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耍什么脾气呢？
出去后，厉宵没有上楼，而是坐在沙发上，假装看着电视，余光却瞥紧了娄眠。
她看起来有些疲惫，唇轻轻抿在一起，时不时往门口望去。
娄眠是真的很想离开这里，待的越久，罪恶感就越强，尤其是发生了刚刚那件事。
她不明白厉宵的态度变化极快的原因，就像是猛兽不等猎物上钩，主动出击一般的迅速。
她是猎物吗？
娄眠默默摇头，怎么可能？
过了会儿，程岩说要送娄眠回家，其他人都回应了，只有厉宵没说话，可跟出来的人，却只有他。
“你出来干什么？”程岩不解看向他。
厉宵抬头：“呼吸新鲜空气。”
话落，程岩没法接，只得随他意思。
旁边的娄眠觉得气氛越来越怪了，尤其是她和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候，走上前再次挽住程岩：“走吧。”
厉宵眼神突变，“舅妈，虚海湾的日出好看吗？”
闻言，娄眠脚步一僵，缓缓回头看他。
程岩则又是一种被蒙在鼓里的疑惑。“你去虚海湾了？”
她点头：“嗯。”
“小宵，”程岩双眼微眯：“你怎么知道的？”
厉宵没回答，含着笑看他们。
气氛尴尬又冷。
默了将近两分钟，厉宵这才开口，语气平平淡淡的：“黄洁雅告诉我的。”
原来如此。
程岩没有怀疑这话的真实性，毕竟厉宵拍杂志的时候黄洁雅应该就在身边，而黄洁雅又是娄眠的闺蜜，去哪玩说一声也不奇怪。
这晚的语言战争落下帷幕。
娄眠在回家的路上睡着了，梦里，她觉得厉宵变了很多，虽然还是这张脸，性格却天翻地覆的转变了，又可爱又温柔，完全不是在厨房那股子劲儿。
要用形容的话，应该是一个小狼狗，一个小奶狗的区别。
醒后，娄眠拿起包下车，等程岩车开走后，才转身进了单元楼坐电梯，一路顺畅的回到了家。
她坐在沙发上，摸着小狗玩偶肚子处的细细尖锐，几秒后，她拉开拉链，扒开那些棉花，抽出了几张纸条。
扯开后，一个个字映入眸中。
这是娄眠写完后第一次拆开看，她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现在的心情。
想了想，她又把纸条塞回去了，躺在沙发上看天花板，脑袋一片空。
——
天气愈发炎热，临海大学各系都进入了放假前的最后一次测试。
心理学的测验考试排在下午，钟明浩平常不怎么认真听课，现在临时抱佛脚拼命看书，恨不得直接吃进去。
“啊！好烦啊！”
余盅成绩不错，淡定的很，他回头：“怎么了？你不认识书还是书不认识你？”
“都不认识！”钟明浩长叹，喝了好几口饮料都没压下心里的火气：“开了空调吗？怎么这么热啊？咱寝室又不是交不起电费。”
白柯躺在床上，听见他这句话，直接把旁边的遥控器扔过去：“自己看看。”
接到遥控器后，钟明浩低头看了眼，低温度最强风，可他就是感受不到冷气！
怒火烧心，他现在看谁都暴躁，视线却在扫过厉宵的时候，情绪突然平静了不少，连忙跑过去：“你紧张吗？”
没等厉宵回答，他又自言自语道：“你肯定不紧张，你就是我想抱的那尊佛。”
寝室安静了半分钟，厉宵关掉手机：“随心考。”
“什么？”
钟明浩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随后又觉得他说这话没什么毛病，毕竟他是厉宵，测验次次第一的人。
白柯听话题扯到厉宵身上后，扶着栏杆坐起身：“话说回来，厉宵你和娄眠怎么样了？我都快半个月没听你提起她了。”
“不怎么样。”
“什么叫不怎么样？”白柯眨眨眼：“黄了？”
“没有。”
“那——”
白柯和余盅打了个眼神，却发现大家都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带着疑虑，白柯耸耸肩，又躺了回去。
下午，测验考试顺利进行，除了钟明浩，其他三人都对自己的成绩很有信心，不慌不忙的度过了九十分钟。
临近晚上六点，学校大门打开，通过了一批又一批考完试的大学生们。
厉宵单肩背包，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站在树下等人。
考试前，黄洁雅发微信说，她会拉着娄眠一起给他先庆祝测验又考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厉宵没有很大期待，那天晚上分开后，他和娄眠就没有见过了，连微信也没发过一条，她会不会来，还是个未知数。
就在他纠结自己到底在不在意的时候，黄洁雅亮眼的豪车来了，为了能带上厉宵，她还特地换了辆车，没开那敞篷。
“弟弟！”
听到声音，厉宵抬头看去，直接忽略黄洁雅，看见了副驾驶上的娄眠，她没有往这边看，而是在玩手机，手指捣鼓着键盘。
聊天吗？
和程岩？
想到这，厉宵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很卑微，轻笑了声，也不管黄洁雅努力挥动的手，直接转身离开。
“诶？”黄洁雅有些傻：“他怎么走了？一段时间没见就瞎了？看不见我吗？”
闻言，娄眠动作一顿，随后关闭手机，没再管齐诗在团队群里说拿到了奖金的事。
“他走了。”
“我知道，”娄眠往后靠。
见状，黄洁雅无奈撇嘴：“你们两个人就不能有一个是正常不别扭的吗？你让我跟他说一起庆祝，现在他又莫名其妙走了，是要累死我？”
“走吧。”
“你确定？走了我可就不——”
“追他。”
黄洁雅嘴角抽了抽，小声嘀咕道：“干什么要装死闷骚。”
车子开到红绿灯路口掉了个头，加大油门追上了厉宵。
现在离他近的人，是娄眠，她斟酌再三，开口道：“上车吧。”
他不回答，也没上车。
“这里会被拍。”
他还是不回答。
娄眠有些生气了，“厉宵，你和我耍什么脾气呢？”
听到这句话，厉宵才有了反应，停住脚步扭头看她，神情冷漠无比。
车子也停在路边，打着双闪。
他和她就这样对抗着彼此。
约莫过了三四分钟，娄眠见他拿起手机打字，下一秒自己微信就来新消息了，点开一看。
【厉宵：姐姐，一直这么追着我不太好吧？况且我是程岩的外甥。】
厉宵，祝你生日快乐
娄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感到熟悉，仔细一想，记起这是她第一次去程家时，被厉宵拉进房间后，她说的话。
现在算是原封不动的还回来了。
娄眠笑了声，抬眼看去，见他已经放下了手机，回望着这边。
下一秒，她打开车门，高跟鞋落地，水泥地响起哒哒哒声。
她走到厉宵面前，清楚看见了他捏紧的手，“你这次不走，那以后再也不要联系了。”
听到这句，厉宵挑了挑眉毛，似乎不怕她的威胁，“你和程岩结婚那天，我会去的。”
结婚那天？
娄眠心想，根本不会有这一天的到来。
见威胁没用，她沉下心，盯着他脸看，似是在离开前，努力记住他长相的意思。
这一下，厉宵有点慌，可还是努力稳住情绪，任凭她视线的打量。
“行。”
说完，娄眠转身要走，身后的人突然开始动作，掠过她直接跑进车内，表情还是平静的很，慌的不像是他一样。
娄眠笑了。
谁说激将法和威胁没用？
这不，立马起效果了。
车内的黄洁雅无力吐槽，等她上来后，踩下油门，车子飞驰而去，扬起一小片灰尘。
一路上，车内三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思绪万千。
到了幸福公馆后，又一起乘坐电梯上楼，电梯门刚开，厉宵就看见有一个蛋糕盒子被放在娄眠家门口。
他眼神微凝，突然感到刚才的傲气都是一阵屁，臭了别人，又尴尬自己。
黄洁雅走过去提起蛋糕，等娄眠开门后，换鞋去了厨房，把蛋糕塞进了冰箱里，又走到客厅说道：“订单显示十分钟前到了，应该没化。”
她买的是冰淇淋蛋糕，整体草莓口味，顶端平面又有娄眠爱吃的水果。
今天是娄眠的生日，她让黄洁雅喊厉宵来，不仅是为了先庆祝他的成绩，也是想让他陪自己一起过生日。
就当是，离开前忘记一切阻碍的狂欢。
冰箱里有菜，但她们不好意思让厉宵下厨，还是点了外卖，是一家很好吃的肉蟹煲，娄眠喜欢吃牛蛙，所以还加点了一份牛蛙煲。
等外卖到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八点多了。
娄眠打开顶盖，香味瞬间飘了出来，又麻又辣的味道，让人自动分泌口水出来，她看着厉宵，想说什么，动动嘴唇又一字未出。
厉宵没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他满脑子都是被放进冰箱里的那个蛋糕。
今天是他的生日，可从小到大，庆祝过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因为家里人对生日并没有很看重，他们更喜欢春节。
所以每年的这天，厉宵都是自己过，在家时就躺在床上，看别人过生日的快乐视频，直到认识了白柯他们之后，生日那天就会被拉出去喝酒，喝到晕，喝到吐，喝到他承认自己很怪。
黄洁雅戴上手套，拿起半个蟹就开始啃，津津有味，陷入美味当中，全然忘记了还有他们的存在。
娄眠打开啤酒罐，放在厉宵面前：“今天随便喝，可以留下过夜。”
“嗯。”
厉宵听话的全灌进嘴里了，放下空罐后，他脸色微红。
见状，黄洁雅笑出声：“原来你喝酒会上脸啊。”
厉宵动作一顿。
他不会。
下意识看向娄眠，那次在虚海湾的夜晚，他喝第一瓶的时候，她没有醉，她是知道的。
娄眠是知道他不上脸，但不知道他现在脸红的原因，表面吃着牛蛙腿安安静静不说话，内心已经开始打鼓了。
他脸红什么？
因为她？
可是……她什么都没做啊。
娄眠甩开脑袋里这些缠人的想法，只想享受牛蛙煲的美好。
这顿饭吃的很安静，没有黄洁雅想象中的吵闹，因为她这个最闹腾的一直在往嘴里塞吃的，想说话都懒得说。
稍微收拾了下桌面，黄洁雅起身把蛋糕拿来了，包装很精美，娄眠刚想拍张照，下一秒就见她因为打不开蝴蝶结而暴躁到直接撕开了蛋糕盒子。
娄眠：……
她默默摁灭手机。
黄洁雅长出一口气：“我都说了让店家别绑这么紧，现在好了，照片都不能拍，白费，光填饱肚子了。”
说完，她还看了一眼被撕成几块碎片的盒子，“一路走好。”
娄眠笑了笑，“蜡烛呢？”
黄洁雅：“袋子里。”
她们视线都落在袋子身边的厉宵那，他手一伸拿起袋子，一眼就看见了里面那个‘2’的蜡烛，不由得露出浅笑。
可手伸进去拿时，摸到的另外一个不是‘1’，而是‘6’。
厉宵顿了下，看着手心里的两个蜡烛，又看看她们。
黄洁雅鼓起掌来：“恭喜我们小娄同志荣获26岁的年龄！”
“有什么好恭喜的，”娄眠撇嘴，“再过几年就奔四了。”
“这有什么？你到八十岁我都给你过生日。”
她们说的开心，没有发现厉宵再次暗下去的眸子。
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期待过高，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太可笑了。
居然妄想娄眠会给他过生日。
余光瞥见他的神情，娄眠扬了扬唇角，起身留下一句‘等等’后就进了房间。
她没去多久，厉宵情绪还没缓过来时，她就回来了。
接下来就是很正常的流程，插蜡烛，关灯，快要点着蜡烛的时候，娄眠突然让厉宵去房间拿下她在充电的手机。
厉宵心不在焉，也忘记了她手机就在桌上，乖乖起身去拿。
他快进房间的时候，娄眠打开手机手电筒，直接拔出‘26’，又从口袋里掏出‘21’插进了蛋糕里，随后关掉手电筒。
见她行云流水的动作，黄洁雅吃惊到差点掉了下巴。
娄眠什么时候准备的？
她怎么都不知道？
而且，今天也是厉宵的生日？
等厉宵在房间绕了两圈也没看到手机后，突然想起她手机的位置。
故意把他支开，是为了说悄悄话吧。
厉宵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他想帮娄眠过完生日后，就去房间躺着，除了娄眠，谁喊都不理。
为了气氛，他出去时关掉了房间的灯，而后清楚听见了摁下打火机的声音。
下一秒，娄眠端着蛋糕走到他面前，微弱烛光衬着她的脸，很勾人。
“厉宵，祝你生日快乐。”
不考虑我吗？
……
厉宵看着她，看她因为开心而笑弯了的双眼，看她嘴角的弧度，看她双手捧着的蛋糕上的那个‘21’。
刚刚失落而快要停止。
现在，那颗心，那一下又一下愈发猛烈的心跳。
他喉头滚动了下。
想告诉她真相，想亲她，想抱紧她，想永远和她在一起，每分每秒都不分开。
在她们的视线下，厉宵把娄眠手上的蛋糕放回了桌子上，随后拉着她进了房间。
被留在客厅的黄洁雅看着蛋糕上摇摇欲坠的烛光，几秒后，她吹灭了。
幸福公馆B栋1201陷入一片黑暗中。
房间内，娄眠被他抵在墙角，没有丝毫可以动弹的位置，只双手隔在自己和他的胸口处。
“厉宵？”
“别说话。”
娄眠有些不知所措，只得按照他说的做。
视觉放低，听觉嗅觉随之补上，娄眠听见了他呼吸的声音，闻到了他淡淡的香味，那是属于她防晒霜的味道。
厉宵双手撑在她两边的墙上，即使在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可他脑海中，视线中，现在都是娄眠。
只有娄眠的存在。
这半个月来，他无数次想要放弃，不想再作贱自己。
他想，程岩和娄眠结婚那天，他不会去的，一句祝福的话都不会送上，情感上头的话，他可能还会闹起来。
把娄眠的婚礼，闹得天翻地覆。
他这么过了三年，娄眠也别想过的平淡又快乐，他要把她一起拉进舆论中，享受被伤害的变态快乐，再互相舔舐伤口。
两个被社会道德抛弃的人，最配了。
可他今天看见娄眠的那一刻，做不到，他舍不得看娄眠受伤害，所以嫉妒和自责双重夹击下，他选择逃跑。
但他也没输，因为娄眠追上来了，还给他过了生日。
厉宵胸口起伏，单手摸上她的脸，触碰的那一秒，他感觉到了娄眠的颤抖。
她脸很小，仿佛一掌就能包住。
娄眠现在不敢动，以前她对厉宵的真实态度不是那么了解，可是现在这行为，这气氛，再不了解她就不是个正常人了。
不过让她很意外的是，厉宵居然对她……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点预兆都没有。
两人就在黑暗中待了近十分钟，除了开头那两句，其余时间都没说话。
娄眠被他摸脸摸的心跳加速，脸上渐渐烫了起来，咽口水的声音在这房间内十分清晰。
他低笑了声。
“你脸红了。”
“没有。”
厉宵没摸她的脸了，只靠过去，又贴近了些，唇瓣在她耳边一下近一下远。
少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尖上，娄眠眼神微凝，随后脑袋往旁边挪了点。
她一挪，他就跟上。
最后她直接被他的手固定住。
“你在虚海湾的时候，就喜欢上我了？”
“回答我。”
娄眠抿抿嘴唇，不说话。
“不说吗？”厉宵扬起一抹笑，“因为时间不对，你更早就喜欢上我了？”
听到这句话，娄眠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要命。
她招架不住了。
气氛又安静了会儿，就在她以为自己快安全，能放松下来的时候，耳尖突然被咬住。
几秒后，他松开她的耳尖，嗓音沉了下，“姐姐，不考虑我吗？舅舅老了。”
——轰！
娄眠感觉脑袋里炸开了烟花，思绪都差点飞出去了。
她看不清他，但凭直觉，找到了他视线所在，直视过去，“你……说什么？”
“你听到了。”
“我没说错话。”
厉宵左手伸过去，啪嗒一下，房间亮了起来，她红透了的脸也映入他眸中，“你脸，很红。”
“热的。”
娄眠下意识舔了舔嘴唇，而后从他臂弯下方钻了出去，努力稳住语调：“你刚刚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见。”
说完，她转身就要开门出去，可手臂却被扯住。
“娄眠，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程岩的年龄都能当你爸了，你愿意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而且，我各方面一定比他行。”
娄眠：“……”具体哪方面？
她想要反驳之际，他又开口了：“我不信你有那么喜欢他。”
娄眠：“……”确实。
娄眠现在躁死了，要是知道帮他过生日会有这样的事发生，那别说黄洁雅撕开的蛋糕盒子了，就是蛋糕她也要亲自毁掉。
“厉宵，我们差了好几岁。”
闻言，厉宵皱眉：“你和他差的更大。”
“我们的性格不适合。”
“那你说说，我什么性格。”
娄眠像是找到了终点一样，毫不犹豫开口：“你整天冷脸，和你在一起肯定不会有惊喜，而且你不会拍照，还有……你太小了。”
不懂什么是爱情。
“我不小。”
“你——”
娄眠看见厉宵那眼神后，瞬间语噎。
该死。
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方向。
这时，房门被敲响：“两位，到底要不要过生日了？我抛弃夜生活过来不是想自己待着的。”
娄眠扯开他的手，开门出去，忽略黄洁雅那八卦的表情，直接走到餐桌旁坐下。
天气炎热，冰淇淋蛋糕边角已经融化了，滴落在底层托板上。
厉宵也不理黄洁雅及其想要知道所有过程的好奇心，走到娄眠旁边坐下，将‘21’拿掉，换上了‘26’，点亮蜡烛。
他说：“生日快乐。”
她回：“你也是。”
两人正常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吃完蛋糕后，厉宵就进客房了。
娄眠看着那扇被关紧的门，脑袋里有些乱，等黄洁雅小声问了十几遍后，才简单的把刚才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
黄洁雅挑眉：“还是双向奔赴呢。”
“双个屁。”
娄眠说完后，泄气的瘫在了沙发上，刚要讲什么，又突然坐起身看了眼客房的门，随后把黄洁雅拉进了自己房间。
“怎么了？”
娄眠皱眉：“我和程岩本身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可厉宵掺进来之后，就会变得很麻烦，非常麻烦。”
手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解锁一看，是程岩打来的视频，她无奈接通，对方开口就祝她生日快乐。
“谢谢。”
刚要找理由挂断时，门被敲响，外面的厉宵开口喊：“娄眠。”
我不喜欢他
房间不算太大，加上大家这时候都没有开口，安静的氛围被他一句‘娄眠’给打破了。
视频那头的程岩明显一顿，眼神都变了，“你和厉宵在一起？”
“我——”娄眠捏紧手。
艹！
这都什么事啊！
程岩又重复了一遍：“你和厉宵在一起。”
这次的话里没有疑问，已经是认定了这个事实。
娄眠深呼吸，直接把锅推给黄洁雅了，“洁雅说两个人的生日不热闹，就把他叫来了，没别的。”
“是吗？”
程岩摘下金丝边眼镜，没什么表情，却似笑非笑的开口：“挺好，闺蜜男朋友不喊，喊外甥。”
无辜中枪的黄洁雅默默叹气，几步走过去拿了她手机：“不好意思啊，我就是觉得加点新鲜血液会更好玩，不过你放心，明年她生日我一定第一个就喊你来。”
“那我是要谢谢你了？”
“我——”
这话黄洁雅没法接，大难临头各自飞，她连忙将手机丢回给了娄眠，随后出了房间。
厉宵还在门外等，他以为娄眠在洗澡或者换衣服，可眼见出来的黄洁雅表情不怎么好，顿时起了疑惑。
“怎么了？”
黄洁雅摇摇头，走到沙发旁坐下，对着跟过来的他说：“你说你什么时候讲话不行，非要在你舅舅打视频来的时候出声，这下好了，他知道你在娄眠这了。”
程岩知道了？
很好。
他就怕程岩不知道。
“虽然我是支持你更多，但你好歹也要在他们分手之后再露出马脚吧？”说完，黄洁雅傻了，她看着厉宵露出笑容，心里是一万个不理解，“你还笑？你知道这事情有多严重吗？”
“多严重？”
“说不定娄眠马上就得分手了。”
“恭喜。”
黄洁雅一下语噎，只觉得自己是个蠢货，这家伙要的就是娄眠程岩分手，她居然还把这个结果当成是不好的事。
“你有想过他们分手之后会发生的事吗？”
厉宵慵懒靠在沙发上，淡淡开口：“之后，我会和她在一起。”
“不是！”
黄洁雅反应过来自己声音太大，连忙压低：“你脑补的倒是美，有没有想过你家里人会怎么看待娄眠？”
“离开了四十岁的程岩选择了二十一岁的我，她很清醒。”
黄洁雅嘴角抽了抽，虽然觉得他此刻的观点不正，但又反驳不了什么。
房间内，娄眠靠在床边，看着视频那头的程岩一脸严肃，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你和厉宵见面次数，不止我知道的那几次，对不对？”
听见这话，娄眠有些无奈，“嗯。”
这个回答是在程岩意料之内，他看见娄眠紧张的神情之后，很多疑惑的事就都自动连串起来了。
比如……
“虚海湾，你不是自己去的。”
“我——”
“和厉宵一起，对不对？”
娄眠眨眨眼，对他这神算子的判断简直感到佩服，“我和他是碰巧遇见的，他说要去找心理学上的病例。”
程岩只想笑。
呵。
一个病例。
一个拍杂志。
要骗人的话，至少尊重点对好口供吧。
他点了根烟，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娄眠面前抽烟，可见心里有多不爽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几十秒，程岩突然语出惊人，一击命中要点：“别告诉我，你喜欢上厉宵了。”
此刻，娄眠只想晕过去，最好晕个一两年，逃避掉这些费心事再醒过来，可她不仅没晕，还更加清醒了。
被吓的。
她从前有记忆的每一年生日都过的很快乐，氛围非常好，欢声笑语，唱歌唱到哑嗓子，喝酒喝到吐。
而这次的26岁生日，给她留下的只有满满苦恼。
娄眠没有回答他，眼神看向别处，用行动说明了自己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见状，程岩灭掉烟，点头：“也是，他那种充满活力的年龄更能吸引你。”
话落，他又补了一句：“你喜欢他哪点，每一点？”
“我不喜欢他。”
“别撒谎了，”程岩捏了捏鼻梁骨，轻笑道：“你爸说的话都骗不过我，你还嫩了点。”
“娄眠，我们虽然年龄差很多，但我并不比输年轻人，我会惊喜，会记得每一个纪念日，不会出轨，不会那么早就死。”
“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把我们的婚事变成真的。”
话音刚落，娄眠就惊讶的看着他：“上次打电话的时候，你不会也和我一样不想结婚吗？”
“那是上次。”
“什么意思？”
程岩缓缓解释道：“那次我确实不想结婚，因为太快了，我们没有感情基础，很大可能会是一段失败的婚姻，可后面几天我想了想……”
“说不定我们，意外的很合适。”
“娄裕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之前我没有认真分析，可分析过后，我发现你不是外表的难接触，和我的性格也算互补。”
“唯一的缺点就是我们相差15岁，在外人眼里是极度不般配的组合。”
程岩顿了顿，继续说道：“可婚姻，最终还是两个人的事。”
听他说完这么几段话，娄眠傻了。
原来不仅是外甥。
就连舅舅都盯上她了。
默了许久，她才说出一句话：“程岩，我们还是冷静一段时间吧，我不用，你需要。”
话落，她就挂断了视频。
对于这个结果，程岩已经猜到了，不意外也不生气，只是点开厉宵的朋友圈，看见他那张棉花糖的照片，思路从被迷雾遮掩到豁然开明。
棉。
眠。
吃棉花糖也就是吃‘眠’花糖。
这条朋友圈发出来的时间，距离娄眠第一次来拜访也没过去多久。
难怪，难怪只要是她来的时候，厉宵总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原因根本不在娄眠身上，而是在他身上。
程岩双眼微眯，又想起只有他们三个单独在家吃饭的那次，他给娄眠夹了的香菜被厉宵打掉了，后来他听娄裕说——娄眠从不吃香菜。
他手指敲打着烟灰缸外侧：“比起心理学，演戏会不会更适合厉宵。”
……
幸福公馆。
娄眠躺在床上，黄洁雅坐在旁边吃坚果，时不时递来一个，可都被她拒绝了。
她在想，这段假恋情绝对是完了，死的透透的那种。
“要我说，你不如直接跟程岩分手算了。”
“说的简单，我现在哪有脸？”娄眠叹了口气：“虽说是假的，但我跟人家合作期间，喜欢上人家的外甥，越想越离谱。”
黄洁雅没接话。
过了会儿，娄眠突然起身，一脸正色道：“不行，我要找厉宵谈谈。”
我确定
……
黄洁雅挑眉，把坚果袋放在床头，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谈谈？
是谈个恋爱，还是谈清楚别见面的事？
按照她对娄眠的了解来分析，后者肯定是过去之后一个屁都不放，然后尴尬的大眼瞪小眼，再被厉宵诱惑到昏了头，最后迷迷糊糊的又回来了。
娄眠看到她表情，就知道她在脑补些什么东西了，撩动长发，“别想了，我是娄眠，不是情窦初开的单纯小女孩。”
“哦，那你去吧。”
话落，黄洁雅躺在床上开始刷手机，似乎对她过去的后果完全不感兴趣。
见状，娄眠转身，直接出了房门。
客房内，厉宵正在洗澡，他刚刚去喊娄眠是想问问有没有新毛巾，谁知道事情的发展会出乎他意料。
能让程岩不开心，别说不用毛巾了，就是在这个高温度的天气里用很烫的水洗澡，他都愿意。
水声覆盖着了敲门的声音，少年有力又不显壮的身体被玻璃门上的雾浅浅遮住，他双手撩后碎发，精致好看的脸上滑落着水滴。
他想起娄眠会有的烦躁，不由得皱起眉，配上现在的场景和在做的事，有股子意外的欲味。
门外，娄眠敲了会儿门，却没得到反应，想要找他聊清楚的冲动占据大脑，直接进去了。
往里走几步，水滴砸在地砖上的声音才传进耳内。
原来是在洗澡。
那等会儿再来吧。
娄眠想着，动作却停住了，她看见桌子上摆着厉宵的一些东西。
本子，笔，学生证，充电器，还有她同款的防晒霜。
娄眠抿唇，难怪她刚刚会闻到这股味道，原来是他现在也开始用这个牌子的防晒霜。
身后，开门的声音响起。
厉宵走出来，他只穿了下半身的短裤，刚洗完澡没毛巾擦，上半身还落满了许多不断滑落的小水滴。
从锁骨到胸口，再到肌肉线条凹凸的腹部，最后溜进了纯黑短裤的边缝内。
娄眠一回头，看见的就是这样。
厉宵一抬眼，看见的就是她愣住的样子。
两人就像被定住了一样，都没动，也没说话，全靠眼神交缠。
过了半分钟，娄眠连忙瞥过头。
男人的身体她不是没看过，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厉宵的，总是比看到别人的要害羞。
“抱歉。”
“没事，”厉宵视线转向桌上，他的包平放在那，照片一角都露出来了。
她看见了吗？
看这表情，应该是没看见吧。
相比于她的情绪波动，厉宵显得冷静多了，他回卫生间把全套衣服重新穿上，走出来后问她：“找我有什么事？”
“我……”
娄眠现在满脑子都是他刚刚那样子，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觉得自己尴尬又奇怪的还想再看一下。
“你和程岩的事？”厉宵坐在床沿，手按在旁边拍了拍：“过来说。”
娄眠没动，她不敢。
万一这弟弟又把她抵在哪怎么办？
“我不碰你。”
虽然不信他，但事不过三，也不想到三，娄眠走过去坐下：“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聊聊。”
“好，你说。”
“你对我不是——”
话音戛然而止，他抬手缠绕着她肩膀旁的发丝，轻轻卷起来，再放开，再触碰上。
骗子。
纯纯的一个骗子！
娄眠有些生气，她是真的想要聊清楚这件事，可厉宵根本就——心不在焉，目的不在此处。
她打掉他的手，扭头，眼神清明而平静，没有了刚才的样子，语气也带着不耐烦的意味：“厉宵，我没有时间跟你闹。”
厉宵听到‘没有时间’这四个字，收回笑意，盯着她看：“可我已经给出时间了。”
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他都给了娄眠。
从前，他是心甘情愿，因为娄眠不知下落，现在，他不愿眼睁睁看着娄眠和程岩结婚。
所以，他要把他的礼物，找回来。
娄眠陷入他的黑眸中，满满疑惑，他给出什么时间了？不都是同天认识吗？刚开始他对她的情绪还不怎么好，说怕她索要医药费。
这么想想，怎么都是她亏了，却被他说的她像负心汉一样。
“我再说一次，我们不合适，即便合适也不会在一起。”
“你家里人，永远都不会同意。”
厉宵捏紧手，他为她抵抗了三年，却连一次被爱的机会都没有。
“你就……你就这么害怕外面的舆论？”
“问题根本不在这！”
娄眠是真怒了，她说的已经够明白了，这厉宵还要把事情往别的方向扯，“我不害怕也不会在意，但你对我是真的喜欢吗？是可以长久吗？”
“还是说你第一次谈恋爱，随随便便几个月就可以分手，不在意的那种？”
“我考虑的不是我，是你。”
“你成绩很好家庭优越，以后可以找个同龄女孩或者比你小的在一起，这样你们的共同点会更多，明白吗？”
娄眠收回视线。
就算她和厉宵真的在一起了，程家人会因为上一辈的关系而收敛对她的情绪，可厉宵不同，他是家里人，背地肯定会被指责很多次。
久而久之，这个年龄段的少年会感到烦躁，继而产生出‘当初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和她在一起’的想法，最后不愉快分手。
娄眠是个喜欢HE的人，她对所有的悲伤都抱有远离状态，如果因为一时快乐弄的一世回忆，她才不愿意。
听完她说的这些话，厉宵沉默了。
随随便便几个月就分手的人，是他吗？
是她。
胸口又像被压了石头般的闷重，呼吸也放慢了，他没有看娄眠，怕看见还没开始，她就有的抗拒。
“娄眠，确定吗？”厉宵轻抿唇，“不要和我在一起这件事，你确定吗？”
“我确定。”
“好，”说完，厉宵上了床，窝进被子里。
娄眠也起身，没有多留眼神的出去了，回到房间后，做出了跟他一样的行为，任凭黄洁雅怎么询问也不说话。
她在理清思绪，顺便把对厉宵的那些不该有感情给丢掉。
过了半个小时，就在娄眠快睡着的时候，出去喝水的黄洁雅突然跑回她身边，用力摇她。
“你到底聊了什么？都把厉宵聊走了！”
图书馆相遇
听到这句话，娄眠一下就清醒了，连忙坐起身，眼前突然出现了许多星星点点，过了几秒才恢复常态。
“他走了？”
黄洁雅点头：“走了，客房没人，他穿的拖鞋也摆在门口了，你们到底是聊什么了？弄的这么不愉快。”
“我——”娄眠欲言又止，随后简单说出：“我说，我不会和他在一起。”
黄洁雅顿时蹙眉，她不是喜欢厉宵这款吗？怎么又一直都在拒绝人家？明明这条路不会那么难走了。
“你是怕？”
“为什么都这样想我？”娄眠烦躁的抓了抓脑袋：“我什么时候怕过了？我是为了厉宵考虑，他要是真跟我在一起了，肯定会被家里人说的。”
“你这……你什么榆木脑袋？”
黄洁雅算是被她的逻辑打败了，塌着个脸，揪起她耳朵，苦口婆心的说：“人家厉宵都不担心这点，要你去想这多余的事？他可以正对家人背靠你，你还把人家聊走了。”
“娄眠，你真没有心啊。”
闻言，娄眠卡了下，歪头看她：“好像不是没道理。”
“我真想把你脑袋劈开，看看里面装的是马粪还是羊屎蛋子。”
被教育了的娄眠垂眸，靠在床头边，想了想，打开微信找到厉宵的聊天框，发出消息：【抱歉。】
下一秒，她手顿住。
这条消息后面，还带着个红色感叹号。
她被厉宵删除好友了。
旁边的黄洁雅刚凑过来期待着后续，没想到会看到这种情况，立马咂咂嘴：“都说追妻火葬场……”
娄眠啪嗒一声关掉灯躺下，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过了两分钟，手机突然响了声，她连忙拿过来一看，是微博的推送，心里有些失落，又把手机放回去。
黄洁雅：“娄眠，何必呢。”
她没回应。
过了会儿，娄眠轻叹开口：“我怕他对我只是飘散云烟，还不用风吹，就没了。”
——
没有了厉宵的日子，娄眠过的好像差点什么，去到CY后就一直撑着下巴盯着电脑，有人喊就回声，没人喊就沉默。
这已经是厉宵删除她好友的第五天了，从那天开始，程岩也没联系过她，看来是真的在好好冷静。
齐诗敲门进来，站在办公桌前跟她汇报了一下新品服装的销售额，比起上次，突破了不是一点点的距离。
说到最后，齐诗耸耸肩：“不过这次出现了一个退单的男买家。”
“退单？”娄眠有些兴趣了，挑眉看她：“什么原因？”
齐诗看了眼表，一字一句道：“失恋了。”
听到这个原因，娄眠皱眉。
“这人心理真奇怪，失恋就不用穿衣服了？况且这次新品那么好看，穿起来打扮一下，那不要他的女人绝对立马回头，到时候他不就能扬起下巴高傲拒绝了，多神气。”
说完，娄眠招招手：“他的订单资料给我看看。”
“好，”齐诗抽出一张纸给他，“这个。”
娄眠接过来，看到的那一下，整个人直接傻住。
退单时间是七月二十号的晚上十一点三十五分，买家名字是——厉宵。
他失恋？
好像还真是。
娄眠摆手：“你先出去吧。”
“那张客户订单……”
“等下我会给你，”娄眠看她。
时隔许久，再次看到这么认真的她，不由得让齐诗自觉点头：“好。”
她出去后，娄眠拿着这张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视线却迟迟不敢停留在原因那一栏中，内心焦躁的很。
“厉宵呀厉宵。”
“你要我怎么办。”
……
下午，娄眠口中的厉宵正在市区图书馆内，手中翻阅着关于心理学的知识理论。
钟明浩勺起冰淇淋塞进嘴里，“好家伙，你都和娄眠闹成这样了，还有心情看书，我真佩服你。”
“你又来放屁了？”余盅拍了他一下，解释道：“现在不是厉宵在闹，是娄眠在闹，她现在就是完全不信任厉宵真的喜欢她。”
“为什么啊？”
钟明浩完全不理解，厉宵平常冷冷淡淡的，对谁都一副被欠钱的样子，可在娄眠面前就大变性格，这明明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娄眠怎么就不信呢！
四人组中除了厉宵以外，相对冷静的白柯开口了，“你们要知道一件事，娄眠和厉宵舅舅还没有分手，所以我觉得娄眠的担心并不止于表面这层关系，她还怕三角恋无休止的交缠。”
话落，余盅和钟明浩都平静下来想了想，发现还真是这样。
如果厉宵家人知道以后，不但不会支持，可能还会想尽办法破坏，那厉宵这温水煮青蛙的计划就整个泡汤，白等了。
“那怎么办？”余盅叹了口气：“厉宵，我都忘记问了，你为什么要删掉娄眠？万一这暗恋真的没结果怎么办？”
闻言，厉宵没什么反应，淡道：“无所谓。”
他这次是真的想通了。
娄眠不乐意，他也强迫不动。
就到这吧，爱怎么样怎么样，从此娄眠和他没关系。
白柯默默摇头，刚想继续看书时，余光瞥见两个人走进了图书馆内。
娄眠穿着简单的上衣加半身裙，脚踩小白鞋，腿部线条流畅好看，直细又白，她旁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长相看过去就是很温柔的人，脸上也挂着温润如风的笑意。
两人的穿搭看起来就像是一对。
“你先去拿几本关于运营的书。”
许风点头，声音温和：“好。”
等他走去书架那，娄眠双手环胸，盯着他的背影。
她团队中的李克老婆怀了二胎，今天也不知道是顾虑到了什么，放心不下，临时请了特别长假回去照顾。
而这个许风，就是为了顶替李克刚从分部提上来的，据说逻辑清晰，对运营这块也有个人比较独特的了解。
她挺好奇的，许风就比她小两岁，这个独特的了解，到底是有多独特？所以就带他来市区图书馆，安静、没有熟人打扰的听听他的想法。
看他拿完书走过来，娄眠准备找位置坐下，结果刚转身，就看见来自正前方投往自己这边的三道视线。
厉宵吃大醋
白柯，余盅还有钟明浩。
可娄眠的心思只落了一秒，目光便紧紧黏在那个没抬头的人身上。
他在看书。
似乎很沉浸，一点都没有被外界打扰到。
对她已经是放下了吗？
娄眠苦笑了下，心想这应该算好事，既然他已经不在乎了，那她也不必刻意避嫌。
想着，她就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和厉宵隔着四桌，交叉位置的坐着。
许风坐下，“我拿了几本算入门的。”
“好。”
娄眠口头应着，可目光还没收回，惹得许风也朝那边看去。
“娄总监，你的朋友？”
“算是，”说完，娄眠逼迫自己恢复认真状态，既然喊了许风来，就不能敷衍以待。
娄眠翻开运营思维这本书，刚要说话，突然发现他的视线正往那边看去，“许风？”
“啊？不好意思，”许风露出抱有歉意的笑容：“那边刚刚没抬头的男孩子看过来了，就是表情不太好，我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一下没反应过来。”
他看过来了？
娄眠身体瞬间紧绷，放在桌上的手也微微捏紧，“不用管。”
“好。”
那边，厉宵背靠椅，长腿架起，以往平淡的眼神似乎被浓雾掩盖，他直挺着背，目光就在娄眠和许风身上绕来绕去。
“厉宵？”
“他现在听不见。”
“为什么？”
“吃醋了。”
听到后面这句话，厉宵笑了声，无所谓道：“我有什么吃醋的，别把她想的太重要。”
话音刚落，娄眠就因为书页翻面在许风那边，所以靠过去了些。
刚刚还说没吃醋的厉宵此刻眼神微凝，嘴唇抿着，喘息声都重了些，手中书的边角被他紧紧捏着，都有些了褶皱。
见状，白柯摇摇头。
彻底没救了。
娄眠总感觉身体发麻，却又说不出原因，撩拨耳边碎发时下意识抬眼看去，却正好和他对视，顿时僵住。
她想过和厉宵再次见面的样子，脸色肯定不会好看，但她没想到，他会如此平静，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娄眠重新低头，和许风大致聊了些后，就坐正身子，时不时悄悄看过去一眼，可每次都能被他抓住视线。
紧张之下，她拿起旁边的书假装看了起来，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
旁边许风刚想问她在看什么好东西的时候，瞥见书面上的字是倒过来的，再看向那边，那个男孩子还盯着她看。
“娄总监，那……不会是你男朋友吧？吵架了？”
“什么？”娄眠扭头看他，皱眉：“分部都是教你说瞎话？”
“那你紧张什么？”
娄眠：“我没紧张。”
许风：“你书拿倒了。”
娄眠低头一看，还真是，连忙反回正面，解释的都有些强硬：“倒着看能锻炼眼神。”
“这样，”许风点点头，笑的开心：“娄总监说能锻炼那就是能锻炼，不过我眼神不太好，还是正常看吧。”
“随你。”
这个台阶，娄眠下的很舒服，特别舒服，差点就想戳破真相夸他几句了。
她轻松了不少，可厉宵气的怒火上头，白柯感觉自己都能听见他咬牙切齿的摩擦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能缓解气氛了。
这时，钟明浩首个不要命发言出声：“那男的挺帅，又是温柔挂，重点是，他看起来年龄应该跟娄眠相仿，太让人着迷了。”
三秒后，钟明浩，卒。
余盅用力推着往自己怀里钻的钟明浩，一脸嫌弃，“我都让你别找死，就是不听，给爷滚。”
虽然话这么说，但余盅还是没能抵住他的死赖皮，硬是被黏住了，“厉宵，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你把娄眠带走，你还喜欢她，你只是不承认。”
“我不喜欢。”
白柯紧接着跟上劝说：“你不喜欢？那你干什么要捏书角？给它做按摩吗？”
听他这么说，厉宵低头一看，书角确实皱巴巴了，“嗯。”
“你——”
余盅摆摆手，“算了，他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们还是别掺合吧。”
又看了会儿书的许风突然觉得有些渴，询问了娄眠要喝什么之后，去了外面的咖啡店。
他后面还跟着个厉宵。
这两人出了图书馆后，白柯几人连忙跑到娄眠旁边坐下，“眠姐，你和厉宵到底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人，抓住重点的问题，打的娄眠措不及防，一个借口都想不出来。
“没什么。”
“不可能没什么，”白柯生动模仿了一下，“他刚刚都把书角捏成这样了。”
娄眠抬眼，抑制住快要脱口的问题，还是摇头：“我和他没什么。”
见问挖不到真相，也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有没有真实性，余盅突然想到一本心理学上的教学短篇——人在精神凝聚中，你随口一句他虚假的事情，他会立马反驳；反之，他如果没有反驳并且肉眼可见紧张起来，那你的想法，就是对的。
余盅斟酌了半分钟，决定试一试：“眠姐，你书拿反了。”
“不可能！”
余盅：“……”难道他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我刚刚才反过来的。”
余盅：“……”果然还是有问题。
说完，娄眠察觉不对，连忙解释：“我刚刚在想工作上的事，和他无关。”
白柯眨眨眼，摆着一副完全不信的表情，语气却很坚定：“了解。”
循环战打了还没几分钟，钟明浩就看见厉宵和许风要进来了，连忙拉着他们回到原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厉宵走向位置的时候，故意挨近了些，衣角蹭过了娄眠的手臂，让她又紧张起来。
他表情好了不少，可许风情绪却一落千丈。
刚刚在咖啡店点单的时候，另一桌男孩子也来了，他只买了一杯，可他拿到饮品后却没走，而是等着一起出了门。
保持着安全距离，即将进图书馆的时候，他突然快了一步，留下轻飘飘一句：“她快要结婚了。”
许风听到的时候一脸懵，谁要结婚？她是谁？娄总监吗？那他到时候要给多大的红包？
可几秒后，他又从这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情绪瞬间跌入谷底。
被当成娄总监的追求者了……
沉于该怎么解释的许风手上一个没注意，咖啡翻倒，全打在了娄眠身上，下意识要上手去擦，结果还没碰上，另一只手就抓住了他。
为什么不能是我？
……
娄眠抬眼，看见一脸阴沉的厉宵，还有他紧紧抓住许风手臂的那只手，紧绷，青筋凸起。
他冷冷开口：“你手想摸哪？”
“我——”许风真的觉得自己太无辜了，要上手擦完全就是下意识反应，他一点恶意都没有，更不是猥琐犯！
厉宵甩开他的手，一把扯起娄眠，看起来力气很大，可娄眠完全没感觉到痛。
看着他把她扯去卫生间的方向，许风摇摇头，低声道：“看起来，他也不像是娄总监的结婚对象啊。”
另一边，厉宵把娄眠扯进了男厕的工作间，全程黑脸看着她。
娄眠咽咽口水：“你——”
“谁都行，为什么不能是我？”
这个问题让她懵了三秒，随后才反应过来：“我和许风不是——”
“许风？”
厉宵嗤笑了声：“行，我记住了。”
“等等！”娄眠惊讶看他：“你记住什么了？他是我团队刚提上来的人，今天只是带他过来看看专业知识的书，你想的会不会太多了？”
“我想太多？”
厉宵眼神突变锐利，把她挤在墙和胸口之间，看她因为紧张而皱起的眉头，心中愈发不爽，愈发觉得自己可悲。
“你对他笑的那么开心，对我却这幅表情，”厉宵手抚摸上她纤细脆弱的颈脖，凑过去在她耳边小声道：“娄眠，你有心吗？”
听到这句话，感受到脖子处那只手微微收紧的状态，娄眠垂下的双手捏紧：“你到底想做干什么？”
“做你。”
“行不行？”
娄眠抬眼看他，略带冷漠：“非要把关系弄成这样吗？”
见到她这种眼神，厉宵鼻头一酸。
他不想的。
可是他忍不住。
僵持了几分钟后，厉宵松开她，脱下自己的薄衬衫外套，扔在她怀里。
“干什么？”
“围上。”
直到现在，娄眠还是不太敢直视他的身体，瞥过头问道，“那你呢？”
厉宵转身打开门，听到这句话，脚步顿住却没回头：“不用你管。”
说完，他走到洗手台前，挤出很多洗手液，几乎都抹到了小臂。
“在这等我，”娄眠围上他的外套，打算出去后赶紧买一件拿回来给他，可是这句话没有得到回应。
连她在镜子中的身影，他都没看一眼。
娄眠走后，厉宵给白柯发了微信，他记得白柯今天穿了一件t和一件薄外套，让他过来随便脱一件穿上。
白柯进了卫生间后，一眼就看见厉宵靠在墙边，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脱掉外面的外套递给他：“娄眠走了。”
“嗯。”
“但是那个男的还在。”
“随便。”
厉宵穿上白柯的外套，虽然码子小了点，但并不影响，外套是花衬衫，上面两颗扣子没扣，露出一小截锁骨和白皙胸膛，配上黑色工装裤，还有他刚才因为烦躁而撩乱的头发，还有些痞味。
他穿着这身走出来之后，经过的女生都会回头再看一眼。
钟明浩咂咂嘴：“妈的，厉宵不会三十岁还长这样吧？”
“说不准，”余盅挑眉：“如果有爱情滋润的话，可能还是这样。”
爱情滋润？
钟明浩偷笑一声：“那也得看世界上还有没有另一个娄眠了。”
……
等娄眠去最近服装店买完回来之后，图书馆已经没有厉宵的身影了，其他三个也不在，询问许风之后，才知道他们十几分钟前就走了。
许风眨眨眼：“娄总监，你要结婚了吗？”
“谁跟你说的？”
“和我一起去咖啡店的那个人，”许风单手撑着下巴，饶有趣味的说道：“他喜欢你，但他不是你的结婚对象。”
“你——”
娄眠有些傻。
所以是个人都知道厉宵喜欢她？
有这么明显吗？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过。
许风点头，“很明显，他把我当成情敌了，看来和娄总监你一起出来的话，各方面承受能力都不能低，不然很危险呐。”
听完，娄眠垂头看了眼身上被咖啡浸色的上衣和裙子，淡淡回道：“虽然很抱歉，但以后和你出来的话，我会穿雨衣的。”
许风：“……”嘴好毒！
来图书馆的目的也就是想听听他的看法，刚开始已经听过了，也就没有留在这的必要，娄眠马上带着他回了CY，换了身衣服后，坐在办公椅上，看着厉宵的外套发呆。
原本觉得他不在意了，可现在看来，他还是在意的。
娄眠头疼到不行，揉了揉太阳穴。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抬眼看去，是有一段时间没见的詹戎，他穿着便装，估计是为数不多的空闲期。
娄眠：“你怎么来了？”
詹戎走到办公桌前，拉出椅子坐下：“听说预售有个退单的，想来了解一下情况。”
“你了解情况？”
詹戎点头，架起腿，“我代言的东西从没出现过退单情况，所以想知道我是哪里没做好。”
哪里没做好？
娄眠自认心虚，瞥过眼神不直视他：“退单是个男买家，原因是失恋了。”
“所以？”
“所以这件衣服他可能是为了女朋友买的，失恋了，就不需要了，”娄眠耸肩：“所以问题不在你。”
詹戎一听，蹙眉，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什么东西？”
他不懂，现在的感情都这么内卷了吗？都卷到他身上了，而且这个解释真的很苍白，他浪费半天之中的这些时间过来，结果得到了一个屁。
娄眠露出职业假笑，连推带骗的把他赶走了，随后坐下想看看那件衣服，结果发现被不长眼的詹戎一屁股坐皱了，当即发躁。
……
晚上。
娄眠把衣服洗了后晾晒，坐在客厅吃泡面，看着嘻嘻闹闹的综艺节目，她只觉得剧本味太重，还有些排挤新嘉宾的样子，一点情绪都没被调动起来。
她就这样看着手机，蜷缩着双腿在沙发上坐到了将近零点，换的电视剧都从第一集播到了第六集，却连主角名都没记住，
她在想他，又觉得这样很没意思，关掉中央空调准备回房睡觉，身后的门却在这时被敲响了。
厉宵装晕
……
这个点，是谁？
娄眠转身，一步一步慢慢过去，敲门声却在她准备看猫眼的时候停止了。
不会真是什么明目张胆的强盗吧？
她的金箍棒……
下一秒，敲门声又响了，这次是轻轻缓缓的，差点都让娄眠听不见，她透过猫眼往外看，却没见到有人。
要命。
闹鬼了！
娄眠连忙回房拿了金箍棒过来，手摸上把手，内心纠结着到底是开还是不开，如果这一开，她后半生毁了怎么办？
“娄眠。”
一声喊透过门传进她耳内，是厉宵的声音。
娄眠当即收起金箍棒扔在一边，连忙开门，看见他瘫坐在一边，手抬起又垂下，仿佛是没力气，脸上也漂浮着红晕，还有一股浓烈的酒味。
“厉宵？”
娄眠蹲下，拍了拍他的脸，没反应，估计是喝了不少，她没有犹豫的想把他扶起来带进去，可厉宵太高了，体重也不轻，最后只能拉着他的手拖进来。
关上门后，娄眠用了不少力才把他扶上沙发，随后倒了一杯水过来喂他喝下，“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听见她的声音，厉宵双眼这才睁开一条缝，看见她脸的时候，笑了声：“你还在。”
“什么？”
“你……还在我身边。”
娄眠眼睫微颤，“我现在打电话给程岩让他接你回去。”
手刚拿起手机，却被拦住了。
“不要，”厉宵勉强坐直身，单手扶额。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喝这么多酒？”娄眠又是担心又是烦躁，抽纸把他脸上的薄汗擦去，“你自己喝的还是和室友一起？”
“我自己。”
厉宵突然感觉不太舒服，胸口一震，差点要吐出来。
见状，娄眠又连忙拉他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去往卫生间的路就那么点路，她却走的很艰难，腿都有些抖。
好家伙。
吃什么长大的，又高又重。
厉宵一到卫生间就吐出来了，扶着马桶，头都差点栽进去，娄眠一只手抬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给他轻轻拍着背。
几分钟后，厉宵胃舒服了不少，又被强制洗了把脸，人清醒了一些，懵懵的眼神看向四周。
他来娄眠家了？
什么时候来的？
厉宵余光瞥着正在打湿洗脸巾还不断说他喝这么多酒的娄眠，有些懊恼。
他下午和余盅几人出了图书馆后，就去了自己租的房子那，本想用睡觉来麻痹自己，结果还没躺半个小时，就外卖了三箱酒过来，直到喝晕也没停。
然后再清醒过来，就是现在这样了。
娄眠转身蹲下，细心温柔的给他擦拭着嘴巴，“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喝酒喝成这样居然还能敲响我家的门，要是我睡着了，你就等着在外面躺一晚吧。”
他低低一声：“嗯。”
听到回答，娄眠顿了下，他的声音不是刚才那样的有气无力了，已经清醒了？
她垂下手，直视着他：“你醒了。”
“没有。”
娄眠：“……”当谁傻子呢？
她站起身，表情平平淡淡：“醒了就走吧，我这没地方给你睡，客房虫子扎窝了。”
厉宵抬眼看她：“主卧。”
“你——”
娄眠深知自己绕不过他，直接走到客厅沙发旁坐下：“我就不送了，你自己下去吧。”
过去十分钟，厉宵还是坐在卫生间的地板上看着她，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娄眠也在这些时间内，思绪万千，最后扭头看他，装作不是很在意的询问：“你今天，为什么要跟许风说我要结婚的事？”
这个问题让厉宵轻笑了声，“你不爽了？我故意的。”
“我有什么不爽？”娄眠撇开视线：“我和许风什么关系都没有，要有的话也是工作上。”
“随便。”
厉宵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没看她，走到门口准备换鞋离开，他系好鞋带后，身后传来一句话：“你为什么喝酒？”
“我——”
娄眠一时语噎，答案在她心里，可她就是不愿意也不想去信，如果能听到他的回答，就算关系的最终结果还是会让她焦躁，可这一刻，起码这一刻内心会平静许多。
在他关上门的最后那下，娄眠立马出声：“等等！”
厉宵无法控制的露出笑意，可下一秒就又沉了下去。
“你的外套还没拿。”
厉宵：“不要就丢了。”
说完这句话，门被关上。
娄眠又蜷缩在沙发上，手捏紧又松开，没什么表情，只看着茶几底下程岩送的那个戒指外包装盒。
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也没一个，是可以让她不那么焦虑的。
娄眠越想越深，最后有些明白，现在会变成这样都是她自己的原因，如果她第一次去不对厉宵承诺有事可以找她，如果后来的每次都可以保持距离，走向就不会越来越歪。
突然，她的电话响起，是陌生号码，娄眠接通，“你好？”
“你好，你认识厉宵吗？”
半夜的电话总是让人心惊胆战，现在这个也是，娄眠连忙回答：“我认识！他怎么了？”
“是这样的，他在幸福公馆门口，我正好路过就看见他晕倒了，从他口袋里找出身份证才知道他名字，正巧他手机有紧急联系号码，所以我就打给你了，现在方便过来接他一下吗？”
“方便！我现在就下去！”
电话挂断，娄眠拿着手机就往外面冲，外套也没披一件，出了单元楼后，裙摆被风扬起，她却无暇压住，满脑子只有厉宵，眼中只看得见大门口的路。
到那之后，娄眠看见一个男人站在路灯下，旁边是躺着的厉宵，顿时慌了，冲过去就量厉宵的鼻息。
还好。
人还在。
娄眠松了口气，抬头：“谢谢，真是麻烦你了。”
男人道：“他身上酒味挺重的，估计本来就没怎么醒酒，加上凉风一吹就晕过去了，还好我今天加班的晚，不然太危险了。”
“是是是，”娄眠不断点头：“我没有把他照顾好，这次真是谢谢你了，我现在就带他回家。”
话落，她又尝试着拉起厉宵，无果，最后还是男人出手托着厉宵上了楼。
娄眠走进厨房准备给男人倒杯水喝，就在她转身之际，站着门口的男人朝着躺在沙发上，睁开了双眼的厉宵比了个大拇指。
合作情侣项目
……
娄眠刚倒好水，就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走出去一看，男人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一个‘晕’了的厉宵还躺在沙发上。
她看着紧闭着双眼的厉宵，有些无奈，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地毯上，手指轻轻撩开他额头的碎发，“厉宵，你要我怎么办才好。”
“留你下来，我怕我忍不住，不留你，你又晕倒了。”
“你应该在一起的人不是我，弟弟和姐姐本就是不般配、不适合长久的组合，不然我早就结婚了。”
娄眠想了想，还是没有把真相说出来：“”我本来以为程岩就是最后一个，谁知道你突然出现了，还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说完，她靠过去，歪头趴在沙发边沿。
见她视线不往自己这边看了，厉宵微眯的眼睛彻底睁开，似是贪婪，又似不舍的盯着她看。
她一回头，他就闭眼，来来回回好几次，最后一次的时候，娄眠再次趴下去，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过了头看去。
一时间，两双眸子撞在一起，大眼看小眼，空气中流淌着满满尴尬。
厉宵微抿唇，脑海就一个想法——完了。
可结果并非他想的那样，娄眠不仅没生气，还轻声询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
厉宵心中暗喜。
很好。
她是把他当成晕过去后，刚醒来的状态了。
厉宵：“头疼。”
话音刚落，柔软细腻的指腹贴上他的太阳穴，轻轻打圈，“不会喝酒就别喝，现在好了，麻烦死我了。”
他说：“对不起。”
娄眠愣了下，难以把眼前这个乖巧的人和白天把她抵在男厕工作间，语气冷漠粗鲁的厉宵黏合起来。
难不成是喝酒喝变性子了？
这时，厉宵抬手指了指胸口，语调中带着些捉弄意味：“这里也疼。”
娄眠：“……”妈的，都是狗屁！
“那里你自己按。”
说完，她就收回手，让厉宵难过了好一下，早知道就不作妖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气氛安静又冷清，仿佛没人在一样，她的温度仿佛还停留在太阳穴那，惹得厉宵不由得抬手触碰了下。
看到这一幕，也不知道为什么，娄眠就是感到莫名羞耻，总感觉不对，连忙拍开他的手：“别摸了，你太阳穴没事。”
厉宵扬起唇角：“你脸红了，想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想到，你要是好了就赶紧走，我要休息了。”
“那我又晕了怎么办？”
“谁管你，”话落，娄眠再次想起了刚刚自己想问的话，扭头道：“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黄洁雅给的。”
“她——”
娄眠一脸无语，这已经是毋庸置疑的结果了，黄洁雅肯定早就知道厉宵对她有感觉，难怪总是觉得不对劲，原来她身边最亲密的朋友都已经叛变了，结果她每次还傻傻的去找黄洁雅分析。
真是蠢死了！
娄眠刚想小小的发下脾气，结果发现他露出了无辜表情，顿时像破了的气球一样泄了气。
颜值主义为上，直接占据头脑抵抗了即将爆发的脾气，她抿抿唇，安静的很。
厉宵弯腰，手肘撑在腿上，他问：“娄眠，你真的不考虑吗，我最后问一遍，和我在一起这件事，你是一点余地都不留的拒绝？”
娄眠又烦躁起来，这问题是要跟她一辈子了？而且她每次内心都得快速纠结才能回答出假答案，说不定哪天思考的太快就一命呜呼了。
“……嗯。”
厉宵沉眸，“好。”
他走了，离开了娄眠家，听到她答案的后几秒就起身了，背影看起来很洒脱，一点犹豫都没有，像不是被拒绝的那个人一样。
关门前，他还留下一句：“娄眠，我不会再来找你了。”
娄眠躺上床，这次是真的没有其他事会打扰到她，她越想，情绪越低落，最后下床走到阳台那吹风。
夏季，就连凌晨的风流都带着热度，吹得她浑身不舒服，感觉黏腻极了，再想想厉宵的事，娄眠恨不得现在就到冬季，穿上厚棉服和高领毛衣，把自己裹在最里面，好似这样就能逃避掉所有。
——我不会再来找你了。
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在她脑中盘旋。
在阳台待到近凌晨四点的时间，她轻叹一声，小声道：“厉宵，再见。”
次日。
娄眠嘴角抽了抽，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吃油条喝豆浆的人，满脑子疑惑。
她是五点多睡的，结果七点多就被吵醒了，迷迷糊糊打开门一看，发现厉宵提着两袋子早餐，不自然的对她说了声‘早’。
遵从内心想法，她让他进来了，洗漱完两人面对面坐着，可她一口没动，光顾着看他。
厉宵放下油条，面无表情：“看我做什么？”
“你来做什么？”
“蹭饭。”
娄眠眨眨眼，一下没反应过来。
按道理和解释来说，蹭饭应该是去到那人家里，吃那人家里的东西，而不是自己带东西上门吧？
可他来这，哪里算蹭饭了？明明就是白给。
娄眠被他的歪逻辑打败，无奈暗自叹气，吃起了他买的早餐。
吃饱后，她问他：“你暑假打算做什么？”
“兼职。”
“什么兼职？”
厉宵抬眼：“不会打扰到你的兼职。”
娄眠一下就没话说了，明明就是想好心问问，结果又被理解错方向，行，她认，不管厉宵做什么都可以，反正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她吃完后，厉宵带着垃圾走了，又是留下一个洒脱的背影。
娄眠强行给自己洗脑说不在意，又不慌不忙的整理好衣着妆容后，开着车去到定好的拍摄现场。
CY这两天和恒久有个合作项目，正巧她和黄洁雅都被安排在内，她跟进度，黄洁雅带人来就行，CY喜欢新事物，所以让恒久选没有在大屏幕上露过太多次面的艺人。
她对这次的合作项目很感兴趣，因为是拍摄，所以不会太累，也不用费脑力，而且选定的两位艺人不仅要扮演情侣试套装，还要拍一个小短片，听黄洁雅说可能会有吻戏。
想到这，情绪突然高涨起来，人生在世，她就喜欢这么刺激的设定！
到了现场后，娄眠连忙走进拍摄厂内，一眼就看见了黄洁雅，她身后还站着背对这边的一男一女，看身上的衣服应该就是那两位艺人没错了。
娄眠刚要朝那边走过去，那两人突然转过身来，她脚步瞬间顿住。
黄洁雅身后，一个是花边新闻很多的女艺人苏瑜，另一个，是两个小时前和她吃过早餐的厉宵。
取消吻戏
……
厉宵只看了她一眼，随后撇开目光，和苏瑜一起去了旁边的拍摄背景那。
见状，娄眠这才抬脚过去，看着难掩激动的黄洁雅，询问她：“他怎么会在这里？”
“兼职啊，”黄洁雅扬扬下巴：“我让他来的，钱多又不累。”
娄眠忍，她忍着想撕碎黄洁雅的冲动，努力扯出微笑：“CY不是说了要新人吗？苏瑜怎么又在这里？”
“公司其他新人都送进选秀节目里了，只能让苏瑜来顶，谁让她长得好看呢。”
这个答案让娄眠无法反驳，她随着黄洁雅坐在离拍摄背景就两三米的椅子上，原本她内心只是有些惊讶，并无其他。
可下一秒，拍摄开始，苏瑜很自来熟的搂上厉宵小臂，身体也蹭过去，半边浑圆几乎都是贴在他那了。
厉宵也很听摄影师的话，丢去冷漠表情，扬起笑容，此刻和苏瑜的气场相对，还挺像小情侣的那样。
娄眠皱着眉，捏紧手。
她可不信这份兼职，厉宵不是抱着刺激她的心情接下来的。
这个没良心的。
也不想想昨晚是谁把喝醉酒的他拉进家里，又是抬下巴又是拍背，看他吐的那些东西都不嫌弃。
黄洁雅看出了她的不好情绪，憋着笑。
这时，旁边的工作人员走过去，轻声问娄眠：“娄总监，您吃了早餐吗？”
她一听，瞬间想起厉宵那副不自然的样，既然要刺激，那就都刺激一下！
“没吃！”
这回答的声音不算小，厉宵自然听见了，身体僵硬了下。
没吃？
那他是什么？空气吗？
过了几分钟，娄眠看着他的方向，用力咬着手中的三明治，嘴里的还没吃完就又咬了一口，誓有一种要噎死自己的即视感。
黄洁雅挥挥手：“娄眠，你那三明治是柠檬味的吗？”
“什么？不是。”
“那我怎么闻到了股酸味？”
娄眠瞬间停住咀嚼的动作，缓缓扭头看她，平淡道：“你想死就直说。”
“我不想死，”黄洁雅搬着凳子挪过去，单手撑下巴，“怎么样？看着他和苏瑜接触，有没有很生气，很吃醋的感觉？”
“没有。”
黄洁雅低头，看着她另一只手抓着的袋装奶，因为握住的力气过大，吸管那已经漏出了不少奶，笑了笑：“你这话骗自己呢。”
娄眠眼睫颤动，松了奶，把三明治饭桌上，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擦手指：“没什么好骗人的，我现在不喜欢他了。”
她这话说的风轻云淡，却又能让人从她皱着的眉头中看出反向意思。
拍摄了十几分钟，摄影师看着照片，无奈摇头，苏瑜挺配合的，就这新来的不太行，拍了这么久也没有主动的动作。
“休息一下！”
听到这句话，厉宵往旁边走了一步，和苏瑜马上拉开了距离，后者也不在意，瞥了他一眼，笑道：“躲什么，反正待会儿还会粘在一起。”
话落，她扭着臀走到休息区坐下。
厉宵看了眼娄眠那边，考虑了几秒后，还是选择走过去，却意外的坐在了黄洁雅身边。
“怎么样？苏瑜身上是不是很香？”
“嗯。”
“我就说了不会骗你的，”黄洁雅竖起大拇指：“苏瑜不愧是有花边新闻女王的称号，家里香水多到当米粒数，问题都香而不腻，惹人犯罪啊。”
厉宵：“嗯。”
娄眠没有参与他们这个无聊的话题，只盯着手机看，时不时滑动一下，纤细白皙的手指配上纯色美甲，明明是个普通搭配，可在厉宵那里，却是比苏瑜香味还具有诱惑性。
娄眠抬眼看黄洁雅：“我团队有个人想过来看看。”
“谁？”
“许风。”
这个名字让厉宵皱眉，他看向黄洁雅，想让她拒绝，可娄眠再次开口：“算了，问你做什么，我也有决定权。”
许风的到来，可谓是掀起了这场吃醋战争的最高点，他自然靠着娄眠坐，两人保持礼貌距离，可厉宵就是觉得不对，就是不开心，在娄眠看过来的时候，一把搂住苏瑜的腰。
摄影师当即大喊：“就是这样！”
随后，拍摄出了一张张十分般配的照片。
苏瑜撇嘴：“弟弟，虽然我是挺喜欢你的，但很不好意思。”
厉宵看她，完全没听懂：“什么？”
“你喜欢的人就在这里，醋味都让我打了个抖，”苏瑜摇摇头：“不合适不合适，我从不当插足感情的人。”
听完她这段话，厉宵垂眸。
谁都看出来了。
就她自己还不愿意相信。
另一边，娄眠心不在焉，她在想，厉宵昨晚说再也不找她，结果白天又给她送早餐，可是没过多久就兼职情侣合作，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为了刺激她？
这也太小孩子性格了……
娄眠轻叹气，靠在椅背上，旁边人正巧上前和黄洁雅聊吻戏的事，她闭上眼装休息，耳朵却不放过任何一个字。
——吻戏确定下来了，要拍。
——再拍完两套衣服就转场地。
可还没过多久，苏瑜就拒绝了拍吻戏这件事，声称一个服装广告短片而已，没必要。
这个理由让大家都无法反驳，可坏就坏在，吻戏这件事恒久和CY都赞同了，如果真不拍，那得罪恒久事小，等罪CY就不是那么容易能解决的。
导演坐在椅子上犯愁，脾气也渐渐上来，又不知道该对谁发火，因为谁都没错，独自待了几分钟后，他喊来了几人商量。
“娄总监，你说这个吻戏，是该拍还是不该拍。”
一听到这个问题，她余光就瞥见厉宵投来的视线，他好像有些紧张。
娄眠心中偷笑了声，想让她吃醋，又不想拍吻戏，结果呢？最后还不是由她来决定。
就在导演和厉宵期待的眼神下，她开口道：“上面决定了……”
这前半段话直接打碎了厉宵的希望，他瞥头，不愿接受事实，早知如此，他还不如去兼职别的。
“上面决定的事也可以改变，一个广告短片而已，确实不需要吻戏，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引来粉丝骂战，取消吧。”
我喜欢你，我也是
……
这突如其来的结果转变，引得厉宵眉头跳动了下，他又看向娄眠。
她今天穿的是职业套装，裙子勉勉强强到大腿中部，上面的外套很短，却正巧露出了她完美的腰线，惹人时不时想看一眼。
站在她身边，可以闻到她发丝的香味，也可以看到她一小截胸沟，她没有染发，天生的乌黑撩到一边，很有女人味，在她冷脸时，也很有难接触的感觉。
厉宵低头，看着自己和苏瑜同款的黑色套装，又看看许风今天的穿着，好似他和娄眠才是同类人。
靠。
失策了。
厉宵现在很想回到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他就不该接黄洁雅的电话，就不该因为醋意上头想刺激娄眠，现在倒好，他自己变成局外人了。
棚内拍摄全部完成，大家在一个小时内就转去了外景拍摄场地，正巧快到午饭点，导演让大家先吃饱再干活。
接过盒饭的时候，娄眠惊讶了下，两荤两素一汤，比她当年跟另一个广告拍摄组的伙食相比，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现在广告组盒饭都这么卷了？”
黄洁雅摇头：“哪里是卷起来了，只是因为苏瑜想吃好的，又怕被人说，所以自费请大家吃。”
“她也吃两荤两素一汤？”
黄洁雅：“她吃小龙虾。”
娄眠：“……”？
掀开盒饭盖，她夹起一颗红烧狮子头，咬了口，汁水立马爆开，咸香气味在口中散发。
“这个短片要拍多久？”
“看情况，快的话半个小时就能拍完，”说完，黄洁雅看向她，挑眉：“晚上有事吗？”
娄眠摇头，她现在就是一个奔三的孤独女人。
“酒吧？”
娄眠双眼瞬间放光：“不是不行。”
外景拍摄场地在江边，也是临海出了名的高产照片宝地，因拍摄出的效果很像在海边的即视感，惹得不少游客或者当地人过来。
今天也不例外。
短片拍摄的时候，旁边围了两三圈的人，纷纷探讨着。
“这不是苏瑜吗？”
“是啊，她旁边的男孩子好帅，是在拍什么？”
“电影或者电视剧？好像不太对，不会是什么文艺广告吧？”
“拉到，有苏瑜在的话肯定跟文艺不搭边。”
这个拍摄剧本是选择了詹棉小说中的一截剧情，男追女，弟弟和姐姐，经过层层困难最后终成眷属，在海边散步诉说着以往的心思。
苏瑜入戏很快，“其实我一直都对你有感觉，可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放下而已。”
厉宵听到她有些刻意装出的柔弱语气，不由得皱眉：“那你现在记住，其他事情我可以解决，别放下我。”
“停！”导演摆手：“苏瑜，这个角色没那么柔！还有厉宵也是，她是你喜欢的人，不是你的仇人，别那副表情！”
又连着拍了几遍之后，大家发现他们两个根本没有听进去导演的话，依旧是第一遍的别扭。
导演走到苏瑜身边，咂嘴：“我都说了角色不柔，你怎么还演出娇滴滴的样子？”
“导演，我就是娇滴滴的，”苏瑜眨眨眼，歪头道：“要不您给我找一个模仿的对象？”
模仿的对象？
导演左右看了看，一眼锁定正在和许风交代事情的娄眠，江边的风吹起她的发丝，她却毫不在意，认真又严谨。
“我去问问。”
话落，他就走到娄眠身边，等她交代完后才开口：“娄总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您说。”
导演有些不好意思，笑了声：“苏瑜她驾驭不住成熟女性的角色，但我看你很适合，要不你上场给她点经验？”
上场？
娄眠看了眼站在那边，双手插兜的厉宵，垂眸想了几秒：“行。”
对于搭档被换成娄眠这件事，厉宵很紧张，特别紧张，刚刚他牵苏瑜的时候，脑海里除了台词其他什么都没有。
可现在，他手都靠过去了好几次，却还是不敢碰她，察觉到这点，娄眠的手靠了过去，但也只是碰了下，并没有没有牵上。
来来回回好几次，厉宵终于鼓起勇气，张开手掌，而这时的娄眠好像也有感应，碰上去，十指相扣。
两人手指的戒指碰撞在一起，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却不是炎热，而是暖暖的。
他直视前方，走了大概五六米后，没有按照剧本的台词念，而是道出一句：“我喜欢你。”
旁边的她沉默几秒后，顿住脚步，扭头：“我也是。”
借着拍摄的机会，厉宵直接明了的说出了这句话，而娄眠也终于肯直视内心，回应了他。
两人随从内心，在江边奔跑，牵手转圈，跳舞，拥抱，脸上是幸福又真实的笑容。
其他人见到这场面，纷纷都被甜到，黄洁雅却皱着眉头，因为只有她知道，这一时会让娄眠很快乐，却也会在以后的每个夜晚，留下挽回不了的遗憾。
走完经验流程后，娄眠退到旁边，让苏瑜顶上，可纵使苏瑜展示出来的动作和她差不了多少，也还是少了点感觉。
少了点，厉宵眼里的喜欢。
……
晚上，娄眠去到酒吧后，发现厉宵也在，不过她不意外，反而有点开心。
她想见他，从下午分开那会儿就想。
“咱就是说，今晚不醉不归行吗？”黄洁雅直接把二十多个酒杯倒满，“要睡马路，我们就一起睡。”
厉宵：“好。”
听他回答，娄眠露出笑容：“好，今晚随便喝，我买单。”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酒吧内的音乐也越来越炸耳，勾起了每个人内心最疯狂的那带情绪，手指朝天，脚掌离地，跟着节奏跳动着。
娄眠也不例外，她享受微醺状态，独自挤进了蹦台上，她身材火辣，加上毫不害羞的晃动身体，让许多人都往后退了点，给她让出足够的位置。
灯光时不时打在娄眠身上，她又是撩发，又是摸腿，深眸红唇，就像午夜的妖精一样让人蠢蠢欲动，胆子大点的直接上前和她一同舞动了。
几分钟后，上完卫生间回来的厉宵没看见娄眠，又听到蹦台围成圈的尖叫声，走过去一看，立马挤进去，站在了最里面。
可还没等到他把妖精扛走，妖精就主动过来了。
娄眠，抱抱我
……
娄眠抬眼，顿了几秒，随后扬起更好看的笑容，拉着他的手回到蹦台正中央。
而此刻，炸耳的dj乐曲也换成了中场舒缓的音乐。
“Causeiknowthenyoullsee。”
“Wecanbetrue。”
“Iwantyoutoseethat。”
“Thisisalove。”
“Thatwebothfeel。”
娄眠没有别的想法，她现在就是想和厉宵待在一起，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怎么想。
这个人，起码她现在要定了。
他们两个人站在灯光下，厉宵低头凑过去，娄眠手搂他的颈脖，却也不主动献上香唇，而是跟着他的气息缠绵。
两双眸子对视着，各自气场碰撞。
两人要吻不吻的状态，让旁边人尖叫不停，都恨不得推上一把来个‘摁头杀’。
卡座，黄洁雅独自守在那，离开怕有人给酒里下东西，不离开，她又真的很好奇蹦台上到底是在干什么，尖叫声比dj喊的还大。
而且，她左右看了看，嘴角抽抽。
那两个人呢？
不会背着她出去干什么了吧？
约莫过了几首歌的时间，下半场的刺激再次开始，而娄眠也被厉宵抱回了卡座上，感坐下就收到了来自黄洁雅疑惑又八卦的眼神。
“你们刚刚去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
“你骗人。”
“嗯。”
黄洁雅看他承认却还是什么都不说的样子，顿时泄气，靠在沙发背上：“当了这么久的牵线人，现在居然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又失败又惨。”
厉宵没管她的假装卖惨，而是把娄眠的裙子往下拉了拉，大腿中部还不够，还要继续往下拉，裙摆到膝盖的时候，整条裙子已经是变形了。
他手一顿，有些心虚，随后把长形抱枕盖在了她身上。
见状，黄洁雅撇嘴。
这都什么人啊？
秀恩爱都秀到她面前了。
想吐！
无语之下，黄洁雅正到处找帅哥看，视线瞥及一个另卡座时，整个人都定住了。
程岩一手搭着沙发，另一只手拿酒杯，双腿交叠晃动，视线毫不掩饰的看着他们这边，在灯光的照射下，他是面无表情，又突转笑容。
不知是嘲讽，还是无奈。
黄洁雅人不动嘴动，“厉宵，完了，你舅舅也在这……”
听到这种令人恐慌的话，厉宵却没有被惊到，反而拂动了下娄眠的发丝，嘴角擒着笑意，“和我有什么关系。”
程岩在，这是他没想到的。
但并不算是件坏事，起码程岩能看到娄眠的身边是他厉宵。
奇怪的是，直到他们出了酒吧，程岩也没有过来宣示主权，只是看了他们一会儿后，就收回视线继续和朋友喝酒了。
原本挺醉的娄眠因为小睡一会儿后清醒了不少，而最清醒的厉宵，开心着开心着就喝多了，正蹲在路边。
黄洁雅无奈摇头：“这都什么酒量，垃圾，统统都是垃圾，姐这辈子能找到对手吗？”
“别说废话了，”娄眠叹了口气。
厉宵这连喝两天，多多少少都会伤害到身体，精神状态也会没那么好，早知道她就不睡了，起码还能看着点。
想到这，娄眠又觉得不对，如果她不睡那就不清醒，别说看着别人了，还有可能拉着一起做些奇怪的事。
这时，蹲着的厉宵突然站起来，脚步踉跄了下，娄眠赶紧扶住他，可还没开口，他就先讲话了。
“娄眠，抱抱我。”
现在的她就是处于一整个被震惊的状态，暂且不提这句话，光凭他的语气和表情，就真的让人难以相信这是厉宵。
黄洁雅也皱着眉头，摸了摸手臂刚起的鸡皮疙瘩：“喝酒喝坏嗓子了？怎么这种声音？”
“不知——”
“娄眠，抱抱我……”
“好好好，”娄眠赶紧抱住他，却不是抱个满怀，而是浅浅的，中间还有距离的似搀扶他。
厉宵不满意了，他一下搂过娄眠的腰，弯身，头埋进她的颈脖处，动作行云流水，完全没给她反应的时间。
已经是如此了，娄眠也没办法，就任凭他这样抱着自己，可抱着抱着，情况就有些不太对劲。
他喷洒的气息越来越重，唇瓣也时不时触碰上脖子，搂着腰的双手渐渐收紧，像是要跟她融为一体。
娄眠拍拍他的肩：“轻点。”
搂太紧，她会很难受。
原本这只是没别的意思的话，可现在传进厉宵耳朵中，算是彻底变了。
他还没怎么呢，为什么就要轻点了？
娄眠这么软，以后结婚了怎么办？
有点不想忍了。
厉宵喉结滚动，松开了她，坐下。
“你想吐吗？”
“想不想喝水？”
“要不要靠着我？”
数不清的关心询问，让厉宵更加昏了头，他没有回答，只是听着，巴不得把每个字都拆开细细感受。
出租车来了，黄洁雅和娄眠费力的把厉宵塞进后座，前者又自觉的坐进了副驾驶，娄眠只好和厉宵坐在一起。
才刚行驶了几分钟，娄眠看他好像更不舒服的样子，伸手，让他头靠自己的肩膀。
厉宵靠了会儿，手挪过去，凭着直觉再次和她十指相扣，“别走。”
闻言，娄眠垂眸，打开了些窗户，外面的风流瞬间涌进来，吹的车内有些混乱，发丝不间断的打在脸上，疼，但并不在意。
她侧头，轻声对他说：“厉宵，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
这句话她是抱着独自阐述的心情说出来，没想过会有回答，可下一秒，厉宵一字一句道：“我出现了，是你没发现。”
娄眠眼神微凝，随后一手就撂的他到另一边了。
脑袋撞上玻璃时，厉宵手摸上去，好看的眉头皱了下，“痛。”
“活该，谁让你装醉。”
娄眠一想到他刚刚抱着自己那样，不自觉的脸红，随后热度又被风流按压下去。
到了幸福公馆后，娄眠还是没能耐住厉宵，又乖乖的扶着他，而旁边的黄洁雅全程就是付钱工具人，只时不时吐槽几句才有存在感。
等走到单元楼下，娄眠抬眼就看见一个男人背对他们站在门口，背影不算眼熟，但她知道是谁。
又要完蛋了。
厉宵程岩打架
……
娄眠无奈叹气，扭头：“洁雅，你先带着厉宵去旁边坐一会儿。”
“怎么了？”
“等下跟你说，快去。”
黄洁雅虽然理不清头脑，但还是扶着厉宵去了旁边的花坛下坐着，开口道：“她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程岩来了。”
黄洁雅瞬间懵，随后探头往那边看，透过单元楼的灯，她看见那男人转过身，还真是程岩。
艹。
真是阴魂不散，明明刚刚还不怎么在意他们，结果立马就跟来，居然还早一步，失策了！
单元楼下，娄眠走到他身边，“这个点，你怎么来了？”
“有事找你，”程岩对她露出浅浅笑容，“喝酒了？”
“嗯。”
“又是和厉宵？”
娄眠心想，他刚刚没有转身，不可能会看见厉宵，直接反驳道：“没有，我是和洁雅一起，因为今天广告拍的很顺利，就去小庆祝了一下。”
“这样。”
程岩双眼微眯，也没有戳破她的谎言，默了半分钟，突然抱住她，轻声道：“这几天我很想你。”
“程岩——”
“给我个机会，好吗？”程岩闭上眼，她身上的酒味和香水味掺杂在一起，不是特别好闻，却又莫名的让人着迷。
娄眠愣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合作却出尔反尔的人，她对程岩更多的了解只是通过其他人说的那些话，确实没有真正的看透他。
她也不想看透。
不管从哪方面而言，程岩都不是她的选择。
下一秒，程岩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先开口：“即便我不是你的首选，也给我个机会，娄眠，别这样放弃我。”
娄裕口中描述的娄眠，是个小时候很活泼，长大渐渐成熟，渐渐自立的人，他喜欢这样的，也喜欢她里外不一的性子。
他想看到娄眠温柔的一面，想和她有更多的发展，他年龄确实大了，可他有把握可以给娄眠想要的任何东西，不管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
娄眠推开他，抬眼，“程岩，这不是机会能决定的事情，从一开始我对你就只抱着合作伙伴的心态维持交集。”
“你还是选择了厉宵？”
“我谁都没选。”
程岩眉头皱了皱：“厉宵他知道这件事吗？我们不是真情侣。”
“不知道。”
程岩笑了。
他看着娄眠，抬手撩开她黏在脸上的发丝，温声道：“你不告诉他，是因为什么？你们不可能？还是……”
“没有原因，”娄眠拍开他的手，毫不留情的赶客：“很晚了，你回去吧，我也该休息了。”
“好，我不打扰你休息，”程岩扯松了点领带，抬脚要走的那一下，又停住了，瞥了她一眼。
“娄眠，我们婚礼的事情，其实你没有主动权，还有，你和厉宵在酒吧的样子，我看见了。”
说完，他就走了。
娄眠咬着下唇，一时没有动作，脑袋里混乱至极，又是惊讶，又是羞愧，又是无奈，数不清的情绪环绕着她。
等看见程岩走远后，黄洁雅才立马跑过去，拍了拍她的手臂：“你怎么了？他说什么了？”
“我跟他说我只跟你喝了酒，结果他看见了厉宵也在旁边。”
黄洁雅看她那一副表情，懊恼死了，自责的说：“我确实在酒吧看见程岩了，但后来厉宵醉的厉害，我一下就给忘了。”
“没事，”娄眠摇头，“厉宵呢？”
“他还在那坐着。”
可等两人去到花坛边时，原本应该坐在那的厉宵却不见了。
马路边，程岩没有立马打车，而是顺着走，指尖夹着烟，想着白天该怎么跟娄裕说提前婚礼的事。
突然，地面上多了一道影子，他扭头看去，瞬间有些不开心，轻呵了声：“你怎么在这里？”
“你都能在，我为什么不能？”
话落，厉宵从他西装口袋里抽出烟和打火机，自顾自点了根，随后直接扔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你——”
“怎么？舍不得这点东西？”厉宵吸了口烟，随后吐出，薄薄烟雾顺着他鼻梁升至空中，最后消失不见。
程岩收回视线，带着一听就能感受到了胜利者语气：“娄眠，你不用想了。”
可厉宵的回答让他有些惊讶。
“我没有想。”
程岩听到的时候，还思考了两秒，难不成他放弃了？是知道不可能，所以觉得没必要下去？
厉宵食指弹掉烟灰，语调嘲讽：“因为她一定会是我的。”
这话一出，两人氛围瞬间僵硬冷下，同时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对方。
程岩活了几十年，在商业界也是从无到有自己打拼出来的，此刻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像死盯住猎物的雄鹰。
厉宵也不逊色，他的眸色像是洒了一层灰，黑如点漆的深色之中，满是冰冷，嘴角却扬起一抹欠打的弧度。
两个男人就这样面对面对持着，谁也不让谁。
凌晨的天空暗淡无光，月亮都被云层遮住，只剩下昏暗的路灯还照亮着。
不知道是谁先沉不住气伸手打了一拳，就此开始。
程岩的西装被地面灰尘蹭上，脸上挂了伤，嘴角也破了皮，可他下手还是没收力气，仿佛被压在地上的不是他家人。
两人势均力敌，厉宵年轻力足更有优胜，纵使被压住了，可不到半分钟就又翻身为主。
此刻的程岩不是舅舅，厉宵也不是外甥，只是情敌，为了争夺娄眠而大打出手。
娄眠和黄洁雅小区内都找遍了也没看到厉宵，最后分头从路边开始找，可黄洁雅都跑到了下个路口，还是没看见人影。
娄眠刚出小区跑了两三百米，就看见厉宵坐在路灯下抽着烟，等她凑近之后，才发现他脸上有伤，瞬间紧张起来：“你怎么了？又是跟谁打架了？”
话刚说完，她突然想起程岩这个人，迟疑道：“和程岩？”
厉宵手指一松，烟掉落在地上，他抬脚碾压上去，点头。
“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娄眠心疼的抬手，想抚摸又不敢碰的样子。
他没说话。
过了几分钟，娄眠袖子突然被扯了扯。
厉宵眼眶微红看她：“娄眠，和谁都好，不要和程岩。”
死渣女
……
厉宵知道，程岩的那句话不是没道理，娄眠和他之间，确实离得太远了，更何况家里人会有的阻碍，这些他都知道。
可即便他不能跟娄眠在一起，那未来，娄眠的结婚对象也不能是程岩。
他会疯的。
如果他们真的结婚了，不说平常，逢年过节肯定是会回程家，那他怎么办？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娄眠成为自己的舅妈后，再说出一声祝福假装什么都没发现过吗？
做不到。
厉宵越想心里越难受，皱着眉头，期待渴望的看着她，想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可娄眠没有出声。
她盯着厉宵看了很久，久到黄洁雅都跑完两个路口折返回来了。
“娄眠厉宵？”黄洁雅气喘吁吁：“靠不住靠不住，找到了也不知道给我发个信息，亏老娘跑了这么多路。”
话落，她走过去，却在距离不到五六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前面，娄眠的手指轻轻碰着他脸上伤口处的旁边，随后露出笑容，倾身过去抱住了他，脑袋靠在他肩膀处，细软似无骨的手环抱住他的腰。
厉宵愣了下，随后回抱住她，可就在内心即将庆幸又快乐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句：“我只能陪你到这了。”
一瞬间，他脑袋空白，随即怀抱里的女人抽身而出，站起转身，没有留下多余的眼神或话语。
黄洁雅还以为娄眠是要过来跟自己说什么，刚要开口，却见她眼眶湿润，轻轻眨眼，便是两条直线下落的泪水。
“你——”
“走吧。”
说完，娄眠掠过她。
黄洁雅现在是一头雾水，不管厉宵了？
就在她搞不懂状况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凶猛的‘砰’。
随后第二声，第三第四声……
黄洁雅回头看去，惊讶的瞪大眼睛。
厉宵在娄眠走过去的时候就站起身了，他心里很多委屈，很多脾气，无法控制的手握拳状打响了维持路灯的柱子。
力气很大，每一下都足，比他跟程岩打架的时候还要狠，一下接一下，碰撞的声音让人不由得发毛。
“厉宵！你这样会受伤的！”
黄洁雅的这句话让娄眠顿住脚步，但她没有回头，仅仅停了不到半分钟，就朝幸福公馆走去。
碰撞还在继续，就像魔音一样缠绕着她，在走了不到五十米的距离时，身后传来一声怒吼：“娄眠！是你要我放弃的！”
娄眠捏紧手，鼻头酸涩。
说她没心也好，说她恶心也罢，她现在的放弃是为了厉宵的未来做打算。
等她和程岩解除合作关系之后，应该是不会见面了，到时候厉宵也能放下来，再认真找其他女孩子过一生。
对于程家人，她不会在意，但并不代表厉宵不会，就算他真的不会，在耳目熏染的几年内，这段不应该开始的感情也会是不好看的结局。
与其要她和厉宵相爱之后相杀，还是相见不如不见更好。
等看不见她的身影后，黄洁雅抿抿唇，想去安慰厉宵，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生怕二次伤害到他。
厉宵的手指骨节在流血，他没反应，只知道自己又被抛弃了，垂下手后伸展开，伤口突然闭合起来，痛的下意识发抖，“娄眠……”
黄洁雅斟酌过后，还是走到他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要不，擦擦？”
“不用了。”
“不知道该不该问这件事，但你们怎么了？”黄洁雅收起纸巾，耸耸肩后突然又问道：“你脸上这不会是和程岩打架了吧？”
厉宵紧抿唇，胸口起伏，垂眼：“是又怎么样，她还是不要我了。”
还是？
黄洁雅拍拍他的肩：“之前那都不算，往好处想，这是你们第一次分开。”
“黄洁雅，”厉宵突然看她，笑出声：“你知道她有过一个网恋的男朋友吗？”
“知道啊，”黄洁雅说的毫不在意，可下一秒，突然愣住，眨眨眼：“你别告诉——”
“就是我。”
……
娄眠在家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也没等到黄洁雅回来，结果刚想打电话的时候门就开了，她下意识要问厉宵怎么样了，可转念一想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又给忍住了。
其实厉宵在娄眠走后的十分钟不到也离开了，其余时间，黄洁雅都坐在路边回神和思考，这个真相来的措不及防，打得她差点趴下。
她还以为厉宵是在路边被娄眠迷住的，谁知道会是这样，真是万万没想到的结果。
难怪娄眠第一次去程家，就说厉宵对她的情绪不太好，现在看来，那根本不是不好，应该是激动才对。
分开后还喜欢了几年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只会是想紧紧抓牢重新开始，这也难怪厉宵经常来刷存在感。
黄洁雅有些头痛，坐在沙发上，都没看娄眠一眼，全然沉入了苦恼中。
说，还是不说。
说了的话结果能把控住吗？
娄眠悄悄瞥了她一眼，咳嗽两声，“刚刚在楼下，那是什么声音？”
听到这句话，黄洁雅思绪突然被扯了出来，一记眼刀过去：“你好意思问？死渣女。”
娄眠：“……”？
“我怎么渣女了？不跟他在一起还不是为了他以后的发展，程家人会同意吗？到时候分手了才是一辈子的陌生人。”
说完，娄眠叹气：“到这里结束的话，以后还能有点回忆。”
听完，黄洁雅又是一记眼刀：“别说了，你就是渣女。”
厉宵苦等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且不说心爱的女人突然成了舅妈这件狗血事，明明娄眠是对他感兴趣的，也是可以发展的，结果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
黄洁雅越想越生气，直接起身去了房间，留下娄眠在客厅，她呆楞了几分钟，随后关掉灯，躺在沙发上，好看的脸上满是苦愁。
她也很累。
不仅要处理工作上的事，还要应付程岩的突然进攻，以及两家催婚礼的进度，原本以为厉宵是可以让她轻松的存在，没想到最后还是弄成了这样。
娄眠被自责深度包围，蜷缩起来。
……
次日，娄眠睁开双眼，发现身上盖了个小薄被，旁边的手机就在这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