是平常人,或者可以这样说,但雁妹妹你出嫁到周家,新婚燕尔的,在娘家人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态,我们自然是无所谓的,可你若是在夫家人面前也流露出这种情绪,别人会如何想?”

    蒙雁有些心虚,头又低了几分,声音小小的:“在家里,我会注意的。”

    “那么说,在我面前你不需要注意了?”苏宜晴反问。

    蒙雁又答不出来了。

    苏宜晴摇摇头,“人是不可以自欺欺人的,带着面具生活更是不易,明明不快乐,却还要装出一副快乐的样子,你不觉得累么?”

    “我没有不快乐。”蒙雁喃喃,她只是稍微有一点不平,婚后生活跟她预想的有些不太一样,周家的事让她有些心烦,相公的态度更是让人琢磨不透,而这一切都是在权三老太太来了之后,权三老太爷家生意失败之后发生的。

    她有些委屈,又有些失望,所以才患得患失起来的。

    苏宜晴了解蒙雁的想法,小姑娘自以为做出了牺牲,选择低门而嫁,纷争会少一些,相对和平一些,小夫妻两更加恩爱,他相公应该更加疼惜她,可是没有料到,事情出现了一点点的偏差,有些后果没有完全预料到就失望了。

    “雁妹妹,你想想之前我的处境,若是你,你愿意么?”苏宜晴有心开解两句。

    蒙雁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苏宜晴道:“罢了,无论如何,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可能,只能咬牙往前走,其实照我现在看来,你嫁的这家是不错的。”

    蒙雁倒也不是挑剔周家,只是希望能过得更好一些,并且还没有回到老家,周家就已经带给她那么多烦心事,她有些恐惧之后怎么面对周家族人,道:“相公是好人,待我很好。”

    苏宜晴道:“不但你相公是好人,就是公公,有些事我也略知一二,作为一个男人,他很有担当,并且已经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最好,但很多事不是凭一个人之力能改变的,无论如何男人心软一些总是好的,就算你不是他心头好,他也能尽到自己的责任,这就比那些为了一己之私而不顾家族身子妻儿只追寻个人感受的强许多,那些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其实很危险,人的感情不由得自己控制,他今日能为了你不顾一切,他人说不准就能为了别人而抛弃你,就算不是男女之情,也还有一些别的牵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外头永远有比女人更重要的事。”

    蒙雁留意前半段。只听到后半段,便有些心惊,问道:“那该怎么做?”

    苏宜晴神情淡淡的:“做好你可以做的或者该做的一切,但求问心无愧,不会在事后说些什么,早知道该如何如何之类的,只要你确信现在没做错。没有遗憾。日后即使有什么变故,痛苦也会少一些。”

    是么?蒙雁若有所思。

    这时候外头有小丫鬟急匆匆跑进来,一脸惊慌。好像出了什么事。

    看到蒙雁,又有些犹豫了。

    苏宜晴也不说话,就那么冷冷看着小丫鬟。

    小丫鬟又看了蒙雁一眼,咬牙上前两步。跪下道:“禀王妃……外头有……有宫里送来的两名宫女,说是来伺候……伺候王爷和王妃的。”

    说着。小丫鬟像是怕责罚一般,只差没把头低到地面上。

    “我当什么事呢。”苏宜晴冷淡说道,“不就是两名宫女么,吩咐雪娘。随便在哪安排一个小院子就成。”

    “可是……可是……”小丫鬟有些不敢说。

    “不用说了,你下去吧,你不太适合传话。稍后告诉庆嬷嬷,另外给你换一个差事。”苏宜晴轻飘飘的吩咐了一句。

    “王妃饶命。奴婢知错了。”小丫鬟立即惊慌失措起来,一个劲磕头。

    苏宜晴也没再管她,看都不在看她一眼。

    绿藤立即上前几步,望向左右,道:“还不快把这小丫鬟给扶起来,难不成让她磕得头破血流惊扰王妃么?”

    旁边两个健壮的仆妇立即上前,一左一右将小丫鬟拉了起来。

    庆嬷嬷方才被绿藤抢了先,有些懊恼,此时看准机会,大声训斥道:“你这小丫鬟,不过就是来传个话,又不是什么大事,话语说得结结巴巴的,王妃也不是想要为难你个小丫鬟,就是觉得你口齿不够伶俐,给你换个差事,你怕什么呢?居然就那么一个劲跪地求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王妃要把你怎么样呢?平白的损坏了王妃的名声。”

    “奴婢,奴婢知错了。”小丫鬟这次不敢再结巴了。

    苏宜晴淡淡道:“也罢,可怜小小年纪的,胆子也小,这样,庆嬷嬷你看有哪些安静些的差事,让她去做吧,不容易出错的,免得一天到晚一惊一乍的。”

    庆嬷嬷想了想:“就西角种着几颗杏树,你就去看着那几颗树,看几棵树无论如何也出不来错,活儿也轻松,除非你一天到晚睡懒觉,什么也不干,不然无人责罚你。”

    小丫鬟的面容一下子就变白了,有苦说不出,她作为传报丫鬟,平日里只是传个话,有喜事还能讨点赏钱,现在一下子就被贬去角落里看几棵树,的确是无人责罚,那几棵树根本就无人管,体面一些的丫鬟嬷嬷们都不会往那角落里去,等于就把她驱逐到角落里去了。

    但庆嬷嬷还有绿藤的一番话也挑不出错处,如今再求只怕连看树的差事都要丢了,想明白了这点,那小丫鬟只能道:“谢王妃。”

    苏宜晴满意的点点头,那两个仆妇就将小丫鬟硬搀扶下去了。

    紧接着王府那些丫鬟仆妇也都退到原来位置,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蒙雁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替二姐姐担心,宫里送来两个宫女还是该佩服二姐姐处理此事的沉着。

    苏宜晴若无其事的说道:“羡慕么?”

    “啊?”蒙雁又不知道如何回答了,这事怎么说也不是件高兴事,羡慕从何而来?

    苏宜晴一笑:“你二姐姐我如此威风,轻轻松松就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把小丫鬟打发到角落里做洒扫丫鬟,吓得她魂飞魄散,有权利真好,这不值得让人羡慕么?”

    “二姐姐……”蒙雁到底不是个软糯的性子,听得出来二姐姐似乎在讥笑她,心性上来,忍不住道:“那小丫鬟似乎才十二三岁,来传这种消息,害怕二姐姐你发怒也是情有可原的,二姐姐何必……”

    “雁妹妹,心软是好事,只是不是什么时候都适用的。”苏宜晴略略望了一眼四周,淡然道,“那小丫鬟今天犯了一个错误,首先,她不该如此忐忑,明明看到我有客人在,就那么直直闯了进来,事发突然,这也就罢了,见到你之后犹犹豫豫的一脸鬼祟,让人误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发生,若是我拿妹妹你当外人,避过你,询问了她什么事,回来即使告诉了你,难道你不会怀疑真只有这样一件事,有没有别的隐瞒之事?”

    蒙雁想想,倒也是有点可能的,而且她跟二姐姐是姐妹,一家人同气连枝就算有点什么,也无所谓,若是别的身份高贵一些的夫人,只怕这样偷偷摸摸的就不会高兴了。

    苏宜晴有些冷酷的说道:“如今我是主子,她们只是小小的丫鬟,胆敢行差踏错坏我名声,我没有严惩就已经不错了,怎么能当无事发生轻轻放过?若是今日轻轻放过这一个,明日只怕一堆人都要犯错,到时候该如何?”

    蒙雁想起了母亲说的,帮了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来求得事,表面上这两件事不太一样,但细细琢磨这意思居然是一样的,不禁有些服气:“二姐姐说得有道理。”

    “有什么道理,不过都是不得已。”苏宜晴目光微微有些黯淡下来,“若是可以,我也不愿意为难一个那么小的丫鬟,但是不为难她,就是为难自己了,别说今日只是将其驱逐到角落里做粗使丫鬟,就算……我也是做得出的。”

    冷漠的话语让蒙雁心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这个二姐姐,虽然之前姐妹有过些许的争执和不愉快,但是之后二姐姐的帮助让她觉得二姐姐不是个冷酷之人,今日二姐姐却这样,她原本就是如此,还是出嫁之后变成如此的?

    “二姐姐,你没事吧?”蒙雁小心翼翼的问,没敢问得太直接。

    “你说那两个宫人?”苏宜晴若无其事说道,“没事,不就是两个宫女么?能得宫人伺候是福气,能有什么事?”

    蒙雁看她语气平静,但那意思却有说不出的怪异,不禁更加忐忑,有点后悔来这一趟,也许先前的做法才是对的,定王府这地方真不该多来,低头道:“二姐姐,我错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八章 有求于人

    蒙雁觉得是她错了,二姐姐其实并不值得羡慕,她所处的位置要抵挡多少暗算,府中心高的丫鬟,外头想要攀龙附凤的美人,一波接一波的来,半刻不停歇,换成是她,只怕更要烦死了。

    以前还好,都是一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可现在却是宫里赐的宫女,没有那么容易打发掉,这可如何是好?这样一想,蒙雁看向苏宜晴的目光变为了同情。

    二姐姐还大着肚子,就来了这样两个宫女,还不能驱赶,比宁雅儿之流更让人恶心。

    苏宜晴又一次猜中了蒙雁心里所想,主要是蒙雁在这个人有什么想法实在太过直白,而她又闲着没事喜欢琢磨人心,于是笑道:“雁妹妹,该担心的时候你不担心,不该担心的时候你反而担心。”

    “二姐姐,你为何不担心,毕竟是宫里来的。”蒙雁想着在二姐姐面前什么都瞒不了,还不如直接问,显得磊落一点。

    苏宜晴更是笑了:“雁妹妹,也莫怪你如此想,说起来女人的敌人永远是女人,其实这种事呢,根子在男人身上,男人要是意志坚定,任他什么样的倾国佳人也不能轻易将他诱惑了去,可男人心里要是也有那个念头,你越是拦着,他就越是想,所谓鬼迷心窍不过是男人的借口……我跟你二姐夫地位悬殊,他真要有那个心,谁能拦得住?宫里来的跟外头来的没差别,更何况现在只说是来服侍的宫女,又不是侧妃,有什么好担忧的?”

    宫里不会无缘无故送来普通的宫女,一定有用意。蒙雁就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不知道二姐姐为什么可以那么轻松又或者二姐姐是装出来的?

    苏宜晴又是淡淡一笑,“别琢磨了,我不担心是因为,一个是对你姐夫有信心,另一个则是担心也没用,难不成现在愁眉苦脸大发脾气能改变现状?”

    “话虽如此。但眼看着这些糟心事发生。谁还真能一点芥蒂都没有?”蒙雁话一出口,生怕苏宜晴误会,赶紧接着道:“我是想问二姐姐有什么平抚心境的法子?”

    “没有。这个只能自己想开了,多看看花草树木,做一些能让自己开心的事。”苏宜晴看了一下四周开得灿烂鲜艳的花朵,轻声道。“有时候我也做不到,只是觉得雁妹妹你心烦的只是这一点点小事。其实很幸福,看看你周围,不说跟我跟你母亲相比,就是你与你同龄的那些姑娘。也有已经出嫁了的,看她们现在过得如何?也许你会想开一些,因为你遇到的这些事在别家看来。根本不是个事。”

    别人的不幸总是能最大的衬托自己的幸福。

    蒙雁顿时一怔,她倒不是不知道昔日闺学的同窗。亲戚朋友的姑娘们的近况,就是因为看多了,怕了,才选择低嫁,嫁一个温和心善的读书人。

    近的,董家表姐嫁的人家也在没落,夫婿也收了好几个小妾,有两个还是董家表姐帮忙张罗的,其中一个有了身孕,表姐倒是落了一个贤惠大方的名声,只是这样的名声她可不想要,母亲说董家表姐心性不好,让她少接触,她出嫁的时候,表姐倒是来了,只是母亲让人拦着,没让表姐跟她单独见面说话,远远看起,表姐气色还好,就是瘦了不少。

    远一些的,秀文县主,以前她仰望的人,贵女中的领头羊,一句话就可以让她被孤立,结果却嫁给了一个傻子,是最悲剧的了,虽没再见面,但想想也知道她日子过得多么凄惨。

    再有其他人也有公婆妯娌小妾通房等等烦恼,相比之下,她算是过得比较幸福的。

    再想想,周家的事,多年来也没见如何,可见周家人都不是刻薄之人,应该也不会有人来为难她一个新媳妇,她又出身高门,有什么好担忧的?

    经过一番劝说,蒙雁心情开朗了些。

    到最后咬牙又问:“二姐姐,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苏宜晴用眼神示意她说。

    蒙雁道:“我觉得我小姑跟权家的亲事不太好,听说我那个婆婆也不太满意,你也知道权三老太爷那个人……那一家子都挺难缠的,所以我想,是不是帮帮我小姑子?”

    苏宜晴沉默了一下道:“一般来说,除非关系重大否则我不太喜欢插手别人的婚嫁事宜……女子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就拿雁妹妹你自己说,若这门亲事是我替你挑的,尽管婚前你也百般满意,如今只怕心里也会觉得有点什么吧?”

    “怎么会?”蒙雁睁大眼睛,“我没觉得现在不好。”

    苏宜晴淡淡道:“是没有不好,目前为止无论从哪方面周家都不错,相信母亲等人也只有说好的,是你心里就是有了点不愉快,这就是自己挑的和别人帮忙的区别,无可埋怨就会甘心一点,若是别人挑的不免会想着要当成不听谁谁的劝说,另嫁给别家会不会好一些?有了这样的想法,这本来挺好的日子就会变得难过起来,再碰上个小难小灾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二姐姐……”蒙雁脸上又现出了委屈之色,她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我说的是我自己,我以己度人。”苏宜晴一笑。

    一句话让蒙雁的委屈无处说了,本以为二姐姐不会再管这件事,便道:“姐姐,是妹妹唐突了。”

    苏宜晴却道:“你该怎么做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如果是我,我就不管这样的闲事。”

    “啊!”蒙雁又一次瞪大了眼。

    “你那个小姑子咎由自取,书香门第出来的姑娘就该知道礼数,怎么能一个人到处乱跑,让男人有机会毁她名节?”苏宜晴脸上露出了不屑之色,“做得出这种事就该自己承担后果,再说了既然是自己的选择。就不该临阵退缩,让别人来承担后果,这样都让她如愿以偿,心想事成,这个世界未免就不公了,多少姑娘恪守礼仪,安分守己尚且不能平安到老。品行不端怎么能过得好呢?”

    “二姐姐……这可能是一个意外。”蒙雁听苏宜晴说得如此难听。不免也替小姑子说两句话,几面之缘,她感觉那小姑子也不是很差。

    意外……一个意外就可以改变别人的人生么?苏宜晴脸上隐隐有了一点怒气。“不过是搀扶了一把,又没有少块肉,就算不结亲,别人顶多也就会议论那么两句。有什么大碍的?偏要硬结亲,好吧既然如此重名节。那么何必在意对方家世没落呢?就算是一个乞丐也要嫁吧?偏生又如此闹腾。怨天尤人,搅得全家不得安宁感觉谁欠了她似的?”

    蒙雁吃惊的看着苏宜晴握着茶杯的手似乎有些紧,手指隐隐有青筋暴起,不敢说一句话。

    “王妃。这是厨房熬的药,您到时候喝药了。”绿藤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端着一碗药恭敬的放在小石桌上。

    苏宜晴一怔。神色慢慢平静下来,端起药碗。一小口一小块的把药喝了。

    待她喝完药,有些胆战心惊的蒙雁就想着要告辞了。

    苏宜晴最后说道:“雁妹妹,方才我激动了些,只是有些感慨,有些人明明过的不错,却还要强求抢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结果导致几个人都痛苦……为什么就不能退一步呢?即使是你占了理,但也要替别人想想啊,有些事明明退一步海阔天空,结果就因为无人肯退,导致拧在一起,都得不到幸福。”

    ……

    蒙雁回到家里,周举人早已先行回来,见面就问她:“见过定王妃了?王妃身子可好。”

    “很好。”蒙雁勉强一笑,想想自己神态是不太自然,便道,“就是看着有些瘦,可能胃口不好吧。”

    “那可得当心了。”周举人问了一句,“有没有见到定王爷?”

    蒙雁摇摇头,“没有,定王爷事情那么忙,哪里是轻易能见到的。”

    “是么!”周举人脸上露出了些许失望。

    “虽说是姐夫,不过比较身份悬殊,就是母亲,经常去王府,十次也有九次是见不到王爷的。”蒙雁留了一点心眼,半真半假说了一句实话。

    周举人神情怔怔的,似乎有些纠结。

    “相公,有什么事么?”蒙雁问道。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周举人含糊过去了。

    蒙雁也不再追问,厨房做好了饭,他们一起用了饭,席间相对无言,周举人有些心事重重的。

    看来是真的有事了,蒙雁不知道该不该追问,私下里偷偷问了平妈妈意见。

    平妈妈让她不要直接问,拿两串铜钱,让一个伶俐些的小厮狗儿去跟周举人的书童平安套话。

    这周举人斯斯文文,很厚道,教出来的书童自然也是如此。

    平安没什么心机,三两句就被狗儿套出来了,说是今日公子去见了一干同乡,其中有几个像是求公子什么事,他们是关起门来讨论的,只知道几个人很激动,但听不清说的什么,只是将公子送出门口的时候有一个一个劲时说是人命关天,只有公子能帮忙之类的。

    之后公子就一直郁郁的,回来心事重重,茶也不喝也不看书一直问少夫人什么时候回来。

    平妈妈将话又悄悄传给蒙雁。

    蒙雁顿时心里有数了,这也就是求人办事,无论是父亲在当着大将军还是二姐姐嫁给了姐夫,总会有许多人上门来求这个求那个,很多都是为难事,也有举手之劳就能办的,但若是举手之劳,就表示事情多数无关痛痒,帮忙也可以,不帮也可以,但看那人跟自家有没有那样的交情。

    如今这事,说是人命关天,但毕竟只是相公的几个同窗,跟自家关系不大,并且还不是相公能帮忙的,要求到二姐夫跟前,这就难说了。

    母亲说,二姐夫这个人看起来挺和气,但其实并不好说话。当初权家一干族人包括自己的亲外祖父一家子做生意出了很大麻烦,二姐夫都没怎么帮忙。

    再说了好钢得用在刀刃上,芝麻小事都要去麻烦人家,真出了事,人情用光了,人家就不一定会帮忙了。

    拿定主意之后,蒙雁又悄悄吩咐了平妈妈几句。

    平妈妈立即领命,偷偷出了门,掌灯时分才回来,对蒙雁说了几句话。

    蒙雁点点头,晚间,周举人从书房读完书回来,她一边让丫鬟帮着周举人打热水泡脚,一边整理床铺,说道:“相公,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

    “何事?”周举人依旧有些心事重重的,心不在焉应了一声。

    蒙雁笑着道:“方才母亲打发人来问,说是父亲的一个同僚,要到外地述职,可巧就经过我们家乡,母亲问,是否跟他们同行,她担心我们两口子身边没有个长辈,路上不安全。”

    “你拿主意吧。”周举人兴致缺缺的。

    “那我就跟母亲说,跟他们一起走了。”蒙雁温柔的说了一声,又道:“若是如此,就得明日午时出发,家里大部分东西都收好了,相公你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带的?”

    “明日午时?”周举人皱了皱眉头,“不是后天清晨才出发么?”

    “这是跟着别人的一起走的,自然得按别人选的时辰。”蒙雁越发温柔道:“你看,跟着官眷一起走,安全一些不说,还省了雇佣镖队的钱,提前一日也无妨吧?相公你不是说今天跟同窗都告别好了?剩下的就是在家收拾行李,我们也不过是回去住几个月,也不用带太多东西,没什么可漏掉的。”

    “可是……”周举人面对妻子温柔期待的脸庞,话语顿时说不出来了,跟着官眷一起走,自然比跟着一帮镖队走要强,他进京赶考,只带了一名书童和两名小厮也是跟着商队一起来的,只不过那时候他一个大男人,什么都能凑合一下,可现在拖家带口的,光是娇妻和几个小丫鬟就不方便跟一群大男人挤在一起,跟着官眷,对方也有女眷,一路上能多照应,他如何能说不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九章 区别对待

    “就这样吧,相公。”蒙雁见周举人神情还是有些纠结,又道:“请镖队要花不少银子,上次你不是说,居家过日子,不要太奢靡了么?”

    周举人无话可说,蒙家门第比他们家高出许多,妻子一个嫡出小姐,出穿用度都很讲究,他怕妻子过得太过奢侈,也就略略提了一句,想来妻子跟着官眷也是想要替自己省一点钱,便只能点点头。

    夜半,周举人辗转反侧,毕竟新婚不久,他还不太习惯身边突然有了一个人,尤其是有心事的时候,为怕吵醒身边的娇妻,他觉得起身到书房看书。

    才刚一起身,就听到枕边人微微一叹:“相公,你也睡不着么?”

    周举人怔了一下,暗道,原来她也醒着,只道:“我觉得有些闷……怕吵着你。”

    他也是个心细的人,留意到妻子那句话中的一个也字,若是没有这个字,他大可以直接说怕吵着她,所以要去书房看书之类的,但既然彼此都睡不着,他也不好下丢同样睡不着的新婚妻子一个人。

    蒙雁半坐了起来,睁着朦胧的眼睛问道:“相公,能陪我说说话么?”

    周举人点了点头。

    蒙雁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转瞬这笑容又消失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相公,我睡不着是因为想起了姐姐。”

    “恩!”周举人听到蒙雁提及这个姐姐,不由得精神了几分。

    蒙雁道:“傍晚我从定王府回来,跟你说姐姐很好,其实不是的,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宫里送来两个宫女说是伺候姐姐跟姐夫。”

    “那不是很好么?宫里的宫女。多数都是伺候圣上以及后宫娘娘的,自然也比别的丫鬟懂得伺候人。”周举人并不太了解里边的弯弯道道,皇宫对他来说是很遥远的地方,他并不太了解里边的争斗。

    蒙雁苦笑一声,“姐姐现在怀着身子,若是真要体贴姐姐,应该送年纪大有经验的嬷嬷来。而不是比姐姐还年轻。根本就没有生养过的美貌宫女。”

    周举人并不笨,听懂了蒙雁的话,原来宫里是给定王爷送美人来的。顿时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蒙雁了。

    蒙雁自顾自的说道:“我跟二姐姐虽是姐妹,但并不亲,在我还没有懂事的时候,二姐姐就被送到了乡下……养病。直到一年多前才回来,那时候我还在上闺学。吃住都在闺秀里边,回来之后才发现,家里多了一个即将要嫁入高门的姐姐,不瞒相公说。那时候我还挺不高兴的……本来家中只有我一个嫡出小姐,现在却突然多了一个身份更尊贵的……丫鬟婆子嘴上不敢说什么,一个个却上赶着巴结二姐姐。一时间我心里挺不好受的。”

    周举人沉默者,不知道该如何搭话。他一个大男人,并不懂得如何安慰女人,更何况蒙雁说的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在他看来,无论这个定王妃如何,终究是快要出嫁的,也影响不了蒙雁多少,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当然,后边我想开了。”蒙雁停了许久,没见周举人说话,依旧自顾自的说道,“只是跟二姐姐关系依旧不亲近,她不主动来寻我,我也不主动去寻她,就那么直到她出嫁,出嫁之后我也几乎没有登过定王府的门……富贵容易让人眼花,我怕去了之后会忍不住羡慕,嫉妒,更怕人说是巴结姐姐姐夫。”

    “毕竟是姐妹,总要相互照顾的。”周举人低声说了一句,脸上神情淡淡的。

    “是啊!只是这么说呢,听母亲说,但凡登王府门的,多数都是拉关系讨便宜的。”蒙雁说着,看了一眼周举人,“最明显的就是权三老太爷,变着法的又是想要送美人,又是借姻亲的名头做生意,王府的门不好进,就盯着我们家,一刻也不消停。”

    周举人神情顿时僵住了。

    蒙雁见状,露出说错话的表情,道:“相公,你也不用太过担心采儿妹妹,毕竟权三老太爷只是太公公,后边还有太婆婆,婆婆,权家婶娘我没怎么见过,权三老太太却是极和气的一位老人家。”

    周举人又沉默了。

    “相公,瞧我,竟说些不开心的事,还得你也跟着烦忧。”蒙雁带着歉意的说着,幽幽道,“我只是心里有些难受,替姐姐难过,她小时候命运就坎坷,如今……只希望姐夫能多怜惜她一些。”

    “会的。”周举人干巴巴的安慰。

    坐了一会,夫妻俩就各自睡下了。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周举人还睡着,蒙雁就悄悄起身了,让丫鬟婆子收拾行李,准备干粮等等,接着将行李装车,然后让小厮先送到那家姓石的人家后院,跟他们家的行李一起,稍后一起送过去,先把行礼马车到城外,免得到时候一大票人和马车一起出城路上碰到红白喜事容易拥堵。

    等周举人起来,用过早饭。

    蒙雁早已打点好一切,周举人只要将自己平日看的书收拾一下就成。

    待周举人打点完行囊,平妈妈来说,石家的车度对已经在城外等候。

    蒙雁有询问周举人:“相公,天色尚早,只是我们是跟着别人的车队,是不是应该先到城外等候?”

    周举人想了一下,他们的确是应该先到城外等候,待石家人一到就除非,跟着别人总不能让别人反过来等自己?便点了点头。

    待上了马车,周举人倒是觉得有些意外。

    蒙雁选的马车都是很朴素的那种,倒是够宽大解释但全部是青布蓬的马车,一点装饰都没有。

    周举人暗暗点头,妻子倒也是一个实在的人,没有弄那些个花里胡哨的东西,不像他偶尔见到的那几个大家闺秀,一个茶杯花纹一条帕子颜色都挑剔半日。越是书香门第就越讲究,故而他娶个将门之女也有点这个意思,他有点怕了那些太过讲究的书香门第的姑娘。

    别人都以为他出身书香门第,也该娶门当户对的姑娘,却不知他八岁之前是在外公家的,外公行商,商户人家并不太讲究这些。

    到了城外。没有等多久。石家的人就来了,蒙雁跟石夫人石小姐是见过几次面,女眷们彼此打过招呼。男人们也含蓄了几句,就出发了。

    头一天在官驿站休息的时候两家女眷还能聊一聊,男人也可以喝点小酒,因为只出行了半日。可到了第二日,在休息的时候。女眷已经没半点聊天的精神气了。

    吃了一路的黄土,尽管走得慢,但一路上也颠簸得很,平日里娇身惯养走几步都喘得慌的怎么能经得起这番颠簸。人人都叫苦不迭,特别是石家的小姑娘,一辈子没出过远门。更没吃过这种苦,下了马车就面容青紫。吐得稀里糊涂,也吃不下东西。

    这时候,周举人又一次庆幸自己娶的是个武将之女,蒙雁不会舞刀弄棒,但是却还是会骑马,坐一段马车,再骑一下马,就没有那么狼狈。

    饶是如此,本来两日的路程,硬是走了四日半。

    周举人还庆幸,提前一日出发,否则自己走,顾着女眷慢慢腾腾的,何时才能到家?会耽误恩师的祭拜的。

    因为是以祭拜恩师之名回来的,让石家人捎了一段,也没能请人家到家里坐坐休整一下尽地主之谊,周举人觉得很抱歉,好在当地的县令得罪石老爷是到隔壁州府上任的,尽管不认识,也借由周家的关系请石家人到县衙一住,稍事休息。

    蒙雁到了周家才算轻轻松了一口气,总算这颗心可以安定下来了,就算有什么事,也有公公族人一起劝说。

    之前周举人的同窗找周举人,她通过推测,无非是那个好友或者同窗甚至有可能只是他们的亲戚牵涉了什么案子,希望借由周家跟定王府的姻亲关系,请定王爷出面。

    不是她冷酷见死不救,只是从平安的话看来,她相公对此事也毫不知情,冤不冤的都难说,怎么好冒然就去求定王爷出面?二姐姐已经很烦了,可不能在为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而去骚扰大着肚子的二姐姐,另外她认为即使相公豁出面子去求,定王爷也不会理睬,他连他们成亲都没有露面,怎么会给太多面子呢?只怕相公连定王爷的面都难以见到。

    因着此事,蒙雁觉得躲过了一劫,在周家做人媳妇越发恭敬,无论是对长辈或者对年纪差不多的妯娌隔房小姑都一样,人前必然表现出自己温柔端庄的一面,此举赢得了不少赞扬,就算是某些自持书香门第学识好的夫人小姐想要挑剔一下她的学问也不成。

    因为她一开始就表明,自己武将之家出身,学识不好,要向各位婶娘姑姑大姐小妹学习,谦虚的态度让人挑不出错。

    这是平妈妈教她的,其实她读书也不算少,正经闺学出来的,人也聪慧,跟这些书香门第出来的夫人小姐相比,算是中等偏上的,但人什么时候谦虚一点都不会错,更何况这些读书人就算表面上对她恭敬,心里照样会有一些轻视,当面不敢说什么,背后肯定要议论,将她说的话一字一句掰开来研究,现在先示弱,表面自己不太多,她们背后就没什么好议论的了。

    装装样子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反正她又不会在周氏族里呆太久,等站稳脚跟之后很多事情就无所谓了。

    ……

    想必蒙雁的小心翼翼,那一头的苏宜晴倒是有些漫不经心。

    庆嬷嬷一直担心她受那两个宫女的影响,可连着观察了几日,却是半点都没有的,依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连那两个宫女说要来给她请安,她也没有像对宁雅儿那样避而不见,请求那么四五次就答应那么一两次。

    每次请过安就装出疲惫,让她们退下,还让庆嬷嬷暗中再三赔礼,对那两个宫女嘘寒问暖,把她们当主子看待。

    庆嬷嬷这个人很势力,但势力之人也有势力之人的好处,对宁雅儿她能一次次绷着脸教训,但对这有着后宫背景的两个宫女则又是一副奴才的嘴里,能把身段放得很低。

    如此工夫做足了,让人无话可说。

    两个宫女一个叫月娥,一个叫月娇,都是绮年玉貌的姑娘,身份低微难以被皇帝看上眼,本以为就在宫里熬日子,熬到人老珠黄,运气好的到了年龄就能被放出宫,运气不好就那么在宫中一角老死,一辈子再难见到宫门外的世界。

    谁料到,突然间,喜从天降,杨妃将她们送入定王妃,说是让她们服侍定王爷和定王妃。

    这不禁让她们喜出望外,更加欣喜的是,本以为杨妃送她们入府会有些交代,比如暗中留意定王的一举一动讨或者讨定王欢心,甚至还有更阴暗的目的……但显然她们想多了,入府之前杨妃没有任何额外交代,入府之后更没有什么人鬼鬼祟祟传达什么,定王府中人对她们很好,王妃看起来也挺和气的。

    一切就像是在梦中,月娥觉得若是能如此下去就太好了。

    然而月娇却另有想法,在开始的忐忑过后,她不免多想一下自己的将来,定王府是比宫中强一些,但是也是深似海的。

    她日后要如何?如今王妃看在她们是宫里来的份上,对她们客气了几分,日后呢?待王妃生产之后,风头过了,会如何带她们?

    倒那时候再收拾她们么?

    过个一年半载,杨妃哪里还能记得她们?她们是死是活根本无人关心,在宫里一角老死跟在定王府一角老死其实也没有太大区别。

    她将这样的心事略略对月娥提了提,月娥却没想那么多,只安慰她,她们才来不到一个月,用不着担心,只要跟一般丫鬟一样伺候王妃,想来王妃也不会为难她们,宫里不记得她们不更好,过两三年,求王妃一个恩典,想必出王府比出宫容易得多,到时候就有好日子过了,想想再怎么都比宫里苦熬不见天日的强。(未完待续)

第四百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在月娥看来与其担忧着将来,不然现在踏踏实实做好分内事,讨好王妃,这才有求恩典的机会,不然在担忧也没有用的。

    再怎么暗示,月娥都只在宽慰并不当回事,月娇便觉得还是自己打算的好。

    她不想要默默在府中一角老死,也不想要出去随便嫁给一个什么粗汉,虽说皇宫是个人吃人的地方,但到底是人间最繁华所在,就是她们这些相对低下一些的宫女,做的也仅仅是端端茶,在妃嫔们出行的时候拿点东西,多数时候就是站着等候高一级的宫女吩咐活儿,吃穿用度更是等闲人家享受不到的。

    她还记得小时候的苦日子,小时候一文钱要掰成两半花的,一年到头顿顿吃野菜窝窝头,又苦又涩难以下咽,就这样都不能吃饱,想想就觉得可怕,她不要再过回那样的日子,更不愿接触那些低等粗俗的汉子。

    但那样唯一的出路就只有一个了。

    就算杨妃没有明说,难道不也是这个意图?

    打定主意之后,月娇每日里都打扮起来,要将自己最好的一面示人,并且有意无意的打听王爷的喜好。

    定王府中能让她直接接触的小丫鬟一般都说不出王爷喜欢什么样的美人,但都说王爷喜欢王妃。

    那么按王妃的打扮就不错。

    王妃喜欢素色衣裳,并不涂脂抹粉,月娇也穿素色衣裳,素面朝天,王妃身形纤瘦,月娇每日里里控制自己的食量,几乎只吃菜叶喝点汤汁。

    如此过了大半个月。几次遇见王爷,王爷眼角都没有瞄她一眼,她不禁气馁起来。

    之后用积攒的一点私房钱贿赂了王妃身边的一个看起来比较单纯的小丫鬟,才问出来,其实王妃怀孕之前穿的是鲜艳的颜色,妆容更是精致,首饰一天一套。只是怀孕之后身子不便。才没有细细装扮的。

    月娇懊恼不已,立即改变路线,又换了一批衣裳。买了贵重的胭脂水粉,只是这样一来,她的积蓄就见了底,然而成效也很明显。有一次在花园里‘偶遇’王爷,王爷果然多看了她一眼。可恨王爷跟前的莺莺燕燕也多,她没来得及凑上去就被挤到一边了。

    月娥将月娇的小心思看在眼里,没过多久,她赫然发觉。月娇慢慢变了,平日里白里透红,嫩得一把恰得出水来的肌肤慢慢变得蜡黄。并且隐隐起了小斑点,这才几日功夫?

    只月娇一日一日都沉浸在美梦中。无知无觉,月娥看得心惊胆战的,一次找了个机会,也顾不羞耻了,吞吞吐吐的找庆嬷嬷表示想法,说是八岁进宫,原以为没有机会出来了,可曾想宫里娘娘仁慈,让她过来伺候王妃,她本该好好伺候,不该妄想什么……可如今她十六了,按宫外人家看来,就算没有许配,也已经说好了人家,她进宫之后就跟家人失去了联系,现在也已经无处寻了,希望庆嬷嬷能帮忙张罗一下……亲事,不用条件多好的人家,只要男人实体康健,踏实肯干。

    庆嬷嬷并没有答应下来,月娥听到了府里一些传闻,知道之前有个表小姐因着婚嫁之事跟王妃闹了好大的不愉快,府中人人皆知,先前大家都不了解表小姐的为人,还以为王妃不能容人,背后里不少议论的,后来表小姐被送出府,在娘家姐妹府里勾引姐夫,大家这才算看清表小姐的真面目。

    月娥觉得庆嬷嬷有所顾忌,生怕她也跟之前的表小姐一样,事前求人,事后不认账,于是自个想了个法子,除了庆嬷嬷之外,又找了几个嘴碎的婆子媳妇传达了想法,人前人后也不掩饰想要嫁人的心思,一时间,府里颇有些笑话。

    最难听的莫过于,这宫里出来的姑娘,大概跟军营里的爷们一样,许久没见过男人了,有些忍不住……一个是想男人想疯了,到处找人做媒,一个呢整日打扮的妖里妖气的,妄图勾引王爷,看来宫里来的也不过如此,跟乡间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也没两样。

    月娇辗转听到了传言,有些恼怒,便找月娥质问。

    面对月娇的质问,月娥不当回事,只道:“这也算是事实,姐姐我的确是有些心急想要嫁人,妹妹你比我小一些,是不用着急,可我过两个月就十七了,放外头早成老姑娘了,再拖个一年半载的,就十八了,外头这个岁数还没有成亲的男人少之又少,总不能挑个小丈夫或者拖儿带女的鳏夫,早点打算也能挑好一些的。”

    “可是姐姐,我们是杨妃打发来伺候王妃的,你怎么能光想着嫁人呢?让杨妃娘娘知道了,说不定会责备的。”月娇听了月娥的话,心急起来,只能拿杨妃来压她。

    月娥却道:“且不说现在王妃跟前一堆人,根本不缺人伺候我们新来的什么都不熟悉,根本插不上手,就算嫁了人,也一样能伺候王妃啊,王妃跟前也有不少成了亲的新媳妇……我打听过了,王妃跟前好几个媳妇都有适龄儿子,正想着等王妃生下孩子,趁着喜庆求王妃一个恩典,能娶个府里体面夫人丫鬟,但府里丫鬟总比小厮管事多,不趁早一点,根本就挑不到了。”

    月娇看着一脸恨嫁的月娥,惊得说不出话来,以前那个温柔敦厚的月娥像是一夜之间飞走了,人还是以前那个人,脸也是以前那张脸,但给人的感觉全然不同了。

    “姐姐,您怎么……”月娇震惊过后,急忙道:“杨妃让我们入王府是……反正不是叫我们嫁人的。”

    “妹妹,你想多了吧,杨妃娘娘就是让我们来伺候王妃的,现在一时插不上手,总不能成天无所事事,替自己打算一下,成了亲。多一个人替王府做事,不更好么?”月娥仿佛没听懂月娇说的话。

    “你,你这样当心杨妃会怪罪。”月娇见劝不动月娥,干脆语出威胁。

    “妹妹,你怎么能这样想?杨妃娘娘放我们出宫,若是我们过得凄凄惨惨的,不白费了娘娘的一番苦心。还让人误会王府待我姐妹不好。”月娥还是装作不懂月娇的话。

    “娘娘是让我等姐妹好好伺候王爷的。”月娇干脆把话说白了。“王府根本不缺使唤丫鬟。”

    “妹妹这话从何说起?娘娘是让我等伺候王爷王妃,跟我们嫁人没区别啊。”月娥皱了皱眉,“好吧。我听妹妹的,让妈妈们尽量帮忙找个还能帮王府做事的男人……诶!本来一个妈妈说府中别院还有不少年轻秀才,还有府中侍卫也有未成亲的,真是难挑选啊!”

    “你……我不跟你说了。你会后悔的。”月娇气得一跺脚,跑了。

    她的身后。月娥慢慢收敛起笑容,暗暗摇了摇头,愚蠢的人啊。

    谁都知道杨妃娘娘的意图,这个时候将她们赐给定王爷明显是让她们做定王爷的屋里人。能得宠自然能感念杨妃娘娘的恩德,若是不能,她们不过是低贱的宫女。谁会管她们的死活?她死在定王府,杨妃还能为一个小宫女找定王府讨说法不成?

    她们两长得虽好。但算不上绝色美女,宫里头比她们年轻比她们水灵的大有人在,也没有什么亲人不是杨妃的心腹,杨妃娘娘为什么要挑她们?她们有什么值得人利用的?

    粗粗想的大概原因,杨妃是想要交好定王,但是杨妃还无子,做得太明显了容易惹别人的眼,定王妃还大着肚子,若是再这关头受了刺激,谁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这也是为何,定王妃已经有了身孕,眼看着只要平安生产,不管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都将稳坐王妃的位置,各宫娘娘频频有赏赐示好,却无一人提出召定王妃入宫晋见并正式赐金宝金册,皇后娘娘一直卧病,又能力代为主持册封的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听说定王妃怀像不是很稳,都怕有个万一,这笔账就要算在自己头上,故而别说召见,就连赏赐也是挑华而不实的,能马上吃穿的没有,免得王妃吃了之后有什么不妥说不清。

    杨妃挑这个时候给定王爷赐美人,这没错,圣上也经常给大臣们送,她想不通,为什么挑的是她们?就凭她们两个身份低下的宫女能入了定王爷的眼?为何不赐更美貌的?她们这样的就算王爷偶尔有兴趣……也不会长久的,除非是能一举有孕。

    可王爷这些年身边那么多美人,除了定王妃,无一人有孕,什么原因可想而知,她们能得宠再怀有身孕,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唯一可以确定的时候,对定王妃来说她们的存在定然不值得高兴。

    论品级,杨妃娘娘是高一些,但是定王如今权势滔天,连圣上都要让着他几分,而宫里如杨妃一般昙花一现得宠一时的妃子不说多如牛毛,来来去去满则三两年,快则三两月就换一个,有了儿子的就算不得宠,份位也不变,日后还能指望儿子,没有儿子的一旦恩宠不在,就只能悄无声息的活在后宫,哪怕没做错事,份位也得让给心软。

    相比之下,还是有了眼看着快要产子,丈夫年轻位高权重的定王妃位置更牢靠些,更何况县官不如县管,出了皇宫,就是天高皇帝远,杨妃的手很难伸到这定王府中。

    只要自己安分守己,杨妃还能把自己召回宫里处置不成?尤其是当自己找好人家嫁了之后。

    至于月娇,她真是天真,别说定王爷不可能看上她,就算看上了睡上一次两次的又能改变什么?后宫里,除非真能一直得宠再圣下一男半女的,否则还真不如那些不得宠的能平安的过下去呢。

    看看月娇的气色,也不知道怎么了,变得那么差,明明她们两个吃住都在一起……月娥不想想下去,只想要尽快找个人家嫁了,不管嫁给谁,嫁了就能保住小命。

    ……

    苏宜晴得知了这两个宫女的不同做法,不由得一笑,那个月娇就罢了,月娥倒是有点意思。

    看月娥心意已决甚至有些不顾羞耻的,到处找婆子媳妇推销自己,一副恨嫁的样子,她决定成全她,找了庆嬷嬷来吩咐了几句。

    庆嬷嬷听有些迟疑,道:“娘娘,请恕老奴多嘴说一句,毕竟是宫里来的,就那么嫁出去不太好吧?万一宫里追究起来……其实眼下王爷也并不亲近她们,就那么供着不也挺好?”

    苏宜晴淡淡一笑:“宫里追究起来,有我承担,嬷嬷只管听吩咐去做,我有些乏了。”

    见苏宜晴不想提,庆嬷嬷也不敢再多问,只得退了下去去办事去了。

    苏宜晴待庆嬷嬷走了之后,从榻上坐了起来,走到窗口,眺望远处,从她所在的房间,眺望,风景是极好的,毕竟是王妃住的正院,王府中景色最好的地方,可以望见远处的人工湖,湖面上飘着几片碧绿的荷叶,风吹过来还能带来点点的水汽。

    都说一个人一辈子能吃多少喝多少,何必要处心积虑的赚钱,可是有钱没钱终究是不一样的,眼前奢华的一切没钱享受不了,只不过是与之付出的代价比,不值得罢了,天天绞尽脑汁冒进风险为了能多吃几顿美味佳肴,睡的屋子宽敞一些,别人怎么想她不知道,她觉得不划算。

    她跟那两个宫女是没什么交情,但有时候得饶人处且饶人,一个小小的宫女而已,既然她那么努力的想要挣脱棋子的命运,表明只想要好好活下去,何不成全这一点卑微的心思呢?

    虽然之前的方法比较简单,但毕竟残忍了些,就那么将两个年轻姑娘供起来,只待她们着急出错,然后走向毁灭……若是实在无法也就算了,可有的选择的时候,哪怕是艰难一些,还是选仁慈一点的道路来走,当是做做善事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积德。(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一章 局势变化

    庆嬷嬷说得担心宫里娘娘怪罪之类的,苏宜晴从来不担心,在她有身孕之时送来这样两名宫女,明显就不行要让她好过,她就算将这两个宫女当菩萨供起来,那个杨妃也是不会满意的,真要无可挑剔,就得安排这两名宫女侍寝,之后能在让连御风纳妾,再接下来还得这两人顺利怀孕平安生下孩子,再然后封侧妃,对待她们像对待亲姐妹一般,将孩子当成亲生的来抚养,甚至还得让着她们,这一步步的,只要其中一个环节出了偏差,就前功尽弃了。

    就像许多的妇人,本来可以坚持不让丈夫纳妾的,却为着一个贤良的名声又或者丈夫婆婆的几个脸色,就退了一步,帮着纳了妾,有妾之后还有一系列问题,除非其中一人身子有问题,否则必然要产子,生下孩子又得帮着抚养,自己的亲儿子还养不过来呢,哪里能费那个心,日子就那么一天比一天难过,小小后院又能容下多少女人?于是争斗不止,人也一天天变得歇斯底里,到最后还是成了丈夫厌恶的黄脸婆,妒妇。

    这是当初在远平伯府,许是一遍一遍叮咛她的,说一个男人真要不喜欢她,无论帮不帮忙纳妾,都是一样的,真纳了妾矛盾更多,让了一步就得让第二步,一步步下去再难有安宁的日子,与其这样,不如一开始就坚持到底,爱这么怎么的。

    女人就算高嫁,也不代表低人一等,对方肯娶你,就是你有可取之处,不要害怕被厌弃而小心翼翼畏畏缩缩。这样人家只会以为你好欺负。

    这些道理,除了在后宅适用,别的地方也一样,杨妃真要看她不顺眼,想找机会发作就有的是机会,一两个宫女根本影响不了大局。

    庆嬷嬷听苏宜晴的吩咐,想要给月娥物色一个好人选。一时间要找个好人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也不能找太差的,辜负王妃一番美意,但条件好的人家宁愿要本本分分的小丫鬟。也不要这宫里来的,不知底细的宫女。

    正在庆嬷嬷着急的时候,月娥却自己找了个好人选。

    园子里管理花木春嫂的弟弟,人么在府里当侍卫。无父无母,今年十八。就是黑了些,高高大大的,面容说不上英俊,不丑而已。武艺也平平,更没有什么家财,唯一的就是当了两年侍卫的那点点月钱。普普通通的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憨厚老实,力气挺大的。

    之前几次。春嫂一直想要求着府中管事妈妈帮忙给弟弟找个媳妇,无奈他弟弟的条件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不上不下的很难选择。

    听了人们对月娥的议论,春嫂觉得这姑娘跟自己弟弟倒挺合适的,不就是比较想嫁么?想必这样的姑娘也是想要嫁一个身强力壮的汉子而不是那些看着比姑娘身子还弱的秀才举人们,自己弟弟正合适。

    再看月娥,本人长得好,干活也麻利,不是那等只会享受的娇丫鬟,除了府里流传的这种想男人想疯了的说法之外,并没有什么缺点,当然要没有这点点坏名声,凭人才求亲的早踏破门槛了。

    春嫂思量好了之后便抱着试探的问一问,月娥再问过了庆嬷嬷,得了王妃许嫁的准信,双方再羞答答的见了一面,这亲事便水到渠成了。

    依着之前嫁月眠六儿等丫鬟的礼数,给月娥送上一份嫁妆,摆两桌酒,就那么着,月娥就从姑娘变成了媳妇,新媳妇不好给安排差事,月娥就先帮着春嫂整理花木等等。

    ……

    过了不久,对于苏宜晴来说,有两件事传来,其中一件算是好消息,另一件就是大大的坏消息了。

    一件是有新美人得宠,杨妃便有些渐渐失去了圣心,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娘家弟弟,也就是秀文县主的丈夫,不知为何,得了怪病,卧病在床,请了好几个太医都诊不出病因。

    另一件则是边关状况有些不明,连御风即将要赶赴边关镇守。

    在她身子越发沉重的时候,她的依靠却要在这时候离开,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险恶的燕城,成为各方势力争斗的对象。

    不过这也没办法,国难当前,个人利益总是摆在最后面的。

    依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开战是在所难免的了,只不过战争的规模和大小不一样罢了,有远见的商人都在囤积货物,准备发国难财,

    香山公主最近又来了一次,说是猛族在大周的商人频频遇袭,损失惨重,猛族那边很是不满。

    对此苏宜晴在没有任何表态了,要么敷衍要么转移话题,她知道香山公主的意思,是希望手握重兵的定王能出面干涉一下。

    虽然盗匪宵小从来都是禁不绝的,但是官府打击的力度可以让他们收敛一些,比如一般盗贼不轻易袭击官队,也不敢打官银的主意,因为攻击官队等同于谋反,谋反从来是各项罪名的重中之重,株连九族的。

    劫掠官队得的银两并不比劫掠商人多,风险却要大大提高,没有那个傻子肯干,毕竟这些盗匪也只是求财。

    若是官府重视猛族商人,稍微有人打他们主意,官府立即派重兵围剿,那么这些盗匪会收敛一些,反之,盗匪则会更加嚣张,毕竟打劫本国老百姓说出去怎么都不好听,而打劫外族,尤其是猛族人在大周引起民愤的情况下,打劫他们等同于替天行道,跟打劫贪官污吏一样,能在绿林博得一个好明声。

    香山公主很委屈,这些被打劫的商中,绝大部分是规规矩矩的商人,不守规矩的都清了强悍的护卫护送,如今这样,简直是打击了猛族商人的积极性。

    苏宜晴除了没有实际作用的虚假安慰之外,也没有话说,任凭香山公主是哀求还是施压,她也只是捂着肚子沉吟。

    之后身边的嬷嬷就替主子说话。说她们家王妃还怀着身子,如何听得这打打杀杀的,求公主还是少说几句,这外头的事,内宅妇人本就不好插手,更何况是大着肚子即将临盆的妇人。

    香山公主只能失望而回。

    苏宜晴暗暗摇头,这香山公主也是个有本事的女人。八面玲珑。可是如今这世道,聪明人太多,很多事都是大势所趋。凭借一个女人很难扭转乾坤。

    猛族小动作不断,先是利用玉山公主跟赵博阳的亲事,逼迫大周表态开战,之后这亲事谈不成。又想要将玉山公主许给大荆另一势力齐王为侧室,一女多嫁。磨磨蹭蹭结果到现在,这玉山公主也没许配出去,这事转眼成了笑话。

    不少对猛族没有好感的朝臣纷纷在皇帝跟前上眼药,诋毁猛族。说他们不过是外强中干,墙头草,蛮夷更是不讲信义。跟猛族交好没有任何利益,看看之前那些互惠互利。猛族在他们大周占了天大的便宜。

    货物交易,猛族得到了度过寒冬的粮食,御寒的棉花,甚至铸造农具的铁器等等,这都是性命攸关的物资,而大周得到了什么?不过是妇人身上的几件漂亮衣裳,甚至连根本没有什么作用也难以保存的鸟毛都被猛族人那么一炒作,变成了奢侈品,大周的金银就那么被猛族人赚走了。

    这也就罢了,互通有无本来多数也如此,可猛族人开设赌场,放印子钱,甚至开妓院逼良为娼,大大的影响了大周的百姓生活,影响极其恶劣,实在不可忍,跟猛族人交涉的时候,他们的官员就说这是商人的个人行为,若是有真凭实据,大周可以按罪论处么,猛族绝求情。

    这就是在推销责任,谁不知道,这些事也得是猛族奸商跟大周官员勾结起来才能成事,找证据拔出萝卜带出泥,谈何容易?

    好吧,你猛族既然推销责任,大周也不管了,你们的商人做这些勾当,猛族官员说是个人行为,大周盗匪劫掠他们就更是个人行为了,你猛族抓到人,也可以凭证据按罪论处,只要证据确凿,大周也不干涉。

    双方都没有诚意解决问题,还能有什么办法?

    就只能任由事态往不利于和谐的地方走去。

    香山公主希望连御风能够干涉此事,毕竟连御风明白的表明不主战,但明显连御风另有打算,想走夫人外交,从这位定王妃入手,但是人家怀着身孕,不便听太多苦衷,甚至也不能一遍一遍的来打搅。

    局势越来越诡异了。

    苏宜晴不想要管太多,平复心情安心养胎。

    中途,蒙夫人来了一次,蒙雁来了家书,说是权三老太爷找到了周家老家去了,给周家带来了不少麻烦。

    周家本来就有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很有可能会被打破。

    蒙雁有些顶不住,来信希望能解决这一切。

    所谓的解决就是,想个办法让权家主动退亲,因为周家书香门第,不能做出主动悔婚背信弃义的事情来。

    蒙夫人的意思呢,若是有定王府的协助,事情可能会好办一些。

    苏宜晴等蒙夫人说完,就显示出了疲惫之色,直说要想想,让庆嬷嬷送蒙夫人出门。

    庆嬷嬷将蒙夫人送到门口,劝道:“夫人,王妃最近身子越来越重,王爷眼看着又要离开,王妃实在有些心烦,周家的事,以后再提吧,反正也不需要在这半年内嫁。”

    “听权三老太爷家的意思,就是希望能早些迎娶。”蒙夫人也觉得这样似乎不好,可是她也没办法。

    女儿写信来求援,她本以为以蒙也的官职,找个由头稍微警告一下权家应该很容易,没想要蒙也一口拒绝了,说什么他这个官文都没坐稳,不能再做那么多事,为着自己女儿无话可说,要说为了女儿娘家小姑子,就免了吧。

    一句话,就是不想要再周家身上浪费太多资源,尤其是周家目前没有显示出能给他任何助力的情况下,开头连御风还有蒙夫人都在劝说,周家一门读书人,能给的助力有多大,现在除了一堆麻烦,真没看出有什么帮助的。

    要周家连权三老太爷这样一个破落户都不能打发,他还能指望周家什么?倒是有几个同僚下属混得熟了,听说他有几个庶女孙女及曾孙女待字闺中,颇有些兴趣,看看能不能联姻。

    真要联姻了,他的文官姻亲就不少了,这些人眼下就能帮助他,真需要联姻来稳固实力,就不能只靠周家一个。

    大概在官场上历练了几分,蒙也圆滑了不少,然后可能想通了一些事情,觉得蒙夫人不在替他处理某些私事,只在攸关全家的事才出手,也根本就没有必要再让着蒙夫人,口齿慢慢的练出来之后,蒙夫人刺他两句,他也能回敬一句半句的。

    反正他们一家就这样,撕破了脸皮,但还是一家人有儿有女捆绑在一起,左右是脱不了的,既然你不敬着我,我也没必要让着你,大事上谁有理听谁的,不行还有个王爷女婿压着,其他的小事就看各人谁占上风吧。

    那么一来一去的,蒙夫人终究是个女人,牵挂的比较多,没有蒙也那么洒脱,再说了她只有两二一女,蒙也却已经儿孙满堂,不喜欢丢弃在一边不理会的多了去。

    听了庆嬷嬷的话,回到府里。

    蒙也正坐在大厅等候,一见她回来,顿时讽刺道:“去定王府了?”

    蒙夫人没好气回道:“是又如何?”

    “没怎么样,就是提醒你两句,别当局者迷。”蒙也挑了挑眉头,作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福儿是我的亲生女儿,跟我不亲,跟你想必也没太大的交情,人家认你做母是客气,你就该知足,别没事找事,一点点鸡毛蒜皮就去麻烦人家,毕竟不是自个的亲生女儿,你自个不心疼,也要想想,万一真把人家累出什么事来,你的靠山不也没了?损人不利己。”

    蒙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些话往日都是他刺蒙也的,如今倒是让他学了十足,最后只能一甩手,回屋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二章 相互试探

    蒙夫人左思右想了两日,只能给蒙雁写了一封信,信写好之后想想又有些不妥当,就又修改了一下,还是不妥当,最后想想干脆重新写,然后招过一个嘴严些的丫鬟,吩咐了几句,连同信以及一些东西送了过去。

    这头,蒙雁收到了母亲的来信,看过之后又给了周举人看。

    蒙夫人的信很简单,就是叮嘱蒙雁好好孝敬公婆,照顾丈夫,还有替蒙家人向周家长辈问好之类的。

    周举人看了之后有点失望,忍不住问道:“岳母大人为什么不提家里边的情况,比如你的弟弟妹妹们如何?”

    蒙雁笑了一笑,似乎有些尴尬,道:“相公,我之前说过,我们家人的关系……也有些复杂,你说的弟弟妹妹侄女们,好几个不是母亲生的,最近才来投靠……母亲不想提太多也是人之常情。”

    “那你二姐姐呢?”周举人问出口之后,觉察出有些不妥,赶紧解释,“你不是说,岳母跟你二姐姐就的关系还算不错么?如今她大着肚子,岳母就没有提一句?”

    蒙雁笑道:“相公,我之前也说过,定王府门槛高,就算母亲是嫡母,也不好常常登门,可能近日她没去看过二姐姐,又或者去看过,二姐姐无事,这就不用刻意来信提一些琐事事了,毕竟蒙家之前是武将之家,我们家人不太擅长动笔写信之类的。”

    周举人又没话说了。

    蒙雁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失望。

    原以为嫁了一个品格高洁的读书人,想不到却也只是凡人一个,甚至有些事也不会明说,只会旁敲侧击暗示,她也只能装作不懂了。不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很多事估计也就过去了,毕竟这真不算是个事。

    那个周采儿也是,当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看到权尧北一身华服,长得唇红齿白,一身贵气。就觉得定然是勋贵之家的公子哥。就那么碰上去,也不想想,万一人家已经定亲甚至娶亲了呢?

    这大概也是杨氏对自己人生失败之后。决定将女儿教育成另一个模样,她觉得她自己恪守礼仪,结果却落得如此下场,还不如一个私定终身的商人之女。

    循规蹈矩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女人也不一定幸福。还不如活得洒脱一下,该争取的时候就争取。

    某些念头让周采儿耳熏目染。自然也耿耿于怀了。

    加上杨氏如今地位尴尬,周采儿是个心气高的也想要争一口气,觉得自己若是能嫁入高门,不说压何氏一头。至少能保持平起平坐,否则只怕杨氏百年之后,牌位会被何氏的子孙给移出去或者变成小妾。

    人的执念那么一生。就容易疯魔了。

    其实在弄清楚权尧北真正的身份,家世背景之后。周采儿就有些不乐意了,无奈权家觉得捡了个便宜,散播了些风声,将这事闹了出去,周家怕闹大了影响名声,尽管有些勉强,也压得杨氏母女同意这门亲事了。

    当然权三老太爷这一房虽然没落了点,但燕城的大户怎么都还是比别的州府的世家大族强,所以周采儿也不能说绝对不乐意。

    可如今,权三老太爷一房成了彻底的破落户,只能巴着周家,指望周家能利用姻亲的关系借由定王府或者蒙家帮忙解决困境之时,杨氏母女就不乐意了。

    特别是周采儿,偷鸡不成蚀把米,觉得若是嫁入权家,更要对何氏的儿子们低头,这怎么可以?她不要一辈子活在何氏儿子的阴影下,整天巴结嫂子。

    再想想那权尧北,长得是不错,但就他们附近,长相不错的年轻人也不少,那还是个半商贾之家,眼下一没落,直接就成了商贾,跟自己瞧不起的何氏家一个样,如何能嫁?

    杨氏抹泪,周采儿闹腾,加上权三老太爷提的那些无礼要求,让周老爷真觉得心烦意乱,族中颇有怨言。

    有族老认为,周采儿自己行差踏错,品行有亏,无论如何不能退亲,那么久就干脆一份嫁妆将人嫁过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之后随便如何了,反正不能连累整个周氏一族的名声。

    杨氏如何肯?就是周老爷也不能明知道是火坑还硬要女儿跳,只是族老说得并非没有道理,权三老太爷一家住在周家侧院,天天上门游说,谁不心烦?不让他们过来,他们就大街上说去,真有些泼皮无赖的意思了。

    周家一门读书人,对待权三老太爷这样油滑的商人还真是没有办法,只能唉声叹气,整日愁容。

    这就影响到了周举人读书。

    按理说,拜祭完恩师之后,周举人就该回京安心读书备考,但家里如今这般情形,他如何走得开?也不忍丢下日益苍老的父亲独自面对这一切。

    杨氏无法之后,十多年来,第一次放下身段来求周举人,为了自己唯一的女儿,言明只要女儿能过了这一关,要她怎么样都可以,哪怕自请下堂,到庙里安度余生,将所有一切让给何氏也行。

    周家男儿皆是心软之辈,周举人也是如此,倒不希望杨氏自请下堂,让自己母亲回来接手这一切,毕竟这样对杨氏就太残忍,平心而论,这些年,杨氏对他也是照顾周到,嘘寒问暖,琐事半点都没有让他操心。

    上一辈的是是非非轮不到下一辈来议论,但作为一个女人来说,杨氏也是不错的。

    心软之下,周举人便想要跟蒙雁商量,是不是由蒙家出面,让权三老太爷家主动退亲,银钱方面,周家可以暗地里给权三老太爷家一些,毕竟这门亲事结得太仓促,他们双方并不太了解。

    新婚夫妻,难得丈夫软语相求。

    蒙雁也不是心肠冷硬之人,不得已就给蒙夫人写了信,也是觉得现在周家一致觉得这门亲事不能结。那么只要退亲成功,她就有一分功劳,至于之后如何,也怪不到她头上,结果蒙夫人回信却对此事只字不提,不免让周举人失望。

    蒙夫人可以只字不提,蒙雁却不能当没有这回事。对周举人解释:“相公。母亲不提,就是此事不好解决,权家是母亲娘家。若是母亲出面,跟娘家关系必然紧张,才定亲就退亲,对权家也有影响。让权三老太爷主动退亲,就是让他们承认自己有错。就算权三老太爷肯,族老也会有怨言的,燕城世家大族更是注重名声。”

    蒙雁说得在理,周举人只能叹息:“那怎么办?总不能让采儿妹妹就那么嫁过去。权三老太爷如今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分明是不讲道理的,采儿妹妹嫁过去。怎么能有好日子过?”

    这话蒙雁可不敢接,只能也是长长叹息一句。露出对周采儿的同情之色,她一个新媳妇,同情归同情,她能有什么办法?

    蒙夫人婚前还一直叮咛她,不可表现得太过能干,能干的女人身上担子也重,帮忙解决了一件事,第二件人家就会求上来,拒绝就是见死不救,所以要表现的稍微无能一些,新媳妇么,初进门很多事不懂才是正常的,横竖有平妈妈等能干的下人在,多数事情能帮着料理,周家还有杨氏在,杨氏应该也是能干之辈,可以解决的。

    周举人只是一个读书人,没有太多心眼,忽悠他对蒙雁来说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但是杨氏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一日,杨氏找蒙雁说话。

    到底是婆婆,又是这样的复杂关系,蒙雁对杨氏的态度,至少表面上态度更加恭敬,免得被人说闲话。

    也因为不是正经婆婆,杨氏同样也摆不起严厉的谱来,双方各按礼数,不多也不少,蒙雁规矩做足,杨氏也不能吹毛求疵,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真要折腾媳妇,人家可以立即走,惹不起躲得起。

    杨氏没有儿子,在族中名声却好,也是懂得进退,能拿捏得住分寸的。

    婆媳两一起做了一会针线,杨氏给蒙雁说了一些周举人的喜好之类的,比如周举人吃鱼喜欢吃鱼头,鱼尾是绝对不吃的,另外葱姜之类异味大的食物也是不吃的,夏季喜欢穿葛布衫或者细棉布,不喜穿绸缎……

    这些很有用,蒙雁暗暗记下了,之后诚心感谢。

    杨氏随即又问蒙雁有什么忌讳没有,若是有,不要客气,都是一家人,实在吃不了某些食物尽管说。

    蒙雁是有些喜好的,但无关痛痒,没有什么绝对不吃的,就算不喜欢,忍忍也能吃,杨氏客气,她可不敢顺杆子怕,就那么说出一堆喜好来,日后让厨房按她的口味做菜,这事看着是杨氏关心媳妇,但外人不明就里,那天拿出来可就不好听了,会说周家新媳妇挑剔,做菜让厨房按自己口味,不顾其他人。

    虽说杨氏未必是这样的人,但防患未然总是没错的,横竖她们不在此地呆太久,一两个月的,不需要太过挑剔。

    而杨氏的喜好忌讳之类的,蒙雁事先已经跟一些旧仆,还有周家长辈打听清楚了,送礼的时候跳出来,比如杨氏不喜欢蝴蝶还有大红大绿的花,布料上绝对不能有这两种图案,而小姑子周采儿则偏好素雅的颜色,首饰喜欢带玉制品,不喜欢金银类,也不喜欢戴花。

    几番相互试探下来。

    杨氏知道了蒙雁也不是个单纯的新媳妇,心眼不少,并且很警觉。

    这种人一时间很难算计,就算是能蒙骗过去,人家也会记在心上,说不准会找回来,便不敢大意。

    想了想,干脆直接问道:“听说你娘家还有几个妹妹?”

    蒙雁道:“回婆婆的话,并非妹妹,是侄女侄孙女。”

    “哦,那倒是我听错了,媳妇年纪轻轻,侄孙女就好几个了,想必家族一定很热闹。”杨氏又接着问。

    蒙雁挑着丝线,低眉道:“不是的,我蒙家是武将之家,父亲说,男儿须得历练,所以男孩子八岁之时就挪到外院读书习武,带到十二岁,就送去军营历练,而成亲之后也是各自打发出去自挣前程,所以并不在一起,就连我,之前也是上着一个闺学,常年在闺学里住着,所以除了过年,很少有热闹的时候。”

    “这样啊!”杨氏有些同情道,“骨肉分离,你母亲平日里一定很想你们吧?”

    “是啊!”蒙雁点头,“不过这也没办法,母亲要主持中馈,料理家务,还有燕城各府人情往来众多,母亲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就算我们在府中,她也难以时刻照料。”

    “你们家兄弟姐妹是不是就很长时间都不能见面呢?”杨氏道:“听说,长时间不见面,感情就会疏离不少的。”

    蒙雁笑道:“那倒不会,可以写信的,天天写信,总盼着见面,倒是比整日在家相对的强,毕竟就算兄弟姐妹,也容易有龌龊,我们这样,倒是能增进彼此感情,不瞒婆婆,我其中一个弟弟,平日里最不爱读书,那字写得比刚启蒙的孩童还难看,可分开之后,要天天写信,几个月下来,字写得好多了,连军营里的读书先生都说他文章比旁人写得好。”

    “难怪你书读得也不错呢。”杨氏赞赏起来,“看来亲家教养孩子的方式却是极好的。”

    蒙雁羞涩的笑了笑:“父亲说,这跟棍棒底下出孝子是一个道理,年少时多磨练一番,长大之后才能变得有担当。”

    “你二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杨氏问出口,生怕蒙雁误会,解释,“也就是族中有些长辈好奇,我们乡下地方,偶尔也就是出个高明夫人,王妃之类对我们来说,就是个神仙人物,有的镇子村子,除个状元或者妃子之类的,就把名字改了,叫什么状元村,双妃镇之类的。”

    杨氏可以提到了定王妃,说是好奇的样子,但后边肯定还有事相求,蒙雁立即心生警觉,不好说姐妹亲密无间,也不能说感情疏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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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谋介绍:
宅斗是可怕的苏九一向知道,真正穿越了这才知道宅斗要素中的猪队友狼对手都可以弱爆了,可怕的是披着羊皮的狼队友,叼着血淋淋的肥肉硬要她吃下,再肥美的肉也是人肉啊!这怎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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