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应该不错
疤？
娄眠想了想。
黄洁雅不管是平常还是喝醉，只要提到这个前任，就会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还要让她也一起骂，说这样听起来才舒服。
这——这算疤？
“我还是跟她说吧，她自己懂，不然以后我不小心说漏嘴，她还会觉得我不够朋友。”
“好。”
娄眠给黄洁雅发去微信：【快去看xxxx这个综艺！你那个狗前任也参加了！那傻逼玩意儿能被选进去真是造孽！】
对方没有回应。
娄眠打了个电话过去，还是没有回应：“睡着了？”
不会吧。
这个点，黄洁雅的夜生活都快开始了。
……
临海。
某酒吧内。
黄洁雅穿着包臀小短裙，坐在卡座沙发上，爆嗨的点还没开始，人也没来多少，抒情的音乐传进耳内。
今天是她一个朋友的生日，为了庆祝所以开了卡座来玩，黄洁雅想着酒吧帅哥多，早点来看看，结果没想到今天的开场居然这么平淡，连气氛组都没什么情绪。
过了会儿，终于有一群人来了，坐卡的坐卡，站桌的站桌，但是没有她喜欢的类型，刚要低头玩手机，视线突然定在了某处。
一个男人穿着黑色无袖背心，下面是同色工装裤，一米八几的身高，长相也是帅到想让人多看几眼，他走到门口那停住了，看了眼手机，随后抬脚走到黄洁雅旁边的卡座那坐下。
看见他后的几秒，黄洁雅就背过身去，咬着下唇，手攥紧微微发抖。
这个出现的男人，就是她那个该死的劈腿前任‘秦擎’。
黄洁雅和他是高中同学，一直暗恋他，上大学后的一次同学聚会，终于鼓起勇气向他告白了，恋爱的七个月她付出了所有真心和态度，换来的却是被劈腿。
这次的恋情结果对黄洁雅来说是很大的打击，她不明白，为什么一片真心换来的是他一脸冷漠的不在乎。
秦擎亲了别人，抱了别人，温柔的呵护别人，这些都是当着她的面做出的事。
黄洁雅那段时间整天以泪洗面，早上醒来照镜子，双眼都是肿的像枣一样，满脑子都是秦擎。
她甚至还特别傻的想过一件事，秦擎会劈腿，是不是因为她做的不够好，是不是因为她的魅力不够大？
可是这些疑问都被娄眠的一次次安慰中打消了。
她没有错，错的是秦擎。
即使她现在对秦擎现在连恨都没有了，但此刻看见他，情绪直接掌控了身体，气的控制不住的发抖。
秦擎和朋友正在聊天，完全没发现身后的黄洁雅，直到朋友说旁边那卡座上有个身材不错的妞，他才回头看了一眼，笑了声：“看不到脸，谁知道长的丑不丑。”
朋友打趣道：“诶，反正关了灯都一样。”
“有道理。”
他们声音没有刻意放小，还有些是故意说给黄洁雅听的意思，惹得她更暴躁了。
艹。
她当年肯定是被狗屎糊住了眼睛，才会觉得这么恶臭味十足的秦擎是男神。
这时，黄洁雅的朋友来了，找到卡座位后走过去，大声道：“黄洁雅，这么早来有没有看见帅哥啊？”
闻言，秦擎立马转过头，盯着她的背影，眉头紧皱。
同名同姓？
还是——
……
虚海湾。
娄眠把肉片放进粥内，“再等一会儿就好了，你胃怎么样？”
这是她第六次问了。
厉宵：“不是特别痛。”
“那就好，”娄眠坐在吧台的椅子上，脚晃了晃：“听说虚海湾的日出特别好看，不知道我能不能起得来。”
“可以。”
“你怎么知道？”
“我会喊你起床，”厉宵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也想看。”
娄眠一听，来兴趣了，走到他身边打开手机相册，“你也喜欢日出吗？看看，这些都是我拍的。”
她翻动的照片里，有单独的日出景色，也有她和天空的合照，蹲在落地窗前，仰拍，她只露出了眼睛，手指着天空上刚刚升起的太阳。
“好看吧？”
“嗯。”
娄眠关掉手机，“可惜临海的大楼太多了，很多时候都拍不到，希望这次能拍出好看的照片。”
“我帮你拍。”
“你技术行吗？”娄眠看着他
“我技术——”厉宵认真想了想：“没试过，但应该不错。”
听他这回答，娄眠突然有了别的想法，视线快速瞥了眼他某处，下一秒又觉得自己是个女流氓。
人家说的完全不是这种意思，怎么能往那处想呢！
她在吐槽自己，而厉宵脑海中，都是他半夜下床上厕所，结果看见余盅坐在下面，带着耳机，看着电脑上的动作爱情片傻笑的样子。
因为有些好奇，所以他也不做声，站在余盅身后看了几分钟，结果完全没感觉，去完卫生间后就上床继续睡觉了。
可现在这种话由娄眠说出来，反倒还比看那些似教程的动作片更让人浮想翩翩。
娄眠对自己的想法感到特别抱歉，离他都远了些，挤在沙发的角落上坐着，生怕思想猥亵到他。
可即便是这样，那些想法不仅没停住，还更加肆意生长了起来。
娄眠立马起身：“我去房间躺会儿。”
“好。”
等她走后，厉宵看向联系前台的平板，随后走过去打下一行字，发出。
……
黄洁雅捏紧手，看着过来打招呼的秦擎，恨不得拿起一瓶酒砸他头上去。
“刚刚听到名字我就有些好奇，还真的是你，”秦擎一点都不尴尬，坐在她身边，“最近还好吗？”
没理。
“我一直都想联系你，但怕你不理我。”
还是没理。
“你……有男朋友了吗？”
黄洁雅冷笑一声：“我有没有男朋友关你屁事啊？有黄鼠狼给我拜年的功夫，不如想想往后怎么把厚脸皮发挥到极致。”
“我——”秦擎语噎了下，随后叹气：“我知道当年是我的错，但都过去这么久了，不能把情绪丢掉吗？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做朋友？
黄洁雅翻了个白眼：“脸皮哥，别把话说的像我要贴你一样行吗？”
旁边的朋友听到他们的对话，好奇问道：“洁雅，这人谁啊，长得挺帅，你不是最喜欢帅哥了吗？不把握一下？”
酒湿上衣
黄洁雅：“这人？是绿过我的那个狗东西。”
“什么？”朋友也是个暴脾气，听到后直接站起身过去，指着秦擎：“这是你订的卡座吗？”
“不是。”
“不是就滚行吗？”朋友皱眉：“我他妈花几万来这玩，不是为了看蛤蟆的。”
秦擎捏紧手，看向黄洁雅：“你确定要弄的这么难看？”
“谁难看？”黄洁雅瞥着他：“我长得可不难看。”
“你——”
秦擎的朋友认出了黄洁雅这边卡座上，有一个他们完全惹不起的人，连忙过去拉起秦擎，开口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朋友最近心情不好，别被他影响到了，我这就带他走。”
“赶紧走开。”
“好好好。”
秦擎被拉回卡座后，不悦问道：“为什么要道歉？我他妈又没做错。”
“那边卡座有个京都的人。”
“什么？”秦擎有些惊讶：“京都的人怎么会来这里？哪个？”
朋友悄悄指着一个女人：“那个，江无浅，外号京都野玫瑰，背景特别强，碾死我们跟碾蚂蚁一样。”
秦擎一听，觉得有些奇怪。
黄洁雅的社交圈最多就在临海活动，她怎么可能会和京都的人混在一起，可仔细观察，她和那位京都的人又没有交流，可能就是朋友的朋友。
果然。
黄洁雅这种人，怎么可能攀的上京都？
……
娄眠尝了尝粥，放点青菜进去闷了会儿后，就盛在碗里端了过去，“可以喝了，我保证没问题。”
“好。”
厉宵挖起一勺，吹了吹后放进嘴里，没什么味道，但吃起来心里莫名很甜。
“怎么样？”
“好吃。”
娄眠笑了声：“我刚刚尝了，明明没什么味道，好吃在哪？”
“你做的。”
“……你干什么总说奇怪的话？”娄眠抖抖身子：“我可是你未来舅妈，别把对男孩子的情话甩在我身上。”
——未来舅妈。
——对男孩子的情话。
这两句话可谓是戳中了厉宵的死穴。
就在他刚要开口解释的时候，娄眠手机响了，她走过去接起电话。
“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你和我朋友一个卡座？”
“她和一个男人发生了不愉快？没关系，她能搞定。”
“那就好，反正你们都注意安全吧。”
“好，等我下次去京都找你，挂了。”
厉宵细细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等她挂断电话后，自然问道：“朋友？”
“嗯，”娄眠点头：“她是京都人，今天到了临海，和朋友去酒吧玩正好跟洁雅一个卡座。”
“很巧。”
“确实巧，她只看过洁雅的照片，都不认识，记性还挺好。”
厉宵点头，没有再说话，默默喝着粥。
几分钟后，门铃再次被按响。
娄眠回头看去：“你买东西了？”
“嗯。”
起身，娄眠边走过去开门，边问道：“买什么了？”
打开门，前台的笑脸映入眸中，“您好，您点的酒到了。”
“……酒？”娄眠回头，正好和看过来的厉宵对视上，后者心虚的立马瞥过头继续喝粥。
“抱歉，可能是点错了。”
前台摇头：“没有哦，我认真询问了三遍，还是说要酒。”
“能退吗？”
“不行的哦。”
娄眠深呼吸，僵硬的扯出笑容：“好，麻烦你了。”
说完，她把小推车拉进来，关上门。
就在厉宵感到庆幸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厉宵！你胃痛点什么酒！”
“我——”厉宵放下勺子，眸子看过去，一脸正色道：“以毒攻毒。”
这个回答让娄眠难以接话，她现在就是一整个不了解，这小孩是武侠剧看多了吗？还以毒攻毒呢！
“不准喝。”
“哦……”
娄眠无奈摇头，坐在椅子上玩起了手机，可玩着玩着，她视线就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啤酒那。
要不。
喝一点？
抱着这种心态，她找准时机，在厉宵背对这边的时候，悄悄拿了一罐，手指扯上拉环。
安静的房间内，突然响起了‘咔’的一声。
娄眠社死了，死的透透的。
厉宵的眼神过于探究，表情又带着些想笑的意思。
“看什么？我胃又不痛。”
“嗯。”
“别看了，我能喝。”
“嗯。”
“我这次绝对不喝醉，明天早上还要起来看日出。”
“好。”
娄眠看着已经被打开的罐装啤酒，硬着头皮喝了口，冰爽的口感灌进嘴巴内，随后滑进喉咙。
啧。
真不错！
娄眠本来不喜欢喝酒的，但和黄洁雅相处久了之后，对酒也有些了不同的看法。
谁说喝酒越喝越愁？
喝醉之后明明就很快乐，尤其是微醺状态，会感觉整个世界都散发着粉红泡泡。
厉宵端着碗靠着沙发扶手，看着她连续喝掉了两罐，开口想要商讨一下：“我想喝。”
原本以为会被毫不犹豫的拒绝，谁知道娄眠突然破天荒的同意了，还给他拉开了拉环，“过来喝。”
“好。”
厉宵放下碗走过去坐下，拿起啤酒，仰头。
轻微的咕噜声，不断滑动的凸起喉结，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侧脸弧度，无一处不是在勾着娄眠蠢蠢欲动的心。
她抬手摸摸脸，有些烫。
肯定是因为酒，不是因为厉宵，没错，就是这样的。
厉宵喝掉半罐后，把酒放在了桌边，可就在收回手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他就贴着桌子坐的，那些酒洒在了他身上，直接把薄衣料的白t浇湿透了。
他站起身，低头眨眨眼。
坐在对面的娄眠深呼吸，他的衣服黏在腹部，现在穿了跟没穿一样，腹肌线条被勾勒出来，和锁骨下方没湿的部分一对比——简直不要太有诱惑性！
娄眠单手扶额，微微侧头，努力忍住不看他，可荷尔蒙做出了最好的决定，她才忍了十秒不到，就又看了过去。
少年撩了撩碎发，又舔舔嘴唇，“我去换衣服。”
“等下！”
“怎么了？”
娄眠现在已经是有些微醺状态了，她抿抿嘴唇，说道：“先喝吧，等会儿洗澡的时候再换。”
“好。”
厉宵又坐下，视角问题，腹肌也被挡住了。
“你——”娄眠想了想，“帮我把茶几上的那个拿来吧。”
流氓
茶几上？
厉宵回头看去，“遥控器？”
“嗯，对。”
虽然不知道她要遥控器干什么，但厉宵还是乖乖听话，起身过去拿了。
腹肌再次被娄眠看了个大概，可不到一分钟，又因为他坐下后给挡住了。
接下来，娄眠一直找借口让厉宵给她拿东西，不到十分钟，吧台上什么都有。
遥控器、纸巾、茶壶、蓝牙音响，还有最不应该出现的卫生间里摆着的牙刷。
厉宵从拿茶壶开始就察觉到了她的心思，所以在拿其他东西的时候，刻意站的久了点，就是为了让她多看几眼自己的腹肌。
“还要什么？”
娄眠摇头：“不用拿了。”
看来看去都是隔着湿掉的衣服看，又不是视线直接接触肉体，没意思，没一点意思！
闻言，厉宵点头坐下，继续喝着酒。
娄眠默默叹口气，刚想吐槽别的东西，手机突然来了消息。
【黄洁雅：刚刚才看到你发的消息，我也是无语了，本想着来酒吧看帅哥，谁知道我就这么狗屎运的碰到了秦擎，那狗东西的脸皮真他妈厚啊！】
【黄洁雅：我一直觉得魏蒲脸皮挺厚的，没想到秦擎的脸皮更厚，他们不会是亲兄弟吧？】
【黄洁雅：真是无语死了，现在一点想蹦起来的感觉都没有，都怪那混蛋。】
【黄洁雅：宝贝～我好想你啊，等会儿我就去找你，别睡啊。】
【娄眠：我在虚海湾。】
【黄洁雅：？？什么时候去的？你自己去多没意思啊，怎么不喊上我！】
这时，厉宵突然脱掉了上衣。
娄眠看的傻眼了，等黄洁雅轰炸了她十几条消息后，才回过神：【弟弟的感觉，怎么样？】
对方一看到这消息，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别告诉我厉宵就在你身边。】
【娄眠：嗯。】
艹！
黄洁雅爆炸了，刚要说她没良心，转念一想，其实还有比吐槽更好的办法：【弟弟啊，特别好，好在哪呢，腰那块特别好，体力简直大战三百回合。】
大战，三百回合。
娄眠咽咽口水，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她努力忍住胡乱飞的思绪，却忍不住扫描过去的视线。
在灯光的照耀下，他更白了，上半身的线条很好看，几条微微凸起的青筋更是增加了些许男人气息。
“厉宵。”
“嗯？”
“穿上衣服。”
“热。”
娄眠听到这个字，手抖了下，支支吾吾的：“穿……穿上吧，我怕有流氓看见会兽性大发。”
厉宵一听，撇过头悄悄笑了下，随后认真道：“不会，这里除了我只有你。”
娄眠心想，对，话里的流氓就是她自己。
两人无言相对。
娄眠不断克制着自己的小心思。
厉宵不断想勾出她的小心思。
……
黄洁雅被娄眠的消息影响到了，看着酒吧开始胡乱跳的帅哥们，却是一点想法都没有，她现在就想回家躺着刷短视频。
想着想着，她就决定回去了，和朋友打过招呼后直接出了酒吧。
见她动作的秦擎也是起身跟着出去。
黄洁雅的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里，她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过去，在即将进入停车场的时候，突然被喊住。
“黄洁雅，你站住。”
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想都没想，直接选择跑，可还没跑出几步就被扯住了。
“你跑什么？”秦擎生气的看着她：“现在知道害怕了？在酒吧让我丢脸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茬？”
黄洁雅冷笑一声：“你别把自己想的太厉害了行吗？普信男。”
“我普信男？”秦擎也笑出声，“当初不知道是谁跟条狗一样舔着我不放，下雨天凑上来打伞，还织了一条丑死的围巾。”
“你说什么？”黄洁雅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那条围巾是她认真织了半个月才织出来的，虽然不如买的好看，但也绝对不能用‘丑死’形容。
“我说，那是一条丑死的围——”
话还没说完，秦擎脸上一痛，偏过头去，惊讶道：“你他妈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狗种！”黄洁雅红了眼眶，鼻头酸酸的：“那是我第一次织围巾！专门给你织的！”
“那又怎么样？”秦擎微眯眼：“丑的我都不好意思戴出门，有那个功夫，你不如直接买几条给我。”
“秦擎。”
“你真的，你真的让我无话可说。”
“我以为你劈腿是因为我不够好，我以为你至少会感到抱歉，我以为……你会喜欢那条围巾。”
黄洁雅有些抽泣，吸了吸鼻子：“你不是问我最近好不好吗？我认真告诉你，我不好，我期待的恋爱被你毁了，我对别人产生不了信任，你满意了吗！”
闻言，秦擎一愣，随后反问道：“什么叫做被我毁了？你现在是个男人就能躺下的心思还是我造成的？别开玩笑了黄洁雅，谁不知道你是公交车。”
突然，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喂。”
秦擎刚转身，脸上就挨了一拳，接着又是一拳，直到把他打得直喊救命才停手。
黄洁雅抹掉快要流出来的眼泪，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程岩甩甩手，“谁知道会听见一个男人说这么恶心的话，你没事吧？”
“嗯。”
程岩瞥了眼坐起身捂着脸的秦擎，用脚踢了下，俯视他，语气冷漠：“长嘴是让你说这种话的？”
秦擎连忙摇头，含糊不清道：“不是……不是，我错了。”
“再被我看到有下次，”程岩微皱眉：“看你牙还能不能留住。”
说完，他拉着黄洁雅的手朝下面走去，又问了一遍：“真的没事吗？”
“没——”黄洁雅话一顿，随后感到委屈：“他说的你都听见了？”
“嗯。”
“全部？”
“嗯。”
不知道为什么，黄洁雅明明觉得自己不用解释，但脑海中的另一个声音又在不断告诉她，解释吧。
“别信，我……我不是公交车。”
闻言，程岩抿抿唇，摸了摸她的脑袋，“好，我不听他说的，我听你的。”
“干嘛摸我头，”黄洁雅扯开他的手：“咱们又不是很熟。”
是你
“抱歉。”程岩笑了笑：“一下子把你当妹妹对待了。”
黄洁雅撇撇嘴，“鬼是你妹妹，不过谢谢你，我——算了，我回家了。”
“我送你吧。”
“不用！”黄洁雅连忙阻止他，“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话落，她以极快的速度跑到自己车旁，从开门到发动车子，才两分钟的时间就开走了。
程岩有些懵，随后耸耸肩，朝自己车子走去。
开出停车场的黄洁雅感到庆幸，差一点，差那么一点她就想让娄眠跟程岩谈真恋爱了，还好跑得快！还好思绪追不上她！
……
娄眠醉了，勉强能走路，但人已经不清醒，她现在把遥控器当麦克风，在唱二十年前流行的老歌。
厉宵也很给面子的在给她鼓掌，时不时说一句‘好听’。
被夸赞的娄眠更加来劲了，直接大胆走过去，绕着他继续开腔。
过了几分钟，她不行了，人差点瘫坐下去，还好被眼疾手快的厉宵一下抱住。
“很晕吗？想吐吗？”
“没……没事，”娄眠露出傻笑：“我还能继续唱，不对，是继续喝。”
厉宵叹气。
看她这样，估计是分不清‘唱’跟‘喝’的意思了，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睡觉吧。”
“别走，陪我。”
又是这句话。
厉宵再一次被满足了，坐在床边看她，“好，我不走。”
娄眠哼哼唧唧的，随后摸索到他的腿，整个人靠了过去，“好硬。”
“……什么好硬？”
娄眠从裤子口袋抽出手机，“硌人。”
见状，厉宵松了口气，他还以为……
“渴吗？”
“不渴。”
“困吗？”
“不困。”
几乎是有问必答的情况，厉宵想了想，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斟酌了会儿后，开口道：“你喜欢弟弟类型的男生吗？”
“喜欢。”
“那你喜欢我吗？”
“你是谁？”
“厉宵。”
娄眠没有说话。
厉宵‘啧’了声，捏了捏她的鼻子：“不乖，为什么到这就不回答了。”
默了半分钟，他又问道：“厉宵和程岩，你更喜欢谁？”
“厉宵。”
得到满意回答的他露出笑容，凑近了些：“为什么？”
“帅，是弟弟。”
“那你是想跟他在一起的喜欢吗？”
娄眠微微皱眉：“不确定，因……因为他喜欢男人。”
“……”
厉宵气的锤床。
他就知道这破理由会毁了他的期待！
小小发泄了一下后，厉宵摸了摸她的手，给她盖好被子，轻声道：“我谁都不喜欢，我就喜欢你。”
回答他的，只有娄眠翻身的动作。
厉宵垂眼，转身出去了。
……
次日。
娄眠还没等厉宵喊，自己就醒了，打开手机一看，才早上五点不到，正巧是准备看日出的好时机。
她连忙下床去到客厅，轻手轻脚走到另一间房门口，然后打开了点门缝。
透过客厅照进去的灯光，她看见厉宵换了一套衣服，没盖被子就睡在床上。
“厉宵，醒醒。”
听见呼喊，厉宵睁开朦胧的双眼，“嗯？”
“快五点了，收拾一下就可以去看日出了，”娄眠拉开客厅窗帘，外面的天一点没亮，“看来还能吃个早餐。”
厉宵坐起身，眨眨眼，“嗯。”
两人一同去卫生间洗漱，完全不尴尬，自然的像是小情侣一样。
“多穿一件，”娄眠挤出一些洗面奶在手心，“早上温度不高，海风一吹容易着凉。”
“好。”
洗完脸后，娄眠回房间拿出化妆包，站在全身镜前涂好水乳，仔细的化了个淡妆，随后抹上防晒。
厉宵看着站在地上，一只脚却架在床尾的娄眠，开口问道：“你在做什么？”
“涂防晒，你也抹一点吧，别晒黑了，”说完，没等他同意，娄眠直接把防晒丢给了他。
这是厉宵第一次涂防晒，挤在手心上，学着她刚才的动作抹了抹手和腿。
“脖子也要。”
“嗯。”
厉宵又抹抹脖子，听话的像个小朋友一样，弄好后把防晒放在了她行李箱里，“前台说这个点没有早餐供应。”
“没有？”
娄眠叹了口气，他昨天才胃痛过，要是现在不吃点东西的话，真怕等会儿在海边又痛起来，想了想，她走到零食柜前蹲下，从里面拿出一包饼干，“先对付一下吧，看完我们就回来吃早餐。”
“好。”
厉宵看了眼饼干包装盒，视线瞥及是红枣味的时候，突然一愣。
“怎么了？”
“没事。”
他吃红枣，但他不能接受关于红枣味的其他食物。
可这是娄眠给的。
厉宵撕开包装袋，尝试着吃了一小口。
嗯。
她给的就是不一样。
……
早上五点二十一分，两人刚走到海边，就吹来一阵阵风，天空也露出光亮，倒映在海面上。
娄眠穿着薄外套，享受着清新的空气，手拿拖鞋，光脚踩在沙滩上。
厉宵就跟在她身旁，走了些路。
过了会儿，娄眠开口说道：“我一直都很喜欢沿着海水边的沙滩走路，能走多远走多远，一直到累了再坐下休息。”
“那这次，一起走吧。”
“好。”
专门早起看日出的游客不少，大家都在沙滩上玩闹着，有的人还带了专业摄影装备，就等最美日出的那刻出现。
娄眠看着波动的海水，内心有些纠结，她现在想试探一下，程岩家里人对她和程岩在一起的看法。
“厉宵，你觉得我和你舅舅会幸福吗？”
听到这个问题，厉宵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回答了，“不会。”
“为什么？”
“不合适，”厉宵平淡道：“年龄差太多，三观不一致，不会幸福。”
娄眠捏捏手：“那你觉得，我要和他结束吗？”
“你想的话，可以。”
娄眠继续说道：“但我觉得我的性格不是很好，像是不适合谈恋爱或者结婚的那种，如果我以后孤独终老该怎么办。”
“我——”
“什么？”
厉宵憋回真实想法，回答道：“我觉得不会，你很适合结婚。”
“真的吗？”娄眠笑了笑，“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话，不过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我想陪伴一辈子的人，是你……”
你哭了？
娄眠眼神微凝，脚下一个不注意撇了，瞬间跌坐下去：“啊！”
听到声音，厉宵转头才发现她坐在地上，连忙蹲下，“扭到脚了？”
“嗯，”娄眠摸了摸脚踝的位置，有些刺痛，“没事。”
闻言，厉宵抿了抿唇，“怎么没事，你不是想沿着海水边走很久吗？”
“是想这样，”娄眠尴尬笑了笑，“但现在脚扭了也不能走那么多路，只能等下次了，我先回酒店吧。”
话音刚落，她视线直直撞入了少年的眼中，那里似闪耀的星辰，她一时分辨不出，到底是他身后的海好看，还是他的眸光好看。
这时，厉宵突然背过身去，“上来。”
“什么？”
“背你看海。”
娄眠眼神闪躲了，“不用了，我还是回酒店吧，你背我看海估计还不到十分钟，腰就不行了。”
——腰不行。
厉宵眸底一沉，直接拉着她手搭在自己肩上，然后反搂住她的腿，一个起身，就带着她也起来了。
“诶！”
“趴好。”
“……哦。”
娄眠撇着嘴，歪头朝里靠在他肩头上，视线触及到他微红的耳朵。
她清楚感受到了他紧绷的身体状态，也闻到了他身上的香味，那是刚才抹的防晒霜，清爽，又带着些奶香味，和他的气质抗衡起来，还有些意外融合的矛盾感。
“厉宵。”
“嗯？”
“你有背过其他人吗？”
“没有。”
“我是第一个？”
厉宵微微扭头，余光瞥了她一眼，声音低低的‘嗯’了声。
得到回答的娄眠思绪突然乱了。
她对厉宵，从一开始的同情心疼，到那晚看见他气喘吁吁又忍住什么情绪的样子。
那会儿好像就开始变了。
娄眠脑袋换了个方向，看着海，明明应该平静的情绪，却被左胸口一下又一下的震动扰乱。
而现在的厉宵也平静不下来，他怕娄眠会因为他刚刚的回答多想些什么，导致计划出现偏差。
过了会儿，他开口了，“刚刚的话，我还没说完。”
“什么话？”
“我想要陪伴一辈子的人，是你……”
娄眠想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不——”
“这种类型。”
气氛瞬间有些僵硬。
娄眠眨眨眼：“我这种类型？”
“嗯。”
误会的话被解开，娄眠本该感到轻松，可她现在却有些郁闷，可还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语气愉快：“这话才对，你喜欢的是男孩子，怎么可能……我是什么类型？”
“说不清，”厉宵有点闷，他也看向海。
此刻的两人亲密接触着，视线也看向一处，可心里的距离，差的还是很远，远到两人都觉得彼此是不可碰触的存在。
旁边。
一些同时和他们散步的游客叽叽喳喳着。
“这小情侣就是甜，都背了十几分钟还在背，年轻人体力真好。”
“你也背背我呗？”
“我腰会折。”
“他们好甜啊，长得又好看，这不就是偶像剧投射现实吗！”
“不会是网红吧？”
“不对，我怎么感觉那女的有些眼熟呢？”
厉宵听到最后一句话，轻声道：“低头。”
“嗯。”
娄眠没有按照他说的低头，而是埋进了他的侧脖处，一下一下的呼吸传递过去，再近一点的话，唇瓣都能贴上他了。
“你——”厉宵瞬间语噎，搂住她腿的手也握成拳状，努力将情绪调整好。
……
沿着海水边，看着日出最美的一刻，在沙滩上留下数不清的脚印。
厉宵就这样背着她走了一个多小时，回头望去，已经是看不到出发点的程度了。
“放我下来吧，”娄眠拍了拍他，“我想坐一会。”
“好。”
厉宵走到石头前蹲下，感到背上一松后，才坐下去休息。
“累了吧。”
“不累。”
娄眠看了看他的肩膀，努力压制心思，手却不听使唤的摸了上去，力度不重不轻的给他捏了起来，“辛苦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享受这一刻。
娄眠给他按了几分钟，一句话斟酌半天，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厉宵，我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你能不能真实回答我。”
“什么？”厉宵往后挪到她旁边才停下，扭头看着她。
“你真的喜欢男人吗？”
“不喜欢。”
娄眠感觉自己呼吸都暂停了下，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说你喜欢男人？是因为我们问了你的隐私问题，你不想回答所以才这样的？”
厉宵一听，沉默了。
他很想现在就告诉娄眠真相。
可他总在犹豫的边缘徘徊，如果他有信心，那他不会隐瞒。
可怕就怕在，如果娄眠昨晚说的是醉酒话，其实她还是更喜欢程岩。
那这场仗，他就输得彻底了。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娄眠耸耸肩，“我只是觉得很好奇，所以才问的，不是非要知道原因。”
“娄眠，你认真喜欢过一个人吗？”
突如其来的感情问题，让娄眠有些措不及防，她想了想：“应该是没有。”
“那你——”厉宵喉结动了动：“有没有对不起过谁。”
他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想知道自己在娄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半分钟后，娄眠点头：“有，是之前网恋过的一个男孩子。”
厉宵捏紧手，“然后呢。”
“他对我很好，处处细致到位，照顾我的情绪，也从不发脾气，别人所期待的细节，他都给了我。”
“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我知道，他很喜欢我，”娄眠叹了口气：“可是我对他不好，没有细节，没有关心，也没有回复他的微信。”
“这么一想，好像都是他在主动，我一直都是按情绪变化来维持和他的关系，不过这段感情很快就结束了，我被家里人催婚的那天，他正好提出见面，我很烦躁，就把他删了。”
“后来我一想到他，就觉得很对不起，如果还能碰上的话，我想在其他地方弥补他。”
说完，娄眠扭头想要看他听到这些是什么反应，可入眼的场景，却让她有些吃惊。
“你哭了？”
被吃定了
厉宵眼眶有泪，他直视前方，脸上的表情却平静到吓人，“沙子。”
话落，他抬手一抹，手背上一行浅浅的泛光。
娄眠松了口气。
原来是沙子进眼睛里了。
刚刚她还以为，厉宵就是那个网恋对象呢，不然的话，哭什么？也不可能是因为同情那小奶狗吧？
……
回到酒店。
娄眠刚想带他去吃早餐，可回头一看，发现他已经进了电梯，低着头，谁也不理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
娄眠满脑子的疑问，早餐也吃不下，随便拿了点之后，也进电梯上楼了。
套房内。
厉宵躺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下，闭着双眸，试图睡着之后可以忘记娄眠刚刚说的那些话。
可越想逃避，就越清晰。
——烦躁。
——对不起。
——弥补。
突然，他笑了声，带着对自己的同情，又带着些许自嘲。
三年的时间，等了这么久，换来的是因为烦躁所以把他删了这么简单的理由。
但凡娄眠把话说的再可怜一点，他都能接受。
可现在，他就是条鼻涕虫，被甩了又自动粘上来，还越粘越紧，到头来只是惹人厌而已。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厉宵决定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坚持的再久也是一场空。
娄眠这个人，他要不起，也不想要了。
下一秒，门被打开，女人的声音传进他耳内：“厉宵，你是不是胃不舒服了？我给你盛了白粥还拿了几个小包子，吃一点吧。”
厉宵语气冷冰冰：“不吃。”
“为什么？”娄眠把早餐放在桌上，随后走到沙发旁，牵起他的手，想把他拉起来，又用着近乎撒娇的语气：“吃吃吃。”
“……不吃。”
“那你等会儿胃痛的话，我可就不管了。”
厉宵皱眉。
没良心，她胃痛的时候，他可是第一个管的。
娄眠眨眨眼，露出笑容：“刚刚我在楼下拿早餐的时候，听见前台说晚上会有烟花秀，你吃的话我就带你去看。”
“我自己可以去看。”
哄了三次，这已经是娄眠的底线了，她脸色一沉，松开他的手，转身走到吧台旁坐下：“不吃算了。”
这和厉宵预估的走向不一样，他完全忘记了刚刚自己是什么想法，立马起身过去，“吃。”
看他一口接一口的粥吃进嘴里，娄眠憋住笑，“要吃就多吃点。”
说完，她拿着一个包子坐到沙发上，看起了无限频道的电视。
背对着她的厉宵看着还剩半碗的白粥，默默叹气。
完了。
算是被吃定了。
……
临海大学。
白柯看见厉宵发来的微信，一时犯难了，班导不给批假，厉宵又回不来，旷课会倒扣学分，不能毕业的话就算完蛋。
“怎么办？”余盅咂咂嘴：“这下算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学校专斩英雄分了。”
“要不跟班导求求情？”说完，钟明浩立马给自己来了一个轻轻的巴掌：“这破嘴一天到晚没好话，就算是不能毕业，也绝不找班导求情。”
“你知道就好，”余盅白了他一眼，“对了，要不我们找厉宵舅舅吧？让他跟班导扯个理由。”
“行倒是行，但……”白柯眨眨眼。
让厉宵舅舅来的话，虽然是可以应付班导，但怎么应付他本人呢？
他们不还是得找个厉宵为什么不能上课的理由吗？况且他们没有厉宵舅舅的电话，要是让厉宵给的话……那肯定是不会给的。
他们关系不好，厉宵肯定不同意这个办法。
思来想去，白柯决定找娄眠应付程岩，所以给黄洁雅发去了消息：【姐姐，现在有个十万火急的事！麻烦你联系一下娄眠姐可以吗？让她帮忙应付一下厉宵的舅舅！】
【黄洁雅：什么事啊？】
白柯简洁的给她解释了下：【大致就是这样的。】
【黄洁雅：好。】
放下手机，黄洁雅想了想，娄眠和厉宵同在虚海湾这件事肯定不能让程岩知道，可学校班导那边也得有个理由应付过去。
两分钟后，她暴躁了：“啧，这个娄眠，专把烂摊子给我处理！”
吐槽了下，黄洁雅又开始想办法，确定好理由之后，打开和娄眠的聊天框：【把程岩微信推给我。】
【娄眠：天上下刀子，黄洁雅要反悔了？】
【黄洁雅：我他妈是为了掩饰你的奸情！赶紧推来！不然你和厉宵在虚海湾的事就要被程家人知道了！】
【娄眠：？？艹！】
发完这条消息，她连忙把程岩的微信推了过去，又补上一句：【我还什么都没干呢！】
【黄洁雅：你想干什么？算了，谁管你要干什么，我就是给你擦屁股的！】
忽略掉娄眠轰炸性的无效解释，黄洁雅添加了程岩，不到两分钟就被通过了。
【程岩：黄小姐，有什么事吗？】
【黄洁雅：是这样的，厉宵被我带来拍杂志了，赶不上下午的课，很抱歉，能麻烦你跟他班导请个假吗？】
【程岩：拍杂志？】
【黄洁雅：嗯，他脸好看，我这正好缺一个人就带他来了，下次会注意先跟你说的。】
程岩懵了下，【不用，他有他的选择，别耽误课程就好。】
退出微信，他刚要拨打电话，动作却顿了顿。
怎么打？
他根本就没存过班导的号码！
……
虚海湾。
厉宵走出房间，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今天的情绪变化过大，他一下子都忘记了学校存的家长电话是他自己的，想起来之后就打给了班导。
电话那头的班导答应请假之后，还一个劲的说厉宵在学校不乖，成绩有些下降，诸如此类不好的话。
谁知道正主就在电话这头静静听着，最后丢下一句‘好的’之后就挂了。
厉宵走到沙发前，看着已经睡着的娄眠，无奈叹气，从房间拿出一床小毯子准备给她盖上，脚下突然被茶几绊住，整个人倒了过去。
他手撑在她的两边，距离近到呼吸交缠。
厉宵刚要起身，动作却一僵。
因为他身下的娄眠此刻睁着双眼，盯着他看。
烟花
“离我这么近，你要干什么？”
“我——”
厉宵连忙起身，坐在沙发上，不敢看她，“给你盖毯子。”
他说完，娄眠这才发现有条小毯子掉在旁边地上，“我不冷，但是谢谢你了，还有这份心。”
“嗯。”
厉宵轻轻喘气，脑海中都是刚刚和她的近距离，再低一点，就能亲到了。
“你怎么了？”娄眠看他有些不对劲，坐起身，拍了拍他的手臂：“看起来有点不太舒服的样子，脸还红了，不会是吹冷风感冒发烧了吧？”
“没，有点热而已，”厉宵触碰了下脸，确实有些过于烫了，起身走向卫生间。
看着他的背影，娄眠笑了笑。
什么热。
明明就是害羞了。
一点都不诚实。
视线触及毯子，娄眠捡起来盖在身上，想了些什么，情绪突然平静下去。
厉宵是程岩的外甥，她对他的兴趣，迟早得压下去，不然程家那边不好解释。
万一到时候给她扣了一个‘撩舅舅又撩外甥’的帽子，那就难解决了。
卫生间内，厉宵洗了好几把脸，靠在墙边，闭眸，就差念静心咒了。
娄眠与他而言，真的是什么都比不上的心动。
只要她轻轻一勾手指，他就能抛下一切跑过去，陪着她，直到她不需要为止。
可这样下去不行，他不甘只做一个她恋情的旁观者。
看来干扰她和程岩感情的计划，得提前了。
……
夜幕降临，路边彩灯再次亮起，岛上的游客们都朝一个方向走去，嘻嘻哈哈的，十分热闹。
“听说这次烟花秀举办的很大。”
“好像是，我看微博上也有挺多人讨论的。”
“不知道能不能碰见帅哥美女什么的，到时候就算加不成微信，合个照也不错。”
“你一个社恐拉倒吧……”
娄眠和厉宵也出门了，走出朝阳酒店的时候，前台还送给了他们两个会发光的发箍。
“你喜欢哪个？”
“都可以。”
娄眠露出笑容：“那我要恶魔的，这个给你。”
厉宵接过小天使的头箍，嘴角抽了抽，今晚他绝对不会带这个东西，绝对不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随着指示牌走到了烟花秀的地方，看见其他人都坐在沙滩上，娄眠也拉着他找了个空位坐下。
“你喜欢烟花吗？”
“不喜欢。”
“为什么？”娄眠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不觉得很漂亮吗？”
“漂亮，但很快就会消失。”
闻言，娄眠撇撇嘴。
明明才二十岁，说的话却比她这个二十五岁的还要有深度，看来童年一定不怎么快乐，早熟的太厉害了。
娄眠找不到能和他聊很久的话题，也就没说话，等着主办方放烟花，满脸的期待。
过了会儿，厉宵开口道：“娄眠。”
“嗯？”
“你白天说的，真的有在考虑吗？”
“什么？”娄眠扭头看他：“我白天说了挺多话，你指哪句？”
“和程岩。”
“这个——”娄眠把发箍的灯光打开，戴在脑袋上，双手捧着脸：“我还不确定，感情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也可能是我白天想法太乱，所以随便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你可别告诉程岩，不然他会以为我要变心的。”
说这话的时候，娄眠语气里都是紧张，像个娇柔的女朋友生怕程岩会生气一样。
见状，厉宵垂眼，看着手里小天使的发箍，又余光瞥了眼她头上正戴着的小恶魔发箍。。
很明显，这是一对cp象征的饰品。
几秒后，他按开灯光，戴上了。
程岩算什么？
就算是娄眠明面上的男朋友，可现在和她戴着情侣发箍的，不还是他厉宵吗？
——烟花秀准时开始。
数不清的烟花箱被摆在隔断线内，几个主办方的员工跑过去，一个个点着。
不到半分钟，第一簇烟花飞上天空，紧接着第二簇，第三第四……数不清的烟花在天空上瞬间炸开。
数量很多，烟花很大，几乎将半片天空照亮了，每个人的眸中都映入了五颜六色。
除了厉宵。
他没有看天空，而是扭头看着露出兴奋表情的娄眠，耳边传来一声声惊呼，他却意外的平静，整个心里，整个眼中，只有她的存在。
看着看着，他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模式，往后挪了些，镜头对着她开始拍视频。
“诶厉宵，你看到了没有，刚刚最大的那个烟花，特别好看。”
“嗯。”
“还有蓝色的烟花。”
“嗯。”
“来虚海湾真是来对了，不过——”
话音戛然而止，娄眠转头跟他说话时，看见他正举着手机对着自己，一下子有些紧张，支支吾吾的：“你在拍我？”
“拍烟花，顺便拍你。”
“什么叫顺便啊？”娄眠微皱眉，撇嘴：“我还不想被你拍呢，这是侵犯肖像权。”
“那我不拍了，”说着，厉宵假装要放下手机。
“别别别，”娄眠连忙将他的手托起来，嘴角扬起弧度：“还是帮我拍几张吧。”
“好。”
看他又恢复了拍照姿势，娄眠环抱住膝盖，视线看着他：“这样可以吗？”
“可以。”
厉宵看着镜头里的她，眸中带笑。
不知道下次光明正大拍她，会是什么时候，什么身份，什么样的夜晚。
说实话，他并没有抱很大的期待值。
毕竟期待越大，失望越大。
等到她和程岩分手的那天，才是应该庆祝开心的日子。
……
烟花放了很久，有些游客因为晚上的风凉，忍不了，所以回酒店了。
此时的沙滩上只有零零散散的人群。
娄眠乐此不疲的继续看着，即使脖子有些酸痛，却还是不肯就这样回酒店，因为回去之后，他们两人独处也没什么话题，尴尬的要命。
厉宵有些累了，但因为娄眠很开心，所以他还是没有开口说要回去的话，只是屈身坐在那，手指不断在沙滩上写着什么，随后又用沙子抚平。
又过去了十几分钟，娄眠终于看够了，“回去吧？”
“好。”
两人起身，厉宵走了几步之后回头看了眼，他刚刚坐的地方左侧，还有几个没擦掉的字。
我对他有感觉了
“你在看什么？”
厉宵摇头：“没什么。”
闻言，娄眠瞥了他一眼。
其实她刚刚看到了，厉宵写的那些字。
——快了。
——等我。
——希望是我。
——现在是爱。
娄眠双眼微眯，她不懂他写这些字的意义，但总感觉有些不对，既然是他写出来的，那其中肯定有什么秘密。
回到酒店后，厉宵就去洗澡了，可他洗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忘记拿衣服，打开了点门缝：“娄眠。”
“怎么了？”
“可以帮我拿一套睡衣吗，我忘记拿了。”
“好，在行李箱里吗？”
“嗯。”
娄眠低头，看着自己刚换上的小吊带，心想反正等会儿她和他隔着门，互相看不见，应该没关系吧？
去到到他房间，看见了放在地上的行李箱后，走过去蹲下。
此时的卫生间内，厉宵突然想起一件事，他随身放着的娄眠的那张照片，因为出门怕被发现，所以塞在行李箱的网纱小隔层里了，只要她一打开，就能看见。
要是现在被发现的话……
糟了！
厉宵直接抽下一条浴巾围在腰下，然后打开门几步跑了过去。
就在娄眠手刚摸上行李箱准备掀开的那一秒，身后传来一声：“等等！”
“啊？”她转过头去，看见了裸露上半身的厉宵时，眸子凝了下，随后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别处：“怎……怎么了？”
“我——”
厉宵也说不出话，眼前的娄眠蹲在地上，穿着的黑色小吊带短到只能勉强遮住敏感部分，就像是平常穿在上衣里面的那种款式。
而她下面穿了一条破洞短裤，长度也不长，因为她蹲着的关系，似乎还能看见腰下的半圆弧。
“我自己拿。”
娄眠一听，抬眼看他，刚想问他为什么又要自己拿的时候，突然发现他视线瞥向别处，喉结还上下滚动了两次。
这是……
她低头，一眼就看见了自己胸口的沟线，突然发现了原因。
艹！
娄眠双手捂住胸口，起身就要跑出房间，谁知道和他擦边过去的时候，短裤上的小链条勾住了他的浴巾。
厉宵的反应很快，察觉到浴巾有要掉落的迹象，又想想如果真掉了，娄眠肯定会回头，干脆直接反手拉住她，直接扯进怀里。
撞入他胸怀的那一下，娄眠是有些懵的，随后他身上的沐浴露香味窜进呼吸中，及其暧昧的缠绕在一起。
“你——”
“我的浴巾被勾住了。”
娄眠垂眸看了下，发现他的浴巾还真有些摇摇欲坠的挂在腰部那，下面一点就是被勾出来的丝线。
“对不起，我没注意到。”
厉宵松开她，垂手摸上被勾住的线。
感觉到他动作的娄眠，还以为他已经扯开了，又是一跑。
“等——”
话音戛然而止。
厉宵僵硬了下，随后关上门，默默走到行李箱边，拿起一条四角短裤穿上。
娄眠跑回自己房间，关上门后直接扑上床，却感觉腿下怪怪的，坐起来一看，才发现他的浴巾还是被自己勾过来了。
“这不是要命吗？”
娄眠头痛的敲了下脑袋，想了想，找出蓝牙耳机，决定给黄洁雅打个视频。
视频一接通，就看见屏幕那边的黄洁雅处于黑暗中。
“你就睡了？”
“不然呢？”黄洁雅按亮台灯，打了个哈欠：“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可乖了。”
娄眠一撇嘴：“别说的像我带坏你了一样。”
“到底有什么事？”黄洁雅揉揉眼睛：“说完我要继续睡觉了。”
闻言，娄眠默了半分钟，小声开口道：“厉宵他不喜欢男人。”
听到这句话后，黄洁雅一下子就清醒了，完全没有睡意，双眼紧紧盯着她，语气有些探究：“你怎么知道的？你发现的？还是他喜欢——”
“我问了他，他跟我说的。”
“哦，这样啊。”
娄眠挑眉：“你刚刚要说什么？他喜欢什么？”
“没什么，我瞎说的。”
黄洁雅躲出镜头，深呼吸了好几下，又咽咽口水。
虽然她在娱乐圈内工作，但演戏什么的她不是特别在行，尤其是在娄眠面前，特别容易露出破绽。
而且这厉宵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她费心费力的帮忙，结果现在有进展了也不知道微信上说一声！
“我觉得，我对他有感觉了。”
“真的吗！”
娄眠刚想说下一句话，结果被她的大喊声吓回去了，“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我没激动，没激动，”黄洁雅眼神有些闪躲。
完犊子。
才听到这，她就装不下去了！
要是等会儿娄眠又说出什么劲爆的话，那场面还得了！
黄洁雅连忙关掉台灯，装出特别困的样子，有气无力的：“算了，你自己搞定这关系吧，我继续睡觉了。”
挂断视频的前几秒，她又补了一句：“不过我觉得厉宵挺不错的。”
娄眠关掉蓝牙，把手机放在旁边，看着天花板，内心又开始纠结。
能喜欢上一个人，这在她看来是挺不容易的，可她对厉宵好像是喜欢，又好像是喜欢暧昧的阶段。
可厉宵是程岩的外甥，纵使关系不怎么好，那也是家人，如果她转而撩上了厉宵，他会不会产生厌恶？
然后渐行渐远。
别说现在同住一间套房了，可能到时候出现在一个地方，他都会反感。
不行。
这样的结果和态度，她不喜欢。
娄眠啧了声，侧躺在床上，手指不断抚平着皱起来的床单。
门外，厉宵站在那。
黄洁雅挂断视频就给他发微信了：【不要太明显不要冲动，她很容易自我矛盾，你要是让她被扯进三人关系当中，她脑袋会乱死的，再等等。】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他也有些乱。
三人关系不是他想给娄眠的，可现在迟迟没有进展，他都已经承认了自己不喜欢男人，但娄眠好像还没有往正确的方向去想。
再等下去。
他怕到时候真的会看见娄眠和程岩的婚礼现场了。
屋内的娄眠看着被换下来的小吊带，那是她明天想去玩水时候穿的，现在也是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突然有些饿，她转身走过去开门，却看见了站在门口厉宵。
烛光晚餐
“你站在这做什么？”娄眠压下刚刚的想法，装作平淡的从他身边走过去。
“我有话要说。”
娄眠脚步一顿，回头：“什么？”
“时间过的很快，有些事我怕不说，就没机会了。”
引人遐想的话语，让人不得不认真对待的态度，还有他的表情。
娄眠一下紧张起来，“然后呢？”
“我——”
突然门铃响了。
厉宵皱着眉，不想管：“我——”
还在响。
娄眠对他要说的话感到期待又害怕，连忙走到门口，“等会儿再说吧。”
打开门，入眼的是前台。
“怎么了？”
前台露出笑容：“烟花看的怎么样？”
“很好看，”娄眠视线落在她手边的小推车上，“这是？”
“酒店送给情侣游客的烛光晚餐，”前台把小推车拉到她前面，“祝您们用餐愉快。”
情侣游客？
烛光晚餐？
娄眠眨眨眼，刚要开口询问，却发现她的表情里充满了探究八卦的模样，一下语噎。
前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娄眠把小推车拉进来，关上门，转身带着去了客厅，“前台说，酒店送了我们烛光晚餐。”
“烛光晚餐？”
厉宵看着小推车上的东西，抿唇。
“正好我饿了，先吃吧，”娄眠把吧台上的东西都拿开，随后摆上两盘牛排，看着被剩下的两根蜡烛，动作一顿，“要点吗？”
“……嗯，仪式感。”
娄眠笑了笑：“你还知道仪式感？看来不是钢铁直男。”
说完，她把蜡烛立在两边，拿起给的火柴在盒子上滑了一下，小火光瞬间亮起，又传递到了蜡烛顶端。
娄眠刚坐下，灯就被厉宵关掉了，整个客厅只剩两盏蜡烛维持光亮，她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仪式感。”
“好吧。”
厉宵坐下后，伸手给她拿掉了牛排盘的铁盖，香味立马传了出来，鲜嫩的牛肉配合着黑椒汁，色香味俱全。
两人的影子被烛光投射在墙上。
娄眠想问他刚刚要说什么，却又不是那么愿意开口，万一是她自己想多了怎么办？
可他说的那句话，实在是太让人好奇接下来的走向了。
看着她一口接一口的吃，厉宵还是没有食欲，他有些后悔刚刚的冲动了，也没想出该用什么借口圆场，只盯着叉子不说话。
开了点窗户，夜晚的风缓缓进入，吹的烛光像是要灭了一样，可下一秒又再次亮起来。
厉宵扭头，看着墙上他和娄眠的影子比现实距离要近，手伸出去了些，靠近她了一点。
依靠角度，墙上投射出来的样子，仿佛是他和娄眠此刻牵住了互相一样。
他露出浅笑，心情好了不少。
“厉宵。”
“嗯？”
娄眠看着他一点没动的牛排，好奇问道：“你不饿吗？”
“不饿。”
“那我可以吃吗？”
厉宵点头：“吃吧。”
说完，他把两个盘换了一下，左手撑着下巴，右手的影子在墙上与她手缠绵，视线盯着她，没挪开过。
吃完这顿假烛光晚餐后，两人各自回房了，都很有默契的没提他刚刚要说什么的那件事。
厉宵站在阳台上，靠着栏杆，凉风吹来也不觉得冷，手里拿着她的那张照片低笑。
他好像有些想通了。
娄眠不愿意的话，那努力这么多都是没用的，与其似强迫的逼她选择，不如好好陪着她。
……
次日。
娄眠舒服的睡到自然醒，看了眼手机，发现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我睡了这么久？”
她昨晚熬夜玩手机，原本以为上午就会醒，没想到这一睡就睡了十一个小时，不禁有些感到后怕，如果再睡久点的话，是不是就直接睡死了？
下床走到客厅，她看见厉宵慵懒的侧躺在沙发上，电视上正播着……新闻？
他这表情，他这姿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看娱乐节目。
娄眠咳了声，对方立马坐起来看她：“睡的舒服吗？”
“还行，”娄眠活动了下身体，“昨晚熬夜了，没想到会直接睡到今天下午，要不要去海边？”
“好。”
等她洗漱好，吃了点东西后，两人就出发了。
下午三点多，阳光依旧烈，晒得沙滩都很烫人。
娄眠摸摸脚，她刚刚就被沙子烫到了，立马尖叫的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虽然厉宵很快过去把她背到阴处了，但还是有些小失望。
这沙都这么烫，怎么下水？
厉宵看出了她的心思，又在她面前蹲下：“上来，我背你过去。”
“算了吧，”娄眠摇头：“那沙子又不是只烫我。”
可她的一切拒绝都被厉宵的话给打碎了。
“我是男人。”
“……行吧。”
娄眠被他直接背进了海水里，接触到冰凉，刚刚的小失望也全都丢掷脑后，脸上立马扬起笑容，“果然还是海水最好了！”
闻言，厉宵有些吃醋。
什么海水？明明是他最好。
娄眠的衬衫外套被浸湿，黏在身上，毫无保留显出了她的曲线，感觉到不舒服，她脱掉外套，露出了昨晚试的那件小吊带。
触及到这件不算衣服的衣服时，厉宵明显僵了一下，随后左看右看，在海边的游客不少，男性也不少，有的还看向了娄眠。
他眉头一皱，挡在她前面，“外套穿上。”
“啊？”娄眠想了几秒，开口道：“不要。”
“穿上，”厉宵捏紧手：“你是程岩的女朋友，不能穿成这样。”
娄眠一听，疑惑的满脸问号。
现在是古代吗？
她承认这件小吊带是有些露，但和那些穿比基尼的比起来，都算是保守了。
为了反驳，她下意识说了句：“就算我是你的女朋友，你也不能管我穿什么。”
厉宵：？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时，娄眠立马解释：“我的意思是，我是你女朋友，不对，我不是你女朋友，而且就算我是你女朋友，你也不能——算了，我穿。”
厉宵看她被话绕晕了，没忍住笑出声。
“笑什么？”娄眠嫌弃的把黏在身上的外套扯开，结果松手后没几下又给贴上来了，气的她泼了些水在厉宵身上。
就这样，两人开始一个躲一个泼。
沙滩遮阳伞下，魏蒲坐起身，摘掉墨镜，看向在海水里追逐的厉宵和娄眠。
真的是情侣吧？
“娄眠，还有那小子？”
魏蒲一看见厉宵，就想起他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气的直咬牙，又疑惑怎么会在这里碰见他们。
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就又戴上墨镜，想要近距离听一下他们会说些什么。
结果刚走到离海水两米的沙子上，直接被烫的面部扭曲，几个大步跑进了海里。
“艹，烫死老子了。”
旁边有人看到他这滑稽的动作，都忍不住偷笑起来。
魏蒲皱眉，整理了下上衣，一点点朝他们走过去。
“你还跑？”
“嗯。”
“不准跑！”
“好。”
厉宵听话的没有动，任凭她泼水在自己身上，满脸都是隐藏不住的宠溺。
泼够了，气消了，娄眠装作傲娇的哼了声：“这就是阻止姐姐的后果，下次放聪明点。”
闻言，厉宵开口道：“姐姐。”
少年声音不似同龄人的过于低沉或者清亮，他处于中间刚好的位置，也是娄眠喜欢的嗓音。
此刻听到他喊姐姐，语气不由得放温柔了些，“怎么了？”
娄眠扯了扯外套：“等会儿，就算你叫姐姐也没用。”
“真的没用吗？”厉宵些许委屈。
“没——”娄眠和他对视了半分钟，彻底败下阵来：“有用有用，你要说什么就快说。”
“给你拍照，”说完，厉宵拿起吊挂在胸口处，装进了防水袋里的手机。
拍照？
娄眠低头看了看：“那我脱掉外套。”
“不行。”
“那我不拍，这外套黏在身上很丑。”
“不丑。”
厉宵按下拍照键，点开相册看了眼。
她膝盖以下的部分浸入海水中，大腿在阳光的照射下，白的亮眼，腰臀部分被黏住的外套一显露，整个s型曲线一览无遗。
因为是抓拍，她脸部有些模糊，却又有些说不清的美，依稀能看出是有些撒娇的表情。
厉宵在想，她很漂亮，漂亮到可能会令其他女人羡慕，可性格让人有些琢磨不透，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可以驾驭住她。
“厉宵，拍的怎么样？”
听到声音，他抬眼看去，娄眠正双手环胸盯着他看，颇有一种女朋友想吐槽男朋友照相技术的模样。
厉宵笑了。
什么男人可以驾驭住娄眠？
不就是他吗。
……
魏蒲就站在离他们两米不到的距离，假装深沉的在看海的那一边，实际上都快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了。
那一来二去的平常话语，进到他耳朵里，却是满满的甜。
魏蒲捏紧手，小声道：“娄眠，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货色。”
“先生？”
“嗯？”魏蒲扭头看去，发现他刚刚咒骂的对象‘娄眠’正站在他身边，“你——”
“可以给我们拍张照吗？”娄眠笑意不达眸底，正准备拆掉防水袋上的绳子，把手机给他。
魏蒲双眼微眯。
娄眠没有所谓的私人手机和工作手机区分，所以她这个手机里存了很多关于集团的资料，如果掉了的话，不管是办手机卡还是其他，都算是个烦人的大工程了。
他内心冷哼了声，就算毁不了她，那搞点小破坏总可以吧？比如手机‘不小心’掉进海里了。
“好。”
娄眠把手机递过去，在他接住的时候松了手。
而魏蒲接住手机之后三秒，手指突然一松，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
伴随着他的惊呼声，手机没有掉进海里，而是回到了娄眠手中。
她看到魏蒲的那一秒，就认出来了。
毕竟这么一个外表男神，内心恶臭的存在，真的很难让她忘记，所以她想试探一下，魏蒲是不是还这么恶心。
果然。
她预判了他的动作。
娄眠笑了笑：“魏蒲，下次要装陌生人的话，也拜托你买一副大框墨镜吧，这么窄的墨镜实在遮不住你的脸皮。”
“你——”
魏蒲刚要骂出声，余光却瞥见厉宵朝这边走来了，连忙闭嘴，灰溜溜的转身就跑。
见状，娄眠翻了个白眼，转身。
“怎么了？”
“他是魏蒲。”
一听到这个名字，厉宵周身气场都变了，视线盯了那个背影几秒，随后嫌弃的收回：“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娄眠举起拳头：“这个傻子玩意儿，我见一次逗一次。”
“下次别这样了。”
刚刚他在忙着把照片放进微信收藏里，一下没注意到娄眠，要是魏蒲脑子一抽，做出了什么不好的行为，这结果可是不能挽回的。
“知道啦，”娄眠撇嘴，小声嘀咕道：“明明是个弟弟，说的话却比老娄还要爸爸风格。”
“什么？”
“没什么！”
又拍了几张照片后，两人并肩走出酒店，结果刚进大厅，就听见魏蒲在询问前台‘娄眠住哪间房’的话。
前台露出歉意笑容：“很抱歉，先生，这是客人的隐私，我不能随便暴露。”
“我是她男朋友，”魏蒲皱眉，伤心的要晕倒了一眼，“她劈腿了，我知道她和那个男生来了这，可她不接我的电话也不回我的消息，所以我想当面和她聊聊，拜托了。”
“这……”前台一下有些犯难，倒也不是因为相信了他的话，而是看见了朝这边走来的娄眠和厉宵。
魏蒲还以为自己打动了她，刚想变本加厉的造谣一番，肩膀就被拍了拍，立马生气的回头：“谁啊！”
“我，”娄眠神情冷漠：“你不是想聊聊吗？”
“我……我是要聊聊，”魏蒲咽咽口水，指着厉宵：“但他不能跟来。”
“为什么？”娄眠皱眉，这家伙还演上瘾了？
厉宵回答了她，“因为我是你劈腿对象。”
“放屁，”娄眠拍了他一下，随后扭头看魏蒲，“想聊是吧？可以，去我房间聊。”
“不用了！”
魏蒲看着厉宵那已经握起的拳头，想跑都来不及，哪还敢真的去聊，连忙扯了个理由就又跑了。
见此情况，前台眨眨眼，纠结了十几秒，开口说道：“娄小姐。”
“嗯？”娄眠看她：“怎么了？”
“您们两位……真的是情侣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疑虑，只是好奇，想要听到娄眠承认一下而已。
谁知道娄眠的回答，直接惊呆了她。
回临海
“不是啊，他是我弟弟。”
说完，娄眠就转身走向电梯了，全然没看见前台那见鬼的表情。
厉宵亲眼见证自己的谎言被戳破，当着前台面，竖起一根手指在唇前，随后轻声说道：“我不是她弟弟。”
看他跟上娄眠的脚步之后，前台坐在椅子上，拍拍脸，“见鬼了，到底是不是弟弟？”
这时，夕阳酒店的前台打来视频，接通后就是一整个尖叫。
“怎么了？你也见鬼了？”
“什么也？算了算了，”夕阳酒店前台深呼吸，瞪大眼睛看着她：“我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
“什么？”
夕阳酒店前台左右看了看，凑近镜头，小声道：“我有个亲戚在临海大学读书，他刚刚跟我抱怨说学习太难了。”
“这有什么？”前台皱眉：“诶，家常我可不想听啊。”
“听我说完！”夕阳酒店挑眉，“然后，他说他学校有个心理学的学霸，叫厉宵，他女朋友娄眠长得特别好看，在全校都传遍了的。”
“……真的假的！这么巧？”前台捂住嘴巴，可想要深度八卦的意思还是从眼神中透露出来。
“嘘！”
夕阳酒店前台忍住激动的心情，继续说道：“而且这个娄眠就是前段时间，上了微博和詹戎闹绯闻的那个。”
“雾草！我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看微博！真是亏了！”
挂断视频后，前台赶紧上微博了解了一下这个瓜，看到那些好评论，不由得咂咂嘴，“果然帅哥是美女的，美女都是大家的。”
……
夜晚。
娄眠躺在沙发上没事做，刚要换个姿势，手机就响了，看了眼来电人的名字，她起身走进房间。
厉宵的视线也追随到她关上门后才收回。
这是娄眠第一次躲着他接电话。
不出意外。
是程岩打来的吧。
房间内，娄眠走到阳台上，接通电话，“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程岩语气有些无奈，“很抱歉这个点给你打电话，但却是有一些急事。”
“没关系，你说。”
“我家里人……催我们结婚。”
“……什么？”娄眠心情一落千丈，摸上栏杆的手都不由得抓紧了些。
“本来好好的，但他们看了电视上当代年轻人晚婚晚育的视频，毕竟我四十了，咱们年龄实在不相对，就怕你……”
“怕我反悔？”
“对，”程岩叹了口气：“我现在有些愁这件事，所以想找你商量一下。”
闻言，娄眠默了半分钟，开口道：“程岩，你知道我们不会结婚的对吧。”
“我知道。”
“能拖多久拖多久，这期间我们再想好理由，你别——”
手机抖动，娄眠拿开一看，是她爸打来的电话，“我爸打电话来了，估计也是结婚的事，先挂了。”
“好。”
挂断他的电话后，娄眠接通娄裕的电话，对方直接开门见山：“眠眠，该结婚了。”
“爸，我不急。”
“我知道你不急，但程家那边急，”娄裕叹了口气：“程岩……也就比我小八岁，真是不想看到他喊我爸的样子。”
闻言，娄眠没忍住笑出声：“那当初要我和他相亲的不就是你吗？”
“我有办法吗？”
娄裕摇摇头，他从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娄眠平安长大，可他近几年的愿望却是娄眠能找个好男人嫁了，身边渣男的例子层出不穷，虽然他看人眼光不错，但好男人也是需要抢的。
都说女强人也很好，但哪真的是这样？
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才是最快乐的，他怕娄眠会孤身一人，怕她会觉得生活没意思，这才逼她相亲。
谁知道娄眠一改从前，居然说喜欢大叔类型，思来想去，身边最大叔还没结婚的也就是程家那个了。
原以为相亲会不欢而散，谁知道不仅成功了……还即将要到谈婚论嫁的时候。
娄裕一想到婚礼当天，程岩要给他敬茶的样子，身子一抖，他和程岩平常不见，要见就是酒桌上，哪会想到还有这一出！
“眠眠，爸跟你说，程岩比你大太多了，你把控不住，要不再想想？”
“我如果和他分开了，是不是还要去相亲？”
“当然了。”
娄眠‘切’了声：“那我不如继续跟他在一起，他性格挺好的。”
娄裕又是一声叹气：“程岩人确实不错，但他太老了……算了，你觉得快乐幸福就好，爸先挂了。”
“好。”
娄眠双手搭在栏杆上，看着外面亮起的彩灯，一时无言。
程岩虽然年龄大，但他长得不老，心态也不老，怎么总被笑话呢？
啧。
这假算是休不下去了。
又在房间待了会儿，她走到客厅，“厉宵，我明天早上就回临海，你呢？”
“我和你一起。”
“嗯？”娄眠看着他，眨眨眼：“话说你不是来找心理学病例的吗？怎么好像每分钟都和我黏在一起了。”
厉宵摸摸鼻子：“我觉得你也算其中一个。”
“我？其中一个病例？”
“嗯。”
娄眠一脸问号。
她很正常。
特别正常。
过于正常。
身体一点毛病没有，心理也健康的很，怎么就算其中一个病例了！
厉宵看她有疑惑，连忙起身走进房间，说道：“我去收拾东西。”
“……哦。”
娄眠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往后靠，想着回去之后，该用什么理由拖延婚礼。
……
次日中午。
飞机安全落地临海机场。
厉宵等娄眠走后，才拦下计程车返回学校，正巧是中午下课时间，他拖着行李箱从大门走进去的时候，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力。
余盅他们准备去食堂，刚下楼就看见了人群中空出的一小块。
“那不是厉宵吗？”
“还真是，他怎么回来都不说一声？”
钟明浩挑眉：“走，给他个惊喜。”
说完，他先跑过去了。
余盅和白柯对视一眼，都很默契的依旧慢慢走着，就等钟明浩被打之后再过去。
回头看他们两人没过来，钟明浩也不意外，枪打出头鸟，他就喜欢当出头鸟，直接一掌拍上厉宵的肩膀，“嘿！”
别怪我
厉宵脚步一顿，扭头看他，然后……露出了笑容。
见此，钟明浩像是见鬼了一样，瞪大眼睛，整个人都石化了一样，动都没动，拍他的手那停留在那。
后面两人看见这奇怪的样子，连忙上前，白柯拉住厉宵，余盅则拼命的摇钟明浩。
“快醒过来！快醒醒！你还没有找对象！可不能死！”
白柯咂咂嘴：“厉宵，没想到你的眼神已经恐怖到了这种地步，都把他吓的灵魂出窍了。”
闻言，厉宵有些无辜的眨眨眼，“我没有吓他。”
“那你干什么了？”
“我对他，笑了。”
这下不止钟明浩傻了，就连白柯和余盅都愣了下，齐齐看着他，一脸难以置信。
他笑，这没问题。
但他对着钟明浩笑的话，问题可就大了。
毕竟从住在一个寝室开始，钟明浩这家伙就没说出过什么好话，每次迎来的不是他们骂，就是厉宵下拳头。
可现在……
白柯搓搓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小步走到余盅身边，轻声道：“这不是厉宵。”
“嗯，我知道，他是谁？”
白柯想了几秒，“他是被幸福冲昏头脑的傻子。”
“……滚吧，”余盅翻了个白眼，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有逻辑的话，没想到就这么简单一句。
被一掌打醒的钟明浩走在并排离厉宵最远的位置，时不时悄悄看他一眼，生怕下一秒自己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去到食堂，四人组依旧是最受瞩目的存在。
厉宵坐下，开始吃饭，听着他们说这两天学校发生的事。
谁谁谁得奖了。
谁和谁在一起了。
谁半夜爱情片声音放太大被举报了。
厉宵露出浅笑。
他原本觉得学校是待着最无聊的地方，可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如此。
白柯瞧厉宵那一副好像看见了百花齐放的开心样，无奈摇头。
娄眠的功劳最大，这才和他独处了两个晚上，就让他改变了这么多。
啧。
娄眠不会是隐藏的心理医生吧？
就在这时，厉宵身边突然坐下一个人，惹得其他人立马开始八卦起来。
辛瑶下课得知厉宵回来之后，连忙回寝室喷了香水，又迅速跑来食堂找他，为了不那么刻意，最近在减肥的她还特地打了盘饭菜。
“厉宵。”
听到声音，厉宵盯着她看了几秒，又继续低头吃饭。
这谁？
没什么印象。
被忽略的辛瑶有些尴尬，筷子拨动着饭，“厉宵，你为什么请假啊，是不舒服吗？”
厉宵皱眉。
不舒服？
他这两天舒服的很。
辛瑶见他还不理自己，有些着急，“你……是不是讨厌我啊？”
“不是。”
辛瑶一听，内心升起一股开心，露出笑容，“我就知道——”
“我是不认识。”
霎那间，听到这句话的人都安静了，只有厉宵还在吃饭。
早上娄眠又赖床了，等她起来洗漱好后根本没有时间吃饭，直接奔去机场才没耽误登机。
想到早上喊她的时候，她哼哼唧唧的模样，厉宵没忍住笑了声。
这被其他人以为是他刚刚那句‘不认识’纯属开玩笑，内心的疑虑也消了不少。
辛瑶脸上的笑容有些撑不住了，看向白柯，对方思考了几秒才开口：“厉宵，她是辛瑶，贴吧那次帮你说话的音乐系校花。”
——贴吧。
——辛瑶。
这两个关键词让厉宵动作一顿，直起身，扭头，终于正眼看她一次：“辛瑶？”
“对，我是，”辛瑶有些得意的口吻：“不过贴吧那次发声没什么，你不是那样的人，别人不信你，我信你。”
这段话说的让人特别感动，无限给予的信任是很多人想要的。
钟明浩假装抽泣了一下，“你听听，她那么信任你，你还不理她。”
刚想开玩笑附和的余盅突然感到不对劲，因为厉宵现在的脸色很不好看，不是身体健康的那种，而是要发飙。
他连忙揪了下钟明浩的腿，小声道：“你别掺合，厉宵现在情绪好像不行。”
“什么？”钟明浩仔细看了眼后，有些惊讶，“还真是，他怎么了？”
“他喜欢谁你又不是不知道，干什么说出得让他跟辛瑶交流的话？”
钟明浩撇嘴：“我又不是故意的，等会儿道歉嘛。”
他们声音很小，只有互相能听见，但动作却不掩饰，别人都看得出他们在暗中交流，不由得好奇起来。
“他们在说什么？”
“我怎么知道，不过我猜是在讨论辛瑶。”
“不是吧？厉宵有女朋友啊。”
“越帅的越渣。”
厉宵还在看辛瑶，惹得对方害羞低下头，娇娇的说：“你可以不要一直看着我吗？我会脸红。”
听到脸红这两个字，厉宵嘴角勾着嘲讽笑意。
现在被看几眼就脸红了。
当时在贴吧爆他料的时候，脸皮怎么那么厚？
哦，原来是躲在暗处发言，就无所畏惧。
厉宵不想和她待在一个地方，直接起身拿着行李箱走人。
钟明浩估计是正吃饱了，对着余盅说：“我去了解一下他咋了。”
“你确定？”
“当然，”钟明浩特别自信的点头：“他刚刚都对我笑了，肯定没事的，你们不一起？”
白柯和余盅摇头。
“那我自己去。”
说完，他几步跑上前，像着刚刚那样一掌拍下去，“嘿！”
可这次厉宵只是停了一下，给他留了个会产生阴影的眼神后，就抬脚走人了。
白柯和余盅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直接过去架着钟明浩出食堂，追厉宵去了。
被留下，在厉宵眼里好像没什么存在感的辛瑶咬着下唇，用力戳着盘里的南瓜，把它戳烂之后，内心的怒气才发泄了一些。
她爸爸是CY总部集团的股东，她自己也算是个千金小姐，可这厉宵给脸不要脸……
辛瑶深呼吸，无声道：“那就别怪我，毁掉你。”
……
411寝室内。
厉宵坐在椅子上，刷着手机不说话，其他三人都不敢上前问一句，只能小声讨论。
余盅：“他到底怎么了？”
钟明浩：“不知道啊，突然就这样了，诶，厉宵不会是有什么隐瞒我们的精神病吧？”
白柯：“你想死，你真的是想死。”
就在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厉宵挪动椅子的方向，对着他们，“辛瑶……”
你不开心了
辛瑶？
白柯皱眉。
果然是和辛瑶有关，难不成是因为她喷的香水太浓了？
“她怎么了？”
厉宵手指敲着椅子扶手，“她是贴吧造谣我的那个人。”
气氛安静了几秒，随后爆发开。
“什么！”
“真的假的！”
“雾草！这个小绿茶！”
钟明浩现在比厉宵还要生气，双手叉腰，“这绿茶不得了啊，比我阴人的技术还高超。”
“什么是绿茶？”余盅不理解这个词语，绿茶不是喝的吗？
钟明浩解释道：“就表里不一，善用各种手段拆散情侣。”
听到这个解释，厉宵顿了一下，有着明显的不自然。
见状，钟明浩咽咽口水：“你……你不是绿茶，你这叫夺回真爱。”
厉宵：“要你说？”
“……算了，”钟明浩叹气：“我还以为辛瑶真是什么单纯女校花，没想到是个恶毒的绿茶，现在怎么办？揭穿她打了三层粉底的脸皮？”
“不行。”
白柯反驳后，仔细想了想事情发展过程，这么看来辛瑶肯定是喜欢厉宵的了，而且在别人那里得知厉宵有女朋友后，她肯定也想出了什么计划。
加上她的背景挺强，从小肯定被捧得很高，脸皮薄自尊心强，今天被厉宵这样一弄，心里绝对是不爽。
他们贸然开战只会适得其反，与其主动挑起事件，不如走一步算一步，见招拆招。
四个人又围在一起，开始讨论该怎么应付辛瑶可能会使出的绊子。
……
夜晚。
娄眠一脸愁的窝在沙发上，手机页面是她和厉宵的聊天框。
【厉宵：晚上一起吃饭吗？】
【娄眠：不了，我今天要加班，估计得到凌晨。】
【厉宵：好，注意休息。】
旁边，黄洁雅咂咂嘴：“诶，你喊我来不是为了让我看你这幅死人相的吧？”
“当然不是！”
娄眠坐起身，捏着小狗玩偶，垂眼又不说话了。
“那你到底是想干什么？”黄洁雅一把拿过小狗玩偶，戳了戳它的肚子：“那些羞耻小纸条还在里面呢？”
“别提这个……而且那不羞耻。”
“那我看看？”
“不行！”
黄洁雅耸耸肩，把小狗玩偶又丢给了她，“算我求你了，又不说又不让点外卖，我都快饿死在这里了。”
闻言，娄眠看她：“我要说的事很严重，所以，不能边吃边讨论。”
“他妈的那你快说！老娘生理期都没这么燥过！”
娄眠默了半分钟，话语终于进入正题了，“我要减少和厉宵的见面次数。”
“啊？”黄洁雅一脸懵，“为什么？他惹你生气了？”
娄眠摇摇头，叹了口气：“他让我很开心。”
很开心。
那减少见面次数干什么？
黄洁雅现在就像是被包在蚕茧里一样，浑身不舒服，特别想让她快点解释，“那你说说原因。”
娄眠微皱眉，内心很纠结。
原因就是厉宵让她很开心，这才促使了心动的加速过程。
可这样真的不行。
厉宵是她心动狙击类型不错，可身份没对上，要是被其他人知道她喜欢上了厉宵，那不仅程家会出问题，就连她爸那里也会造成困扰。
“洁雅，在外人看来，我是喜欢上了自己男朋友的外甥。”
“伦理道德而言，你觉得会不会被戳脊梁骨。”
黄洁雅一听，才反应过来还有这层关系在，只能怪她现在很熟练的舍去了程岩这个人物，不对，要怪也是怪厉宵洗脑能力太强，光说不做都能带动别人的思绪。
“娄眠。”
“嗯？”娄眠看她。
“正常思维来看，这确实是不对的，但你和程岩假情侣身份迟早会公开，那时候你和厉宵在一起，关系不就不乱了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程家人还会接受我吗？”
黄洁雅顿了下，一时无言。
程家人那边……还真不好说。
见她没反驳了，娄眠苦笑了声，“没事，我觉得我能把对厉宵的感觉压下去，一个弟弟而已，以后还会有的。”
“不是！”
黄洁雅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她过去直视娄眠：“我很认真的告诉你，弟弟是会有，但像厉宵这样的，绝对不会有。”
“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我的一种直觉。”
说完，黄洁雅坐在她身边，双眼微眯。
娄眠和厉宵去虚海湾的这两天，她去临海大学约了那三个男孩子一起吃饭，期间不断试探，果真被她从那个只会吃的男孩子话里听出了些什么。
厉宵对娄眠的感情至少以年来计算时间。
带着疑惑，她想过一个可能，厉宵会不会就是娄眠几年前谈过的那个网恋对象？
可又好像不是。
因为厉宵对娄眠的感情很深，特别深，可那个网恋对象没有怎么感受过娄眠的温柔，不可能会这么喜欢她，估计早就忘了娄眠也说不定。
思来想去，她只找出了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娄眠在外逛街时，撩拨头发或者露出了勾人的表情和动作，直接把看到她的厉宵给迷住了。
从此，陷入感情漩涡无法自拔。
回想起这些，黄洁雅点点头，她分析的肯定没错，而且既然厉宵能因为见一次面就喜欢这么久，那肯定是个专一长情的人。
这弟弟，可行。
很行！
娄眠脚搭在她腿上，“洁雅，我谈恋爱怎么这么难呢，以前碰的全是渣男，唯一一个乖孩子还被我辜负了，真的是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我遭报应了。”
“呸呸呸，”黄洁雅轻拍了下她的嘴，“别说些奇怪的话，要遭报应也是我遭，老娘谈过的恋爱比你看过的电视剧还多。”
“你那处了半小时的也算？”
“为什么不算？”黄洁雅挑眉：“好歹是摸了个手。”
娄眠笑出声，可余光瞥见和厉宵的聊天框时，情绪又低落起来。
对于厉宵，她是想争取一下。
可真的不能争取。
就在气氛安静下来之后，娄眠手机突然来了视频通话，瞥一眼过去，瞬间紧张起来。
“厉宵打来的。”
“接啊。”
“不要……”
黄洁雅：“那我帮你挂了。”
“等下！”娄眠深呼吸：“我接，我现在就要跟他说清楚以后少见面的事。”
“随便。”
娄眠拿起手机接通视频，刚要开口的时候，对方的声音先一步传入耳中。
“你不开心了。”
一家人
听到这句话，娄眠感觉心里被击了一下，下意识回答他：“你怎么知道？”
“我感觉到了。”
旁边的黄洁雅有些懵逼。
这就是传说中的心灵感应？！
视频那头的厉宵，看着娄眠背后是她家而不是办公室，垂眼：“我打扰到你工作了吗？”
“……没。”
娄眠本来很坚定想要撇开关系，现在突然语噎，还有些骗人之后的心虚，她眼神闪躲，镜头也不自觉拉近，想要挡住后面的背景。
“别这样……”
别这样对我。
这句话厉宵没有完整说出来，他盯着她看了半分钟，沉默无言，随后先挂断视频。
嘟的一声，敲醒了娄眠的思绪，她扭头：“洁雅。”
“我知道，你不用说了，”黄洁雅叹气，“按你想做的做，我站在你这边。”
“好。”
……
周六。
娄眠驱车来到程家，刚到就看见程岩站在门口灯下等。
他见她下车，露出了笑容，“来了。”
“嗯，”娄眠努力安抚自己的情绪，挽上他的手，轻声道：“都在吗？”
她这动作让程岩有一下的呆住，随后开口道：“在。”
都在
那厉宵也……
见她表情突然有些不对，程岩轻声询问：“身体不舒服吗？看你有些奇怪的样子。”
“没有。”娄眠笑着摇头：“只是开车有些累。”
“那我等会儿送你回去。”
“好。”
昨晚，程岩打电话给娄眠，说家里人约她周末来吃饭，可能会旁敲侧击结婚的事，让她不要太紧张，平常心对待就好。
娄眠答应下来了，她想着要压下对厉宵的感觉，那就必须得先对自己狠一点，所以才会主动触碰程岩。
这不仅是为了她，也是为了程岩，更是为了让程家人放下心，拖延结婚的事。
在他们进去后，二楼房间的窗帘被完全拉开，厉宵坐在窗台边，神色阴沉的像是即将响暴雷的天空。
他头靠墙，即使外面已经没人，可他眼里却还是不断浮现出娄眠挽住程岩，笑的十分幸福的样子。
他在虚海湾的时候，已经隐约有感觉到娄眠对他的态度不一样了，所以前晚直觉感受到她不开心的时候，才会自信打去视频。
没想到她加班是假的。
更没想到，视频挂断后，她没有一条消息发来解释，直到昨晚他知道娄眠今天会来吃晚饭，所以眼巴巴的坐在这等了三个小时。
结果呢。
厉宵笑了声。
活该。
他就是活该。
几分钟后，门被敲响，程岩的声音透过那扇门传了进来：“小宵，吃饭了。”
无人回答。
就在程岩以为他不吃，要转身下楼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小……”
厉宵瞥了他一眼，眸底尽含冷漠，他没有说话，直接下楼。
看着他的背影，回想起他上一秒的眼神，程岩蹙眉。
这小子，怎么娄眠一来情绪就这么差？
到底是因为讨厌，还是因为别的……
——一楼。
娄眠被程母牵着手，听她说着程岩小时候的事。
“小岩那个时候又乖又可爱，从来不给我找麻烦，不过就是不怎么和女孩子玩在一起，这让我烦了不知道多少年。”
娄眠一听，不自觉想到了厉宵，随后附和道：“但我觉得他和我在一起挺开心的。”
“那当然了！”程母笑呵呵的：“你现在是他女朋友，将来是老婆，他肯定开心的不得了。”
“是，”娄眠露出浅笑，点头。
程母刚要接着说的时候，视线中突然出现了厉宵，连忙喊他：“小宵，快过来快过来，你和小眠也好久没见了吧？明明是同龄人，怎么就不交流呢。”
闻言，厉宵走过去坐在她们对面的沙发上，可却没有接话，也没有看娄眠，视线始终瞥向别处，
见状，程母眨眨眼，小声道：“你别介意，小宵他这几年估计是叛逆期，都没小时候听话可爱了。”
娄眠抿抿唇，如果真是叛逆期的原因，那就好了。
“没事，我也经历过这种时候。”
程母一听，点点头：“我听人家说，小宵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开始谈恋爱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可千万别和他舅舅一样。”
说完，程母又补了几句：“程岩单身这么久还能找到你这么好的女孩子，小宵可说不准，他那脾气太难接触了。”
对话停住了半分钟，就在娄眠觉得自己语言解脱的时候，程母突然对着厉宵说：“小宵，你是不是也该找个女孩子处处对象了？”
厉宵抬眼，视线盯着娄眠看了几秒，随后又低头，“没意思。”
“什么叫没意思？”程母起身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小宵，你不一定有舅舅的运气好，万一打光棍到四十没人要怎么办？难道世界上还有另一个娄眠吗？”
这句话一出，厉宵和娄眠的神情微凝。
下到一楼的程岩正好听到这话，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连忙开口道：“妈，你要举例子也别拉娄眠出来，她是我女朋友，怎么能和小宵的感情说在一起。”
“对对对，”程母拍了下脑袋：“是我一下没反应过来，小眠以后是舅妈，小宵是外甥，一家人不能这样说。”
厉宵放在腿上的手渐渐捏紧。
一家人。
舅妈和外甥。
算什么？
他要做的，谁能拦住？
这时，程缘从厨房探出身子：“准备吃饭了，快去楼上喊他们下来。”
程岩点头：“行。”
几分钟后，程父和厉复下到一楼，走到餐桌旁，这是厉复第一次见娄眠，和她简单打了个招呼。
娄眠微微点头：“厉先生您好。”
听到这个称呼，程缘笑出声：“那么生疏做什么？叫他姐夫就好了。”
厉复点头：“听她的，喊我姐夫就可以，以后都是一家人。”
开始吃饭，氛围其乐融融，大家都欢声笑语的。
只有坐在最外面的厉宵没参与进去，吃了几分钟的饭，他只夹离他最近的青菜。
直到看见娄眠有要起身夹菜的迹象，他才下意识先站起来凑过去夹了排骨，刚想放进她碗里，没想到另一块排骨先插队过去了。
因为你是程岩老婆？
程岩笑着把排骨放进娄眠碗里，又看看她纤细的手臂，“多吃点，太瘦了。”
闻言，程缘咂咂嘴：“石头小子开窍了啊，抱小眠的时候不知道心疼了多少次吧。”
“姐，”程岩无奈叹气：“我都四十了，这种事别拿出来说，怪害羞的。”
“这样啊……那我必须得多说几句。”
大家又是一阵笑声，就连严肃的程父都露出了笑容。
厉宵动作顿了顿，随后把夹起的排骨放进自己碗里，坐下后，依旧吃着青菜，对那块排骨视而不见的样子。
吃完饭后，大家坐在沙发上。
程母和程缘打了个眼神，对方立马开口道：“小眠，你爸跟你说了那件事吗？”
听到这句话，娄眠眉头一下，又很快松开，“姐姐，你指的是？”
程缘嗑着瓜子，装作平淡的说道：“就你和程岩结婚的那件事。”
——啪！
玻璃杯摔在地上，碎片溅开。
这一声音引得大家看过去，程缘询问道：“小宵，没事吧？”
厉宵没回答，蹲下身直接用手捡起碎片，力气大又不注意，指腹瞬间被尖锐的玻璃碎片割出血，可他没有停，继续捡着。
其他人没听到他的回答，还以为是没事，继续投入聊天当中，全然没发现他的手指流血了，也没发现他的情绪不对劲。
娄眠不放心，又回头看了眼，那几抹红突然映入眸中，刺眼极了，“厉——”
名字还没喊出来，他就起身去了厨房，只能听见碎片被扔进垃圾桶里的声音。
娄眠捏紧手，没有心思考虑程缘想要接着聊婚礼的事，她满脑子都是厉宵被割破的手指，还有他起身时，看她的那一眼。
明明只有一眼，娄眠却感觉到了很多莫名的情绪，好似包含着恨意，又含着委屈，就像是一个爱而不得……
等等。
娄眠察觉到不对劲。
厉宵怎么会露出这种眼神？
程缘斟酌了半分钟，再次开口：“小眠，你知道的，程岩年纪不小了，再不结婚的话，我怕……”
“姐姐，”娄眠打断了她，含着微笑：“你放心，在我心里年龄不是问题，即使他不止四十，我也会和他在一起，但结婚确实过于快了，希望能让我和他再多了解一些彼此，好吗？”
程母觉得这话没问题，朝程缘点点头，对方也松了口：“是是是，虽然程岩不小了，但你还年轻，确实是想要多了解一些再谈终生的年龄。”
“是的。”
说完，娄眠看向身边的程岩，两人都露出笑容，这在其他人眼里甜蜜的很，在厉宵眼里，他虽然没有看见程岩的表情，但看见了娄眠的，感受到的亦是如此。
他们很幸福。
拆散不开。
厉宵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冰箱边，看着放在架子上的水果刀。
结束吗？
就今晚。
虽然婚礼没这么快，但基本是定下来了，程岩和娄眠会结婚的，他们会有属于他们的家庭，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幸福。
而他厉宵，就是娄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一个微不足道，随手就可抛弃的垃圾。
“厉宵。”
她的声音如同清泉一样，能让厉宵销毁所有不好的思想，他扭头看去，没有说话。
娄眠神色带着些关心，走过去，看着他指腹上的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形成包围住的一小团，“不处理吗？伤口。”
“不会。”
“我让你妈妈——”
“你来。”
娄眠抬眼，惊讶又疑惑他说的这两个字，认识以来发生过的奇怪事好似茧，而现在有什么要破出来了。
“我来？”娄眠视线看了眼外面，轻声道：“我来的话，不太好。”
“为什么？”厉宵双手环胸，白t被血染红一小片地方，他勾着笑：“因为你是程岩老婆？”
娄眠下意识反驳道：“不是……”
默了十几秒，她又补上一句：“现在不是。”
厉宵的情绪并没有因为她这句毫无说服力的解释话而好转，反而觉得好笑，抬脚走到她面前，单手伸过去撑在她脑后的柜子上，又举起受伤的那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重复了那句：“你来包扎。”
“我——”
娄眠进厨房的理由是想喝口水，可去了好几分钟也没回来，加上厉宵也在里面，程岩觉得有些不太妙，生怕她会被他欺负。
果然，刚走到厨房门口，就看见厉宵把她抵在那，表情不是很好的样子，“你在干什么？”
娄眠和厉宵齐齐扭头看去，前者眼神闪躲，有些不知所措，而后者明显兴奋了不少。
程岩走过去把他扯开，语气不是很好：“我在问你，你刚刚对她干什么了？”
厉宵一听，扬起笑容，刚刚冷漠的表情像是破了裂痕，阳光照射进来了一般，却又因为他的黑眸显得有些怪异。
“我能做什么，”厉宵微微挑眉：“只是让她给我处理伤口而已，对吧舅妈？”
他的话语明显强调了最后两个字，惹得程岩不自觉皱眉，“真的吗？”
娄眠点头：“嗯，他手受伤了。”
还真是这样？
那靠这么近做什么？
程岩摆摆手：“小宵，你受伤你自己处理，实在不行找你妈去，她是我女朋友，我还没享受过被包扎的温柔呢，这个队你不能插。”
没享受过？
厉宵双眼微眯。
那天晚上，他可是实实在在享受了一回，只属于他的娄眠的温柔。
娄眠觉得这里的气氛太压抑了，直接转身出去，完全不想参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话语战争。
见状，程岩也跟了出去，转身前还给厉宵留了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厉宵不在意他，所以没什么反应，走到水池前打开水龙头，单手伸过去，血被小水柱冲散，流进了下水道中。
不到半分钟，他的手除了那几道伤口泛红破皮之外，已经是看不出受伤的样子了。
关掉水龙头，厉宵回想起娄眠刚才被他半环抱住的模样，白皙的脸上泛起些许红晕，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羞，或者是急迫的想要逃开。
反正，他觉得娄眠那种表情很好看。
如果能出现在其他场景里。
肯定会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