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对质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贵女谋》更多支持!苏宜晴只觉得心里闷得慌,胡乱对庆嬷嬷点了点头。
庆嬷嬷领命而去,不一会就铩羽而归。
“王爷还在宁姑娘院子里?”苏宜晴一看庆嬷嬷脸色就知道答案了。
庆嬷嬷低着头,不敢看苏宜晴神色,只答了一声,“是。”
“你下去吧。”苏宜晴淡淡说道。
“王妃……”庆嬷嬷踌躇了一下,说道,“要不我命厨房先将晚膳送上来,您先用点,身体要紧。”
“也好。”苏宜晴轻轻点了一下头。
庆嬷嬷一声吩咐,饭菜很快就端上来了,比平时丰盛了不少,除了苏宜晴平日喜欢吃的,还有连御风喜欢吃的,大概厨房的人以为王爷刚回府定然是跟王妃一起用饭的吧。
苏宜晴一下子就没有了胃口,不过当初一个人浪迹天涯养成的习惯,该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吃饱,否则下一顿还不知道在哪里吃什么时候吃呢,饿坏了身子最终承受的还是她自己,没有人会帮她分担,越是没有胃口越是难过就越要吃饱,甚至比平日吃的更多,化悲愤为力量么。
在苏宜晴吃完饭,吩咐小丫鬟将饭菜撤下去之后,丫鬟婆子都会极有眼色的退下去,平日里苏宜晴用晚饭之后喜欢独处,然而庆嬷嬷并没有如平日一般,也随着退下去而是站着不动。
“还有事?”苏宜晴微微挑了挑眉。
庆嬷嬷迟疑着道:“老奴听说王爷命人去看了诗苗和张婆子,老奴担心……担心她们乱说话。”
苏宜晴若无其事说道:“诗苗和张婆子怠慢宁姑娘,嬷嬷你重罚她们并没有错。有什么好担心的。”
“王妃……。”庆嬷嬷耍的那些小花招是自做主张的,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如今王爷亲自询问。诗苗和张婆子怎么会为她保守秘密,顿时有些慌张。可要她在王妃面前承认自做主张,她又不太敢,王妃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更何况做主子的差不多都一个样,没知会过她,成功了便罢了,一旦事发,怎么会冒着得罪王爷的危险替她这个下人做主呢。
苏宜晴轻蔑一笑。“嬷嬷害怕了?”
“老奴,老奴是担心……担心诗苗和张婆子怀恨在心乱说话。”庆嬷嬷支吾着说道。
“你是担心诗苗和张婆子的伤不够严重吧?”苏宜晴唇角的讥笑更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庆嬷嬷,你耍这些小花招我不反对,不过你不该在我面前说假话。”
“王妃恕罪。”庆嬷嬷一下子跪了下来,道,“老奴是为了王妃着想,想要给宁姑娘一点教训。让她别有非分之想。”
苏宜晴收敛起笑容,盯着庆嬷嬷的眼睛,缓缓道:“擅自做主就罢了。如今事发,你还想瞒着我?让我糊里糊涂蒙在鼓里被被王爷误会这上不得台面的小花招是我吩咐的也是为我好?”
“王妃恕罪,老奴……老奴一时糊涂。”庆嬷嬷见王妃动怒大惊失色后直磕头。
“行了,给自己留点脸面吧。”苏宜晴轻声说道,“这样吧,我今日听母亲说,蒙府那边事情挺多,你就暂且回去帮帮忙,替我尽尽孝心吧。”
“王妃……。”庆嬷嬷想要再求求情。但她做了那么多年嬷嬷,知道眼前的主子并不是心软之人。此事的确是她犯错了,与其苦求。还不如爽快离去,再说了王妃只说了让她暂且回去帮帮忙,并没有说日后不能回来,便又重重磕了几个头,“老奴就先回去了,王妃您千万要保重身子。”
苏宜晴微微点了一下头。
直到掌灯时分,连御风还没有回来,也没有派人来跟苏宜晴说一声。
苏宜晴看了一会书,就吩咐丫鬟端水进来梳洗,准备休息。
入夜时分,万籁俱寂,苏宜晴只是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只听外头绿藤一声轻唤道:“王妃,王爷来了。”
苏宜晴躺着没动。
一会,就觉得有人走到她床边,轻轻坐下,她猛然睁开眼睛,正对上连御风含笑的眼眸。
她不禁别过脸,连御风笑道:“生气了?”
苏宜晴盯着他俊美的脸庞,道:“我是生气,不过你猜猜我是生气你光明正大跟宁雅儿亲亲我我这半日呢,还是生气你回自己房间见自己妻子还需要偷偷摸摸像做贼呢?”
连御风轻叹一声,“我知道你不高兴,但希望你能理解,有些事我也是不得已的,我对那个女人真没什么感觉。”
“是么?”苏宜晴冷笑一声,“想必你在那个女人面前也是如此说的,还有你后院那些个女人也并没有对你多少埋怨,想来连王爷你擅长在女人面前虚情假意,既然能对别的女人这样,又怎知不会对我也这样呢?”
“你知道我对你不是这样的。”连御风脸色也有些难看起来。
苏宜晴见状,知道自己话有些重了,慢慢起身坐了起来,靠在床上,凝视男人漆黑的眼睛道:“我知道,只是……我突然觉得我不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人。”
连御风伸手将她揽在怀里,用最温柔的声音说道,“这重要么?世上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好人,人都有两面性,你只要知道我对你好就得了,纠结太多只会让自己痛苦,何必呢?”
苏宜晴沉默了一下,轻轻推开他道:“不是这样的,我想我之前说得应该很清楚,我这个人虽不是什么纯良之辈,但……太过龌龊的事我还是无法忍受的。”
连御风静默了一会,有些无奈道:“胡七小姐的事真让你那么不安么?”
苏宜晴有些诧异,半晌之后微微点头,“是的。毕竟有过一面之缘,我只觉得胡七小姐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她的境况跟当年的我有点像……我想要知道的是。我自己的丈夫,我的枕边人在这件悲剧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从知道这件事开始。她就一直在纠结,她害怕,害怕连御风从中起了什么作用,哪怕是稍微推了胡七小姐一把,这样的事实在太过卑鄙太过龌龊,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连御风不至于会设全套害一个无辜的女孩子,但是总禁不住这样想。主谋也许不是他,但是否推波助澜就不一定了,毕竟这件事可以加速胡家的灭亡甚至会带累另一个大家族。
与其猜忌下去,不如明明白白的问出来,苏宜晴不知道寻常夫妻如何相处,但像她们这样的,最好是有了疑问就问出来,彼此坦诚点比较好。
“如果我真要做了什么,你会如何?”连御风没有正面回答苏宜晴的问题,而是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苏宜晴凝视着连御风乌黑漂亮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说道:“我会离开你的,这种事我无法忍受。”
“离开我,再一次浪迹天涯过着朝不保夕。颠沛流离的生活?”连御风扬扬眉,问道。
苏宜晴毫不犹豫很肯定的点了点头,这是她的底线。
“谢谢你的坦白。”连御风轻松一笑,“可是你真的多心了,我的确什么都没做,千真万确,我也不想说我有多么光明磊落,只是以我今日的身份地位实在没有必要算计一个小姑娘来获取成功,我真的没有那么卑鄙。”
“那为什么绿藤什么都没有告诉我?”苏宜晴微微低头。没有敢在看连御风的眼睛,那一瞬间。她有些羞愧,为自己如此猜忌他而觉得羞愧。
连御风笑了笑。“绿藤没有告诉你,是因为她的确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知道……觉得不可能是么?其实我很久没在关注胡家了,有些事偶尔为之无伤大雅,但如果长期在各大臣家中安插眼线,日久天长很容易被人发觉,一旦泄露可就是捅破天的事,我怎么会如此呢?为了收集那些琐碎龌龊的事不值得。”
苏宜晴仔细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这些个鸡鸣狗盗的事知道了也没有多大用处,总不能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拿着那个大臣的小妾跟儿子有染,那家小姐私会情郎的事去威胁人家,这种事实在上不得台面,一旦被人知晓,得罪的人可就多了,就算没有眼线的人家也会禁不住想,他能监视别家,想来也能监视自己家,甚至宫里也不禁会这样,那更加就了不得了。
是自己想多了,当初在胡家的事,应该只是他偶尔为之,安排恰当罢了。
“对不起,是我错了。”苏宜晴很诚恳的道歉。
“没关系的,谁都有犯错的时候。”连御风轻轻抚摸了一下她头上的青丝,柔声道,“说到底,也是我的原因,给你的担子太重了,也希望你能理解,宁雅儿的事你就别管了,她不会在府里呆久的……这已经不是内宅之间的小争斗了,我需要利用她来做一件大事,具体什么,成了之后再告诉你。”
理亏之下,苏宜晴只能点头,这次她选择相信他。
“我知道你还是不开心。”连御风又将她揽在怀里,柔声安慰,“不过我也是身不由己,暂且忍耐些日子吧,这事成了之后,再想要施美人计的估计都得再掂量掂量几分了。”(小说《贵女谋》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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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连锁反应
“……那我就收下了,几位姐姐慢走,”宁雅儿客气的对奉了定王爷的命令送来一大堆名贵珠宝首饰,衣料香粉的丫鬟说着话,一副推却不过娇怯柔弱兼不安的样子。-..-
只待那几个丫鬟走了之后,将诗心,诗蕊打发出去干活,然后让自己的丫鬟‘春’梅在外头守着,之后便换了一副面孔,兴高采烈的在镜子面前试穿起衣服来。
简嬷嬷皱着眉头,看着有些得意忘形的宁雅儿,提醒道:“小姐,只怕王妃不会高兴的。”
“她早就不高兴了。”宁雅儿嘟着嘴,不屑的说道,“嬷嬷,你都不知道,在我们初进府的那日,她命丫鬟将你和‘春’梅拦在外头,只让我一个人进去并且屏退身边的丫鬟,一开口就威胁我,让我不要打什么主意,还说什么她在王爷心中的位置多重要,王爷多么听她的话,她绝对不会容我在王爷身边之类的话,说什么我跟她绝对不能共存,第二天一大早,又独自到我房里来再威胁了一遍,要我答应乖乖听她的安排嫁入,否则如何如何之类的,若不是如此,我怎么会突然答应听从她的安排?”
“你说王妃在我们进府第二日清晨独自一人跑来你房间威胁你?”简嬷嬷不由得吃了一惊,急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宁雅儿拿起一串水晶项链,在颈上比划着,边埋怨道:“告诉你有什么用。主仆一起抱头痛哭么?说起来那日你们睡得真死,她来我房中说了半日的话,你们都不醒。”
简嬷嬷惊了许久。这才喃喃道:“只怕是王妃在我们屋里放了‘迷’香之类的,这才让我们睡得那么沉。”
“是么?”宁雅儿语气更加不屑了。“想不到堂堂定王妃,手段如此下作,居然连下三滥的‘迷’香都用上了,听人说她出身低微,果不其然,一身小家子气,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居然妄想王爷会专情于她一个人。”
简嬷嬷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着得意忘形的宁雅儿暗暗叫苦,真是宁愿替明人提夜壶,也不愿意替傻瓜当军师,这个宁雅儿就是个傻瓜。
定王妃敢如此明目张胆威胁,显然有恃无恐,宁雅儿怎么敢跟她硬碰硬呢?
不过如今她们主仆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简嬷嬷还是硬着头皮劝道:“小姐,来日方长,您还是别跟王妃闹得太僵,另外……在王爷跟前也别说王妃的不是。要好好相处才是。”
宁雅儿将项链往匣子里一扔,两眼一瞪道:“嬷嬷,现在是我不想跟她好好相处么?她一开口就如此凶神恶煞。摆明只要我留在府里就不会给我好果子吃,这样我还容忍她,她岂不是还要把我当成软柿子捏?不跟王爷说她的不是,难道还要说她的好话,给她机会来算计我么?”
简嬷嬷苦口婆心道:“不是让你跟王妃好好相处,是让你别让王爷太过为难,如果你摆出一副跟王妃无法相处的架势,让王爷怎么办?她毕竟是明媒正娶的王妃,不可能休了她的。”
“为什么不能?”宁雅儿翻了一个白眼。“嬷嬷你怎么也跟王妃说的一个样,以为她是王爷明媒正娶的。王爷就非得把她当成宝?你是没看到那日她那副泼‘妇’嘴脸,拿着跟簪子在我脸上比划。像是要在我脸上划一刀的样子,若不告诉王爷她有多凶恶,王爷怎么会派人保护我们?别以为她是八抬大轿抬进来的就如此了不得,我打听过了,她到现在还没有被正是册封,也就还不算数,喊她一声王妃是抬举她,说穿了她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休了她,哪怕王爷随便娶一个都会比她强,容易相处。”
宁雅儿一连串刻薄的话让简嬷嬷目瞪口呆,更是在心里暗叹,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一个小姐呢?小姐说的这些都是空口无凭,另外没正式册封又如何?总是王爷用大红‘花’轿迎进‘门’的,王爷连未过‘门’就没了的小姐都能用迎娶牌位进‘门’,更何况这个八抬大轿抬进来的,王爷如何会不认?休妻对大户人家来说是非常忌讳的,非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这一招的,即使妻子犯了无法容忍的大错,两家为了颜面,宁愿商量着让人病逝也不会休妻的。
另外就是王妃对小姐的这手段太粗暴直接,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她疯了,另一个她真的有恃无恐什么都不怕,这些天,她冷眼旁观,王府里的一切治理得井井有条,那些个奴仆也不敢放肆,显然王妃并不像是那么粗俗没手段的人更不是个疯子。
这就证明了她有恃无恐,听说王妃对府中丫鬟的确很厚待,可是对待王爷后院的美人却异常苛刻了,至今将她们关在院子里,一步都不许多走,虽说是王爷以前就订下的规矩,可那是因为王妃以前没有当家主母,怕这些‘女’人整日无事生非勾心斗角‘弄’得府里乌烟瘴气,这才有了这个规矩,现在王妃进府了,还如此待这些美人,并且听说一有机会就赶几个出去,找的名头也很光明正大,整的人有苦说不出。
王爷对这些事情听之任之,自从王妃进‘门’之后就没有再纳新的美人进府,足见王妃手段非同一般,虽然也有人说定王爷年少风流的时期已经过去,他也许会希望改变一下形象以便在朝堂上取得更多的支持,这只是表象而已,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样的男人不会为一个‘女’人专情的。
真真假假的传言简嬷嬷无处分辨,但是凭借自己的年龄和经历的事情来判断,这位王妃不太可能会被小姐那么轻易就扳倒,而定王这样的男人也没有那么轻易被‘女’人几滴眼泪给打动,就算小姐容貌酷似他深爱的‘女’人也一样,有能力的男人多数都能控制自己的*,如今定王爷表现得太容易动心了。
小姐毕竟年轻,从小就凭借自己的美貌和谎言得到过许多的东西,所以她对自己的美貌过于自信了,可如今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也许她该想想退路了。
……
‘蒙’府
‘蒙’夫人望着灰头土脸回来的庆嬷嬷,简单询问了一下,庆嬷嬷不想要将自己干的蠢事说出来,可她也没有糊涂到家,这种事也说不得谎,只能实话将事情全盘托出。
在听完原委之后,‘蒙’夫人惊讶了,她就知道那个小贱人不简单,想不到居然能抓到这样的把柄。
庆嬷嬷还在絮絮叨叨为自己辩解:“那小贱人实在太狡猾了,不知怎的居然能打听到那日老奴没有真的处罚诗苗和张婆子,从而问出了老奴是故意刁难她们……夫人,您和王妃定要好好想个法子,将那小贱人赶出王府。”
“什么小贱人,那是宁姑娘。”‘蒙’夫人瞥了庆嬷嬷一眼,这个庆嬷嬷一向目光短浅,做事莽撞手段粗糙,故而跟随自己那么多年,一直也没让她担什么重任,就让她管管小丫鬟吓唬吓唬那些不安分的狐媚子,倒也平安无事,当初还犹豫着要不要让她跟着福儿去王府,无奈她身边得用的嬷嬷几次事情下来栽了好几个,剩下的平妈妈不愿意去王府这个明显的龙潭虎‘穴’,总不能临时从外头找几个进来,不得已,问了福儿之后就让想去的庆嬷嬷去了,真如她之前担忧的,庆嬷嬷能力有限,还真是容易捅篓子。
“是,夫人,老奴一时失言。”庆嬷嬷嘴里认着错,可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不以为然。
‘蒙’夫人在心里暗暗叹了叹,这个庆嬷嬷还是不知道轻重,以为定王府跟‘蒙’府一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说错了不过是被骂两句而已么?她也懒得说了,淡淡道:“罢了,你先下去休息,好好反省一下吧,王府那边福儿自有主张。”
庆嬷嬷眼见‘蒙’夫人没有严厉斥责,又逃过一劫的感觉,不敢再多说什么以免引起‘蒙’夫人厌恶,赶紧就退下了。
‘蒙’夫人才歇了一会,小丫鬟来报,说是王夫人来访。
王夫人,想来是李家那边有消息了,‘蒙’夫人‘精’神一振,一边命平妈妈去接待,一边命小丫鬟快速替自己整理妆容换上会客的衣裳,确定没有任何失礼之处,这才面带笑容出去见王夫人。
如今家里出了那么多事,更让她看中跟李家的亲事,她实在太需要一个能干的儿媳‘妇’和一‘门’强有力的姻亲来帮一把手了。
兴冲冲的‘蒙’夫人一到了‘花’厅,见到王夫人第一眼心就凉了半截,王夫人脸上带着笑,却是那种歉意的笑,不是好消息。
忍住想要立马问结果的心,‘蒙’夫人按耐住‘性’子跟王夫人闲聊,边不着痕迹的将身边伺候的丫鬟屏退,王夫人带来的丫鬟也极有眼‘色’跟着退到了外头,‘花’厅里只剩下‘蒙’夫人和王夫人,王夫人这才用更歉疚的语气低声道:“对不住了,‘蒙’家姐姐,上头说的事,‘女’方家找了相师给算了卦,说是姑娘不宜远嫁,恐有祸事发生,故而……真对不住了,是姑娘没福气。”q--59008+dsuaahhh+26985822-->
第三百二十章 受骗
蒙夫人满心失望,所谓八字面向不和是两家亲事中途谈不拢的普遍说辞,就是找个双方都能下台阶的借口而已,这件亲事李家拖拖拉拉,终于还是没有答应,也许原因并不在李家,这本就是一桩利益交换,李家想要一个出色的女儿来达成目的,可由于某种原因,突然就反悔了,冒着得罪蒙家的危险。
具体什么原因呢?蒙夫人不由得想到了定王府最近发生的事,不会那么巧合的,李家收到了风声,以为福儿会是宠,或者定王改变了主意,不打算帮李家了,所以李家才反悔?
蒙夫人心里头一时乱糟糟的,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敷衍起来。
王夫人不过是一个传话的中间人,话已经传达到就没必要留下来看蒙夫人的脸色,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告辞了。
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蒙夫人将这一切都归结在了宁雅儿身上,仔细沉思了一会,将平妈妈招来,暗暗吩咐了几句,平妈妈领命而去。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这边蒙夫人正在为定王府进了个狐狸精威胁到自己女儿地位发愁,那头董家也出了事,董夫人哭哭啼啼的来找蒙夫人。
蒙夫人心情烦躁,不大愿意见到董夫人哭丧着脸,但也不能硬把妹妹赶出去,只能耐着性子听她诉苦。
董夫人顾不得仪态了,妆容都哭花了:“……原本以为他那个侄儿是个读书上进的,只觉得我的孩儿还小。离长大成人日子还长着,我们家老爷就想着多栽培侄儿,当个臂膀,谁想到这孩子以前看着好好的,这一不留神,就沾染上这许多恶习……前段时间我怀着身子,也没精神管,现在闹出这样的事,我们家老爷就埋怨我。”
“到底什么事?”蒙夫人听了这许久也没听到重点。有些不耐烦。
董夫人似乎难以启齿,支吾着道:“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燕城纨绔子弟的那些事。”
“燕城纨绔子弟坏习惯多了去,最多的就四样,吃喝嫖赌,你们家哥儿是占了其中一样还是四样都占全了?”蒙夫人问的话很直接。
“姐姐……”董夫人看了蒙夫人一眼。似乎在埋怨蒙夫人说话过于直接难听。
蒙夫人心里正憋着气,当即嗤笑一声:“嫌我说话难听啊?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要我说妹妹,这事跟你有什么相干?又不是你生又不是你养的?之前让你帮忙给他找个媳妇你都爱理不理,相看了几家不满意之后就不管了,现在出事你着什么急,侄儿又不是儿子。董家也是大族,族中出色子弟不少。这个不成器再接另一个来就是了,至于么?”
“姐姐,这毕竟是老爷的亲侄儿,喊我一声婶娘的,我们老爷当他儿子,我怎么能无动于衷呢?”董夫人又流了两滴泪,用帕子擦着眼泪道。“这孩子平日也挺听话的,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就这样了。别是被谁下套了吧?”
“到底什么事,你先把前因后果说清楚在让我判断吧?再不说清楚你就先在这里自个哭个够,我要进去歇一歇了,等你哭完再听你说话。”蒙夫人直接表达了自己的不耐烦。
“我说我说……”董夫人想必是觉得再酝酿下去也没什么好气氛,所以这次很干脆就说出来了。
正如蒙夫人预料的,躲不过吃喝嫖赌这几条,这读书人么,自然就是好风雅,寻花问柳最多,这董家侄儿在花街柳巷认识了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好姑娘,在她身上花费了不少银两,钱花完了,不敢跟家里要,就只能去借,借印子钱,这印子钱利滚利的,岂是那么好借的,更何况一个借居在别人家的书生外头还养着那么一个狐狸精,哪里有钱还,这一段时间下来,连本带利,利滚利高得吓人。
放印子钱的多数都有背景,董老爷怕事情闹开了影响官声,就让董夫人将这笔钱给填上,足足有两万两呢,董夫人哪肯,就想要来找蒙夫人帮忙。
蒙夫人明白了董夫人的意思,大概是想要她帮忙找人把这笔账给免了,至少把那利滚利给免了,只还个本钱就算了,这事她可不想管,别说如今蒙家大不如前,就算以前蒙也还是大将军的时候她也不想要沾这种事。
董家侄儿又不是蒙家侄儿,拐了几个弯的,数目也不是很大,找人把那放印子钱的给压下去倒也不是很困难,但托人是欠人情的,需要请客送礼,欠下的人情要还,到时候还的说不定就不只两万两了。
蒙也为官的时候有个规矩,就是能花银子摆平的事情就不要花人情,现在两万两银子就能解决,何必低着头求人,董家又不是没有这笔银子。
打定主意之后,蒙夫人叹了叹:“妹妹,既然你们家老爷重亲情,就当破财免灾吧,给钱算了。”
“姐姐,可我们家一下子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银子。”董夫人开始哭穷,“你是不知道,上次那大丫头出嫁,老爷给她弄了多少陪嫁,我们家又是新搬来的,搬来的时候置办家具还有……”
“行了行了,没钱就找你家老爷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一个内宅妇人,账面上没银子,怎么变得出来?”蒙夫人说着,瞥了一眼董夫人,“你就把账目摆在你家老爷面前,跟他这样说,看他如何办?总不至于卖房子卖地一家子睡大街。”
董夫人目光闪烁,又支吾起来。
蒙夫人知道这其中又有蹊跷了,便也不管她,只道:“不是我说妹妹,做女人的也不能一味听男人的,你姐姐我就是个例子,凡事听你姐夫的,结果呢?我们家这堆烦心事不说你也知道,以前你是没儿子没底气,现在儿子都生了,我们娘家权家好歹也有点脸面,你姐夫虽然官职被贬了但也还在城里,董家要敢太过委屈你,娘家是能说上话的,你还怕什么?别什么事都自个担着,惯出他一身毛病来,到头来受委屈的还是你自个,强硬一下。”
“可是姐姐……”董夫人还在支支吾吾。
蒙夫人又打断道:“妹妹,还有一件事,就是女人么,最重要的还是照顾好孩子,侄儿才几个月大,你就丢下他一个人跑来,那些个奶妈子怎么比得上自个照顾尽心呢?那么小的孩子真要出了差错,你哭都来来不及,以后别轻易出门,有事让婆子通知一声就行了,这事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姐夫如今官微言轻,实在说不上话,妹夫如今的官职都比你姐夫高,他都没办法的事,你姐夫有什么办法?”
“姐姐……”董夫人几次被打断,最后终于憋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妹妹,快别哭了,这是怎么了?”蒙夫人先是劝了两句,董夫人还在继续哭,她不由得厉声道:“别哭了。”
这一下子,董夫人的眼泪被吓了回去。
蒙夫人绷着脸道:“你看看你,快三十的人了,怎么像个孩子一般哭哭啼啼,那有一点为人母的样子?不顾着自己的面子也得顾我的面子,外头丫鬟婆子一堆,怕别人不知道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姐姐欺负你这个妹妹呢。”
“姐姐,对不起。”董夫人这才哽咽道,“你一定要救救我,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蒙夫人冷冷看着董夫人不说话。
董夫人缩着头,道:“我,我挪用了家里的银子……做生意赔了,不敢告诉我们家老爷,所以你一定要帮帮我,要让我们家老爷知道了,就算不休了我,也会把我关进家庙的。”
“你做什么生意能赔几万两?”蒙夫人大惊失色了。
董夫人支吾着,“就是……就是一般生意。”
“到底是什么?”蒙夫人声音又严厉起来。
董夫人咬咬牙,豁出去道:“是印子钱。”
“什么?”蒙夫人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敢放印子钱?你才来燕城多久,怎么就懂得放印子钱?”
董夫人不敢看蒙夫人脸色,讷讷道,“是隔壁一位夫人牵线的,开头都按时还的,利钱也很高,可后来……”
蒙夫人冷笑一声,“后来借了一大笔之后,人就消失了,对么?”
这就是一种常见的骗术,燕城天天上演这种骗术,小到几十个钱,大到几万两几十万两,骗的就是一个人心不足。
董夫人嘟囔,“我怎么知道哪位夫人是假的,好多夫人太太都认识她,又有那么大宅子,事发之后,我才知道,她根本不是那家的夫人,只是个二房,另外哪家家主在外做官,几个月之前就被抓了,只是在外地,消息没有传到燕城,故而那个小妾打着哪家夫人名号在燕城招摇撞骗,我在好几次宴席上都看见过她,介绍我跟好几位贵夫人认识,我怎么知道她只是个小妾?”
“那是因为你蠢。”蒙夫人真是恨铁不成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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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无情人
不是亲耳所听,蒙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会上这样的当,且不说这个骗局粗糙,就说放印子钱名声太坏,但凡家里要点脸面的都不屑做,更何况这印子钱也不是说放就能放的,没点人脉哪敢做这个?妹妹怎么就有这个胆?
再说隔壁那什么夫人,想要伪造身份说容易不容易,说难也没那么难,燕城里很多大户的宴席由于请的人多,手忙脚乱,容易让人鱼目混珠,再说有的小妾也能跟着主母出来应酬,甚至有些脸面的二房能替生病的主母赴宴,大家给面子都称呼一声夫人,有很多人是碍于面子不揭穿,也有的不知道底细,主人家也不可能对每一个客人说,这位只是个小妾不是夫人那么得罪人吧?甚至某些老家偏远的,妻子在老家,就那么含糊的把二房当妻子出来应酬,只要不在官面上承认,无伤大雅,泛泛之交大家也不会深究。
不过妹妹那么大笔银子借出去却没有查个清楚真有些蠢了,当然利益熏心之下,人的确容易糊涂。
蒙夫人不想要再说董夫人如何没脑子,事情已经发生,说也没用,这种事报官都嫌丢人,只能吃亏任栽了,为了避免董夫人在心生幻想,拆东墙补西墙造成更大后果,她只能直接道:“这事我无能为力,妹妹你还是跟妹夫实话实说吧。”
“姐姐,我真不能说。”董夫人哭求,“你知道我在董家的情况的,董家还有几个姨娘,没儿子也有女儿……如果让老爷知道我出了这样的纰漏,就把管家大权交给姨娘。这我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妹妹事实上的确是你做错了,老老实实认个错,日后好好过日子,你还有个儿子,那些个姨娘在怎么样也踩不到你头上。”蒙夫人好心安慰,“把孩子教养好。妹夫自然能看得到。过些日子他气就消了。”
“为什么?”董夫人绝望之下睁着泪眼看着蒙夫人,“你是我姐姐,明明可以帮我。为什么你不帮我?”
蒙夫人无奈道:“我怎么帮?事情我都跟你掰碎了说,妹妹,你不是小孩子,你怕这事影响跟妹夫的感情。可你也要替姐姐我想想,你姐夫被贬官之后一直郁郁不得志。我们夫妻感情一般,这种事他根本帮不上,也不会帮,与其花一大笔钱去找人说情。还不如老老实实把凑钱还了。”
“姐夫帮不上,可定王爷一定能帮忙,他是姐姐的女婿。他说句话,别说一点利钱。说不定连我被骗的几万两都能找得回来。”董夫人急急说道。
就知道妹妹打的是这个主意,蒙夫人苦笑一声,“妹妹,你也有个女儿,你那个女儿嫁的也不是一般人,怎么不找自个女儿帮忙?有些事咱们也就能骗骗外人,你我姐妹就不必瞒来哄去了,真的,这个忙我真帮不上,你要真觉得我这个姐姐无情,我也没办法,各家都有各家难处,如今我的日子也不好过。”
“姐姐,我是你亲妹妹,我们从小相依为命,你怎么能那么无情?”董夫人几乎是在指责蒙夫人了。
“随便你怎么说了,反正今日我不能帮这个忙,你要不当我是姐姐我也没办法。”蒙夫人不想要解释太多了,有些人不得到教训是不会知道错的,只端了茶盅高声唤道,“庆嬷嬷,送客。”
董夫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走了。
庆嬷嬷送完董夫人回来,凑到蒙夫人跟前道:“夫人,要不要派人多安抚一下姨太太?”
“不用,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人哄着,这事也不是哄两句就行了的。”蒙夫人也很是生气,捅了那么大一个篓子,找她帮忙还想要瞒着,要是她真糊涂一点信了,就要一直帮着填这个窟窿了,说不定今天要求帮忙摆平印子钱,明天就会要求帮忙追回她被骗的银子或者说拿银子出来帮她,没完没了,虽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不过都各种嫁人,有儿有女了,谁还能帮那么多?
庆嬷嬷见蒙夫人没听懂她的暗示,只得说明白点,“夫人,老奴的意思是,劝劝姨太太,不要为一点事情劳烦到各亲戚,尤其是王妃那边。”
由于先前的事,庆嬷嬷急于想要一个立功的机会,虽然不知道董夫人找蒙夫人什么事,但是她方才劝了几句,从董夫人的牢骚中判断,董夫人想要求蒙夫人帮忙,却被蒙夫人一口拒绝了,对此董夫人很是不满。
她便觉得董夫人不会就此死心,如今蒙家什么样?要说能帮忙也就一门姻亲,若是董夫人的事紧急,在蒙夫人这边吃了闭门羹,很可能会直接找上定王府,用姨妈的身份去求王妃,平时这事也没什么,可如今王妃处境艰难,这董夫人要是一无所知跑去胡说八道,伤了亲戚之情,只怕这笔账还要挂在蒙夫人头上。
经过庆嬷嬷这一提醒,蒙夫人顿时也醒悟。
看来是得找人提醒小福一声,免得小福误会是自己同意妹妹去烦她的,就算没误会,事先知道有这么个事情也好,毕竟妹妹是长辈,要真那么提出来,小福生硬拒绝,传出去名声也不太好。
“既然如此,就让平妈妈走一趟王府吧。”蒙夫人淡淡吩咐。
“夫人,平妈妈晌午出去还没回来呢。”庆嬷嬷又提醒。
蒙夫人这才想起命平妈妈在外头找人打听宁雅儿的情况,事情太多,居然就忘记了,想想道,“那就让秋红走一趟吧,这丫头口齿伶俐嘴巴紧,最适合传话了。”
庆嬷嬷满心失望,她本想要借着这次机会,哪怕不能立时回到王府,也能在王妃跟前露露脸,将功赎罪呢。
蒙夫人知其所想,只道:“嬷嬷稍安勿躁,且在看看,有些事越急越容易出错。”
……
入夜定王府内
苏宜晴白日里听了蒙夫人派来说的关于董夫人之事没放在心上,不就是被骗了一点钱了,也没倾家荡产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跟董夫人也就见过一两面,董夫人要真那么厚着脸皮上门,她就让嬷嬷打发了就是。
如今让她心烦的是翠竹院那边的事,连御风说他不过是在敷衍宁雅儿,可是她无意中见过连御风陪着宁雅儿在花园中闲逛,那温和的笑容,款款深情与对着她之时并没有多大的分别,那个笑容深深刺激着她。
演戏的都容易入戏,连御风真的全都是虚情假意并没有一丝心动么?他曾经毫不忌讳的对她说过,他对宁表妹是动过心的,并且宁表妹的死他还有几分歉疚,毕竟他从她的死中获利,人的心理其实很奇怪,对一个人愧疚很容易就会下意识想要弥补。
当然她也相信连御风不会那么容易就对那样一个女人动心,但是转过念来,另一种可能性更让她觉得可怕。
若他对她说的全是实话,他对宁雅儿没有半点心动,全部都是在作戏,为的是迷惑对手,从中设局,那么这个男人未免太过于铁石心肠,过于无情了。
前世今生见过那么多人,她觉得一个人太过于理智,算计得太过精明更显无情,今日,他可以这样对别的女人,明日有需要,是否也会那样对她?毕竟她有许多秘密,他们之间也不是绝对站在同一阵线上。
她的过去是没办法抹掉的,有朝一日,她成了他的绊脚石,会不会毫不犹豫的除掉她,其实走到这一步,她倒是不在乎生死,只是怕被利用,被利用来伤害那些真正关心过她的人,比如赵博阳。
她和赵博阳无法在一起,但是不能否认,他对她来说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没有爱情还会有亲情,赵博阳在大荆实力越来越强,也越来越稳固,大荆土地辽阔,就算只占了三分之一也不容小觑,她最担心的就是被人利用来威胁赵博阳。
也许是她想多了,这些事并不会发生,但是只要想到有这样一种可能,她就觉得毛骨悚然,连御风只知道她跟赵博阳有过婚约,她也救过赵博阳,但是并不知道在云州发生的一切,如果他知道了呢?会不会怀疑,会不会想要利用?
这种想法一直在折磨着苏宜晴,夜半时分,她辗转难眠,只觉得气闷,打开窗户透透气,抬头望望天空,没有月亮,只有稀疏的几颗星星挂在天上,周围树影婆娑。
她心一动,初到这个世界,郁闷难解之时,这样的夜晚她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溜出去,在府中闲逛甚至跑到府外,后来发生了许多事,她已经没有了这样的心情。
无数次她就想着,如果没有这样一枚戒指,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家闺秀,努力学规矩,努力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而活,日子是不是会好一些?也许某些时候是会活得憋屈一些,可是忍一忍也能过去,嫁一个差不多的男人,生儿育女,这个时代,想她这个年纪的女子,都该有孩子了,哪怕丈夫让人失望,也可以指望儿女生活,某些内宅是残酷了些,但大多数吵吵闹闹还是能过下去,没有那么血腥阴暗。(未完待续)
ps:剧透一下,女主是要出去逛逛的,出去了就一定有事发生。
第三百二十二章 救人
被迫来到这个世界跟既定的命运抗争,兜兜转转,得到的还是一个未知数,苏宜晴不后悔之前的选择,就算早知道前路坎坷,她也不甘心嫁给一个平庸的男子,过着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的生活,但是她害怕未知的将来,她真的很害怕。
郁闷的情绪下,苏宜晴为了缓解压抑的情绪,做了一件许久没做过的事,摘下发髻上插着的璀璨发簪,换下华服,穿上一套深色布衣,用一方深色帕子包住头发,在拿上一个放在箱子角落的小布包,就那么轻飘飘从窗户飞了出去。
夜色中的燕城漆黑宁静,跟大荆的京都以及她到过的很多城镇也差不多,数不清的小巷,迷宫一般影影绰绰,她或者穿梭在小巷中,或者跃上屋檐就那么奔跑着,直到把心中的闷气全部发泄出来。
人么,郁闷的时候总需要有一个发泄方式,很多人都喜欢做运动来发泄,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很有效的方法,前世这样的运动还有一个有趣的名称,叫做酷跑,跑了一段,苏宜晴出了一身汗,觉得轻松多了,正想要回去,却发觉似乎迷了路。
几片乌云飘过,可以辨别大概方向的几颗星星被遮住了,看来要等一会了。
苏宜晴也不着急,这种情况她以前也经常遇到,稍后乌云就会散开,有了星星能辨别方向就好办了。
周围乌黑一片,只有对面不知道谁家阁楼上的两只大红灯笼勉强能看到四周的一点轮廓,比抹黑强一些,她现在占着的是一条深巷,有些伸手不见五指,边想着还是往亮堂一点的地方去。
四周都看不清楚。她只能像盲人一般,伸手摸索着慢慢移动,避免撞到东西。
“啊!”
突然脚下一软。踩到什么东西发出一声闷哼,看不到。不过苏宜晴直觉踩到的是一个人,该不是街上的乞丐或者醉汉吧?
这样一想,苏宜晴就掏出火折子,点燃,照了一下。
果然踩到的是一个人,只是有些不对劲,这个人身上没有酒气,倒是有浓重的血腥气。再一照,发现这个人全身的血,似乎伤得不轻。
阴暗的角落就是经常会发生这种事,有的是被人打劫,有的是寻仇,也有纯粹喝多了自己摔伤的,但看这人模样,似乎是被人砍伤的。
苏宜晴想了一下,将那人拖到稍微亮堂一点的地方,扒开他的衣服。却只见一道长长的刀痕,深可见骨,就砍在那人的肩胛骨上。没有伤到要害,只是这样的伤口,要不及时治疗,流血不止也是会出人命的。
她便掏出随身带着的上好疗伤药,这是她外出必备的,浪迹天涯的时候颇救过几个人,给那个人涂抹上,在拿出一方干净的帕子帮他包扎好,之后拍拍手。就要走。
刚一抬腿,却发现裙角被人拽住。无奈之下她只能又蹲下来轻声道,“这位大哥。素不相识的,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是善是恶,给你上完药包扎好就是仁至义尽,你的伤口已经止血了,撑到天亮估计是没有问题了,做人不能太过得寸进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帮人帮到底这句话很多时候都是在为难人,你就不要再为难我了。”
这样一说,那人似乎听懂了,松开了手,苏宜晴想了想,又掏出一片金叶子,放到那人手上,低声道,“萍水相逢,这片金叶子足够你清晨找大夫看病或者找个地方养伤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希望你能度过难关,不见了。”
苏宜晴说完,站起身准备要走,突然又停住了脚步。
她似乎听到了一声熟悉的称呼,还以为听错了,但还是停了下来,又俯下身子仔细听了一遍。
没错的,那个人喃喃道:“对不起,蒙二小姐。”
这个人认识她,还叫她蒙二小姐,会是谁呢?她认识的人有限啊,稍微熟悉一点的如今都叫她定王妃。
不过既然是认识的人,就不能这样置之不理了,苏宜晴急忙将那人的乱发拨了拨,又点燃火折子照了照那人的脸。
那个人满脸泥垢,可是她还是认出来了,居然是他。
当初蒙府派去荆棘镇接她的护卫之一,唯一的一个活着并且没缺胳膊少腿的护卫,之后她偷溜出蒙府在大街上闲逛的时候,她还跟他有个短暂的邂逅,记得当初给了他一包金叶子让他远走高飞的,他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看他的模样,似乎并没有清醒,居然在昏迷中叫她,还说什么对不起。是巧合?他遇到了另一个蒙二小姐?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儿?
苏宜晴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蒙这个姓本就不多,排行第二,又认识雷护卫的估计更少了,不会有这样的巧合。
什么事让他在昏迷中还叫着她,并且说对不起呢?
好奇心一起,苏宜晴更觉得不能置之不理。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打更声,苏宜晴咬咬牙,走了过去。
打更的是个二十岁的小伙子,有气无力的瞧着梆,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等话。
苏宜晴用白纱遮面,拦住那小伙子的去路。
“女侠,女侠饶命,我只是个打更的。”三更半夜,一个白纱遮面的女人拦住去路,这打更的小伙子年纪轻,当即吓得腿直哆嗦。
苏宜晴没有说话,只掏出一片金叶子,扔进那人怀里。
小伙子下意识伸手一接,眼睛顿时直了,腿也不哆嗦了,哈腰道:“女侠有什么吩咐?”
苏宜晴淡淡道:“想不想赚一笔钱不用再三更半夜打更?”
“想,当然想。”小伙子想也不想回答。
苏宜晴随即又扔出几片金叶子,指着躺在不远处的雷护卫,道:“那边有个人受伤了,你给他找个大夫,在照顾一下,除了药钱,剩下的就归你了。”
几片金叶子能在乡下买一栋大屋并几亩地收租了,小伙子咽了咽口水,满口答应下来,“女侠放心,小的家隔壁就有一个郎中,小的这就带他回去。”
苏宜晴点点头,道:“他清醒之后,你告诉他,是他对不起的那个人救的他,有点事想要问他,要他在上次那家小茶楼后边等。”
“小的一定转告一定转告。”小伙子点头哈腰,满口答应,“女侠还有……”
小伙子半截话语堵在了喉咙里,因为他哈腰再抬起头的一瞬间,面前就已经空无一人,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朝周围看,真的就只有他一个,不是在做梦吧?他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脸,很疼,不是做梦,再看看手里几片金灿灿的叶子,也是真的,再看刚才那女人指的方向,真的还有一个人躺在那。
不是女鬼或者山妖树怪之类的吧?说书的经常说这样的故事,好心人遇难,他以前救过的人或者是精怪便在深夜现身救命。
这样一想,小伙子便没敢将钱财收下就地走人,人家都给了那么多钱,救个人也是应该的,功德一件,真要昧着良心不管,就算对方不是妖而是人,找上他算账也不是什么困难事,如此一想就快步走过去,利落的将地上的男人背起,朝自己家走去。
……
这边苏宜晴回到定王府,周围一切都还是原样,静悄悄的,她离去的这一会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她做这一切已经驾轻就熟了,也没担心什么,就算被人发现也无所谓,反正连御风是知道她会轻功的。
只要向他交代了,其他人就算有疑问也没有质问追究的权利。
换下衣服,躺在床上,奔跑了一个多时辰,精疲力尽本该入睡的她此时却睡不着,还在想着雷护卫的事,她回忆荆棘镇的一路护送,再到出府偶然相遇,想着雷护卫对不起她的几种可能性,她是主子,他是护卫,两人并没有过多交集,他有什么可对不起她的?
想来想去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当初那帮山贼是雷护卫引来的,害她差点丧命,故而觉得对不起她,第二,就是当初他拿了她的钱,答应帮她保守秘密,却没有做到。”
这两种可能比较,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第一种的话倒不是说雷护卫做不出来只是当时死的人太多,有他们一起做事的兄弟,真要说对不起,他最对不起的是那些朝夕相处的兄弟,再次就是对不起他当时真正的主人蒙也,怎么也轮不到只受了一点惊吓的她,所以第二种可能姓就比较大了。
现在的问题是,他要泄密会对谁泄密?谁会买这样的消息?这种事没有证据,嚷嚷出来没有人会相信,说出来有人会因为这个而给他好处么?
可要不是这个,这雷护卫一个小小的护卫,想要对不起她都没地方。
一大堆的疑团,事关当初,苏宜晴不由得又想到了芯儿,这段时间她都下意识的避免想起这个曾经朝夕相处又共过患难的丫鬟,想起来就难过,同时有一个问题她一直想要避免,究竟是什么人杀的芯儿,为什么要杀她?(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苦肉计
苏宜晴以前一直说服自己,是周太夫人的人下的手,也许芯儿不听话,有了别的念头,毕竟没有人甘愿永远做一枚棋子,这丫头年纪也大了,该找个归宿就想要摆脱周太夫人,周太夫人的人就杀了她。
只是潜意识里,苏宜晴并不相信这个答案,如果说是周太夫人,那么杀了芯儿之后为什么不继续找人跟她联络?一切都很平静,芯儿死后,过去的人和事都没有再她眼前出现过,仿佛她真的就是蒙小福。
苏宜晴辗转反侧,一直睡不着,索性就做起来看书,尽量不要让自己再想了,有时候越想要一个答案就越想不出来,把精神转移到其他地方,说不定还更能容易相处法子,就那么一直到天亮,才有了一点朦胧的睡意,慢慢睡着。
之后被几声细微的脚步声惊醒,她睡觉一向警觉,尤其是心中有事的时候,睁开眼看到是绿藤,又慢慢闭上眼,道:“绿藤,我有些不舒服,想要多睡一会,别来打搅我。”
“王妃,您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请太医来给您看看?”绿藤尽心的问道。
“不用,没什么事就是昨晚有点失眠……”苏宜晴想了想,还是道,“若是王爷回来了,就跟王爷说一声好了。”
连御风今日要上早朝,上完早朝一般会有朝臣找他谈事,或者说朝堂上有什么大事则会在外院跟幕僚们商量,不会那么早回来,只是她觉得这件事情太重大了,超出了她的预料,也许该跟他打声招呼,不然发生了什么措施不及。让他一起承担对他也不公平,借这个机会,有些事还是预选跟他说一声吧。
“是。王妃。”绿藤说着屈膝退下了。
苏宜晴又接着睡,她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能休息就要休息,不会强打精神起来的。
一觉醒来已经是晌午,她伸了个懒腰,之后便唤丫鬟们进来服侍。
梳洗过后,绿藤便问她午膳要吃点什么。
苏宜晴没什么胃口,便说声随便,清淡点就行。
绿藤便做主让厨房上了几道她平日喜欢吃的小菜并一碗燕窝粥。
“王爷回来没有?”苏宜晴喝着粥,随口问道。
这一声随口询问却让绿藤为难了。支吾着不回答,旁边几个小丫鬟也尽量低着头。
苏宜晴警觉心大起,放下筷子,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绿藤还是没说话。
苏宜晴也不逼她,指着旁边的一年纪小些刚进来服侍的小丫鬟问道:“你说。”
小丫鬟噗通一声跪下了,“王妃恕罪,奴婢,奴婢不敢说。”
“那你不用说了,出去吧,以后不用你在这院里服侍了。苏宜晴也没生气。只平静吩咐。
“不,王妃,奴婢说……”
“出去。”苏宜晴厉声呵斥。
小丫鬟不敢耽搁。流着泪飞快出去了。
“你,你说。”苏宜晴又指着下一个小丫鬟。
那个小丫鬟见刚才的丫鬟转眼被逐出了王妃的院子,顿时被吓住了,哪里还敢隐瞒,她们是奋斗了许久,小心了许久一点错都没出,这才能被嬷嬷调到王妃跟前伺候的,一旦被驱逐就意味着没有了出头的机会,不但没机会在王妃跟前伺候。还会被贬到偏僻小院去做粗俗丫鬟。
“王爷回来了,不过到翠竹院去了。”小丫鬟哆嗦着回答。“听说宁小姐病了,请了太医。所以王爷下朝回来也去瞧了。
“没事了,把这些收拾一下,你们都下去吧。”苏宜晴淡淡吩咐,她是彻底没有了胃口。
满屋子丫鬟如蒙大赦一般飞快退下了。
苏宜晴站在旁边,看着窗外,她刚嫁过来的时候,窗外是一片生机盎然的花木,红的红,绿的绿,景致很是优美,可如今是花木已经凋零大半,显示出一派寂寥的景色,让人感觉世事变得真快。
记得一个多月前,赴文郡王府的宴会,因着她在宴会上受到了冷待,他还特意在回府的时候跟她秀了一把恩爱,想不到一个月后,这秀还在继续,只是剧中角色换人罢了,他对宁雅儿是在演戏,对她呢?
跟她难道就不可以是一场戏么?也许他只是演得比较投入,更真实一点,当然她也没资格埋怨他,人生就是一场戏,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该演的角色,只是很多时候,大家都不满意自己所扮演的角色,绞尽脑汁想要换角色,换不了的就想办法改戏加戏,希望这出戏按自己的意愿来演罢了。
过了一会,绿藤有进来,拿着一张帖子道:“王妃,文郡王府送来帖子,邀您明日过府参加品茶宴。”
明日的宴会,今日才送来帖子,这文郡王府还真够给她面子,苏宜晴冷冷道:“就说我身子不适,去不了。”
“是,王妃。”绿藤急急走出去回复来人了。
过了一会,身后又响起脚步声。
苏宜晴头也没回就能判断出来人是谁,淡漠道:“在那边的戏演完了?”
连御风停住脚步,温和道,“宁雅儿,的确是身子不适……她……中毒了。”
“什么?”苏宜晴猛然回头,“什么毒,会不会死?”
“没什么,暂时没有危险了。”连御风勾唇一笑,“她自己故意吃了相忌的东西,本来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后来我又给她加了点,让她病得严重些,免得一天到晚乱晃。”
苏宜晴顿时无语了,她真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下子,短时间内她真不用出门面对那些猜忌的目光了,大概用不了多久,她恶毒的传言便会传遍燕城吧。
此时的翠竹院内,宁雅儿腹痛如绞,短短一个时辰,上吐下泻,整个人几乎要脱了形。
刚开始她是装做很严重,可后来真的很严重,好容易太医来过,熬好药,她喝了两口又全吐了,之后还是简嬷嬷看这样子不是办法,跟春梅两人捏着她的鼻子,将药硬灌下去,又不让她吐出来,这才稍微缓和了。
但是这样一折腾,宁雅儿面色泛青,嘴唇干涩开裂,一身的汗,秀发被汗湿,全身都散发一股难闻的味道。
好些了之后,宁雅儿抓着简嬷嬷的手问道:“嬷嬷,王爷来过了没有。”
简嬷嬷叹道:“王爷来过了,我说小姐您身子实在不适,不方便见客,王爷就没进来。”
“为什么不让王爷进来看我?”宁雅儿的指甲快要掐进简嬷嬷的肉里了。
简嬷嬷忍着疼,无奈道:“小姐,您看看您现在什么样子?能让王爷进来看见么?”
“我什么样子?”宁雅儿茫然问道。
简嬷嬷不说话了,只拿过一旁的铜镜让她自己照,
宁雅儿照了照,见到镜中人披头散发的鬼样子,不由得尖叫起来,“拿开,快拿开。”
简嬷嬷将镜子拿开,叹息着:“小姐,您这是何苦呢?”
宁雅儿咬着唇不说话。
简嬷嬷吩咐春梅,到外头守着,之后才坐到宁雅儿旁边,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道:“小姐,再怎么样也不能用自己的身体来折腾啊,你这样只会自己受苦。”
“都是春梅这个死丫头,说这样不过小病一场,不会有事的,没想到这么难受。”宁雅儿恨恨说着,“要不是王妃打算装病,我怕王爷怜惜她,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自从上次揭穿王妃的真面目之后,听说王爷已经好些日子没上王妃哪去了,她颇为收买了几个小丫鬟传递消息,早上,一小丫鬟偷偷告诉她,王妃病了,说是让王爷一回府就过去,她当即觉得王妃是在装病博取同情,想着如法炮制,绊住王爷,不让他过去,没想到却让自己吃足了苦头,这都怪春梅。
简嬷嬷长长叹息了一句,“小姐啊,这人和人的体质是不一样的,你身子本就弱,风吹吹就能病倒,怎么能轻易沾惹这些呢?您看您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敢让王爷见到您这副样子?真要见到只怕他要吓跑的。”
宁雅儿也是一阵后悔,早知道会弄成这样,她还不如装病,装得虚弱一些,料想也无妨,只想着王府能请到太医,那些个太医眼神最是厉害,万一看出来,在被王妃抓住把柄就不好了,索性就吃点相克的食物,真要被发现了,还可以载到王妃头上,就算没有实际的证据,也能让王爷起疑心,没想到却弄成这样。
“小姐,老奴方才打听到,王爷去看王妃了。”简嬷嬷轻声告诉宁雅儿。
宁雅儿不敢置信的望着简嬷嬷,她病了,王爷没能过来,却到王妃那边去了,这怎么可能?或者王爷因为她的病找王妃兴师问罪?
简嬷嬷的话打碎了宁雅儿的希望,“老奴打听到,似乎是哪家府邸送来请帖,邀王妃过府赴宴,不过王妃回绝了,想必王爷是过去说服王妃的。”
宁雅儿满眼不甘,她施展苦肉计,王爷却到王妃那边安抚去了,那她这苦不是白挨了?不公平,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表象
让宁雅儿觉得不公平的还在后头,一连几日,都听小丫鬟说王爷都陪在王妃身边,本就以为王爷对宁小姐不过一时新鲜的下人们更坚定了念头。,最新章节访问:. 。
人么对有本事的人都是比较服气的,定王府下人眼中,王妃出身是不高,为人也有些冷漠,但并没有颐指气使有事没事‘乱’发脾气更加没有笑里藏刀,入府之后执掌了中馈对府中某些陋习进行了改变,杜绝了一大部分偷‘奸’耍滑的,努力工作的就能得到回报,不像以前,再认真功劳也被上头管事领了。
尤其是那些个小丫鬟们,对于月眠,六儿等得到的好归宿‘艳’慕不已,她们出身低微,容颜在外头来说是出众,但在这美‘女’如云的定王府却处于下等,看惯了王府中来来去去的各‘色’美人,她们对自己的容貌早就没有太大的自信了,自然也不会有凭借容貌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心思,那么月眠和六儿等人能得到的归属,就是她们奋斗的最大目标,这也归功于月眠巧嘴的卖力宣传,现身说法比什么都有说服力。
她们也希望能嫁一个有前途的男人,妻凭夫贵,脱离奴籍当上官太太,再差也能有一个暖暖和和的家,有自己的儿‘女’和夫婿,故而王妃是她们的指望,只要有王妃在,她们就有机会走月眠,六儿等人的旧路。
所以对于威胁到王妃地位的人,那些小丫鬟们都有一种深深的敌视,只是鉴于王府规矩的严格,她们不敢表示出来罢了。
这些细微的不满情绪,宁雅儿这样的年轻姑娘是感觉不出来的,但简嬷嬷明显感觉到了,不禁又暗暗叹息。
小姐这场苦算是白吃了。
这日小丫鬟‘春’梅偷听到另外两个丫鬟诗蕊跟诗心的闲话。
诗蕊道:“听说王爷这几日一直歇在王妃院子里呢。”
诗心:“正常啊。王妃是王爷的嫡妃,王爷一直很尊重王妃的,庆嬷嬷说得对。正房跟小妾就是不一样,妾也不比咱们奴婢高贵多少。”
诗蕊:“宁表小姐长得是美。待人也和善,不过……”
诗蕊说了一半,没敢说下去。
诗心烂漫一些,接话,“不过还是比不上王妃,表小姐生病,王爷就一直没来看,王妃稍微有点不舒服。王爷就紧张了,我想王爷对表小姐不过是图新鲜,或者念着前王妃的旧情罢了。”
诗蕊:“王爷当然紧张了,表小姐生病有什么,王妃一病就推了好几家的宴请,客人上‘门’也无人招待,庆嬷嬷也被打发走了,府里好多事都不知道找谁。”
诗心:“要说表小姐也是,像她这样进‘门’,哪家做主母的能高兴?受点气难免的。忍忍就是了,实在忍不了悄悄告诉王爷也行,何必要闹出来让王妃如此下不了台。连带着全府不得安宁。”
诗蕊担忧着:“只希望王妃缓过起来收拾表小姐的时候别把我们一起收拾就好了。”
诗心:“你还不如祈祷表小姐自动离开王府呢,说起来王妃也没对表小姐怎么样,不就是帮表小姐说亲么,看看王妃替月眠姐姐还有六儿找的亲事,多好,府里的丫鬟那个不羡慕,给表小姐找的能比月眠她们差么?不过是一个孤‘女’一样投靠王府的‘女’子,还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么?怎么就自干下贱非要盯着王爷……。”
‘春’梅年轻气盛,听到这两个丫鬟越说越难听。忍不住就想要上前,突然嘴边被人捂着。拖到一边,她正想要嚷。一回头却看到是简嬷嬷。
简嬷嬷将‘春’梅拖到僻静处,低声道:“你想要做什么?”
‘春’梅愤愤不平:“嬷嬷,你没听见那两个贱婢说什么么?亏得小姐平日对她们那么好,送了不少首饰给她们不说,有什么好吃的自己不吃也赏给她们,她们却这样说话,忘恩负义。”
“她们是王府的丫鬟,王妃才是她们真正的主子,小姐才来多久,要是一点小恩小惠就可以收买,这种愚蠢的丫鬟收买来也没什么用。”简嬷嬷很不以为然。
“可她们收了小姐的礼啊。”‘春’梅虽觉得简嬷嬷说的有几分道理,却还是不平。
简嬷嬷道:“不收得罪小姐马上要吃眼前亏,就是蠢了,你跟她们吵,把事情闹大更蠢,到时候人家更要说小姐病中还不消停,搅得全府不得安宁。”
“嬷嬷,王爷这几日都没有来看过小姐,今日小姐‘精’神好些了,要不要告之王爷一声?”‘春’梅被那么一提醒,当即出了一身冷汗,不敢纠结这件事,提出建议,这是她想到的最好的主意,这人跟人之间也要经常进面,否则感情就会越来越淡漠,这个道理她是知道的。
简嬷嬷摇头:“小姐还是很憔悴,再过几日再说,免得王爷看到小姐这个样子……”
会心生厌恶,以容颜取胜的‘女’子就是如此,一旦容貌有所衰退就会被厌弃,小姐也知道这个道理,故而王爷不来也不敢去请。
‘春’梅道:“小姐已经好多了,再装扮一下应该没问题的。”
“糊涂,小姐还在病中,怎么能浓妆‘艳’抹?”简嬷嬷呵斥起来,“你在小姐面前也不要说些有的没的,惹她心烦病就更难好,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春’梅委婉的扁扁嘴,这是小姐的主意,怎么能怪她?
简嬷嬷继续吓唬,“若是小姐再有什么傻念头,小姐没事,我头一个不会放过你,告诉老爷,把你带回去。”
‘春’梅被吓住了,老家那些姐妹过的什么日子她是知道的,她不要回去过那样的日子,所以才如此尽心尽力帮小姐谋划。
……
文郡王府中
世子妃段氏这些日子一扫前些时候的‘阴’晦,人前又得意洋洋起来,娘家姻亲被贬官的事已经平息,他大哥段子郎听说差事办得不错,眼看回京又要升官了,大舅子的事无人再提,本来世家大族姻亲无数,谁家没有几个偶尔出事的,只要本家没有被牵连就行,也就是些无聊人碎嘴说几句酸话。
就连三弟媳关氏最近也没敢在她面前多说半句,三房上上下下见了大房的人都是恭恭敬敬的,本来她还想要给关氏一点教训,不过看关氏缩头乌龟一般,婆婆又不时帮着说几句话圆场,想想也就罢了。
现在反而倒是二弟媳焦氏让她更为忌惮。
这个焦氏以前一直不显山‘露’水,一副迟钝笨拙的模样,二弟也不见得多喜欢她,婆婆更是当她不存在,但架不住她会生儿子,连着生三个都是儿子,一个个都白白胖胖,虎头虎脑的,在焦氏生第二个的儿子的时候,她也就心里泛泛酸,嘀咕两句。
可当焦氏生了第三个,郡王府大摆筵席之后就不一样了,现在婆婆跟前,那三个小崽子一字排开,就会围着婆婆赚,连带着几个‘乳’娘,一群人挤在一起,自己那稍微瘦弱些的儿子就被挤在一边,可怜兮兮的看着那三兄弟,连同那牙都没长的都神气活现的,活像他们都是嫡子,自己儿子是小妾生的一样。
段氏想到这些日子看到的那一幕幕,心里就尤其愤怒。
有这三个儿子在,焦氏什么自然不用争,有什么好东西就会有人将头一份最好的送到她们院子里,别人生完孩子都像去了半天命,焦氏倒好,气都不喘一声,没事人一样不用调养也健健康康的,一副生多少个都没问题,这副架势让婆婆都护着她,派得力嬷嬷帮着她管教二房那几个姨娘,据说还帮着给姨娘灌避子汤,还让二弟多去焦氏房里,说什么庶出再多也比不上嫡出,既然焦氏能生,当然得让她多生,反正焦氏容易怀上,等她再次怀上再上姨娘房里也不迟。
而对自己,婆婆就另外有一套说辞了,说是身为相公身为嫡长子,一个儿子当然不够,得要多几个才行,她生不了就得让丫鬟生,顶多到时候去母留子,说着就塞了两个看着好生养的丫鬟过来。
段氏这些日子的得意也是表面而已,心里还是很浮躁的。
比如今日,忙了一整天,傍晚婆婆又唤她过去,最烦的就是婆婆找她过去了,一般都是有事吩咐或者提醒。
一进文郡王妃的院子,就听见一阵阵欢声笑语,是焦氏和她那几个小崽子,丫鬟进去通报的空隙,段氏恨恨想着,那天让她们几个都笑不出来。
不一会,笑声就停止了,焦氏抱着最小的儿子,几个‘奶’娘牵着另外两个孩子鱼贯而出,焦氏看到段氏,还极有规矩的行了礼,打了招呼。
段氏按捺住不悦的心情,勉强回了礼,这才在婆子的带领下进文郡王妃的屋子。
文郡王妃显得有些疲惫似的,让小丫鬟帮着捶‘腿’,一边闭目养神,仿佛焦氏等人已经走了好久一样,这副表情让段氏更是不满,召她来见,她都等在外头了,这婆婆居然一副要休息的样子,好像是她打搅了她一般。q--59008+dsuaahhh+27119363-->
第三百二十五章 探病
“婆婆。”段氏规矩的行了礼。
“坐吧。”文郡王妃继续眯着眼睛,随便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段氏有些厌恶的瞥了眼那椅子,这定然是焦氏方才坐的,仿佛还沾染着焦氏的体温,她哪里愿意坐,只站着恭敬道:“媳妇方才听下人回报琐事,坐了半天了,还是站着好,婆婆您找我有事?”
段氏不想坐,文郡王妃也不再劝,只半闭着眼睛道:“上次的品茶会你办得还算不错,只是有几家没有来,显得美中不足。”
“婆婆您说的是果郡王府,还有六皇子府么?”段氏虽是这样问,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接着解释,“媳妇问过了,果郡王府的老太妃在那日要待全府女眷去郊外的庵堂吃斋,六皇子刚刚开府,府中只有六皇子妃一个新媳妇,一向也很少参加品茶赏花之类的小宴席。”
“你的意思这都不是你的错了?”文郡王妃淡淡问道。
“媳妇不敢。”段氏没敢跟文郡王妃顶嘴,但脸上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这的确不是她的错,城中大小宴席本就没有说所请之人会无一缺席的道理,总有一些因着各种理由不能前来的,比如这果郡王府老太妃每年都是这个日子带领所有女眷去吃斋,除非皇上皇后下旨召唤,否则不会改期,她们家一个品茶会人家怎么会改期,总不能让她把品茶会改期吧?那样说不定还会撞上别家的红白事,缺席的也许会更多,至于六皇子妃香山公主,她是外族公主不懂礼数,六皇子跟文郡王府的爷们也没什么来往,不来也挺正常的。那日品茶会来的贵妇已经不少,不缺这一两家。
文郡王妃轻叹一声,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段氏:“你似乎还漏了一家。”
“婆婆您说的是……定王府?”段氏试探着问。
文郡王妃没有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段氏。
段氏很委屈的:“这定王妃一向很少参加各府宴席……”
潜台词。不来也挺正常。
“听说你在宴会的前一天才匆匆忙忙去送帖子,是真的么?”文郡王妃话语一下子凌厉起来。
“这……是下人的疏忽。”段氏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她的确不是故意的,不过却也是因为不重视才会出现这样的疏漏,一般来说,重要客人是提前几日命下人去送帖子,回来在问问对方的态度,答不答前来。某些重要的客人若是态度不明确就再亲自上门请一趟,但是她没有那么做,就是不重视这定王妃。
“诶!”文郡王妃叹了一口气,“你还年轻,不明白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你跟定王妃无怨无仇,定王还在朝堂上替你段家说过话,你怎么……好好想想吧,如果想好了,过几日是果郡府老太妃的寿宴。到时候定王妃应该会出席,你知道怎么做的,我乏了。退下吧。”
“是,婆婆。”段氏行完礼之后慢慢退下了,只心中还是很不平。
……
苏宜晴收到了果郡王府薛老太妃的寿宴邀约,没打算去,果郡王府薛老太妃对她是不错,论理她是该给一个面子,只是她最近实在没心情参加这些宴席,再说了这寿宴去的人肯定多,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她去了身份尴尬。坐席等等问题说不定还有有不少麻烦,不去也行更好。送一份贵重点的寿礼也就是了,反正定王府最不缺的就是珍奇异宝。
因此在收到了请帖之后,让婆子委婉告之了送贴的人,最近身体不适,只怕到时候不能出席,这也不能算说谎,心情不好也是身体不适的一种。
本只是一个借口,却没想到第二日,果郡王府的李氏却带着大包小包的补品前来探望了。
人家那么有心,苏宜晴只能强打着精神盛装接待。
李氏这个人话语并不是很伶俐,也不是多嘴多舌之人,此时一个人来访,显得有些拘束,喝了一口茶之后,才带着拘谨的笑容问道:“听说王妃身子不适,我们家老太妃就有些担心,她老人家年纪大了,不便出门,就遣我过来看看,王妃您还好吧?”
苏宜晴笑笑,“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天气冷了,大概是感染了风寒,一直犯懒不想动弹,也许是我以前一直住在乡下的缘故,哪里比这边暖和一些。”
“哦,那王妃可要小心些,天冷记得多穿点衣服。”李氏丝毫没有怀疑苏宜晴话语的真假,她不是那种多心的人,真的假的跟她又没有关系,何必怀疑别人,她为人木讷了些,但是比较容易得到别人好感,因为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认真听,真诚相信,这种打心里的信任很容易博得别人的好感。
“多谢婶娘关心。”苏宜晴微微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感激,指着丫鬟刚上的四色点心,“婶娘尝尝看这新做的点心,指点一下。”
“好。”李氏用筷子夹起一个翠绿色的丸子,放进嘴里细细嚼了嚼,点头,“这丸子真不错,有股艾叶的清香,这个季节艾草可不多见,王妃怎么做的?”
苏宜晴笑着解释:“这是春天的艾草,揉成团,放在冰窖里凝固之后用芭蕉叶包裹好在上头再浇些水,再凝固起来,如此三遍,就能把新鲜艾草保持很久,冬日的时候敲开冰面,就能得到新鲜艾草做食物。”
“诶!还有这样的好法子,不瞒王妃说,我最喜欢艾草做的点心,喜欢那股香味,不过很多都是晒干了放置的艾草跟新鲜的不能比,开春我也试试王妃的法子。”李氏笑眯眯的说着。
这是苏宜晴事先让人打听到的李氏的喜好,正巧府内也有这样放置的艾草,这才投其所好,春天野地里到处生长的东西,用这种方法保持可谓费时费力更费银子,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一种东西再喜欢,要随时都能吃到也就不新奇了,有钱没处花折腾的,仿佛春天低贱的新鲜艾草在冬季吃到就成高大尚一样。
苏宜晴一边腹诽一边又指着另一碟粉红色的丸子,“这是桃花汁做的丸子,婶娘也尝尝看,这个不是冰镇的,是春天的桃花挤汁埋在桃花树下做的。”
李氏又尝了尝,照样满口称赞一脸的真诚,不像是敷衍。
要不是也吃过丸子,光看李氏的表情,还真以为这什么美味的东西,苏宜晴早就吃过了,也就一点淡淡的桃花香,没什么味道,谈不上好吃,只是吃一种享受吧。
正聊着,丫鬟来报,“禀王妃,宁夫人来了。”
宁夫人,瑞承王府庶出的儿媳妇,苏宜晴脑子里浮现起一张艳丽的脸庞,自从会亲之后,这个宁夫人在没有来过,逢年过节各府随礼,瑞承王府除了王府贺礼外,瑞承王世子妃已经其他的公子夫人也另外送来一些礼物,但这个宁夫人却从来没有送过。
想来是不想要跟她走得太近,这也无所谓,她巴不得少应酬几个无聊人,怎么今日这个宁夫人却突然上门呢?
李氏有些诧异,来之前薛老太妃还一再叮咛她,不要在定王妃面前提宁家,就算王妃主动提起也不要替宁家说什么话,只说不了解宁家人就是了,现在这个宁夫人却突然上门了,免不了要面对了。
她该不该告辞呢?她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要告辞的话也不算失礼,对方现在又有客人,不过这果郡王府跟瑞承王府之间也颇有些交情,特别是瑞承王妃一直都尊重薛老太妃,没有因为薛老太妃无子而有过丝毫怠慢,人前人后都给足了薛老太妃面子,这样的交情,说深不深说浅不浅,不该躲避的。
李氏不是个性子果决之人,就那么一犹豫,苏宜晴已经命丫鬟将宁夫人给请进来了,她就不好再人家刚进来就告辞,只能继续坐着。
宁夫人还是穿着红色的衣裙,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妆容显得媚俗,脂粉味挺浓的。
苏宜晴前几次外出的时候也都画了挺浓的妆,没资格鄙视旁人,只是她真的很好奇,同样是化妆,贵妇的精致贵气跟媚俗是不一样的,这宁夫人每次出现都是这样一副偏向妾侍的风格为什么就没有人提醒她一下?瑞承王府也是一大家子人,应该可以提醒一下吧?
微微瞥了一眼李氏,从李氏的眼睛里看出,她对着宁夫人的打扮也不是很苟同的。
苏宜晴也就纳闷了一下,各有爱好,别人喜欢这样是别人的事,说不准人家还觉得她的妆容更夸张呢,每次见客,她都化了不同于本人风格的妆,务求跟当年的自己绝然不同,免得让人有什么不好的联想。
“定王妃好。”宁夫人有些不服气的给苏宜晴见了礼。
“宁夫人不必多礼,请坐。”苏宜晴客气的点点头。
宁夫人依言到一边坐下,这才对一旁坐着的李氏道:“真巧,婶娘也在啊。”
“来跟定王妃说说话。”李氏和气的对宁夫人笑,定王妃还能妆容严谨的出来见客,自然不能说是来探病了,来说说话是最好的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 要求
“婶娘倒是有兴致。”宁夫人声音有些尖,“就怕定王妃贵人事太忙,打搅到人家。”
李氏怔住了,这宁夫人一开口语气就很不善啊!
苏宜晴端起茶盅,用茶盖轻轻拨了拨茶叶,慢条斯理说道:“我一个新媳妇,很多事情不太多懂,有婶娘来指点一下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又不是闲得没事干来来话家常的,怎么会打搅呢?”
宁夫人语气不善,苏宜晴自然也立即回敬回去,她如今可没有什么心情与人为善,宁夫人若是来挑事的,趁早说明,免得浪费彼此时间。
宁夫人不是个笨的,自然是听出了话外之音,这定王妃是说,她若是无事登门就是打搅人家,用她自己的话来打自己的脸,她脸上一下子挂不住了,有心想要再刺几句,却见定王妃身边的丫鬟婆子都一脸肃穆,想到对方身份,顿时就有些胆怯了,只道:“我是来探望我雅儿妹妹的,听说她病了,不知道如何了。”
“太医说是吃错了相忌的食物,宁夫人既然如此担心,绿藤,你就带宁夫人去看看表小姐吧,我在跟婶娘说说话。”苏宜晴若无其事的说着,那语气神态像是打发下人一样。
小小庶女怎敢如此放肆?宁夫人瞪大了眼睛,气得全身发抖。
“宁夫人,请随奴婢来。”下一刻,绿藤已经站在宁夫人身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连恭敬都说不上了。
现在该怎么办?宁夫人顿时没有了主意,她原先是打算替宁雅儿撑腰,来定王府兴师问罪的,可没想到这定王妃连面子情都不顾了。一副要翻脸随便,我奉陪到底的架势,如此一来她倒是胆怯了。
真要在定王府跟定王妃翻脸干架,且不说没有赢的机会,哪怕是赢了,回到瑞承王府也没有好果子吃,无事跑定王府来惹事。根本不占理。宁雅儿身份尴尬,别说是定王妃只是稍微怠慢,就算是立时把宁雅儿打杀了。别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在背地里念叨几句,哪怕告官也由不得她这个出嫁女,都是姓宁。她跟宁雅儿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
“宁夫人,请随奴婢来。”绿藤又重复了一句方才的话语。
宁夫人见李氏一副惊讶的样子。看来不打算说什么解围的话,一咬牙也只能随着绿藤出去了。
“婶娘,您再尝尝这新沏的普洱茶,还有这花生。王府新来了一个厨娘,炒花生有一手,与旁的不同。”苏宜晴在宁夫人走了之后当没事人一般。继续介绍美食。
“好。”李氏变脸速度没有那么快,只有些尴尬的随手捏起一颗花生放进嘴里嚼。不过也吃不出什么特别的味道,只能干巴巴的说,“的确很香……”
那边绿藤领着宁夫人往翠竹院安排的。
眼看着越走越偏僻,宁夫人抱怨起来,“怎么那么远?你们王妃究竟把雅儿妹妹安排在哪里住?”
“就在前面了。”绿藤语气冷淡。
又走了一段,还是没到,宁夫人不禁生气了,“到底还要走多久?”
绿藤道:“前边穿过小湖就到了。”
“为什么那么偏僻?”宁夫人不禁质问起来,“我雅儿妹妹是客人,方才经过那么多院落都是空的,为什么不安排雅儿妹妹住哪里,反而要安排在那么远的地方?”
“奴婢不知。”绿藤恭敬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感情,透着一股冰冷。
宁夫人气咻咻的却不好跟一个丫鬟计较,只能耐着性子,终于到了翠竹院。
宁雅儿见到娘家有人来看她,很是高兴,拉着宁夫人说话。
宁夫人看到宁雅儿憔悴瘦弱的样子,很是失望,之前家里人还说宁雅儿长得多漂亮,又多像之前的定王妃,可现在看起来并不是很像,可能显然瘦过了头,皮肤白得也有些过分。
“雅儿妹妹,你怎么病成这样?”宁夫人很是担忧,同时也有些怀疑,之前没听说宁雅儿有什么病啊。
“就是吃坏了东西,也可能刚来燕城……水土不服。”宁雅儿不想说自己故意吃错东西或者说落个贪吃的名声,支吾的说着眼神很是闪烁。
“吃坏东西会那么严重,那么多天没好?”宁夫人怀疑是怀疑,不过她怀疑的并不是宁雅儿说谎,而是有别的原因。
“大概我身子弱。”宁雅儿低着头不敢看宁夫人的眼睛。
“你……”宁夫人刚想要转头说话,猛然觉察到什么,转头吩咐身边的丫鬟婆子,“你们都出去。”
宁夫人明显是要跟宁雅儿讲悄悄话,她带的丫鬟婆子都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简嬷嬷也春梅在宁雅儿的示意下也退了出去。
只剩下宁夫人和宁雅儿,宁夫人这才压低声音道:“整个定王府除了定王爷就是定王妃两人,府中中馈都是王妃把持的,包括厨房……你有没有小心?”
宁夫人含糊的暗示宁雅儿听懂了,其实她也想过是不是被人下药,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同样压低声音,“当然了,我每样东西都偷偷用银簪试过……还经常故意没有胃口把食物赏给丫鬟们,她们都吃了,所有人都没事的。”
这样啊,宁夫人失望了,看来真的可能是宁雅儿自己身体的问题,大概跟前头定王妃一样,有事没事都会病一场,只是她有些不甘心,“王爷呢,王爷怎么说?有没有请大夫来帮你看看,就算是水土不服请个大夫来好好调理一下也可以啊。”
提到王爷,宁雅儿就更委屈了,病了之后开头两日是她自己怕王爷见到她憔悴样所以找借口不跟王爷见面,可后几日她好些了,让王爷来见了,哪知道,王爷一见立即就找借口转身就走。
简嬷嬷说王爷定然是不喜欢她病弱的样子,虽说前天王妃身子也弱,但是王爷跟前头王妃并没有真正成亲,偶尔见一面,女子弱柳扶风的样子容易惹人怜爱,但是哪一个男人会整日对着一个病歪歪憔悴不堪满身药味的女子呢?
看看王妃健康的样子就知道了,王爷应该也是喜欢王妃的,上次小姐揭穿王妃的恶行,王爷相信了也不过是冷落了王妃几天,王妃一称病,王爷就立即过去了。
前几日,简嬷嬷还偶然在花园里见到王妃,王妃精神奕奕的,哪里像是病过,大概所谓的病只是说说罢了,不像小姐,真的病得憔悴虚弱,简嬷嬷说是她们想得太简单了,王爷这种人什么样的绝色美女没见到过?凭借一张酷似前王妃脸博得王爷的怜惜,这怜惜又能有多少呢?
跟王妃闹得那么僵,王妃转眼就要病倒,什么都不管,王爷想必也是心烦的,后院女人吵吵嚷嚷那个男人会高兴呢?
事到如今,宁雅儿也有些后悔,当时真不该把事情闹那么大,不过现在后悔也迟了。
幸好,现在宁夫人来了,宁雅儿一个姑娘家,再不好意思也要说了,红着脸道:“姐姐,你来得正好,我有件事想要求你。”
“什么事?”宁夫人知道了宁雅儿并没有多受宠之后心里很失望,对宁雅儿说的话兴致缺缺。
“姐姐,你看我现在住在王府……无名无份的,日子久了,很多人会说闲话的。”宁雅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提醒着宁夫人。
宁夫人不禁皱了眉头,暗道,到底是乡下出来的,又是个姨娘养的,没见识就是没见识,这种事怎么能由她去提呢,传出去别人会说她为了攀龙附凤,送妹妹做妾,她的脸往哪里放?会被戳脊梁骨的,大家族旁支庶女做妾是很多,可是多数是那些没落旁支的,父母不争气,实在没办法,只能卖女求荣,父母要卖,宗族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但有脸面的都不会沾这种事,外人说起还会说劝过了,人家父母不停,她们也没办法之类的。
现在要这个宁雅儿是要她出面帮忙跟定王爷说给她一个名分,她要说了,就是跟这事沾上边了,会被人耻笑的,可要是拒绝了,定然会被宁雅儿记恨,以后再有事相求就难了。
想到这里,宁夫人只能敷衍:“这个我一个妇道人家,跟王爷见不了面,更说不上话,定王妃什么样子你也知道……这样,我跟族里的兄弟商量一下,另外你自己也要加把劲,这种事最好由王爷自己提出来。”
宁雅儿当然知道,可是最近王爷都不上她这里来,就是以前,也是邀她游游花园散散心,一堆下人跟着,那么多双眼睛,她也能像那些低贱的女子一样,当着众人的面投怀送抱,另外王爷待她虽好,可嘴里也只是说把她当妹妹照顾,从来没有流露出半点别的意思,总不能让她一个姑娘家主动。
简嬷嬷也说,在名分确定之前,千万不能吃亏,否则会被男人看轻,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的,喜欢女子投怀送抱,但是一方面却又瞧不起这样的女子,轻易到手的东西都不会珍惜的,让他求不得才会尊重。(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可怕
宁雅儿握着宁夫人的手,也顾不得脸面了,用楚楚可怜的姿态道:“姐姐,您是知道的,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就这样住在王府,王妃把持着后院教唆丫鬟婆子指指点点,会有不少流言蜚语的,对宁家的名声也不好。”
话说得有道理,宁夫人对着这娇弱可怜的面容却有些厌恶,觉得这活脱脱就是个小妾的嘴脸,眼底掠过了一丝厌恶的情绪,暗暗鄙视都上赶着做妾了,还装清高也太假了,给谁看呢?做妾就得有个妾的样子,跟着就劝,“这种担忧你应该跟王爷说啊,又或者……有时候也不能太过矜持了。”
宁雅儿没有看出宁夫人严重的鄙视却听懂了宁夫人的暗示,可是她觉得简嬷嬷说得更有道理,姑娘家有些事是要坚持的,否则会被人看轻,但是这样就很难进一步了,王爷这样的人真要一直吊着他,说不定他会不耐烦的,也许王爷喜欢主动的,前头王妃姐姐听说就是极主动的,王府里那么多莺莺燕燕的,她跟王妃斗得狠,说不定就便宜了外人。
最后宁夫人语重心长道:“雅儿妹妹,你好好想想吧,说句难听的话,定王府这个地方不是宁家能说得上话的地方,再说后宅这种地方,最重要的是得到王爷的欢心,得到他的认同,他一句话,说你尊贵你就尊贵,说你低贱就低贱,就像定王妃一样,论出身,她还不如你呢,武将之家出来的,退过亲又被扔在乡下那么多年,一点规矩都不懂。也是碰上了府中没有长辈的定王爷,换了其他人家,这种不讲礼数的作风早被关起来学规矩了。”
在宁夫人走后,宁雅儿陷入了沉思……
另一边,连御风回来听说了此事,回房没有见苏宜晴,询问了一下丫鬟。得知她在园子里逛。便赶了过去。
走到湖边,才见苏宜晴就站在湖边的凉亭眺望远处,衣裳似乎有些单薄。今日的风也有些大,裙裾发丝被风吹起,印着秋季的湖光山色背影很是落寞。
连御风轻轻走了过去,脱下外袍想要披在她身上。
苏宜晴想事情想得入神。一时没注意,直到连御风走进。她才惊觉有人靠近,急速转身后退,一脸防备。
“对不起,吓到你了。”连御风带着歉意温和的笑道。
苏宜晴摇摇头。也不知道在表达什么。
连御风把外袍披在她肩膀上,柔声道:“天气冷了,湖边水汽重更冷。还是多注意一下身体。”
“谢谢。”苏宜晴转头继续眺望远处,雾气中。远处的楼阁沉浸在一片雾气中,缥缥缈缈恍如海市蜃楼,美是美,只是显得有些凄凉。
“心情不好,我知道宁夫人今天来过,这个女人说的话不必放在心上。”连御风劝慰她,看她还是不出声,又道,“实在觉得不服气,稍后找机会教训一下好了,不过是瑞承王府的一个庶子媳妇,也敢跑到我定王妃来撒野,也不看自己的身份。”
苏宜晴心情是不好,不过不是因为宁夫人,跟宁夫人那一点点的小龌龊,她已经当场找了回来早就忘了,只是突然听到连御风如此说,不禁有些错愕,转头过头来盯着他看。
“怎么了?”连御风看她眼神有些怪异,又温和的笑了笑,笑容依旧是那么的俊朗迷人。
“没什么。”苏宜晴终究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轻描淡写,“宁夫人她只是来探望宁雅儿的,她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我对宁雅儿怎么样,别人不知道,你确是心知肚明的,她家人能给我好脸色看那才奇怪了。”
“话不是那么说的,宁家的女人一向恶毒势力外加愚蠢,这个宁夫人来也不是为了什么姐妹之情来看宁雅儿的。”连御风提起宁家人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总是很轻蔑的。
苏宜晴又一次为连御风说话的刻薄给惊住了,回过神来想到连御风观察一向细微,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就随口问:“那她是来做什么的?”
连御风道:“瑞承王爷已经老迈,想要退位给瑞承王世子,奏折已经递上去,圣上目前还没批,宁夫人有了危机感。”
苏宜晴理了理瑞承王府的人口脉络,这瑞承王爷有三子,其中世子是王妃所出,二公子是婢妾所出,三公子则是侧妃所出,这三公子就是宁夫人的夫君,世子是嫡长子,膝下也已经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已经娶亲,他的地位无可动摇,至于这个三公子就有些尴尬了。
前些年是不用愁的,他娘是侧妃,深受瑞承王爷宠爱,瑞承王位没得争,但是侧妃所出的儿子按理是可以封郡王的,只是有时候人真的要讲运气的,早些年当今圣上没有继承王位,瑞承王跟先帝感情比较深厚,封郡王绝对没有问题的,可世子都没有继承王位,没有先请封次子为郡王还住在一起的道理,于是想着迟几年也没问题。
可是随着先帝驾崩,瑞承王爷在今上的夺嫡事件中没有出力,今上继承皇位,对瑞承王爷便有些不满,只是当初夺嫡过程太过激烈,上位之后清算的皇亲国戚已经够多了,不便在清算那些中立的,瑞承王爷才逃过一劫,但恩宠已是平平。
这种情况下,瑞承王世子能安然继承王位就不错了,现在请封的周折还没发下来,就怕圣上还记着旧恨,找个由头降爵一等。
世子继承王位都玄,更别说还想要多一个郡王的爵位,再说了瑞承王爷一旦退下来,朝中大事便说不上话,异母兄弟感情淡漠,世子继承了王位之后别说替庶出弟弟出力,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那个得宠的侧妃在年前生了一场大病过世了,宁夫人夫妻没有了靠山,眼看着爵位渺茫,瑞承王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王妃世子对他们嫉恨许久,就怕瑞承王两腿一伸,他们夫妻就会被扫地出门,所以就担心得很,四处活动,想着哪怕是不能封郡王,封一个候,伯之类的爵位也行啊,否则只能当个闲散宗室,那日子真没发过。
这件事连御风能说得上话,所以宁夫人才来的。
不过看样子,连御风不但想袖手旁观还想要落井下石。
“你……在想什么?”连御风还是觉察出了苏宜晴的古怪,询问起来。
苏宜晴轻簇眉头:“我在想出嫁前你在胡家花园跟我说过的话。”
连御风迅速将当时的对话回忆了一遍,有些猜到她想要说什么,轻声:“你指的是我当初要你尽一个做王妃的责任?”
“当初我就没敢冒然答应下来,是因为我觉得做一个普通人的好妻子尚且不容易,更何况你有如此地位。”苏宜晴凝视连御风俊雅的脸庞,语调很慢却很清晰,“如今你们做夫妻也有一段时日了,我想要问你一句,你觉得我做得怎么样?”
“非常的好。”连御风没有片刻的考虑和迟疑,语气肯定笑容真诚。
“真的?”苏宜晴却表示非常怀疑。
“你对自己没有信心也听听丫鬟婆子的议论,她们都说你做得很好,府内的一切事务管理得井井有条,那些个偷奸耍滑的几乎都没有了,新媳妇能做到这样当然是非常好。”连御风想了想,又道,“如果你怀疑府里每人敢说真话,可以去府外打听,就算在贵妇圈中,大家也是公认的你能干有本事,说不好的也只是一些没有城府之人的嫉妒之言。”
“别人怎么想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是怎么想的。”苏宜晴说了一句在前世小言剧里的大众化台词。
“我真心觉得你做得非常好,是我期待的定王妃。”连御风又一次用了肯定语气,随即迟疑了一下,反问,“你呢?你觉得我作为一个丈夫,是否够好?”
“很好。”苏宜晴微微一笑也是用的肯定语句,只是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却不是我期待的。
是的,以他的身份地位,如此待她怎么能说不好呢?她不该太过强求,只是她慢慢觉察出,相处越久,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越可怕,那种可怕不是在明处也不是一眼就能看穿,而是一点一滴从他所做的事情里推敲出来的。
从胡家小姐,再到如今的宁雅儿,她没有证据证明胡七小姐的悲剧跟他有关系,可是不能否认,从隐瞒胡大小姐陷害她和蒙雁的事情开始,胡家就等于陷入了泥沼,兄弟妯娌失和,一家子相互算计,直到胡七小姐大庭广众之下小产然后暴毙,胡家离彻底倒塌也不差几步了。
而宁雅儿,如今不能说病得只剩下半条命,可是跟刚进府的情形比,怎么都不能说好,她有一种预感,宁雅儿不会在这个世界上存活太久了,知道的事情太多另外让连御风虚以委蛇那么久,他心里应该也是有怒气的,两样加起来,这个女人在事情过后还能活着的几率非常之小。(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宴席
“越来越冷了,回去吧。”苏宜晴轻声说着,脸上带着笑容,没照镜子,她不知道自己笑容是否够真诚,只是连御风回报给她的笑容却是十分十的真心,可正是因为这看似绝对真诚的笑容才让她觉得有些冷。
……
转眼就到了果郡王府薛老太妃的寿宴。
前一天苏宜晴吩咐的管事嬷嬷,从库房里挑选一份住够贵重的寿礼,管事嬷嬷挑选的是一个玉石雕成的大型玉船,晶莹剔透精美绝伦。
然而苏宜晴否定了,这个玉船贵重是贵重,但是太过于显眼,倒不是她怕被人说闲话,而是这种东西只能当个摆设,摆着看看罢了,薛老太妃不是果郡王的母亲,送这样显眼的礼物最终只能是给他人做嫁衣。
最终她选的是一对老坑玻璃种的顶级翡翠玉镯外加一本高僧亲笔撰写的金刚经,这对翡翠玉镯就算是在宝物众多的王府中也属于珍品,价值足够了,如果薛老太妃另有打算,想要送给其他什么人又不想要声张,这样的玉镯是最好的。
送礼么,就要送实用的东西。
由于薛老太妃人缘好,到了那日,果郡王府门口排满了各色豪华马车,苏宜晴一如往常在连御风的陪同下盛装出席。
女客跟男客是分开的,这次是由李氏带着果郡王世子妃到二门外接待的苏宜晴,显得很是重视。
酒席座次也是安排在跟众位王妃,郡王妃等在一起。
这多数是王妃。郡王妃等年纪都很大了,有的连孙子辈都有了,这桌就苏宜晴和香山公主两个年轻的媳妇子,好在香山公主的表现很显眼,无论是穿着还是谈吐都足以吸引了众人所有的目光。
有那么光彩夺目的香山公主在,苏宜晴就不太惹人注目了,开始众人还好奇的多看她几眼问几句,在她中规中矩却又无趣的回答之后便没再多问,目光都集中在了香山公主身上。
香山公主挑起的话题都很有趣。笑语殷殷照顾到了各个年纪的人,而且看到哪个人比较沉默,她就不时多问一两句,带动一下,不让那个人显得受到冷淡。
苏宜晴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对比自己。不得不说,香山公主这样的才是一个合格的王妃,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人人都喜欢,席间也不是没有人说些酸话。不过香山公主都极有技巧的化解了并且也没有半点介怀,反而像是没听出对方说什么似的。依旧那么热情的对着那些对她有些许敌意的人。
除非是无耻到极点的人,否则人都是会有一些羞耻心的,讽刺别人之后,而别人不以为意反而继续对自己好,人就会自然而然觉得愧疚,进而改变态度的。
苏宜晴在一旁观察,不禁叹服。之前她只觉得一味的忍让只会让人得寸进尺,所以一有人对她怀有敌意。她立即会像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刺反刺回去,从来没想到用别种方法解决。
跟那些贵妇实在没有共同话题,心情又不佳,实在打不起精神,在吃完宴席之后本想着就走的,但却被薛老太妃热情的挽留了下来,并且让李氏一直陪着她,盛情难却,苏宜晴想着也不能太扫人家的性子,想想还是留了下来。
年迈一些的贵妇们都留在花厅里听戏,小姑娘们也聚在一起叽叽喳喳。
而少妇们就围绕在香山公主身边听她说话。
苏宜晴觉得有些闷,就想要出去走走,李氏自然陪同,
果郡王府的后花园也修建得不错,论规模是没有定王府大,但定王府是新建的,豪华是豪华,但比不上果郡王府经过几代人的修葺和完善做得那么精美绝伦毫无瑕疵。
李氏也一边走,一边帮忙介绍沿途精致,她话语淳朴真诚,倒也让人心情舒畅。
走了一段,就听见前面一连串银铃般的说笑声,苏宜晴停住脚步,看样子前面有比较多的人,李氏给身边丫鬟使了一个眼色,那丫鬟立即小跑两步过去瞧,片刻回来道:“夫人,是秀文县主带着一群小姐在哪里游玩。”
秀文县主,苏宜晴立即想起当初胡家宴席事件中,要不是这个刁蛮的秀文县主,或许蒙雁还未必能中圈套,这个姑娘对她敌意很深,要撞见指不定又会出什么意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跟这样的小姑娘计较,避开她就是了,于是苏宜晴望着相反的方向,“那边是什么所在?”
李氏显然也风闻过秀文县主对苏宜晴的刁难,急忙道:“那边有个三层小楼,从上往下看,可以欣赏园子大半的精致,王妃有没有兴趣去瞧一瞧?”
“既然如此,就过去看看。”苏宜晴点点头,开始移步。
到了那小楼,果然如李氏所言,风景不错,可以看得到很远,她看到秀文县主还是如以前一般,被众多贵女围绕着,有趣的是胡大小姐竟然也在其中,胡家事件之后,听说胡大小姐被禁足了许久,对外称病,并没有参与任何的宴席,以胡大小姐的年龄,这时候称病很会影响说亲,想来是因为胡大小姐做的事情,胡家虽然找了代罪羔羊,不过也不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反正胡大夫人不只一个女儿,一个低嫁还有另一个。
现在形势不同了,胡七小姐死了,还死得那么不光彩,胡大夫人就只有一个女儿了,自然拼尽全力也要为女儿挣一个好前程了,看来胡大小姐又要在各种宴席中露面了。
论身份秀文县主是比胡大小姐高贵许多,但论心计似乎胡大小姐要高一筹,上次蒙雁的事要真能得逞,秀文县主就是最好的代罪羔羊,当然事情也不能一概而论,那次是有心算无心,真要互相有了提防,鹿死谁手就不一定了。
苏宜晴不想参与这种事,反正这些出尽风头的贵女都不是省油的灯。
略站了一站,就想要走了,正在这时候,楼下传来说话声,接着就见一群丫鬟婆子初拥着一身华服的香山公主和果郡王世子妃缓缓而来。
两下碰见,果郡王世子妃笑道:”原来婶婶和定王妃也在这儿,这风景不错,不然我们命丫鬟婆子端些糕点水果上来,品茶赏风景。”
香山公主则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定王妃和李婶婶不介意我们打搅吧?
“好不介意。”苏宜晴微笑着点头,这种情形下根本容不得她拒绝。
很快的,茶点就端上来了,果郡王府的糕点自然也很精细,几人一边慢慢品尝,一边闲聊。
香山公主打量着苏宜晴的手道:“定王妃似乎对茶道很有研究。”
“没有,我就是懂一点,根本就谈不上很有研究。”苏宜晴谦虚的说着,她对茶的研究多数从书本上看到,纸上谈兵,真要让她闻一闻尝一尝就能说出茶的名称,烹煮的火候她根本做不到。
“可是我看王妃喝茶的手势,很是纯熟。”香山公主微微偏着头,又仔细打量,“王妃的手真漂亮,手指细嫩修长。”
苏宜晴展颜一笑,“这个啊,大概从小嬷嬷教导加上勤加练习的结果,其实我本人并不好饮茶,不怕各位笑话,很多时候我连新茶旧茶都分不出来的,至于手指,大家都差不多。”
“哦,光是练练就能如此优雅,真是难得。”香山公主似乎是真心赞叹。
果郡王世子妃年纪很轻,大约只有十六七岁,一脸娇憨道:“定王妃是出名的聪慧之人,自然是一学就会,不像我,就是静不下心来学这些。”
“世子妃还年轻,可以慢慢学的。”苏宜晴看着果郡王世子妃,打量她的一举一动,直觉判断,这位世子妃未必如表面娇憨,应该也极有心计,不过何必揭穿别人呢,无怨无仇的,贵妇圈中,谁不是带着一副面具,包括她呢。
果郡王世子妃上头两重婆婆,还有妯娌婶婶等等,就算开始没有心计,只要不是愚钝得不可救药的,也早已经练出来了。
李氏和气的笑着打岔,“你们都是新媳妇,倒是我,已经是老了。”
“婶婶才不老呢,看着很年轻的,公主,王妃你们说是不是?”果郡王世子妃边笑边握着李氏的手继续娇憨的笑着往李氏身边靠着撒娇。
“看着年轻,就是实际不年轻了?”李氏难得的也开了一个玩笑,装作恼怒的轻拍了一下果郡王世子妃的手,“坐好,都做人媳妇了,也不怕让人笑话。
“婶婶。”果郡王世子妃坐直了身子,语气是那种埋怨的撒娇。
到底是出嫁了,果郡王世子妃再笑也是那种近乎无声的笑容,很快就被楼下一连串大声的笑容给掩盖住了。
是秀文县主她们,楼上几人不由得朝下望了望。
只见秀文县主欢快的笑着跑着带着一群贵女从楼下跑过。
苏宜晴看到了果郡王世子妃和李氏明显不赞同的目光,这举动不符合大家闺秀的行为。
“秀文县主果然是活泼开朗之人。”香山公主却仿佛很是欣赏一般,对上几人的目光之后,抿嘴一笑,“她跟我十三弟一定很合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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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意外
嫁给猛族王子,就是去和亲啊,猛族土地贫瘠男子凶悍,女子地位低下,真要和亲,那真是凄惨了,尤其是秀文县主这样受宠的宗室之女,果郡王世子妃和李氏对视了一眼,同时露出了同情之色,只是碍于香山公主在场,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
李氏年纪大些,回过神来道:“原来秀文县主即将嫁给公主的弟弟,恭喜了。”
香山公主含笑道:“这个还没有正式的旨意,还望各位先不要说出去。”
“我们一定不说。”果郡王世子妃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苏宜晴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这件事她不便发表看法,她跟秀文县主有过节,这时候说恭喜,别人只会说她幸灾乐祸,只是有一点她很疑惑,既然还没有正式的旨意,那么香山公主为何要在不熟悉的人面前透露,她不像是会说漏嘴的人。
正想着,只听见外头传来一声女子惨叫,声音太过凄凉,李氏和果郡王世子妃急忙起身朝外探头,似乎是外头那群贵女们发出来的。
这里李氏年纪最大又是长辈,一见外头出事,她就坐不住了,急忙道:“我去看看,王妃,公主你们且先坐坐,我去去就回来。”
说着李氏就带着丫鬟婆子匆匆而去。
外头哭笑声不止,苏宜晴也站起身,居高临下朝外头眺望,隐隐看见那一群贵女们围着一个倒地的淡紫色身影,她记得好像秀文县主穿的就是紫色衣服,声音也很像。
由于不知道那边出了什么事,果郡王世子妃一脸焦急,大家也没心情说笑了。只能干坐着,幸好李氏的贴身丫鬟匆匆赶来道:“禀世子妃,秀文县主摔伤了,李夫人带她去看大夫,命奴婢跟王妃和公主说声抱歉。”
苏宜晴问:“秀文县主伤得重不重?”
香山公主则道:“真可怜,怎么摔伤的?”
“奴婢不知道,只是秀文县主似乎疼得厉害。”丫鬟说了等于没说。秀文县主叫得那么凄厉。大家都听见了,能不疼么。
发生了这种事,谁还有心思坐在原地品茶聊天。苏宜晴只觉得秀文县主摔伤的时机真的是太巧了,不想要跟这件事沾边,就提议先回花厅去。
香山公主没有意见,果郡王世子妃更加提不出反对的话。
一行人就那么一起朝花厅走去。
快到花厅的时候。碰到一个穿着朴素的少妇带着几个丫鬟婆子从另一条路过来,看到她们的时候突然却拐到了其他地方。低着头想是刻意避开她们似的。
香山公主不由得道:“这是谁家夫人?”
果郡王世子妃有些不自然的说道:“这是邵将军夫人,她性子有些古怪,一向不喜欢跟人来往……王妃,公主请慢些走。小心脚下,这条路石子比较多。”
果郡王世子妃明显不想提这位邵将军夫人,香山公主如此剔透之人自然不会追问。
苏宜晴从方才就一直沉默着低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似乎还有些受到惊吓,大概是方才被秀文县主凄厉的喊叫声给吓住了。
果郡王世子妃不由得暗暗叹息。好好的一次寿宴,发生了这种事,算是砸了一半,无论秀文县主是因何摔伤,总归都是在她们府里出事,她们难辞其咎,传扬出去大家都会说是她们果郡王府招待不周的。
回到花厅,果然气氛不太对了,那些贵妇们都窃窃私语,苏宜晴趁机告辞,周围乱哄哄的,薛老太妃也没有再多做挽留,只让果郡王世子妃送她出去。
到了外头,府外的小厮说定王爷有事已经先行一步了。
苏宜晴坐上马车回到府中,听丫鬟禀报,说王爷去看宁小姐了,轻轻叹了一口气,真是天意,每次她遇到事情想要跟他说的时候,总会被打断,之后她就不会想要说了。
想到今天无意中碰到的人,那张有些熟悉的脸庞,她就有些不安,想到之前绿藤收集来的那些贵妇的资料,她更觉得不像是巧合。
……
果郡王府中。
薛老太妃疲倦的躺在软榻上,让丫鬟轻轻锤腿,她在一旁闭目养神。
果郡王妃,果郡王世子妃以及李氏还有果郡王妃的女儿乐文都侍奉在旁边。
一炷香之后,有婆子来报,“老太妃,老奴打听到,两个太医诊断的结果跟我们府中大夫诊断的一样,秀文县主腿上的上很严重,腿骨断了,要卧床几个月不能移动,就算是好了,以后行动是否有碍还得看骨骼愈合的情况。”
“真是可怜,好好的孩子……”薛老太妃叹息了两句,吩咐果郡王妃,“多送些药材跟补品过去,不管怎么说,人都是在我们府中出的事,是我们照顾不周,好好去道个歉吧。”
“祖母,秀文是自己摔伤的,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这关我们府里什么事?反而是她不小心,闹得祖母您的六十大寿都不欢而散。”才十三岁的秀文一脸的不服气,“一道歉,人家就反而会以为是我们的错。”
“乐文,一整天了,你也累了,还是先下去休息吧,你们还不扶小姐下去。”果郡王妃眼见女儿说出如此愚蠢的话,急忙吩咐丫鬟婆子将女儿拉走。
“孩子还小,慢慢教就是了。”薛老太妃一向懂得处理人际关系,绝不会一个母亲面前说她儿女的不是,转头对李氏道,“侄媳妇,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婶娘,那侄媳告退了。”李氏屈膝行礼,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走了。
“你们也退下吧。”薛老太妃又对给她捶腿的小丫鬟说道。
薛老太妃身边的丫鬟婆子都退下了,果郡王妃和世子妃身边的那些自然也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婆婆,都是媳妇太过疏忽,让您的六十大寿出了这种事。”果郡王妃又一次道歉了,心里憋闷的。在此之前薛老太妃已经多次提到六十大寿不需要大办,只需要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顶多再请几个老姐妹来听听戏就行了,是她坚持要大办的,薛老太妃并不是果郡王的生母,如果不大办她们夫妇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果郡王妃叹了一口气。别人都羡慕她婆婆和气好伺候。可她内心的苦却无人得知,就是因为婆婆和气名声好,她伺候的时候要非常用心。否则但凡有一分疏忽,别说外人,自己的丈夫就会头一个跳出来指责她的,别人家媳妇被恶婆婆逼着立规矩。她得自己上赶着,人家还不乐意让她一点到晚跟着。
果郡王世子妃低着头站在一旁。没敢说话,气氛不对,她哪敢多嘴,可饶是如此。还是躲不过。
薛老太妃看着她问道:“孙媳妇,今日你陪着香山公主逛园子,她都说了些什么。听闻出事的时候,你和你婶娘都在半山阁中招待陪香山公主以及定王妃。都聊了些什么?”
“没聊什么特别的,就是逛逛园子,香山公主说我们园子修建得精巧,问是谁人设计的,六皇子府新建,许多地方修葺的不是很好之类的。”果郡王世子妃讷讷说着,想了想,“至于定王妃,我们是中途碰见的,根本没说什么话。”
果郡王妃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从半山阁上可以眺望很远,你们既然在半山阁上品茶,可有看到什么,有没有看到秀文郡主怎么摔伤的?”
“没有。”果郡王世子妃很肯定回答,“媳妇记得很清楚,当时我们都是坐着的,听到惨叫声之后才起身朝外头看的,绝对不可能看到什么。”
“你们是坐着的,你们身边的丫鬟婆子总不是坐着的吧?她们有没有看到什么?有没有仔细问过?”果郡王世子妃继续追问。
“这……还不曾。”果郡王世子妃一副做错事的表情。
“当时那么多贵女还有丫鬟就近看着都没看出什么,就算半山阁上有人偶然望过去也看不见什么的,不必问。”薛老太妃摆摆手,又对果郡王世子妃道,“你仔细想想,香山公主到底跟你说过些什么,跟人有关的事情,什么都可以,还有定王妃又说了些什么?能想起什么就说什么。”
果郡王世子妃很努力的回想,“真的只是逛园子,要说跟人有关的,就是说太夫人看着好慈祥让她想起自己的祖母,寿宴热闹,到了园子,她又说这园子雅致,四季亭附近花开的好,难得在这深秋还有许多开发的花,问了问这些话的品种,如何种植等等,我说是婆婆种的,她就说改天要向婆婆请教诸如此类的,没怎么提到旁人,至于定王妃,先前是婶婶陪着的,她似乎没说过什么话。”
“总不会都聊花花草草?香山公主跟定王妃碰面,又坐下一起品茶,不可能不找话题。”薛老太妃有些不相信。
“真的没什么,香山公主好像夸了一下定王妃精于茶道之类的,定王妃谦虚了两句,也很平常。”果郡王世子妃努力回想。
“香山公主的性子就是这样,热衷于跟贵妇结交,很会说话。”果郡王妃看媳妇有些难堪,不禁替她说话。
“也许吧,既然没什么特别的,那么你们都回去歇着吧。”薛老太妃也实在乏了,在果郡王妃和世子妃要退下之际,貌似无意的叹息了一句,“可惜了秀文县主,在这当口出事,亲事要艰难了。”
这时候果郡王世子妃突然停住脚步,道:“祖母,我想起来了,香山公主最后好像说了一句,秀文县主性子活泼跟她十三弟一定很合得来。”
“怎么不早说?”果郡王妃大惊,这个儿媳妇真是太糊涂了,枉费薛老太妃循循善诱那么久,她杂七杂八的说了一大堆,最关键的却没有说。
果郡王世子妃很是委屈,“这香山公主特意叮咛,还没有正式的旨意,她无意中说漏了嘴,让我们不要说出去的。”
“无事的话当然不用说了。现在出了那大事,对着自家长辈怎么能不说,你懂不懂的分轻重啊?“果郡王妃忍不住呵斥起来。
“好了,年轻人,出了这样的事被吓住了一时想不起来也有的,孙媳妇,你先下去吧。”薛老太妃和气的对果郡王世子妃道。“你也先回房休息吧。”
果郡王世子妃没敢动。只拿眼看果郡王妃。
“去吧。”果郡王妃没好气的说着。
世子妃这才屈膝行礼告退。
在果郡王世子妃出去之后,薛老太妃轻声叹了一口气。
果郡王妃更是憋气了,有这样一个成精的婆婆。她日子不好过,想着自己年轻,府中有自己还有薛老太妃,没必要找一个太过聪明机灵的儿媳妇来给自己气受。便选了一个性子娇憨天真无邪的,结果才发现。还真不如找个聪明的,起码不用受了气之后还要收拾烂摊子,当初选儿媳的时候,她是问过薛老太妃意见的。薛老太妃只是微微暗示了,大家子媳妇肩上担子重,要选一个能干的。但薛老太妃的为人就是如此,不喜欢把话说透。她就装糊涂,先定了现在的世子妃,结果就是进府之后,有儿媳妇等于没有儿媳妇,一点忙都帮不上,自己挑的连怨也没处怨。
薛老太妃半闭着眼,似乎在思考,良久才问道:“你在想什么?”
“媳妇在想秀文县主既然要被指给猛族王子,很可能会被册封为公主,如今她在我们府里摔伤,宫里会不会怪罪。”果郡王妃犹豫着,“是不是跟去跟宫里请一下罪?”
“你就只担心这个么?”薛老太妃睁开了眼睛。
“这圣上怪罪非同小可,自然重要,别的可以暂且放一边。”果郡王妃真觉得比起圣上的雷霆之怒,其他的都是细枝末节。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薛老太妃微微皱眉头,“别说如今并没有明旨要将秀文县主许配给猛族王子,就算有明旨,这一堆人看见,秀文这丫头在别人家赴宴的时候乱跑乱跳,不知礼数,与我们家何干?除非我们府里有人推到她。”
“婆婆放心,这个绝对没有的。”果郡王妃急忙保证,“我问得很清楚,当时乐文被秀文县主指使去冰窖拿冰果子,琳琳,琅琅两个十来岁的跑不过秀文县主那群人,出事的时候离得远远的,府内丫鬟婆子更只是在边上伺候,没有半点嫌疑。”
这点真是让果郡王妃庆幸不已,自己女儿跟秀文县主一向不对头,秀文县主又仗着有封号压女儿一头,每逢贵女聚会没少给女儿气受,女儿都有些怕她,有机会就离她远远的,自己还没少埋怨女儿不争气,被个庶女压着。
薛老太妃点点头:“你想过没有?秀文县主这一受伤,伤势又如此严重,许配给猛族王子之事估计要作罢,宫里必定要另挑名门淑女许配给猛族王子,你觉得下一个会是谁?”
“这媳妇怎么能知道呢?”果郡王妃摇摇头,宗室中适龄贵女众多,可以被指婚的实在太多了,另外有时候朝中大臣要有出色女儿也会考虑的,对了听说秀文县主有一个年纪略小些异母妹妹雅云,婢妾所出,一向不得宠,无人重视,真要姐姐出了事,妹妹顶上也是可能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的女儿。”薛老太妃慢悠悠的扔出了一句让果郡王妃胆战心惊的话。
“婆婆,这……这绝不可能,我们家乐文才十三岁。”果郡王妃脸一下子白了,她也是个聪明人,经过薛老太妃这样一提醒,当即想到,自己女儿今年十三岁了,前些年请封县主的折子被驳了回来,说是姑娘还小,那时候还是先帝在的时候,这些年,自己丈夫做事认真颇得今上赏识,他们两口子只有一儿一女,探过宫里的口风,说是若是有大功,可以破格替女儿请封一个郡主。
县主跟郡主一级之差,待遇天差地别,郡主可以单独开府的,而县主却没有,他们自然心动,就想着女儿还小,再多拼一把,有个立大功的机会。
他们夫妻膝下就一儿一女,宗室中有个老王爷,最多的又三十几个儿女,要和亲的话自然是那些女儿众多的,怎么都轮不到她的乐文。
但那是平常情况,如今秀文县主在他们府中摔伤,她们多多少少有责任,这时候要有人提出来,顺水推舟让她女儿顶上也不是不可能。
薛老太妃叹息了一声,“其实早些时候,我就已经听到风声,说宫里有意将秀文县主许配给猛族王子,想来想去,满朝宗室女,再没有比秀文合适的了,首先她早年就获封县主了,并非是为了许配而临时拉来的给个封号实际身份低微的闺秀,再加封一两级成郡主甚至公主对猛族也比较好交代,其次,她是个庶女,她的母妃不会替她出力周旋,只怕还会从中推一把,至于她父亲,男人在很多大事上比女人心狠,再说了男人在这种事上没有女人活动方便……总之跟我们家没有多大关系,我也没太在意,只是如今出了这种事,我方才就一直在想,再找一个比秀文县主更合适的只怕不容易,香山公主已经知道此时,要换人比得各方面都比秀文出色才行,别的不好说,身份一定要比秀文高,这合适的就不多了。”
“那怎么办?”果郡王妃更慌张了。
薛老太妃沉吟了许久,“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或许这只是我的猜测,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糟呢。”
“可是万一……”果郡王妃实在是怕,转念道,“不如我们赶紧替乐文订亲,有了合适的亲事就没事了。”
“你有合适的人选么?太过仓促只怕也会误了孩子的一生,毕竟我们先前说的都是猜测,未必如此。”薛老太妃说着扶着额头,“今天晚了,明日再打听看看。”
果郡王妃也不敢打搅薛老太妃很久,回房跟自己的嬷嬷商量去了。
此时的胡家。
胡侍郎听了丫鬟的禀报,顿时火冒三丈,想要将胡大夫人叫来痛骂一番,可是想起近来胡大夫人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这个女人已经死了一个女儿,剩下的这个是她的命根子,动一动就要跟他拼命,两个兄弟已经在暗暗抱怨,这个大嫂越来越癫狂,为了自己的女儿不惜损害全家利益,千方百计给女儿说亲不说,听闻妯娌亲眷里有什么出色的后生就逼着他们帮忙说亲。
兄弟都说,别人家不太了解情况,他们自家人可是了解的,平日里外头人夸奖胡大小姐,他们都不好意思应承,实在是这胡大小姐的行为实在太出格了,表面上端庄贤淑,实际一肚子坏水。
要介绍他们帮忙介绍亲朋好友家的好后生,这不等于让他们得罪人么?事后发现胡大小姐是这样的人,叫他们如何在亲戚朋友面前抬头。
妯娌们更是直说了,要大嫂直接勒索她们要钱要物她们砸锅卖铁也会给,但要她们出卖娘家人是万万不成的,话说得很难听,直接当胡大小姐是洪水猛兽。
这种情形下,想要给胡大小姐说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相当难,按他说的,给份厚点的嫁妆,低嫁得了,偏偏这个女儿不乐意,怂恿她那个几乎快要疯了母亲一个劲的帮忙,丢人现眼。
胡家内部弄成这样,几个妯娌埋怨外头也已经有不少风言风语,就在风口浪尖上,果郡王府的薛老太妃的寿宴,他只是让胡大夫人去送份寿礼就行的,他一个文官,跟这些勋贵本就不该太过来往,可胡大夫人嘴里答应着,却阳奉阴违,偷偷带了女儿去参加宴席。
自从知道了这个消息,他的心就一直提着,生怕寿宴上会出什么事。
结果真的出事了,秀文县主在宴席上摔伤了,听丫鬟说,事情发生的时候,胡大小姐一直跟在秀文县主身边,只是当时场面有些乱,小丫鬟看得不是很清楚。(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替罪羔羊
想到这件事跟自己女儿能沾上边,胡侍郎就觉得焦躁不安,别人不知道,他确是了解自己女儿心性的,自己女儿闹得最大的一件事其实是利用了秀文县主的,前车之鉴,如今一听说秀文县主出事,自己女儿又在旁边,他不由得脑门子突突疼,生怕此事真跟女儿有关。
但是不便审问那母女两,只能在书房里生闷气。
“老爷。”
通房韵娘在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
“进来。”胡侍郎只等韵娘一进来,立即就关紧门窗,询问,“问得怎么样了?”
韵娘低声道:“老爷,我又仔细问过一遍了,跟着大小姐的小丫鬟都说当时情况太乱,看不清楚,可事情发生之后,秀文县主一直嚷嚷着疼,并没有说怎么摔倒的,奴婢想,以秀文县主的性格,真要是被人推的,能不当场嚷嚷么?应该跟大小姐无关。”
“你懂什么。”胡侍郎焦急的在房间走来走去,“要真什么都看不清,就是无头公案,真是麻烦了。
他是官场上的人,特别知道那些个推卸责任陷害的伎俩,刚收到消息,说是秀文县主会被赐婚给猛族王子,旨意还没有下而已,如今出了这种事,瑞承王府的人定然会想方设法推卸责任,要说秀文县主自己摔伤的就会有逃避指婚的嫌疑,圣上雷霆震怒瑞承王府必然会被严惩,可要是被别家闺秀给推倒,瑞承王府就没有责任。
虽然秀文县主当场没说什么,但那可能是她年纪小,一时没有想到,回府之后自然会有人提醒她。到时候自己女儿就是最好的替罪羔羊。
尽管急得团团转,可是胡侍郎一时也做不了什么,有心去打听更多消息却无人,往常这种事是胡大夫人负责的,不过现在的胡大夫人已经不是往常那个端庄的贵妇了,完全是一个毫无理智的泼妇,另外几个妯娌跟大房不和。得知这种事等于拿到一个把柄。
胡侍郎思来想去想不到一个解决之道。正心烦之极,这时候韵娘有些紧张的频频朝外头张望。
“你在担忧什么?”胡侍郎满心的怒气顿时就冲韵娘发了。
“老爷恕罪。”韵娘强装镇定样子脸上却有掩饰不住的惶恐,“奴婢不能跟您单独在书房呆太久。”
“什么?”胡侍郎觉得不可思议。这韵娘是他的通房,就算两人睡在一张床上都正常,凭什么不能单独跟他呆在一个屋子里?然而他稍微一想就知道了症结所在,不由得在心里咒骂一声。这个疯妇。
“老爷……”韵娘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胡侍郎。
“你下去吧。”胡侍郎烦躁的挥挥手。
韵娘生怕他改变主意似的,赶紧用最快的速度跑了。
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情了。否则他这辈子辛苦努力得到的一切就要毁了,胡侍郎脸上闪过一抹狠厉。
……
苏宜晴躺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一边听绿藤禀报这两日贵妇圈中的动向。
“王妃,如今外头各种流言大致就是如此。”绿藤垂手禀报。
苏宜晴没出声。似乎是睡着了,不过绿藤知道她没睡,做为一个好的下人能轻易的判断出主人是否睡着。这王妃只是在想事情。
过了一会,苏宜晴才慢慢睁眼。瞥了一眼桌上的细骨茶杯。
绿藤立即机灵的亲自去旁边小茶房沏了一杯六安瓜片茶,端到苏宜晴面前。
苏宜晴端起茶杯,轻轻用茶盖拨了拨上门的茶叶,她不喜欢喝这种茶,一般来说她喜欢喝的是简单的花茶,只是为了尽量避免跟之前的她太过相似,一些小细节会改过来,流落在外的日子,什么粗糙的食物没吃过,这些珍贵的好茶并不是难以入口的,拨了好一会,她轻轻抿了一口,看着绿藤问道:“你之前是哪里人?”
在绿藤开口之前,她又补充了一句,“若是不想说可以不说,很多丫鬟身世都和可怜,某些伤心往事不想被人提起,我就是随便问问。”
“禀王妃,奴婢其实并不知道奴婢是哪里人。”绿藤恭敬回答,“奴婢四岁之前是呆在慈幼院的,奴婢隐约还记得,因为没钱,那家慈幼院办不下去,院里的孤儿们就各自被人领养……只是不是谁都有被领养的运气,奴婢是被一户盐商家的家仆买走在,只是那户人家对人很苛刻,后来仇家来寻仇,主人被杀,房子也被烧掉,下人就四散了,奴婢流落街头成为乞丐,街头小乞丐也不是那容易做的,那时候奴婢才六岁,由于弱小,很容易被人可怜,要到的钱物多点,就经常被别的小乞丐欺负,又一次还被打伤了躺在地上流血,幸亏一个乞丐婆婆找了一些药草来帮忙敷,这才捡回一条命,奴婢之后就跟着乞丐婆婆一起乞讨相互照应,过了两年,乞丐婆婆年纪大了,淋了一场雨之后生病,没钱看大夫很快就病死了,奴婢不忍婆婆就那么被一卷破席扔到乱葬岗,就学着人在天桥下插标自卖,想要凑几个钱给婆婆殓葬,之后有幸被王府的管事看中,买了回去。”
又是一个可怜人,苏宜晴叹息一句,又问,“那时候你多大?”
绿藤回答:“八岁。”
八岁,苏宜晴重复了一下,八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却是不小了,堂堂王府是不太喜欢买这种下人的,身份有些不明,尤其是他们还培养绿藤做心腹,要求得更严了,想了一下,又问,“你被管事买回去之后呢?都是这么教你的?”
“王妃恕罪,这个奴婢能不说么?”绿藤很坦白道,“奴婢那几年过得很辛苦,不想再提。”
“当然,我方才说过了,不勉强的。”苏宜晴其实也能想象得到,就是前世看到一些电视小说里,训练特工和密探的方法,极其残酷。
“王妃。这都是奴婢心甘情愿的。”绿藤见苏宜晴眼中有怜悯之色,像是怕她误会一般,解释,“想奴婢这样的街头小乞丐,又是女儿家,若不是有这样的机缘,就算不饿死街头也会沦落肮脏地界,现在奴婢可以做王妃跟前的大丫鬟,比寻常富户小姐过得还好,奴婢觉得很幸运,之前吃过的苦都是值得的。”
“是么?”苏宜晴随口说了这一句,并没有十分的相信,她想起了芯儿,她一直都不知道芯儿过去的经历,想来跟这绿藤说不定是大同小异,幼年时吃尽苦头身不由己就盼着将来能苦尽甘来,到最后还是惨死在异国他乡,就算绿藤此时此刻说的是真心的,她也不过是王府的一个工具,这跟月眠,六儿她们是不一样的,她的命运如何还不一定呢,现在说什么感激之类的都是假的。
“王妃您是个好人,奴婢能跟着王妃真心觉得幸运。”绿藤又说了这样一句。
苏宜晴不接话了,有时候说得太多,反而显得假,现在她更不相信绿藤说的了,就算这丫头此刻说的是真心的,下一刻就未必如此认为了。
芯儿也一直说她是好人,可是当她被强盗追击狠心将她推下马车那一刻,她还能坚持这样的信念么?再有,在她惨死街头,而她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个相处了几天的丫鬟都能焦急的想要寻找她,而她这个可以说共过患难的主人不禁没有想要替她讨回公道,甚至还掩盖她的失踪,为的是不想引起麻烦。
这时候,门外有小丫鬟轻声禀报,“王妃,宁小姐在外头,想要进来给王妃请个安。”
“不见。”苏宜晴不耐烦的说道,她是没有半点心情看这个女人装模作样,懒得应付她。
小丫鬟领命而去,不一会有听到轻轻的脚步声,似乎那小丫鬟又进来了。
苏宜晴吩咐绿藤,“如果又是关于宁雅儿的事,你去打发她,别有事没事就在我跟前晃悠。”
“是!”绿藤行礼,后退了几步之后才转身出去。
外头,宁雅儿一身浅绿衣裙,打扮的极其素净,娇娇怯怯的站在外头,她那个嬷嬷简嬷嬷正陪在一旁。
一见到王妃身边这个严厉的大丫鬟出来,宁雅儿不禁缩了缩,端着一张娇怯的笑脸:“这位姐姐,我只是想要跟王妃请个安,赔个罪,麻烦姐姐禀报一声。”
绿藤淡淡道:“宁小姐有心了,王妃正忙着,请安就不必了,宁小姐请回去吧。”
“不,我真的只是想要请个安,我……有话想要对王妃说。”宁雅儿苦苦哀求。
“有什么话就对奴婢说吧,奴婢一定会转告。”绿藤冷冰冰说道。
“这……”宁雅儿支吾了。
绿藤板着一张脸,训斥起来,“宁小姐,别怪奴婢逾越,你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懂不懂规矩?王妃何等身份,管理着偌大一个王府,事务繁忙,不能谁说请安就请安,说话就说话,王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还有那么多亲戚朋友,要说谁无事都想要给王妃请安,想说闲话就说闲话,那么王妃忙得过来么?帮帮忙,还是别给王妃添麻烦了,让王妃放下满府的活,就为了让你请个安,你不觉得羞愧?”(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 药方
“奴婢真的有话要说……”宁雅儿一张脸涨得通红,她看到一些丫鬟已经在小声议论了。
“有什么话,至少你得透露个讯息吧?”绿藤不屑的说道,“在您看来,头油没有了都是天大的事,但对别人来说不是啊。”
“我……”宁雅儿一时说不出话来,求助的看着一旁的简嬷嬷。
简嬷嬷无奈道:“绿藤姑娘,我们家小姐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见王妃。”
“奴婢不觉得宁小姐的事有什么要紧的。”说着绿藤微微压低声音,“宁小姐为了您自个的脸面也为了王府的安宁还是请回吧,真有什么麻烦事,求见王爷比求见王妃容易。”
这下宁雅儿涨红的脸变成绿色了,可还是不甘心就此走了。
这时候被遣回蒙家许久的庆嬷嬷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尖着嗓门道:“宁小姐,恕老奴得罪的说一句,您有‘要事’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非要面见王妃,在您想来理所应当,但您得替王妃想想,两人单独相处,说什么无第三者作证,您再求王妃什么,王妃不答应还罢了,万一心软帮了您,稍后您不认账,再反咬王妃一口,找谁说理去啊?再则,您看看您自己,弱不禁风的样子,真要被风吹倒了,磕了碰了,就算您不会诬赖王妃,但旁人未必个个都火眼金睛,所以为了大家好,您还是请回吧。”
庆嬷嬷一番尖锐的讽刺让宁雅儿主仆更是臊得慌了。
这时候绿藤倒是说了句看似解围的话,“宁小姐,这样,奴婢想到一个法子,您真有什么不能在外头说的事非要告诉王妃就写下来。装在信封里封好,奴婢替您转交,这总行了吧?兴许王妃见到您写的,觉得有必要见您呢?”
宁雅儿愣住了,绿藤这个法子是挺不错,但是她不能写啊。
庆嬷嬷见状,更是大声讥讽。“不是吧。这都不成?宁小姐,难不成真被老奴说中了,您就是想要单独见王妃。做些无人可作证之事么?”
“不,不,我没有,没有。”宁雅儿眼见周围下人都在指指点点了。急忙摆手。
绿藤懒得跟宁雅儿瞎扯了,直接吩咐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你们两个‘送’宁小姐回她暂住的地方,另外你们就在外头好好服侍,宁小姐身子弱,最好不要四处乱走。免得着了凉。”
说完绿藤就直接进屋了,庆嬷嬷连忙跟了进去。
那两婆子毫不客气的对依旧傻站在门口的宁雅儿道,“宁小姐。请吧,别让奴婢为难。也给您自个留些脸面。”
简嬷嬷一看这两婆子的架势,宁雅儿再不走只怕她们要强行拖拽了,便也只能搀扶着宁雅儿走,一边走一边劝说。
屋内,苏宜晴望着庆嬷嬷,懒洋洋问道:嬷嬷有事么?”
庆嬷嬷瞥了绿藤一眼,绿藤在得到苏宜晴点头允许之下,退了出去。
“嬷嬷,你不必如此的,绿藤不是外人,没有什么事是她不可以知道的。”苏宜晴慢悠悠的端起茶盅,轻抿一口,淡淡说道,“若是连绿藤都不能知道的秘事,也不必告诉我,我困在这深宅大院,有些事也是要绿藤等人去打听的。”
“王妃,这不是普通的事。”庆嬷嬷鬼祟的拿出一张方子,道,“王妃,这是夫人千方百计替您求来的。”
“什么东西?”苏宜晴随手接过,那方子上一堆药名,多数认不得,不知道治什么用的。
“这是补药,最适合女人调养身子的。”庆嬷嬷神情更加鬼祟了,声音几乎听不见。
女人的补药,苏宜晴良久才反应过来,是让女人吃了容易受孕的药吧?瞬间她有些恼怒,只是强忍了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道:“我知道了,只是劳烦嬷嬷转告母亲一声,但凡药方之事,还是不要轻易给人,我不太信民间传来传去的方子。”
“王妃,这方子很灵验的……”
“庆嬷嬷,我觉得您还是再在蒙家多呆些时日的为好。”苏宜晴脸色沉了下来,轻唤,“绿藤。”
绿藤转眼就进来了。
苏宜晴吩咐,“送嬷嬷回蒙府,告诉母亲,嬷嬷年纪大了,这些跑腿之事随便一个小丫鬟就行了还是不要过多劳烦嬷嬷了。”
“是,王妃。”绿藤应下,转头就对庆嬷嬷道,“嬷嬷,请吧?”
庆嬷嬷满心惶恐,不知道为什么会触怒王妃,只是她了解王妃的性子,王妃决定的事儿,再求也没有用,再说王妃也没说什么责罚的话,反而不好求,只好先退下了。
之后苏宜晴便一个人坐着,望着那张药方,神情有些恍惚了。
记得出嫁之前,她还担忧过这个问题,生怕连御风有什么隐疾,不能有孩子,毕竟他那么多妻妾,在古代来说,年纪也不小了,膝下有空,应该会有不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如果真没事,让妾侍生那么一两个出来继承香火也好啊,免得出什么意外后继无人。
嫁过来之后甜蜜的日子没过几天,就出了一连串的事,一时也无暇顾及这个问题,或者说出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她觉得没孩子也许更好,何苦让天真无邪的孩子卷进这样的泥潭里呢?
只是她始终是一个女人,要说一辈子无子,内心始终会觉得有些遗憾,尤其府里隔三差五就能收到关于小孩子满月酒的请帖,每每收到,她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平时她都尽量忽略这个问题,尽量往好的方面想,逃避的一种吧。
如今庆嬷嬷将这个问题明着挑开了,无法逃避,相信她的肚子在没有消息,不但蒙家的人,更有一些闲着无聊的亲戚朋友也会来询问吧。
“王爷……”
外头小丫鬟的叩拜声此起彼伏,苏宜晴从恍惚中惊醒。
外头绿藤打开帘子,金冠束发,穿着白色蟒袍,精神奕奕更显得玉树临风的连御风带着能让多数女人沉醉的笑颜走了进来。
“王爷。”苏宜晴也起身,轻轻施礼。
“爱妃免礼。”连御风伸手搀扶。
一声爱妃让苏宜晴全身起鸡皮疙瘩,又小丫鬟端了两杯茶过来,放下茶杯后又快速退下,紧接着绿藤也在连御风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苏宜晴强装的笑脸淡了下来。
连御风笑容如故,柔声问道:“怎么了,又不高兴?我说过你不必理会宁雅儿的,日后吩咐下人不要让她随意闯到这边来就是了。”
“我不是为宁雅儿。”苏宜晴顿了顿,一眼瞥见桌上的药方不记得收起来了,现在再收显然来不及了。
连御风顺着苏宜晴的目光也看到了桌上的纸张,随手拿起,写着一堆药材不少补药,急忙问道:“这是什么药方,你病了么?”
避不过了,苏宜晴也不想再这种小事上遮遮掩掩,便实话道:“母亲让人送来的……容易受孕的方子。”
连御风脸上的神情微微呆滞了一下,随即揽过苏宜晴的腰,“怎么,你怀疑我不行?”
“我说一点没有是假的。”苏宜晴坦言,“其实嫁过来之前我就听到一些风声了。”
“如果我真的有病,你会如何?”连御风收敛起笑容,很认真的问道。
“不会如何,我有心理准备,当年我都想要一个人孤独终老了,自然也不会有多看中孩子。”苏宜晴微微一笑,“人生不可能十全十美,有固然好,没有也并非不幸。”
“你倒是看得开。”连御风神情中似乎透着一股淡淡的失望,只是他一向善于掩饰,让人不容易看出来。
苏宜晴暗暗腹诽,就她的经历来说,看不开早就自个郁闷死了。
“如果我告诉你,我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呢?”连御风看着苏宜晴有些诧异的神情,慢慢说道,“我只是不想要让一些无谓的女人产下我的孩子,我也从来不认为多子多孙是福气。”
苏宜晴想起他的身世,有些了然,他的父亲是不得宠的妃嫔所出之子,他自己的母亲也是身份低微,从小便受尽别人的冷眼,自然能明白个中辛苦。
“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连御风认真说道,“我可以保证,你生的孩子必定是府中唯一的,不会有人来跟他争什么,更不必从小就看尽他人脸色,小小年纪就伪装自己。”
“不是独子就不会有争斗的。”苏宜晴有些动容,想不到他居然会这样,甘愿忍受流言蜚语,哪怕不是为了她,这份心也是好的,很少有男人能如此的。
“世事无绝对,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毫无遗憾就是了。”连御风洒脱一笑,继续温柔的说道,“很早之前,我就发现你的一个毛病,很不好的毛病。”
“什么毛病?”苏宜晴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不过却隐隐猜到是什么。
连御风笑容又沉了下来,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缓缓道:“忧思过甚,凡事都喜欢往坏的方面想,我知道你的经历让你觉得周围都是危险,这不是你愿意的,只是我希望你能试着改变,试着多相信我,可以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 邵家
面对一个如此俊秀的男人这样的请求,天底下又有多少女子能拒绝?何况她又是如此的喜欢他,因为喜欢才这般在意。
“我一直在努力。”苏宜晴也不隐瞒,惆怅一叹,“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毕竟一个人的某些习惯不是能轻易改变的。”
“那我们就一起共同努力吧。”连御风并没有丝毫气馁,笑容清朗,“我相信只要肯努力,就一定能成功。”
“我也相信。”苏宜晴在心里偷偷补充一句,只是很多时候,人们坚信的东西往往都是错误的罢了。
……
秀文县主受伤之事果然传得沸沸扬扬的,据秀文县主说,她似乎是被人推倒,这才滚下斜坡的。
这‘似乎’两字用得很好,只说了一种可能性,退可攻进可守,这难题就留给了当时围绕在秀文县主身边的一群贵女们还有宴席的主人果郡王府,作为东道主他们有责任查清事实,但这样含糊的话语却不容易查清。
当时围绕在秀文县主身边的贵女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种嫡女但门楣低,另一种高门却是庶出,如此人人自危起来,相互询问,生怕自己有嫌疑,各种猜测都出来了,推断来推断去,慢慢的一点都集中在了一个人身上。
出事的时候离秀文县主最近的胡大小姐胡东屏,明着的理由自然是胡大小姐当时离县主很近,自然嫌疑最大。
暗地里的理由,胡家如今分崩离析,丑事不断,远的有胡三小姐突然下嫁城中有名的纨绔子弟洪二公子。近的有胡七小姐在赴宴之时突然晕倒,回家之后就暴毙,据说这原因挺不光彩的,胡家对女儿的教养深受外界怀疑,一旦又发生丑事,自然头一个受到怀疑的就是胡大小姐,有记忆深刻的贵女‘想起’当日胡家太夫人的寿宴。胡大小姐就对秀文县主不太尊敬。不跟秀文县主一起玩耍,似乎有所不满,出事之时却一反常态。一个劲奉承秀文县主,姿态低得让人侧目,必定有所图谋,秀文县主平日里是有些跋扈。说不定是哪里得罪了胡大小姐,她怀恨在心。
就瑞承王府的立场来说。要找替罪羔羊减低秀文县主为了避免和亲自伤的嫌疑,自然不能抓身份最高的来结怨,但也不能挑身份最低的落一个欺负弱小的嫌疑,所以胡大小姐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的消息让相关的各方心思诡异。
果郡王府之人微微松了一口气同时更是埋怨瑞承王府不厚道。将如此一个烫手山芋甩给他们家,因此秀文县主被选为和亲的消息就从某个渠道悄悄传扬开来。
另外他们更抓紧筹谋替连乐文选婿,诚如薛老太妃说的这个女婿真的不好选。连乐文身为郡王嫡女,却还没有封号。身份属于不上不下那种,一旦成亲,就是别家的人,如无意外就不能再由娘家请封,这点让不少人家迟疑,另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此时多数人都已经知道,皇家有意选宗室贵女与猛族和亲,连乐文在此名单中,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跟连乐文定亲可是有得罪皇家的风险,很少有人有这个胆子。
另外也不单是连乐文,条件合适的贵女们也如惊弓之鸟,一时间,善于牵媒拉线的贵妇们频频被邀约,忙得连喘口气都没工夫了。
古代好的男儿永远比姑娘少得多,这下不但是那些颇有前程的名门公子变得更加抢手,就连蒙家这样已经势微的都有人问津。
蒙夫人又来了,这次没有带着庆嬷嬷,也聪明的没有提上次药方的事,饮过茶寒暄了片刻之后,她才切入正题:“有人给广儿说亲,我觉得不错,无奈家里没个商量的人,就来问问福儿的看法。”
蒙广的年纪说亲的多了些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苏宜晴还记得这个男孩背他上花轿的样子,腰杆很直,已经能承担重任的样子,听闻在军营里混得也不错,武艺学得很好,面容说不上俊秀,却也极为端正,小小年纪就在军营历练,有着普通习武之人所没有的军人气概,站出来也算是仪表堂堂的,稍微有远见的自然得要趁此机会下手,否则迟两年,立了功,有了官职就成了抢手的香饽饽,一般人高攀不上了。
苏宜晴说不上感兴趣,不过蒙夫人特意来跟她商量,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意兴阑珊,就随口问道:“是那一家?”
蒙夫人道:“是邵励将军家,说的是将军的侄女,跟我们家算是门当户对,你权四姨母见过那姑娘一面,说是不错,姑娘十五岁,你广儿弟弟今年十四了,若是此时定亲,筹备个一两年正好合适……”
蒙夫人自顾自的说着,并没有留意对面苏宜晴虽然面色如常,可握着茶杯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母亲,这门亲不合适,必须推掉。”苏宜晴在蒙夫人停下嘴之后,以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语气断然拒绝了。
“为何?”蒙夫人有些怔住,说实在话,跟上次只为了贤名在外的李家姑娘比,她觉得邵家这门亲从大局上出发也许更合适,跟邵家结亲之后,儿子在军营里就有人照应,日后挣前程就多一份助力,不用单指望定王府这一条线。
“邵家的事早些年闹得满城风雨,母亲不知道么?”苏宜晴找了个借口,“这种人家出身的姑娘,怎么能要?”
邵励当年为了一个青楼歌女,带兵围了未来岳家,硬逼着对方写下退亲文书,闹得沸沸扬扬,就先帝也颇为震怒,以教子无方唯有将他父亲贬官,又将邵励变相发配边关当了一名小兵卒,后来邵励在边关屡建奇功,应是凭着显赫的战功又重新杀回燕城,再次当上将军,光耀了邵家门楣。
只是每每遇到皇家赏赐,邵励都拒绝,只要求心爱之人脱籍让她成为自己的正室夫人,先皇训斥了两次,可最后还是准了。
因着这事,邵家无论是娶媳还是嫁女都异常艰难,他们倒也不着急,嫁不了高门,低就呗,只要人才好,还怕争不了前程。
近几年,邵家的眼光就逐渐表露出来了,所选之女婿出身是低了些皆是能干之辈,女方嫁过去能撑起家门,夫妻齐心合力家族再推一把,还怕没有好前程,而男儿呢,因为不挑门第,只要两情相悦,倒也少了不少怨偶,糟心事也少了许多,比那些个靠着父荫一家子为了那点家财内杠不止的要强得多。
在苏宜晴看来,这邵励这样的作风作为一个将军,皇帝用着倒也放心,不必担心他拉帮结派,他重视亲情,将他妻儿扣在城中就不怕他打仗的时候起异心。
如果不是……她就会赞成这门亲事,可如今,是万万不可的。
蒙夫人被苏宜晴如此断然的语气给惊住了,只是还是不忍放弃一门好亲,错过了这家只怕再难遇到如此门当户对的人家了,她还暗地里相看过邵姑娘,模样周正长得很有福气,性子也不错,见苏宜晴强烈反对,不禁解释起来,“邵将军早年是有些荒唐,只是这些年大家都看在眼里,邵家也没出什么乱子,相反由于早年名声不好,他们行事更是谨慎注重儿女的教养。”
苏宜晴抿了一口茶,定了定心神之后道:“母亲,俗话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在邵家人眼里,任性妄为也无所谓,只要不是杀头之罪,再大的过错日后都可以凭借军功给挣回来,这种想法很可怕,这些年无事,不代表日后无事,另外邵家作风我也有所了解,他们家的子弟都要靠自己,家族不会给太大帮助,既然如此,这样的亲家要来何用?”
“诶,我们蒙家如今这样,我也不指望广儿有多好的岳家扶持了,只要媳妇人好,一家和美我就心满意足了。”蒙夫人叹了一叹,他们蒙家如今这样,真要娶个高门贵女进来,人家肯如一般儿媳一样服侍她,并尊敬夫君么?勉强成就的姻缘就很难有幸福,这点她是看得太清楚了。
苏宜晴低眉想了想,又道:“母亲,近日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猛族和亲之事,想必您也听说了,这个时候结亲,会引人注目的。”
“不会吧?邵家应该不在选亲之列。”蒙夫人有些惊了。
蒙家如今这般境地,说到底也是因为结了一门让圣上忌讳的亲事,故而蒙夫人一听说这门亲事会引人注目顿时就怕了,但细细想,却觉得不太可能,说给她儿子的邵家姑娘只是邵将军的侄女,父亲没有官职,出身实在低,再说历来的和亲规矩,为了避免打起来有所顾忌不太可能让掌兵的将领之女前去和亲。
邵将军的侄女,等于平民之女,选一个这样出身的姑娘,猛族会认为是看不起他们的,另外对邵姑娘本人也不公平,传扬出去还以为朝廷对邵家有什么不满要惩罚他们家的姑娘,实在不太可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