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坦白
眼见蒙夫人虽然心惊却还是有些不舍,苏宜晴继续吓唬,“那日我去果郡王府赴宴,偶遇香山公主,公主曾经提到过,希望结亲的贵女活泼健康跟她弟弟般配,他们猛族游牧打猎为生,自然是要善于骑射的女子才能跟他们的男儿相配,城中宗室贵女多数弱不经风,别说骑射,走几步都喘得慌,若是按香山公主的想法,说不定会从武将之家中选亲合适的女子,父兄手握重兵的自然不会入选,邵姑娘只是邵将军的侄女这样的身份刚刚好,您想想,邵家早不提亲,晚不提亲,偏偏在这个时候提,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再则,邵家前两年是不怎么样,这两年他们族中年轻子弟却越来越争气,树大招风……若是族中有女子被选中和亲,日后难免会被忌讳,他们自然千方百计要避免。”
“这可如何是好?”蒙夫人听了苏宜晴的分析,越想越觉得的确是有这个可能,一想到再次惹皇家厌恶,她后背就发凉。
苏宜晴趁机道:“所以这门亲事万万结不得,广儿弟弟还小,可以慢慢相看,蒙家跟邵家素无来往,突然提亲谁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又或者他们家姑娘有什么毛病呢?仅仅见过一两次面的姑娘,有什么隐疾无法知晓,就如之前胡家小姐们,乍看第一眼不也是品貌端庄知书达理的贵族小姐,可实际上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种冒然提亲的。还是不要为好,实在难以推迟,就先托着,我们在好好洗洗打探清楚,真正的好姑娘也不愁嫁,他们想必也要多考察广儿弟弟,太过着急要嫁的定然有隐情。”
“对,对,还是福儿想得周到。”蒙夫人此时万般庆幸当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连连点头。
为了以防万一,苏宜晴又叮咛:“母亲且记住,不光两个弟弟的亲事,还有雁妹妹的也要多加小心,大家媳妇难做,若是为了雁妹妹着想。还是选择简单一些的人家。”
蒙夫人点点头,就算小福不如此叮咛,她也会这样的,近来听雁儿的语气,是越来越讨厌高门大户这些纷争了,希望能过简单一点的生活。门第低一些日子苦一些也无所谓。
蒙夫人走了之后,苏宜晴随手拿了一本书来看。是市场上那种才子佳人的闲人都忌讳。
她就没什么顾忌了,这种闲书当作消遣,可以抒发郁闷的情绪,蒙夫人带来的这个消息乱了她的心神,之前她一直在想或许是个巧合,只是世上不可能有太多巧合。这次是巧合,下次呢?她冒不起这个危险。
这不是她一个人能承受得起的了。
苏宜晴想想。吩咐绿藤,待王爷一回来,就请他过来,说是有要事。
绿藤领命而去,她看得出王妃神色有些不对,为了避免像前两日一样,王爷有事被绊住了,这次她特意到门口去迎接王爷。
在连御风出现的那一刻,苏宜晴心里其实是有些纠结的,她性格上的另一个弱点,有些是不够果决,瞻前顾后思虑太多,就这次,她居然还想着也许连御风又被什么事绊住了,她就可以不用说了。
“发生了什么事?”连御风头一次见到苏宜晴如此慌张的神情。
苏宜晴没有说话,先吩咐绿藤,“出去守着。
绿藤出去之后,苏宜晴将所有窗户都关上,仔细检查过房间内确实没有外人,再放下重重帷幔,确保不会有人偷看从口型看到推断出她们的说话。
连御风见她如此,神色也严肃起来。
做好防护工作之后,苏宜晴才压低声音道:“还记得你之前有个叫风柔的女人么?”
风柔,连御风想了许久才想起,那还是在出使大荆期间发生的事情了,印象中那个女人长得挺美,柔柔弱弱又没有心计的样子,只是后来弄出了一番假孕风波,被他给送走了,至于送到哪里,一时想不起来,一般这种犯了错的女人,若是找到原主就会送还原主的,这样的结果其实是一种惩罚,送回去的女人不会有好结果。
难道……连御风脸色有些变了,道:“你见到风柔了?”
苏宜晴摇摇头,“不是,我似乎见到她妹妹了。”
风柔的妹妹,连御风没有半点印象,这风柔既然是别人送给他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妹妹,他可没有姐妹同收的乐趣。
苏宜晴见状便明白了他不会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一时估计是想不起来的,便提醒:“风柔是大荆人,自小被卖到大荆的烟花之地,之后辗转被卖到大周送入你府中,她妹妹却还是在大荆青楼,风柔跟着你到了大荆京城还千方百计寻找她妹子,差点被昔日青楼的姐妹给骗了,想起来了么?”
这样一提醒,连御风想起似乎是有那么一回事。
若非万不得已,苏宜晴真不想要在提及有关过去的任何事,哪怕无关紧要的小事,此时声音中充斥着一种淡淡的疲惫:“她妹妹似乎叫杜鹃,那时候我还没有嫁给你,出嫁前,我身边有个嬷嬷特别有心,细细打听了你身边女子的情况,知道了风柔有那么个妹妹,抢先把风柔的妹妹买了下来,想要借此拿捏风柔,我自然是不同意做这种事的,就将杜鹃送到风柔的身边让她们姐妹团结,当作没这回事。”
“你倒是好心,只是这善事算是白做了吧。”连御风轻叹了一声。
苏宜晴道:“一开始就不是单纯的想要帮助别人,所以我也没指望别人会报答,只是……我前些日子似乎看到了杜鹃。”
“在哪看到的?”连御风皱紧眉头,双唇抿得紧紧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果郡王府,就是邵励将军夫人。”苏宜晴看到连御风神情有些不对,急忙又道,“其实我也不断定是否就是杜鹃,毕竟当年我只是偶然在花园中见到杜鹃一面,记得不是很清楚,当年杜鹃似乎并没有看到过我,她当时在替她姐姐想嬷嬷们亲情,想要见我一面,应该没有见过我……我只是有点担心。”
时隔太久,苏宜晴也真不确定杜鹃是否见过她,但她经常在花园里逛,偶尔也过到那边去,也许杜鹃在暗处见过她,她不晓得也说不定。
“别担心,就像你说的,也许人有相似。”连御风见苏宜晴如此忧心,柔声安慰,“如今的邵将军夫人儿女双全,有两男一女,就算当年有什么,还能为了一个姐姐而抛弃眼前的一切不曾,更何况过了多年,你又化了妆,她应该认不出来的,日后小心一些,但凡有邵将军夫人可能会出现的地方你就不要出去就好了,再说了,仅凭当年一面之缘,是不是杜鹃都很难说,别担心没事的。”
“可若是邵将军夫人真就是杜鹃,就算她认不出我,她也可能记恨你啊,会不会对付你?”苏宜晴还是忧心忡忡。
连御风却不在乎的一笑,“我跟邵励本就不是一个阵营的,彼此政见多数不和,想必你也知道,邵励这个人当年闯了那么大祸还能翻身,而邵氏一族如今又多靠军功起家,是主战派的,就算没这回事,我们也是相互提防的,多添一份怨怼也没什么,另外我对这个人还是颇为了解的,这个人在儿女私情上也许有不敢让人苟同的地方,但绝非善使阴谋诡计的,否则当年就不会闹那样一出了。”
经过连御风的安慰,苏宜晴心情好一些了,想想也是,得有多少巧合才能对她造成威胁,也许真的不会有事。
邵家
邵大爷郁闷的在喝酒发脾气,他妻子在一旁劝说,“大爷,少喝两杯吧,让公公看见又要生气了。”
“生气又怎么样?品儿的亲事又没成,我这个做父亲的心烦,喝两杯又怎么样?反正我是个废人,喝不喝醉都没用。”邵大爷敲着酒杯大叫,“给我倒酒。”
邵大太太怕阻止的话邵大爷更会发脾气,只得继续倒酒。
一会邵老将军进来了,看到满地鸡鸭骨头,酒气熏天一片狼藉的模样,果然不高兴,皱眉:“大郎,大白天的一大清早就在喝酒,让人看见了笑话。”
邵大爷无所谓说道:“我让人笑话的地方多了去,不在乎多这一桩,一个废人,什么时候不会被人笑话,您老人家就别管了,还是关心您的宝贝儿子以及宝贝孙儿去吧,他们才值得您老人家关心,别把唾沫浪费在我这个废人身上。”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邵老将军眼见邵大爷说得越来越不像话,呵斥起来。
“我说的不是人话,我不是人,我没出息,您老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邵大爷又独自斟酒喝。
“公公,大爷他喝醉了,胡言乱语您别跟他一般见识。”邵大太太眼见公公似乎要发脾气,急忙劝道。
“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给我滚。”邵大爷拿过一个盘子,狠狠朝邵大太太砸过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6331+562032-->
第三百三十四章 根源
邵大太太惊叫一声,事发突然也不知道闪躲,幸亏邵大爷喝醉了,准头不好,扔偏了,哐当一声,盘子落地摔得粉碎,声音刺激了邵老将军,他顿时暴怒,大骂儿子,“只会冲女人发脾气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邵大爷冷笑一声:“是,我不是男人,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才是男人。”
一句话让邵老将军满心的怒气又泄了下来,叹道:“大郎,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当时你弟弟也……有些冲动,可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你弟弟这些年为这个家也贡献了不少,你就不能原谅他么?”
“我怎么敢怨他,我这个废人全家还要靠他养活,养他鼻息,他用得着一个废物原谅么?”邵大爷怪声怪调说着。
“大郎……”邵老将军说不下去了,摇摇头,唉声叹气的走了。
“公公,我送送您。”邵大太太急忙送了出来。
“你有话要说?”邵老将军看邵大太太那样,明显是找机会说话。
邵大太太低着头,一脸苦相:“公公,您别怪大爷,他心情不好,品儿的亲事又没成,大爷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儿女好,可品儿都十五了,亲事还没有定下来,他心里难受,品儿这个做姐姐的订不到好亲事之后睿儿只怕更加艰难。”
邵老将军叹道:“我知道,我也在托人给品儿找。只是别人愿意的,你们两口子又不乐意了,这也有些困难。”
“公公,您说的那些……无根无基的,后生人好家世不成,嫁过去吃苦倒还罢了,关健是还没出头,日后的前程要自己拼死挣还要二叔帮衬,大爷哪里会乐意。”邵大太太说着就抹着眼泪。“不靠父荫这句话说得轻巧,当兵的挣前程是用命去拼的凶险万分,九死一生都不一定能挣出来,我可怜的品儿,他爹年轻的时候把她捧在手心,要什么有什么。可没想到好日子竟然会那么短……我也实在不忍心让她嫁得那么辛苦,本以为说的蒙家还算是门当户对,蒙家家境不错,人口简单,可不成想,就连他们也嫌弃我们品儿。”
“这蒙家儿子终究比品儿小一岁。年纪有些小,还没有前程。他们家想要儿子在军营里多呆几年也是情有可原的,并非看不上品儿。”邵老将军安慰着儿媳妇,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蒙家拒绝在他预料之中,蒙也是不成了,但是他有一个位居高位人人巴结的好女婿,蒙家的家底也厚。挑媳妇自然是要慎重。
邵大太太还是抹着眼泪,“可是之前我分明打听的很清楚。蒙家就是想要媳妇比儿子大一些,进门就能操持家务,怎么一说品儿,他们就改口了呢?分明是嫌弃……”
“好了好了,猜测的事少说,回屋好好劝劝您男人,别再添油加醋了。”邵老将军有些厌恶的看着喋喋不休的邵大太太,在他看来,这个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等,表面上柔柔弱弱,就会哭哭啼啼,可是却是用柔弱当武器四处攻击人,要不是她平日里就会端着这样一张苦瓜脸埋怨这个埋怨那个,儿子说不定不会那么心烦。
从邵大爷院子里出来,邵老将军心里发闷,就一个人到处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小儿子的那边。
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邵励正抱着小女儿让她骑在自己脖子上玩,两个儿子则追着他打闹,他媳妇则温柔的坐在一旁做针线,不时望向他们父子,一家和乐。
要是方才没有先到大儿子院子里看看,现在看到这样一副景象,邵老将军会很高兴,可乐的画面跟刚才满地狼藉,酒气熏天画面夫妻两唉声叹气的画面成强烈对比,他叹息一句,正想要走。
邵励的小儿子眼尖,瞧见了爷爷,立马就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张着肉乎乎的胳膊让爷爷抱抱。
面对天真可爱的小孙子,邵老将军还怎么能板起脸,只能依言将孙儿抱了起来。
邵励的妻子见状急忙放下针线,过来行礼。
“免礼吧。”邵老将军对这个出身下贱的儿媳妇依旧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只是碍于儿子孙子不好发作。
“去给父亲沏杯茶吧。”护妻心切的邵励见状便将妻子支开。
邵老将军跟孙子孙女玩笑了一会,这才将几个小孩子交给乳娘,让她们带孩子下去休息。
邵励立即知道了父亲像是有事情跟他说,便借故让父亲看他新收集到的名剑,将父亲带到了兵器厂。
邵老将军背手,看着满室冰冷的刀剑,早已没有年轻时见到名剑就欣喜忍不住要试一试的心情,只在一旁坐下,坐下之后又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父亲,您是不是又去看大哥了?”邵励很容易就看出了邵老将军的心思,这些年邵老将军每次去看大儿子回来都是这样的神情。
邵老将军叹了叹,没有说话,等于默认。
对于大哥,邵励的感情其实很复杂,他们是同父异母,他的母亲是续弦,他年纪也比大哥小很多,兄弟两并没有儿时一起嬉闹玩耍培养出来的感情,大哥身为嫡长子,年轻时也挺争气的,出身名门武艺超群,众星拱月的对象。
而他当年早年就是纨绔子弟一个,武功不错,却是用在了打架闹事上,一天到晚没少惹祸,父亲就经常拿大哥做例子教育他,他嘴里不服气,其实心里还是挺羡慕的,只是一直觉得父亲和长辈们偏心,因为他母亲出身低,性子懦弱,不如大哥的母亲那么端庄大气,幼年时母亲经常抱着他哭,叮嘱他一定要争气,一定要超过大哥,不要让人看不起。
他一方面有些心疼母亲,一方面也有些心烦,说实话,这也不能怪大家,母亲的一些小门小户做派连他都瞧不起,对银子看得比什么都重,整日就只知道打扮,有什么好东西偷偷藏起来给自己吃或者给他吃,活像别人会抢一样,这种偷偷摸摸做派,将门之家怎么看得上眼?
连带着下人也瞧不起她,大哥的母亲嫁过来有二十载才去世,对家中影响可谓根深蒂固,平心而论,那大哥的母亲跟自己母亲比,对自己的母亲很不公平,大哥的母亲是经过来二十载的努力才赢得了上上下下的尊敬,而自己的母亲嫁过来之时才十八,除了年轻,什么都比不上大哥母亲的。
父亲娶母亲只有一个原因,媒人说母亲面向好,好生养,大哥母亲好虽好,却只生了一个儿子,对于将门之家来说,只有一个儿子远远不够的,由于他们夫妻感情好,所以父亲在大哥母亲在的时候没有纳妾。
大哥母亲过世,父亲太过寂寞,身边也需要一个人照顾,便听家人劝说,娶了小门小户出身的母亲,彼此年龄相差太大,其实没什么感情的,不过真如媒人说得,母亲好生养,过门没多久就给父亲又添了一个儿子,父亲自然是很高兴的,对母亲也说不上不满意,可母亲却始终觉得不如意,嫁入高门物质生活满足了但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老夫少妻,丈夫不体贴,妯娌看不起,虽没有人明着给她脸色看,日子说不上苦也不能说快乐,就像潮湿的天气,黏黏湿湿怎么也甩不开那种感觉,除了让儿子多争点气之外,甚至没什么可埋怨的,毕竟当初这条路是她选的,她贪慕虚荣看上了邵家的权势甘愿嫁给一个比她父亲年纪还大的男人。
其实别说父亲,就是他这个做儿子的也看不上母亲这样的,有吃有喝有一群下人供她使唤,又没有婆婆给她气受,还有什么可抱怨的,结果她一天到晚如老太婆一般唠唠叨叨,什么都看不顺眼的样子丫鬟茶水端上来凉了,今天的汤太淡了,新做的衣裳不合身之类的都能让她抱怨半天,反反复复的,父亲可以不管甩手去书房,他这个做儿子的只要在家就逃不脱烦人的唠叨。
所以他才不喜欢在家呆着一天到晚在外头胡闹,后来母亲生了一场病,本来是小病,却信了不知道哪里来的神婆之言,非要给他年纪还小的他定一门亲借机冲喜,全家人拗不过,只好匆匆结了那门亲,刚一定亲,她病情就突然变重,没两天就走了。
想到母亲,邵励也想如父亲一般叹息,不知该不该庆幸她早死,她给他的影响实在太大,以至于他一想到将来也要娶妻,妻子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会不会跟她一样,动不动就委屈难过,一张嘴就是抱怨,似乎生活中没有一件顺心的事,看什么都不顺眼,什么都挑剔。
前尘往事,邵励很多时候是不想再想的,因此也极力的避免跟父亲及大哥单独相处,免得想起过去的一切,只是他知道,过去对他而已是想要逃避的,但是对大哥和父亲却不是这样,那是他们怀念的风光过去,并且认为是他欠下的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6331+565320-->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主意
很多跟柳家来往比较亲的人家都郑重询问,因为他们或者他们的亲戚很有可能跟胡家结亲,必须要问个清楚明白,在这种情况下,柳家没有选择的余地,别说柳家,就是胡家其他妯娌,胡二夫人胡三夫人以及她们娘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在众人问起时都不约而同的含糊其辞,居然没有一个人敢拍着‘胸’脯说绝对没有这回事的。。 更新好快。
这一切等于变相承认了流言,这下胡家成了炸开锅的蚂蚁,一下子站在风口‘浪’尖上了。
胡‘侍’郎这才想要将‘女’儿的‘奸’夫给找出来,但此事谈何容易,胡七小姐已死,相关的仆‘妇’也被封了口,况且如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也不好行事。
由于自家儿‘女’的亲事又受到影响,胡家其余两兄弟又开始埋怨大房,尤其是三房,当初他们受害最深,就说不该将胡大小姐给放出去,这种品行不端的‘女’儿早该关进家庙永远也不能放出来。
迫于压力,胡‘侍’郎只能暂且将胡大小姐软禁起来,而胡大夫人突然就病得人事不知了,府中的一切就暂时由两个妯娌接管。
消息传到‘蒙’家,‘蒙’夫人仔细考虑过之后,又到了定王府。
苏宜晴坐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蒙’夫人说些废话,无非就是由于和亲之事的影响,城中贵‘女’都疯了一般想要拉郎配,带动了风‘潮’,就连那些由于家世样貌等等原因绝对不会入选的一般‘女’子也因为好男儿都被疯抢而变得着急起来,生怕稍微迟一些,好男儿就会被抢光,一时间燕城适龄男儿变成了稀有货物。
‘蒙’夫人的儿子‘蒙’广自然也不例外,除了邵家依旧不死心频频请人来说和之外。还有好几家也来询问的,说这些话的时候,‘蒙’夫人不禁‘露’出了一股隐隐的自豪,‘蒙’家如今算不上家世顶好的人家,儿子如此抢手自然说明儿子优秀,做母亲的当然自豪,只是替儿子自豪的同时。她又替‘女’儿‘蒙’雁担心起来。
燕城好男儿如此抢手。她‘女’儿‘蒙’雁可怎么办?是不是也要跟风多相看几家,若是有好的据早日确定下来?免得再过一两年再找就太匆忙了。
苏宜晴一直听着‘蒙’夫人的话,慢慢品茶尝点心。偶尔在‘蒙’夫人的询问下才说一两句不怎么重要的话,‘蒙’夫人虽然兴奋,但是很明显,她仅仅是由于兴奋而想要找一个倾诉者。想想也‘挺’可悲的,一个贵‘妇’。儿‘女’双全,亲戚朋友也不少,但是到了有话要说的时候却发现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或者说商量之人。
这大概也说明,为什么许多优越环境中长大的人容易在感情上被‘诱’骗。不是因为他们从小被保护的好不识人心险恶,而是他们比常人更缺乏感情上的抚慰,街头平凡‘妇’人遇到委屈烦心事还能向街坊说说。甚至骂一通街来宣泄一番,而优越环境下的人却还要端着架子。强装出一副幸福的样子,维系各种关系,人前人后‘精’神上不能有一丝松懈,这种时候若是有人能让他们的感情得到寄托,他们很容易就上当受骗。
说了许久,‘蒙’夫人该倾吐的倾吐完了,这才有些迟疑的说了一些不太无聊的话题,胡家七小姐的事,因为这事当初苏宜晴让‘蒙’夫人去散播过,不过‘蒙’夫人当时有点顾忌就没去,事后还颇有些不安,怕苏宜晴介意,可随后又出了几件事,她都照办了,这件事就不太起眼了,如今旧事重提怕又惹了别人的眼,但她又不能不提,因为不知道这是不是苏宜晴放出去的,权四太太也来旁敲侧击过,作为目击者,权四太太颇受了些无妄之灾,柳家有些疑心是权四太太泄密。
面对‘蒙’夫人的忐忑不安,苏宜晴淡淡一笑,“母亲不必介意,这事与我无关,当初我虽有那个念头,不过事情已经过去,我不太喜欢秋后算账。”
“这就好。”‘蒙’夫人放下心来,叹道,“胡家是害过雁儿,只是如今他们家这般情况,估计影响会很大,胡大小姐只怕再燕城市呆不下去的,过往的事就算了。”
苏宜晴用手抚‘摸’了一下茶杯,垂下眼帘,眸‘色’一敛轻声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胡大小姐和胡大夫人可不像是坐以待毙之人。”
“她们会如何?”‘蒙’夫人眼皮子一跳,有些担忧起来,若是胡家母‘女’‘乱’攀‘乱’咬,她们会不会受到池鱼之灾?
“这谁知道呢?人要是走到绝路发起疯来,谁也预料不到她会做什么。”苏宜晴淡淡说道,“母亲还是多加注意,别让人有机可乘就好,当然也别太担心,自‘乱’阵脚反而到让人有机可乘。”
“那我让你雁妹妹少出‘门’?”‘蒙’夫人说着又否定了自己的提议,很是苦恼,“可你雁妹妹已经许久没出‘门’了,前日权四太太还提醒我,雁妹妹再这样闷在家里,就我一个人出‘门’,旁人免不了会有些猜测的。”
事情都有两面‘性’,苏宜晴一下子也想不出什么两全之法,想想建议,“其实啊,只要防备得当不见得会有什么危险,只要雁妹妹不要独自走动,一直跟在您身边就行。”
“别的姑娘都各自找朋友聊天,就雁儿紧紧跟在我身边也很容易让人误会不合群之类的。”‘蒙’夫人早就想过这个法子了,可觉得要是有贵‘女’比如秀文县主之类的贵‘女’过来邀约,自己‘女’儿应是不过去,得罪人不说看在旁人眼里也觉得这姑娘小家子气不大方之类的。
苏宜晴闭嘴了。
‘蒙’夫人有些误会,以为是自己否定了她的提议,她不高兴,急忙道:“福儿,我知道你也是替你妹妹着想,日后你做了母亲……就会知道。”
也是是自己敏感,提到做母亲两字,‘蒙’夫人觉得这王妃的脸‘色’又有些不好看了,情急之下又岔开话题,“说起亲事来,广儿倒是跟他姐姐不一样,邵家一直没死心,邵老将军以前跟你父亲有点‘交’情,请你父亲喝了两次酒,想要说合。”
提到邵家,苏宜晴立即提起十二分警觉,问道:“父亲怎么说?”
“你父亲那个人你还不了解?”‘蒙’夫人语气微微有些不屑了,“他失意之后是有些灰心,爱贪点小便宜喜欢人奉承,不过大致上还是能把握住方向的,不会被人几句话哄住,要邵励将军的‘女’儿他可能还会考虑一下,只是侄‘女’他怎么看得上眼?更何况他如今虽然渐渐认清现实,知道再领兵机会不大,不过还有儿子可以扶持,怎么会要这样一‘门’不怎么实惠的姻亲呢?”
“哦?”苏宜晴有些意外,“邵家的‘门’第来说,父亲应该不至于反对吧?他想要找什么样的人家?”
说到这个,‘蒙’夫人的神情有些鬼祟了,压低声音,“福儿,对你我也不隐瞒了,我也是从你父亲只言片语里猜测出来的,不过十多年夫妻,*不离十了,你父亲是想着两个儿子长大之后能接定王的班,这不是说‘女’婿顶半个儿子么,姐夫的当然要拉拔小舅子了,尤其定王府现在还没……日后至少也得二三十年以后才有接班人,这期间总得培养自己的亲信做左膀右臂……你父亲真有些异想天开了。”
苏宜晴明白过来,连御风至今无子,指不定多少人在背地里打主意,‘蒙’也如此想倒也不算离谱,只是这连御风目前也没到三十,谈什么都尚早,这些人打主意也未免太早了,连御风的便宜岂是那么好赚的?‘蒙’也想要连御风扶持‘蒙’广他们在情理中,别的人就不靠谱了。
母‘女’两正说着话。
小丫鬟来报:“禀王妃,老夫人,瑞承王府的宁夫人来了。”
苏宜晴一听说这个宁夫人,心里就有些不快,道:“直接带她去见宁小姐,不必过来了。”
“等等……”‘蒙’夫人阻止,转头对苏宜晴道,“王妃,如此不好吧?客人上‘门’怎么也得见一见,喝杯茶,做够礼数免得落人话柄。”
苏宜晴慢慢解释,“母亲有所不知,这宁夫人来过两次,每次都没有好话,见不见得都一个样,何必呢?为了别人两句闲言就要勉强自己去应酬这些个无谓人,累都累死了,再说了,那个宁表妹自从进府之后,没有一天是消停的,‘花’样百出,还有宁家人不断在掺和,让人心烦。”
“那王爷是个什么打算?”‘蒙’夫人不禁替苏宜晴担忧,‘女’人在后宅能闹腾起来,多半是有男人默许的。
苏宜晴沉默了,半晌才淡淡说了句,“我不知道。”
“这种事怎么能不知道呢?”‘蒙’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就没有问问?”
“他不想说的,问也没用。”苏宜晴其实心里也有些烦,眼看着一出‘阴’谋在自己眼皮底下上演,还不知道结果,任谁都会心烦的。
“对了,这秀文县主跟宁夫人是一家啊?”‘蒙’夫人突然醒悟,“目前瑞承王府正在风口‘浪’尖上,她们会不会打什么歪主意?”q--59008+dsuaahhh+27660793-->
第三百三十八章 香囊
“不会。”苏宜晴很肯定,“秀文县主的生母身份低微却颇为得宠,在世时跟宁夫人丈夫的生母一向不和,据说当年就是为了替秀文县主先请封,这宁夫人的丈夫才被耽搁了一下的,依照目前的情形看,要秀文县主不闹这一出,乖乖去和亲,瑞承王爷能抓住这一次机会的话,应该能给宁夫人丈夫请封个爵位回来,只可惜啊,这会别说替宁夫人的丈夫请封,真闹大了瑞承王府的王位保不保得住还两说呢。”
“还有这等事。”蒙夫人这些年在燕城虽也算活跃,但武将跟勋贵的圈子并不相同,这种事她倒是第一次听说。
苏宜晴低头抿了一口茶,娓娓道来:“我也是前不久才听说的,另外这瑞承王是少数几个异姓王,祖上有功才封的王,归根到底并非真正的皇家血脉……秀文县主也实在太不小心了,愣是把好好一次给家族挣荣耀的机会给弄没了。”
蒙夫人知道这不过是委婉的说法,真正的原因只怕是皇家对瑞承王府起了不满之心,别说宁夫人只是王府中一个小小庶子夫人,就算是瑞承王以及瑞承王世子如今都胆战心惊,覆巢之下没有完卵,天子一怒,伏尸千里,更何况小小一个瑞承王府,谁人不急?
最急的还是宁夫人,离郡王妃之位只差一步之遥,就那么一步始终迈不过去,若是瑞承王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们夫妻再被驱逐出瑞承王府,那就什么都不是,连一般官宦人家都不如,她当然比谁都急了。
……
此时的宁夫人正如苏宜晴所说。心急如焚,瑞承王府知道她娘家把一个旁枝女儿送进了定王府,一开始他们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实在是通过各种方式将美人送进定王府谋求好处已经是非常平常之事了,亲戚为妾终究是不光彩的事,宁雅儿并未真正为妾,只是暂住在定王府中。瑞承王府之人也仅仅在背后嘀咕两句。当面是不怎么说的。
整个瑞承王府若说真正与他们两口子为难的仅仅一个秀文县主,幸亏这秀文县主的生母身份低微,要是王妃嫡出的女儿。他们真正的小姑子,这日子可真是没法过了,当然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
宁雅儿又是那样一副柔弱无助的样子让宁夫人看了心烦。
真不知道宁家人怎么送了这样一个蠢货进来?什么都不懂,难不成还要找个人从头教她怎么勾引男人不成?
听着宁雅儿重复了千万遍的烦恼。宁夫人打断她的话,“那么说。从进定王府到现在,王爷都没有进过你的房?”
所谓的进房可不是迈进这个房间,宁雅儿再蠢也听明白了,当即羞红了脸。低头讷讷道:“王爷是个正人君子,很守礼的。”
守礼的正人君子,宁夫人正想要嗤之以鼻。她这是头一次听说有人这样形容连御风,但凡对连御风稍微了解一点的多数不会这样认为。若不是他长得一张好面容,只怕就要落得一个好色荒唐的名声。
“那他最近对你怎么样?”宁夫人也不管宁雅儿认为连御风是什么样的人,只管询问。
“王爷待我很好。”宁雅儿嘴里这样说,话语里却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失落。
“怎么个好法?”宁夫人环顾了一下这个布置的雅致华丽的房间,详细问,“我是说,除了吃穿用度之外,他有没有替你做过别的,比如在王妃面前帮你说话?在王妃为难你的时候替你撑腰?”
宁雅儿低下头,一副沮丧的样子。
“都没有?”宁夫人很是失望了。
“不是,而是我……我在王爷回来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王妃了。”宁雅儿声音低低的。
“是王爷禁止王妃找你麻烦么?”宁夫人明知道情况不对,还是抱了一丝希望。
宁雅儿咬着嘴唇摇摇头,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是王爷训斥过王妃,王妃才不敢找她麻烦,听说王妃身边那个庆嬷嬷都被赶回王妃娘家了,可是后来才知道,是王妃不要见她,她也曾善意的向王爷表示,希望就之前的误会跟王妃好好道歉,好好相处,可是王爷却说,她没做错事,不需要道歉,日久见人心,王妃是个明理之人,慢慢会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之类的话。
咋听这些话她还暗自窃喜,以为王爷是维护她,然而简嬷嬷的话却给她浇了一盆冷水,简嬷嬷说大凡男人都是喜欢妻妾和睦相处的,就算王妃的错,她愿意放低姿态,王爷应该乐见其成,现在表面上说是不让她到王妃跟前受气,实际上却更像是不让她到王妃跟前晃悠给王妃添堵。
只要王妃坚持不同意她进门,硬拗着,王爷也没办法的,再想想王妃的出身,生母早逝,跟家族关系不亲甚至说心有怨恨都说得过去,这样的人很是率性而为,做事不会顾及太多后果也没有长辈能劝得动。
“王妃根本就不管你,当你不存在?”宁夫人心凉了半截。
宁雅儿咬着唇,朝四周看了看,这才小心翼翼道:“姐姐,有些事我不好说太多,您见过王妃那个人的……实在是……难以说话。”
“废话,这现在整个燕城贵妇圈谁不知道……”宁夫人话说到一半,记起来这里始终是定王府隔墙有耳,话锋一转压低声音,“妹妹,别说我这个做姐姐的提醒你,你既然已经进了这定王府,再想出去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即使能出去,出去之后又能如何?你想过没有?”
“可是我现在能如何?”宁雅儿当然心急万分。
“想想办法啊。”宁夫人暗示,之后看宁雅儿一副懵懂样,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索性直接道,“你还是主动一些,有了……肌肤之亲之后,宁家人和我会出头替你讨个名分的封个侧妃,若是你肚皮争气,生下个一男半女,她一个没正式册封的王妃就可以靠边站了。”
“姐姐……再怎么说王妃都是八抬大轿正式抬进门的。”宁雅儿羞涩的低着头。
重点不是这个,宁夫人对宁雅儿的智商感到非常失望,真是拿捏不住重点,想想娘家人也确实不该,要送也送个聪明点的来,送这样一个蠢货,随时随地会被人给做掉的,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将她扶起来了。
秀文那死丫头惹的祸还得有人帮忙说和,让圣上消气,如今瑞承王府所有的人脉都用到这地方去了,她相公那边只能自己想办法,心情不佳之下,她只能道:“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目前最要紧的是能抓住定王爷的心,王妃到底有个名头,可以耍耍性子,但你不行,你若是不能抓紧机会确定名分,日后再有新美人进府,你就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定王连御风喜新厌旧也是出了名的,定王府里的美人来来去去,很少有能长久的。”
宁夫人说着,悄悄递过一个香囊。
宁雅儿接住,正想要打开被宁夫人按住,宁夫人在她耳边道:“是加了麝香以及其他秘药的香丸,戴在身上能增加你的魅力讨男人喜欢。”
麝香,大户人家一向是禁止用的,据说只有青楼女子才喜欢用这个,宁雅儿像是捏了一个烫手山芋,想要甩出去,宁夫人淡淡道:“这是非常之法,放心,只是戴几日不会有事,定王府中又没有怀孕的妇人,不会有人在意这些东西,记住一旦……成功,立即将这香囊扔了,神不知鬼不觉。”
宁雅儿一个大姑娘实在不想这样做,但想到王府里丫鬟们表面殷勤眼底却有掩饰不住轻蔑的时候,她还是将香囊收下了。
……
洪府
洪二少夫人胡东梅挺着大肚子正悠闲的喝着补汤,一旁她的丈夫洪志豪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走开些。”胡东梅喝了几口,看到洪志豪那张猥琐的脸,心里就有气。
“是是。”洪志豪二话不说想要退出去。
“上哪去?”胡东梅瞧见他那如蒙大赦一般,腿脚麻利的样,冷哼一声叫住了即将迈出门槛的洪志豪。
“我……上书房看书去。”洪志豪赔着笑脸,小心搭话生怕惹大肚子媳妇不高兴。
“就你,还看书?”胡东梅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还是别侮辱那些圣贤书了,无论什么样的道德文章从你脑子里过一遍再从你嘴里说出来,都不再是道德文章了。”
“我,我不看书,练字去,练字去。”洪志豪犹如一个低贱下人一般,对主人刻薄到极点的话一点也不敢反驳。
胡东梅嗤笑一声,“那不更浪费纸张笔墨?”
“那依娘子之见呢?”洪志豪好脾气的问道。
“说过多少次了,没人的时候别叫我娘子。”胡东梅勃然大怒,狠狠将白玉汤碗砸在地上,哐当一声,名贵的白玉碗碎了一地,听到这男人嘴里如此喊,她就觉得恶心的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两府
“好好,我知错了。你别生气,千万别生气,小心肚子里的孩子。”洪志豪一件胡东梅发脾气吓得赶紧认错。
“还不找簸箕扫帚来将地上的碎片打扫干净。”胡东梅轻抚胸口,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
“是,是。”洪志豪赶紧转身找扫帚簸箕。
刚找到扫帚,还没找到簸箕,门口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呼,“天啊,我的儿,你在做什么?”
洪志豪回头,洪母扶着小丫鬟,惊讶的看着他手里的扫帚,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娘。我……。”洪志豪看着地上的碎片,眼一转道,“娘子不是怀着身子么,我怕碎片扎到她,所以就赶紧扫一扫。”
“我的儿,你怎么能做这种粗活呢?”洪母摇摇欲坠,像是儿子做了什么肮脏的重活累活儿一般,心疼得不行。
胡东梅躺在软榻上冷眼旁观,脸上更是不屑。
洪母瞥到儿媳妇不屑的表情,郁结的气总算找到了发泄的地方,顿时厉声道:“你这个做媳妇的,怎么见自己婆婆来还躺着的?一点礼数都没有,亏你还是书香门第出来的,难道就没有人教你怎么做人媳妇的么?就算怀了身子,你也不能这样啊!”
几句话就将整个胡家给骂进去了。
胡东梅也不说话,只拿眼望着洪志豪。
洪志豪赶紧劝说洪母,“娘,不能怪娘子,是做儿子的太过紧张,才让娘子一直坐着,您要怪就怪我好了。”
“你少替她说话。”洪母恨铁不成钢。这个儿媳妇刚进门的时候还一副柔弱样,让所有人降低防备,儿子对她也是爱理不理,结果不知道后边做了什么,居然让自己儿子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言听计从不说,自己对媳妇说话稍微大声一点。儿子就一副心疼得不行的样子。跳出来维护。
洪母气得就想要上前将这个儿媳妇从软榻上拉起来好好立立规矩。
“夫人小心。”细心的丫鬟秀儿急忙提醒。
洪母这才想起,脚下满是碎片,幸好秀儿即使提醒。看到地上名贵白玉碗的碎片,更是肉疼,只是她知道此时若是出言责备,儿子还是会将责任揽过去。到最后为难的还是着急儿子,想想便将慈爱的目光投向了秀儿。“好孩子,还好有你在我身边,不如我真是摔死都没人扶。”
“夫人,别那么说。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公子和少夫人都很孝顺您的。”秀儿低着头,羞怯的说道。
“这孩子就是细心。”洪母皱眉看着满地碎片。越看越心痛,又将目光转向从她进门之后依旧躺在软榻上不动的胡东梅。“你们两口子就是不会过日子,粗手笨脚,你们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也一样,这样,秀儿一向细心周到,就让她留下来伺候你们吧。”
胡东梅瞥了一眼满面酡红,眼角一直飘向洪志豪的秀儿,冷笑不已,这样好色无脑窝囊的男人居然有人抢着要,攀龙附凤并没有错,攀上了也要看这男人是不是靠得住,既然这丫头自己找死,她不介意成全,于是略微欠了欠身,“谢谢娘。”
见胡东梅没有找借口拒绝,洪母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慈爱道:“我就知道你也是一个大度的孩子,我给你带来了一些上好的燕窝,秀儿炖燕窝很有一手,稍后就让她给你炖上一盅,你现在要好好保重身子,给我生一个白白胖胖的金孙。”
“谢谢娘。”胡东梅装作没有看到接到秀儿抛过来媚眼骨头都酥了只差没有流口水的洪志豪。
洪母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儿媳妇总算是识大体了,既然如此,她干脆又道:“秀儿,你就给二少夫人敬一杯茶吧。”
丫鬟给主母正式敬茶就等于过了明路,方才还说让秀儿过来伺候她们两口子,转眼就成了给洪志豪收房,很好,胡东梅越加笑得贤惠大方,柔柔道:“相公,还不谢谢娘送给你这样一个可心的丫鬟。”
色迷心窍的洪志豪这才回过神来,看到胡东梅温柔的笑容,顿时吓得一激灵,想起来眼前这女人有多恐怖,怎么可能那么温柔大方的任由她收房,急急道:“敬茶就暂时不必了,秀儿怎么说也是娘身边的人,也许那日娘又需要她了,还是暂时留下好了。”
洪母不满的看了儿子一眼,想想还是见好就收,于是没理会秀儿的满脸失望,点头,“也罢,那就先这样吧,秀儿,好好照顾二少夫人。”
“是,夫人。”秀儿恭敬的给洪母行礼。
“好了,你们要和睦相处,秀儿,二少夫人缺什么就直接上我那拿,二少夫人有什么不适也要立即来回禀。”洪母殷殷叮咛。
胡东梅听出来这是一种委婉的警告,让她不要欺负秀儿,因为秀儿可以随时去向洪母报告找洪母撑腰,她装作没听懂,脸上照样笑眯眯的,心里却一个劲冷笑,看来这个秀儿还真是该死的命,是洪志豪让她死的,这个贱男人明知道自己容不下这个丫鬟,拦了一下可是没有拦彻底,还是让这丫鬟留了下来,也对,别说丫鬟的命,就算是自己这个正妻在这个男人眼中又算得了什么,真要没用,死了也是白死。
“娘,我送送您。”洪志豪得了一个漂亮丫鬟,心里大喜过望,自然对母亲感恩戴德。
不知死活的东西,看她稍后怎么整死他,胡东梅心里如此想,眼中不知觉就露出了一丝阴冷,看得自从洪母走了之后就一直偷偷留意她的秀儿胆战心惊,这二少夫人最近将二公子身边的人打发得差不多了,现在二公子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夫人看在她怀着身子的份上没有责备,只让自己过来伺候,并且许诺只要二少夫人把孩子生下来。就立即抬姨娘,只要有夫人护着,她什么都不必担心。
看到秀儿的目光游移不定,时而担忧时而放心,胡东梅大致上也能猜到她在想什么,淡淡一笑,“秀儿。你别害怕。我是不会责罚下人的,不为自己也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福。我这可不是瞎话,满院子打听打听。我从不责罚下人的。”
“二少夫人心慈,府中谁人不知道,夫人也常常夸赞二少夫人跟前伺候的有福气。”秀儿满脸笑容说着看似真诚的话。
胡东梅也不争辩这个,一面之缘无恩无德。这小丫鬟表现得越是诚恳就说明越是奸猾,又淡淡道:“我是不责罚下人的。不过……如今你既然到我屋里伺候,有些事早晚会知道,所以我也不瞒你,免得你不留心。出了什么事,别人会误会。”
听着这模糊的话,秀儿的心当即提了起来。竖起耳朵,盯着胡东梅的脸。
胡东梅顿了顿。在秀儿有些着急之后才叹道:“话说你们家二公子别的倒是没什么,就是这脾气有些急,性子一上来就有些控制不住,你刚来,没有摸清二公子的性子,尽量少往二公子跟前靠,免得触怒了他,会吃大亏的。”
“是,二少夫人,奴婢知道了。”秀儿恭敬的回答,心里却是很不以为然,认为这二少夫人就是做作,明明不喜欢她靠近二公子,却找这样一个借口,满府谁不知道,二公子脾气是不怎么样,但对丫鬟却是极好的,没有打女人的习惯。
胡东梅便不再说话。
接下来的几日,洪志豪逮到机会就趁着胡东梅不注意,对秀儿动手动脚。
这秀儿倒也颇知道怎么勾住男人的心,欲迎还拒,迟迟不让洪志豪的得手,她想着无论如何得拖到过几个月等二少夫人生了,能够抬姨娘了,才能让二公子碰自己的身子,否则还有几个月,这新鲜劲一过,二公子还怎么会为自己争取?
就是二少夫人如今话说得好好的,回头为难起她来,大家都顾着她的肚子,不会有人真心维护她的,夫人嘴里说得轻巧的,真要出了什么事还能为她那么个小丫鬟跟挺着大肚子的二少夫人为难不成?她打定主意,除非二少夫人亲口吩咐,否则就一直要拖着,不如光是一个背着主子爬床的罪名就够她受的。
……
另一边,瑞承王府,花甲之年但由于保养得宜,头发依旧乌黑,脸颊泛着红润的瑞承王心烦的坐在正厅太师椅上由着小丫鬟给自己锤了半日,有些时候,不禁心没有平静下来,反而越加烦躁。
“行了,下去吧。”瑞承王挥挥手。
小丫鬟见王爷心情不佳,生怕被责罚,一听王爷让她走,一点迟疑都没有快速退下了。
瑞承王心烦意乱的在厅中走来走去,一会王府中的幕僚郭罡来了,瑞承王立即道:“打听得如何了?”
郭罡摇摇头,“没有打听到什么,问到的人都说不知道上头如何处置,只听说六皇子妃也就是香山公主不时进宫陪太后说话,由此可见,宫里头还是很重视香山公主看法的,听闻那日香山公主也在场,若是她也认为这是个意外或者说县主是被人陷害的,对王府就比较有利,这种事情只要苦主不介意,上头又怎么会追究,就怕……听闻当时与香山公主一同在果郡王府小阁楼上品茗的还有定王妃。”
定王妃,连御风的妻子,瑞承王不禁道:“这有什么关系么?”
“这……女人间的事,谁也说不准。”郭罡斟酌着说道,“只是事发之后,府里人不是去过果郡王府询问当时的详细情景么?果郡王府的人都说没看清楚事情怎么发生的,既然没看清楚,那可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了,下人们以及身份品级低一些的夫人小姐,府里可以去询问,但就定王妃以及香山公主这两位身份尊贵的,王府没办法问,也不敢去问……可若是这两位真要看到了什么,想要说出来……”
郭罡话说半截,没敢说下去。
瑞承王明白了,这意思就是说,不管有没有真正看到,如果香山公主或者定王妃一口咬定。不,不用说一口咬定,哪怕含糊几句暗示秀文是自己滚下山坡的,那么他们王府的责任就大了。
近日来,宫里虽然没有明着训斥,可是却透着一些讯息,太后皇后招贵妇进宫说话。并没有招瑞承王府的女眷。宫中各种惯例赏赐不是差了就是少了,都是以往没有过的,因着别的差事。世子还被宫中派来的使者申斥了两次,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件事若是不能好好的解决,只怕世子就没有那么容易能接掌王位了。
“据说这定王妃很不招宫中待见。不知道因何缘故,至今没有获得王妃该有的金宝金册。甚至连宫门都没进去过,她应该没有机会说什么吧?”瑞承王摸着八字须揣测。
郭罡对这件事不敢苟同,所谓金宝金册之事皇家应该有自己的主意,后宫之事他一个小小的幕僚不敢揣测。外头不少传言,开始有的人说,凭借定王爷如今的地位。真有心怎么会连一个本来就应得的金宝金册都弄不下来?定然是王妃不得王爷欢心,所以王爷才没有替她请封。也有人说是宫里看不起王妃庶出的身份,不想要让王爷娶这样一个王妃,故而拖着,却也有不同言论,说定王爷这都四婚了,以他如今的权势,真要不喜欢谁逼得了?至于宫里,更没有必要为难,应该是定王爷顾忌着自己克妻的明头,怕王妃受不起那么大的荣宠而折寿,所以才拖延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眼看着定王妃地位稳固,定王府更没有什么不堪的传言,这种说法更值得人相信。
还有一点,定王妃说什么或许别人不会理会,但定王说的话圣上一定会考虑的,定王妃进不来宫,定王却能自出自入的,事情由定王转述比定王妃亲口说更可怕。
不过郭罡也没敢说一定,只含蓄的提醒,“这定王爷跟定王妃毕竟是夫妻,也没听说他们夫妻不和,好像前一次文郡王府的宴席,王爷和王妃还同乘一辆马车前去……学生的意思是说,王妃说的话,王爷未必不会听。”
瑞承王想想也是,他跟自己的妻子感情也很淡漠,不过毕竟是正妃替自己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瑞承王妃的话多半他还是会听,有事也会一起商量。
“依你之见,定王妃是否会说些对秀文不利之事?”瑞承王皱紧眉头询问。
郭罡依旧含蓄说道:“这个学生就不敢妄自猜测,城中对这位定王妃的传闻颇多,一介庶女居然能嫁得定王做正妃,这肯定是不简单的,学生没见过其人也没听过其具体行事无法判断性情,学生觉得,后宅之事或许问王妃会比较清楚,就算有什么误会也该是王妃出面。”
瑞承王点点头,觉得非常有道理。
当即移步到王妃居住的豫院,他跟瑞承王妃慕氏是少年结发夫妻,只是这慕氏相貌只是略微清秀而已,他确是当年城中有名的美少年,洞房花烛夜掀开盖头看轻新娘相貌的那一瞬,他便满心的失望,不单他自己,就连一干好友都替他觉得惋惜,那些个样貌远不如他的好友们一个个都娶到如花美眷,偏偏他的娘子却是一个平庸之辈,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想要带慕氏出门,生怕被人笑话。
虽然后来慕氏表现得很是贤惠,伺候公婆搭理家务样样井井有条,让他没有半点后顾之忧,但是他对慕氏却始终没有一点爱恋的感觉,好容易完成任务一般,让慕氏怀上了身子,生下男孩之后他更是卸下了心里的大石头,渐渐的就不进慕氏的房门,开始还担心慕氏吵闹,没想到慕氏表现依旧淡然,伺候公婆教养孩子,管家等等一如往常,没有丝毫改变?
难道她不在意,乍然浮起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一点不服气的,现在想想,年轻时真可笑,本来是自己先不理人家的,人家不生气他反而又觉得有什么,那一点点不服气很快被各色美人的冲淡了,有了嫡长子,他可以毫无顾忌的纳妾收房,先是以前就中意的丫鬟,之后随着地位渐渐提高,能够执掌大权,有求于王府的商人,州府地方官等等送来的美女络绎不绝,他更是没有闲暇想这个姿色平平的正妃。
到了而立之年,更有如秀文生母洛娘以及侧妃孟氏这般姿容绝丽又富有才情的完美女性,他全部心思都放在这两个挚爱身上,对于慕氏的印象就更淡了,慕氏掌家能力出众,后宅之事完全不用他操心,两人见面的时间和次数屈指可数,慢慢的他也就习惯了。
慕氏更像是一个不常见到工作能力很强的下属,至于工作之外,慕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了什么样的喜怒哀乐,他是全然不放在心上的,只是近来,随着身边爱妾接连死去,他也老了,府里不是没有年轻的美人进来,只是那些女人跟他也说不上两句话,偶尔寂寞之时他就会想,慕氏如今在做什么?是否如他一般老来赶到寂寞,但冷落了几十年,怎么好意思无事去寻人家说话,这个念头也就偶尔想想罢了,偶尔见到慕氏那副恭敬却不带丝毫感情的面容,他想要跟慕氏说几句心里话的念头就被打消了,身为王爷,再怎么样往来应酬还是很多的,想要消遣也有不少方式。
如今倒是有了一个正经由头,瑞承王想着,就移步到了豫院,因着有事要跟慕氏商量,便没有带大批随处,只一个人走去,沿途丫鬟仆妇纷纷行礼,他都是暗示她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理他。
乍进豫院,他有些惊讶了,冬季满府萧条,这个豫院却还是一片绿意盎然,仿佛将春天锁在了这一方小院。
进了院子,走了不久就看到慕氏正背对着她,在修剪花架子上一盆花的枯枝,慕氏被对着他,穿着很普通的梨花青缀石榴红芍药暗纹罗裙,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是她,除了慕氏,满府女子没有这种一个背影就能给人淡然清冷的气质。
他想起了慕氏一个很大优点,气质好,这是得到所有长辈公认的,只是他年少时还不懂得欣赏这种清淡的气质,他当年更重的是女子的容颜,更喜欢那种直白的吹拉弹唱或者诗词歌赋。
“王爷。”
在瑞承王走神的时候,慕氏不知什么时候已然转身,见到瑞承王站在身后也没有表现出半点惊讶,只是随手将手里的小剪子放在花架旁,优雅的行了礼。
“王妃……”瑞承王干巴巴的唤了一声,突然不知道如何做开场白。
慕氏淡淡一笑,“外头风大,王爷还请进来说话。”
“好好。”瑞承王也需要时间缓和一下心态,再好好想想该如何开口。
进了屋中,慕氏给瑞承王泡了一杯热茶,这才在一旁坐下,待瑞承王喝了两口茶之后,不急不缓的开口,“王爷是为了秀文之事来的吧?”
“喔!是,也不单是秀文……也是为了王位传承而来,将王位传给世子的周折已经递上去,却迟迟没有回音,我有些担忧,就想跟王妃商量一下,是不是找人帮忙说几句话。”瑞承王偷偷打量慕氏,却只见她面皮依旧白净除了眼角,并没有太多皱纹,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要小许多倒是比年轻时候耐看多了。
“王爷不必太过着急,也许圣上是觉得王爷春秋正盛,还能为朝廷效力,故而才没有立即批准让位奏折。”慕氏态度很是淡然,仿佛在谈论的不是她自己的亲生儿子。
“话虽如此,可是秀文之事,朝堂上颇有些议论,本王有些担忧。”瑞承王吞吞吐吐的说出顾虑,这秀文不是慕氏的亲生女儿,当初他在爱妾病床前发誓要好好照顾这个女儿,所以硬是要将女儿记在慕氏名下。(未完待续)
ps:这个稍后还有一章,大章节,今天争取更一万二。
希望能预定五月的粉红,这个月就太需要了,投给冲榜的作者吧,当然要没有追别的书,投给我,我也高兴。
第三百四十章 君子报仇
想到往昔,瑞承王老脸有些红,秀文的事情上他对慕氏是有愧的,那时候觉得慕氏年纪也大了,他都已经好些年没进慕氏的房,慕氏不可能再有孕产女,所以将女儿记在她名下也无妨,膝下多一个女儿对慕氏来说也好啊。可没想到慕氏平日里那么好说话,可这事却坚决不同意,但他已经答应了爱妾,想着慕氏性子好,就硬记在她名下她也不会闹腾,果然慕氏在木已成舟之后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凡事需要两人商量的地方,慕氏一概都说让他决定就好,很是冷淡,他怕慕氏心里有气,尽管秀文是记在慕氏名下的,可却是交由另一个妾侍抚养长大。
如今这秀文闯了祸,他真没脸跟慕氏说,要她想办法替女儿收拾烂摊子,听说近年来慕氏把中馈逐渐交给世子妃,自己只是在读书写字,侍弄花草,但这事也不能让他跟世子妃商量去,不得已只能来找慕氏,要单为了秀文一个人,他是说什么也不回来麻烦慕氏,可现在是为了整个瑞承王府的传承问题,祖宗留下来的王位千万不能丢。
相较于心急如焚的瑞承王,慕氏不急不躁,淡淡道:“王爷,这种事宫中自有定论,我们着急也没用。”
“可是,总得做点什么,你知道最近外头许多流言,对我瑞承王府很不利。”瑞承王看到慕氏轻松悠闲的样子,心里更是着急,不禁埋怨,“你怎么一点都不急。”
慕氏一笑,神态自若,“王爷。你也是经过大风大浪过来得,往日比这更棘手的事都没见你如此慌张,今儿怎么了?”
瑞承王被问住了,是的,自从他继承瑞承王位以来,朝堂几次大变故,差点连瑞承王府都保不住。他依旧稳如泰山。相比这下如今这个只是小风浪,他怎么就坐不住了呢?难道他真的老了?
为了掩饰尴尬,瑞承王叹息一声。“如果是我自己,我当然不会那么着急,可现在不是为了世子么?事关儿子,自然是着急的。”
慕氏却道:“王爷。这事并不是大事,我想过了。顶多爵位降一等,没什么要紧的。”
“降爵还不要紧?”瑞承王差点想要跳起来质问,慕氏还是不是世子的亲生母亲?
慕氏淡淡道:“话说,世子进来也有些散漫了。仗着王位即将到手,差事不好好办,整日饮酒作乐。也实在不像话。”
“有这样的事?”瑞承王并不晓得世子的近况,他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小儿子震云身上。一心想要为小儿子谋个爵位,日后好有一个依靠。
慕氏点点头,“前些年夺嫡激烈的时候,世子担心受牵连,反而很是收敛,可近年来无大事发生,就有些散漫了,倒是震远这孩子不错,外头官做得很好,很努力,百姓和上官都颇有赞赏,听闻上头有意将他调回燕城,他还不愿意,说是希望在外头多历练几年。”
震远,瑞承王差点忘记有这一个儿子,听得慕氏提起,脸上顿时又有些讪讪的,震远是他的二儿子,他醉后跟一个婢女所生,那个婢女没什么特别的,要不是怀了孩子,早被抛之脑后,饶是生下儿子,他也不过是将母子两丢在一旁让慕氏照料,从来不关心的,这孩子读书成亲走上仕途都是慕氏一手操办。
既然慕氏提到了,瑞承王不由得说一句:“震远还在凤鸣县做县官么?”
慕氏道:“凤鸣县早就任满之后又调任武阳通判又任满,前些日子给我来了信,说是下月回燕城,大概下月初到,这下姣娘可以母子团聚了,震远媳妇在任上的时候,又生了个女儿,路途遥远不便带回来,姣娘还没见过孙女呢,一天到晚念叨着。”
姣娘是谁,瑞承王一点印象都没有,幸好慕氏说了是母子团圆,这才想起大概是二儿子生母的名字,想到二儿子早调任通判他这个做父亲的却不知道,不由得又是讪讪的,“这震远现在已经有两二一女了,好,好……一家子团聚了。”
想到二儿子似乎都没给他来过信,心里便有些不舒服。
慕氏猜出他的心思,温和道:“震远在任上事务繁忙,寻常家书都是他媳妇代笔的,倒是不时托人送回来不少当地特产,算是有心了。”
“是啊!这孩子对你还是很孝顺的。”瑞承王讪讪的说了这一句,不由得道,“你方才说震远还想要在外头多历练几年?这怎么行,既然回来了,就在燕城呆着,我给他寻个好缺,一家子呆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不是更好,何苦在外头奔波。”
慕氏平静的望着瑞承王。
看得瑞承王心里有些发毛,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
半晌之后慕氏才道:“享受天伦之乐,只怕真正享受的是王爷您,您真有为震远想过么?”
“我当然是替震远想的,外放的官员那有不想要回燕城的。”瑞承王说得理直气壮。
慕氏淡淡道:“您没有真正考虑过震远的情况,震远回府一家子住着会如何?他也是王爷您的儿子,多年来,王爷如何待他?嫡庶有别,震远跟世子没得争,可是别的呢?同样生母出身低贱,他这个做儿子的甚至比不上秀文,您认为他心里没有任何想法?”
“秀文是震远的妹妹,这有什么好争的?”瑞承王说的时候有些底气不足,说到底他也是明白,震远这个儿子被自己忽略了。
慕氏淡然一笑,没有争辩,只道:“回到王府,震远就是王府二公子,长幼有序,但他跟震云是没法比的,刘侧妃受宠多年,名下产业无数,同是王府公子……就是府中下人也会比较的,城中勋贵子弟更是多有喜欢挑拨离间的,就算没有想法也会被人挑出想法来。在外地,他就是王府公子,只要有能力,无人敢欺负轻视,办差也比旁人得力。”
瑞承王不由得又有些惭愧,还是道:“过去我事务繁忙,是有忽略震远的地方。但这次我定然会为震远在城中谋个好差事的。”
慕氏摇摇头。“王爷,如今是多事之秋,世子都接连被训斥。震远要真得好差事难免会有眼红刁难的,燕城这地方,关系复杂,差事不好办的……另外。您还想着给震云请封郡王么?”
瑞承王一下子被问住了,张了半天嘴。说不出一句话来,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行。
慕氏倒是不逼他,只道:“就算府里如今这关过了。若是震云请封郡王,震远再得了个好差事,我们瑞承王府就太过显眼了。无论是瑞承王的王位,还是郡王位。圣上所赐旁人不好攻击,但燕城当官,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办好了自然没事,出一点点差错就会成了风口浪尖。”
瑞承王不说话了,他得承认慕氏分析的很有道理。
慕氏又道:“不提外头之事,就算是府内,女眷们在一起,几个妯娌间也很难和睦相处,世子妃不必说,高门嫡女,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有些高傲,震云媳妇这个人性子也不是很好,以前还可以各过各的的,相安无事,但震远媳妇若是回来,她的位置在哪里?出门应酬别人会如何比较?女人间那些个小龌龊跟男人一说,也影响兄弟情。”
瑞承王想了许久,才问:“这就是你一开始鼓励震远谋外放的原因?”
慕氏坦言,“是的,打从震远很小时候,我就一直让姣娘好好看着震远读书,教育他,无论什么时候,人都要自己争气,别说震远,就是世子,读书习武我那样都是看得紧紧的,不让他有丝毫松懈,因为我可以跟王爷您说句真心话,王位我并不在乎,哪怕是降爵,也可以让世子凭借自己的努力,再挣回来,不靠祖宗荫庇得来的才是真本事。”
瑞承王怔了许久,脱口而出一句话,“那你当年为何要嫁给本王?”
慕氏仿佛听了一句笑话,淡淡道:“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不是我想如何就如何的。”
瑞承王如同被当头棒喝,慕氏的话是再说,她并不想要嫁给他,只是迫于父母之命没办法,难怪那么多年来,她对自己的冷淡根本无所谓,因为不在意。
“原来你一直都……”作为一个男人,瑞承王实在说不出口那三个字,他风流半生,男人的自尊在此刻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王爷,你我都这把年纪了,讨论这些已经不合时宜。”慕氏抿嘴一笑,根本不在意瑞承王的反应,正色道,“算了,也别说震远他们了,横竖他们下月才回来,谋缺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行的,出嫁从夫,若是王爷那么在意王位,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度过眼前难关,就不知王爷舍不舍得?”
“什么法子?”瑞承王精神一振。
慕氏慢慢道:“向圣上表明,我们王府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女儿逃避和亲。”
“怎么表明?”瑞承王急切问道。
慕氏面孔冷了起来,“上奏折主动请求削去秀文的县主封号?”
“啊!那秀文日后怎么办?”瑞承王想到女儿的将来,又心疼起来,削去封号就表明女子品行有问题,这可比从来没有封号严重多了。
慕氏声音更冷了,“她,送去宗庙,从此青灯古佛为祖先祈福。”
“这,这秀文到底是你的女儿,怎么能如此狠心?”瑞承王气急之下,立即站了起来,瞪着慕氏。
慕氏淡淡道:“这是一劳永逸的方法,也是最有效的,秀文这次摔倒,究竟是不是自己所为,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您的女儿,您也是了解的这种事她做得出来,当然您要说您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只是我想要说的事,为了撇清关系,瑞承王府已经狠狠得罪了胡家,胡家也是世家大族,门生故吏无数,为了这样一点小事,结下这样一个死敌,值得么?”
“胡大小姐的确有可能推秀文。我们并没有冤枉她。”瑞承王死鸭子嘴硬,话语却透着一股心虚。
慕氏道:“胡大小姐有没有推秀文我不知道,但世子妃还有王府处理这件事情的方式我是不赞成,王爷觉得无妨我无话可说,不过有些事情,我想王爷并不知晓。”
“什么事?”瑞承王心情越加烦躁起来,尤其看到慕氏不急不缓的样子。心里更来气。
慕氏慢慢道:“秀文当初参加胡府寿宴。在宴席上遇到了还是蒙家小姐的定王妃姐妹,秀文给了定王妃好一顿没脸,在胡家大小姐做和事佬将定王妃引开之后。她还领着一群贵女作弄蒙三小姐,给蒙三小姐灌酒,灌的还是蒙三小姐不能碰的松子酒,蒙三小姐喝了之后醉得人事不知……事后有些传闻。说是胡家三小姐跟有名的纨绔子弟洪二公子在私相授受,就是在寿宴上发生的。胡家为了遮丑才将胡三小姐许配给了洪二公子,王爷,您想想,这些事同时发生。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还有这种事,为什么无人告之本王?”瑞承王想到郭罡说的定王妃在此事件中的关系,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要照慕氏这样说,定王妃岂不是跟秀文有仇?
慕氏冷笑一声。“无风无浪告之王爷又如何?往日不是没有过这种事情,秀文仗着封号欺辱捉弄别家贵女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王爷说什么了,还不是说小女孩胡闹而已?你家孩子欺负人,你当然觉得是小孩子胡闹,但被欺负的人是不是如此想,就不得而知了,莫欺少年贫,今日不起眼的小女孩,说不准那日就嫁得贵婿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知道秀文怎么想的,旁人倒还罢了,蒙家小姐即将成为定王妃,身份马上要高她一大截,无缘无故惹她做什么?”
“你怎么就不好好管教管教呢?”瑞承王有些恼羞成怒了。
慕氏语气更加不屑,“我倒是想要管教?不是我生不是我养的?怎么管教?当初我就劝过王爷,不要急着给秀文请封,请封县主非同小可,秀文得了县主对她并非好事,你知道出去应酬,真正有封号的贵女不屑于跟秀文在一起么?那些个身份低微的见秀文出手大方就只会捧着她,还有府中丫鬟婆子等等,这种环境下,怎么能把孩子养好?看震云就知道了,不正经读书或者习武,一心就巴望着能等郡王逍遥过一辈子,结果现在眼看着爵位没指望,这才像个没头苍蝇四处乱撞,反而是震远,一开始就知道家族指望不上,倒说勤奋读书自己挣前程,要是世子能有震远一半勤勉,我现在也不至于如此心烦。”
说着说着,慕氏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又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想必也没人告诉王爷吧?震云媳妇的娘家宁家送了个女人进定王府,据说长得跟前定王府有几分相似,你这个儿子两口子就巴望着这个女人能得定王爷的宠借这股风,娘家妹妹无名无份被送进王府亲戚不成亲戚,妾不成妾,别人都臊得慌,避嫌还来不及,偏偏震云媳妇上赶着隔三差五去瞧,姐姐妹妹的乱喊,也不嫌丢人,世子妃略略提醒过两次,都被震云媳妇给堵了回来,也对,如今我们是没本事替震云挣个爵位回来,自然无所谓,我们说什么都是风凉话,站着不腰疼,王爷您要有心,就自个说说去吧,我提醒王爷一句,定王妃这个人不简单,在这关键时刻,真要得罪了她,她一口咬定,秀文自己摔下山坡的,真是说不清了。”
听着这些事,瑞承王全身冰冷了,府里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他?忍不住咆哮起来,“你这个主母究竟怎么当的?府里一堆乱子怎么不管?”
慕氏不咸不淡说道,“就算是世子还有世子妃,孩子都已经那么大了,再过两年孙媳妇就要进门,还要管东管西的,像话么?何苦老了还要讨人嫌?大致上不出错就成,就像震远,没有人帮着操持一切,反而更能成长,至于震云夫妻还有秀文,小时候我没养过,长大后更不好指手画脚,免得他们心生厌恶,反而会逆着行事,王爷觉得劝说有用,就自个去劝说吧,手心手背都是肉。世子还有个王位可以继承,震云日后怎么办,得看他们自己,我再多事提醒王爷一句,震云的郡王位希望真的很渺茫,早点让他们认清现实好好筹谋一下将来才是对他们好,别再妄想。”
在慕氏跟前吃了一肚子气。瑞承王带着怒气出了豫院。
想了想。便抬步往三儿子住的浅云居走去,一路行去,只见浅云居外头院落一派凋零的景象。丫鬟婆子都不知道上哪偷懒去了,一路行来都没碰到人,自从刘侧妃过世后,他为了怕触景伤情。就没有到过浅云居,以前震云夫妻住得是浅云居旁边的青院。刘侧妃过世之后,便才搬过来的。
想不到里头变得如此之快,动过不少土,奢华了许多。草木等等都是看来都是新换的,素日刘侧妃喜欢的花草都不见了,想来是震云夫妻给换掉的。实在不像话,这震云素日还经常跟他说什么想念母亲。每每说到动情处还如孩童一般掉泪,结果就是如此想念的么?
气愤之下瑞承王更是加快步伐,直闯进去,直到进了花厅,却听到一阵嬉闹声与丝竹声。
门口打盹的小丫鬟听到脚步声懒懒睁眼,看到是瑞承王,一时愣住了,连行礼也忘记了。
瑞承王冷哼一声,没有理会这呆傻小丫鬟,应是闯了进去。
随着瑞承王的进入,里头所有声音在瞬间消失了,人人脸上露出吃惊得神情,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片刻之后,还是三公子彭震云最先反应过来,急急奔过来行礼,“父王,您怎么来了?”
瑞承王扫了一眼席上的莺莺燕燕,发现三儿媳宁氏居然也在其中,这宁氏打扮得花里胡哨的,穿着一身俗气到极点的红衣,浓妆艳抹的若不知道还以为她是侍妾歌女之流。
懒得再看下去,瑞承王一甩袖,急急就走了。
彭震云忙追了出去。
一路上瑞承王不管彭震云如何赔礼道歉,就是不说话,彭震云一直追到外院书房,瑞承王走了一路,想起如今这乱糟糟的一切,心里慢慢有了个主意。
进了书房,他闭上眼睛在想了一下,这才睁开,看着有些衣衫不整,脖子上还隐隐留有女人口脂印的彭震云,下了决心道:“什么都别说了,我想我之前是太过溺爱你,都说慈母多拜儿,你是被我和你母妃给宠坏了,你母妃才去世多久?你就这样,虽说已经出了孝,也不能这样啊,那不成你平日口口声声说想念母妃都是假的?”
大周的规矩,侧妃之子给侧妃守孝不需按嫡母规矩守三年,只需守一年就成,但刚满孝就嬉闹享乐却很容易被人诟病。
再看看三儿子,这个儿子不仅是他心爱的女人所生,还是最像他年轻时候的一个,相比之下,世子更像他的生母慕氏,沉稳有余,但是俊逸不足,而二儿子则更像那个婢妾,没有任何过人之处,过目就忘,所以他一向最疼爱这个儿子。
可现在细细打量,刚满三十的儿子,身子已经渐渐有些发福,脸庞有些浮肿,俊逸这儿子似乎已经跟他搭不上边了,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父王,我只是,只是一时心情郁闷……父王您原谅我,我再也不敢了。”彭震云说着就跪下,拼命磕头。
这样没骨气没担当的样子更让瑞承王失望,冷声道:“不用说了,我已经做了决定,稍后给你在外地某个缺,你带着媳妇孩子一起赴任去吧。”
“父王……”彭震云大惊失色,这不就是变相要将他逐出燕城,他的爵位还没有着落,这一被驱逐,哪里还有指望,就算日后瑞承王两腿一伸,远在外地的他分家产的时候也不会占到什么便宜的。
瑞承王摆摆手,道:“先前送你母妃的产业我会命人封存起来,日后这就是分与你的家产,旁的你就不要想了,他日在外任有了出席,我自然还会替你筹划,若是你自己不争气,这些就是你一家子的养老钱。”
“父王,我真的知道错了。”彭震云撕心裂肺的叫着,他真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之快,瑞承王一直安慰他,来日方长,爵位的事不用急,待秀文的事一过,再与他好好筹谋,就算不能得郡王,也得是次一等的爵位,怎么会变得如此之快?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么?”瑞承王淡淡问道。
“儿子,儿子不该饮酒作乐,实在不该,儿子不该忘记母妃。”彭震云痛哭流涕。
瑞承王闭上了眼,“这只是小事,我也不跟你打马虎,你最错的是不知上进,这我还可以忍受,最让我忍无可忍的是,你居然走歪门邪道,堂堂王爷之子,居然如那些个奸猾商人一般,讨好别人后宅那些见不得光的女人,纵容自己的妻子跟个连妾的名分都没有的玩物互道姐妹情?难不成你以为你的爵位可以靠这样一个女人得来么?连御风若是这样耳根子软的人,早就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了,可笑夫妻如此愚蠢,得罪人尚且不自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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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探秘
彭震云傻住了,宁家之事,父王如何得知的?居他所知,他的父王一向不管这种后宅小事,别说别人家的,就算他自己家的,多少亲戚女眷来往他也是不知道的。▲∴,
不管小儿子如何想,满心疲惫的瑞承王唤来小厮,让他们将三公子送回强行送回自己院中,稍后又派大管家传话,让三公子夫妻尽快收拾行囊,一旦到了外任,再想要回来拿就不太方便了。
言下之意若是漏了什么贵重之物指不定便宜了谁,可没人给他们看着,到时候真要少了什么,还能满府嚷嚷抓贼不成?
刘侧妃半生受宠,瑞承王所赠绝世珍宝不计其数,真要被人莫走那么一两件,可真是叫人肉疼了。
因此彭震云夫妻哭归哭,还是得打起精神来收拾行囊的,易携带的就打包,不便携带的装箱封存写下单子送入库房,一方面彭震云还得存有希望,指望着哭几场能让瑞承王回心转意,另一方面四处活动,找人帮忙说话,只可惜他本人没什么本事,素日又小气,妻子宁氏更是只会跟妯娌斗气捧高踩低,一时间竟无人能帮忙,想要出门找娘家几位姐妹商量,却被告之三夫人不能出门。
夫妻俩这才傻了眼,彭震云想起瑞承王说的话,似乎是暗示宁氏插手定王后院惹出来的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差点跟宁氏动了手。
宁氏的委屈自不必提,之前商量的时候彭震云也是非常积极的。结果一出了事,就全赖在她头上,她真的很冤。
……
消息辗转传到定王府。
宁雅儿惊呆了,族中姐妹,嫁得最好的就是宁夫人,信誓旦旦说能替她撑腰的也是宁夫人,现在宁夫人别说当郡王妃了,两口子都要被逐出燕城了,还能帮上她什么忙?送信的宁家人暗示她不要理会宁夫人了,真要能在定王爷跟前说上话。也得讲力气用在宁大爷身上。让王爷想办法将宁大爷调回燕城任职才是真的。
但兔死狐悲,宁雅儿由宁夫人想到了自身,之前宁家对宁夫人也给予了很大希望,若是宁夫人的相公能被封为郡王。宁夫人就是郡王妃。说的话自然管用。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宁家人就立即翻了脸,完全不理会宁夫人,那她呢?她要真得不了宠会如何?
宁雅儿很是害怕。下意识紧紧抓住宁夫人给的香囊,暗暗下了决心。
初冬第一场雪落下。
宁雅儿以从南方来,从没见过雪为由,邀请王爷一起赏雪。
难得的这次连御风没有拒绝,宁雅儿装扮一新,裹着连御风让人送来的狐裘大衣,同连御风一起漫步在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花园小径。
雪絮纷纷飘落,俊男美女漫步雪中就是一副绝美画卷,跟着的丫鬟仆妇都自觉得朝退得远远的。
宁雅儿红着脸,轻声细语,只是身子慢慢朝着连御风靠近,最后几乎挨在一起,正想着是否要假意摔一下,让旁边的男人扶一把,趁势如何的诉衷肠,宁夫人说得对,她吊人胃口太久了,也许身边这个男人并不喜欢这个调调,另外她也没时间了,宁大爷派人传话,若是她在王府一直就那么呆着,就要找个由头将她接出来了。
真要出去,她的下场只怕很惨,如今唯有孤注一掷了。
如此一想,宁雅儿身子一扭,“诶哟,”一声低呼,身子就朝连御风那头倒去。
“小心。”连御风作为一个男人,此时此刻无论如何是不能任由宁雅儿就就此摔倒而不搀扶的,这一扶,宁雅儿自然如愿以偿的倒在连御风怀里。
宁雅儿心中一喜,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却被连御风猛然一推,一个站立不稳,差点真的摔倒,勉强支撑住身体平衡,却看到连御风两眼望着前方,有些怔怔的。
她顺着连御风的眼神望去,却只见身着白色狐皮大衣,站在雪地里的王妃。
王妃只是静静望着她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稍后转身就走。
“送表小姐回去。”
连御风脸色大变,丢下这一句就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宁雅儿难得见王爷如此失态,顿时傻住了,她只觉得全身发冷,原来王妃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位是如此重要的。
连御风一路追着苏宜晴回了正院。
丫鬟婆子见两人神色不对,纷纷避让,也不敢过来伺候。
屋内炉子烧得正旺,苏宜晴头上身上的雪纷纷化了,就那么慢慢滴下来,湿了衣裙。
连御风温声道:“先换身干净的衣服,擦干头发在说话吧?这种天气若是着凉就很麻烦得。”
“你究竟想要在她身上得到什么?”苏宜晴拨开连御风伸过来的手,眼中隐隐有些哀伤。
连御风的手停在了半空,半晌没有说话。
“不能告诉我么?”苏宜晴声音有些冷,随即叹了叹,“我看见你看她的眼神了,你说一切都是假的,但我觉得你的眼中也有柔情。”
“你别胡思乱想,我可以对天发誓……”
“别说了,我不想听。”苏宜晴制止了他,道,“你对她若是真有感情,我觉得伤心,可若说全是在作戏,我却更觉得心寒,虽然我知道你并非正人君子,但是你不觉得利用一个女子的感情很卑鄙么?”
“你觉得我卑鄙?”连御风眼神渐渐沉了下来,深邃的眸子盯着苏宜晴,“你别忘了,是这个女人先要利用感情从我身上得到好处的,如今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利用回去有什么不对?”
“我不知道。”苏宜晴沉默了一会,惆怅道,“我不知道,只是看到你如此行事,我觉得难受,也许你有必须如此做的理由,只是我觉得很难接受,你先走吧,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大概此时的连御风心情也不佳吧,并没有如往常一般耐心哄着她,只道:“无论如何,你还是先换下湿衣服,擦干净头发,别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在连御风走了之后,苏宜晴如他所言,换下了湿衣服,用细布擦干头发,身子连绿藤端上来的姜汤也全部喝完,是的,除非她真不想活了,不如不会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只是入夜之后,她始终睡不着,于是又做了一件事。
偷偷溜了出去。
这次她不是闲逛,而是有目的地。
她去了蒙家附近的茶馆,当初碰见雷护卫和那个卖唱女霜霜的地方,她上次告诉雷护卫,若是有心,就在茶楼后边等她。
可是她一直没有赴约,如今已经过去两个多月,她却来了。
说起来这举动有些难以理解,都已经两个多月了,这人还会来此等么?说传来她心情也是矛盾的,不管雷护卫做了什么,她直觉不是好事,平心而论,她并不想要知道,可是事关己身,这个秘密说不定能揭开一些谜团,她不能装作没有这回事。
所以等了那么久,这才前来,如果雷护卫有心,就还会在此等候,因为当时她并没有说时间,有些男人是一诺千金的,尤其是雷护卫这样的男人,若是真汉子就一定会等,当然若不是真汉子,那么他所说的秘密价值就会大打折扣,听不听都无所谓了。
苏宜晴到的时候跟上次救雷护卫差不多时间,茶楼上点了一盏灯,朦朦胧胧能看到后巷,却空无一人。
她轻轻松了一口气,也许世上真汉子并不多吧,尤其是这样的风雪夜,谁还会再次等候呢?
也罢,天意如此,她就不需要太过纠结了,正想要走,远处突然传来了打更声,不知怎么的,她心一动,就躲在了暗处。
打更的男子慢慢走来,一瘸一拐的,似乎是走累了,茶楼的门洞里就歇了起来。
苏宜晴慢慢走过去。
那人很警觉,立即睁眼,黑夜里,那男子的眼睛显得特别明亮锐利。
苏宜晴叹了一叹,“你果然如我所料,是个真汉子。”
雷涛似乎没有惊讶苏宜晴如此诡异出现,只自嘲一笑,“小姐谬赞了,我若是真汉子,此时就不会在这里了。”
苏宜晴没有废话,直接道:“说吧,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
雷涛神色有些惭愧,“这话还要从我拿了小姐的银子开始,本来我答应小姐远走高飞永不在燕城出现的,无奈琐事缠身,一时就没有走得……那日也是一个黑夜,几个黑衣人闯入我住的地方,逼问我小姐的秘密,无奈之下我只得说了,当时有不得已的苦衷,只是违反信义就是违反信义,我不想替自己辩解,还是说了。”
“你说了什么?”苏宜晴微微皱眉。
雷涛道:“就是小姐在城外被匪徒追击的时候,将丫鬟芯儿推下马车之事啊!”
“就这个?”苏宜晴并非不相信,只是事情出乎她的预料,这件事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有雷涛一人之言,就算说出来也无人相信,更影响不了她什么,况且并没有人拿这件事来做文章啊,这些人问这样一个秘密做什么?(未完待续。。)--62010+d4z5w+16032798-->
第三百四十二章 摊牌
苏宜晴的疑问显然雷涛已经想过千百遍了,他开始以为是二小姐面慈心狠,明着赠银子背地里却找杀手来灭口,可仔细想过又不可能,那些人是先审问过头,得出答案之后才杀人灭口的。↖,
如果是二小姐主使根本不需要问问题,直接杀她灭口就可以了,他以为是二小姐的对头,可若是对他就不需要对他痛下杀手,扣着他做个人证岂不是更好?
雷涛一直想不明白这点,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信的,他泄露了二小姐的秘密,违背了信义,是他对不起二小姐,在躲过那些黑衣人的追杀,捡回一条命之后,他一直心存内疚,更连累了好友,所以就一直在燕城下三流的地界里徘徊,他也不知道想做什么,只是不甘心就那么走了。
那种龙蛇混杂的最底层地界,从来不是好人安身立命的地方,一不留神,他就得罪人,开始是他仗着身手好将对方狠狠教训了一顿,之后就是对方究竟了一群人将他打了个半死,双拳难敌四手,他身手再好也敌不过那么多人,所以那天晚上就躺在小巷子里了。
若不是遇上蒙二小姐,估计这条命就那样了。
苏宜晴叹了一叹,不想要追问雷涛为什么当时不立即走,人么都有一种侥幸的心理,哪里是置身险地也会为了一些自以为要紧的是耽搁那么一下,给了敌人有机可乘的机会,这才后悔万分。
“二小姐。您若是知道是谁在针对您,我雷涛就算是死,也要将这个人找出来,替我死去的兄弟报仇。”雷涛咬牙切齿说着。
苏宜晴不禁冷笑,“如此你在寒冬腊月冒着风雪苦苦的等在这里,原来不是想要向我报恩或者道歉,而是想要替自己出一口气啊!”
“当然不是,雷某不是这等人。”雷涛顿时义正言辞的说道。
苏宜晴静静望着他,“如果说报恩跟报仇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你会选哪个?”
雷涛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苏宜晴冷冷说道。“若是你选择报仇。你现在就可以自己抹脖子了,因为害死你兄弟的不是别人,是你自己,你没有遵守誓言立即离开盐城。才埋下的祸端。人死如灯灭。再做什么都毫无意义,所谓的报仇多数都是为了自己,为自己出一口气。这种事尤其以男儿为重,因为就耐性来说,男儿远不如女子,总想所有仇怨一刀解决来的痛快,而不是耗尽心力去做些让对方妻儿受益的事情来弥补,而女子报恩则会希望为对方好,不是执着于一刀解决问题。”
“你……死的不是你的兄弟,你当然可以这样说。”雷涛有些愤怒了。
苏宜晴淡淡道:“这点你说对了,这样,所谓救人救到底,你就想着,反正我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这种女人薄情寡义,不值得你报恩,还有事情终究因我而起,没有我,你依旧是有着体面工作的护卫,所以是我欠了你,你就不必报恩了,实在气不过现在就可以一刀剁了我。”
被苏宜晴这样一激,雷涛反而冷静下来,长叹一声,“看来二小姐您如今过得也不是很好,果然传言都是信不过的。”
外界传言,定王妃麻雀变凤凰,一朝飞上枝头风光无限。
“一入侯门深似海,更别说堂堂定王府。”苏宜晴神色有些黯然,“当然我如今这样也怨不得任何人,日子都是自己过不出来的,堂堂王妃享尽荣华富贵,而天下多少如我一般年纪的女子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甚至饱受折磨,我怎好意思说,上天薄待于我。”
雪花纷飞的黑夜里,这两人就那么站在昏暗的巷子里闲聊,画面说不出的诡异。
雷涛凝视了苏宜晴一会,道:“看来二小姐知道是怎么回事。”
“猜测得出的结论有时候未必准确,不过我以往的经验告诉我,真相多数比我猜测的还要不堪。”苏宜晴说着带着满脸讥笑望向雷涛,“到了今时今日,你可别说看错了人,以前一直觉得我是怎样怎样的人,当初真是瞎了眼之类的。”
几次见面,雷涛再蠢也能看得出来,她不是一般人。
雷涛自嘲一笑。“雷某还不至于如此不堪,倒是二小姐提醒得对,我想起我那兄弟有一远嫁外地的姐姐,他自小父母双亡姐姐辛苦抚养他长大,只可惜他年轻喜欢胡闹,不甘心过平凡日子,年纪轻轻就到了燕城来闯荡,有时候酒喝多了,经常感叹对不起姐姐,长姐如母,他却没有尽过一天的孝道,你说的对,我那兄弟在天有灵,也许更愿意我待他照顾姐姐,而不是报这种虚伪的丑,只是我想要问二小姐一句,您希望我不要报仇可是为了您自己?”
“是。”苏宜晴回答得简单明了。
“雷涛明白了,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雷涛这人,无论何时何地,若是再有昔日蒙府护卫雷涛这个名号出现,那么此人就该遭到天打雷劈,断子绝孙。”雷涛发了一个对于这个世代人来说很恶毒的誓言。
“希望别再见面。”苏宜晴轻叹一声。
“二小姐保重,雷涛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只能劝二小姐一句,人么,只要有一口吃的,就还是幸福。”雷涛说完这句,扔下那个打更的工作,就那么大步离去。
苏宜晴随后也走了。
她心中的一个疑团有了解答。
回到定王府,她换下外出的衣裳,就那么静静坐着直到天明,然后慢慢自己慢慢梳妆,先是对着镜子画眉,描红,给自己画上淡妆,自己梳头梳不了太繁琐的发髻,只能挽了一个简单的堕马髻,倒是插了好几根亮闪闪的簪子。
给自己挑了一件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下着散花如意云烟裙,外罩织锦皮毛大氅。
本来还想要带个项链玉佩之类的首饰,可看着身上华丽的一身,已经是金光闪闪了,戴在外头显得累赘,戴在里头瞧不见,没什么意义,只能作罢。
稍后绿藤等丫鬟进来,看到她已经梳洗完毕,都有些错愕,绿藤小心翼翼问道:“王妃……您要用什么早膳。”
苏宜晴摇摇头,问:“不用麻烦了,王爷昨夜有宴席,回来没有?”
“已经回来了,天色已晚,王爷便在书房歇下了,听小厮说,王爷似乎喝多了,这会应该还没醒。”绿藤停顿了一下,试探道,“可要奴婢去请王爷过来一趟?”
苏宜晴点点头:“是的,若是王爷还未起,就将王爷唤醒。”
“奴婢这就去。”绿藤察言观色,知道王妃定有什么要事与王爷相商,不敢耽搁,更不敢多问,领命而去。
剩下的小丫鬟们见情形似乎有些不太对,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大气都不敢出,听说昨儿王爷陪宁姑娘赏雪,让王妃碰见了,王妃回来似乎跟王爷吵了一下,很多人都看见,王爷走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自打宁姑娘住进王府,王妃出手收拾不成,反而被宁姑娘反咬一口之后,大伙都在私下议论,王妃定然会再次出手,只是王爷似乎护得紧,王妃身边得力的庆嬷嬷又被赶回蒙家,一时半会只怕奈何不了宁姑娘,不过始终还是要爆发的,希望到时候不要殃及她们这些小丫鬟。
一会儿,连御风就来了,神色如常。
只是在见到苏宜晴之后,脸上的神情不由得沉了几分。
苏宜晴淡淡吩咐:“你们都下去吧。”
丫鬟们有些犹豫,只拿眼看王爷,毕竟王府中王爷为大,此时情形不太妙,她们不知道该不该听话。
还是比较有眼色的绿藤和萝草见情况不对,急急行了礼先退了出去,有了开头的,剩下的自然也鱼贯退出。
待所有人走了之后,连御风才忍住气,缓声道:“你这是做什么?还为昨天的事生气?”
苏宜晴静静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轻轻摇头,“昨天的事我是不高兴,但是自从嫁给你,我就有心理准备,一定会有这些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那你是……”连御风听了这话,心反而更加提起来,不是因为这件事,那就是更严重的事了,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么?
苏宜晴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我们之前无数次谈话,都一致同样,夫妻间要坦诚相对,有什么不想说的就不必说,切莫欺骗,你记得么?”
“是的,我很同意,所以从来就没有追问过一些你不想说的事。”连御风有所察觉,提醒苏宜晴,他们本该有的共识。
“可是我如今却要问一件你可能不想说,但我一定要知道的事。”苏宜晴目光中透露着浓重的忧伤。
“希望我的回答不会让你太过不快。”事已至此,连御风知道不能再逃避了,直接询问,“什么事如此严重。”
“记得我的丫鬟芯儿么?”苏宜晴说的时候,眼睛更是一动不动盯着连御风。
连御风抿了抿唇,还是点了点头。
“她是你派人杀的吧?还有那个蒙府护卫雷涛,也是你叫人灭的口。”苏宜晴一字一句的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章 审问
“没错。∷四∷五∷中∷文︽,”连御风没有半刻迟疑也没有辩解直接给了肯定的答案,眉目不动,俊逸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让人看不出此刻他想的是什么。
苏宜晴身子晃了晃,只觉得眼前发黑,之后身子一软,彻底没有了知觉。
待苏宜晴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黑夜,不知是什么时辰,只听声音外头狂风大作,传来树枝拍打窗棂的声音,屋内只四角点了羊角灯,这种灯光很是昏暗,只是让人半夜起来的时候不至于摔倒。
外头风大,尽管门窗关进了还是有风从缝隙出来,让罩在灯罩里的蜡烛变得忽明忽暗,而一旁连御风就坐在床边,平时看着俊雅无比的容颜在昏暗又闪烁的灯光笼罩下平添出几分阴冷来。
苏宜晴睁开眼的那一刻,脑子很快就清醒了,想起先前的争执,在看看旁边坐着的这个男人,此情此景不由得她暗暗叹了一口气,也许眼前看到的才是这个男人的真性情,阴暗狠绝。
四目相对,两人都没有开始说话的意思,最后还是苏宜晴觉得躺得脖子酸痛,动了一动,而她一有动静,连御风立即就将她扶了起来,给她后边垫了个软垫,又拿过一条虎皮毡子披在她身上,再把锦被拉上,严严实实将她盖好,生怕她着了一丝风寒。
其实这屋子里烧着地龙,温暖如春,连御风自己连棉衣都未穿,对她却如此……细致。苏宜晴不禁叹了叹,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总是有打动人心之处,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总能对她表现出款款深情。
一时间苏宜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指责他杀了芯儿么?不过是个丫鬟,这个男人手上不知道多少人命,想必不会因为杀了一个小丫鬟而内疚,而他也并未对她隐瞒过他的心性,只是没有太过明说,她也知道他的手段向来毒辣。只是她自欺欺人的不想要知道细节。
连御风沉默了片刻。给苏宜晴倒了一杯温水,在她全喝了并将杯子放下之后,才开始说话,只是说的第一句话就让人震惊。“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苏宜晴被这句话惊住了。待她消化完这个消息之后。发现自己竟然还是无话可说,作为一个女人,她自然也是渴望能生儿育女的。并且还为此担忧过,可是如今她不知道什么感觉。
“过去的事就算了吧,听说女人做了母亲,必然都是以儿女为重的。”连御风用温柔的声音说着,语气里透露出一丝祈求。
苏宜晴轻轻抚摸着腹部,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像是里面在孕育着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这就是血脉相连的感觉么?她觉得她可以为这个小生命付出任何代价,事已至此,她除了点头,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或者说从很久之前,她就不想要再做选择了。
在她轻轻点头的那一瞬间,连御风似乎如释重负,阴影里的脸庞似乎瞬间发亮起来。
紧接着他就唤丫鬟进来,端着各样补品……
定王妃怀孕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王府,众人反应不一,但总的来说都是激动的。
别人还好,无论高不高兴,尚且能装出一副笑脸,而宁雅儿主仆就笑不出来了。
宁雅儿独坐在榻上双目含着泪,神态哀怨像是闺中怨妇。
简嬷嬷和春梅在一旁安慰她。
春梅道:“小姐,这也许是好事,王妃有了身孕就不能伺候王爷,您就可以……”
“春梅……”简嬷嬷欲言又止,吩咐,“你再去打听一下消息。”
春梅被支开之后,简嬷嬷才叹了一口气,对宁雅儿道,“小姐,我们还是走吧,这定王府您是呆不下去的。”
宁雅儿咬着唇,很是委屈,“嬷嬷,我们现在能走么?就算能走,在府里呆了那么久,谁还相信我还是清白的?出去之后能如何?宁家还能再要我们么?”
“小姐,宁家之前给了您不少银两,老奴都替您收着,还有王爷送的这些衣料和珠宝首饰,他们也不会要回去,出去之后可以做点小营生养活自己啊。”简嬷嬷苦口婆心的劝说,“咱们跟王妃认个错,我打听过,以王妃的为人,只要您愿意走,她应该不会为难咱们,也许还能照拂一二,这就很好了。”
“王妃的为人,嬷嬷您见过王妃几次?知道她什么为人?”宁雅儿愤怒的叫了起来,“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么?打从我一进门,她就如此恶狠狠的威胁于我,在我虚以委蛇戳穿她的真面目之后,她怎么可能还能容我?”
“小姐,以王妃的出身,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不会是那种不顾大局睚眦必报的,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能有活棋走的人是不会走死棋的,您若是愿意走,王妃何必还要为难与您。”简嬷嬷想起当时王妃的提议,心中又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平心而论王妃当初的安排对小姐来说是极好的,只可惜小姐先是被宁家那捏住,后又被定王爷的风采给倾倒,不肯听从王妃的安排,弄到如今这般境地。
旁观者清,简嬷嬷就是觉得王爷绝对无意给小姐一个名分的,否则也不会在小姐住进王府那么久,也从不提这件事,任由小姐被王府中人背地里指指点点,甚至在小姐与王妃闹得如此之僵之后做的也仅仅是让小姐在这一方小院中独居不让王妃身边的人过来打搅,同时也让小姐不要去招惹王妃,表面上看王爷是替小姐撑腰,可从长远看,这根本就是让小姐越发尴尬,跟王妃之间势不两立,王爷并非那种被美色迷晕了头的二世祖,不会为了一个无名无份的女人弄得后宅不宁被人抓住把柄弹劾的。这就表明他可能无意化解王妃和小姐之间的不和。
日子越久,简嬷嬷越觉得这王爷待小姐没有半点真心,哪怕是爱屋及乌也不该如此待小姐,偏偏小姐只看到王爷偶尔温柔的一面,还有送来的这些贵重礼物,便以为王爷待她好。
现在小姐是该清醒清醒了,王妃既然一开始就撕破脸,那么就算现在她有孕要安排人伺候王爷,那个人也绝不会是小姐,相反的。王妃会利用这次机会彻底将小姐扫地出门。
王爷至今膝下尤虚。外界猜忌很多,这个时候王妃有孕,无疑打破了这种传闻,就算换了普通男子。在这种时候也会极尽所能哄着妻子让她安心养胎。更别说王爷待王妃本就不错。从那日赏雪,王妃看到王爷跟小姐在一起转身离去,而王爷毫不犹豫就追了上去可见一斑。
宁雅儿一点也不理会简嬷嬷的苦口婆心。固执道:“不,王爷还是喜欢我的,他不会不管我,你看他对我一直恪守礼仪,就是不希望我被人非议,对了,王爷说过,待王妃的金宝金册下来,就可以封侧妃了,王妃如今有孕,若是生子就一定被正式赐封金宝金册,王爷一定是等那个时候替我请封侧妃,一定是这样。”
简嬷嬷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莫不是疯了不成?王爷可从来没有露过半点要将小姐纳妾的意思,怎么就会突然说到封侧妃呢?
无论简嬷嬷如何劝说,宁雅儿就是听不进去,只在屋里焦急等待消息,一会,出门打听的春梅回来了,道:“小姐,奴婢打听了一下,府中来了许多太医替王妃诊治,似乎是王妃的胎儿有些不稳。”
“真的么?”宁雅儿紧紧抓住春梅的手,满怀希望的询问。
“小姐。”简嬷嬷不由得低声喝住,出门口朝四周小心看了几眼,提醒,“小姐,王妃腹中的胎儿好,王爷才会高兴,若是有个万一……王爷追究下来,首当其冲的只怕是影响王妃情绪的小姐您啊!”
宁雅儿这才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高兴了。
简嬷嬷接着道:“小姐,要不,我们先回宁家住些时候,若是王爷有意,等王妃生产之后我们再回来。”
“这怎么可以?”宁雅儿断然拒绝,王妃有孕,王爷身边空虚,正是需要人陪伴的时候,别人想趁这个机会挤都挤不进来,她怎么能自己往外走,甚至王妃怀像不好,王府里头没有个女主人,或许她可以帮上点忙,让王爷知道,不是王妃才会管家的,她不比王妃差。
简嬷嬷急得直跺脚,小姐怎么就不明白呢?现在是需要避嫌的时候,只要她们在府里,王妃有个头疼脑热心情郁闷都可以推到小姐身上,说是被小姐气的,到时候真是怎么说都说不清,真要有个万一,她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然而此时的宁雅儿心中满是羡慕嫉妒恨,根本就想不了那么多,只想到的是记忆中王妃那张得意洋洋的脸还有威胁她时凶狠的样子。
凭什么?凭什么一个出身低微,各方面都不如她,并且同是庶出的女子能稳坐定王妃的位置?若是王妃端庄贤淑还罢了,可偏偏却是这样一个恶形恶状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的泼妇,如何配得上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王爷?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粗俗的恶妇即将产下王爷的骨肉,一想到这点,宁雅儿的心就犹如被猫抓了一般,难以忍受,又一次问春梅,“王妃的胎真的不稳么?”
春梅有些犹豫了,“这个奴婢不知道,只是大家都这样说,又看到太医进进出出的,当然也有人说是因为王妃有孕,王爷紧张了些,故而才多请了几位太医一起替王妃诊治,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宁雅儿焦急问道。
春梅微微抬头望了一眼自家小姐,又望了一眼简嬷嬷警告的目光,咬牙道:“只是大伙还说,王妃是那天撞见小姐……跟王爷一起赏雪被刺激了,所以胎儿才不稳的,都说怀孕的女子不能受刺激……”
春梅的说法已经是委婉了,其实下人们的议论更加不堪。说自家小姐不要脸,仗着是前王妃的表妹就那么赖在王府,无时无刻不想着勾引王爷,王爷看在前王妃的份上礼待于她,而她却不知廉耻放着王妃寻的好亲事不要,上赶着做妾。
饶是这些委婉之言已经将宁雅儿气得够呛,真被简嬷嬷说中了,王妃这是铁了心要利用怀孕的机会将她赶出定王府。
气愤之下,宁雅儿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就冲了出去。
简嬷嬷一把没有拦住。只得跟着出去。春梅自然也紧紧跟着。
大概因为王妃有孕的消息太过惊喜,府中人忙做一团,竟也无人拦着宁雅儿,让她就那么一路闯到了王妃院子门口。这才被人拦住。
宁雅儿还没有失去理智。此刻装出了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对着守门的婆子道:“这位妈妈,我只是来探望一下王妃,说一声恭喜的。”
婆子倒也没敢对宁雅儿太过放肆。冰冷说道,“王妃需要静养,宁小姐还请回去吧。”
宁雅儿一如往常般苦苦哀求,“王妃上次对我有些误会,我想解释清楚,还请妈妈通报一声。”
婆子哪敢放她进去,就是通报一声也不敢,谁都知道王妃最不耐烦见到宁小姐,别说此时怀有身子,就算平日无事也不会见她,这宁小姐脸皮也厚,三番两次遭到奚落与驱赶却还不死心,偏要来自取其辱。
婆子见宁雅儿给脸不要脸,正想要说几句难听的,反正现在王妃有孕在身,正是可以给她们撑腰的时候,就算是王爷,也不会在此时责罚她们。
就在婆子想着该说什么难听的话赶人或者直接动手将人拖回去,旁边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我说宁小姐,您自个不要脸面也得顾忌一点旁人啊,将您应撵出去不知道您如此厚脸皮的还道我们王府就是如此待客的呢。”
宁雅儿回头,脸色顿时惨白,这人正是她一向惧怕的庆嬷嬷。
庆嬷嬷身后跟着一个同她差不多年纪打扮的嬷嬷,还有两个提着篮子的小丫鬟,此时正恶狠狠的瞪着她,恨不得将她拨皮抽筋,可以说的上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这个庆嬷嬷自从上次因为宁雅儿的事被打发会蒙家,虽说没有彻底被弃用,但也受了不少白眼,千方百计想要表现以求能回来,却屡屡弄巧成拙,好在蒙夫人也没有怎么责罚她,只是蒙府下人的一些冷言冷语让她面上有些挂不住,这次王妃有孕,夫人有事,先让她带着有经验的嬷嬷送点东西过来,虽说定王府什么都不缺,可到底是娘家人,没点表示不行,况且王爷和王妃都年轻,说不定有什么想不到的,底下人碍于身份也不敢说,正好娘家人说得上话。
庆嬷嬷急着想要进去讨好王妃,不想要在门口跟这个宁雅儿纠缠太多,免得失了身份,在她看来,这个宁雅儿大势已去,收拾她早晚的事,不过前车之鉴,还是等王妃亲自放话再收拾。
“王妃吩咐过,不劳烦宁小姐过来,来人,‘送’宁小姐回去。”庆嬷嬷那个送字咬得特别重。
门口守着的丫鬟婆子也不是蠢的,自然能听得出来,宁小姐若是自己愿意走最好,若是不愿意,当然就拖着走,并且其中一个机灵些的已经掏出了一条帕子准备着,若是宁小姐真不识相,吵嚷起来就立即堵上嘴,免得惊扰了王妃,王妃如今可是金贵着,不能有半点惊扰。
简嬷嬷见一群丫鬟婆子渐渐围了上来,心知讨不得好,急忙低声劝道:“小姐,还是先回去吧。”
宁雅儿原本是听春梅说,王妃院子里宫里太医进进出出的,想着也许还有收到消息赶来的贺客,王妃跟前的人不敢太过放肆,便想着或者可以闹一场,可如今看来,是讨不到便宜了,便听从简嬷嬷的劝告正想要走。
只是这时候,跟着庆嬷嬷一起来,并且一直不出声的那个嬷嬷抽了抽鼻子,在庆嬷嬷耳边细细耳语了两句。
庆嬷嬷脸色立即大变,随即大声道:“给我抓住这几个贱人。”
旁边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庆嬷嬷是王妃跟前的红人。上次不过是得罪了宁小姐,被抓住小辫子被王妃送回娘家避风头,但不时还是能回府的,如今王妃有了身孕,想必会将这庆嬷嬷召回来伺候。
讨好了庆嬷嬷自然就讨好了王妃,当下也不管什么原因了,急着想要立功的就一拥而上,将宁雅儿主仆给擒住。
“你们想要做什么?”宁雅儿不由得尖叫起来,并剧烈挣扎。
庆嬷嬷冷笑一声,上前在宁雅儿身上搜了几把。搜出一个香囊。闻了一下,又递给旁边的嬷嬷,那个嬷嬷细细闻了一下,又将香囊解开将里边的东西到处一点。看了之后又点了点头。
“好你个贱人。竟然想要谋害王妃。给我绑起来。”庆嬷嬷憋屈了许久,好容易逮到机会,这回可是大功一件。凭借这个护主功劳,她定然能回到王府,继续在王妃身边伺候。
在香囊被搜出的那一刻,宁雅儿本就惨白的脸色更是一丝血色都没有,整个人彻底慌了,她居然忘记了身上带着这样一个香囊,众目睽睽之下,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候绿藤出来了,见状皱眉:“怎么回事,王妃累了一天,好容易歇下,别吵到王妃。”
庆嬷嬷急忙将前因后果给绿藤说了一遍。
绿藤脸色顿时也变了,当即道:“先将这几日押到前面的空院落,待我回禀了王爷再行处置。”
“不,这是误会,我可以……。”宁雅儿回过神来,大声挣扎起来,然而没说上一句完整的话,嘴边立即就被堵上了。
宁雅儿主仆三人就被拖到了前边一处无人居住的院落,几个粗壮的婆子守在门口。
此时正是寒冬,这个院子里没有地龙,她们主仆就被捆绑着扔在了冰冷的地板上,不一会就冻得脸色发青。
过了许久,绿藤才回来,还带来了两个脸如僵尸般没有半点表情的婆子。
绿藤冷冷说道,“王爷命我等问清楚,宁小姐你为何要谋害王妃,另外之前宁小姐进府,所有东西都有嬷嬷检查过,并无此等香囊,究竟是谁将香囊带进王府的?”
宁雅儿自从香囊被搜出,脑子就一直不停在转,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什么好借口,索性把心一横,道:“什么香囊,我不知道,分明是庆嬷嬷陷害于我,是她把香囊塞我身上再假装从我身上搜出来的,与我无关。”
“你这贱人,居然倒打一耙。”庆嬷嬷气得浑身发抖,上前两步就想要打宁雅儿。
“嬷嬷切勿激动。”绿藤拦住了庆嬷嬷,“奴婢有办法让人说实话。”
说着绿藤看了一眼地上的宁雅儿三人,接着就命那两个僵尸脸的婆子将春梅拖起来,押到隔壁房间。
宁雅儿和简嬷嬷依旧被捆着躺在地上,宁雅儿絮絮叨叨辩解,说什么不关她的事,是庆嬷嬷陷害她云云,而简嬷嬷却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会春梅就被拖了回来,脸上看不出什么异常,眼神却是虚的,不敢看向宁雅儿。
绿藤冷声道:“你的丫鬟说了,这香囊是宁夫人送来的,还说宁夫人教了你不少勾引王爷之法。”
宁雅儿不敢相信的望着春梅,这才多少功夫,这丫鬟就全招了?而且身上没有一丝伤痕,看不出被刑讯逼供的痕迹,她怎么就能招了呢?
春梅有苦说不出,绿藤带的那两个婆子好生厉害,也不打不骂,只将她鞋袜脱了,将眼睛蒙住,嘴巴堵上,不知道用什么在她脚底挠,登时就让她脚痒痒难止住,就在她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停下来,只是将她嘴巴上堵着的帕子拿走,之后才问香囊哪里来的。
她不敢向小姐说的那样,说是庆嬷嬷塞过来得,只说了一句不知道,嘴边立即又被堵上了,脚继续痒了起来,如此这般反复两次,她就知道不说实话这刑法是不会止的,不得已,她只能说了实话。(未完待续。。)
ps:两章合在一起的。
第三百四十四章 遣送
所谓的实话也不是春梅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其实前面说不知道也不是假的,只是说不知道不管用,但作为小姐的贴身丫鬟,小姐有什么东西她都是清楚的,那个香囊在宁夫人来之前是没有的,在宁夫人走了之后才出现,加上以宁夫人先前教小姐的一切,小姐有些也会跟她和简嬷嬷商量,故而她能肯定,这定然是宁夫人送的。
绿藤面无表情的对宁雅儿主仆三人道:“现在你们主仆三人可以好好商量一下,究竟要不要把实情全部说出来,或者你们三人担下全部的罪名。”
绿藤说完就把塞在宁雅儿主仆三人嘴上的帕子解开,带着仆妇全部出去了。
宁雅儿可以说话了,但手脚还是被捆着,只能恨恨的瞪着春梅,骂道:“贱婢,别以为出卖我,你就能有什么好处,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宁家。”
“小姐,奴婢不是故意要说的。”春梅毕竟年纪小,被这阵仗吓坏了,只会一个劲地哭。
简嬷嬷长叹一声,“小姐,您就别怪春梅了,定王府有的是让人说实话的办法,事已至此,要是春梅不说,下一个就轮到您了,我想您不会想尝试这种手段的……春梅做得对,说出来还有宁家和瑞承王府一起承担,若是不说出来这就是您一个人的主意,谋害王妃的罪名就得您一个人全担了,您担得起么?”
“她们没有证据,若不是这死丫头说出来,我一口咬定这是庆嬷嬷栽赃陷害,她们也没办法,庆嬷嬷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宁雅儿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呵斥春梅,“待会王爷来了,你就说是庆嬷嬷她们逼你那么说的,把方才她们对付你的法子说出来。”
“春梅不许胡说。”简嬷嬷转头厉声对宁雅儿道,“小姐,您看清楚现实吧,现在不是有没有证据的问题。而是王爷更愿意相信谁。这件事不是您意图谋害怀有身孕的王妃,就是王妃陷害被王爷宠爱的您,有时候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如何取舍,您觉得王爷会在这时候为了保您而刺激怀有身孕王妃?小姐,您醒醒吧,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王爷都娶过几个王妃了,膝下尤虚。原因只有两个,要么他身体有问题,子嗣艰难,要么就是他不想要侍妾生的庶子。不管那个原因,王妃腹中这块肉如何重要可想而知,现在别说这香囊怎么回事你心知肚明。就算是庆嬷嬷陷害,也只能是被陷害了。”
“我不相信王爷会那么狠心。我要见王爷。”宁雅儿尖叫起来。
简嬷嬷也不再劝说,任由宁雅儿大喊大叫,直到宁雅儿叫得声嘶力竭也无人理会,她这才道:“王爷不会见您的,再也不会了。”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宁雅儿这才真正害怕起来。
“一切照实话实说吧,不用再费心编造谎言了。”简嬷嬷更是无力,到了这个地步,没办法了只能听天由命,她不恨定王府的人,但是她恨那些个怂恿小姐,把小姐送进这地界来的人,本来小姐都已经有一门亲事了,说不上大富大贵,可对方看着挺老实的应该可以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可宁家人非要把小姐当成巴结权贵的工具,现在什么都完了。
正如简嬷嬷预料的那般,定王爷一直都没有出现,当天晚上,就有丫鬟让她们换了一身衣裳,然后将她们带来的东西打包,一同送到了瑞承王府。
瑞承王府的下人并不认识宁雅儿,只是看到定王府的名帖不敢怠慢,先将她们一行人请到花厅稍后,只是那送她们来的定王府管家并没有在瑞承王府做停留,说了声人送到了,还要回王府候命然后甩手就走了。
瑞承王府的人这才觉得不对劲,宁雅儿主仆三人还带着包裹,不像是来做客,倒像是来投奔王府的,在看几人虽然穿戴整齐,但神情凄惶面容憔悴,尤其是宁雅儿和春梅,眼皮红肿,明显哭了很久。
因此谁说是三夫人的亲戚,但有眼色的管家还是先去通知了世子妃汤氏。
如果是几日前,汤氏就算明知道有蹊跷也不会多问几句的,王爷偏疼小儿子,王妃都不管,她这个儿媳妇又何苦出头引得公公婆婆不满再落一个坏名声呢?
但今时不同往日,这三房夫妻前不久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惹怒了王爷,马上就要被赶出王府了,这辈子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即使再回来也是大势已去,本来她也不想要落井下石的,可是前些日子,王爷将世子好生训斥了一顿,除了世子原本有些懒散之外,连带的也埋怨了她这个世子妃说是审问大嫂却什么都不管胆小怕事,无论是弟妹还是小姑都采取放任的态度之类的。
老子训斥儿子很正常,可连带她也训斥,汤氏觉得很委屈,这瑞承王妃自从她嫁进来就是如此,刘侧妃在的时候跟三房自成一系,秀文县主身边则有一堆管教嬷嬷,小事由嬷嬷关,大事直接禀报王爷,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王爷也从来没说过,现在出了点事就怪她?她之前为了秀文县主惹出来的麻烦已经弄得焦头烂额,世子继承王位之事也受阻,王爷不去怪秀文,反而怪她?
还有三房宁氏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又不是新嫁过来的媳妇,还用人教么?她倒是想管,管得了才行,宁氏不听她的,她能怎么样?把宁氏关起来,扣掉三房的用度?她没有这个权利。
憋着一股气汤氏最近时刻就想要找秀文和三房的麻烦,可秀文如今还躺在床上,没什么把柄可抓,三房也收敛了不少,除了找王爷认错求情之外也没敢在嚣张,她根本找不到机会发作,只能暗暗命人留神三房的情况。
她觉得三房定然是惹了很大麻烦才惹得王爷雷霆震怒,只是打听不出来三房夫妇究竟做了什么,秀文的事让她实在怕了,要是三房再做了什么连累了她们,此次一听见定王府送了几个人过来,有些古怪。立即就过来看了。
宁雅儿还想要瞒着,她见定王府的下人并没有跟瑞承王府的人多说什么,便又重新燃起希望,觉得王爷对她还是有情的,目前只是顾忌这王妃的肚子,才送她来瑞承王妃避避风头。
刚坐下,没见到宁夫人,却只听丫鬟说了一声,世子妃到。
紧接着就见到一群丫鬟婆子初拥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美妇进来,世子妃汤氏出身高门,自然是雍容华贵气度不凡的。
宁雅儿出于对定王妃的怨恨,只觉得这样才是合适的贵族命妇,不像定王妃,一身小家子气偏偏还自命清高。
“宁小姐,是么,请喝茶,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茶,就泡龙井,当是解解渴吧。”汤氏笑眯眯的,很是和气,并没有半点架子。
宁雅儿更是钦佩,这瑞承王府世子妃就是跟一般贵妇不一样,不会炫耀,不像定王妃,听说定王妃招呼客人就喜欢炫耀王府之物,在吃穿上打转,非要人夸定王府茶如何香,糕点如何精巧不可。
客气了几句,宁雅儿心更是渐渐定了下来,只觉得眼前这一关也可以慢慢过去,她就在瑞承王府暂时住着,等风声过去说不定就可以回定王府了,既然有了这种打算,宁雅儿更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说原本自己是住在定王府的,只是王妃新进被诊出有了身孕,精神不好,府中有没有其余主事者,她不便打搅让王妃分神照顾,便来投奔族姐。
定王妃有了身孕,汤氏眼皮一跳,只觉得这是一件大事,针对定王爷子嗣之事有不少猜测,这事说不定会影响定王在圣上心中的分量,不过迅速一衡量之后又觉得此时跟他们瑞承王府关系不大,他们跟定王府一向没什么瓜葛,既没有交情也没有借过怨恨。
不过现在……汤氏不着痕迹的打量宁雅儿依旧红肿难消的眼皮,不便打搅,只怕是被人扫地出门吧?早就听说宁氏娘家送了一个姑娘进定王府邀宠,城中不少想要看热闹的,遗憾的是定王府毫无动静,既没有听说这位宁姑娘被纳妾收房,也没听说定王妃如何。
本以为是定王妃出身低微,讨好王爷还来不及,不想要太过发作,现在想来人家是先忍着,只待一个好时机再将这主仆扫地出门。
真是的,这一扫居然就将人给扫到他们瑞承王府来了,这关他们什么事?再看宁雅儿这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摆明了是狐媚子,只是人既然来了,又是宁氏的妹子,也不好立即又将人赶出去,还是命人好生盯紧了,切不可让这狐媚子勾引了瑞承王府除了三房之外的其他爷们,三房的人例外,要真勾引了彭三爷,宁氏姐妹共侍一夫,那才有好戏看呢。
汤氏和宁雅儿各自打着算盘。
一旁的简嬷嬷此时却噗通一声跪下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 处置
简嬷嬷这一跪,让汤氏和宁雅儿都吓了一跳,汤氏还好,多年的教养让她没露出太诧异的神色。
宁雅儿却绷不住,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伸手去拉简嬷嬷,急急喝道:“嬷嬷这是做什么,这里是瑞承王府,咱们是来做客的,可不能在别人家提什么要求。”
简嬷嬷任凭宁雅儿拉拽却跪着不动,宁雅儿拉出了一身汗却丝毫没有任何效果,急得眼泪又在眼眶里转了。
这时候汤氏温和的开口了,“这位嬷嬷有什么话只管说,有什么难处只要我瑞承王府能帮的,定然会帮忙。”
“没事,嬷嬷不过是怜惜我一个孤苦伶仃,希望瑞承王府能照拂一二。”宁雅儿边对汤氏说着便冲简嬷嬷拼命使眼色。
简嬷嬷其实也一直在观察汤氏,若是汤氏显露出几分想要阻止她说的神情,她就不会说下去,可如今汤氏分明是想要看好戏,想到瑞承王府的各人的关系,自古妯娌间就没有几个和睦的,更何况还不是同母兄弟,加上宁夫人那样的性子只怕平日里将这汤氏给得罪狠了,如今正想着拿捏宁夫人把柄呢。
看准了汤氏的态度,简嬷嬷不顾宁雅儿的拉扯,大声道:“回世子妃,其实是贵府三夫人挑唆我们家小姐引诱定王爷,并送上含有麝香等物的香囊,如今被定王府的嬷嬷们查了出来,说我们小姐谋害怀有身孕的定王妃,这才将我们主仆送到贵府的。”
此言一出,四下大惊,不单宁雅儿面色惨白,就连汤氏也隐隐有些后悔。不该掺和此事,早知道直接将人送到三房去好了,但把消息一消化,顿时又觉得了不得了,因为方才简嬷嬷说是谋害怀有身孕的定王妃,定王妃有了身孕么?怎么她没听说,急忙问道:“定王妃有身孕了么?什么时候的事?几个月了。”
简嬷嬷不敢隐瞒。道:“不知道。今早传出的消息,听说王妃身子不是很好,胎儿有些不稳。小姐想要去探望,结果在门口被王府的嬷嬷搜出香囊,一口咬定我们家小姐意图谋害定王妃,天可怜见。这香囊是半个多月前,宁夫人才送来的。那时候根本就没有王妃怀孕的消息。”
汤氏根本就听不进简嬷嬷的喊冤之言,心思一直在转,王妃什么时候有孕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香囊是含有能导致人小产的药物。别说是半个月前送的,就算是半年宁雅儿没进定王府送的无法辩说,人家大可以咬定她们是先将药物备着以防万一。又或者说开始确实没想到这点,只是王妃怀孕她们才起歹心。就像平民百姓拿菜刀砍人,那菜刀多数不是为砍人买的。
定王位高权重,可至今没有子嗣,如今王妃有孕,可想而知他会是如何欣喜重视,如今这宁雅儿居然敢谋害王妃,真是罪该万死,不过这定王没有将人处置了,而是送到他们王府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指责他们瑞承王府?
想到厉害关系,汤氏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吩咐嬷嬷。“快去请王妃……还有王爷,就说有要事相商……另外先拦住三夫人别让她到这边来。”
在场的嬷嬷们也晓得事情的严重性,急急而去了。
汤氏望向宁雅儿的目光冷飕飕的,根本没有方才的半点温和,她现在想要将宁雅儿拨皮抽筋,他们瑞承王府正因为秀文县主的事还在被上头指责,世子迟迟不能继承王位,若是此时再发生女眷意图谋害别家王府子嗣,只怕她们这王位就真的不保了,更何况定王又是如此位高权重的人物。
很快的,瑞承王妃和瑞承王都来了,瑞承王妃还好,瑞承王一听经过,脸上神色立即变了,脑子不停再转,询问:“定王府来人可说什么?”
汤氏道:“不曾,只说是三弟妹的族妹,送过来与其姐相聚,若不是这奴婢说了出来,儿媳怎么也想不到三弟妹如此胆大妄为。”
瑞承王沉着脸,喝道:“别胡说,分明是这女人私下所为,怎么能凭借一个下贱女人的话就认定你三弟妹跟此事有关呢?”
汤氏被瑞承王那么一喝,微微垂下脸不说话了。
瑞承王妃慕氏却凉凉道:“王爷,这时候您还想着为三房开脱呢?如今您想怎么样?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或者说替三房开脱,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您就不怕得罪定王府?这阵子府里出的事情还少么?怎么短的时间内,您想要得罪几家权贵?”
慕氏的一席话提醒了瑞承王,是的,他们王府已经得罪了胡家,甚至果郡王府还有六皇子府对秀文是否假摔逃避指婚均有些保留,对他们的态度很冷淡,秀文的事还一直在和胡家扯皮,迟迟得不到解决,如今若是在闹出这种事,只怕秀文的事又会被提出来说的。
可是能如何?这罪名要是坐实了,难道要让震远把宁氏给休了?宁氏已经有一个儿子了,这休了其母,让自己的孙子怎么办?还有妻子坐出这种事,震远这个做儿子的怎么能独善其身,必然也会受到牵连。
瑞承王头疼起来,一干人等就那么干坐在花厅里。
一会,瑞承王有了决定,“先把宁姑娘扶下去,好生照料,今日之事谁也不许向外透露半点风声,谁要敢透露一句话,休怪本王无情。”
瑞承王说完,就大步走了出去。
汤氏只拿眼看着瑞承王妃慕氏,只见慕氏冷笑一声,淡淡道:“听见王爷说得话了,还不照做?”
一群下人这才动起来,搀扶起呆若木鸡的宁雅儿主仆,匆匆下去了。
只剩下慕氏还有汤氏的时候,汤氏给丫鬟使了一个眼色,丫鬟心领神会的到外头守着去了,花厅里只剩下慕氏和汤氏还有她们的心腹婆子,汤氏这才道:“婆婆,您看这事我们要不要上定王府赔礼去?”
慕氏淡淡道:“王爷还没有定论,怎么去赔礼?”
汤氏想想又道:“要不,送点东西去恭贺一下定王妃?”
慕氏没有反对,却问:“送什么?衣料补品?人家这时候敢咱们王府送的衣裳敢吃咱们王府送的吃食么?说不定啊,咱们王府的丫鬟婆子身上脂粉浓一些人就都要忌讳。”
“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汤氏只觉得慕氏实在太过镇定了,怎么说这事也事关整个瑞承王府,而如今瑞承王府最重要的事就是世子继承王位,若是有什么差错,世子继承不了,那可就糟糕了,世子是王妃的亲骨肉,王妃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慕氏道:“这件事不是我们女人能担得了的,定王如此做法,想必也是不想要张扬此时,不过他可不是那种吃哑巴亏的,只看你公公怎么做了,你现在要做的是在没有定论前,先把这事压下去,千万不能闹得满城风雨,到时候想大事化小都不行。”
一语提醒梦中人,汤氏也不是个笨蛋,顿时也想到,这件事可不是一句赔礼道歉再送点礼物能解决的,也许定王是想要瑞承王做点什么,所以才悄悄将宁雅儿主仆送过来,并没有张扬此事。
这样一想她心就定了些,只要不闹出去影响世子继承王位就好,其余的不管是要钱还是要物,都只能咬牙给了。
不过这件事说到底都怪三房,待事情平息,她定然想法子将三房彻底赶出王府,再无瓜葛,否则他们瑞承王府非得被三房这对愚蠢的夫妻害死不可。
……
另一头,定王府中蒙夫人带着带包小包的礼物前来探望苏宜晴。
一进门就听庆嬷嬷说,宁雅儿被送出王府了,当下就欣喜,这妖精可算走了,听闻这阵子,为了她,福儿跟王爷颇有些不快,不过现在好了,福儿有了身孕,不管是男是女,只要能生下来,这定王妃的位置就算坐稳了,谁还能说她女儿不是名正言顺的王妃?
庆嬷嬷紧紧跟在蒙夫人身后,之前她被王爷亲自警告过,说是王妃身子虚,宁雅儿的事不要跟王妃细说,只说宁小姐已经被送到瑞承王府她族姐哪去了,不会再回来,让王妃不要再为宁雅儿伤神。
庆嬷嬷开始还有些不平,不过既然王爷都亲自来与她说了,她一个嬷嬷还敢跟王爷对着干不成,横竖宁雅儿主仆被逐出王府对王妃构不成威胁就好,何况王爷还说王妃怀了身子,行动不便,还需要有经验稳重的嬷嬷照料,让她回来当差,并且还当场赏了她一百两纹银并几匹布料,这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就算王妃顺利产下嫡子,这个王府还是王爷最大,她一个下人怎么敢跟王爷对着干?
再说了王爷的顾虑也不是没道理的,王妃知道王爷将宁雅儿送走必然会高兴,何况让她知道宁雅儿心思如此歹毒呢?要王妃被吓到了,腹中胎儿有个好歹谁都担当不起,所以无论是为了王妃还是她自己,这事最好烂在肚子里,连蒙夫人也不要说,知道的人多了就容易泄密,她千万千万不能多事,这次再被赶出王府可就永远回不来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六章 恭贺
庆嬷嬷打着如意算盘。△↗,
蒙夫人自然不明就里,进去探望苏宜晴的同时一个劲地道喜。
相对于蒙夫人的激动,苏宜晴的表现说来算平淡,半躺在美人榻上,有些懒懒的。
“福儿,你这可算真是有福气,这下算是苦尽甘来了。”蒙夫人先是絮絮叨叨的说了些关于保胎的注意事项,最后还是忍不住用艳慕的语气说道。
苏宜晴一笑,没有接话。
蒙夫人又道:“你不知道,这消息才一传出来,就连我们蒙家的门槛都快要踏破了,多少人登门道喜,那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父亲升官了呢。”
“那母亲不留在家里招呼客人?”苏宜晴随口就问了这一句,倒不是讽刺,就是看蒙夫人说了那么多,她一声不吭有些不大好。
“有你雁妹妹在呢,也该让她多锻炼锻炼了。”说着蒙夫人有些迟疑说道,“前几日,又有人给你雁妹妹提亲了,是外地的一个举子,姓周,当地望族,家风不错,他族里人多,但家中人口简单,父亲也是个举人,但并未出仕,在乡间开学馆,母亲也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大家闺秀,他排行老二,有一个兄长十年前中过进士,现在外地当官,妻子也随他在外地赴任,我见过,那年轻人很不错。”
“外地举子,为何要求娶雁妹妹?”苏宜晴问了最重要的事,求娶的动机。要是看上蒙家有那么一个姻亲么?有一点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那么多求娶蒙雁的多数是读书人呢?
提到原因,蒙夫人就有些尴尬了,示意了一下左右丫鬟退下,这才压低声音,“其实不是人家看上你雁妹妹,是你雁妹妹看上人家。”
说到一半,蒙夫人偷偷瞧了苏宜晴的脸色,看她并没有流露出厌恶或者不悦,这才继续:“你雁妹妹在上香途中。经过一处山道。遇到那个举人,当时有一个砍柴的樵夫独轮车陷在泥坑里推不出来,求了路过许多过路人,无人帮忙。是那个看起来文弱的书生将身上的书袋放在一旁。帮着樵夫将车子推了上来。当时你雁妹妹坐在马车上,瞧见了,当然那举人没有瞧见她。后来你雁妹妹去权家赴宴,在门口又碰见了他,当时就留了心,稍微打听了,才知道那举子是权四太太的远房亲戚,借住在权家,等待来年赴考……你雁妹妹听得他尚未娶亲,当下就有些心动了……如今你雁妹妹亲事艰难,寻来寻去都没有合适的,再拖下去只怕更加不妙,既然你雁妹妹喜欢,那周举人条件也不错,我就问了你权四姨母,她旁敲侧击过周举人,周举人说婚姻大事全都听凭父母做主,你四姨母又让人去询问了周家,周家也愿意结亲。”
那就是蒙家先看上的人家,并不是人家求娶,蒙夫人说是征询她的意见,但照现在的情况看,几乎都已经确定了,苏宜晴也没有什么想法,觉得蒙夫人这样做倒也合情合理,想想先前蒙夫人几次跟她商量都没有好结果,再拖下去蒙雁就要成老姑娘了,这次索性就不经过她了,反正周家门第低些,跟朝堂纷争没多大纠葛。
苏宜晴此时也没太多心思管这些,稍微想想,这门亲事的确不错,蒙雁大概被权贵之家这些事情给吓坏了,就想要找家世简单些,人品好的人来嫁,碰巧遇上一个如此好心的读书人,自然就心动了。也罢,她自己挑选的,总比盲婚哑嫁强,周家的门第除非脑抽了,否则即使没有定王府这样一门姻亲,也不敢对蒙雁不好。
蒙雁自己喜欢,蒙夫人也同意,苏宜晴还有什么好说的,自然笑着道:“那就是天赐良缘了,恭喜雁妹妹了。”
蒙夫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真怕这个王妃女儿反对,稍后回家不知道怎么跟自己的亲生女儿交代,如今她不反对,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回去让对方正式提亲,然后下聘就等着再一次嫁女儿吧,高兴之下,又有些担忧道:“但是周家门第有些低,只怕你父亲会不怎么乐意。”
苏宜晴安慰,“父亲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稍后细细劝说,他想必不会反对。”
“那就不一定了。”蒙夫人说道这里,又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就不瞒你了,一听说你怀有身孕,你父亲那得意劲……若是有权贵来提亲,就怕他又起什么心思。”
“若是母亲一切都打听清楚了,雁妹妹也乐意嫁,就让王爷去跟父亲说说吧,想必王爷的话父亲还是听的。”苏宜晴倒没觉得蒙也是什么麻烦,让连御风开口,想必他不敢不听,最多再许点利益,这种事连御风很擅长。
“福儿……真是谢谢你了。”蒙夫人真心实意的握着苏宜晴的手,想起来这些年真像是做了一场梦,若不是有这个庶女,这场梦不仅不会醒,说不定还会变成噩梦。
“我没做什么。”苏宜晴没有居功,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这亲事是雁妹妹自己看中的,她高兴就好。”
蒙夫人点点头,要早两年,她定然是看不上周家的,可现在想想,周家这样的普通人家也不错,至少不用整日担惊受怕。
苏宜晴道:“雁妹妹倒也是个明白人,想来定然能幸福。”
“承你吉言,福儿你是个有福气的,如此说,你雁妹妹一定能过得好。”蒙夫人似在说服自己。
苏宜晴知道蒙夫人其实还是有些担忧的,毕竟周家外地人,一旦嫁过去,娘家不能时时在跟前照拂,说不定女儿会受委屈,便想了想,“若是早些成亲,成亲之后周举人若是能考中无论是在城中某个缺还是外放都容易些,若是在城中谋缺,母亲就可以时时照料,若是谋外放,人生地不熟夫妻更会同心协力,想必能过好日子。”
“这倒是,就不知道周举人能不能考中了。”蒙夫人担忧的看着苏宜晴。
苏宜晴这次没有接话,其实以连御风今日的权势,只要周举人的学问稍微过得去,哪里会有考不中的道理,但是她可不想要再帮这个忙了。
照她看来,蒙雁既然选择了这样一个人,那么就是甘愿过平淡的日子,周举人考中则罢了,考不中都已经是个举人了,回乡子承父业开馆授徒过简简单单的日子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就不知道周家怎么想了,蒙家稍微露了点口风,周家就立即同意了这门亲事,马上就上门提亲,可见这家人也未必如何清高,必定有所图谋。
蒙雁遇见周举人,因为其善行而对其产生好印象,她总觉得这样粗浅的判断并不能真正判断一个人的品行,可转念想想,有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未必天底下所有男人都是善于伪装之辈,她总是把人往坏处想,挑来拣去,最后碰见的这人从品行上来说真不怎么样。
还不如蒙雁这样,凭借一面之缘,至少是自己喜欢,自己乐意选择的,对错都甘愿,嫁过去之后生个一男半女,多年媳妇熬成婆,熬一熬不说熬到两鬓斑白,就说熬到蒙夫人这样的年纪,想必那些个情情爱爱也不太重要了。
……
又过了几日,定王妃有孕的消息传遍全城。
跟王府有牵涉的人家反应不一。
果郡王府,薛老太妃就笑着对侄媳李氏说道:“我就说这定王妃不是个简单人,这一朝有孕,再产下一男半女的,谁还能动摇她的位置?”
李氏连连叹服婶娘的远见,一开始就让她交好蒙氏,不然真等人家有了身孕再生下嫡子,还能凑到人家跟前说话么?谁说也不指望能捞到什么好处,可权贵之家女眷交往就是这样,若是能交好一两个地位高贵的不时到对方家中喝茶,办个赏花宴人家也赏脸就足够提升自己在家中的地位无人敢轻易欺辱。
就像薛老太妃这样的,虽然无出,儿子不是亲生的,但是谁敢给她气受?她跟许多贵妇甚至宫中太后太妃都交好,说一句话能比别的有亲生儿子撑腰的老太妃强,若她过得不舒坦,那定然是别人不好。
薛老太妃也不是逢人就示好逢迎,而是看准时机,雪中送炭,在方便的时候拉别人一把,有心的自然就能记住她的好,之前交好定王妃,定王妃慢慢坐稳了这个位置自然也回报,别府宴席,定王妃多数不出席,薛老太妃的寿宴,定王妃却来了。
可巧还赶上了秀文县主摔伤那一幕,虽说定王妃并没有说什么话,但是她能看见秀文县主当时是自个在别人家疯跑,不管是被人推的还是自己摔得,总之跟她们果郡王府关系不大,这点定王妃心中是有数的,只要她回去跟定王爷说一声,也许能传到皇上耳朵里,她们府里的责任也就小一些,若是能再开脱一两句,就再好不过了,现在宫里对他们王府没有半点指责,说不准就是婶娘交好的谁说了什么好话。(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七章 门当户对
定王如今权势滔天,交好定王妃能带来的利益实在太大了,搞不好可以改变人的一生,李氏想到这里,不由得问薛老太妃:“婶娘,要不要送些东西到定王府去恭贺一下?或者侄媳亲自走一趟?”
薛老太妃淡淡道:“贺礼必然是要送的,只是不需要送太过贵重的,普普通通就好,你也不用亲自过去,这会恭贺的人定然很多,这定王府没个长辈,去了让定王妃出来劳累招呼反而显得不识相。…≦,”
李氏想了想,又问道:“那侄媳不是更应该过去,也许能帮忙招待一下来客呢?比较我们有亲,上次会亲也是侄媳前去的,如今以长辈的名义出面帮忙打理一下琐事在清理之中。”
“不必。”薛老太妃缓缓摇头,“这次对定王妃来说又是一个坎,迈过去自然是是好,若是迈不过去……此时能帮得上忙的固然能落一份很大的人情,但其中风险也是可以预见的,咱们就不要贪这份功劳了。”
李氏露出了明显的失望之色,她平素也不是那么急功近利的,这次之所以那么积极是因为她的女儿眼看着也快到说亲的年纪,眼看着郡王妃所出的乐文如今说亲的艰难样,她不禁为女儿担忧,他们夫妻都是平庸之辈,只能依附着果郡王府,幸好儿女都比较聪明伶俐,只是在这燕城,没有靠山无论是走上仕途还是儿女婚嫁都是比较麻烦的。
内宅贵妇交往,她依附于薛老太妃。但如今薛老太妃年纪也大了,没有精力事事帮着,若是她能再交好一两个位高权重的贵人,对儿子的仕途女儿的婚嫁也会有很大助力。
薛老太妃知李氏的焦虑,最近城中贵女为逃避和亲,纷纷拉郎配的情节让李氏心急,虽说李氏的女儿玉珠才十一岁,和亲是轮不上了,但亲事看着颇有些困难,李氏不善交际。侄儿只是一个小官。自己在的时候,他们两口子还能依附着果郡王府生活,那天自己若是有个万一……只怕果郡王夫妇不会帮着照看他们的。
对此薛老太妃也无能为力,李氏夫妇太过平庸。胜在听话。靠着自己指点能把日子经营城这样就不错了。自己也老了,侄孙一辈估计是管不上的,还得看她们自己。
李氏想要靠上定王府想法没错。但定王府哪里是那么好靠的,一不小心怎么死得都不知道,稍微交好就成,走得太近却是不必的,他们夫妻没有应对随之而来危险的能力。
被薛老太妃泼了一盆冷水,李氏失望而出。
出了薛老太妃住的小院,李氏有些郁闷,便想要直接回自己家,当年自己的公公跟老郡王是亲兄弟,因此他们原本是一家,府邸是连在一起的,只是中间隔了一条窄窄的小巷子,可惜有爵位跟没有爵位就是不一样,现在人家依旧是显赫的郡王府,而他们,若是无人庇护,只怕连这一片都要住不下去。
燕城权贵聚集之地就那么点地方,不断有新贵崛起,也有新皇子成长起来需要开府居住,总不能让这些人住到郊外去,因此没落勋贵只能给人挪地方,机灵的会趁着无事之时将宅子高价卖出去,愚钝的等皇家上门来商议让他们腾地方,随便给他们一块差不多大,位置却偏远的宅院,他们还能跟皇家讨价还价么?
她的丈夫只是个小官依附着果郡王府,而现在的果郡王在朝堂上也逐渐说不上话,世子看着也是个不懂事的,跟他们一家的感情也有些疏远,甚至果郡王妃对薛老太妃诸多不满,进而也有些迁怒于跟薛老太妃亲近的他们,所以但靠着果郡王府却是不成的。
李氏正想着心事,没留神前边转出一个漂亮的小丫鬟,笑吟吟向她行礼,“李夫人好。”
李氏被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幸好被自己的丫鬟扶住,饶是如此,也算是出了点丑,便有些恼怒。
那小丫鬟也知道闯了祸,急忙跪下,“奴婢该死,请夫人恕罪。”
李氏不是那等尖酸刻薄之人,既然小丫鬟认了错,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揪着人不放,便道:“罢了,日后走路小心些,起来吧。”
小丫鬟这才起来解释道:“夫人,奴婢是郡王妃跟前伺候的,叫松儿,郡王妃请您过去一聚,奴婢赶到老太妃院中之后才听老太妃跟前得姐姐说夫人刚走,奴婢怕追不上,这才抄了小路,惊扰了夫人,请夫人恕罪。”
“可知郡王妃找我何事?”李氏皱眉,她跟果郡王妃没有无事喝茶闲聊的交情,果郡王妃找她必定有事。
松儿低着头道:“这个奴婢不知。”
李氏瞧着松儿十三四岁的年纪并且脸生的很,显然是个不起眼小丫鬟,果郡王妃身边那么多大丫鬟和嬷嬷,却让这样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丫鬟来寻自己,显然是不怎么尊重人。
尽管心里有些变扭,但李氏还是不想要跟果郡王妃结怨,故而在松儿的带领下,移步来到了果郡王妃所在的世安院。
果郡王妃坐在榻上,一身家常穿戴,淡蓝色绸缎棉袄并没有绣花有些朴素,看着跟李氏穿戴也差不多,只是手腕上一对紫玉镯子特别的耀眼,这是她一贯的穿着,并不在身份比她低的人面前穿着打扮太过刻意华丽,可身上必定有一样贵重的饰物拉开距离。
李氏虽不是多聪慧之人,但耳熏目染兼有薛老太妃的提醒,也知道果郡王妃的这种做法,在薛老太妃眼中这种做法跟故作华丽打扮也没有多大区别,同样的宣扬,用意都是一样的,不过比较会掩饰罢了。
果郡王妃客气的请李氏坐下,又命丫鬟奉茶,再端出几样精致的小点心,说是厨房新研制的点心,请李氏来品品看。
李氏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照以往的经验看,果郡王妃对人越是客气,就越会有事相求并且随着客气程度,所求事情难度更会增加。
有了提防之心,李氏心思根本没在点心上,只是果郡王妃让她品尝她便品尝,让她评论么,她也说两句,毕竟都是大家子媳妇,谁也没少过这一口吃的,中规中矩的评论是张口就能说的。
一番话说下来,慢慢的就谈到了儿女身上,做母亲的一谈到儿女,总是比较有共同话题,李氏想着自己儿女还小,聊儿女没什么可忌讳的,便渐渐卸下心防,除了儿女没什么可让人算计之外,也因为果郡王妃聊起来自己的女儿乐文,叹息瞧来瞧去没瞧中合适人选,后悔早两年没好好相看,如今一着急,不容易找到好人选。
果郡王妃为了女儿不被选中和亲而在着急给女儿说亲一事并未大事宣扬,虽然现在城中差不多人家都在这样做,但毕竟没有捅破,谁也不敢明着说是为了不被选上而赶紧给女儿订下人家。
李氏一直认为果郡王妃将她当作外人,平日有什么事也不会与她商量,可今日却一反常态,想她吐了苦水,并且就连一直忌讳的急忙说亲原因也透露了一些,倒显得亲近,李氏自己也有一个女儿,做母亲的比较容易同情同样做母亲的人。
人的心一软,防备心更弱了,慢慢的话题就绕到了李氏的女儿玉珠身上,果郡王妃挑得李氏也附和她担忧了几句之后,突然道:“玉珠如今也十一了,说小也不小了,现在订下来也是时候了。”
“是啊,就是没看到合适的孩子。”李氏之前被果郡王妃的话题绕晕了,附和惯了随口就说了那么一句。
果郡王妃立即接话,“若是弟妹还没有打算,我倒是知道有一家比较合适。”
“谁家?”李氏又一次随口问,随即警惕心顿时又起,暗道糟了,怎么就被绕了进去呢,闹了半天这果郡王妃是把主意打到玉珠的亲事上,自己真是太不小心了。
果郡王妃没有笑容亲切的道:“说起来弟妹应该也熟悉,定王妃娘家蒙家。”
李氏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谁说她跟蒙家熟悉?她不过是见过定王妃两次面,连蒙家门槛都没有迈进过,这样就算熟悉,全燕城没有谁家跟谁家不熟悉的了。
果郡王妃似乎没有看到李氏脸上神情的变化,自顾自的说下去,“这定王妃的弟弟蒙广如今也十四了,听说在军中表现很不错,前途无量,城中不少人家都想要跟蒙家结亲,不过蒙家如今的眼界也高,一般人家他们也看不上,这不,我就想到你们玉珠了,真正的是一门好亲。”
李氏震惊了半天,好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道:“这蒙家武将之家与我们家素无来往的,我们老爷官职虽小,毕竟也是文官,这只怕不太合适吧?”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文武正好互补,听说蒙家想要找的就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果郡王妃显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压低声音,“弟妹你想想,这定王妃怀了身孕,一旦产下嫡子,坐稳了王妃的位置,身为定王小舅子的蒙家少爷前途还能不好么?多少人想要结这门亲事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 锦上添花
果郡王妃的口才了得,说得李氏几乎要心动了,可惜她记着薛老太妃早先的话,定王妃还有不知道能不能迈过这个坎,迈过去自然荣华富贵都不缺,若是迈不过去,结这门亲事就毫无用处,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大嫂平素对她一直不冷不热的,现在突然那么热心,显然有所图谋,这图谋也不用细想就知道,定然也是想要她女儿的亲事做人情靠上定王府。⊙四⊙五⊙中⊙文▲∴,
拿定主意之后,不管果郡王妃如何将话说得天花乱坠,李氏就是不松口,为了防止说错话,她没必要根本不答话,翻来覆去只说女儿年纪小,不需要订得太急,要慢慢相看。
果郡王妃也不是很急切,看李氏不松口,倒也没有民间那些不堪的私媒一般那么死缠烂打的,只劝李氏在好好考虑一番,然后亲自送李氏出去。
李氏回到自己家,又将果郡王妃的话仔细想了一边,她不是不心动,果郡王妃毕竟出身名门为人虽然有些势利,却也不是有什么歹毒心思会踩着亲戚的骸骨往上爬或者会过河拆桥之人,方才那些道理摆出来并不是纯粹忽悠人的,这门亲事必然是两相得利的,
只是……诶真是左右为难啊!真要心动了,只怕薛老太妃会反对,老太妃一直教导她们要脚踏实地,可眼看着丈夫人到中年,仕途也就那样了,若真没有别的强劲助力,薛老太妃一不在。她们一家怎么办?
……
消息传出,反应也很大的还有邵将军府。
邵家大爷捶胸顿足,像是错失了一个什么机会,因为定王妃的父亲蒙也升官了,虽然只是升了一级,却是被放到了一个油水很重的地方。
这定王妃才传出有孕的消息,王妃的父亲立即就升官了,这王妃万一产下嫡子,这王妃娘家岂不是鸡犬升天。
想到自己差点就能跟蒙家结成亲家,那么必然也会是被照顾的对象。说不定也能捞一个官当当。这蒙也是武将出身,不能领兵之后很是颓废了一段时间,可生了一个争气的女儿,这不又抖了起来。王妃有孕。他官升一级。现在是四品,要王妃产下嫡子,肯定要再升一级成为三品大员。
不到五十能官至三品很不错的。再往上走那么一两级就是一品大员,倒也不必当个领兵的大将军差,虽说蒙也只会领兵,不过朝堂上多得是整日无所事事只会和稀泥的文官,养着一堆幕僚,照样能当个好官。
相对于邵家大爷的只会埋怨,邵大太太想得更多,让人出去打听之后,回来对邵家大爷道:“我打听过了,蒙家二小姐快要跟外地一个举子订亲了,那举子父亲只是一个教书先生,勉强算得上书香世家,跟我们比差多了。”
“那又如何?”邵家大爷现在听到蒙家的事就越加急躁。
邵大太太道:“这就说明之前王夫人告诉我们的是真的,蒙家儿女结亲只求孩子人好,并不拘泥于门第,他们挑剔我们的家门只是一个借口,或者只是因为二叔不肯帮忙,这才不同意这门亲事。”
“这些话你之前说过很多遍了。”邵家大爷挺烦躁的,自从女儿亲事泡汤之后邵大太太就一直在他耳边抱怨,虽说没敢直接埋怨他没本事,但话里话外就是这个意思。
邵大太太道:“因为二叔在朝堂上跟定王多有不合,定王才不希望蒙家跟我们家结亲,不然单凭我们的家世,品儿的样貌才学,蒙家怎么可能不同意,人人都羡慕我们家出了一个大将军,可是呢,这个大将军为家里做什么,前程都是家族子弟用命去挣的,不能挣的他根本就不管,还因为他那个固执的性情以及娶的那个娼妓,没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过来,也是谁家愿意称一个娼妓为长辈?婚宴的时候都不知道让她坐在哪桌好。”
“行了,行了,你翻来覆去说这些有什么用?整天就知道唠叨。”邵家大爷生气的甩袖要离去。
“你嫌弃我就会唠叨,有本事你自己给女儿说们好亲,你一个大男人,整天无所事事,将家里的银子都赔光了,现在还要我用嫁妆补贴,说两句就嫌弃我唠叨。”邵大太太怒从心头起,扯着邵家大爷的袖子哭闹起来。
“做什么?拉拉扯扯成何体统。”邵大老爷一扯一推,袖子被扯掉,邵大太太没站稳一头撞到旁边的柱子,头上登时肿了一个大包。
“你打我,你打啊,打啊,打死我算了。”邵大太太更是扯着邵大老爷哭闹起来。
丫鬟婆子见势不妙急忙进来劝说,院子里闹成一片。
等邵老将军赶过来的时候,只看见邵大太太满脸泪水,衣裳鬓发凌乱,坐在一旁哭泣,而邵大爷则喘着粗气坐在另一边,脸色黑得可怕。
“你们这又是怎么了?”邵老将军见状也生起气来,这两口子就没有一天省心的。
邵大太太哭道道:“公公,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带儿女回娘家住。”
邵大太太说着,就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要回屋收拾行李。
“你……儿媳妇,有事好好说么。”邵老将军看邵大太太的架势不是说说,顿时有些心慌,现在大儿子这一房就靠邵大太太撑着,她要一走,自己儿子这颓废样,大房可就全倒了。
“还有什么可说的,老爷天天喝酒,什么事都不管,我一个女人操持家务,教养儿女,还要给他挣酒钱,就这样他还要打我,还有什么好说的。”邵大太太哭着冲进房里,胡乱收拾了几件衣裳和细软就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了。
正如邵大太太说的,现在是她挣钱养家。月钱都是她发的,邵大老爷什么都不干就只会喝酒,丫鬟婆子都指望着邵大太太才能过好日子,邵大太太的话他们也不能不听,更不敢阻拦。
邵老将军一直瞪着儿子,想要他去阻拦一下,可邵大老爷就那么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一点想要阻拦的意思都没有。
邵老将军不禁有些暗暗后悔,在第二任太太去死之后没听人劝说再娶个老婆,以至于这种情况下。没个女人出头就是不方便。
在邵大太太走了之后。邵老将军才恨铁不成钢的骂大儿子,“你一个大男人,做什么都不能对女人动手啊!”
邵大老爷也不想要辩解了,任由邵老将军骂。
待邵老将军骂够了。他才道:“父亲。方才就是个意外。拉扯间她自己撞到柱子上的……不过这不是重点,她还是为品儿的亲事不平,三天两头抱怨。如今不过是找个由头爆发罢了,没有这事也有别的,也罢,让她回娘家呆一段吧,她娘家也许有门路给品儿说门好亲,反正我是没什么本事了。”
邵老将军不禁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如今更为担忧的是,邵大太太这一走,还会不会回来,虽说邵大太太有儿有女,不过自己儿子这个样子,一辈子是指望不上,邵大太太年纪也才三十出头,若是她把靠着娘家把女儿嫁出去,再给儿子订门亲事,接着就提出合理再嫁,那么自己家该如何?
邵大太太的娘家韩家很多年前就有过这样的事,事情太久许多人都不记得了而已,男方不争气,女方能干不想要养着男人还要受气,硬是拖着儿女合离了,之后再嫁到外地去了。
韩家不想宣扬此事,对此缄口不言,很多人不知道那女人合离之后过得如何,但他是知道的,据说在外地过得很不错,又生了一对儿女,反而是那个男的,从此颓废下去,只会喝酒耍酒疯,再也娶不上媳妇,最后醉死在酒桌上。
邵大太太一直也很能干,早在儿子将家财败光之后就偷偷用嫁妆做生意,只是怕人说闲话,一直不张扬,可自从品儿亲事受阻之后,她似乎无所顾忌起来,胆子也越来越大了,插手那些风险大但利润非常高的生意。
他不知道邵大太太究竟赚了多少钱,只是女人一旦钱赚多了,对男人就会越加挑剔。
若是自己儿子脾气改改,也许还能过下去,若是不行,邵家对她一双儿女又没有助力,她未必不会没有别的心思,尤其娘家有那样一个例子……
邵老将军越想越觉得心烦,只觉得邵家天空蒙上了一层乌云。
……
于邵家不同的是蒙家却是喜气洋洋的。
之前蒙也对仕途绝望,变得颓废起来,得过且过了一段日子,后来随着女儿在定王府的地位稳固,众人的奉承又渐渐来了,他似乎找回了一些往日的辉煌,奉承之言中也有说他文武双全,将来必定能位列文官之首之类的,还是不以为然,说得多了却有些心动。
那些奉承之人也并非只有一张夸夸其谈的嘴,也有不少提出切实建议的,蒙也并非完全无脑之人,日子长了,沉下心来细细想,就此走文官路线倒也不是不可行,至少比拿命去拼安全多了,有些事不会做,多请几个幕僚帮忙,一边慢慢学也可以的。
蒙也能靠自己领兵镇守一方,本身有一股狠劲,一旦下定决心就不怕辛苦,静下了心来细细学习专研并听取好意见,认真做起事来倒也有模有样,如今能官升一级,自然高兴,再转换观念想,做文官无法是拿出几件漂亮的政绩,不一定是要他自己想自己做,很多糊涂官靠着聪明的师爷提点也能过得去,这可比拿命挣军功安全多了,也轻松多了。
那日去定王府,连御风跟他长谈了许久,说他要有心,倒是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当然首先是自己有能力,能当上将军,脑子一定不差,他这样的年纪,要像想一般读书人一样,开书读书写出花团锦簇的文章是不行的,但文官中也有不少不需要文笔的官职。
比如在刑部,审狱断案就不需要太多文采。虽说他一个武将,要他重新学习如何审案也是有些为难,但事在人为,慢慢学,还可以多请几个幕僚师爷之类的帮忙,只要能会用人也有基本的判断力,不畏权贵,这条路也是可行的。
另外要走文官路线,就需要多方助力,门生故吏么。目前见效最快的就是联姻。联姻一个书香门第,对方的姻亲故旧就可以变为自己的姻亲故旧。
对此连御风建议他,接受权家提的周家那门亲,这门亲事有很多好处。首先周家当地望族。书香门第人才众多。光是想要跟他结亲的周家父子三人就是人人都有功名,他们现在缺的只是运气。
先不说周家大儿子,就说二儿子。如今已经是举人了,来年考中进士则前途无量,就算欠缺些运气考不中,捐个官到地方上当个知县熬几年资历,将来也是个极大的助力。
现在虽说有不少权贵世家想要跟蒙家结亲,但权贵子弟有多少成器的?没有半点助力不说,搞不好还要整天帮忙解决问题,比如那个邵家吧,看门第是不错,但其实呢?想要结亲的邵家姑娘的父亲赋闲在家,并且还败光了家财跟亲弟弟邵励将军也分家了,不过是两家还住在一起,外人不太清楚罢了。
只怕邵姑娘到时候连份像样的嫁妆都凑不齐,这样的亲事要来何用?邵姑娘还有个弟弟,邵姑娘嫁过来之后就算不求着贴补娘家银钱也要求着帮她弟弟娶媳妇接着再谋求官职,没完没了。
虽说跟周家结亲也会有帮周家子弟谋求官职的可能,但周家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是欠一把东风,稍微拉一把,他们上位后就可以马上报答,而邵家要子弟争气,根本轮不到他们拉拔,要不争气,帮了也白帮。
经过连御风那么一分析,蒙也觉得有道理,权贵姻亲,有一门也就够了,剩下的还是要实际一点的,看看对方能给自己多少助力,他又不蠢,现在上门提亲的那些权贵打什么主意,他也不是不知道,与其把女儿嫁入需要他帮忙的高门,倒不如找个可以帮助自己的。
同意之后,两家即将定亲的消息便传了出去,对外便说之前看好的,还落一个好名声,据说那些文官挑选女婿的时候也都是挑出身差,但有才学的,出身差需要靠着岳家,才会全心全力替岳父做事,而不是只顾着自己家利益。
大概这个王爷女婿见他一点就通,回报马上就来,不知道怎么疏通的就给他官升了一级,多少人在任上兢兢业业了多少年,一辈子都迈不了一步,他也不过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就能升了一级,想来文官路线也不是那么难走的。
连御风的话加上旁敲侧击询问了几个给他出主意的人,对于文官路线大家的答案都是大同小异的,一直认为比起虚有其表的勋贵世家,还是实实在在有着众多出色读书人才的书香世家对他助力比较大。
毕竟现在他有那样一个王爷女婿,只要能办事,这女婿不可能不帮老丈人,现在他最缺的就是手底下没有信任能办事的人。
蒙也一边在试穿四品官服,一边得意洋洋的照着镜子,这阵子颓废不少,不过毕竟行武出身,站出去比那些个只会读书的糟老头子强。
蒙夫人在一旁看着蒙也的得意样,有些不屑,不过毕竟夫妻一场,蒙也能升官,对她怎么样难说可对自己儿女比较是好的,现在又同意了女儿自己看中的亲事,怎么说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便难得的没有再讽刺,反而赞赏了几句,“老爷穿这一身也挺威风,话说您如今升官,要不要摆个宴席,庆祝一下?”
蒙也仔细想了想,“不必了,免得太过张扬,给人话柄,那些御史最喜欢无事生非。”
蒙夫人又道:“那就不用升官的名义,就用雁儿定亲的名义请,也不需要摆太多,你之前那些同僚们还是要请的,免得人家说你升了官就不认人,你现在才升了一级,稍微挪动一下而已,日后说不定还有需要现在这些同僚的,升了官没忘记他们,名声也好听点,文官最讲究这个。”
“行,你就来张罗吧。”蒙也觉得蒙夫人说得有道理,他这个妻子对于这些人情往来比他擅长。
说话间,小丫鬟来报,说是有帖子,邵老将军递帖子求见。
邵老将军,蒙也夫妇相互对视了一眼,这个人可不能随便怠慢,倒不是说他儿子如今手握重兵,只是多年前,蒙也曾经受过他恩惠,有一次剿匪,匪徒凶悍,蒙也带的那队人寡不敌众显现被人反剿,是邵老将军带着人接应,他才能捡回一条命并完成任务的。
之前蒙夫人对邵家的亲事有些心动,是觉得邵姑娘不错之外,也是基于这个原因,怎么说邵家对他们家也算有恩。
当然这恩情过得太久已经住够淡了,但男人跟女人不一样,男人在战场上的交情是女人不容易理解的,此时邵老将军亲自登门,蒙也不能不见,命丫鬟快请,随即换下新官服,再换了一身待客的衣裳。
蒙夫人帮着蒙也换衫的同时,提醒,“邵老将军上门必定不是为了恭贺你升官,别的我一个内宅妇人管不着,要是他提儿女的亲事,你可千万别答应,要知道邵家跟定王政见不合,一向没有往来。”
“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蒙也有些不耐烦蒙夫人一遍一遍拿女婿来压他。
蒙夫人也不再多话,现在蒙也正沾着女婿的光,除非一时想不到,否则不会跟女婿对着干,功利心重的人最会计较利益得失。
男人换衣服去见客比女人快多了,蒙也换完衣裳,正好还能赶得上在花厅门口迎接邵老将军。
“老将军,里边请。”蒙也非常热情的将邵老将军请入花厅,命丫鬟泡邵老将军最喜爱的毛尖茶。
邵老将军见蒙也如此热情,并且还记得他的喜好,心里燃起了一点希望,早先来的时候,看到蒙府门口一溜马车,许多人排着队等着拜见,他还担心蒙也找借口不见他或者说跟一堆人一起见,不方便说事,现在有些放心下来。
男人说话比女人直接多了,显示谈论过去的丰功伟绩,战场上的男人很多共同话题,谈论当年,蒙也心中不禁叹息,戎马生涯是男儿一生最光荣的时刻,只可惜他在止步于最辉煌的时刻,起初他是有不少埋怨的,不过都过去了,还是眼前最重要。
邵老将军见蒙也有些惆怅,趁势道:“蒙老弟如今也挺不错的,毕竟做太平官比做马上将军安逸多了。”
换了别人说这话,蒙也必定认为是在嘲讽他,只是了解邵老将军的为人,知道他不是那种人,便只笑笑:“我这也是不得已,总不能就此在家养老,文官也并不比武将轻松,在巡防营的时候还不是要巡街,跟那些个鼠窃狗偷打交道更是费心费力。”
“那倒是,燕城下九流的地界的确很多刁民。”邵老将军点点头,随即试探,“另公子如今还在军营吧?”
蒙也毫不隐瞒,“不错,托给我以前一个老部下照看,男孩子就要多磨练磨练,不能留在家里让女人宠坏了。”
“老弟还是想要儿子从军?”邵老将军又问。
“总不能现在要孩子从头习文,考科举吧?”蒙也有些无奈摇摇头,“在军营里磨练了那么些年,让他那笔也不容易了,反正孩子还小,大一些再说吧,看看他适合做什么,我以前有一个朋友,他让儿子习武,可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喜欢读书,趁着他爹驻守外地,在家偷偷考了秀才,等他爹回来,儿子已经有秀才功名了,索性继续让他读下去,过几年又考了举人,文物双全也不错,我大儿子估计是不喜欢读书的,小儿子似乎有点慧根,我还想着是不是从军营接回来,送书院读两年。”(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 细致
聊着聊着,邵老将军就提议,喝点酒边喝边聊,一醉方休,男人么尤其是行武出身的男人,总要喝点酒聊天才有气氛。⊙四⊙五⊙中⊙文±,
蒙也正想要答应,突然一小丫鬟匆匆进来,行礼之后双手奉上一张帖子道:“老爷,司马大人送来的帖子。”
蒙也接过帖子,打开扫了一眼,对邵老将军露出抱歉的神色,“这老将军,真是对不起了,司马大人邀请我晚上去醉仙居饮宴……若是旁人,我定然会推了,这司马大人是我以前的上司平日对我颇多照顾,如今我升了一级,若是推了只怕他旁人会觉得看不起他,所以,真是对不起了,我们就喝喝茶,酒改日在喝,改日定然一醉方休。”
“应该的,应该的,老上司是应该尊敬。”邵老将军乐呵呵的,脸上丝毫没有介意的神情,顿了顿又道,“还是小老弟好啊,儿女都争气,丝毫不用你操心,眼看着就可以抱外孙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蒙也脸上露出了几分尴尬。
邵老将军猛然醒悟,对了,蒙也似乎跟原配也有几个孩子,后来原配娘家出事,又容不得人,娘家出事就被蒙也休了,儿女被他远远送到了乡下或者嫁到外地不管不问,很多人都不知道,还以为他的儿女就是所知的那几个,论理这些孩子若是还在,早该儿女成群了。
他怎么就忘记这档事,一下子戳穿了蒙也的心病呢?
大概是因为被戳穿心病。接下来蒙也的情绪就不是很高了,邵老将军暗暗惋惜,无意间的一句话就毁了好好的气氛,有心再说点什么挽回,可不时有小丫鬟拿着帖子来给蒙也,不是这个官员到访就是这个朋友邀约饮宴。
邵老将军知道实在不能再厚着脸皮打搅,只能找个借口先行告退了。
蒙也热情的将邵老将军送到门口。
回到屋内,对蒙夫人道:“我觉得邵老将军似乎有什么要说的,但最后却没说,许是有什么事想要人帮忙。不好意思开口。改天再问问,毕竟他对我有恩。”
“我知道。”蒙夫人用笃定的语气说道,“以他二儿子邵励如今的出息,定然不是为子侄求官职升迁之类的。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说到关键处。蒙夫人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停了一下。
“什么原因?”蒙也心急问道。
蒙夫人淡淡道:“人老了就是一身儿女债,他二儿子争气别的事不用求人,自然只有大儿子的事了。上次跟你说过,他孙女邵品儿想要说给我们广儿,被我拒绝了。”
这样一提,蒙也想起来了,似乎有那么一回事,当时他根本没在意,无论当大将军那会还是被贬官之后,给他儿女说亲的从来就没有少过,不过是随着官职起伏说亲门第高低不一罢了。
谁说他欠了邵老将军一次人情,但儿女亲事都是蒙夫人在操持,他并不太在意,来来去去都没有提到什么太过显赫的人家,很多都是可有可无那种,还有一些痴心妄想的,邵家大儿子家就属于痴心妄想那种。
邵老将军对他有恩是一回事,邵家全家又是一回事,不能说因着邵老将军,就要对邵家全家另眼相看,他实在是看不上邵家大爷那种行为,就像他同样是在意气风发的时候遭到重大变故,同样是颓废了一阵,但是他没有彻底破罐子破摔,也就喝了点小酒,发发牢骚,就那份可有可无的官职他都没敢胡乱丢弃怠慢。更不敢拿着辛苦挣来的家财去胡闹,他可不想要临老什么都没有就在家里喝酒看老婆儿女脸色行事。
邵家大爷纯粹就是个经不起打击的,一点不会打算,这样的人教出来的儿女能有好的?就算儿女是好的,有这样一个亲家听让人觉得恶心的,不过他还是道:“邵老将军不是那样的人吧?他一向铮铮铁骨,不屑于求人的,当初他小儿子出那种事,他都没有找过人帮忙说情。”
蒙夫人倒是有些意外于蒙也对邵老将军的好印象,只冷笑一声,“此一时彼一时,那个时候跟现在不一样,那时候他还没有退下来,两个儿子也都英武不凡还可以自己去拼前程,现在他小儿子是不用操心的,但大儿子一家只怕急需一门好姻亲来拯救,放眼整个燕城,他只怕他认为只有我们家能拯救了他大儿子一家了。”
在外头威风凛凛精明能干的男人,面对内宅一堆事还有不肖的儿孙都是一筹莫展的,英雄一世到了晚年被儿孙连累一世英名尽毁的也不少,蒙夫人在邵家提亲拒绝之后,为了防止他们小人之心报复,时候还暗暗留意了一下邵家的动向。
王夫人事后还上过一次门,只差没有指天发誓说事先真不知道邵家分家的事,似乎为了证明清白,她还在贵妇圈中大肆将邵大爷一家的事宣扬出去,现在燕城贵妇圈中大多是人都知道了邵家大爷的底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们那一房的儿女想要在燕城结一门像样的亲事是很难了。
邵大爷肯定是不满,并且将一切都归咎在弟弟身上,这种情况下,为了避免儿子间冲突过大,邵老将军肯定是要出面替他们哪一房的儿女说亲,用过去的交情,男人战场上的交情很难说的,也许有看在过去交情份上,愿意结亲的。
蒙也顿时有些纠结了,邵老将军对他颇有大恩,真要提出来,那他真不好推辞了。
多年夫妻,蒙夫人看蒙也表情,顿时猜到他在想什么,当即提醒,“老爷别说我没有事先说过,撇开邵大爷一家家门不说,就是你的王妃女儿对邵家也是非常忌讳的,你可别因为一时意气结下这门亲而惹恼了你的王爷女婿。”
“我晓得的。”蒙也有些闷闷,道,“这事稍后再说,司马大人邀我晚上去醉仙楼喝酒,到时间了,你替我打点一下,备马车。”
蒙夫人边打开衣橱替蒙也找出门的衣裳,一边若无其事道:“不是司马大人邀你,是你邀他。”
“什么?”蒙也解开衣扣的手顿了一下,疑惑的看着蒙夫人。
蒙夫人拿出一件宝蓝色袍子,放下道:“方才的帖子是我写的,早料到邵老将军来意不善,不想要你与他说太多,不过为了防止事后让邵老将军知道是我们乱说,我当即派人以你的名义给司马大人下了帖子,邀他晚上去饮酒,反正到时候别人只知道你今天晚上的确是在醉仙居与司马大人喝酒就是了,没有人会细究谁邀谁的。”
蒙也顿时说不出话来,他早就知道他这个妻子对某些阴谋诡计比他在行,真想不到居然会做得如此滴水不漏。
这一手即打发了邵老将军,同时又向司马大人示了好,一举两得。
蒙夫人说完该说的,也不想在亲自伺候蒙也,吩咐了小丫鬟替老爷更衣收拾,然后就施施然走出去了,她忙得很,还要给女儿准备嫁妆呢,另外还要在派人打听一下邵家的动静,邵老将军今天没有来得及把目的说出来,说不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再次找机会的,得多多提防,尤其蒙也这人,要喝醉了放松警惕很容易说错话的,当初小福的亲事就是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错话弄来的,虽然现在看来,是定王和小福有心设计,无论蒙也答不答应,结果还是如此。
……
定王府中。
又是一个下雪天,窗外雪花纷纷,屋内却温暖如春。
苏宜晴抚摸了一下还是一片平坦的腹部,嘴角隐隐带了一股笑意站在窗边赏雪。
一会连御风走了进来,看到她站在窗边,只着棉衣,俊眉顿时皱了起来,走过来顺手拿起一旁放着的狐裘大衣,轻轻替苏宜晴披上,温柔道:“下雪天不要开着窗,另外多穿点衣服,小心着凉。”
苏宜晴淡淡一笑:“有些无聊,嬷嬷说看书伤眼,下棋伤神,不知道做什么好,只能看看雪了,没事我不觉得冷,这屋里很暖和。”
连御风却道:“真要觉得冷就糟了,小心为上,怀孕之后很多药就不能吃了,你要非常小心。”
苏宜晴虽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不过也颇有些道理,便离开窗口,连御风急忙将窗户关上,再扶着她坐下,很是紧张。
“你不用那么紧张的。”苏宜晴笑着道,“民间很多妇人七八个月了还在地里干活,就是要多运动身体才会好,而内宅贵妇多事弱不禁风,所以生产的时候才会……”
“嘘!”连御风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柔声道,“不能说不吉利的话,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健康的。”
“是。”苏宜晴也顺着他的话说。
连御风想了想道:“我知道你闷,特地早点回来陪你,这样,招几个琴师歌女来弹唱一番解解闷如何?”
“弹琴的可以,歌女就不必了。”苏宜晴想了想,前世听说过音乐能陶冶情操,对胎儿有利,听听音乐的确很好。
“好,我这就吩咐他们准备,去玉笙厅吧,顺便在哪儿用饭,换个环境,人比较不闷。”连御风想得很细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