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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茈茵     贵女谋txt下载     贵女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五十章 不利

    连御风之前既然有个风流名声,人有生在皇家,自然也是附庸风雅,他府中养着的乐师堪比皇宫乐师。∷四∷五∷中∷文+,

    听着优美动听的琴声用餐,苏宜晴只觉得全身放松胃口大开,比平日多喝了一碗燕窝粥。

    看得连御风心花怒放,当即重赏了那个乐师,之后笑着对苏宜晴道:“以前都不知道你喜欢听琴声。”

    苏宜晴抿嘴一笑:“以前不怎么喜欢,我小的时候因为琴棋书画都要学一些,被逼着练琴,我学琴的天赋比别的姐妹都低,所以每日比别的姐妹要多练习好几遍谈得手指头都酸了,久了就不喜欢琴声。”

    说是不喜欢,可苏宜晴想起那段岁月的时候脸上不禁泛起淡淡的笑意,似乎是在回忆美好的事。

    连御风知道对很多人来说儿时平淡的岁月是最幸福的,生怕苏宜晴想下去就会想起成长后的挫折,便转移话题,“琴声不喜欢,歌舞呢?喜不喜欢看歌舞或者杂耍?府中歌姬众多,杂耍班子也有一个,喜欢的话让他们来表演一下。”

    “歌舞。”苏宜晴想了想,“歌舞我似乎很少看,倒是听了不少戏,这个不太喜欢咿咿呀呀的妆画得很浓分不清脸孔的戏,至于你们男人喜欢的那些穿着飘逸轻伤翩翩起舞的舞姬我只看过那么一两次,匆匆扫过几眼没来得及细看,那些倒是有趣,杂耍么,我觉得还是街头看比较热闹,在府里没有那种气氛。”

    “那改天我们一起去街头看杂耍。燕城街头杂耍班子非常多。”连御风满脸笑容的说着。

    “好啊!”苏宜晴又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腹部,改天或者说是改月吧,等她生下孩子,一家三口一起去街头看杂耍,该是多么幸福的事?这样一想,苏宜晴嘴角露出比先前更甜美的笑容。

    连御风一下子有些看呆了,眼中有一丝惊艳之色。

    苏宜晴看到他发呆的样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怎么了?”

    “没什么,你笑起来很美。”连御风从来都是擅长甜言蜜语的。越是朴实之言说出来越显得诚恳。

    “我常常笑的。也没什么稀奇吧?”苏宜晴又是微微一笑。

    “人的笑容很多时候都不一样,大概做了母亲,笑容比以前美吧。”连御风不敢直接说,以前她的笑容里总是带着一点悲伤。一点忐忑还有别的什么东西。还是美就是那种美有些凄凉。不想刚才,纯粹的带着满足幸福的笑容。

    “是么?”苏宜晴语气淡淡的不太在意,不知道为什么。她已经不太相信他所说的话了,她只觉得这个男人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有目的性的,能将一切利用起来,他所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表情似乎都要达到一定的目的。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残酷的时间,多打算一点才能保护自己,她今天享受的这一切都是他谋算来的,以他的身份但凡少一分算计,就会被别人给算计去,也许是怀有身孕,估计多了些,苏宜晴没有那么在意连御风的某些做事方式了。

    “稍后再让舞姬来跳个舞。”连御风见苏宜晴难得有兴致,又提了一个建议。

    “明天吧,今天我有些累了。”苏宜晴觉得好东西不能一下子用完,今天听了那么美妙的音乐,足够回味,明天再欣赏歌舞,一天一个消遣,日子就没有那么无聊。

    许久没有的安详气氛在静静弥漫,只是这气氛很快就被打破了,有小太监来定王府传旨,说是圣上有旨,选定王入宫。

    这本是常事,连御风却皱了皱眉头,“我走后,你立即回屋里躺着,稍后我会请太医来给你诊脉,别担心,一切让绿藤处置,什么也不要担心,怀孕切记伤神。”

    连御风不这样说苏宜晴还不至于担心,可他一这样说,她反而倒担心起来,想起先前对连御风的一些猜测,若是他无子,很多人都会放心些,现在他有了儿子上头对他的猜忌会不会更深?对付连御风不容易,但让一个女人小产估计会容易多了。

    甚至还可以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连御风擅长挑拨离间,别人未必就不会。

    怀着这样担忧的心情,苏宜晴在屋内有些坐立不安,从晌午一直等到日落,连御风回来什么事也没发生,她才放下心来。

    连御风看着她比起中午显得苍白的脸庞,皱眉道:“才几个时辰,怎么憔悴了?”

    “没有吧,大概是晚上光线有些黯淡,你看错了。”苏宜晴勉强一笑,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在自寻烦恼。”

    连御风用凌厉的目光扫了一眼苏宜晴身后的丫鬟,连绿藤萝草在内的丫鬟们纷纷低下头,避开连御风的目光。

    苏宜晴叹息一声,吩咐:“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你们都下去吧。”

    丫鬟们迅速退下。

    连御风扶着苏宜晴坐下,柔声问:“用膳了没有?”

    苏宜晴摇摇头。

    “怎么回事,是厨房做的东西不合胃口还是有谁惹你生气了?”连御风皱眉。

    “大概中午吃多了些,一时还不觉得饿,不过我早先时候喝过一碗鸡汤了。”苏宜晴又是勉强一笑,最后发觉实在是装不下去,有些事不能放在心里,连御风也是个观察敏锐之人,她还是觉得说出来免得瞎猜比较好,便道,“我有些担心,我如今怀着身子,一不小心……我担心有人会算计,也许是我想多了,不过就是担心。”

    “你想得太多了,内宅之争,除非是家族内部睁一只眼闭一眼,否则想要算计一个人那有那么容易,以前我们闲聊的时候就说过,外人真那么容易下毒,干脆毒我不更直接了当?”连御风说着自信一笑,“相信我,我能保护你的,至少在这定王府内保护你。”

    “是我想多了。”被连御风那么一安慰,苏宜晴心情好多了,也安心多了。

    只是在背过苏宜晴之后,连御风眼中闪过一丝阴暗。

    ……

    燕城最近几日有了一种传闻,说是自从定王妃有了身孕,许多人家都巴结着蒙家,其实这种事挺普通的,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定王妃要是产下嫡子自然身价百倍,这一有身孕,她父亲就官升一级便可想而知。

    只是这巴结的人家中居然有同样手握重兵的邵家,就不得不让人诧异了。

    谁都知道定王妃的父亲蒙也开始也是大将军,就只因为结了这样一门亲事,受到猜忌,这才因为一点小事被夺了兵权并且贬官的,现在这个敏感的时候,邵家贴了上去,据说邵家还主动提出想要跟蒙家结亲,这就不得不耐人寻味了。

    邵励此人跟定王连御风的政见一向不和,双方素无来往,现在却频频向蒙家示好,是否有是拐着弯想定王示好呢?

    若是两家连起来,就可以把持整个朝政了,后来听说蒙家为了避嫌拒绝了,但邵家不死心,还在继续托人说情。

    一些毫无根据的猜测,开始的时候邵励一笑置之,可是渐渐的,他发现这种事情影响却是深远的。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跟大哥不和,两家早已分家,就算大哥跟谁结成了亲家也无法左右他,但是很多人并不知道,甚至不少人还认为他们两家并未分家,所谓的兄弟不和也不过是个传言,他们有没有什么化不开的仇怨,还有老父健在,说不定之前的不和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相对于连御风,邵励显得弱一些,所以这些猜忌的后果由他直接承担。

    先是入冬了,他麾下军队的物质迟迟不发下来,或者发下来无论是粮草或者棉衣棉鞋之类的都比往年少了并且差了许多,导致官兵怨声载道,寒冬腊月,大雪纷飞正是需要御寒衣物还有果腹食物之机,物资应该比往年多才是,怎么能少呢?

    身为一个将领,邵励最见不得这样的事,无奈找了许多人,个个推诿,气得他火冒三丈,最后还是幕僚提点,这些官员们敢如此必定是得到了某种提示,上头有意用这种方式提醒他,让他小心一些。

    邵励这才觉得事情的严重性。

    可是怎么说呢?他大哥是破罐子破摔,见流言四起对他们家不利,不出面澄清,反而默认了,他跟大哥之间已经多时不说话了,很多道理都说不通,上次品儿的亲事大哥一直耿耿于怀,这次若是知道他在意,反而会更起劲,更加要跟蒙家结这门亲事,他不能逢人就说跟大哥不睦,跟蒙家势不两立之类的话来。

    邵励早些年一直在外地驻守,这一年多才回燕城,对燕城朝堂上的一些门门道道虽知道一些,但摸得不是很清楚,之前大哥有意将女儿嫁入蒙家,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燕城就那么大,谁家不是沾亲带故,不能因为他侄女嫁给定王的亲家,就将他归为定王一系,但是现在,他真的有些看不清了。

    他是效忠于皇帝的,他的麾下是皇家最信任的军队,平日里各项物资都是得到最好最快的,现在却被诸多刁难,真的是一种提醒,若是受到猜忌,后果非同小可。(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一章 礼物

    蒙家对此也不是很高兴,不过他们家是男方,这些流言对男方来说伤害其实很小,尤其他们儿子年纪不大,实在不行,过两年再说亲,两年后谁还记得这些流言。△¢四△¢五△¢中△¢文≧,

    蒙也本人并不怎么在意,蒙夫人却很是警觉,流言穿得如此厉害,要是邵家借此来要挟,用邵老将军的恩情加上旁人的劝说,倒是很难拒绝啊,毕竟邵家姑娘表面上看挺不错的,有个不太争气的爹,但也有个争气的叔叔,门第也能凑合。

    别人会说人家姑娘名声被连累了,要是蒙家不要就嫁不出去,这事虽然不是蒙家的错,但从道义上来讲,也不能见死不救,邵老将军对蒙也当年的那一点恩情再流传出去,蒙家很容易落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

    蒙夫人遇到这种大事,习惯性的又想要去定王府征询意见。

    刚命丫鬟备好车,定王府的丫鬟萝草就来了。

    对于绿藤萝草这两个大丫鬟,蒙夫人不敢怠慢,这两个丫鬟一定是定王爷的心腹,不能得罪,她殷勤的请萝草到小花厅喝茶。

    萝草是用送东西的名义来到蒙家的,巴结连御风的人很多,每日送礼的可以说络绎不绝,不是什么礼物连御风都收的,拿人手断,贵重的礼物是要看人来收,不过一些不贵重的水果土特产之类的就会收下,退回去麻烦,人情往来,多的也会送给亲朋好友。

    这次萝草送来两筐冬梨,但蒙夫人知道。定然是有话要传才让萝草来的,否则就两筐梨随便打发个小厮来送就成,再不然也是让庆嬷嬷这样跟蒙家出来的下人来送,断断用不着萝草。

    萝草到了花厅,蒙夫人支开身边的丫鬟,笑着道:“萝草姑娘,坐着说话吧。”

    “奴婢站着就好。”萝草露出一点点笑容,只是态度很恭敬。

    蒙夫人知道王府丫鬟,规矩大,也不勉强。为了怕耽搁别人时间。直接问道:“萝草姑娘,是不是王妃有话要说?”

    萝草道:“不是王妃,奴婢是替王爷传个话的。”

    定王爷有话要说,蒙夫人更加不敢怠慢。急忙问道:“王爷有何……姑娘请说。”

    蒙夫人生生将那吩咐咽了回去。无论如何。这定王如今是她的女婿,自己身为丈母娘,该有的自重还是要有的。太过了别人也会瞧不起的。

    萝草道“王爷让奴婢给夫人带个话,王妃怀有身孕,不能太过劳神,凡是需要思量之事,就不要跟王妃提了,免得王妃太过劳累。”

    这样啊,蒙夫人脸上现出了几分尴尬,有些心虚,毕竟小福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成亲这段时间以来,她有事没事就让小福拿主意,似乎已经成了习惯,有些事其实没有必要,比如邵家之事,她自己若是认真查,其实也能查到,可有小福在,她就懒得费那个心,平时倒也罢了,现在小福有孕,的确不宜太过操心。

    萝草似乎猜到蒙夫人心里想什么,笑了笑,“夫人也不必多心,有些事多一个人商量也是好的,免得做错一步难以收拾……王爷的意思是说,若是您信得过他,他倒是能给您一点建议。”

    “那怎么好意思,王爷日理万机……”蒙夫人说着又怕落萝草误会,急忙解释,“我不是信不过王爷,只是某些小事不敢劳烦王爷。”

    萝草又是一笑,“所以说夫人多心了,对于王爷来说,事关王妃,再小的事也是大事,您说是么?”

    “是的,是的。”蒙夫人还是觉得有些尴尬,不过也只能连声附和。

    萝草这才认真道:“是这样的,最近王爷也知道了某些风言风语,毕竟事关小舅子的终身,王爷其实建议蒙少爷年纪也小,也不急于在这一两年说亲,夫人慢慢留意一些大家闺秀是可以,但无须太过着急,这亲家老爷挺能干,官职也许在这一两年内还可以变一变,到时候蒙家又会是另一番景象,不必急于这一时。”

    “王爷说得是。”蒙夫人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要蒙也再能升一升,就是三品了,他现在才五十,一两年内升一级,那么十年后或许可以升到二品,甚至一品,这样话,不说文武百官之首,至少能载入史册,自己也能妻凭夫贵,活封个一品诰命,女人这一辈子,也就是这样最荣耀了。

    这样的话,两个孩子的亲事当真也不必太急,只要蒙爷再升一升,说不定儿子就能娶个宰相之女做媳妇,何必现在屈就低门小户?

    只是蒙夫人转念又想到最近的风波,又道:“可这邵家……不瞒姑娘,邵老将军以前跟我们老爷有些交情,我最近担忧,外头流言如此之多,伤到了邵姑娘的闺誉,若是我蒙家不娶,两家可能会有些龌龊的。”

    萝草点点头,“夫人的顾虑奴婢会转达给王爷的,请夫人不必担忧。”

    “那就麻烦姑娘了。”蒙夫人稍稍安下心来。

    ……

    瑞承王府内。

    瑞承王爷有些愁眉苦脸的看着面前的礼物,叹了一叹,独自坐了这半日,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能去到瑞承王妃的院子里,跟瑞承王妃商量对策。

    瑞承王妃慕氏正用红炉小灶慢慢泡茶。

    茶烟袅袅,满室茶香,一进去,不由得让人心情放松。

    见到瑞承王爷进来,慕氏起身轻轻行了一个礼,淡然一笑:“王爷来了,正巧了,尝尝我新泡好的碧螺春。”

    瑞承王爷尽管有些着急,不过此情此景由不得他急,只得坐下,慕氏随即用冲了一杯热茶,双手碰到瑞承王爷面前,道:“王爷请用茶。”

    瑞承王爷接过白瓷茶杯么,看着碧绿的茶梗在毫无装饰的白瓷茶杯内翻飞,茶汤清亮,倒也赏心悦目,再闻了一闻,品了一品,这茶算不上好茶,茶杯也是最普通的白瓷茶杯,只是火候掌握得当,再适合的情况下捧上来,就是一杯好茶。

    这样一想,他不由得再细细打量了一下慕氏,恬静的脸庞,跟年轻时候其实没有多大区别,想必那些年轻时候长得艳若桃李,年老之后脂残粉褪让人不忍再睹的绝色美人,慕氏显得耐看多了,并且慕氏的气质是很多美人都不成有的,那是真正大家闺秀从小熏陶出来的一种气质。

    想到自己在爱妾过世之后,一个说话商量的人都没有,瑞承王便有些暗暗后悔,年轻时候过于冷落慕氏,导致年老了,想要商量件事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慕氏给自己也泡了一杯茶,之后才吩咐小丫鬟进来收拾茶具小炉之类的东西。

    两人相对无言,就那么慢慢品茶。

    一杯茶快要喝完了,瑞承王才不得不说:“震云的差事突然让别人给顶了,你怎么看?”

    慕氏淡淡道:“这外头之事,我一个妇人如何晓得?”

    瑞承王被一句话给噎了回去,之后才道:“顶替震云的是一个不起眼的官员,毫无背景,我查来查去都不知道到底问题出在什么地方,这一定是有人搞鬼。”

    慕氏轻抚茶杯,淡然道:“树大招风,瑞承王府这些年,也不能说一个人都不得罪,远的先不提,进的如今就得罪了胡家,胡家到底是世家,胡老太爷当年的门生故旧那么多,文人多数在吏部当差,这是说不准是那个看着跟胡家没有关联的人做的,实在是无处可查,真正明着跟胡家交好的反而倒不会沾手。”

    瑞承王心一惊,细想慕氏的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这种背后放冷箭的,多数都是暗着来的,他怎么就没想到呢?怪不得人都说女人的心比较细,想得比较多,不过他还是又问:“会不会有别的可能?”

    “比如呢?”慕氏低眉又品了一口茶,这才问道。

    瑞承王踌躇了一下,才道:“比如定王府?”

    “是有这种可能。”慕氏点头,补充,“还有蒙家,听说蒙也官升了一级,说不定会有想要巴结的,替他出头,人么,都是捧高踩低的。”

    “这可如何是好?”瑞承王有些急躁,“我刚想要告诉王妃,我们府里送去恭贺蒙也升官的礼物被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这是不是说明蒙家十分介意此事呢?”

    慕氏淡淡道:“这是很正常的,我问过宁雅儿身边的丫鬟,说定王妃打从宁雅儿进府开始就非常不客气,连虚假的态度都省了,直接要把宁雅儿给赶出去,而且是用很嚣张的态度,丝毫没有顾忌定王爷的看法,正巧那时候定王外出办差,宁雅儿只好虚以委蛇,答应走,结果王妃当了真,还给她找了一门挺不错的亲事,可王爷一回来,宁雅儿就反口了,当着众多奴仆的面告了王妃一桩,直接让王妃下不来台,后来还把王妃陪嫁的一个嬷嬷给赶回了蒙家,这才了事,之后宁雅儿再也没见到定王妃……这两人是撕破了脸的,王妃肯定是很恨,宁雅儿。否则不会如此,现在宁雅儿被抓了把柄,蒙家肯定落井下石,对收留宁雅儿的瑞承王府更加愤恨,怎么可能会受王爷您的礼物呢,没有直接扔出来算是不错的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章 拍案

    听了慕氏的话,瑞承王大惊失色之余又有些不敢相信,“连御风不至于如此糊涂吧?”

    这可是宠妾灭妻,宁雅儿甚至连妾都不是,只是一个无名无份的女人,堂堂定王不会如此不知轻重,又不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

    慕氏有些诧异的看了瑞承王一眼,“什么糊涂?”

    “听信宁雅儿一面之词就对名门正娶的王妃……”瑞承王声音渐渐有些低了,他想到自己年轻似乎也曾经听宠妾之言,对慕氏有过埋怨,但凡小妾有些许抱怨,便怀疑慕氏苛待他心爱之人,只是慕氏做事滴水不漏……这都是很多年之前的事了,他自己都差点忘记。△¢四△¢五△¢中△¢文…,

    慕氏并不以为意,只道:“这只是宁雅儿身边那个小丫鬟一人之言,真假我也不清楚,想必多有夸张吧,比如定王妃威胁之言,就连那小丫鬟都没有亲耳听见,只是宁雅儿说的,这种女人说的话一向是不能尽信,但定王妃替宁雅儿寻亲这事必瞒不了人,宁雅儿告定王妃的状也是当着王府许多丫鬟婆子的面,这些应该不假,但无论定王妃如何,宁雅儿这般手段频出搅得别人家务宁人,真真让人可恨,宁氏居然跟这样的女人交好,弄成如今这个地步,真可以说得上拖累全家。”

    说到这里,慕氏不由得轻轻摇了摇头。

    瑞承王怒道:“此女如此可恶,就当立即赶出我瑞承王府。”

    慕氏默然片刻,又摇了摇头:“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宁家当家人躲得不见踪影,要往哪里送?另外我让人试探了一下宁家一些旁支远亲的口风,都说跟宁雅儿不熟甚至连面都没见过,更没有迈过定王府的大门想要沾光,众所皆知也就是我们府里这位三夫人常常去定王府探望宁雅儿……宁雅儿身边的丫鬟婆子一口咬定是我们这位三夫人教唆的宁雅儿,宁家人为了推托,说不定也是如此说,硬要将宁雅儿送回去,宁家人狠下心……来个死无对证,到时候我们瑞承王府更是百口莫辩。”

    送走不行。留着更是个祸端。瑞承王头疼起来,不由得望向慕氏,希望慕氏能出个主意。

    慕氏略略沉吟,却提起了另一件事。“前两日。震远又给我来信。说是即将到任的新任武阳通判之母突然过世,这位新任通判要丁忧,而武阳最近事多。武阳知州请震远多留些时日帮忙处理事务,待朝廷另选通判来接管州中事务再走,震远已经答应了。”

    “这是应该的,反正如今上京还要等一段时日才能有缺。”瑞承王如今烦心事多,没有过多的替二儿子考虑。

    “王爷前些时候还说要替震远在京中好好谋个缺呢,如今有点眉目了么?”慕氏放下手中冷却的茶杯,拿过一旁的绣花绷子,随手纳了两针才问道。

    “这……暂时还没有。”瑞承王脸上有些讪讪的,他当时听慕氏提到二儿子仕途的辛苦,有些愧疚,这才说要帮二儿子谋个好缺的,要往日这真不是什么难事,但现在,他真没把握,手心手背,这个二儿子在他心中地位远没有三儿子重要,甚至比不上他疼爱的女儿秀文,紧要关头,怎么能把人脉浪费在他身上,反正二儿子现在也不着急,反而是三儿子震云的差事没找落。

    只是他心里不免有些内疚。

    慕氏毫不意外的道:“前些日子,我把府里的一些情况写信告诉了震远,如今……我猜他可能会趁这次的机会要求留任武阳通判。”

    “会么,震远在信上透露了么?”瑞承王有些狐疑的看着慕氏。

    慕氏转身回屋,将信拿出来递给瑞承王,“方才说的只是我的猜想,这是震远的信,王爷请看看。”

    瑞承王先是扫了一眼,随后又认真看了两遍,这信除了祝愿父王母妃安康之外,就只提了一下暂时要留在武阳帮忙处理事务,并没有一个字流露出要留在武阳的意思啊?便问:“震远的信就这一封?”

    慕氏眼皮都没抬,又在绣花绷子上绣了两针,这才道:“当然,除非有要事,否则震远的家书就一个月一封。”

    “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瑞承王又有些讪讪的了,半天说不出什么话来,索性直接问,“从这信上,震远并未提及想要留任的意思。”

    慕氏道:“武阳的知州陈平已经老迈,顶多再留任最后一任,州内事务这些年一直是震远在处理,震远早先时候就打算过,到时候上书朝廷多留一任,就势接陈平的位子当武阳知州,他跟陈皮关系不错,陈皮致仕的时候再举荐一下就能十大九稳……那时候我看着孩子是能做事的,这几年上峰考纪都是优,百姓间也颇有赞誉,何必在通判的位置上再多耽搁几年?几年后什么光景也未可知,我就建议他先回燕城,他在任上做得好,升一级顺理成章不必耽误工夫,谁曾想……若是府里不能出力,还真不如就留在武阳,何必卷进燕城的是是非非中来呢?”

    慕氏说王府不出力还是给瑞承王留面子,当下的情况,是瑞承王府只怕还要拖后腿。

    瑞承王越发尴尬起来,随口道:“这些事都是震远跟你说的?”

    “震远家书中有提的啊!王爷您没看过震远的家书么?”慕氏停下绣花的手,奇怪的看着瑞承王,“我每次看完都让丫鬟给王爷送过去的,难道小丫鬟偷懒没送?”

    “不,不,大概是日子太久,我忘记了。”瑞承王老脸一红,不敢望向慕氏的眼睛,他根本就没心情看震远的那些家书,偶尔看了一两封,都是写些在任上的琐事,要么就是小儿小女牙牙学语之类的,没什么好看的,之后就不看了,就连震远调任武阳通判几年的事都是慕氏前些日子说的,不然他还以为这个儿子还在做小小的知县呢。

    慕氏倒也没有追问讽刺,又低眉绣起了花。

    瑞承王坐了一会,忍不住又道:“这样下去不成,胡家那边听说胡大夫人母女都病了,尤其是胡大夫人,听说有快要不行了,外头就在议论说是我们王府仗势欺人,现在外人还不大了解宁雅儿之事,若是让胡家听到风声,在此事上做文章对我们王府会大大不利的,得赶紧想个法子。”

    慕氏头都没抬,淡淡道:“王爷,请恕我说句无礼的话,苍蝇不订无缝的鸡蛋,这事闹成这样,孰是孰非我也不想说胡乱推测,但在外人眼中秀文为了逃避和亲,故意假摔的理由大得多,哪怕是各打五十大板,胡大小姐真推了秀文也不过是小姑娘品性问题,无伤大雅,而秀文逃避指婚假摔就是想要抗旨违背朝堂利益,这件事秀文一个姑娘家断然不可能完成,必然是有家人赞同帮助,咱们勋贵之家饱享富贵,却连一个女儿都不舍得,上头会怎么想?又不是公堂断案,需要证据确凿。”

    听了慕氏的分析,瑞承王顿时出了一头冷汗,再看慕氏依旧不紧不慢的在绣花,便有些急躁,埋怨起来,“既然如此,你怎么还有闲心绣花煮茶?不快些想法子?秀文,震云不是你生的,但世子是你的亲骨肉,这是影响到世子继承王位。”

    慕氏手停了下来,目光清明的看着瑞承王,“正是因为秀文,震云不是我生的,所以有些话我不方便说,说了就是我这个嫡母不慈,拿庶子女不当人,另外绣花不费脑,跟你们男人心烦之时走来走去一个道理,只是手头有点事情做心定而已。”

    瑞承王想起了之前慕氏的送秀文到庙里的主意,脸色有些灰败,喃喃,“真没有其他办法了?”

    慕氏低头继续绣花,看都不再看瑞承王一眼。

    莫名的,瑞承王就觉得这是一种嘲讽,一种无言的嘲讽,可现在正是需要慕氏出力的时候,这些事都是后宅纷争,女人出面比男人出面管用,慕氏又一向有人缘,因此他只能放低姿态,“要不,你先去蒙府或者定王府走动一下,看看她们究竟想要如何?”

    “王爷,多年之前我就将中馈交与世子妃,这些事让世子妃去做吧。”慕氏彻底放下手里的活,将花绷子放进一旁的针线筐,这才道,“人要脸树要皮,我年轻时就是个要脸面的,不能临老自己将脸皮给丢到地下让人踩。”

    “这是为了你儿子。”瑞承王恼羞成怒,不禁大声说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慕氏神态自若,“我像世子妃这样年纪的时候,可没有人替我撑着一切,我不也这样过来了?年轻人须得多磨练一番,看看震远,想得就是比旁人透彻,他就知道靠别人不如靠自己,自己想了出路,如今只管好好讲武阳通判做好就什么都不用愁,何必要冒险回燕城看人脸色求人施舍?”

    “你这是什么话?”瑞承王拍案而起,冲慕氏怒目相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三章 明争暗斗

    慕氏就那么平静的看着瑞承王,像是看一个小丑,直看得瑞承王心里发虚,才缓缓道:“我的心里话,若秀文是我的女儿,这样的性子我必定将她关在家中好好管教,实在改不了就找个小门小户远远嫁了小地方随便闹腾,想闯祸都没地,而震云若是我儿子,快三十的人了还一事无成整天就知道风花雪月,我就给点小产业送他到外地好好磨练磨练,能改则罢了,若还是改不了,将孙子孙女接回来好好管教,总有一个是好的,长大后能撑得起家门也不至于让父母老无所依,现在世子也一样,世子自己不争气庸庸碌碌在朝堂上无所建树,做母亲的总不能事事都替他做?”

    瑞承王出了慕氏的院子,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四∷五∷中∷文∷,

    ……

    胡家。

    胡东屏在母亲病榻前小声哭泣,旁边好几个丫鬟婆子却如木头人一般任由她哭个够,没有半点劝说安慰的意思。

    胡东屏越哭越伤心,即为母亲,更为她自己。

    以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名门世家胡家的大小姐,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被所有人捧在手心被弟弟妹妹羡慕嫉妒。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情况慢慢转变了,随着年龄的成长,她想要的东西越来越多,却越来越难得到。

    因为长大之后,她慢慢走出了家门,迈出了胡家的家门,进入别人的家,见识到了别家的富丽奢华。更见到了别家的掌上明珠。

    美人扎堆,谁优谁劣几乎是一目了然的,但是贵女之间的比较比的不只是谈吐学识,甚至不是样貌,还有一样远远重要于个人的条件,家世。

    跟着母亲出门交际之后,她很快就知道,在父亲叔叔口中值得骄傲的书香世家,在别人心目中不过尔尔而已,那些羡慕嫉妒的目光从来不会投在她身上。总有一些先天获得的比她优越的女子。同龄中,她接触最多的就是秀文县主,她最不服气的也是秀文县主。

    论相貌,秀文县主咋一看长得是挺美。但是经不起细看。眉毛太粗。嘴也显得大了些,那种美显得粗糙,不细致。论才学,秀文县主只能算是识字而已,对琴棋书画几乎一窍不通,她喜欢的只是穿衣打扮,论出身,秀文县主虽是王爷之女,但她生母只是个卑贱的歌姬,不过是凭借她爹的宠爱加上他们瑞承王府也没有别的女儿,这才勉强得了一个县主的头衔,有什么了不起?

    可就是这样一个秀文县主在她们这一群贵女中成了领头羊,她的穿戴都是众人模仿的对象,一言一行就算大家不以为然也不敢反驳,就因为那个县主头衔是别人没有的。

    从见到秀文县主的第一眼,她就不喜欢,但很小在目前的教导下她就懂得了掩藏内心的好恶,越是不喜欢,她就越是交好秀文县主,因为她毕竟是王爷之女,交好她对自己非常有好处,但这一切不会太久,总有一天,她会把秀文县主彻底踩在脚底下。

    胡东屏一边哭一边陷入了回忆里,突然小丫鬟来报:“大小姐,梁三少夫人来了。”

    胡东屏的哭声立时制住,满脸厌恶,“她来做什么?”

    “奴婢不知道。”小丫鬟低着头,生怕说错一句话,惹恼了近来脾气暴躁的大小姐。

    胡东屏瞥了这小丫鬟一眼,又是一阵厌恶,上次设计蒙家小姐不成之后,她身边得力的丫鬟嬷嬷全部被打发出去一个不留,现在身边的这些全都是笨头笨脑,大字不识一个的,就如眼前这个叫什么桃叶,名字都那么难听,平日里只知道做些粗浅的活,吩咐一件事要说得非常明白她才懂,没吩咐的一件多余的事也不会做,使唤起来非常费力。

    只从亲妹妹死了之后,母亲就只有自己那么一个女儿,这才将自己又从乡下接了回来,可怕她闯祸,身边的丫鬟婆子不是笨得像个木头人就是严肃得要命的嬷嬷。

    母亲怕她再自作主张闯祸,她能理解母亲的心思,可是母亲万万不会想到,会有如今,深谙内宅各种明争暗斗的她隐隐觉得母亲这病病得实在太过突然,太过蹊跷。

    她也曾经向外祖母家的人暗示母亲病情蹊跷,可外祖母家却似乎听不懂,反而是她被父亲好好训斥了一顿,并且将她禁足,只能在母亲屋里和自己屋里两边呆着,父亲还讥讽说她要是怀疑什么,大可以像一般孝女一样,时刻守在母亲跟前替母亲试药,看看是不是丫鬟婆子照顾的不尽心。

    她倒也想啊,可坚持了两日就坚持不下来了,丫鬟婆子故意刁难她,让她给母亲喂药,母亲病得糊涂了,药一苦就吐出来,有的直接喷到她身上,那份腌臜让她也想要吐了,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受过这份苦,更别说母亲吃喝拉撒全在床上,就算有小丫鬟及时换洗被褥,那股怪味也是消散不了的,嬷嬷说她要真有孝心,这些伺候母亲的换洗衣物之类的活也该亲自做,她最近外头名声不佳,若是凡事能亲力亲为,对她的名声也好一些。

    她不肯,那嬷嬷就阴阳怪气的说她不孝,父亲也责骂她,她想要争辩,却无话可说,其实自己家里就几个人,真想要她名声好,她做了什么不做什么谁又知道呢?

    但是她不能那么说,一那么说嬷嬷就义正言辞的训斥她,说她虚情假意,平日里口口声声说的孝道都是假的之类的,做女儿的不该如此之类的。

    无奈她只能守在母亲身边,委屈的时候哭一哭,替自己也替母亲。

    现在小丫鬟说梁三少夫人来访,她很是厌恶,却不得不强打精神去花厅见梁三少夫人,她故意磨磨蹭蹭了许久才出来。

    只见昔日的好友,今日的表嫂董桂凤身着一件樱桃红的袄裙,上面用金线绣着朵朵金色的牡丹图案,腰间一根颜色略深越有一掌宽的大红色软羊皮带束着纤细的腰肢,外罩一件银色的狐皮大衣,梳着高耸的流云髻,鬓发间一支玫瑰晶并蒂莲海棠的修翅孔雀步摇显得特别显眼。

    再细看董桂凤那张艳若桃李的脸,神采飞扬的双眸,红润的朱唇,饱满的脸颊,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一眼就可以看出眼前这个女人日子过得是多么的舒适。

    在看自己,方才出来前已经换过衣裙,眼前这身青底玉兰花不镶滚边的锦缎棉袄虽说不上寒酸,但到底是去年做的了,不知道董桂凤有没有觉察出来?去年冬天,董桂凤不在燕城,应该没见过,可这样式不是今年流行的,这个女人对衣裙首饰的样式一向敏感,哪怕是没上身的,她都能看出是新是旧,而且自己为了侍奉病中的母亲,也没有敢涂抹太多脂粉,只是为了掩饰苍白憔悴的脸色,少少的用了些粉底。

    胡东屏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

    那头的董桂凤却根本就没有认真打量胡东屏,在她看来,这个昔日玲珑八面的好友已经不在值得她关注,不过还有那么一点利用价值罢了,不然她看都懒得再看这个女人一眼。

    看到胡家母女落得如此下场,她心里真是十分的高兴解气,想当初,她不过就是略略的说了几句半真半假的话,也没怎么样,这胡大夫人就认定是她怂恿的她女儿做下那些个胆大妄为的事,并怂恿娘家人去提亲,将她说给梁家软弱无能的草包三公子。

    再赶上她陷害蒙氏的事被父亲察觉,父亲一气之下就同意了这门亲事,那时候她真觉得是掉进了泥潭,原以为一辈子晚了,要过着丈夫不争气,太婆婆不喜,被人厌弃的生活。

    但是却没有想到出嫁后的日子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她的婆婆虽不是个和气的人,但却容易哄,尤其是婆婆非常的不喜欢胡大夫人这个小姑,只是当初碍于胡家的权势,加上太婆婆偏爱这个女儿,对于女儿说的话全部都支持,所以才同意了这门亲事。

    过门之后她一开始虽受了点气,但是弄明白了梁家众人的关系,倒也不难对付,这个妯娌都不是难相处之人,而婆婆在弄清楚了,胡大夫人把她说给梁三公子不是因为她好,而是因为讨厌她,所以才把她说给自己认为不争气的梁三公子,认为许给梁三公子就是毁她一声。

    那个母亲能忍受自己的儿子被人当成废物?她在稍微一挑拨,把自己说成是因为跟胡大小姐有点小女儿间的争执,加上胡大小姐处处不如她,这胡大夫人心胸狭窄就要替女儿出气,为难她,将她嫁入自己娘家想要借机摆弄她。

    轻易的就博得了婆婆的同情,或者说就是想要跟胡大夫人做对,反而对她好了起来,她也哄着梁三公子,多听父母的话,至少做些门面功夫,这婆婆见儿子变好了,自然认为是她的功劳,就越发的对她好了,如此这般,她在梁家的日子反而倒比在董家做闺女的时候舒心多了,至少银钱上要宽裕得多。(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 疑团

    董桂凤知道胡东屏受胡大夫人的影响对她也起了猜忌,之前她成亲,这胡大小姐露了一次面,看向她的表情很是怨毒,不过她不在乎,如今的胡家母女对她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若不是她们还有一点利用价值,她根本连打落水狗都懒,胡家母女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个胡家当家夫人与嫡长女的身份,表面上看着厉害,其实蠢得要死。

    “表姑妈最近好多了么?”董桂凤收起轻蔑之心,一脸真诚的问道。

    “好多了。”胡东屏在母亲的提点之下也知道了董桂凤之前的那些小伎俩,换做以前,必然要以牙还牙找个机会将这件事还回去,可如今,她是没有任何精力在对付董桂凤这样的小人了。

    两个昔日的好友就在对彼此的轻视厌恶之下还是了不咸不淡的对话。

    虽然明知道对方都已经识破自己的伪装,可自小的教养深深烙印在她们的骨子里,她们依旧可以维持着端庄的仪态跟对方闲聊,在外人看来,她们好像真的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姐妹。

    董桂凤话里话外都提及胡东屏以前的风光,渐渐的,胡东屏开始焦躁,她现在面临绝境,早在陷害蒙家姐妹的事情出来之后,她就被父亲厌弃,如今她隐隐怀疑父亲是否想要将对他毫无利用价值的她和母亲给一起放弃,不过就算父亲没有这个念头,母亲的病眼看着是很难好了,她要怎么办?没有了母亲的疼爱与家族的支持,她根本就什么都不是了,这段日子她早看尽了世态炎凉。

    胡东屏越是焦躁,对面的董桂凤就越是若无其事的闲扯。终于是胡东屏先忍不住了,问道:“表嫂今日来就是为了探望母亲的病情?”

    董桂凤坦然一笑:“当然,不然表妹认为是什么?”

    “外祖母和舅舅有什么话要说么?”胡东屏不想要在居心叵测的董桂凤面前示弱,可目前的形势让她不得不低头。

    面对胡东屏期盼的目光,董桂凤眼底闪过一抹精光,面上却淡淡语气带着担忧:“太婆婆因为担忧表姑妈,精神很是不好。现在周围的人都不敢跟太婆婆提及表姑妈。生怕太婆婆受打击,公公最近离开燕城到外地办差去了,具体什么差事。我这个儿媳妇不太清楚,哦,对了,我家大嫂又有了身孕。说起来大嫂真是有福气,好让人羡慕。这都是第三胎了,只是前一阵大嫂太过操劳,现在得卧床养胎,婆婆得留在家里照顾一大家子。故而无暇前来,请表妹不要介意,大概也是最近的天气太冷。孕妇都怕冷,听说定王妃也是如此的。”

    提及定王妃。胡东屏的面孔有一瞬间扭曲了,变得狰狞起来。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的出现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原本现在定王府中受尽宠爱的人应该是她,被众人艳慕的也应该是她,她从三年前起就在为怎么能嫁入定王妃做谋划,眼看着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达成所愿,满燕城的大家闺秀,除了她,谁还配得上俊美无双,芝兰玉树般的定王爷?

    她知道秀文县主也有这个心思,但她并不怎么担心,秀文除了空有一个县主的头衔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生母低贱,跟嫡母不和,脾气骄纵,加上瑞承王府跟定王府交情不深,若是联姻两家都是王府动静太大,圣上必然不会允许。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一直在时刻留意着秀文县主,放低身段处处讨好巴结这个舞女所出的低贱庶女,秀文县主若是跟定王无缘则罢了,若是真有什么可能性,她必然能找到机会将她从云端打下来。

    她处心积虑多年,眼看着目的就要达成,并且潜移默化的暗示母亲,父亲这个人靠不住,两个庶出弟弟长大成人之后对母亲未必真心孝顺,母亲唯一的依靠就是她和妹妹,只要她能有嫁给一个绝对的权贵,娘家人就不敢对母亲不敬,她嫁得好,后面的妹妹才会有更好的选择。

    长年累月经常劝说,母亲也下定决定为为她物色,可找出的那一些人选都被她一一否决了,她利用跟贵女们的结交,慢慢探听出那些对象的一些不为人知的毛病,从而否决了母亲的提议。

    眼看着她年龄渐渐有些偏大,母亲开始着急,她正想要像个什么法子,让母亲将定王爷也考虑进她夫婿人选里,只要母亲同意了,父亲就没有反对的理由,也就定王爷克妻的传言可能让母亲顾忌,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她仔细调查过,定王爷克妻的理由十分牵强,满燕城的权贵世家,稍微成功的男人多数都有过妻子意外病故,相比起来定王爷还算是轻的,先是那个敌国郡主,当时那种情况下,她出事是很正常的,和亲的贵女自古以来就没有长寿的。另外那个宁家女儿,早在定王爷出使大荆回来就已经是病的不行了,定王爷纯粹是同情她一片痴心,给她个名分罢了,就算定王不娶,她也活不了多久,至于最后那个,经过她多方面打听,很有可能是家族内斗中技不如人被斗死的,跟定王扯不上半点关系。

    所谓克妻只是某些嫉妒定王年纪轻轻就权倾天下的男人或者爱慕定王却碍于身份怎么都配不上的女人给穿出来的,都是假的,不过很多人都信,倒也方便了她,当然这克妻的传言最后能蔓延得如此之烈,其中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只要她再收买几个高僧,批批命,把她跟定王的命格说成天造地设的一对,这样母亲定然不会在反对。

    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她万事俱备的时候,定王突然就要迎娶蒙家庶女了,由于定王的年纪状况还有定王府也急缺女主人,婚礼一切从速从简,快速得她来不及反应,她像是被人生生从最甜美的梦境惊醒。然后跌入最恐怖的梦魇中无法苏醒。

    在异常焦虑的情况下,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孤注一掷,她不能看着自己多年辛苦眼看就要达成心愿就那么落空,另一个素不相识身份低贱的女人横空而出得到她梦寐以求的机会,尤其这个女人和她背后的家族是用那么卑劣的手段上位的。

    蒙家与他们家还算有点交情,尤其蒙雁跟她同在闺学呆过。虽说蒙雁比她小那么几岁。但闺学中的女孩子之间没什么秘密,她很快就打听到了蒙雁的弱点,开始谋划。然后等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蒙家要来胡家赴宴。

    开始的时候真的很顺利,秀文那个傻瓜被她暗中怂恿了几句,就真的刁难起蒙家姐妹来。然后她假做和事佬,将蒙小福给引开。她知道若出事的是跟定王已经订亲的蒙小福,那么对定王的名声就会造成影响,事情就会闹大,所以她针对的是蒙雁。这样定王可以就势甩掉一门不喜欢的亲事,她就可以说动父母,作为弥补。将嫡女的她许给定王,这样就两全其美了。

    可是她不知道计划的好好的事情在最后那个环节出了偏差。那个色胚洪志豪被当场抓住,蒙雁没有中计,事情又被揭发,她身边的丫鬟婆子全都招了,眼看要身败名裂的是她,幸好她还有母亲,经过一番声泪俱下的忏悔,母亲相信了她的话,以为她是一时糊涂,帮她掩饰,并且用手段让三房的三妹妹替她出嫁,让她躲过一劫。

    只是母亲说为了跟家族有个交代,也免得别人针对她,就让她先不要四处走动,过一段时间再回乡下躲一躲,事情完全过去了再回来,她也只得照办。

    在乡下没呆几个月她就回来了,却是以一种悲伤的形式回来,她的亲妹妹自尽了,并且是极不光彩的死去,她心痛妹妹的离去,同时却莫名的有些庆幸,这下母亲就只剩下她了,母亲一定会把所有的爱给她的,全心全意让她得到最好的。

    然而母亲现在成了这样,她还能依靠谁?

    胡东屏茫然起来,很是恐慌。

    这一切看在董桂凤的眼中,她放柔声调:“胡姐姐,我知道以前有些事我可能让你误会了,不过相信我,我对你没有丝毫恶意,我们毕竟是多年的朋友,我现在很为你担忧……有些事我也不太清楚,可是表姑妈病得如此之重,万一……你可怎么办?”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胡东屏尽管知道董桂凤不是什么纯良之辈,现在这番话也许是惺惺作态,可是她就是被董桂凤几句话说得眼皮一酸,险些就要落下泪来,随即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低声喃喃,像是在问董桂凤,又像是自言自语,“我怎么办?”

    董桂凤随即站了起来,走到胡东平跟前,装作替胡东平擦拭眼泪并安慰她,却是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人还是靠自己最实在,查清楚你七妹妹的肚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就是你最大的依仗。”

    胡东屏顿时愣住了,睁大了眼泪看董桂凤,董桂凤却若无其事的做回位置,像是方才什么特别的话都没有说过的样子,继续温声细语的安慰胡东屏。

    此时的胡东屏哪里还能停得下什么话,只怔怔想着董桂凤方才的话。

    七妹妹的事,母亲不是没有查过,可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什么,甚至还有几家跟胡家走得近的公子被母亲旁敲侧击过,人家险些翻脸,接着府里又出了这许多事,母亲根本就顾不上来。

    如今这董桂凤的意思像是知道些什么,难不成七妹妹的事回事梁家的谁做的么?倒是有可能,梁家是自己的外祖父家,母亲的娘家,母亲经常带着七妹妹回娘家走动,对娘家人并不防备,如今梁家对母亲不闻不问,是不是心里有鬼呢?

    这样一想,胡东屏看向董桂凤的目光便有些狐疑了,是梁三公子么?论年纪,梁三公子比较像不知道轻重又容易色迷心窍的,只是董桂凤除非是真不想活了,否则怎么可能自曝家丑,给别人一个把柄?这样一推敲,梁家嫌疑又不是很大了,真是梁家人做的。董桂凤大可以自己拿着把柄威胁,何必要告诉她呢?让她分一杯羹。

    得是比梁家势力大,董桂凤不能碰及的,到底是那一家?将可能的人选在脑中过滤了一边,胡东屏都觉得不太可能,最后实在想不出来,只能用祈求的目光看向董桂凤。希望她能给自己一点提示。

    董桂凤似乎没有觉察到胡东屏的目光。又说起了杂七杂八事,比如劝胡东屏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天冷多穿点衣服。多喝点汤滋润一下。

    在胡东屏又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她像是漫不经心的提起,“前些日子我见到你三妹妹东梅,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东梅妹妹整个人变了好多,我周围的长辈都夸你东梅妹妹贤良。嫁过去之后能劝说那么混账的洪二公子上进,听说洪二公子最近天天在家读书,也不在外头胡来了,都是你东梅妹妹劝说有方。说起来我们家那口子别的倒没什么,就是喜欢跟丫鬟媳妇们厮混,不上进。改天真要替我问问东梅妹妹,有什么御夫良方。也教教我?”

    提到三妹妹东梅,胡东屏先是一阵心虚,不由得低下头,说起来胡家几个姐妹感情一向好,隔房的三妹妹是几个姐妹中最敬重她的,一向听她的话,可是她却让三妹妹做了她的替罪羊,顶替她嫁给了声名狼藉的洪二公子,她心里一直有愧的,因此她不敢见三妹妹,连听到三妹妹的名字都觉得不舒服,所以下意识的避讳一切跟三妹妹有关的消息,只是隐隐听说,三妹妹过得还算不错,她这才微微有些放心,可针对那些洪志豪改邪归正之类的传言她是半点也不相信的,那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改好?肯定是装出来的,也许是洪家想要替儿子谋个一官半职故意放出来的风。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望了一下董桂凤,无缘无故董桂凤提起三妹妹做什么?怎么多赞誉,不像是随口说说的,尤其重要的是这洪二公子的情况跟梁三公子太过相似了,并且听说梁三公子跟洪志豪之前是好友,两人经常混在一起,母亲之前还多方劝说梁家,要他们好好约束梁三公子,别给洪二公子带坏了。

    经过董桂凤那么一提醒,她才想,这两个相似的人究竟怎么回事?娶了媳妇之后一个个都像转了性子?董桂凤无缘无故不会提起三妹妹的,她刚才杂七杂八说了那么多,除了母亲就没再提别人了,她现在提起三妹妹必定有用意。

    董桂凤说到这里,看到胡东屏似乎还不开窍的样子,便又道:“时间不早了,我婆婆这两日照顾大嫂会很累,我想要去看看表姑妈,之后就回去了。”

    “那表嫂请这边走。”胡东屏正想要找机会问董桂凤清楚些,母亲房中伺候的人少,没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也许更方便说话,便引着董桂凤向母亲屋子里走去。

    一进屋,就看到胡侍郎的通房丫鬟韵娘在一旁伺候,胡东屏不禁又厌恶的看了一眼韵娘,这韵娘自从母亲病倒之后就越来越嚣张,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而那些对她严厉的嬷嬷和丫鬟们对韵娘却言听计从,偏偏韵娘说话做事又极为小心毫无破绽让她抓住,也不跟她单独相处,让她想要使点绊子都没有机会,真真郁闷。

    而韵娘见到胡东屏领着梁家三少夫人进来,急忙恭敬行礼,面上柔和恭敬,可眼中却不免流露出一丝警惕的目光。

    董桂凤并未靠近胡大夫人,在掀开帘子之后,就掏出帕子捂住了鼻子,似乎是闻到了什么难闻的气味一般,之后就一步也不肯再上前了,还道:“这屋子什么味?我说表妹,虽然说天气冷,可也不能总关着窗户一点风都不透,我们倒是无所谓,表姑妈本来就病着,又闷着如何得了?”

    胡东屏尴尬的双颊通红,恨不得有个洞钻进去,想到母亲平日里是那么注重仪表,现在病得这样,丫鬟婆子伺候得也不尽心,被人见到如此邋遢肮脏的样子,若是母亲清醒该是如何的难堪?

    董桂凤在门口站了一会,好似十分勉强一般,稍微移了两步,离得胡大夫人床前还有些就距离就喊道:“表姑妈,我是桂凤,我来看您了,您能听到我说话么?”

    病床上的胡大夫人毫无反应,一动不动。

    董桂凤装模作样的喊了那么两声,韵娘笑着道:“亲家三少夫人有心了,大夫人可能方才还睁着眼睛呢,现在估计是睡着了。”

    董桂凤正好趁势道:“那真是太不凑巧了,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搅表姑妈休息了,改日再来看表姑妈。”

    说着董桂凤就往外走,胡东屏忙道:“我送送表嫂。”

    董桂凤说不用送,可胡东屏还是坚持将人说到二门,一路上胡东屏想要细问董桂凤方才话的意思,可碍于出了屋子,一大堆丫鬟婆子紧紧跟着,反而倒不好说话了。

    临到二门,董桂凤在即将上马车的时候这才道:“表妹,就送到这里吧,你要细心照顾表姑妈,别让她着凉,但也别总是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一点风都不透,这样对病人身体也不好,这病人跟我们寻常人也是一样,有感觉能闻到的,要懂得推己及人知道么?”

    胡东屏心里有事,胡乱点点头。

    董桂凤又道:“别不放在心上,记住了,推己及人。”

    说到‘推己及人’四字的时候,董桂凤特意咬了重音,还伸手握住胡东屏的手,用力握了一下。

    胡东屏心一动,刚想要张嘴问什么,董桂凤已经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回到自己屋里,胡东屏细细如嚼着董桂凤说得每一句话,尤其是最后上马车的时候说的那句推己及人。

    思来想去,一个念头突然袭上心头,她心顿时一惊,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脑子,难道……董桂凤想要暗示的是这个,不,这不可能,这实在太可怕了,但是除了这个,没有别的合理解释了。

    ……

    定王府中

    苏宜晴靠在软榻上,身上披着银狐大氅,里边着好几件棉袄,整个人裹成一个粽子,几乎是难以动弹,她更是懒洋洋的,此时胎儿还不到两个月,她甚至没有什么感觉,可身边丫鬟婆子却把她当成即将临盆的孕妇一样看待,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的,真是实在不方便。

    现在唯一的兴趣或者说唯一的消遣就是听曲和听书,看书伤眼睛,连御风便想了个法子,让丫鬟读给她听,还找了一个以前在说书班里学过的叫晓灵的丫鬟来给她读,毕竟以前是说书的,这小丫鬟读起故事来像是说书一般,深情并茂,异常动听,倒比她自己看有趣。

    上次由于吃饭的时候听琴师弹奏,到让她胃口大开,多喝了一碗粥,因此连御风重赏了那个琴师就让他每次在苏宜晴用餐的时候弹奏。

    这个琴师倒也不只是会弹琴,各种乐器都会一些,每天换个花样和曲子,倒也让人百听不厌。

    只是男女有别,每次奏乐的时候都是隔着屏风的,开始的时候苏宜晴还以为这个琴师是个年轻人,长得风流雅致呢,一般弹琴的人从小受艺术熏陶,气质都是不错的,只要面相稍微过得去,有出众的气质衬托,加上人弹琴举止必然优雅让人赏心悦目,有时候不由得暗暗好奇,能奏得如此仙乐的会是什么样的人?

    隔着屏风看见那琴师大概为了避嫌,还特意戴上面纱,根本看不清什么样。

    只是有一日,听得小丫鬟偶尔谈论,说这个琴师举止如此优雅,可惜面目却狰狞,她当时好奇,随口问了一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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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消遣

    从小丫鬟的口中苏宜晴得知,琴师虽白纱遮面,但眼角还是能看出来,一大片狰狞的疤痕,说是家中一次失火,被着火的柱子砸到面部,就此毁容了,庆幸的是双手无碍,不然真是吃饭都成问题了。

    听了小丫鬟的话,苏宜晴想象了一下,不禁觉得可惜,那么好听的琴声,虽说不能以貌取人,但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相貌对一个人的一生影响还是极大的。

    在知道了这件悲惨之事,不知道为什么,苏宜晴现在再听着琴师的琴声总觉得有点什么,许是心理作用,越是美妙的琴声似乎就有着一种悲苦的感情,明明这乐曲的曲调是欢乐的,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还是琴师有自己真实的感情掺杂在内。

    总觉得不在如先前听到的一般了,就像一桌美味佳肴,色香味俱全,结果有个人说,这饭是隔夜饭,那么再吃在嘴里总觉得没有先前感觉的美味了。

    既然已经变味,苏宜晴实在听不下去,就吩咐丫鬟,重赏琴师,之后就没有再招他来弹奏了。

    今天又是一个大雪天,穿得严严实实的围着炉火坐着,活动不便,实在闷得慌,那个替她读书的晓灵这两日感冒了,嗓子不舒服,没有能在跟前伺候,其他人没有晓灵读得好,宁缺毋滥,只从怀孕之后,苏宜晴觉得自己的某一些方面也变得挑剔起来,不由得抚摸了一下肚子,暗笑,大概这也是一个挑剔的小家伙,如他的父亲一般,除非实在没有选择。否则绝不将就。

    就在苏宜晴无聊的快要数手指的时候,庆嬷嬷上前提议:“王妃,好些天没有招李乐师来弹奏了,要不今天就招他来弹奏一曲,王妃也好解解闷。”

    李乐师就是那个琴师,他姓李,单名一个丰字。倒是普普通通。不像某些乐师,为了附庸风雅,另取一个特别的艺名。

    庆嬷嬷这样一提议。苏宜晴想想也好,听听琴声,也许没那么闷,自己一个人闷不要紧。但肚子里的小宝宝可不能受委屈。

    李丰来了之后,苏宜晴隔着屏风低声吩咐了庆嬷嬷几句。

    庆嬷嬷点点头。出去对李丰道:“王妃吩咐,让你随便弹拿手的曲调,但要曲风活泼欢快的,弹得好。王妃必有重赏,你可要好好谈,否则……”

    “庆嬷嬷。”屏风后的苏宜晴皱了皱眉头。温和的打断了庆嬷嬷的话,她非常不喜欢庆嬷嬷语气。或者说她并不喜欢庆嬷嬷这个人,说句难听的,就是狗仗人势,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在内宅中,庆嬷嬷这样性格做一个中层管理者是非常合适的,能够极大的约束和震慑那些小丫鬟们,豪门大宅从来不是小丫鬟们享受生活的地方,有个让她们惧怕的人能让她们警觉些,不容易犯错误,或者说过得艰辛些才能经受住生活的磨砺。

    只是庆嬷嬷有时候糊涂些,分不清楚情况,有些人并不适合严厉的那一套,比如眼前这个李乐师,从小丫鬟的口中她得知,李乐师五十出头了,这样有才华又饱经磨难的人怎么可以让一个老嬷嬷再次折辱呢?

    苏宜晴温和道:“李乐师不必有太多顾虑,我虽不擅琴艺,但也知晓,奏乐者的心情是会影响所奏乐曲的,琴艺越是高超就越是如此,若今天李乐师有什么心事,大可以直说,不必勉强弹奏。”

    “多谢王妃厚爱。”李乐师语调中并没有太多感激涕零的语气,只是恭敬的一鞠手,“小人无碍,可以为王妃弹奏。”

    苏宜晴不再多言,投过屏风可以看到,李乐师坐下,双手放在琴弦上,随意拨弄了几下,开始是杂乱无章的调音声,不过还是很清脆悦耳,慢慢的,一曲优美的调子开始形成。

    开始的时候,苏宜晴一边听音乐,一边随手打络子,这也是她从小学习的,络子在前世就是中国结,前世只是作为一个装饰品,多数在景区当纪念品卖,可是在古代,相当于生活必需品,可以做单纯的装饰,如在头发上、扇坠上、布帘上甚至男女的腰间都坠上一个做装饰,也可以做成袋子的模样装东西,类似前世的网兜。

    所以一般民间百姓空闲聊天的时候手停不下来,不是在打络子就是在纳鞋底,这两样完全不用脑子,熟能生巧,尤其打络子,熟练的几乎连看都不用看的,纳鞋底有些不太雅观所以贵族女眷多数还是打络子,细白的手指灵巧的上下纷飞,一个漂亮的络子就形成了,很是赏心悦目极大体现了女性的心灵手巧。

    跟刺绣以及别的雅事一样,苏宜晴在这方面没有过人的本领,中规中矩,勉强说都会,但并不精通,闲暇时拿来打发时间而已。

    开始她还能边听琴音便打络子,可慢慢的觉得眼皮子有些重,打络子的手指慢了下来,最后竟然靠在软榻上睡着了。

    旁边伺候的绿藤见苏宜晴睡着了,轻轻给她再披上一条毛毯,稍微犹豫了一下,这才出去示意李乐师停下琴声。

    苏宜晴这一觉从中午睡到掌灯时分,醒来的时候正躺在自己床上,听到她起来,绿藤立即带着小丫鬟们过来伺候,有端热水过来洗漱的,有拿来干净衣物帮忙换的。

    一番忙碌过后,苏宜晴精神饱满的坐在餐桌上喝粥,今天她喝的是并不是什么贵重的燕窝鱼翅粥,而是普普通通的小米粥,有了身孕之后,她在吃的方面特别注意,并不喜那些贵重的补品她很少吃,以前的流浪生活让她身体挺不错,不需要吃太多的补品,免得补过了头。

    她还记得前世报道的,燕窝的营养价值其实不是很高,因为燕窝的成分功能单一,不像其他食物,大部分是全细胞性食物富含有机生命需要的各种原料,从营养学价值上来说,燕窝只是一种低级食物,营养有限,远不如肉类,大豆等高蛋白食物。

    当然她也相信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东西也不能用单纯的科学来说明,她现在吃东西都是多样化,简单化,摄取营养为主,比如现在吃小米粥,稍后就吃大麦粥,配上各种人们常吃的新鲜水果蔬菜以及肉类,保证营养价值足够就可以了。

    除非必要,否则她不想吃任何自己不太了解的东西,哪怕这东西在罕见再稀有珍贵,被吹嘘的多有价值,她都不会碰。

    吃完饭,连御风从外头应酬回来,直接先沐浴更衣,可苏宜晴还是问道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味,她怀孕之后就不太闻得了这种味道,一闻就想要吐。

    连御风也知道,因此只说了两句话看苏宜晴无恙就走了。

    苏宜晴问了小丫鬟时辰,暗暗郁闷,这一觉从中午睡到晚上,接下来这一夜估计不到后半夜是难有睡意了,这大半夜的可怎么熬时间?

    没有电灯电视的古代,多数人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太阳落山之后差不多就可以睡觉了。

    她今日这样一反常,跟谁的丫鬟婆子都有些熬不住,也就绿藤萝草这样的有武功的精神些。

    苏宜晴索性就让那些明显犯困的丫鬟婆子还有萝草先去睡了,就绿藤留下来,另外偌大的王府总有一些值夜的丫鬟,就让两个年纪小些的丫鬟在跟前伺候。

    接下来大晚上的总不能做盯着红烛看。

    苏宜晴想了想,索性问那两个小丫鬟平日里有什么消遣活动?

    这两个小丫鬟才十二岁,平日里根本就不能上王妃跟前伺候,此时都有些忐忑,听得王妃询问,都小心翼翼,生怕说错半句。

    说到平日消遣,她们这样的小丫鬟,都是很小刚刚懂事的时候就被卖掉了,还没有差事的时候都是学规矩,学各种技巧,照样忙得脚不沾地,那又什么空余时间想什么消遣?顿时都有些面面相觑。

    苏宜晴有些失望,又有些同情道:“难为你们小小年纪,居然平日里一样玩的都没有,那可有看到别人都在做什么?”

    王妃问话,什么都答不出来对小丫鬟的前程可不好,别看这些小丫鬟只有十一二岁,但正是机灵的年纪,往后的一两年,是可以升为大丫鬟还是打发到外院做粗俗丫鬟就看她们这两年的表现了,可以说这两年是她们命运的关键转折点。

    升为大丫鬟,差事轻松不说,对将来的婚配也是大有益处,若是一辈子做个粗俗洒少洗衣的丫鬟,配的多数也是马厩里那些肮脏的小厮。

    小丫鬟听露最先反应过来,道:“禀王妃,奴婢会踢毽子,不知道这算不算?”

    踢毽子,苏宜晴眼睛一亮,以前在外头流浪的时候,经常看到那些个小女孩踢毽子玩,古代女孩子的娱乐不多,穷苦人家的孩子连根红头绳都买不起,更没有什么玩具,毽子是她们能找到比较奢华的东西了,几根鸡毛稍微攒起来再放一个铜板或者小铁皮甚至小木片就是一个毽子,有时候鸡毛难寻,用野外的一些轻一些的野草捆一捆也能踢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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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出路

    听露很快就拿来了一个用几根漂亮鸡毛做成的毽子,将裙子卷起,就在暖阁里踢起了毽子,身姿轻巧灵动,犹如一只燕子上下翻飞,很是赏析悦目,这是一种运动之美,跟舞蹈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听露踢毽子的技艺很是高超,那毽子一踢出去又像是被磁铁吸回来一般,牢牢粘在听露的脚尖。

    苏宜晴在心底慢慢替听露数着,直数到一千下,才叫听露停下,免得这小丫鬟踢得太久,力竭对身体不好,现在天气冷,很容易感冒。

    只待听露停下,她随手将头上插的一根点金滚珠簪子拔下来,赏了听露。

    这下暖阁内的小丫鬟们都艳慕不已,王妃戴的首饰啊,珍贵不说,还特别有意义,她们跟在王妃身边伺候的时间也不短了,王妃平日里出手听大方,也经常赏赐下人,只是从来没看到王妃用自己戴过的首饰赏赐的。

    这个听露真是幸运,踢毽子而已,很多丫鬟都会一点,甚至不比听露踢得差,只不过进了王府,大家都忙着学习各种更加实用的活儿,比如针线刺绣,厨艺,或者其他能讨主子欢心的活,谁还有功夫玩踢毽子,也就是听露有些傻乎乎的,一天到晚就会玩,想不到这一次居然就那么幸运,有这样一根簪子,日后带着陪嫁可就风光了。

    在众人的艳慕中,苏宜晴又叫过听露上前,细细询问她这踢毽子怎么会踢得如此好?

    大概是因为兴奋,听露之前的忐忑消失了,话也多了起来,详细说了小时候跟村里小伙伴们玩踢毽子的情形。以及玩的花样,顺势就说起了儿时趣事,她是八岁进的王府,之前都是在村子里生活,对村子的记忆还很深,农村孩子,多得是玩乐的方法。抓蚱蜢。摘野花编花环,吹竹哨等等……

    显然听露对那段岁月也充满了怀念,说得声情并茂。很是动听,苏宜晴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还问点不明白的农村生活琐事,时间就那么容易打发过去。

    末了。苏宜晴又吩咐绿藤,赏了听露一匹大红花布。因为听露在谈及儿时趣事之事谈到过一个细节,就是在过年时看邻家姐姐穿着大红花布新衣时的羡慕,可惜她家穷,她上头还有两个姐姐。什么衣服都是姐姐穿过才给她的,进王府做丫鬟之前没穿过一件新衣服。

    苏宜晴心生同情,想着王府丫鬟的服饰都是有一定标准的。没有那种乡下人喜欢的大红大绿的花布料,听露既然还怀念以前。肯定还是想要一件那样的衣服,就赏她一匹这样的布料,不过万一听露已经不再想要,没裁剪过的布料拿去换钱也容易。

    听露欢天喜地的谢赏,之后就听吩咐退了下去。

    苏宜晴这时候也困了,回想了一下之前自己见过的那些宁静的乡村生活,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次日,王府中就传遍了,王妃喜欢踢毽子,也喜欢听趣事。

    那些个小丫鬟们闲暇之时就不再绣花或者做别的了,全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踢毽子,比赛着各种花样的玩,倒是显得朝气蓬勃了许多。

    只有一日,月眠经过看到小丫鬟们聚在一起踢毽子,听她姑妈雪娘讲了经过,不由得抿嘴一笑,“这些个小丫鬟,王妃那肯定是一时兴起,专门练这个就为了王妃一时兴起真没必要,还是该正经学居家过日子用得着的手艺。”

    雪娘深以为然,不过又叹息一句,“道理是这样说,不过这群小丫鬟眼下哪里听得进去,据说听露得的那根簪子外头金铺有差不多的,要八百两银子一根,听露的估计更值钱,踢一会毽子就能赏那么贵重的簪子,那个小丫鬟不眼红?绣花做饭调胭脂这些也不是居家过日子必须的,普通人家懂得做个衣裳鞋底烧几样家常菜就行了,她们学精了也不过就是有早一日被主子赏识,运气不好未必就比踢毽子好多少,又辛苦。”

    月眠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雪娘,“姑妈想得还挺透彻。”

    雪娘很是无奈,“我也是过来人,年轻时不懂得想,就想着弄那些个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博主子喜欢,可这个主子喜欢的,那个不一定喜欢,就算同一个主子,年轻时喜欢的过两年也不一定喜欢,我们学这些确实耗费了多年青春,还不如当时多想点别的,老了才略略明白了些,有什么用,都已经人老珠黄了。”

    月眠听得出雪娘话语里的落寞,自从王妃进府,玲珑苑和琉璃园中的美人就彻底失了宠,王妃进门之后那几个蠢蠢欲动的都被打压了下来,反而倒是几个见势不妙激流勇退的,求了恩典或归家或者带着积蓄嫁人的,听说都不错。

    王妃有孕消息传出,就连那个传说酷似前头宁王妃的宁小姐也被赶出了王府,很多人都死了心,各自托人找出路,就剩几个死心眼的还在苦守,期望王妃有孕不能伺候王爷,她们就能有机会。

    那些人真是傻,就算王妃不能伺候王爷,外头有的是想要挤进来的美人,王爷怎么还会要这些早已失宠的呢?还不如趁着年轻貌美另寻出路,女人的年华有限,多耽搁一年,机会就少一次,就像跟她一般大的丫鬟,早先没能趁着王妃有兴致,求个恩典,现在看清楚现实,也知道自己大概是没机会被王爷收房,再想要求王妃做主,可王妃怀了身子,日后再产下孩子紧接着就是坐月子,调养身体,带孩子等等,只怕一两年内是没工夫再张罗这些了,倒不是说小丫鬟们就不能嫁人,只是这些事都是管事们在张罗,管事们张罗的哪里有王妃亲自张罗的好呢?

    很多丫鬟现在都后悔着呢,不过那些人跟她无关,月眠看着才三十出头,风韵犹存的雪娘,压低声音问道:“姑妈,您就真的甘心一辈子就这样了?”

    雪娘怔了一下,疑惑道:“我都这个年纪了,不这样还能如何?”

    月眠声音压得更低了,“姑妈,您就不想要出府?”

    出府?雪娘更是茫然了,打从她过了双十年华就死了这份心,早年不是没想过嫁人,只是看到周围的姐妹,嫁人之后一个个做媳妇就跟做了夫家的奴婢一样,还不如奴婢,一般奴婢还有月钱做得好还有奖赏什么的,可嫁人之后,累死累活都是应该的,受尽夫家的气,跟她一般年纪的,现在都可以被称为婆子了,老的厉害,运气好的熬到婆婆死了或者儿子娶媳妇该享福了,整个人也变得面目狰狞了。

    她性子一向懦弱,不想要过那样的生活,更害怕那样的生活,所以索性就打消了嫁人的念头。

    月眠道:“姑妈,我嫁给相公之后,外头见识多了,外头的男人也有好的,像姑妈你这样年纪的也有嫁人的,有个家感觉会不一样的,可以有自己的子女,我知道您喜欢小孩的,您就不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小孩?”

    “我都这把年纪了。”雪娘又叹了叹,作为一个女人,怎么会不想要有自己的小孩呢?只是她实在是怕。

    月眠又道:“姑妈,外头女人也可以出门做事,只要自己能挣钱,怎么会受气呢?实在不行还可以合离的,总比呆在王府一辈子,老来无所依的强……”

    月眠很善于劝说人,一番话下来,把雪娘说得有些心动了,只是还是犹豫,“你这一时半刻的,我……让我怎么说呢?”

    这是关于一生的决定,雪娘看着月眠两口子恩恩爱爱,还有以前的六儿不时也来看望她,她也不是不羡慕,但总不能凭着侄女的几句话,就改变了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

    月眠看得出雪娘的顾虑,干脆直说道:“姑妈,其实我是这样想的,既然已经嫁人了,还总在王府当差也不好,王妃心慈,之前看着我不安,怕出外头不适应,这才允了我继续在府里当差,但咱不能仗着王妃的和善占这个便宜,既然嫁人了,相公也能养家,我也有些积蓄,就不该在赖在王府,所以我就想着将外院的差事辞了。”

    “啊!”雪娘很是意外,多少人羡慕月眠被放了身契嫁人之后还能在府里当差,怎么月眠反而却不想要做了呢?虽说月眠的话有道理,但她年纪大,想得多,还是担心道,“月眠,你要好好考虑清楚,一旦出去了,就不能再回来,两口子过日子不是那么简单的。”

    月眠神情却很坚毅,“姑妈,我知道的,早在嫁人之前我就想好了,现在相处那么久了,我知道相公是个好人,待我也好,又有正经差事,能养家,我就算辞了这份工也无妨,我只是舍不得姑妈,一旦辞了工,想见姑妈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姑妈,我一直当您是我亲妈,所以不如您跟我一起走吧?就算您不想要做事,我们也能孝敬您一辈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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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人心难测

    对于月眠的孝顺,雪娘感动得热泪盈眶,却道:“月眠,你有这份心姑妈就已经很高兴了,可姑妈总不能现在就回家养老,这样,你自个出去,姑妈再当几年差,多赞点钱再出去养老也不迟,到时候你们也有孩子了,姑妈给你们带孩子。”

    “姑妈……”月眠却是有些着急,道,“您就算想要做事,外头可以做的事情也多,何必非要做下人呢?出去看看,也许还能遇到一个合适的人嫁了,有个暖和的家不是很好么?听我的,您现在这样的,要找个好人家真的还可以,可过几年就真的不行了。”

    雪娘神色有黯然下来,只是她实在是拿不了主意。

    月眠想了想又道:“姑妈,若是您担心出去之后没找落,我们可以一起做点小生意,比如开家点心铺子零嘴铺子之类的,您也说年轻时学了许多花里胡哨的手艺,正好外头人见识少,可以用上的。”

    “外头哪里那么好挣钱?”雪娘摇摇头,“你啊,从小心眼就多,凡事多想一些是好,可想过头就不好了,你要把王府的差事辞了,专心做个贤惠秀才娘子,伺候相公生儿育女,姑妈支持,但你要鼓捣什么铺子之类的,姑妈就不赞成了,外头钱哪那么容易挣?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吃几口安乐饭吧。”

    “姑妈,好日子也是要自己去争取的,您这样唯命是从一辈子,就真能安乐到老?”月眠最不喜欢的就是姑妈这种战战兢兢得过且过的模样,苦口开心劝道,“姑妈,您就听我一次。出去看看,实在不行,您毕竟在王府呆了那么多年,什么规矩都懂,到外头普通大户人家里继续当个嬷嬷人家也是抢着要,何必要过如今这种日子呢?”

    “你让我好好想想。”雪娘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

    王府小丫鬟们都想要博得王妃的欢心,但正如月眠猜测的。王妃真是一时兴起。那日起一连过去数日都不在提踢毽子之事,而听露也照样在做她的小丫鬟,并没有丝毫受到重用的意思。

    小丫鬟们都没什么耐性。就那么着过了几日毽子热就慢慢消退了,大家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倒是一日,服侍乐师李丰的一个小丫鬟小艺偷偷见着庆嬷嬷,给庆嬷嬷塞了两粒金瓜子儿。问道:“嬷嬷,怎么王妃好些日子没听曲了?”

    庆嬷嬷一向是喜欢贪这点小便宜的。但她知道什么可以拿什么不可以拿,像李乐师这种,弹几个小曲就能得一大笔赏赐本身不缺钱的乐师,收他一点好处办得成办不成都无伤大雅的可以收。而那些个小丫鬟小仆役每月就那么一两吊钱除去自个花用有的还要补贴家里的,她是一个铜板都不敢拿的,办成了没多大利益。办不成那些个小丫鬟不懂轻重一文钱看得比天大吵嚷起来反而惹一身骚。

    李丰每次弹曲得了上次之后,都会给她们这些人王妃跟前的人一点好处。故而大家也乐意在适当的时候帮忙说两句话,此刻听到小艺问,庆嬷嬷叹了叹,“小艺,我替李乐师说过几次话了,王妃都没有召见,想是这些天都没什么心情,要不就是……”

    说道关键时刻,庆嬷嬷停了下来,不着痕迹的掂了掂手里的金瓜子。

    小艺也是个机灵人,赶紧又递上两粒金瓜子儿,庆嬷嬷满意的笑了笑,道:“这也是我自个猜的,不知道准不准,错了别怪我。”

    小艺赶紧道:“求嬷嬷指点,我们不敢责怪嬷嬷。”

    庆嬷嬷这才道:“我跟在王妃身边时日很久了,不说完全摸清王妃的性子,倒也猜到一点,王妃这个人喜欢热闹,但又不喜欢一堆人叽叽喳喳,喜欢听喜不听悲,上次李乐师演奏之前我就提醒过,让他好好弹奏,结果大概是曲子太闷了,王妃听着听着就睡着了,肯定是不喜欢,所以最近都不再招李乐师了,不过你们也别着急,王妃也没有招别的乐师,可能过几日就又有兴致了,但要注意,万万不可像上次那般,谈得让人想要睡觉。”

    得到了庆嬷嬷的指点,小艺这才急匆匆回到李乐师居住的小院子里。

    李丰并未卖身给定王府,来定王府弹奏虽是聘请而来,却跟仆役短工不同,他是重金礼聘而来,等同于那些幕僚,所以他居住的地方很是雅致,院内载种了一棵松树,闲暇可以扫松针上的雪来煮茶。

    这一处小院落只住了他一个客人,以及他带的两个下人,其中一个就是十一岁的小丫鬟小艺,另一个则是十二岁的小童小冬。

    听了小艺从庆嬷嬷处打听回来的话,李丰双手放在琴弦上久久不语,作为顶级琴师,他有一双修长细致宛如白玉般的手,仅仅从双手看,决然想不出这个人已经五十出头,就算是十七八岁养尊处优的富家少年也未必有这样一双手,而且跟女子细嫩柔软的手有不同,他的手节骨分明,显得刚劲有力。

    小冬却为李丰不平,嘟囔着道:“先生是弹得好,让人精神舒缓,这王妃才睡着的,这老嬷嬷不懂,偏要说成是沉闷,真是岂有此理。”

    “小冬。”李丰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呵斥,“说过你多少次了,定王府这个地方不比别处,说话要小心些,况且庆嬷嬷说的也未必是错,个人喜好不同,不能说喜欢《阳春白雪》就是极雅,喜欢《下巴里人》就是极俗,每种音乐都有其打动人心之处。”

    “是,先生。”小冬被那么一训斥,低下了头。

    此时小艺又道:“奴婢还打听到王妃前段时间重赏了一个毽子踢得好的小丫鬟,而且那小丫鬟说的一些乡间趣事也很得王妃欢心,可能王妃就是喜欢听热闹又欢快的曲子。”

    “我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李丰淡淡吩咐。

    小艺和小冬不敢再多言,轻手轻脚退了出去,在他们身后,一首欢快的民间小调响了起来……

    蒙府

    蒙也带着一身寒气,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走进正院,掀开帘子进到里屋,笑吟吟的对正在查看女儿嫁妆的蒙夫人道:“你看我今儿得了什么好东西?”

    蒙夫人看着单子,眼角都没有瞥向蒙也,只是敷衍的问了句:“什么东西?”

    蒙也最近也习惯了蒙夫人的冷淡,不以为意依旧兴高采烈,打开盒子碰到蒙夫人跟前献宝:“极品血燕盏,你看看这一个个颜色多好多大个,满燕城绝对找不到比这更好的燕盏了,这可是最滋补的。”

    蒙夫人终于有了点兴趣,放下嫁妆单子,上前仔细看了一下,一共八个血燕盏,都是一般大小,整整齐齐的摆在精致的礼盒中,瞥了蒙也一眼:“不错,这东西给女儿最好了。”

    “你也这样认为?”蒙也得意的说道,“听说这东西安胎,补胎最好了,我好不容易才托人买到的。”

    蒙夫人心底冷笑一声,忽略掉蒙也说的安胎,补胎几个字,故意道:“是啊,我正发愁雁儿的嫁妆中缺少贵重药材,把这血燕盏给放进去,咱女儿的嫁妆就差不多了。”

    “这是给福儿的,福儿如今大着肚子,正需要进补的时候,雁儿嫁的不过是普通人家,陪送两支百年人参就够了,库房里就有,用不着那么贵重的东西。”蒙也说着瞥见蒙夫人似乎有点不悦,又满脸堆笑,“这雁儿不是还没出嫁么?就算出嫁了,还有段时间才能怀上,我能买到一次就能买到第二次,不着急,相信我,雁儿有身子的时候,我一定能弄到更好的,都是我的女儿,我不会厚此薄彼的。”

    “但愿如此。”蒙夫人没了兴致,继续坐回座上继续研究自己亲生女儿的嫁妆。

    蒙也一腔热情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若是以前,必然要发怒,只是今非昔比他忍耐住了,好声道:“这福儿也是你的女儿,如今她嫁得贵婿,她好我们全家包括雁儿自然就会好,周家无权无势就一堆读书人,日后还有需要福儿帮忙的地方,你如今对福儿好一些,将来福儿也会对雁儿好啊,这道理你不会不懂。”

    他真是不明白,蒙夫人这是怎么了,那么浅显的道理居然不懂,这段日子就缩在家里,府外应酬不去就算了,就连定王府也很少去。

    蒙夫人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语气冷淡,“我现在不是处处捧着你的女儿,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就连雁儿广儿的亲事也是经过她同意我才能点头,还想要怎么样?”

    蒙也继续忍,当文官跟武将不一样,文官就是什么时候都要带着笑,再不满也一样,现实总是能让人快速成长并适应,还是好脾气道:“这不是正在跟你商量么?一家人大事自然要商量,小事也要多关心,这阵子福儿有了身子需要人照顾,定王府又没有个长辈在,更需要人照料,你怎么反而阴阳怪气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章 鸡肋

    “我到想要问问老爷,您今儿是怎么了?”蒙夫人看着蒙也,若有所思,“您辛苦买来的好东西,想送给自己的女儿就送呗?谁又拦着您了?我这阵子忙得脚不沾地的,何苦再问我意见?我说好明显违心,说不好您不高兴,手心手背还分肉薄肉厚,更何况这还不是手心手背呢?定王府没有长辈,但有经验的嬷嬷一大堆,还有许多亲戚,想要硬凑上前都未必挤的进去呢,我们跟福儿之间怎么回事别人不清楚,您自个清楚,做多了也就那么回事,真指望一点东西几句好话能修补感情?”

    “这……”蒙也一时说不出话来。

    蒙夫人目光渐渐变冷,“老爷,您实话说,这血燕盏谁送来的?又有什么事儿要去求?既然是找我商量,总得让我知道什么事儿,也好说话吧?”

    蒙也脸上有些讪讪,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广儿的亲事,想要问问福儿的意思。”

    “广儿的亲事,上次不是说好了,要缓一缓么?”蒙夫人想起什么,脸色顿时变了,“老爷您又听了谁的怂恿,这次又是哪一家,是不是邵家?若是邵家,不要问福儿了,我首先一百个不同意。”

    “不是邵家,夫人请放心,我还不至于那么瞎眼看上邵大爷那样的亲家。”蒙也急忙摆手,生怕蒙夫人误会。

    “那是谁家?”蒙夫人想不出最近来试探的人家中有谁家能让蒙也如此热心。

    “你绝对想不到。”蒙也又卖起了关子。

    “到底是谁家?”蒙夫人不耐烦起来。

    蒙也见状,兴致又减了大半,道:“果郡王府。”

    蒙夫人顿时来了精神,急忙问道:“果郡王府的小姐?这怎么可能?”

    看到蒙夫人如此吃惊的样子,蒙也又得意起来。“所以我说你绝对想不到,冲着果郡王府的门第,这门亲事就能结。”

    “的确是不错。”蒙夫人迅速盘算了一下,可还是有些忐忑,想起先前李家那带条件的提亲,又有些犹豫,“他们有没有提什么要求。要帮什么忙?”

    “当然没有。要有我不早说了。”蒙也回答得很肯定。

    蒙夫人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又想了想,“会不会是因为前阵子秀文县主在他们王府受伤。有传言说果郡王之女乐文可能要顶替秀文县主嫁给猛族王子……等等,你方才那么殷勤,又是提福儿,是不是跟果郡王府谈好了。要定王帮忙摆平和亲之事?”

    “我没那么糊涂,敢跟上头做对抢人。等等……你说果郡王之女?”蒙也神情顿时放松下来,“你搞错了,我说的不是果郡王之女,是果郡王堂兄之女。虽是堂兄弟,但两家感情极好来往密切几乎是住在一起,这位连小姐也算是宗室之女。又能借机跟果郡王府攀上关系,岂不也是一桩好姻缘?”

    “我就说么。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这果郡王之女离被封县主就差那么一步,果郡王妃这些年一直在努力,怎么可能屈就我们家。”听说不是果郡王之女蒙夫人兴致缺缺了。

    蒙也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板着脸道:“虽不是果郡王之女,只是侄女也不差了,你眼界别那么高,真正的县主嫁进来你未必伺候的起,这门亲事是果郡王亲自跟我提的,他有没有嫡亲兄弟,堂兄弟的女儿跟亲侄女也差不多。”

    蒙夫人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道:“好像想要攀高门的是我?老爷如果我告诉您,果郡王府这两堂兄弟只是面子情,尤其果郡王妃一直看不起她那个嫂子李氏,并且在暗暗提防,生怕婆婆薛老太妃将王府的东西偷偷给李氏,你还觉得这是一桩好亲事么?”

    有这种事,蒙也瞪大了眼睛,“你从哪里听来的,真的假的?”

    蒙夫人淡淡道:“道听途说,您爱信不信,您也不想想,这两家若是真那么亲近,这位堂兄年纪也不比您小多少,可至今只是一个末流小文官,毫无任何实权,是真的淡泊名利还是没有人肯帮忙拉拔?无论那种原因,他连自己都帮不上,还能帮亲家什么?这样的亲事您至于那么乐呵么?不过要我说,李氏倒是个和气之人,他相公应该也不是什么刁钻之辈,真要从门第上来说,倒也不是配不上我们家,要你真的觉得好,我再好好打听一下他们家姑娘的人品,真不错也可以订下,但有一样,至少要等你女儿出了月子,再跟她提,免得大事小事都烦着人家,但不问也不好,横竖咱儿子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订下。”

    后边几句蒙夫人完全是安抚蒙也,以她对蒙也的了解,这门亲事多半是不成了,先前他定然是被人忽悠,被果郡王府的门第晃花了眼,想着一个女儿嫁入定王府能捞到那么多好处,再添一家王府的女儿做媳妇自然也能如虎添翼,却没想到这果郡王府那么复杂。

    内宅关系,男人在外头多半是不知道的,就算是女人,不太精明的也容易被果郡王府一团和乐的表现所蒙蔽。

    蒙也果然如蒙夫人所料,一知道这门亲事没什么好处之后就不再提了,只是看到那血燕盏又道:“不管怎么说,这血燕盏是好东西,你还是给福儿送去吧。”

    蒙夫人叹了一口气,道:“老爷,不是我舍不得也不是懒得走动,只是这补品还是省了吧,堂堂定王府还缺这一口吃的?如今福儿的肚子可是金贵得紧,不能有半点差错,吃进肚子的东西万一……那可真是说不清了,不瞒您说,如今我每次去定王府都要好好沐浴一遍,把身上的脂粉熏香什么的气味全部洗掉这才去的,衣服首饰细细检查过生怕不小心夹带了什么香包香囊,连同身边的丫鬟婆子也不能有半点香味,胭脂水粉什么的更别说,一点都不能抹,就这样为了怕这些丫鬟婆子有什么疏漏,我根本就没有让她们跟进离间靠近福儿,就怕发生什么说不清的事儿。”

    想到过往,蒙也有些心虚,大概也能理解蒙夫人的顾虑,也暗暗叹了一口气。

    蒙夫人又劝道:“老爷,您也别怪我一个女人多嘴,福儿现在身子重,您的差事也是刚得得,正该好好用心办差,免得让人在背后说嘴,还是少想些有的没的,就像眼下这差事,该您得的,难道自个女儿女婿还不推一把?不该得的,勉强得到也不会有好结果,姻亲强的一个就够了,多了各自为政不知道听谁的,反而是个麻烦,当然这门亲事你也别太生硬拒绝,就说孩子小,再看看,拖一拖,拖上几个月福儿生了,看她怎么说,或者找机会问问定王,听听他的意见,他要觉得成,倒也不错。”

    蒙也并不是那种听不进劝说的人,细想也觉得有道理。

    ……

    果郡王府。

    薛老太妃捧着手炉火,眯着眼靠在软榻上,听李氏说着事情的原委,并不支声。

    李氏有些忐忑,第一次听果郡王妃提起那门亲事的时候,她并不十分乐意,只是耐不住果郡王妃后头又提了几次,并且最重要的是果郡王亲自跟他家老爷提了,还稍微活动了一下给他家老爷谋了一个相对好一些的缺,并允诺只要亲事成了,必定让他家老爷官升一级,让他满腹学识能有用武之地。

    他家老爷平庸了一辈子,并不是想要升官发财,只是希望能学有所用,果郡王的这个许诺诱惑很大,再说了蒙家条件的确不错,于是他们夫妻就松了口,不答应也不行只若是不答应就彻底得罪了果郡王夫妇,答应了也不一定能成,如今去蒙府提亲的人多了去,很多条件不如他们的,人家未必能看上他们玉珠。

    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跟薛老太妃开口说这件事,可又不能不说,要等亲事成定局之后才跟薛老太妃说就没有意义了。

    李氏纠结再三,还是用赔罪的姿态小心翼翼的跟薛老太妃提了这件事。

    薛老太妃一直静静听着,直到李氏说完所有的话,她才慢慢睁眼,道:“若是能成,倒也是一桩好姻缘。”

    “真的么?”李氏大喜过望,原以为薛老太妃会反对,就算不反对也不会高兴,如今却说了这样一句,那就是支持这门亲事,亏她之前还纠结那么久,早知道老太妃支持,她就该早来商议。

    薛老太妃点点头,“蒙家人口简单,蒙夫人那个人也不是那种糊涂得一味刁难媳妇的恶婆婆,就是蒙家小子我没见过,不知道人怎么样,不过小小年纪能在军营里呆那么长时间也不见有什么恶名传出来,想来也不至于行事离谱。”

    “是的,是的。”李氏小鸡啄米一般点头,以前登州李家还考虑过跟蒙家结亲,虽说后来没成,但也不是蒙家儿子的问题,而是一些官面上的事,同是姓李,她娘家跟登州李家虽不是一家却也有点亲,能打听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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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各自打算

    李氏心底的一块大石头放下来,显得异常轻松。

    “不过某些事情眼见为实,还是再慢慢打听一下,不要太着急订下来,毕竟关系着儿女的一辈子幸福,真要有什么事,会害了自己女儿一辈子的。”薛老太妃习惯性的慢慢叮嘱。

    “是的,侄媳妇会好好打听的。”李氏也是这样想的,毕竟两家儿女还小,勋贵之家联姻,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是说不下来的,哪怕是两家都满意,也得先放出风声,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异常状况。

    比如多年以前就有那么一个情况,一户新崛起的勋贵,仗着家主圣眷正浓儿子出色,同时跟两家谈论亲事,两相比较来比较去才确定了其中一家,论理这其实也不算什么,很多人家也都是这样,可问题是这家人比较过分,私下比较不算,还让儿子在长辈的安排下同时跟两家姑娘相看,落选的哪家姑娘自尊心比较强又或者中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总之听意中人跟另一家姑娘定亲的消息,当天就上了吊,能让哪家新崛起的勋贵如此比较的人家,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一状告到了御前,尽管这家家主一直喊冤,把事情都推到后宅女人头上,但总归名声臭了,圣上也觉得这大臣若是知情则人品有问题,若是不知情则是为人糊涂,总之不堪大用,于是快刀斩乱麻,另找个由头将这大臣贬官赶出燕城了,定亲的哪家见状,立即也跟这家人退亲,理由都是现成的,这家人骗婚。这新崛起的勋贵顿时就被打回了原形,男人兢兢业业几十年爬到的官职就那么没了,整个燕城却无人同情,同是豪门勋贵,你在外头贪赃枉法甚至欺压良善都不算什么,但欺骗到同是豪门勋贵的头上来就是不行。

    所以么,燕城彼此间说亲。除非意外情况。比如儿女年龄都大了,实在不能拖,又或者如定王一般。都三婚了,无所谓,否则从说亲到定亲是没有那么快速的,太赶着别人会觉得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我累了。你先去忙吧。”薛老太妃该说的都说玩了,疲倦的摆摆手。

    李氏也不敢缠着薛老太妃。屈膝告退了。

    在李氏走了之后,薛老太妃慢慢摇了摇头。

    她身边的心腹兼陪了她一辈子的游妈妈上前一步,低声道:“太妃,这桩亲事真那么好?”

    薛老太妃笑了笑。唤道:“游儿,你跟我那么久了,也了解我。对一些事情的看法也深得我心,你看呢?”

    一声游儿让游妈妈眼眶有些湿润。她从小就跟在薛老太妃身边,跟着薛老太妃陪嫁到果郡王府,之后她娘家人找来,说要赎她出去,她虽舍不得薛老太妃,但是更向往外头自由的生活,另外当时的老王爷身边一堆宠妾,薛老太妃过得也不是很好,她有点私心的,于是就求了恩典想要骨肉团圆。

    薛老太妃年轻时就是个厚道之人,并未为难于她,免了她的身契还送了一份厚厚的陪嫁,让她出外头嫁人,很好的全了主仆之情,倒是她就这样离开太过凉薄,说起来也许就是她的报应,几岁就被卖入薛家,被还是薛家小姐的老太妃挑中,过上了跟比一般小姐还强的生活,也没受什么欺凌,她却在薛老太妃最艰难的生活离开了她,结果嫁人之后没多久,丈夫就得疾病暴毙,夫家骂她是丧门星,把她赶了出来。

    回到娘家,爹娘也接连病逝,娘家兄嫂嫌弃她命不好,隔三差五的就指桑骂槐,她自从跟在薛老太妃身边之后哪里受过这等气?一气之下就从娘家搬了出来,在外头租了一间房,可一个女人在外头哪里那么容易生活,眼看着手中银钱就要用光,坊间无赖见她一个人,不时上门滋扰,眼看着就要过不下去,还是薛老太妃还想着她,辗转打听到她的近况,把她找了回去继续当差。

    自此,她就对薛老太妃死心塌地,决心若是她比薛老太妃早死还罢了,若是薛老太妃先她一步走,她后脚必定要跟上,黄泉路上继续孝敬薛老太妃,来报答薛老太妃一世的维护和照顾。

    此时见李氏明显是有为了讨好果郡王夫妇而慢怠薛老太妃,不由得替薛老太妃心生不平,这个李氏,要不是薛老太妃一直照顾她,她那种笨嘴拙舌的人,怎么能过得如此舒服,现在眼看着老太妃逐渐老迈,就要去抱果郡王夫妇的大腿,太不应该了。

    相对于游妈妈的愤愤不平,薛老太妃并不以为然,道:“这门亲事的确是挑不出什么,真要能成,对李氏夫妇也好,李氏也是个感恩的,过得好难道就会把我这个老太婆丢在一边么?何苦介意那一点点小事,再说了,这八字没有一撇的事,能不能成两说,白白生了一场闷气。”

    “老太妃说的是。”游妈妈这些年跟在薛老太妃身边,不说深得薛老太妃为人处事的精髓,却也差不了多少,暗暗想了一想,的确,以定王两口子的精明劲,会看上对他们毫无益处的果郡王府旁支女儿?那个蒙也夫妇如今更是唯女儿女婿马首是瞻,定王夫妇不点头,他们同意也没用。

    果郡王夫妇打的那点小算盘指望谁看不出来?不就是想要借定王如今的声势让自己亲生女儿安然渡过这个坎么?人家凭什么帮他们?若是皇家真的决定要乐文小姐和亲,让上头改变主意必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是这李夫人……”游妈妈还是有些不平,但不便谈论主子,相比果郡王夫妇,她更觉得李氏跳过薛老太妃去抱果郡王夫妇大腿不好。

    薛老太妃一笑,“她处境也是艰难,那么多年我多照看她一些,也是希望她最后能好,只要她们两口子过得好,别的都是小事,人跟人之间相处重要的是相互包容,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容不下,还怎么相处?”

    “是。”游妈妈真心佩服薛老太妃的肚量,转念一想,也正是薛老太妃看的开,怎么多年才能在果郡王府存活下来笑到最后,真要是斤斤计较之人,自个早就郁闷死了。

    说完之后,薛老太妃就在游妈妈的搀扶下去旁边的小佛堂念经了。

    几日之后,果郡王夫妇的热情被打击了不少。

    明明开头向蒙也提的时候,他还很兴奋,一副很荣幸的样子,可再进一步详谈细节,他的态度就有些敷衍了,没拒绝,但也没有明确答应,只说儿子还在军营没回来,虽说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但好歹也要跟儿子说一声,不能等儿子回家才发现多了一个媳妇。

    蒙也这借口有些牵强,明眼人都看出这是在拖,但这理由虽牵强,却也能拿得出手,他们总不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用问过自家孩子。

    另外李氏也是如此,说蒙家到底武将之家,那孩子一直被蒙也放在军营,跟燕城子弟间交往不多,很少有人知道是什么品行,最好看看再决定,蒙家不主动,他们女方家太上杆子,姑娘过门之后会被看不起。

    问题是那两家等得了,果郡王府等不了啊。

    据果郡王妃娘家打听到的消息,皇后娘娘在宫中已经两次问起乐文的情况,虽然说是跟命妇们闲话家常的时候跟一些适龄贵女一起提起的,但是这苗头非常不好,让他们夫妻胆战心惊的。

    果郡王妃两口子关起门来商量了一下,一致认定蒙家之所以迟疑不定是定王妃的关系,据说现在蒙夫人都要看定王妃的脸色行事,儿女的亲事都要问过定王妃的意思,也许是定王妃看不上二房的家世。

    商量来商量去,果郡王妃就想到了请薛老太妃出面,可念头刚起,就听小丫鬟来报,说天冷,薛老太妃身体有些抱恙,让府里拿帖子请太医来诊治一下。

    毕竟是自己的婆婆,果郡王妃不敢怠慢,一边拿帖子请太医,一边带着丫鬟婆子前去侍疾。

    太医来了之后,诊治半日只说着了凉,有点咳嗽没什么大碍,不过老人家身子弱,最近天冷,要多注意保暖,切不可出去吹风,哪怕是看着天气晴朗也不成,否则一旦病情加重就麻烦了。

    果郡王妃一听,脸色当即难看起来,这就是说这个冬天薛老太妃都不能出门了?这可难办了,找谁去帮忙说亲呢?

    果郡王妃在薛老太妃屋里伺候了半日,这才一脸疲倦的回房,尽管薛老太妃说一堆丫鬟婆子在身边,不用儿媳妇伺候,可她还是再屋里站了半日,免得传出去又被有心人说嘴。

    果郡王正等在房内,一见她进来,示意丫鬟婆子都退下之后,开口就问:“老太妃没事吧?太医怎么说?”

    果郡王妃摇摇头,坐下喝了口热茶,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才道:“没事,太医说了,偶感风寒而已,多歇歇就没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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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登门

    哦!听说薛老太妃没有大碍,果郡王也长长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他真怕薛老太妃有什么三长两短,作为儿子的就得守孝,尤其他不是薛老太妃的亲生儿子,别人更是盯着他不放,稍微有点怠慢,那些御史的口水就能把他淹死,如今果郡王府声势大不如前,要他在丁忧三年不能出门,人走茶凉,三年后朝堂上局势什么样真就难说了。

    并且薛老太妃是二房那边的叔祖母,要真有什么,二房也得守一年孝,亲事就不必议了,他们之前的所有计划就全不合用了。

    因此他比谁都希望薛老太妃能长命百岁,最好等到世子成长起来,他致仕之后薛老太妃在过世,那就什么都不耽搁了。

    “身体是没什么大碍,不过老太妃短时间内是不能出门了,这跟蒙家的亲事不知道谁去说合比较好。”果郡王妃也想到了利害关系,随即又叹了一口气。

    果郡王在早先一得知这个消息的情况下,脑筋就开始转了,此时当即说出了心里的打算:“实在不行,只能你亲自出面了。”

    “我亲自出面,找蒙夫人?”果郡王妃有些拉不下身段,让她去讨好一个四品官员的妻子替侄女做媒,传出去她的脸往哪里搁?

    “不是蒙夫人,是找定王妃。”果郡王抚摸着八字胡道,“我想过了,这门亲事的关键还是在定王妃哪里,她若是同意了,蒙夫人就算不喜,也得同意,相反的。她要是坚决不同意,那么蒙夫人就算喜欢估计也是没用的,这蒙也如今的差事还是连御风给弄来的,蒙家上下都得看定王府的脸色行事。

    这下果郡王妃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去跟蒙夫人说说还勉强可以,毕竟是同辈人,蒙夫人也算出身世家。但是这定王妃算什么?一个庶女。还是小一辈的,要她去奉承讨好,传出去她以后都不用见人了。

    多年夫妻。果郡王了解果郡王妃的为人,劝道:“这也是为了咱们乐文,谁让咱们现在有求于人呢?若是不快些,估计过年后这跟猛族和亲事宜又要提上日程。真要有人提起,咱们乐文可怎么办?到时候再要求人。可就不只是一两个了,后宫的皇后太后以至于妃嫔太监全都要打点,还不一定有用,那些个宠妃更是今天得宠指不定被打入冷宫。放眼满朝文武,说话比较管用的就是定王府了。”

    其实说话管用的不只是连御风,只是相较于嫁一个侄女到蒙家。买通后宫嫔妃宫娥替他们说话,这代价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为了女儿。果郡王妃只好低头,准备好厚礼,次日就去定王府拜访。

    苏宜晴接到拜帖的时候,有些愕然。

    她跟果郡王妃素无交情,不仅新婚会亲那日,果郡王府就薛老太妃和侄媳妇李氏来,就上次果郡王府薛老太妃的寿宴,果郡王妃还有世子妃都没有亲自接待她,只打发了李氏来招呼,显得很是冷淡,如今怎么会递拜帖登门呢?

    毕竟是一府王妃,不见不好,此时连御风也不在,没个商量人,不过这都是小事,苏宜晴觉得自己也不该那么脆弱,不就是怀了两个多月身孕么,人家农妇现在还在地里干活呢,她又不是常年养在深闺,走两步路都喘气的千金小姐,就算是那些贵妇们,挺着几个月大身子还是有出来招呼客人料理家务的。

    有一大群丫鬟婆子在,她也不用做什么,就听听果郡王妃说话,这果郡王妃也不是一般泼妇,就算是想要骂人也是不带脏字那种,为难不了她。

    如此这般,苏宜晴便命丫鬟婆子准备,就在牡丹厅接待客人。

    牡丹厅比较小,如今寒冬,哪里烧地龙比较方便,不像落梅厅等地,太过空旷,烧起地龙来半天也不见暖多少。

    怀着身孕,也不用多打扮,就随便挽了个发髻,穿上棉衣锦袍,没施粉黛,照了照镜子,觉得脸色红扑扑的似乎有点太好了,便拿了点粉擦了擦,做出憔悴状,这种粉是纯植物做的,完全无害不说,涂上之后也看不出来擦了粉,既然要装病躲在家中就得准备齐全。

    怀着身子就没必要出门口迎接客人,就算没怀孕,论身份,王妃比郡王妃要高一级,尊卑有别,加上之前果郡王府的几次冷淡,苏宜晴觉得自己更不需要太过热情了。

    果郡王妃被婆子领了进来,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有一股闷气,她不指望怀着身孕的定王妃出门迎她,可也没想到就一个婆子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去迎。

    那婆子自承庆嬷嬷,是王妃的陪嫁嬷嬷,她听到更是厌弃了,王妃的陪嫁嬷嬷,不就是蒙家这种小官家的婆子?怪不得通身的小家子味,这定王府太没规矩了,就算没个长辈,要嬷嬷出来迎她,也得派一个身份高点的嬷嬷或者管事妈妈大丫鬟之类的,一个老嬷嬷,一个小丫鬟算怎么回事?小户人家出来的就是不懂礼数。

    苏宜晴靠在榻上,见果郡王妃进来,装出样子,在绿藤的搀扶下勉强要起来迎一迎。

    果郡王妃一看她那苍白的脸色,再看一副虚弱样,哪里敢让她起来,慌忙道:“定王妃还是快坐下,当心身子。”

    苏宜晴也不在勉强,坐下,身子半靠在一个大大的软垫上,腿上还盖着一条厚厚的毛毯。

    这副模样看在果郡王妃眼里,更是不满,有必要这样么?搞得她好像是硬逼着虚弱的孕妇来接待她一样。

    对于果郡王妃的不满苏宜晴看在眼里,淡淡问道:“不知道郡王妃喜欢喝什么茶?”

    “就普洱茶吧。”果郡王妃又不是专门来喝茶的,随口就说出了自己平日喜欢的。

    苏宜晴随即吩咐丫鬟泡茶,并让丫鬟给自己泡了一杯红枣茶。

    茶很快就泡好,端上来之后,果郡王妃轻轻抿了一口,顿时微微皱眉,普洱茶是越陈越好的,眼前这普洱茶明显是新茶,泡茶的水也掌握的不好,如今下雪,最宜泡茶的水应该是雪水才是,但面前这杯显然是井水所泡。

    再看定王妃身上的服饰,一身浅蓝色绣红色小碎花的棉袄,不施半点粉黛不说,除了挽住发髻的一根翡翠玉簪子之外身上没有半点饰物,脸色苍白活像刚起床的样子,既然能出来待客,就该在好好装扮一下,不然就干脆在床上躺着,像现在这般,不上不下真让人心里添堵,传出去倒像是自己明知道她身子不好,还硬要上门让人接待一般。

    另外这牡丹厅也是,叫牡丹厅就真的挂了一副大大的花开富贵牡丹厅,要多俗气有多俗气,小家子出来的人果然要不得。

    果郡王妃心里在腹诽,但是还记得自己来是做什么的,心里不满,面上却不显,装作一副关切的样子,“定王妃身体好些了么?若是累就回去躺着吧。”

    “不妨事的,已经躺了一天,该是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了,对胎儿也好。”苏宜晴柔柔一笑,近距离打量果郡王妃,之前匆匆几眼,并没有能细细打量,如今一看。

    果郡王妃是鹅蛋脸,脸颊微笑间隐约有一对淡淡的梨涡,想来若是笑得再开一点,那梨涡明显整个人就会显得很甜,樱唇凤眼,就那眉毛修饰过长了些,显得面相有些厉害,但总体来说还是个风韵犹存的美妇人。

    在看果郡王妃一身的打扮,如云的秀发挽了一个蝴蝶鬙,两边各插了两只粗大的红玉珊瑚簪子,配上大红织锦绣吉祥图案棉袄,整个显得妩媚雍容。

    果郡王妃在开始大概打量了苏宜晴穿衣打扮之后,也不禁细细端详苏宜晴的容貌,以前薛老太妃寿宴的时候,她也曾经暗自细细打量过这位庶女出身的定王妃,粗看之下跟别家贵妇也没多大区别,妆容精致,举止得体,大概出嫁的时候年纪已经偏大,又在外头多年,整个人有一般初进门的新媳妇所没有的气质,颇有些凌厉,一看就不太好惹。

    可现在再看卸下华贵妆容,耀眼夺目的首饰之后,居然是这样一张秀气斯文的脸庞,明眸皓齿长得很是清丽,眉宇间的书卷气很浓,不像是武将之家的女儿,也不是勋贵之家,倒像是那种清贵世家出来饱读诗书的嫡女。

    这是不是就是说的百变的气质?据说男人就喜欢这样的女子,在外头是一副模样,在家又是另一副模样。

    这样会装模作样的女子可得小心些了,果郡王妃并没有被苏宜晴看似斯文的外表迷惑,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听得苏宜晴说不用躺着,她反而更加关切的道:“怀第一胎的时候要特别注意,有些事情看着无妨,其实是很要紧的,要多注意身体。”

    “多谢郡王妃提醒。”苏宜晴淡淡点了点头,既没有不当一回事也没有太过在意。(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二章 相互利用

    蒙夫人是用自己坎坷前半生做得总结,觉得女人太过能干不好,有时候笨点反而能平安到老儿孙满堂,自己的儿子又不是那种平庸得要靠女人来养家那种,偶尔靠岳家拉拔一下能自己升迁还可以,若是自己没本事,就老老实实呆着吧。

    人一辈子太长,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顾好眼前最重要,眼下他们全家都靠着这个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甚至还有些旧怨的庶女,实在不牢靠,若是能跟果郡王府结成亲家,那她和儿子就等于多了一个靠山,有什么事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既然如此,那么就按母亲的意思吧。”苏宜晴淡淡道,“只是事情未成之前,还请母亲不要透露半点风声。”

    “这是当然的。”蒙夫人也懂得事关重大,走漏了风声让果郡王府有了准备这亲事就成不了。

    苏宜晴又交代了蒙夫人一些事项,蒙夫人一一记下。

    直到回到蒙府,蒙夫人的兴奋之情还是没有能退却,让蒙也不禁诧异,多久没有见到蒙夫人这样兴奋喜悦了,不由得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蒙夫人谨记苏宜晴的话,不能透露半点风声,连蒙也都不能说,这种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泄露的危险,再说蒙也知道了也帮不了什么忙,便若无其事道:“也没什么,福儿送了好些东西给我们两口子补身子,其中有几样适合雁儿陪嫁用。”

    “就这样?”蒙也很是怀疑,蒙夫人不像是眼皮子那么浅的,几样东西就能让她那么兴奋,无缘无故的。小福也不见得会送金山银海。

    蒙夫人想了想,道:“告诉你也成,别说出去,八字没有一撇的事儿,不一定能成。”

    “我像是那么多嘴的人么?”蒙也跟着兴奋起来,“什么好事?”

    “就是雁儿未来夫婿的官职,福儿答应在雁儿成亲之后请王爷帮忙。安排一个好差事。”蒙夫人神秘兮兮说着。还叮咛,“别说出去,连雁儿也不要说。免得到时候被人嫉妒,从中使坏,或者万一没成,让亲家空欢喜一场。”

    “是这事啊!”蒙也有些失望了。这替蒙雁未来的夫婿谋个好缺本就是连御风分内事,举手之劳。相比未来女婿的官职,他更关心自己的,只是他也知道,自己才新升了一级。短时间内不可能那么快又得到升迁的,定王还没有能那么只手遮天,当今圣上也没有那么昏庸。

    蒙夫人也不指望他有多替女儿高兴。不过是随便找个借口掩饰她的喜悦罢了,想到自己听到这个消息都不能掩饰心中的喜悦与兴奋。想必以蒙也上次听到果郡王府提亲时的兴奋,若是知道儿子能娶到他们王府嫡出的小姐,他肯定会更高兴的,说不准还因为得意在外头说漏嘴。

    没敢告诉蒙也实情,但蒙夫人还是敲打了一下,道:“我顺口将果郡王府提亲的事儿说了一遍,福儿说最好等雁儿出嫁之后,她生了孩子再看看,李氏人是不错,对福儿也好,可门第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我们也不太了解姑娘的品性,免得娶一个家世平平的恶妇回来搅得全家不得安宁。”

    蒙也经过连日来蒙夫人各种的劝说敲打,也隐隐觉得这门亲事太过鸡肋,只是近来提亲说媒的不少,可比较起来还是果郡王府的这门亲事比较好,其余的不是家世不行就是外表风光只剩下一个空壳子硬撑,早已败落还指望着他们家帮扶,比如邵家,这邵老将军开头还私下旁敲侧击了他几下,他本来还为难着,谁知道等两家有意结亲的流言起来,邵老将军没有趁势利用以往的恩情逼迫,作为一个男人不好拒绝,却不想,流言一起,邵老将军反而倒不在出现了,他觉得奇怪,略微一打听才知道,上头忌惮两家真联姻,邵家跟定王府就成了连襟,定王府在朝堂上变得一枝独大,所以暗地里警告了一下邵家,据说邵励受了不少刁难。

    相比一个撑起家门的儿子的前程,另一个早已成为废人的儿子的儿女亲事,孰轻孰重是人都会分出来,这下就算他肯答应亲事,估计邵老将军也不会答应了。

    现在想想,以前做武将只知道领兵打仗,对于这些弯弯道道不太擅长,很容易吃亏,想当初自己也是不留心,这才结了定王府这门亲事导致大半辈子的挣来的官职都没有了,一把年纪要重新开始,这次要万分注意了,千万不能再发生结错亲连累前程的事,儿女的亲事能结到高门大户固然是好,不能的话,跟周家这种平平淡淡但是有底蕴的书香门第结亲倒也不错,有何助力先不说,至少不会拖后腿。

    武将可以孤傲不驯,但文官却是讲究亲朋故旧越多越好,并且与人为善,蒙也对果郡王府的亲事虽也已不再热衷,但终究还是想着能结交最好,就算亲事不成也不要反目成仇,因此对果郡王府之人反而更加热情但说话滴水不漏,不给对方什么把柄,为的就是亲事真不成对方不要记恨。

    果郡王府的人很快就察觉了。

    果郡王夫妇又在屋内愁眉苦脸了。

    前几日,果郡王妃从定王妃回来,脸色有些难看,嘴里却说聊得还不错,只是定王妃看着精神不是很好,故而没有聊太多,毕竟初次登门也不好一开始就谈论此事,免得被人看轻了。

    然而果郡王对于妻子的话却有几分怀疑,他看得出来,事情进展的不是那么顺利,只是这一段时间为着这事果郡王府已经人仰马翻了,就是世子那边也有几分埋怨,就算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惹出来那么多的状况,府里的人脉资源全都用在了摆平这件事上,这些资源若是用在世子身上,可以为世子谋个好缺了,不像现在,只是领了一个御前侍卫的名头,其实根本就没有能在圣上跟前凑,眼看着世子年纪也一天天大,又成了亲,若是这几年不能混出什么名堂,就会被人冠上一个庸碌的名声,再想出头也比较混难。

    就是世子岳父那边也几次询问了,那边已经打听好了一个差事,询问世子是否需要岳家支持?

    很多人以为岳父拉拔女婿天经地义,其实这都是误解,若是由岳父那边出力谋好缺,日后世子在世子妃面前就要矮一节,除非能把这份情给还了,否则在岳家面前永远就是矮一头,这也是姻亲之间人情往来的规矩,不能说岳家出人脉财力替你谋了一个好缺,你转头还能对妻子颐指气使搓圆捏遍,就是自己妻子这个做婆婆的,也不好再叫儿媳妇多立规矩,否则传出去就是忘恩负义,在世人眼中等同欺师灭祖,连对自己岳父妻子都要过河拆桥的谁敢亲近?就算岳家碍于女儿不敢张扬,但结亲不是结仇,真要用了得了岳家助力之后当什么事都没发生,那么两家姻亲关系也就剩下一个面子情了,心胸狭窄的定然要找机会报复回来,跟结仇也没有两样。

    所以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他不想要让世子岳家插手世子官职事宜,尤其是在世子妃过门一年,肚皮毫无动静,若是让世子受了岳家恩惠,哪怕再过两三年世子妃肚子还是没动静,也不好让世子纳妾。

    果郡王是庶出,记在薛老太妃名下才能继承王位的,早些年也是看尽人情冷暖,对薛老太妃也是真心敬重,只是人心有时候也是不足的,总觉得别人替自己做的不止这些,娶了果郡王妃之后,枕头风吹着,对薛老太妃不免就有些慢怠,当然明面上是不敢如何的,毕竟规矩在那摆着,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要行差踏错一步,就会有御史上奏折弹劾他,那些个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御史就喜欢弹劾这种事,不孝的罪名说大是很大,说小也就一家人关起门来的事,不像那些贪赃枉法,拔出萝卜带出泥,保不准那个宠妃权臣牵涉其中。

    他也知道自己的妻子跟薛老太妃一向有点心结,只是一个大男人后宅之事不好掺和太多,妻子出身高贵,嫡母则对自己有恩,偏帮那一边都不好,横竖她们面上和气,自己也懒得管太多。

    事情到了如今这一步,他真有些精疲力尽,有时候甚至想着,皇家真要有意让乐文和亲,那就和亲吧,反正女儿大了早晚要嫁人,这个猛族王子若是能继承猛族王位,自己的女儿也就是王后了,还能有个当藩王的外孙,倒也不错,至少一两代只能果郡王府的王位不愁被降了。

    只是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无论如何都舍不得的,就连让乐文嫁一个稍微差一点的后生,妻子都不乐意,更别说粗鲁的猛族人。

    所以他也懒得戳穿妻子的谎言,有种爱这么样就怎么样他实在不想管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四章 圣意

    果郡王妃却是心急如焚的,想了许久,就催促果郡王,“要不让儿媳妇那边打听打听,看看还有谁能帮得上忙?”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果郡王一听妻子提亲家,脸色立即难看起来,他连亲家替儿子谋差事都不太乐意,更别说去求亲家替自己的女儿出力了,怎么开得了那个口?

    果郡王妃说是跟果郡王商量,其实也就是告之一下,拿定主意之后就急匆匆去找儿媳妇了。

    只剩下果郡王叹息一声,旁观者清,这些日子以来跟亲家打交道多了,才知道这一家人并不好说话,也就是内宅妇人间的那点小恩小惠人家不跟你计较,不过官面上想要什么必定要得到一定的利益,有时候甚至找外人付出的代价更小些,唯一的好处就是两家是亲家,不至于许诺了什么时候就不认账,相互坑害之类的。。

    果郡王妃的如意算盘没有那么容易打响,世子妃这两天一直呆在薛老太妃病床前伺候,就算薛老太妃说不用,她还是每日在世子出门之后便过去,腻在薛老太妃身边逗乐,让果郡王妃几乎找不到开口的机会,好容易逮到她空闲了,看起来却是一脸憔悴。

    果郡王妃强忍着不满,委婉的将要求说了出来。

    世子妃从来不违逆她,一口答应等过两日老太妃身体好了些就去找娘家人帮忙。

    这样爽快的答应让果郡王妃很是满意,只是她没有看到转身的那一瞬间,看似天真的儿媳妇眼中闪过的那一抹算计的目光。

    大雪纷飞的寒冬,很多人都缩在家里不出门,然而一股暗涌却在燕城内宅中慢慢涌动。许多看似不相干的人为了各自的利用在相互算计,纠缠在一起最终的结果却慢慢指向了一出。

    比如宫中。

    皇帝搂着最新得宠的杨妃在饮酒。

    杨妃这个人有一张苹果脸,圆润的脸庞红嫩的双颊像极了一个刚刚成熟的红苹果,配上那双圆圆的黑眼睛,整个人显得活泼可人又天真无邪,跟宫里那些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有很大不同,并且她有着跟外貌决然不同的性子。出身书香世家嘴很巧。又能察言观色,经常能巧妙的转移话锋,使得自己的话能让皇帝高兴。

    都说后妃不能干政。但是皇帝在后宫跟妃嫔嬉闹的时候难免会提及一些朝堂上的趣事或者说苦恼,妃子们也不能默不作声像个哑巴,终会想尽办法开解一两句,让皇帝高兴。有心人就会适时的说一两句引导的话,既不让皇帝觉察出自己在出主意。又能达到目的。

    皇帝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蒙邵两家的亲事上,叹了叹:“邵励和蒙也都是善于领兵打仗的,上次因着蒙家跟定王府联姻,外头皆说朕是因为忌惮两家联合起来。其实啊,十一弟一向忠心耿耿,蒙将军也是立功汗马功劳的。朕怎么会因为一桩亲事就否定两位爱卿的忠心呢?上次蒙也被贬官是因为金家公子的死,文官御史们吵吵嚷嚷。朕不得不给他们一个交代,故而只能委屈蒙将军了。”

    杨妃貌似天真的附和:“是啊,现在陛下不又重用蒙将军了,更证明了蒙将军能文能武,是个好官,日久见人心,蒙家最近也是喜气洋洋的,皆大欢喜。”

    皇帝点点头,“就是那些拿笔杆子的,还有一些心思诡异的钻营之辈,老揪着那些儿女亲事不放,这不,又有人上折子弹劾蒙家和邵家即将联姻的事,还是那些老话,真是的。”

    “这些御史们也是防微杜渐,有些也确实不了解两家,不能怪他们。”杨妃笑笑,水漾眼眸微微一转,“臣妾在宫中也颇为听到了一些流言,大抵都是一些空穴来风的传言罢了,并无实据说两家要联姻。”

    “看看,连爱妃一介女流都知道这些传言只是空穴来风,朕总不能因为一些传言而让大臣心寒。”皇帝颇为郁闷。

    杨妃想想道:“传言如此厉害,陛下也得想想法子,否则陛下并无猜忌之心,可底下人却未必知晓,若是有人会错了圣意,自作主张为难两位将军,岂不是糟糕?”

    “爱妃所言极是,只是这要如何是好呢?”皇帝有些颇为为难了。

    杨妃也露出很苦恼的样子,皇帝都没办法的事情,旁人不能太快想处解决之道。

    这时候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何东趁机道:“老奴其实听说这蒙邵两家联姻的确是空穴来风,这不,最近又有传闻说果郡王府跟蒙家走得挺近,似乎想要结亲,这传闻真是一天一个样。”

    “有这种传闻?”皇帝来了兴趣,果郡王府跟蒙府,倒是比邵家要好。

    何东道:“的确是这样的,听说果郡王跟蒙也蒙大人在酒楼商谈了好几次,果郡王府的女眷也频频登蒙家的门,倒是蒙大人有些犹豫。”

    “犹豫什么?”杨妃好奇的问道,“论门第,果郡王府可比蒙家高出许多,果郡王府的小姐能许配给蒙家儿子,蒙大人应该高兴啊。”

    何东笑道:“这蒙大人也是有骨气的,先前蒙家小姐也就是现在的定王妃之亲事已经被很多人在背后说嘴,说是攀龙附凤,如今若是再要一个金枝玉叶嫁进蒙家,指不定外人如何说道呢。”

    杨妃接话:“还有传言说果郡王府的乐文小姐要顶替秀文县主嫁给猛族王子,可能这也是蒙家顾忌的原因。”

    “胡说八道。”皇帝顿时冷下脸来。

    “请陛下恕罪。”杨妃吓得当即跪下了,殿内一群人也跟着跪下。

    “朕不是说你们。”皇帝觉得有些无趣了,挥了挥手,道,“都平身吧。”

    一群人这才战战兢兢的起来。

    眼看着宫殿里和乐的气氛变了,皇帝想了想道:“快过年了,朕就成全一桩美事吧,给果郡王府的小姐与蒙家的公子赐婚。”

    “这真真一桩美事了。”杨妃笑得很甜美,丝毫没有方才半点忐忑的痕迹了。

    何东等能在皇帝面前说上几句话的也纷纷恭喜。

    皇帝干脆趁性大笔一挥,写了一道圣旨让何东立即去传旨。

    果郡王府,连同病中的薛老太妃都被人搀扶着跪在露天接旨。

    直到何东笑眯眯的宣完圣旨,再把圣旨放到果郡王的手里,果郡王两夫妇还懵着,到底是薛老太妃经历的事情多,稳重,率先在丫鬟的搀扶下起来,笑着向何东表示感激,请何东进入花厅奉茶。

    何东道:“不用了,圣上还等着咱家回去复命呢,听闻老太妃身子不适,还请早些回去歇息。”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老身已经无大碍,让老身送公公出去吧。”薛老太妃一边说着,一边暗示丫鬟送上谢礼。

    何东假意推辞了一下,还是接过了了,看清楚谢礼之后,在出去的途中跟薛老太妃偷偷说了几句话。

    薛老太妃回来,见果郡王妃夫妇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叹了叹:“方才我送何公公出去的时候,偷偷问了他几句,他只跟我说,你们夫妇之前做得太多了,其他的没有说,你们自己想想最近都做了什么吧。“

    说完薛老太妃就疲倦的摇摇头,在游妈妈的搀扶下回房。

    果郡王推说要出去打探消息,一溜烟走了,他实在不想再听妻子的抱怨和哭泣。

    果郡王妃也在丫鬟搀扶下回房,不一会房内就传出压抑的哭泣声。

    而另一头,游妈妈在屏退小丫鬟之后,给薛老太妃锤着推,佩服的问:“老太妃,真如您所料,李夫人那边的亲事没成,您真是料事如神,怎么会料到这个?”

    薛老太妃半闭着眼睛,淡淡道:“我只是估计玉珠那丫头跟蒙家儿子成不了,至于乐文,我倒是没想到,只是觉得王爷和王妃如此这般算计来算计去,最终不会有好结果,本来么,我们王府深受皇恩,若是需要女儿和亲,自然得去,实在不愿意也不能太过明目张胆,早在当初我提醒他们之时,他们就快些给乐文定亲,就算上头有什么不高兴也没什么,可是在消息传得满城都是的时候,他们还没有给乐文订下来,并且四处托人钻营,这不是明目张胆跟圣意做对?怎么会有好结果?再有那定王连御风又是什么人?年纪轻轻就能爬到如此高位,又岂容别人算计?他娶的那个王妃蒙氏看着更是手段高超,可笑我这个儿媳妇还端着架子,一直看不起人家,送上门去给别人打脸。”

    游妈妈又道:“只可惜了乐文小姐,就这样嫁入蒙家这样的低门。”

    “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蒙家门第也不算低了,蒙也好歹是四品官衔,还有个当王妃的女儿,李氏既然是打听过才同意的,想必蒙家儿子人才并不差,日后的造化未必就比别人差。”薛老太妃说着冷笑一声,“这要看做母亲的如何劝说女儿,若是一个劲地看不起别人,认为自个女儿有多委屈,没事也要挑出事儿来可就难说了,这是圣旨赐婚,不能合离,磕磕绊绊吃亏的总是女儿家。”

    游妈妈想想果郡王妃的性子,的确是如此。(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五章 警惕

    苏宜晴收到消息,有些佩服连御风办事的效率,不禁问道:“你是怎么办成的?”

    以连御风的为人不像是会直接求圣旨的,这样很容易被人诟病,甚至不会太过直接出面,让这种事情沾身跟果郡王府结怨,但是也能有如此快速的效果,真让人意外。

    连御风笑了笑:“说出来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就是让人放了点风声出去,利用蒙邵两家联姻引起皇上的忌惮,皇上这个人我有几分了解,他是忌惮却又好面子,上次蒙也的事已经把一个将军的兵权给夺了,总不好再来一次,所以他回想一个比较婉转的法子,这时候只要有人稍微提点他一下,给蒙家另行赐婚高门,这就两全其美了,而果郡王府为着他们家小姐不被和亲上串下跳的间接搅得燕城闺秀人人自危也很让皇上反感,只要挑准机会提醒一下,皇上并不笨,自己就会得出让果郡王府和蒙家联姻这个决定,而且因为是圣旨赐婚强行牵线,两家肯定亲近不了,所以无碍。”

    原来如此,不过苏宜晴还是很纳闷,问:“这看起来简单,真做起来应该挺难的吧,人心难测,真要重重计算让皇上自己得出你期望的结论,很困难,就算皇上想要另行赐婚,也未必是果郡王府,又或者他会给邵家姑娘赐婚呢?”

    “就算事与愿违,我也没有损失啊!”连御风摊摊手,“若是另行赐婚,门第肯定也不低,蒙也夫妇不会不满,哪怕赐婚的是邵家姑娘。我也不过是替人做了一回嫁衣而已,任何事情都不会有一定,有五成机会就足以让人尽力争取了。”

    “我想我的性格跟你真的很大不同,只要有一成的风险,我就不会去做。”苏宜晴浅浅一笑,“大概性格决定命运,我天生成不了大事。”

    连御风道:“这倒不是。只是我们各自求的目的不一样。你不肯尽全力是因为那不是你的心底真正的愿望或者说这愿望不够强烈,所以你不肯拼手一博,若是那一日。你碰到你舍弃一切也要得到的,也许就会不一样。”

    “是这样么?”苏宜晴想了想,或者说她对人对事都不太执着,很容易放弃吧。不像某些人不达目的不罢休,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性格不错。可现在想想,成不了大事,当然她也从来没想要做什么大事,只想要在这乱世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过犹不及。女人性格如你已经很不错了,毕竟这个世界还是男人为主,要一个女人靠着一点小聪明跟男人斗智斗勇。多数是吃亏的,少数几个获得成功的最后也不见得会幸福。”连御风见苏宜晴有些黯然。便安慰道,“至少我喜欢你这样的性格。”

    苏宜晴低眉不语,他喜欢,的确是这样,大概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她最幸运的事就是让他喜欢,尽管她什么都没做,却如前世看过的一些小言文一样,就是有一个高富帅死心塌地的喜欢上她,弱水三千只娶一瓢的那种。

    而她呢,尽管对他做得某些事不赞同,但确实也是喜欢他的。

    说起来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真的很奇怪,明明不该喜欢上的人却偏偏喜欢,而本该合适的却没有那种感觉,比如她跟赵博阳,赵博阳其实应该是她欣赏的类型,有担当做事光明磊落,她也不是不喜欢这个人,只是这种喜欢就缺了那一点点心跳的感觉,因着这一点点感觉,她跟赵博阳几次差身而过,总的来说就是不够喜欢,而面前这个男人,很显然有着许多阴暗面,但是她对他就是多了那么一点的心动,就这一点心动使得他们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还能走到一起,而她也愿意努力。

    “又想起以前的事了。”连御风见苏宜晴神情恍惚,握住了她的手,温声问道。

    “不是……”苏宜晴下意识想要否认,只是最后还是点头,“我只是想起之前处事的态度,有些感慨。”

    “过去的就算了,你现在是定王妃,以前的事就当作前世的一场梦,美梦也好噩梦也罢,都过去了,人不该为过去所影响。”连御风柔声安慰。

    苏宜晴道:“我的确也在努力忘记,不过有时候人的经历很容易影响她的行为,要说彻底忘记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不会让过去影响现在,也不会让过去的情绪困扰太多,还是别说这个了,圣旨赐婚,看来蒙家又要办喜事了,只可惜广弟的年龄小了些,要是过一两年在办喜事也许会好一些。”

    蒙广现在也不过是十四岁,明年也才十五,果郡王的女儿乐文似乎比蒙广还要小几个月,这个年纪小了些,若是过两年再成亲估计会好一些。

    连御风淡淡道:“圣旨已下,磨磨蹭蹭的会让圣上不快认为两家对赐婚的旨意不满,不过鉴于蒙家女儿刚刚定亲,过几个月才成亲,你又大着肚子,蒙家最近事情多,先将蒙雁嫁出去再慢慢筹备蒙广的亲事,我想可以将亲事拖个一年半载,至少等你临盆之后,这样的话也勉强可以了。”

    “也只能这样了。”苏宜晴真为古代的女子感到可悲,不过大家都这样过来的,也无所谓了,而且蒙广可能还要在军营多历练一会,估计就算是成亲,也就能度个蜜月什么的,孩子也不急着要,这样对果郡王府的小姐来说好一些。

    就这样说了一会话,刚到用膳的时候,管家来报,说是瑞承王爷到了。

    苏宜晴不由得看了连御风一眼,开口问道:“他来做什么?”

    连御风毫不在意的道:“最近瑞承王府麻烦一大堆,估计是想要求个什么事,好歹他也是王爷,不好避而不见,只能委屈你稍后一个人用饭了,别不开心,多吃一些,晚上回来我再陪你。”

    苏宜晴点点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放心吧。”

    连御风又帮苏宜晴理了理狐皮大衣,交代丫鬟婆子好好伺候,这才走。

    待连御风一走,苏宜晴就觉得有些无聊,由于天冷,一整天都做着不动,也不觉得饿,晚膳的时候勉强喝了一碗莲子粥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只能吩咐将东西撤下稍后再吃。

    庆嬷嬷见状,上前一步,建议道:“王妃,要不要招李乐师来弹奏一曲解解闷。”

    李丰,的确是有短时间没招来弹奏了,苏宜晴沉吟了一下,刚想要应下,突然眯眼看着庆嬷嬷,眼神颇有些玩味。

    庆嬷嬷被看得心里发毛,她是收取了李丰的好处才帮他说话的,谁说这点好处费无伤大雅,但到底有些心虚,下意识的低头避开苏宜晴的目光。

    “庆嬷嬷……”苏宜晴缓缓道,“看不出来,你对李乐师倒是颇有好感,我记得这个月连带这次,你都是第三次提起李乐师了。”

    “这老奴是看王妃有些闷,觉得这李乐师弹奏得好,这才提起的。”庆嬷嬷低头更不敢看苏宜晴的目光。

    “是么?”苏宜晴声音有些拉长,“上次那个踢毽子踢得好的听露,还有府里几个舞跳得好的舞姬也能给我解闷,为什么嬷嬷你一次都没有提起过她们?反而频频提起李乐师?”

    “这王妃,老奴是……觉得李乐师有些可怜,琴弹得那么好听,人却……所以有点同情。”庆嬷嬷背后出了一身冷汗,慌忙找借口,只是一时间说话不免有些结巴。

    “想不到嬷嬷你还如此有同情心,只是……”苏宜晴抚摸着手里的暖炉,语气里透露出了一丝上位者的威严,“希望你说的是实话,庆嬷嬷,我不喜欢人骗我,有些事也很容易查证,不是么?

    “王妃恕罪。”庆嬷嬷撑不下去,她知道这事也瞒不了人,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再狡辩只怕下场就不好了,当即噗通一声跪下了,老脸发白声音颤抖道,“老奴说,其实是老奴受了李乐师的几颗金瓜子,所以……,求王妃恕罪,老奴再也不敢了。”

    苏宜晴就知道大概也是那么回事,庆嬷嬷的这点毛病她是知道的,也无意干涉,水至清则无鱼,谁人还没有一点小毛病找机会捞点小便宜呢?相比其他人,庆嬷嬷不算贪心,并不影响大局也没有压榨弱小。

    不过她却是有些纳闷,这李丰琴声里似乎有着一股清高,为何如一般谄媚小人一样,用钱贿赂一个婆子呢?难道人的琴声和为人真的可以完全两样?

    “庆嬷嬷,你起来吧,记住下次切不可如此就是饿了,”苏宜晴淡淡说着,随即又问,“可知李乐师为何要贿赂与你?”

    庆嬷嬷有些了解到苏宜晴的脾气,既然说下次不可这样,就是这件事就此揭过了,不免暗道一声侥幸,站起来之后实话道:“具体老奴不知道,不过老奴想,每次弹奏王爷王妃赏赐都那么多,这李乐师想要多弹奏几次也是人之常情。”(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 血色弥漫

    普通人也许如此,不过以李丰的琴艺,若是真要如此谄媚,未必就没有别的机会,不需要讨好一个婆子,苏宜晴想想还是道:“也罢,那就招李乐师来弹奏一曲吧。”

    苏宜晴倒是想要看看这李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人是否都有多面性,能演奏高雅乐曲之人也能做谄媚之事。

    李丰很快就来了。

    隔着屏风询问王妃想听什么曲子。

    苏宜晴一如上次一般,让他弹奏欢快些的曲调。

    这一次李丰准确无误的弹奏了苏宜晴喜欢的曲调,乐曲真的是活泼欢乐,听的人的心情随之愉快起来。

    听完之后,苏宜晴照样赏赐了李丰很厚的礼物。

    隔着屏风,李丰谢赏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的波澜起伏,虽是跪拜,但是举手投足之间腰杆挺得很直,举手投足之间有深深的文士优雅。

    在李丰退下之后,苏宜晴招来绿藤,淡淡吩咐了几句。

    绿藤意会,领命而去,另外苏宜晴又吩咐庆嬷嬷,对李丰之前的一切要照旧,给她东西就收,什么也别说,至于原因,她告诉庆嬷嬷,李丰是一个可怜人,若是这一点不太光明磊落的伎俩被揭穿,可能李丰会尴尬。

    庆嬷嬷没有怀疑,她也一直认为王妃某些时候是一个心软之人,从她对待府中丫鬟的态度可知,在可能的情况下,王妃是会照顾府里的人的。

    直到晚上掌灯时分,连御风都没有再回来,小丫鬟说,王爷在外头花厅设宴招待瑞承王。

    苏宜晴没有在意。男人间很多应酬都在所难免的,女人不必斤斤计较太多,她也不愿意看到男人一身酒气回房。

    同时。

    瑞承王府,世子妃夫妇却在焦急等待瑞承王的回来。

    一直等到入夜十分,才等到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瑞承王。

    世子夫妇只能吩咐丫鬟好好照顾瑞承王,有什么话第二天再问了,等了一晚上。他们夫妻两页累了。

    只是躺在床上。本该疲惫的两人却怎么也睡不着。

    汤氏叹了一口气道:“你看人家果郡王府,为了撇清关系,宁可将女儿低嫁进蒙家。只求能躲过这场祸端,而我们家呢?我们家一点表示都没有,反而因为宁氏又而惹了如此大的麻烦,如今就靠着父王上门说两句好话。人家会领情么?”

    世子彭震声也跟着叹气:“事已至此,除了这样还能如何?总不能把秀文送进庵堂再把三弟两口子赶出家门。”

    “所以我们就等着王府被降爵甚至夺爵?”汤氏猛然坐了起来。声音尖锐的问道。

    “你小声点。”彭震声有些无奈道,“外头有丫鬟婆子值夜,小心传到父王耳朵里。”

    “传就传,我怕什么?”汤氏双眼红红的。委屈道,“自从嫁进你们家,人人都说我是掉进蜜罐子里。婆婆和气,相公也老实。进门没多久就主持府中中馈,可谁知道我压力有多大?正因为婆婆和气,之前做得好,我一个新媳妇要加倍努力做得更好,稍微差一点上至亲戚朋友下至丫鬟仆妇都会在背后指指点点,有谁知道我的苦?别人家媳妇有什么做的不好,还能埋怨两句,我呢?我连埋怨都不能埋怨。”

    汤氏说着就嘤嘤哭了起来。

    彭震声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安慰,“这好好的,好好的你怎么哭了?”

    “什么叫好好的?也就你们家的人不着急,我娘家都替我着急着呢。”汤氏越说越委屈,“我爹娘都豁出老脸来四处打听,求情,上次秀文惹出的烂摊子,我也是求着娘家人帮忙的,否则秀文的名声早就臭十里了,连累我瑞承王府往后十数年内女儿家婚嫁都成问题。”

    “哪有那么严重?你也别太心急了,现在上头不也没有任何训斥?”彭震声为人一向是平和,一辈子就想着平平安安过,可以说胸无大志,所以做什么都是一副温吞水的样子、

    “等到上头有训斥就完了,你一个男人,外头有些闲言碎语你是听不到的,就族里几个旁支的女儿现在都说不到好亲事,只是碍于我们王府,所以不敢埋怨罢了。”汤氏睁着一双泛红的眼睛,“你看人家果郡王府,论责任比我们家小得多,可人家就是会未雨绸缪,将女儿低嫁进蒙家,跟定王爷成了连襟,有什么事可以有个人可以照应,我们呢?我们家有什么?倒是在风口浪尖上还收留了一个谋害定王妃的狐狸精,真是嫌得罪的人不够多。”

    “这宁雅儿的事父王和母妃不都解释过了,此时将人撵出去对我们瑞承王府更不好?你若是有什么不同看法,大可以说出来,我母妃最是好脾气了。”彭震声好生劝说汤氏。

    汤氏道:“我也没说将人硬生生撵出府,但也不能当没事人一样就那么把那个狐狸精给供起来啊,你是没瞧见她那样,整日里妖妖娆娆的,见人就做梨花带雨样,活像我们瑞承王府把她怎么了?尤其见了爷们,那双眼睛一直乱飘,实在不成体统,这样下去指不定会出什么事,真要让她将谁勾搭上了,人家可不会说宁家人如何,只会说我们瑞承王府如何。”

    彭震声耳根子一向软,听汤氏那么一说,也觉得有点什么,便问道:“那你说要怎么办?”

    汤氏眼珠子转了一转,道:“你跟父王说,他前些日子不是想把三弟给分出去么?就分出去吧,让那狐狸精跟着她姐姐一起走,走着瞧,别看那三弟妹如今一副无辜的样子,只要分出去跟前就剩下她男人一个人好勾引,她第一个就要收拾这个所谓的妹妹,就算她们姐妹情深,分出去三房出了什么事,我们王府的干系就不会那么大。”

    “这……”彭震声为难了,“父王的意思是要替三弟谋个差事让他出外历练几年,并不是要将三弟给分出去,如今暂时没有合适的缺,怎么能让三弟出去?再说这都快过年了,有什么事也得等过年后再说,总不能寒冬腊月让人搬出去。”

    “真要想搬,也不是今天提明天搬,至少得先提出来,全家商量还有收拾行囊等等,没有两三月声成不了事的。”汤氏见彭震声话语有些软了,立即加把劲劝说,“至于那谋个差事,你三弟都快三十了,早些年游手好闲,现在才想要谋差事,那又那么容易,就算是谋到了好差,他能做得了么?别到时候又捅出纰漏来连累我们王府,我们现在可经不起折腾了。”

    三房那两口子恶心她实在太久了,尤其是宁氏,一直跟他使坏,在自己娘家人面前不给自己面子,早些年宁家还风光,彭震云深受王爷疼爱,很有希望获封郡王之时,这宁氏居然说要把自己娘家妹妹说给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真是提起来就恶心,她那个弟弟除了占了个嫡子,吃喝嫖赌样样全了,就算妹妹是庶出,也又由不得宁家这般糟蹋,她连考虑都没有,直接了当拒绝,至此,两人算是结下了梁子,之后宁氏就处处跟她做对,而且也很聪明,不惹大事,就在一些鸡毛蒜皮上与她为难,让她发作不是,不发作也不是,真像是一只苍蝇在眼前绕来绕去,不咬让人就是让人恶心。

    现在好容易有个借口,可以将三房给撵出去,那往后的日子,想想就高兴,为此她甚至能忍受秀文的存在,集中力量对付三房。

    秀文毕竟是个姑娘,早晚要嫁人,而三房不一样,三房搞不好还要继续恶心她几十年,说不定还要膈应下一代,想到自己的儿女要对着这样一个婶娘,她就替儿女委屈。

    ……

    眼看着还有几日就要过年了。

    此时一道圣旨,让燕城的天空染满了血色。

    在很多人眼中早已经时过境迁的陇县河道贪墨案又被翻了出来,那个李御史李正道收集了诸多证据,根本就不顾及即将过年,满朝文武一团和乐,愣是将此事又揭了出来,并且指出明江流域诸多地段出现险情,今年大雪,只怕来年开春,冰雪融化就能冲破河堤,照成河水泛滥,后果十分严重足以动摇国本。

    李正道说得很是危言耸听,但是证据齐全,如此大事,那些个喜欢唱反调息事宁人的大臣们都不支声了,很多人对事情都不了解,谁敢在此时拍着胸脯出来担保说一定没事?哪怕有李正道说的十分之一的严重性,也已经是大灾难,李正道赶在此时发作,绝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没有牵涉的官员可不敢多事,而有牵涉的因为心虚也不敢当出头鸟。

    一时间,朝堂上鸦雀无声,皇帝眼睛注意扫过诸位大臣,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定王连御风身上,问道:“定王以为如何?”

    连御风上前一步,回答:“启奏陛下,臣弟对此事也不甚了解,虽然李御史呈上了诸多证据,只是臣弟看来,一时间也无从辨别。”(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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