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眠，我爱你
单元楼内，娄眠穿着轻便的运动套装，可大了一码的外套还是松松垮垮的挂在她身上，整个人看起来都很轻盈。
她扎着马尾，不像是二十六岁的人，反而有点高中女生的味道。
关闭手机，娄眠抬手刚想推开单元楼的门，一抬眼，却发现一直想着的人就站在外面。
一瞬间。
风好像停住了，空气中也没有刚下过雨的泥土味，灯还亮的，带着她眸中那道光，也一同亮了起来。
娄眠看他身姿挺拔，一副慵懒模样，突然回想起他受伤那天，到医院时已经昏过去，怎么喊都不醒的样子。
她鼻头一酸，用力推开门，大步跑下去。
脚步停在面前，厉宵看着她脸上扬起的笑容，还有她微微颤抖的手。
内心所有的不安就在这一秒消失。
彻彻底底的被抛之脑后。
“好——”
话音刚出，女人直接张手抱住他，却又在中间空了一小块。
娄眠不知道他伤好的怎么样，不敢太用力，只能抱个虚力。
可下一秒，她被反搂住。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没有丝毫缝隙。
娄眠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淡淡香味，是来自于那款防晒霜的味道。
她抬头：“这么晚，你还涂防晒霜？”
听到这个问题，厉宵垂眸，头埋进她的颈窝里，轻声道：“这样，就好像你还在我身边。”
短短一句话，激起娄眠内心千层波浪，她抬手拍拍他的背：“我在。”
其实我一直都在。
只是发现的时间，晚了一点。
厉宵来了，娄眠特别开心，她给程岩发去自己有事改天再约的消息。
对方看了眼已经没有厉宵的客厅，眼神微凝，随后似笑非笑了下，回复道【好。】
收到这条消息，娄眠也算是放下心，刚想回楼上时，突然想起一件事，立马扭头看他：“你吃饭了吗？”
“没有。”
“我给你做。”
娄眠遵守了她的秘密约定，带着厉宵去了那家超市。
阿姨看到她这次来身边还多了个男人时，不由自主露出姨母笑，走过去询问：“今天做什么？”
“锅包肉，”娄眠笑了笑：“今天做锅包肉。”
听到这个菜名，厉宵捏了捏手，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问了句：“这么难的菜，你会做吗？”
“会。”
娄眠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他，附带着的，还有加了更多甜意的笑容。
两人就像真的小情侣一样往幸福公馆走去，虽然没有拉手，但地上，被路灯拉长的两道影子挨的很近。
厉宵心满意足。
娄眠亦是。
回到家后，娄眠让他安分坐着不准打下手，自己则进了厨房忙东忙西。
不久后，香味传出，还有她自言自语的声音，加上眼前电视剧的播放。
厉宵拿起小狗玩偶放在腿上，温柔的抚摸着，带着这段时间的思念，也带着等会儿的紧张。
小狗玩偶肚子那还是有尖锐的小角，可他现在并没有好奇心。
娄眠什么时候说，他就什么时候听。
再也不会逾矩。
也不会刻意找出她的秘密。
锅包肉和另一道土豆丝端上桌，娄眠擦擦手盛了两碗饭，一碗递给他，“尝尝锅包肉的味道。”
厉宵并没有立马动筷子，而是盯着她看，眸中意味明显。
气氛默了半分钟，娄眠出声道：“吃了不会死。”
“我知道。”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这顿饭，他们都吃的轻松，吃的开心，甚至觉得简单的两道菜，却比任何大餐的味道都要美妙，都要让人想延长时间。
饭后，厉宵主动包了收拾的活，一丝不苟，干干净净的弄完了那些东西，台面上也没有多余的水渍。
他们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却突然安静下来。
刚刚都是有点好久不见的冲动，而现在恢复平静后，反倒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之前想的事，要说的话，在此刻都噎住了。
或许是知道说出来之后，温情时刻会破灭，关系也会重新僵硬住。
所以他们默契的都没有立马提出来。
良久，娄眠才打破冷清，“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了。”
“一点都不痛了吗？”娄眠扭头，视线在他腹部看了几眼。
“嗯。”
说完，厉宵欲言又止，结果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你手上的伤，好了吗？”
“好了。”
娄眠下意识摸上去，那处伤口已经结痂，有的还掉落了，不过还是很遗憾的留了疤。
以后她穿露肩装，都得考虑再三了。
厉宵盯着她抚上的位置，想了想，抬起手，修长手指轻轻触碰，这对娄眠来说不痛不痒，却不知为何，她身子突然有些紧绷。
他撩起她袖子前，轻轻深呼吸，做了个心理准备，可撩开后，还是无法控制的手颤动了下。
“对不起。”
保护她，是他应该做的。
却没有做到。
娄眠摇头：“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不知道从哪惹来的祸端，本来想报警处理，可二层地下室没有摄像头，那人的脸我也没记住长什么样。”
她暗下眼眸：“算是吃了个哑巴亏。”
“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嗯？”
厉宵眼中带着深情了心疼，重复了一遍，“以后，我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
听到这话，娄眠眼睫颤动。
这什么意思？
说的云里雾里。
他不会还——
果不其然，就在她思考的几秒后，他开口道：“娄眠，我爱你。”
不是喜欢。
不是未确定因素。
是世界上最动听的三个字——我爱你。
娄眠一下就慌了，“我——”
“你不用这么快回答我。”
那就好。
至少还有分析所有后果的时间。
厉宵：“我给你一个小时。”
“……什么？”
娄眠嘴角抽了抽，干笑一声想要缓和气氛：“别开玩笑了，这个时候你说这些——”
“我是认真的，这句话对你说出来的时间，我等了太久太久。”
厉宵手伸进外套口袋里，捏着里面的东西有十几秒，随后下定决心，抱着今天一定要说清楚的心态，将那东西拿了出来。
娄眠余光一直在观察他的动作，他抽东西出来的时候，她的视线也一直跟随着。
眼神从疑惑，继而转变成了无比震惊。
厉宵……是她的网恋对象！
厉宵拿出来的，是除了在医院时，其他时候都放在身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娄眠认识。
就是她自己。
那眉眼，那场景，那突然冲破迷雾的真相。
娄眠愣住了，随后抬眼看他，满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这张照片，她记忆很深。
是几年前的那天，她心情比较好，加上网恋对象也很乖没有多打扰，所以她拍了一张发过去。
可这张照片，她也仅仅发给了网恋对象，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了原照片。
怎么会？
完全不可能的事。
太玄乎了！
娄眠咽咽口水，“你——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缘分二字，她略懂。
可从未经历过，那些擦肩而过的路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
而网恋对象，还是通过网络联系，只要断开联系，也是一辈子不见面的人。
她和厉宵——
厉宵看着手里的照片，笑容不自觉的温柔下来：“你发给我之后，我就打印出来了，一直都放在身上，只有住院的那段时间没有。”
“娄眠，我找你很久了，也等很久了。”
“现在，你能给我一个回答吗？”
娄眠微抿唇。
要命。
她现在脑子里完全不能思考任何一件事，全被这玄乎的缘分给占据了。
不过现在，很多事她也能串联在一起，也有逻辑了。
难怪第一次去时，厉宵看见她会那么激动，她以为是坏情绪，没成想许久不见的思念。
也难怪她和程岩同时出现时，厉宵会突然转变，脸上只剩下冷漠和一些她当时看不懂怪异表情。
娄眠捏紧手，都不敢直视他，心里像是被乱糟糟的线团缠住，找不到出口。
等了几分钟，厉宵看她唇瓣动了动，以为她还是要回答了，瞬间有些紧张，可十几秒过去，那微红的唇瓣，真的只是动了动而已，并未吐出半个音节。
渐渐的，一个小时时间到了。
厉宵碰了碰她：“时间到了，你有答案了吗？”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让娄眠更加难以面对他，刚刚的深思熟虑过后，答案确实出来了。
可这出来的答案一旦说出口，谁都不会开心。
她想了想，眼神有些闪躲：“厉宵，程岩他——”
厉宵打断了她的话：“程岩怎么了？”
“他是你舅舅，和我谈恋爱的人是他，如果我和你——”
话说到这就没声了。
厉宵脸上的浅笑也僵住，嘴角恢复平常弧度，他突然哼笑了声。
就在娄眠身子刚放松一点时，她身边人突然凑过来，直接把她压在了沙发上。
她脑袋靠着沙发扶手，眸子疑惑看他，缓过神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壁咚了，刚要推开他。
厉宵先一步开口，声音沉了沉，带着些许委屈：“娄眠，我为你抵抗了外界所有因素，你能爱我一次吗？就一次……”
——就一次。
等了几年的时间，忍耐了这么久的感情，厉宵只是想要她主动一次。
只要她朝他走了一步，那剩下的所有步，他都会用跑的。
一刻都不带停歇。
可并没有。
娄眠推开他，起身，面色平淡走进厨房拿了酒，一波接一波，直到桌面上都摆满酒，她才坐在，拉开拉环喝了起来。
她不行了。
现在只有晕厥才能救她。
不然扛不住。
她酒量向来不好，几瓶下肚后脸莫名通红，肚子也有些小鼓，可她还是没停，几乎是要撑死自己的喝法。
厉宵劝阻过几次，无果，还被她凶了一句，最后还是乖乖坐回到了沙发上。
已经是夜晚近十一点了，距离说好的一个小时又过去了一个小时。
答案出来了。
厉宵看着她灌酒的动作，也明白了，苦笑了声。
果然他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他起身，走到娄眠面前，喊了她一句。
女人抬头看他，手撑着下巴。
奇怪。
今天都喝了这么多，她却没有晕，厉宵的脸还是那么清晰，他举起照片的动作，也很清楚……
厉宵左手举起照片，又抬起右手，表情冷漠，刚刚的乖巧和温柔全部消失了。
‘撕拉’一声。
照片被他从中间撕开。
娄眠更加清醒了，背都挺直了些。
仅仅半分钟过去，照片被撕成了小碎片，他一松手，那些碎片都轻飘飘的落下去。
停留在地面时，如羽毛，娄眠看见时，内心却像被狠狠击中了。
厉宵露出笑容：“娄眠，你做什么我都依着你，你亲自选的结局，也不例外。”
“拉黑我的那天，你没有说再见，也没等我说，这次，我先说。”
厉宵微张薄唇：“再见。”
说完，他并没有走，而是真的在等娄眠的一句再见。
娄眠一瞬无言，笑着又开始猛灌酒，眼眶湿润起来，直到最后包不住，一滴滴往下滑。
厉宵就站在那，等了她近半个小时，从她喝酒，到她趴在桌子上。
“你不说也可以。”
话落，他转身要走，却在门口换好鞋后，听见了她说的话。
“厉宵，抱抱我。”
这简单的一句话，将厉宵的思绪快速拉回了他装醉的那天。
他垂眸，并没有理会。
可下一秒，娄眠再次开口：“我也喜欢你……但不可以。”
厉宵一下就捏紧手，深呼吸，皱皱眉。
几秒后，脚步朝她走去。
是的。
他没忍住。
所有的表面语言和动作都是假象。
只要娄眠想。
他愿意做出任何事。
厉宵走到她身边，弯身抱起她。
怀中女人不断嘀咕着什么，声音很小，他听不清，“别吵。”
她一下就安静了。
厉宵抱着她走进房间，把她轻轻放在床上，又细心给她卸妆，再用洗脸巾清洁干净，最后连护肤步骤都做好了。
他轻轻抚摸着娄眠的脸庞，从她的眉头到鼻尖，再到嘴唇。
每一下触碰都停留了半分钟。
“既然你选择程岩，那我离开。”
“只是希望以后你和他回程家时，别让我亲眼看见你幸福的笑容。”
“娄眠，我也是会疯的。”
说完，厉宵低身在她额头上浅亲一口，刚起来准备走。
衣领突然被扯住，力气挺大。
他顺着力转身，视线中突然出现娄眠被放大了数倍的脸。
下一秒，唇瓣触碰上带着浓重酒味的柔软。
完蛋了！
只几秒，她便退身离开。
厉宵愣住了，傻傻的看着她抬手擦了擦唇角，而后又露出勾人笑容。
“留下来，陪我。”
说完，娄眠跪坐在床上，双手乖乖搭在腿上，表现的十分安静，好似刚刚做出逾矩行为的不是她一样。
几分钟过去，厉宵缓过神，抬手触碰了下唇瓣，又抿了抿。
“你说什么？”
“留下来陪我。”
厉宵竖起两根手指：“这是几？”
“五。”
“这是几？”
“八。”
“我是谁？”
“厉宵。”
人。
没有认错。
娄眠又起身，双手挂在他肩上，凑过去：“我知道你是谁，我没有把你认成程岩。”
她紧贴着厉宵，一字一句道出这段话，身上的酒味很浓，却不刺鼻。
厉宵侧头看她，眸中似乎升起一团火，手握拳状，不敢触碰她。
下一秒，他外套突然被脱掉，衬衫纽扣也一颗颗被解开。
窗外雾色漫天，月亮几乎被厚厚的云层遮住，还有些许车辆喇叭声响起。
阳台门被关上，窗帘被拉起，房间内伸手不见五指，人被推倒在床上而发出的闷哼声。
所有的一切都在刺激大脑。
……
次日。
窗帘不知什么时候被拉开，阳光洒进来。
娄眠眉头皱了皱，她睁开双眼，刚想伸懒腰，突然觉得全身酸痛，就连平日第一眼看见的长袖睡衣也变成了光滑白皙的手臂。
她直接懵了。
昨晚的回忆碎片此刻侵入大脑，最后形成一段段的场景。
布满水渍的浴室，手指抓紧的窗帘，还有被丢下床的枕头。
娄眠惊讶的瞪大眼睛，缓缓扭头，入眼的便是厉宵安静的睡颜。
要——命——了！
娄眠刚想坐起身，腰间那只手就动了动，她立马停住动作，轻轻拿开后，才扯紧被子起身。
完蛋了。
完大蛋了！
娄眠深呼吸了好几次，甚至想躺回去再睡一觉，看能不能穿越回昨天刚碰见厉宵的时候。
可眼前的一切都很真实，所有的一切也是真实的发生了。
娄眠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一只腿刚触碰地面，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早。”
早？
早什么早！
娄眠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怪异，扭头看去：“……早。”
厉宵坐起身，白皙结实的胸口处有着好几道被指甲抓出来的红痕，两种颜色形成了强烈对比感。
这一看又让娄眠想起了不少事。
她表情维持不住了，厉宵瞥见后，眼神传达出无辜意味，“我反抗过。”
娄眠：“？”
“是你先主动的。”
娄眠：“？！”
厉宵扭了扭脖子，直接掀开被子，吓得娄眠赶紧抬手遮住眼睛。
他毫不在意，毫不害羞的下床，从头到脚都展露在她面前，精壮的后背上也有数道红痕，肩宽腰窄的比例，除去那一截，下方也是修长笔直的两条长腿，走路时，脚后跟的细筋一显一露。
他走进卫生间，两分钟后响起淋浴的声音。
趁这时间，娄眠赶紧先穿上衣服，把被子也铺好了。
直接就是心虚的掩盖掉事发现场。
厉宵洗完澡出来后，就看见娄眠捂着双眼要进去，好几次都差点被绊倒，他走过去扯开她的手，“我裹了浴巾。”
娄眠悄悄垂眸一看。
还真裹了……
她轻松了点，挺直背，一步步走进浴室，随后砰的一声关上门。
见状，厉宵无奈一笑，把地上的衣服都捡起来穿上，而后去了厨房。
浴室内。
浴缸被放满热水，娄眠刚坐进去，就感觉腰那块像是走了好几个疗程的马杀鸡一样，酸的要命。
她抱着双腿，只露出个脑袋靠在后面，闭着双眼，勉强享受着热水浸泡身体的微弱舒适感。
穿好衣服后，娄眠走到镜子前，刚想刷个牙，视线却突然停住了。
她的脖子上，有着好几个明显的红痕，撩起衣服背过身回头。
好家伙！
这他妈是刮痧了吧！
娄眠气的咬牙。
她不是气厉宵，而是气昨晚自己那该死的突如其来的行为。
娄眠默念了几句静心咒，刷完牙洗完脸后，开门一看，房间已经没有厉宵的身影了。
走了？
她小步轻轻走到门口，往外看去，他的背影又映入眼帘。
没走！
娄眠给自己做了一下准备，扬起下巴走出去，却看见餐桌上已经有两盘早餐，吐司片配牛奶，如此正常的搭配却又让她红了红脸。
假装不在意的坐下，拿起牛奶喝了口，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直接呛住。
听见声音，厉宵立马起身过去给她拍拍背，声音温和：“慢点。”
娄眠：“……”这话莫名熟悉？
她拍开厉宵的手，又拿起吐司片咬了口，“昨晚——”
“嗯？”
“我会对你负责的。”
厉宵眨眨眼：“什么？”
“我——”娄眠叹了口气，“我会对你负责的。”
闻言，厉宵笑了笑，没有说话。
今天是周六，娄眠本打算在家好好躺着，结果发现厉宵没有要走的意思，赶紧吃完早餐后换了套衣服，丢下一句‘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之后就出门了。
看见她有些慌张的背影，厉宵往后靠，本想清净的想想事，结果一闭眼，就是昨晚的景象。
……
黄洁雅正躺在家里看电视剧，狗血剧情让她忍不住尖叫出声，害羞的半捂着眼睛，“好，好，非常好，电视剧就是要有这么羞耻的台词。”
突然，门被大力拍响。
她起身从猫眼看了下，是娄眠。
开门。
“哟，娄眠同志一大早的找我有什么事？”
娄眠掠过她，大步走到沙发旁坐下，拿起开了袋的薯片一把把往嘴里塞。
“诶诶诶，”黄洁雅连忙过去抢掉，“你干什么了？”
顿了顿，她问道：“不会是程岩没同意吧？”
娄眠抬眼看她：“不，是发生了比这还恐怖的事情，恐怖一千一万倍。”
“什么事？”
说完，黄洁雅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虽然没几天就到十月份了，可天气还是位置在十几到二十几度，没必要就穿上高领吧？
“你不热——”
没等她说完，娄眠直接扯下高领，那几处红痕暴露出来。
先来后到
看见的那一秒，黄洁雅立马惊讶的捂住嘴，“雾草！你和程岩……”
“不是他。”
“那？”
黄洁雅反应过来，连忙往旁边躲，还把手中的薯片袋砸向他，捂着脸害羞大喊：“你这个禽兽！大禽兽！离我远点！”
娄眠一脸平静，将腿上的薯片都捡起扔进垃圾桶内，而后背对她，掀起衣服。
白皙的背，暧昧的红痕。
这一发又引起黄洁雅的大声尖叫，她好似代入了一般，娇羞的拿抱枕压在身前，一扭一扭的动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和厉宵之间没结果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娄眠——你好样的！”
闻言，娄眠长叹气，又被她逼着说出了脑海中仅有的昨晚场面。
几分钟后，娄眠瘫在沙发上，不理会她还在继续的叫声，手搭在额头上，想要躺着好好休息一下。
旁边，黄洁雅拿起手机。
前几天，厉宵加回了她，但一直没聊天，现在就是好时机！
【黄洁雅：弟弟你可以啊！快说说你是怎么拿下她的？】
此刻正在娄眠家打扫卫生的厉宵看到这条消息后，有些迷惑：【什么拿下？】
【黄洁雅：就是浴室！窗帘！枕头！还有你和她身上的红痕！快跟我说说看！】
浴室，窗帘，枕头，还有红痕？
厉宵放下扫把，靠在墙边，一一给她解释。
没过去多久，黄洁雅就收到了来自他的一大段消息，细细看了起来。
【厉宵：她喝醉了，要在浴室放水游泳，我拦住之后背后被她挂了几下，窗帘是我让她回床上，她不肯，一直抓着不走，枕头是她要打我结果掉下床了，她身上的红痕……是我亲的。】
黄洁雅眨眨眼，对于这种离谱的解释感到更加离谱，可好在最后一句话让她燃起了些希望：【你没忍住？】
【厉宵：我不亲，她就打我，威胁我第二天起床不准穿衣服走动，不然就拉着我跳河。】
黄洁雅：“……”？
她缓缓抬眼看过去。
沉浸于某些幻想脑补中的娄眠正蹬着双腿，也不知道是在开心，还是在懊恼。
黄洁雅关掉手机，清清嗓子，决定帮一把。
“娄眠。”
“嗯？”
“你坐好，我跟你探讨一下这件事。”
娄眠起身面对她，神色认真：“我也觉得是该探讨一下，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我——”
“好，我先说，”娄眠直接掐断她的话，深呼吸：“我会对厉宵负责的。”
听到这句话，黄洁雅眉头跳动一下，其实她没打算一开始就切入这个话题，但既然娄眠提起来了，那就继续吧。
“是，你是该对厉宵负责。”
娄眠点头：“所以我决定明天约程岩见面，把这件事从头到尾的好好说清楚。”
黄洁雅看她捏了捏手，微微皱眉：“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决定，连你自己都不是很确定呢？”
心思被她戳破，娄眠有些无奈，缓缓道出那些曾经和现在担心的事，为了以后，为了未来，她不得不多考虑。
可厉宵，她现在也确实是真的真的不想放弃了。
总不能到了二十六岁还白嫖吧？
况且她是真的喜欢厉宵。
黄洁雅听完她说的那些顾虑，点点头，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
虽然厉宵等几年这件事，是让人很惊讶也有些感触，可世界上有一句话叫做——比爱更长久的是不甘心。
如果是不甘心，那不如不在一起。
可如果不是，那现在错失，也是一辈子的遗憾。
……
夜晚。
程家。
程岩走到厉宵房间门口，抬起手却没敲响，停顿几秒后又垂下了。
昨晚厉宵没回来，他不敢去猜测，也不想脑补太多，以免扰乱思绪，可身体控制不住，他想见厉宵，即使没有答案，他也想知道厉宵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房间内。
月光洒落窗台边，毛茸茸的灰色毯子盖在没有温度的大理石上，厉宵坐在那，面色被昏暗月色显得有些冰冷，他轻掀眼帘，抬手。
烟嘴轻触薄唇，他吸一口，烟尾就短一截。
随后，白色烟雾被吐出，顺着他鼻尖向上飘动，不成形的烟雾中夹杂着几个小烟圈，最后散去，只留下味道。
厉宵手指动了动，烟灰掉进烟灰缸里，烟头在水里浸灭时发出微弱‘呲呲’声。
他垂眸看了眼放在腿上的手机，页面是和娄眠的聊天框。
下午，他加回了娄眠，对方很快就同意了，但并没有发一言一语，甚至连表情包都没有。
厉宵突然又摸不清她的心理，不敢贸然说一些话，只好等她先主动。
可是，半天都快过去了，他也没有收到来自娄眠的微信。
厉宵又点燃一根烟，突然门被敲响，他叼着烟走过去开门，却见来人是程岩。
刚想关上门时，程岩直接伸手挡住：“我有事想跟你聊聊。”
僵持了半分钟后，厉宵还是让他进来了。
程岩环绕四周，并没有关于娄眠的东西，他放下心，开门见山：“你觉得你自己这样做，是对的吗？”
“什么？”
“你觉得你和娄眠这样下去，是正确的吗？”程岩微微皱眉，“且不说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可但凡是件事，也要讲个先来后到吧？”
先来后到？
厉宵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没忍住笑了声，他走到桌子旁蹲下，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滑动密码后，锁被他拿了下来。
程岩歪头，想看那里面是什么，这和他们说的话又有什么关系？
打开盒子后，厉宵拿出放在顶层的风景照，随后起身，冷冷看着他，手一丢。
木盒子在程岩脚边发出声响，他垂眸，只见地上有很多刚刚被甩出的同样的照片。
而照片里的人是娄眠？！
程岩蹲身捡起一张，照片里的她似乎和现在的她不太一样，看起来眉眼还没那么美艳，带着略微青涩感，难不成——
带着疑惑和震惊，程岩抬眼看向厉宵，后者嘴角擒着笑意，转身走到窗台边把带着猩红火光的烟头塞进烟灰缸里。
气氛默了半分钟，就在程岩忍不住要发问的时候——
厉宵坐在窗台上，双腿交叠，语气冷淡：“程岩，我几年前就和她在一起过，你现在跟我说先来后到？”
我可以陪你
几年前？
程岩眸光闪动，他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什么意思？
什么叫几年前？
几年前厉宵才多大？怎么可能会和娄眠在一起过？
厉宵看见了他逐渐惊讶的表情，扯了个浅笑：“你以为我在骗你？”
“难道不是吗？”程岩捏紧手：“你根本就不可能和娄眠在一起过，更别说是几年前发生的事。”
算算时间，这完全是不可能的。
听到他这段毫无底气的话，厉宵眯了眯双眼：“看来你和娄眠的感情并没有那么好，她连往事都没提过。”
“舅舅，和我比起来，你算什么？”
程岩胸口起伏，他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毕竟厉宵说的对，娄眠不是很少，而是几乎没提过以前的事，更别说以前的恋情。
“你——真的和娄眠在一起过？”
厉宵转动着尾戒，“你不是知道吗？我有个很喜欢的网恋对象这件事。”
——砰！
程岩脑袋像是被石头砸中了一般，突然有些眩晕，视线也花了几秒才恢复正常。
他无法控制的皱紧眉头。
厉宵在那段时间里，整个人都变得更加沉默，完全不和家里人聊心里话，独来独往，一回家就躲进房间，谁敲门都不开。
次日去厉宵房间看时，才发现桌上有一碗泡面，估摸着是在大家睡着后去客厅泡的。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厉宵整个人爆瘦，直到后来，才肯跟他说导致这样的原因——是因为网恋对象。
程岩察觉到了。
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往厉宵的方向倾斜，可他还觉得有一线生机，询问道：“娄眠呢？她知道了吗？”
厉宵动作一顿，抬眼看他，轻挑眉：“你觉得呢？”
话落，气氛陷入沉默。
过了两分钟，程岩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坐在椅子上点着烟，狠狠吸了一口。
他不确定娄眠对于当年那个网恋对象的感觉是如何。
可他能确定，娄眠对于厉宵，一定比对他有感觉。
烟抽到底部了，火光却不是浸水，而是硬生生被指腹捏灭。
轻微的灼烧感让程岩恢复了些理智。
娄眠，他是挺喜欢。
可现在更重要的，应该算她是让厉宵大变样，变得远离家人的罪魁祸首。
程岩有些头疼，如果这件事被程缘知道了，那算是一个彻底的玩完。
……
娄眠回去后，发现家里的卫生都被打扫干净了，除了餐桌上，那盘还未动的吐司片和没喝的牛奶。
那是厉宵的早餐，他没有吃。
娄眠坐在沙发上，想了想，给程岩发去微信：【明天中午有时间吗？吃个饭吧。】
发出去的那一秒，顶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可娄眠等了两三分钟，也没等到他发过来的消息。
她放下手机，起身去了房间洗澡，期间，她在想明天该怎么跟程岩切入话题，如果一开始就聊的话，如果很生硬怎么办？
洗完澡后，她穿好睡衣，包着干发巾过去拿起手机。
【程岩：十二点，玫瑰餐厅留香包厢，我等你。】
她看到这个包厢名，嘴角抽了抽，指腹触碰按键：【好。】
发完消息，娄眠突然想到一件事，连忙回房间拿来笔记本，从应用商店里下载了QQ，进入页面后，选择了用短信验证码登入。
好在她这几年都没换过号码，输入验证码后，一下就登进去了。
花里胡哨的背景，让人仔细看着才能分清的字体气泡，还有小鸭子的头像，这瞬间勾起了她的回忆。
可半分钟后，娄眠咬牙切齿：“我说怎么还有这种鬼背景，原来这几年都还自动扣钱充了vip，真会赚钱。”
她列表没多少人，往下滑一点就看见了那个黑色头像。
娄眠点进去，聊天框满满当当的全是白色气泡的字。
提出分手前的几分钟，厉宵就有感觉她要说什么，边打字边看她发过来的冷漠话语。
最后在娄眠说出分手的时候，他那段大长话也发了出来，不过娄眠并没有看，而是选择直接删除好友。
可当年她那么不在乎的东西，现在却是像宝物一样，一个字都不想放过的看了起来。
【小鸭子：弟弟，相处下来我们还是不太合适，就这样吧。】
【厉：你在发前面这些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了，别这样好不好，我以后可以忍住，不会一直给你发消息，是你说过要陪我一起坚持下去，不要这样，别半路丢下我好不好？我可以改，你讨厌我哪里我就改哪里，你不能骗我，我是真的喜欢你，如果你觉得这几个月的时间证明不了什么，那我可以用几年几十年去证明，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自己对你不是一时兴起。】
看到这，娄眠垂眸。
她当时居然这么渣。
竟然连网恋对象发过来的这么长一段话都懒得看，就直接删掉了。
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娄眠对于另一件事也是没想通，既然她对厉宵都能算是差了，那厉宵为什么还这么喜欢她？甚至都能等几年。
那段时间的记忆她都有些模糊，只记得那天心情不错，她开了把游戏，随机匹配到了几个队友一起玩游戏，其中一个队友的头像全黑，开麦之后也只有咳嗽声，并没有说话。
所以第一把结束后，她因为好奇心又邀了他，他也很快就同意了。
不知是不是她当时的声音比较温和，让人有想要亲近的感觉，这个男孩子开始跟她聊天，聊着聊着，她有点感兴趣了，直接加了他的QQ。
接下来，游戏被抛之脑后，他们两人彻夜长谈，从人生哲理到各自的生活。
娄眠赶紧翻到最初的日期记录，慢慢往下看后，她知道答案了。
【厉：我的人生没有乐趣，每天都是带着黑暗度过，也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没几个朋友，别人都说我是怪胎。】
【厉：有很多次我都想过离开，但每每动手的时候，总会有人来打扰我。】
【厉：我该怎么办。】
【小鸭子：你傻吗？这才多大就想着离开的事。】
【小鸭子：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美丽的风景，有波光粼粼的海平面，有雪掩山顶的醺红落日，也有望不到尽头的沙漠。】
【小鸭子：如果没人，我可以陪你，我陪你亲眼看见那些，最后把生命延续下去。】
你想见我吗？
……
娄眠眨眨眼。
雾草？
她当时这么文艺这么温柔吗？
也难怪厉宵会对她念念不忘，一个处于青春叛逆期想要结束生命的人突然碰上有人说这种话，都会以为是被救赎了吧？
就像灰暗天空突然破开一道口子，温暖阳光突然洒进来了一般，让人想要的更多。
娄眠又往下翻动记录。
厉宵的字里行间都是小心翼翼的意味，他说的最多的就是——我很想你。
突然，娄眠看到了一个视频，她点进去，原视频已经破裂播放不了了。
她去网络上查该怎么恢复，来去花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还是在购买软件上付了五十块钱让专业人士弄。
视频发到邮箱的时候，娄眠立马点进去看。
视频背景音乐是可爱类型，厉宵只露出穿着黑色T恤的上半身，手指不断比划着，估摸着是当年挺火的那个手势舞。
视频长半分钟，就在即将结束的那几秒，他往后退了点，低身凑近，一张青涩的脸突然出现在屏幕中。
厉宵脸上有着不自然的微红，他举起手，僵硬的比了个耶。
视频结束。
娄眠整个人都愣住了。
当年她看这个视频的时候，觉得没什么意思，才几秒钟就退出了，还假装看完了一样夸赞他。
没想到——
原来这个视频最后他露脸了。
从头到尾，都是她对他的耐心不够多。
娄眠眼睫颤动，拿过旁边的小狗玩偶，扯下拉链，抽出了里面的三张纸条。
——你还好吗？
——对不起。
——我想当面，给你道歉。
这是分手后，她连续做了好几晚噩梦最终写出来的。
梦里的少年看不清脸，只知道挺高，走路时身姿挺拔像模特，可他带着哭腔，一遍遍询问，询问着她为什么要半路离开。
每次做完这个梦，娄眠醒来都是一头汗，内心总焦躁不安。
她以为，她帮助了这个人，把他从自我的深渊中拉了出来。
可几个月过去之后，她不仅忘记了这点，还反手又把厉宵推回了深渊里，陷得更加深。
娄眠合上笔记本，趴在茶几上，无力感将她团团包围住。
这时，一通微信语音吵得她缓过神。
看见来电人的名字，娄眠抿抿唇，接通后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对面就先传来声音。
“你想见我吗？”
“……嗯。”
“我在楼下。”
娄眠瞬间清醒至极，挂断电话后，拿过沙发上的外套就往外跑。
电梯一层层往下降，离一楼越近，她心里的鼓声也越来越大。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
娄眠抬脚走出去，推开单元楼的门，一抬眼，他还是站在那个位置，面色从冷漠变为笑容，走过来时，长外套被风掀起。
厉宵看见她头上包着的干发巾，笑容更大了，轻轻给她拆下来，随后擦揉了下她的头发：“这么想见我吗？”
看见眼前垂落的棕色，听见他说的话，娄眠脸一红。
妈的。
完全忘记还有干发巾这回事儿了。
一整个大丢脸！
厉宵本想带她去看电影，可晚上风大，怕她没吹干的头发会引起头疼，还是拉着她上楼吹干后，又等她化完妆换完衣服才又出门。
路上有些堵车，到电影院时电影已经开始几分钟了，厉宵却还是有条不紊走到柜台前，假装纠结，最后平淡开口：“请给我一份情侣套餐。”
走进影厅时，娄眠就听见了一阵阵恐怖的背景音乐，扭头看向大屏幕，调色也是有些灰暗。
恐怖电影？
厉宵看她瞥了几眼后就立马收回视线，慌张找位置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
网上说的没错，带喜欢的人来看恐怖电影，是个不错的选择。
坐下后，娄眠就架起腿，一个接一个的爆米花往嘴里塞。
对于科学无法解释的事，她就是有着莫名的好奇心，所以她最喜欢的就是恐怖题材。
不论是真实灵异，或是电影小说，她都喜欢，甚至还会看入迷。
大屏幕上，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正坐在镜子前，缓慢的梳着长发，嘴里念念有词，眼神也有些空洞。
伴随着镜头外的吵架声，女人回过头，可镜子里的她却没动，眼神直勾勾的盯着。
这一下让影厅内不少女性都尖叫出声。
厉宵连忙扭头看娄眠，后者一动不动，举在嘴前的爆米花也没吃，仿佛被吓傻了。
“娄眠？”
“啊？”娄眠扭头看他。
“别怕，这都是假的。”
闻言，娄眠吃了颗爆米花。
什么害怕？
她刚刚没有被吓到啊。
只是觉得屏幕里角色的美瞳有点大了，不太贴合，看着容易跳戏而已。
几秒后，娄眠视线突然被前面的小情侣吸引过去。
他们互相喂着爆米花，男生搂着女生的肩膀，在恐怖音乐出来的时候，还会轻轻拍她，安抚她的害怕。
娄眠收回视线，悄悄看了眼厉宵，对方的手好像有点蠢蠢欲动的样子。
难不成——
在下一个恐怖镜头来临的时候，娄眠假装害怕的缩了缩，果不其然，旁边那正等待机会的手一下就伸过来了，温柔拍着她的背。
“我在这，不用怕。”
躲在他怀里的娄眠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轻声细语道：“还好有你在。”
一霎那，他身子有些紧绷起来，拍打着的手也顿了下。
恐怖电影还在继续，可厉宵没怎么看了，他来这的目的本就不单一，现如今，电影还没结束就完成了小心思，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看完电影后，娄眠坐的腿有些麻，牵着他的衣角出了影院，本想去吃点什么，结果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小孩子拦住了。
“哥哥，要不要送你女朋友一枝玫瑰呢？”
“小朋友，”娄眠蹲身看着他：“一枝多少钱呀？”
小男孩想了想：“十块钱。”
娄眠摸了摸他的衣服，这孩子没穿外套，只有单薄的一件上衣，虽然现在温度不算低，但晚风吹来还是容易着凉。
经过几分钟的聊天，他们得知小男孩父母出了意外，已经离开了人世，相依为命的奶奶在十字路口转角卖麦芽糖。
娄眠捏了捏他的小脸蛋，露出笑容，“那姐姐都要了。”
闻言，厉宵看了眼小男孩身上并没有收款码，转身跑去旁边的商店换了现金，可回来之后却发现小男孩已经走了。
他刚要开口询问，却见娄眠转身面对过来，伸手递出了那一小捧玫瑰。
“送给你。”
好了，你最可爱
厉宵一听，没有把玫瑰接过来，只是不自然撇过头去，轻声道：“哪有女送男的道理？”
这个理由让娄眠笑了笑，也不管他是不是欲擒故纵小害羞，直接塞进了他的怀里。
“没有那么多的道理，”她挑眉：“我就觉得玫瑰和你很配，想送而已。”
厉宵低头，看着怀里发光的玫瑰，纵使香味已经不在，但样子，却比有香味的还要好看。
夜晚的商业街很热闹，每家店的灯牌都闪着光亮，路上也有许多穿搭潮流的年轻人，个个长相都不差。
走着走着，娄眠就发现对面迎来一个寸头帅哥，他叼着烟，有些驼背，但腿长和长相好看这两个点，直接把痞帅气质拉满。
寸头帅哥路过她的时候，她还回头又看了几眼。
见状，厉宵感到太阳穴突突一跳，沉下眼眸，顿住了脚步。
接着，娄眠的手被他拉住，跟着追上了那个寸头帅哥。
“你好。”
听到声音，寸头帅哥吐出一口烟，转身看，只见面前站着的女人一脸尴尬，她肩膀被她身后的男人掰住，而刚刚那句‘你好’也是那个男人说的。
“你好，”寸头帅哥点头：“有什么事吗？”
娄眠想动却动不了，刚要开口解释，结果身后的厉宵先说话了。
“她喜欢帅哥，所以想多看你几眼。”
这一瞬间，娄眠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尴尬二字的一撇一捺，也突然明白了网络上流传的社死是什么感觉。
寸头帅哥也是第一次被这么直白的说明情况，眨眨眼，他盯着厉宵看了几秒，笑道：“别开玩笑了，你长得比我更帅。”
说完，寸头帅哥转身离开。
厉宵松开了手。
娄眠可以动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双手环胸，气鼓鼓的看着他：“你刚刚瞎说什么呢？”
“什么瞎说？”
“我只是多看了他几眼，又不是喜欢，太尴尬了。”
厉宵看着她，抬手，指腹覆盖在她蝴蝶款式的耳钉上，也触碰上她的耳垂肉，揉了揉，“那你喜欢我吗？”
娄眠咽咽口水，没有躲开他，“……算吧，干嘛问这个？”
他默了十几秒，随后说道：“喜欢我，那就一直看着我。”
厉宵的话，配上他的动作一起十分撩人。
让娄眠一下感觉到尾骨酥麻，连忙拉开他的手，小声道：“知道了……”
两人没有去高档的餐厅，而是找了个路边摊随便垫垫肚子。
点好东西坐下后，娄眠手撑着下巴，她看见厉宵轻车熟路的一系列动作，好奇询问道：“你一直都喜欢吃这种小摊子吗？”
这个问题其实算日常，可娄眠偏偏在这个时期，这种关系下问出来。
厉宵微抬眼。
娄眠……是接受不了吗？
也是，小摊子的卫生，永远比不上高档餐厅。
“嗯。”
“我也是，”娄眠笑眼一弯，“不只是上学，就连工作之后，我也会拉着洁雅去小摊子上吃东西，比起高档餐厅，我觉得市井小街更轻松些。”
厉宵分不清她这段话是为了给台阶，还是真心的，顺着点头：“喜欢就好。”
小摊子上的美食味道总是更香一些，调料的颜色看起来也更多，孜然粉和辣椒粉撞在一起，刚递到面前就让人忍不住分泌口水。
娄眠吃的不亦乐乎，感觉到辣时，又勺一口厉宵刚刚买来的糊羹进嘴里缓缓。
看她吃的是真开心，厉宵也松了口气，低头吃着自己的，时不时微抬眼看她一下。
这时，几道熟悉的声音传进耳内。
“在这吃？”
“行，好像又多了几家摊子，先看看再说。”
“你还挺挑啊。”
娄眠听到这个声音也是立马看过去，只见三个男生勾肩搭背，在距离他们不到两米的地方看来看去。
“那是你室友吧？”
厉宵收回视线，“嗯。”
“不喊他们？”
喊？
要是喊了，那待会儿他和娄眠的二人世界将彻底破灭，只会留下叽叽喳喳的声音。
爱情和友情做选择的话——
厉宵淡定喝了口糊羹：“不喊。”
话音刚落，旁边突然一道惊呼声响起。
厉宵知道自己和娄眠肯定是被发现了，深呼吸，扭头装作刚刚没看到他们的样子。
“厉宵！”钟明浩直接冲过去，猛拍了一下厉宵的背：“你这好家伙！不是说还在医院躺着吗！”
视线一转，他看了眼娄眠，尾音拖长：“原来是这样啊～”
寝室里，厉宵锤的最多的就是钟明浩，换作平常，现在这情况肯定是要下手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看见了钟明浩那激动的表情，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等余盅和白柯也走过来时，厉宵开口道：“我出院了，过几天就回学校。”
白柯点头，看着他脸色挺好，还有心情吃烤串，心里的大石头也是放下了，“你没事就好，我们都等着你回去聊聊天呢。”
厉宵想起他每次聊心里话时，到最后都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微微皱眉，“大可不必。”
闻言，娄眠笑出声，从旁边拿过椅子：“你们坐下来一起吃吧。”
余盅最会看眼色，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们今天来这不是为了吃烤——”
“太好了！”
欢呼一声之后，钟明浩拉过椅子坐下，先拿起几根小肉串啃着吃，可吃着吃着，旁边好像就没声了。
余盅和白柯见他这蠢样，觉得没救，直接走人了，而娄眠半捂嘴偷笑着，剩下一个厉宵也没继续吃东西，歪头瞥着他。
钟明浩突然感觉味同嚼蜡，咀嚼的动作都慢了几分，眼神在娄眠和厉宵脸上来回看了眼后，直接撒腿跑了。
他走后，娄眠才放声笑起来，“不行了不行了，你这个室友太好玩了，他怎么这么可爱？”
可爱？
当即，厉宵直接二话不说，就学着钟明浩的样，又是吃小肉串又是看了她几眼。
不同的是，钟明浩脸上的是憨，他脸上只有寒。
娄眠打了个抖，摆摆手：“算了，你别这样。”
受到挫败的厉宵不服输，还在继续，誓有一种不被夸就不停下的意思。
过了几分钟，娄眠笑意直达眼底，勾唇：“好了，你最可爱。”
和厉宵比起来呢？
听到这句话，厉宵才满意的停下了模仿的动作，像个得了糖的小孩子一样，脸上尽是笑意。
吃完烤串，两人没有打车回去，而是选择慢悠悠的走路，正好消化一下。
路过公园时，他们看见一群阿姨在跳广场舞，活泼程度完全不输玩滑板的年轻人，各自洋溢着风采。
娄眠脚步放慢，扭头看着阿姨们，感叹道：“要是等我五六十岁还能这么有活力就好了。”
“会的。”
“是吗？”娄眠看他，“可我这么懒，说不定四十岁就不愿意动了。”
“我帮你动。”
娄眠：“……”
就是说这个话题瞬间垮台，直接暂停。
娄眠现在满脑子都是那晚的零碎记忆，脸红的不行。
而厉宵完全就没往那方面想，毕竟那晚对他来说，算是一个带着甜蜜的噩梦。
不过，因此他也知道了一件事——原来娄眠最喜欢的是蛙泳。
回到幸福公馆后，娄眠直接瘫在沙发上，动也不想动，她就感觉自己的腿已经走废了。
见状，厉宵走进她房间，蹲身从洗手台下面拿出泡脚桶，装满热水后端着走出去，随后在她面前蹲下。
大手抓住她的脚腕，脱掉袜子后，细白的脚背露出来，浅青色的血管凸出了些。
厉宵轻轻摸了下，随后将她的脚放进热水中，桶挺高，将她的小腿一并包住了。
走了许久，酸涩的腿浸泡在热水中时，娄眠叹息了声，“真不错。”
闻言，厉宵勾着笑意，手轻轻捏着她的小腿肚，给她松弛一下紧绷的肌肉。
这一系列的服务可谓是专业，让娄眠恍恍惚惚中还以为自己来了足疗店，可低头一看，他的黑发随着动作甩动了下。
怎么感觉这个位置就是有点不对呢？
娄眠想了又想，想了又想，还是没想出所以然，也就不在意这件事，享受着他的按摩技术，细细思考着等会儿按摩完该怎么回报他。
结果，半个小时不到，她就头一歪，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起来。
见状，厉宵低笑出声，抽了纸巾给她擦干净脚后，直接抱着她回了房间，细心盖好被子后，才转身去客厅拿了泡脚桶把里面的水倒掉。
做完这些，厉宵靠在床头边，看着娄眠安静的睡颜，伸手把她嘴角的头发撩开，又压住她嘴唇旁边的脸颊肉挤了挤。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该走了。
厉宵是挺想留下来陪她的，可程家那边，他也不能离开太久，不然会引起怀疑。
门被关上后，屋内只剩一片黑暗安静。
……
次日。
娄眠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厉宵。”
无人回应。
“厉宵？”
还是没有回应。
娄眠赶紧下床跑去客房看，没有人，客厅也没有厨房也没有，这个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在。
厉宵——变性子了？
怎么可能会不留下来住呢？
抱着疑惑，娄眠回到房间拿起手机一看，发现现在已经是十点多了，和程岩约好的时间快到了，她赶紧跑去卫生间洗漱。
为了底气，为了自信，娄眠特地喷了香水，还换了套成熟风的连衣裙搭配长靴，最后拿起梳妆台上的昂贵手表戴上后，转身出门。
中午十二点，玫瑰餐厅留香包厢内。
程岩穿了第一次和娄眠见面的西装外套，金丝边眼镜卡在高挺的鼻梁骨上，给他增添了不少斯文败类的形象。
他整体偏向于禁欲大叔类，进来送茶水的小姑娘都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他几眼。
几分钟过后，包厢门被推开，娄眠挎着包，摇曳多姿的进来，把椅子往后拉，坐下。
程岩看到她的第一眼，眸中还是有着压抑不了的欣赏，可想想她今天可能会说的话，还是把那抹情/欲压下去了。
娄眠放下包，抬眼看他，挑眉：“第一次见面穿的那套？”
“嗯。”
“特意的还是？”
“特意的。”
娄眠似笑非笑了声：“你还挺有仪式感。”
“那——”程岩手指交叉放在桌上，“和厉宵比起来呢？”
听到这么刻意性的问题，娄眠也没有了之前的紧张，瞥了他一眼，轻快道：“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程岩眼神微凝，为了掩饰真实情绪，他笑了声：“是。”
几道菜同时上来，小姑娘看见娄眠时，突然感觉有点眼熟，退出包厢后，掏出手机看了眼小视频软件的点赞。
‘街头探访’四个字打在封面上，小姑娘又点进去，视频开头就是娄眠和厉宵昨晚刚从电影院出来的景象。
原来那个小男孩是节目组特地找来的，所有人物背景也是编造的，并没有去世的父母，也没有在十字路口转角卖麦芽糖的奶奶。
这都是节目着为了探访人性所编织的一场骗局。
厉宵去商店换钱时，娄眠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拿出了红票子，看她的反应，她自己也是不知道外套里有现金，只是想碰碰运气。
那些钱估摸着有近一千，节目组还以为她只会给几百，没想到全给了，为了安全，还塞进了小男孩外裤和里裤之间，生怕会被坏人发现。
放完钱，娄眠摸摸他的头：“姐姐只有这些现金了，要记得马上去给奶奶，知道吗？”
小男孩点点头后，把玫瑰塞进她手里，转身跑了。
最后的镜头里，就是娄眠转身送给厉宵玫瑰花的样子。
点开评论区，从上往下滑都是夸赞神仙颜值的话语，还掺杂着几句说明娄眠和厉宵身份的解释。
小姑娘收起手机，又走进包厢，假装点着菜盘下面的火，实际在细细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程岩，其实我们的关系早就应该结束了，你自己也清楚，不是吗？”
“早就应该？我可从没来这么认为过。”
“嗯？”
“只要你愿意，我们还能继续下去。”
短短四句对话，就让小姑娘脑海炸出了烟花，连忙走出包厢靠在墙边，不断拍着胸口。
不是吧？
这么好看的美女子……居然脚踏两只船？
正这么想着，她一个扭头，瞬间惊住，只见推门进来的人，正是视频里的男主角——厉宵。
那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厉宵约了白柯他们来这吃饭，选的大厅，走进去还没看见他们，就瞥见一个女生望着自己，惊讶得很的模样。
他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厉宵微微皱眉，左右看了看，找到人后走过去坐下，“我脸上有什么吗？”
白柯看了看他白净的脸，撇撇嘴：“有个屁，无斑无痘，比我口袋还干净。”
听到他这样说，厉宵更疑惑了。
既然什么都没有，那她到底在看什么？
“你好，点菜。”
小姑娘离他们最***常工作挺认真的她，今天却小步小步挪过去，轻声道：“您好。”
她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在厉宵脸上，这下其他几人也发现了。
钟明浩打着趣味：“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挺帅，所以才一直看他啊？”
小姑娘摇头又点头。
钟明浩眨眨眼，这什么意思？所以到底帅还是不帅？
小姑娘今年刚满十八，这是她做的第一份工作，虽然认真，但也避免不了是个喜欢八卦的年龄，此刻她手中拿着记录菜名的本子，心思却全丢在了留香包厢里。
看着眼前的视频男主角好像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她不由得感到同情，思来想去，还是凑过去了。
察觉到她的动作，厉宵连忙往后躲开，“你做什么？”
“我……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说，”小姑娘紧张看着他，小声道：“你昨天是不是和你女朋友遇见了一个卖玫瑰的小男孩？”
厉宵质疑的看着她，点头。
“那就对了，”小姑娘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也不管他躲不躲，直接扯着他的袖子拉过来，小声道：“你女朋友现在和另一个男人在留香包厢里，我刚刚听到他们的聊天了，你……很有可能被戴绿帽子了。”
和另一个男人？
戴绿帽子？
厉宵当下就猜到那个男人是程岩，而娄眠找他的原因肯定也不是会戴绿帽子的事情。
他看着小姑娘有些期待他听到之后会是什么表情的样子，轻笑一声，随后冷下脸：“散播谣言要坐牢的，你知道吗？”
听到他这句话和自己想的走向完全不一样时，小姑娘立马直起身：“我没有散播谣言，你不信算了。”
说完，她直接转身就走。
刚报出一个菜名的白柯傻了眼，“她什么情况？”
余盅耸耸肩：“她造谣娄眠。”
“什么？”
白柯刚刚沉浸于看菜单，完全没注意听旁边的对话，现在是一头雾水，等余盅解释了过后，才皱起眉头：“年龄越小，八卦的心思越重，对吧厉……”
话音戛然而止。
厉宵在他吐槽的时候已经起身走到留香包厢门口了，他打开了条门缝，靠在墙边想听里面说了些什么。
里面，程岩抬眼看向对面的娄眠，她姿态放松，好似完全把他当成了透明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可现在的娄眠表面放松，实则都快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那问题现在都没提出来，今天来这，绝对不能只是吃一顿饭就回去，不然就是白来。
“娄眠。”
声音将她的动作掐断，娄眠放下筷子，抽纸擦擦嘴，动作优雅，随后看向他。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程岩神色认真，眉头微拧。
他还是不想认清事实，他的相亲对象，怎么就变成厉宵的网恋对象了？
要说缘分二字，哪可能真的这么玄乎？
程岩在等她的回答，门口的厉宵也是。
娄眠轻勾唇：“第一次见面我有说过，这只是场互相谋利的交易，不论谁动心，不论谁想真的继续下去，都是不可能。”
“可能外人会对我的行为有所误会，但程先生应该是最明白的，我和厉宵并没有不能继续的任何阻碍，对吧？”
听到这，厉宵垂眸。
互相谋利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有些听不懂？
下一秒，娄眠起身说道：“程先生，我们的合作情侣关系，就到这里结束吧。”
程岩不敢相信她是真的提出了结束关系的话，一时怔住了，最后才一字一句问她：“娄眠，就算你和我结束了关系，下一个和你在一起的人，也不会是厉宵。”
“他爸妈不会同意，你爸妈亦是，即便他们得知了我们的情侣关系原本就是假的，你和厉宵也不可能。”
“厉宵和你几年前在一起过这件事，我也知道了，”程岩顿了顿，突然笑了声，继续说道：“让他那一年性子大变，和家里关系不好的人是你，如若大家都知道了，你猜结果会怎么样？”
话音刚落，门就被大力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响声。
程岩扭头看去，“你什么时候来的？”
被询问的厉宵冷眼看他：“你也猜猜看啊。”
“你——”
厉宵走到娄眠身边，拿起她放在旁边椅子上的包，另一只手牵着她：“走。”
“厉宵……”
娄眠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侧脸，内心大喊不妙，跟着他乖乖出了包厢。
走到门口的时候，厉宵脚步一顿，回头看过去：“程岩，威胁一个女人，你还真是倚老卖老。”
程岩：“……”？
他们走后，程岩一个人坐在包厢里，看着几乎没怎么动的菜，瞬间思绪万千。
白柯他们是眼睁睁看着厉宵扯着娄眠出了玫瑰餐厅，全部都一脸懵。
雾草？
娄眠还真的在啊？
那绿帽子……
三人瞬间紧张起来，都纷纷看向留香包厢的门，想着到底是哪个狗男人做这种容易误会的事。
等着等着，门被打开了，出来的人是程岩。
他们三人：“……”哦，没事了，还是继续吃饭吧。
……
奔驰驶下桥，顺着指示牌，最后停在了江边的露天停车场内。
厉宵拉着她，走到江边的沙滩旁，停下脚步后才开口道：“你和程岩关系是假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的语气不带感情，不带温度，让娄眠仿佛置身在低温度中，悄悄看了他一眼：“我没来得及说。”
“你有想过要跟我说吗？”
娄眠咽咽口水，“……没有。”
听到回答，厉宵转身面对她，喉头滚动了下，“那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坦白关系
娄眠呆了下。
什么意思？
这是能被质疑的吗？
不能！
“我当然是真的喜欢你了！一点虚假都没有的喜欢你！可以全心全意喜欢你的那种喜欢，你在想什么呢？”
娄眠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没有告诉你我和程岩的关系，我可以道歉，也可以从头到尾跟你说清楚这件事的过程，但你不能质疑，不能质疑我喜欢你……”
她的一连串，带着慌张的解释，让厉宵松懈下来，眉头也缓缓松开。
他轻叹一声，抱住她：“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你没有错，”娄眠轻拍着他的背，靠在他身上，“厉宵，你大可以放心，安全感这种东西，我会让你感受到。”
“只是现在时间不够长，”娄眠推开他，抬眼：“给我时间，给我可以证明对你不是一时兴起的时间。”
同一句话，跨越几年的时间，从互相那里听到，让人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厉宵眼眶微红，“你想起来了？”
“没有，”娄眠笑了声：“我去翻聊天记录了，没想到我当时有那么让人讨厌，那个最后露脸的视频，我也看到了。”
嗯？
厉宵酸意瞬间消失，“所以你之前是没看完那个视频？”
“昂……”
娄眠看他脸色变了，连忙拉住他的手，解释道：“我承认当时只看了几秒就退出了，但我重新看的时候，看了很多遍，很多很多遍，我都学会了那个手势舞，你要看吗？”
“看。”
娄眠没想到他真的会想看，瞬间有些不自在，害羞的抿抿唇。
让她一个二十六岁的成熟女性表演可爱手势舞，还真有点难为情，可都问出来，也收到回答了，总不能当个言而无信的人吧？
克服住尴尬心理，娄眠嘴里哼出背景音乐的调调，手臂不断摆动，十根手指轻快变化着方向。
最后，她还学着视频里他的样子，轻轻探头，露出笑容。
见状，厉宵轻笑出声，捏了把她的脸：“真聪明，比我做的好很多。”
“别骗我了，”娄眠拍开他的手，揉了揉被他捏的位置，迟疑问道：“不生气了吧？”
“嗯。”
风吹动江水，沙滩上有些被冲上来，陷入沙中只露出边角的贝壳，今天的温度适中，太阳不算刺眼，洒下暖暖阳光。
娄眠抬脚站在石头上，张开手臂，厉宵怕她摔跤，连忙搂住她的腰。
隔着衣服，她似乎都能感受到大手的温热，转身面对他，此刻，她比他还高一点，看着眸中被阳光额外照顾的这张脸。
不论是他的眼睛，还是鼻子，或者是嘴巴。
娄眠都越看越满意。
双手捧住他的脸，低头。
没有醉意，没有装疯，没有酒味。
娄眠这次是清醒而又幸福的贴上了他的唇瓣，细细摩擦两下后，便想往后退。
可厉宵察觉到她的动作时，立马抬起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脑袋，不让她离开。
这时，后面传来一个小孩的声音，“妈妈，哥哥姐姐在亲嘴诶。”
小孩妈妈连忙捂住她的嘴巴：“嘘，这是大人的事，你别多管。”
娄眠听到后，赶紧往后退，从石头上蹦了下来，往旁边跑去。
她突如其来的离开，让厉宵怔了几秒，随后露出宠溺笑容，回头对着小孩招手打了个招呼后，抬脚去追娄眠了。
小孩拉开妈妈的手，眨眨眼：“妈妈，这个哥哥好帅……”
……
观察了几天之后，娄眠决定开始行动，开车去了娄家，好在孟雅心没去打麻将在家看偶像剧，这让她信心倍增。
娄裕看到娄眠来了，下意识想要起身，却又努力忍住，坐回了沙发上，“你来做什么？蹭饭的？”
“爸。”
娄眠喊完后，默了十秒后，随后突然跪在地毯上。
见状，娄裕一头雾水，“还没过年，你这是做什么？”
“我和程岩不是真的在一起，只是为了不想相亲，而合作的假情侣关系，对不起，我骗了您。”
话落，娄眠察觉到娄裕要发火的象征，直接一个抬手往自己脸上扇去。
巴掌声响起的时候，娄裕愣住了，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娄眠的力气很大，侧脸印上了浅浅的手指印，她抬手，还想继续打一次。
孟雅心连忙拦住：“别打了，别抢你爸的活儿。”
闻言，娄裕尴尬的清清嗓子：“谁说我要打她了，娄眠，你先起来。”
“爸，您原谅我，我就起来。”
“原谅原谅。”
娄眠心里偷笑，起身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爸，我和厉宵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那样？
哪样？
没有在一起？
娄眠：“我和他在一起，并没有对不起谁，我也不是劈腿。”
娄裕：“……”？
“程家那边我也会去说明，”娄眠垂眸：“爸，我真不是您口中的那种人，我谁都对得起，唯独对不起厉宵，我和他的事不是今年开头，是前几年就发生了。”
娄裕是个疼女儿的人，从小到大就没让娄眠受过欺负，现在看见她脸上那红印子，还有她委屈语气的解释，无奈叹口气，“你没骗爸爸？”
“没有。”
娄裕摆摆手：“你都快三十了，我也懒得管，只要不违反道德法律，其他的，我帮你摆平。”
娄眠一听，露出笑容：“谢谢爸！”
道完这句，她就起身跑了出去。
娄裕轻哼一声：“还用跑的，来这怕不是就走个过场。”
“老娄。”
“什么？”
孟雅心坐到他身边，喝了口茶：“看来我这段时间跟你聊的，你有认真听进去，有改进。”
在娄眠上次离开娄家后，孟雅心就把麻将抛之脑后，从各种地方收取到了厉宵的信息，还特地去临海大学踩过点，也听到了不少关于厉宵的事情。
总结之后，她发现厉宵这孩子虽然性子比较冷，但为人处事不错，不会因为一斗米折腰，更不会因为对方有权有势就低头。
孟雅心挺喜欢厉宵的，所以天天晚上吹枕边风，导致一开始对厉宵非常没有好感的娄裕也渐渐有了不同看法。
……
另一边。
娄眠马不停蹄的开车来到了程家。
开门的是程岩，他看见来人后，侧身垂眸，“进来吧，除了厉宵，都在。”
喜欢？
娄眠看着他有些阴郁的样子，并不在意他的情绪，也不想多管。
从始至终，最不该动心的，本就是他。
这段感情也并没有发展，连个普通的开头都没有，他们本身就是各取所需的合作关系，如今到结尾，她更不想去拦下不属于她的错误责任。
“谢谢。”
娄眠掠过他走到客厅，抬眼，确实都在，但除了程缘和厉复，其他两位老人家的脸色还算不错，应当是还被瞒在鼓里。
她对程家人的印象是热情好客，除了程缘之后的冷脸，其他都不错，现在要挑明，心里还真有一点压力。
程母看见她，招招手：“小眠，快过来坐。”
“不用了阿姨，”娄眠轻摇头：“今天我来这，是有很重要的事想说。”
很重要的事？
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忧。
程父程母都差点想把彩礼掏出来了，一脸激动样，而程缘和厉复都略带不耐烦，瞥过头不想看她。
“小眠，你先过来嘛，结婚这么大的事我们得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办才风光，”程母笑道。
闻言，娄眠知道她是想歪了，正色开口道：“阿姨，我今天要说的，确实关于我和程岩结婚的事。”
“是就对——”
“但并不是要举行婚礼，”娄眠第一次不礼貌的打断了长辈说话，可说完这句话时，她感到格外轻松，舒展眉头继续道：“是要取消，并且，我和程岩的情侣关系，也是假的。”
这就像一个重磅炸弹一样，直接席卷了程家人的内心，将思绪炸的到处乱飞。
就连装作看不见她的程缘和厉复也纷纷扭头，脸上难掩惊讶之意。
程父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即使人过半百十余年，声音依旧浑厚，他报纸啪的一声甩在桌上：“胡闹！”
程岩知道他这是要发火了，立马抬脚挡在娄眠身前，“爸，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您有什么气冲我来。”
话音刚落，程岩身侧被轻推了一把。
娄眠并不想躲在他身后当个推卸责任的人，而且，他又不是厉宵，躲起来也没幸福感。
程岩反被她挡在了身后，他眼神带着错愕，而后听见她说：“叔叔，主意是我出的，一切损失我会负责，程岩的相亲对象，我也可以帮忙他重新认识一个好女孩。”
娄眠清楚的抓住了整件事的重点。
程家人要的只不过是一个程岩老婆而已，论财产身份，现如今能和程岩匹配的女人也不少，长相都不错，学历更是一个比一个高。
只要她能找到，那程家人，必无话可说。
程缘听她说这些话，渐渐的从惊讶转为怒火上头，也不管两位老人家，直接起身道：“娄眠，就算你做到最好，你和厉宵也不可能！”
原本这只是个认真诚恳澄清就能过去的事，可厉宵这个人名被掺杂进来之后，一切都变得更加难搞定。
程父就皱眉首先询问道：“这和小宵有什么关系？你别乱说。”
“怎么没关系？”程缘一向有气质的外表，因她现在那不断想给娄眠定罪的冲动而变得愈发普通。
她在添油加醋的给程父程母讲述着厉宵住院的事，那激动的语气和狰狞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厉宵差点就没了。
而就在程缘结束整个解释时，也全然没提到娄眠手臂也受伤了的事。
她的小人行为，让程岩都忍不住蹙眉，“姐，厉宵伤的没那么严重，而且——”
“闭嘴！”程缘抬手指着她：“娄眠给你下了什么药了？啊？你这么护着她，不要忘了厉宵才是你家里人！”
前段时间，娄眠还能理解她的语言和行为，而现在看她这样，没忍住轻笑了声。
这一笑，又惹得其他人发懵。
程缘觉得自己被羞辱了，语气冰冷对着她说：“娄眠，只要我在这个家一天，那你就休想和我儿子在一起。”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
他穿着全套黑色西装，皮鞋面似乎干净到都能发亮，被西装裤包裹的两条长腿一前一后走动，白色衬衣塞进裤子里，上方黑色领带整洁吊挂着。
他似乎带着外面的风，带着学校里的桂花香，就这样一步步走到娄眠身前，用高大的身体挡住了她。
“你怎么来了？”
“等会儿说。”
娄眠：“好。”
相比于程岩刚刚的护住，娄眠还是更喜欢厉宵这样，他身上很香，今天穿的也比较成熟风，让娄眠不由自主安下心，抬手抓住他一点点外套的布料。
厉宵侧头看了眼她，她似乎没有受伤，语气也挺正常，不过这边脸怎么好像比那边脸更红一点？
一刹那，厉宵表情冷下，扭头面对着客厅那些所谓的长辈，眼神锐利。
见状，程缘一下就语噎了，几秒后才支支吾吾的：“小宵你——”
厉宵直接掐断了她的音节，“你刚刚那些话，我听到了。”
“我……不是，”程缘想要解释，她不想自身形象在厉宵那只剩厌恶，可无果。
“既然你那么说，”厉宵轻勾唇，点头：“行，那我就离开这个家。”
“什么！”
程缘目瞪口呆，她完全不敢相信厉宵会为了娄眠做到这种地步，当即往后倒，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厉复也没心思关心她，“厉宵，你可想要想清楚了，为了她，你真的要放弃我们？”
听到这句话，厉宵只觉得好笑，黝黑眸中不带感情，“你们放弃我的时候，只有娄眠留下来了。”
这个对比，娄眠其实是有些心虚的，她抿抿唇，打算等会儿好好跟厉宵探讨一下这件事，然后撒娇道个歉。
厉宵的果断和选择显而易见，程父程母也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理清这件事，双方僵持下来。
最后，厉宵拉着娄眠的手上了二楼，进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他的房间东西不多，加上很多衣物都在学校，仅仅两个行李箱就让房间空了，厉宵刚准备拉上行李箱的时候，扭头看见娄眠站在门口，走过去，顺着她视线望了眼。
娄眠在看一幅相片，厉宵穿着风衣站在那的相片。
“喜欢？”
恋爱答辩会
娄眠摇头。
“那我们——”
“是很喜欢，”娄眠露出笑容，“我第一次来这的时候，就很喜欢这张照片，谁给你拍的？”
“路上碰见的摄影师。”
厉宵回想起那个时候，他和娄眠刚分手不久，整个人情绪压抑，得不到缓解，就趁着有假期去了国内很著名的景点。
山顶有庙，他看见台阶上三步一跪虔诚的拜佛人，也看见大树上挂着的无数根带有期望的细红布。
他也写了。
他写——希望，我能遇见你。
随后他去了旁边，想呼吸一下山顶的新鲜空气，可闻到的只有源源不断的烧香味。
咔嚓一声。
后面的摄影师就这样用单反记录下了他当时的样子，随后加了微信，原片发给了他。
厉宵看着那张照片，想起的只有娄眠曾经说过的话——雪掩山顶的醺红落日。
虽然没有雪，但山顶和醺红落日都有，他也很意外的对这张相片感到满意，所以打印出来安了相框，结果被程缘用于跟朋友炫耀自己儿子有多帅的原因，被硬挂在了墙上。
厉宵伸手，拿下相框，随后转身走进房间放进了行李箱里。
拉链被拉上，两人走下楼。
娄眠看着程父程母，轻轻点头后，就被厉宵牵着出了门。
无奈，屋内充斥着满满的无奈。
程岩捏紧手，从娄眠来，到娄眠走，他并没有帮到什么，还被她拦在身后，一点男人的责任感都没有体现出来。
反倒是后来的厉宵，撑住了所有。
一分钟后，程岩手机响了两声，他拿出来看了眼。
是厉宵给他的两次转账，八十五万，一年十七万，共五年的钱，一分不少的退了回来。
程岩紧紧抿着唇，他不知道厉宵的额外收入是什么，但现在看来，厉宵有这个底气转过来，那自然也会有生存下去，能保证生活质量的存款。
原来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他输了。
……
厉宵开着车，钱是娄眠拿着他手机帮忙转过去的，“你哪来这么多的钱？”
“存的。”
存？
娄眠眨眨眼，她大学时期，别说八十五万了，就连八万五都拿不出来，就算有，那也是家里人给的。
仅仅二十出头能存这么多钱，真他妈牛！
娄眠把他手机放在旁边，打着趣味到：“那你以后可要好好对我，不然小心没有吃饭钱。”
闻言，厉宵轻笑了声，余光瞥了她一眼，用同样傲娇的语气回道：“你以后也要好好对我，不然小心没有新包包。”
娄眠：“……”拿捏住命脉了。
气氛安静了会儿，娄眠扭头看他：“对了，你今天怎么穿这么正式？而且怎么就刚好来了？你走过来的那一下，哇，真的帅，特别帅。”
“特别帅是多帅？”
“就是特别特别帅，”娄眠咽咽口水：“突然很想亲你一口的那种帅。”
这时刚好碰上红灯，厉宵踩下刹车，右手伸到她颈部后方，轻轻一拉。
吧唧一声。
娄眠瞪大眼睛，连忙推开他，指着前方顶上的电子警察说道：“会被拍的！”
厉宵看了眼，丝毫不慌：“我们是在红灯时候亲的，不犯法。”
“你——”
他这没抓住重点的话，让娄眠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好往后躺，抬手，假装可以挽救一下。
绿灯，车子再次驶动。
厉宵看她那害羞的样，脸上是遮不住的宠溺，“我今天有答辩，所以要穿正装，至于为什么那么巧……”
听到这，娄眠好奇凑过去：“是因为我们有心灵感应？”
“不是，”厉宵平淡道：“是程岩给我发了消息。”
“哦。”
娄眠对程岩没有很大的热情，只是在心里默默小小感谢一下他的行为，其余就没什么想做的了。
转弯，直走，再转弯。
娄眠感到不对劲，“不是回幸福公馆吗？怎么来你学校了？”
听到这个问题，厉宵尴尬的了下：“我是和老师说想上厕所，才能跑出来的。”
上厕所？
娄眠看看时间，这都过去快半个小时了，答辩只要没论出结果，基本不结束，“你们题目是什么？”
“谈恋爱到底好不好。”
“完蛋，”娄眠笑出声：“这个题目没几个小时下不来，这下大家都会以为你是便秘了。”
她笑的开心，可厉宵有些无奈，停好车后，拉着她的手就往答辩室跑去。
……
答辩室内。
老师站在旁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分又一分过去，可上厕所的厉宵还没回来，有些着急。
他是正方主力，他不在，正方的气势都没那么强了。
这也确实如此。
反方五个人，可就像有几十张嘴一样，说的正方毫无反驳之力，甚至当场就想和自己的对象分手，直接孤寡到老。
这时，门被推开。
当着二十几个同学还有老师的面，厉宵拉着娄眠走过去，从旁边拉出椅子让她坐下后，整理了下衣服，随后挺直身板抬脚走到正方桌后。
结果场内突然爆发出尖叫声。
大家都清楚了，这哪是去上厕所？这分明是去找女朋友过来听答辩的嘛！
老师也知道厉宵有女朋友的事，此刻看到娄眠坐姿端正，还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笑了笑后抬手：“好了好了，不要影响答辩，你们可以继续了。”
厉宵点头，坐下，他不清楚现在答辩进行到了哪个环节，所以打算先听听反方的话再做考虑。
他从容不迫的样子让反方有些紧张，传递眼神后，反方主力站了起来，道：“现在的恋爱都没有保障，坏结果不仅会影响情绪，也会顺带影响学习，如果仅仅因为一个恋爱就把自己的前途毁了，实在很不值得，这样不仅对不起家人，更对不起自己的努力。”
话落，反方主力坐下，台下响起稀稀疏疏的掌声。
厉宵听完这段话，扭头看了眼娄眠，对方轻轻摆手表示她不会这样。
见状，他眸中带着笑意，随后起身。
他一起来，现场气氛瞬间火花四溅，无形中好像有两道不同颜色的闪电对持着。
几秒后，厉宵在全场瞩目下，开口。
你想我怎么哄你？
“恋爱，青春期荷尔蒙迸发中最为明显的行为效果，这不是可以抑制住的事情，更不是用情绪来掩盖自身是否努力的借口。”
“一段失败的恋爱是会导致各方面下降，但不妨想想，如若在一开始就擦亮眼睛，找到的那个人，必定不会是下降的根本，相反，而是上升。”
“一个好的恋爱对象可以让自身情绪平静亦好转，也可以让自身多一个努力的目标，为了和恋爱对象长久幸福下去，所努力建造出的一个美好生活。”
厉宵顿了顿，余光瞥了眼旁边，继续说道：“我也是如此。”
说完，他坐下。
反方被他说傻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人大喊道：“老师！他这是找了场外援助！”
“什么？”老师看向他。
“厉宵这是犯规了！”男生语气愤愤不平，指着娄眠：“他女朋友就在这呢，谁不知道他和他女朋友恋爱过程顺利又好，他说最后那句话，不就是故意的嘛！”
闻言，老师看向厉宵，“你——”
可音节刚出，下面座位上的同学就按耐不住了，某位磕厉宵和娄眠的女同学举手，得到老师同意后站起身。
“反方张同学，你刚刚的那段话毫无说服之力，”女同学十分冷静，一字一句道：“知道全过程的人都不会说出你那句话，厉宵和他女朋友的恋爱开头，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但过程，可以说我也参与其中。”
“娄小姐，我可以直接说你的名字吗？”
被点名的娄眠眨眨眼，温柔道：“可以。”
女同学朝她露出笑容，继续开口：“想必在座的人都是网络冲浪高手，应该也知道娄眠当时在网络上那些莫无须有的八卦吧？”
同学a：“那肯定知道，当时闹的不挺大的嘛？”
同学b：“何止，我室友时时刻刻都在跟进度吃瓜。”
同学c：“呀耶，说到这个，娄眠当时被那些粉丝骂疯了。”
女同学听到这些言论，满意的点点头，看着反方张同学：“听到了吗？娄眠当时被骂的有多惨，你现在上网应该还能搜到不少，他们的过程顺利吗？并不，换做是你女朋友出这种事，你估计早就跟她分手了吧？”
“可厉宵没有，他最后那句话也不是什么请了场外援助，只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例子。”
女同学说完，微微鞠躬后坐下。
这一套接一套的反驳，让娄眠都忍不住想要称赞两句，可她为了不必要的祸端还是忍住了，身体却下意识抬手鼓起掌。
看到她拍手，其他人也跟着一起。
反方脸色十分不好，都暗自埋冤着张同学自作主张的去挑起这件事，简直就是送分。
临海大学心理学专业的答辩会不少，可只要挨着恋爱的题目，基本都要三四个小时才能结束，而且还有说着说着就打起来的。
可这场答辩会，只维持了不到一个小时，厉宵开头的出现和结尾的收场，露面时间也不过是半个小时不到，却直接让反方无法反驳到咄咄逼人，从鸡蛋里找骨头。
答辩会现场是有视频录制的，一结束就发在了学校网页本专业的页面上，其他答辩会最高点击也不过是五六千，可今天的视频发布上去不过十分钟，点击直接破万，并且还在以惊人的速度往上涨，最后直接页面崩溃了。
食堂。
娄眠放下饭盘，余光瞥了好几眼把她和厉宵围在中间的其他学生们，突然就很后悔没有去外面吃饭，而是想再次体验一下学校食堂的风味。
她叹了口气，抬眼：“你平常在学校，都是这样被围着吃饭的吗？不会很不自在吗？”
听到这个问题，厉宵勾唇：“这些人今天都是为你来的。”
“……是吗？”
娄眠扭头，看着不少人都拿着手机对着这边，抿抿唇，筷子捣了一下米饭：“我突然很能体会到詹戎为什么讨厌在媒体面前露面的心理了。”
詹戎？
厉宵手顿了下，撇撇嘴，“哦？”
单单一个音节，声音也不大，像是从喉咙那直接发出来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娄眠就是听出了其他的意思，露出笑容看过去：“吃醋了？”
“没有。”
“真的？”
厉宵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塞进嘴里，酸辣味的，醋溜醋溜，“你觉得呢？”
娄眠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将他嘴角刚刚沾上的酱汁抹去：“别吃醋，我很久没和他联系了，除了合作其他什么都没有。”
听到她认真的解释，厉宵心情瞬间大好，土豆丝都能尝出甜味了，却又傲娇轻哼一声：“谁知道呢。”
娄眠看着他那强撑的僵硬表情，故意打开微信，“诶，我突然想起来最近好像有个广告要找他，要不我现在问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吧。”
她才刚打开和詹戎的聊天框，连字都没打出一个，手就被摁住了。
接着，手机被他拿走，娄眠抬眼：“怎么了？”
“你说，我来打。”
厉宵放下筷子，目不转睛的盯着聊天框，又看看她，似乎在疑惑她怎么还没开口说要怎么发。
见状，娄眠挑眉：“你不想让我和他聊天，但是又不想妨碍我的工作，所以选择自己和他聊？”
心思被戳破，厉宵脸上滑过浅浅红晕，不自然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能想这么多。”
娄眠拿过手机，退出微信关闭亮屏，在他又一次疑惑的视线中，红唇轻启：“骗你的，没有广告找他，请不动。”
“那你——”
“吃醋就吃醋，我又不是不哄，”娄眠起身绕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扯过自己的餐盘吃了口饭，“我喜欢年下弟弟这件事，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厉宵侧头看她，耳尖突然红了些：“喜欢又不一定会哄，反正我从来没被你哄过。”
闻言，娄眠停住动作，余光瞥见他耳尖的红直接蔓延到了耳垂肉那，当即就觉得他一定在想些不正经的事，心里趣味大开，身子朝他贴近了些。
她的香水味和厉宵的呼吸缠绕在一起，厉宵没动，静等几秒后，只听她轻声说：“晚上，你想我怎么哄你？”
我不是我
这句话对于厉宵来说，是一个纯纯大诱惑，他脸直接红了，喉结上下滚动。
这下，他是真的想了些不正经的事。
可视线看到旁边还有那么多人时，又不甘示弱只是单方面被语言调戏，轻笑一声，离她更近了一点。
“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吗？”
娄眠：“……”输了，直接输了。
娄眠拍了他一下，随后坐直身子，假装淡定的继续吃饭。
可她脑海中场景不断，那天晚上她没太多记忆，可以说一点体会都没有，除了腰酸背痛，其余连个屁都算不上。
而现在清醒的听到他的反问时，不免自动脑补了许多，又想起黄洁雅说起的那句名言——图他年龄小，图他身体好。
娄眠咽咽口水。
要命。
要老命了。
一顿饭结束，厉宵下午没课，可娄眠还得回CY继续当个打工人，在校门口简单抱了下后，两人就分开了。
回到寝室，厉宵直接被围堵在墙角。
辩论会白柯他们并没有参加，课程自然停住，选择回寝室睡觉，结果看到网页视频后，才知道原来错过了那么大一场好戏，后悔的要命。
所以三人决定等厉宵一回来，就把他围住，不问个清楚，就不让他动一步！
结果……
厉宵只是轻飘飘甩了个眼神过去。
钟明浩就先怂下胆让开了，弯身伸手：“您请。”
白柯和余盅一脸无语，恨不得现在直接把钟明浩拖进卫生间狂揍一顿。
“诶诶诶，你怎么想到把娄眠找来的？”余盅好奇凑到厉宵身边问道。
“不是特意找的。”
不是特意？
余盅和白柯对视一眼，随后都扯过椅子在他身边坐下。
经过简单的几分钟解释，就得出一个结论——厉宵为爱放弃所有！
余盅咂咂嘴：“还真是敢，那你以后怎么办？不可能靠娄眠给钱生活吧？太不男人了。”
听到这话，白柯瞥了他一眼：“厉宵完全不需要娄眠的钱。”
“为什么？”
“厉宵，你把你的余额给他看看。”
闻言，厉宵平淡打开银行软件，点进余额，手机对着他们。
页面加载出来之后，他们看着那一长串的数字，差点惊掉下巴。
钟明浩瞪大眼睛数了数，“个十百千万……爸爸。”
这腻人的称呼让厉宵眉头一皱，“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钟明浩咽咽口水：“不是，你哪来这么多钱？我也没看你做什么兼职啊，你不会是去卖……”
“卖你个头，”白柯毫不收力拍了下他的背，解释道：“厉宵从以前开始就会发表关于心理学的文章，在网上很受欢迎的，陆陆续续的就赚了这么多。”
在网上发表文章？
余盅好奇问了句：“笔名是什么？”
厉宵：“我不是我。”
几秒后，余盅直接‘雾草’出声，看着厉宵的眼神都带着敬佩，“原来是你！他妈的这笔名刚出的第一篇文章我就看了！前期更的还不少，结果后面直接断更了！”
厉宵点头：“嗯。”
“你换笔名发文章了？”
“不是，”厉宵拧开矿泉水瓶盖，喝了口，平淡道：“后面写的都卖出去了。”
“卖给谁了？”
“刊登报纸的心理学专栏。”
在他们叽叽喳喳了解的时候，钟明浩却微皱眉，细细回忆着什么，而后突然喊停了他们的聊天：“等一下！”
余盅扭头看他：“又便秘了？我那有药。”
“不是！”钟明浩神色严肃，“我前几天路过办公室的时候，听见班导在和心理研究所的人打电话，好像在说既然厉宵不给脸，那他们也有另外的人选。”
“谁？”
“我不是我，”钟明浩摸摸下巴：“班导情绪特别激动，说‘我不是我’只是网络上的作者，能不能找到都不一定，可厉宵就是临海大学的，再给点时间一定会去心理研究所。”
白柯：“然后呢？”
“对方拒绝了，说‘我不是我’比厉宵更好，择优选择，”钟明浩道。
听到他说的这些话，余盅直接笑的肚子疼，“真是蠢蛋，他们要是知道‘我不是我’就是厉宵，估计得气的头顶冒烟。”
白柯没他的那些快乐情绪，扭头看着厉宵：“你怎么想？”
“不去，”厉宵没有犹豫直接回答了他。
他对心理学本身就不是很感兴趣，选择这个专业的根本原因也是在于娄眠，现在事情走向已经回到正轨了，他没必要给自己徒增麻烦。
而且那个罗教授……
他莫名讨厌。
……
CY集团，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娄眠今天的状态特别好，她碰到说过话的人就打招呼，直接挥去了前段时间的阴霾。
等娄眠进到办公室后，许子萱拉着齐诗开始各种八卦猜测，一会儿是她中彩票了，一会儿是她看见了帅哥，一会儿又是她买了新包包。
凑过来的许风突然开口道：“她谈恋爱了。”
许子萱回头，眼神不耐烦的看着他，随后抬起脚，高跟鞋轻踢了下他的腿：“滚吧你。”
“姐，”许风无奈拍拍裤子，抬眼道：“说不定我猜对了呢？一个女人情绪突然有了大改变，只会是感情上有了进展。”
“放你的狗屁。”
许子萱懒得理他这毫无厘头的猜测，又低声和齐诗讨论起来，可她们猜了所有，就是没猜娄眠的感情。
办公室内。
娄眠哼着轻快的语调，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事，平日她最烦的填写表格，在此刻都感觉是十分轻松的活儿。
键盘敲着敲着，她突然停住动作，随后打开和厉宵的聊天框，发出消息：【等我下班去接你。】
【厉宵：好。】
他的秒回让娄眠心情更好了，脸上满是笑意，边敲键盘边想着晚上该吃些什么。
在家里吃？
不点外卖？
……烛光晚餐？
想到最后这个选项，娄眠笑出声，又抬手拍拍脸，深呼吸几下：“停住脑补，认真工作。”
这时，微信突然连响几声，她拿起来一看，是詹棉发来的消息。
【詹棉：眠眠救命啊啊啊啊！！！】
【詹棉：这个拍摄进度卡死我了！这两主角完全hold不住情感！快帮帮我！】
【詹棉：洁雅都跟我八卦完了，所以你别拒绝！直接带上厉宵给我冲过来行吗！】
我们住一间房吗？
八卦完了？
娄眠无奈笑了笑，回道：【好。】
等到她的下班点，厉宵早早就在校门口站着等了，过了会儿，他看见奔驰停在路边，嘴角扬起弧度走过去。
下午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想了许多晚上可以做的事。
可以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可以喂对方吃饭，可以各种合照，说不定也可以……
可一切幻想都在他刚上车就被掐断了。
“詹棉说她电视剧拍摄那边需要我们过去一趟，”娄眠扭头看他：“去吗？”
“我——”
“好，我们出发。”
娄眠才不想听他的真实想法，估计就是不想去，那就白答应詹棉了，所以小小客套一番，再实行身为‘女朋友’的权利——凡事不听的权利。
……
你是我心里唯一的夜晚拍摄在一处民宿中，剧情是姐姐和弟弟互相有好感，但总是在试探，无奈之下，姐姐只好装作要摔跤的样子，只为了看见弟弟是否很担心。
明明是这么让人激动，要揭开谜底的片段，可偏偏两位主演就是卡在了这，苏瑜演不出姐姐的小心思，易晨也演不出弟弟的下意识紧张。
詹棉看看时间，急的跺脚。
能衔接拍完的片段都顺利过了，可这个片段就是过不了，她也已经深度解刨了姐姐弟弟的想法和应该有的动作表情，可他们就是接不住。
这都已经NG了四十多次，就连她这个原著作者都有些摸不清自己当时写的真实情绪了。
就在詹棉吃下第三个橙子的时候，民宿门被推开，安保看见来人并不眼熟，直接抬手拦下：“不好意思，这个民宿被包下来了。”
听到声音，詹棉扭头，随后连忙过去解释：“叔叔，这个我请来的场外援助，不是外人，没事的。”
保安点头，放下手站回了另一边。
娄眠和厉宵进来时是十指相扣的，詹棉看见后，一个挑眉道：“恩爱现在别秀了嗷，帮完我的忙，等会儿请你们吃饭。”
吃饭？
娄眠和厉宵对视一眼，他们两人都是已经想好晚上的二人空间了，前者露出笑容，摇头道：“不用，我们这是无偿帮忙，说吧，要怎么做？”
既然她说了不用，詹棉也觉得不用再客套下去，先过了拍摄这个难关再说，接着她就拉着娄眠上楼到了二层的场地。
她拉娄眠，娄眠拉厉宵，三人就像断节的小火车。
导演看见后，有些懵，“这是？”
“我请来的救兵，”詹棉脸上尽是满意道。
自从黄洁雅跟她说了娄眠和厉宵的事情后，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预言家了，‘年下有点甜’这本书和娄眠厉宵的事情重合率几乎达到了百分之八十，除了没有那磨人的舅舅以外，其他基本都撞了。
所以，她很确定。
娄眠和厉宵，一定能演出她心目中姐姐弟弟的样子。
导演和苏瑜及易晨说明情况后，他们两人就坐一边休息继续揣摩了。
而换上去的娄眠和厉宵，前者显得有些不自在，虽然发布会和年会她都参加过，那也有不少记者和摄像机，可离的还是有点距离，而现在面前的这个，夸张点说，简直就是贴着人拍的。
深呼吸一下，娄眠调出了面对媒体的基本素养，表情管理极好，脑海想着詹棉刚刚跟她说的话。
就在刚要开口说台词之际，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一扭。
霎那间，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只有厉宵身体比脑子快的冲了过去，一把捞住她往怀里送。
娄眠鼻尖撞到了他硬邦邦的胸口，顿时痛的双眼有些酸涩，细长手指拉住他的外套，抬头，眼眶湿润：“疼。”
见状，厉宵空出一只手去摸了摸她的鼻尖，又低头亲了口，“我怕你摔跤。”
娄眠还是有些委屈。
“好好好，”厉宵直接妥协，温柔道：“下次我轻点就是了。”
两人对视上，结果一同笑出声。
娄眠站直身体，朝旁边微点头：“不好意思，刚刚有点小意外，重来一遍可以吗？”
意外？
詹棉吃橙子的动作一顿，随后连忙走过去：“什么意外？你们刚刚不就是演的吗？”
听她这么说，娄眠摇头：“不是。”
现场瞬间爆发。
“雾草！刚刚不是演的？”
“我都被甜出一身鸡皮疙瘩了！居然不是演的是下意识？”
“封神，这段封神！”
“这真感情演的才顺畅啊！”
导演拍拍手，等其他人安静下来之后，看着苏瑜和易晨问道：“看明白了吗？”
“明白了，”苏瑜站起身，撩拨了一下长发，“不过导演，要不要等我和易晨谈个恋爱之后再来拍这段呢？说不定会更有感觉。”
导演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并没有生气，反而被她的话逗笑，幽默附和道：“也不是不行。”
他们一来二去的话语，让易晨有些害怕，他倒不是在意苏瑜在业界的名声，只是苏瑜这女人太会撩了，还是无形中的撩，他这个事业狗都差点败在石榴裙下了。
苏瑜余光瞥见他的表情，红唇一勾，摇曳风姿的走过去，白皙手臂挽着他：“还愣着做什么？拍完我还等着吃小龙虾呢。”
傻乎乎的易晨就这样被她拉过去了。
和娄眠擦肩而过时，苏瑜盯着她看，从她的眼神里，苏瑜总感觉到了熟悉感。
一类人？
苏瑜又笑了笑，踏进摄像机布景中后，她就浑然转身变为了剧中姐姐的味道。
有了娄眠和厉宵这段撒狗粮的帮助，苏瑜和易晨一下就找对了方向，演的让人难耐，演的让人恨不得变身为摁头族让他们当场吧唧一口。
这段顺利过关后，詹棉松了口气，差点就想把娄眠供起来了，“我真的有时间请你们吃饭。”
闻言，娄眠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厉宵，答道：“今天晚上我们没时间，下次我约你。”
说完，他们走出了民宿。
詹棉后知后觉过来她这句话可能有的深意，想着自己又被塞了狗粮，无奈转过身又上了楼。
……
回到幸福公馆后，厉宵没管客厅的行李箱，等娄眠要把行李箱拉进主卧时，他才憋着笑起身。
“我们住一间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