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热恋
这个问题让娄眠动作一顿，随即就要把他的行李箱拉去客房。
见状，厉宵立马后悔自己这该死的矫情，连忙拦住，“住住住，一间房。”
“谁要和你一间房？”娄眠不听他的解释，直接把行李箱拉进客房后关上门，拍拍手：“希望你一个人睡的会更舒服。”
厉宵：“……”后悔，就是后悔，没有别的。
虽然行李箱进去了，但厉宵心里谋划了些什么，并没有打开箱子收拾，反倒是拿出手机弄了些什么，随后坐在沙发上，凑过去搂住了娄眠。
“不饿吗？”
“有点饿，”娄眠点进外卖软件，“你想吃什么？”
“吃你——”
娄眠瞪大眼睛。
“想吃的。”
吃你想吃的。
娄眠又莫名失落的撇撇嘴角：“那我就随便点了，你不能不吃。”
“好。”
这个晚饭，没有烛光晚餐，只有普通的牛蛙煲外卖，可起码有一点对了——是在家里吃的。
吃完后，娄眠又坐回沙发上，不在意形象的打了个小嗝。
听见后，厉宵伸手摸上她肚子，轻轻打圈按摩，“下次吃饭不要这么急，对消化不好。”
“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临近零点，娄眠也没见他要有什么行为动作，内心吐槽他什么都不懂的同时，又在痛恨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女流氓。
离零点还差十分钟的时候，娄眠进了房间，而她刚进去，厉宵就收到了外卖到了楼下的短信，连忙起身冲出去坐电梯。
天时地利人和，就连电梯都在帮他，中途没有停住，回程电梯也还在一楼。
厉宵花了五分钟拿到了东西，又赶紧开门进屋。
听到门锁密码通过的声音，娄眠感到不对劲，连忙喊了句：“厉宵？”
“嗯？”
听到他的声音，娄眠松了口气，瞬间安心了不少，但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对。
整个家里的垃圾桶都没满，他开门做什么？难不成是刚刚没吃饱又点了外卖独自开小灶？
想着，她就轻手轻脚下床走过去打开了条门缝，只看见背对这边的厉宵在摆弄些什么，动作还挺大的。
不会真是偷偷吃外卖吧？
那她可要生气了！
娄眠打开门，脚踏出去。
这时正好零点，厉宵也转过身面对她。
见到他正面的那一秒，只那一秒，娄眠就怔住了。
她看见厉宵手里的那束玫瑰花，还有打开了的戒指盒。
原本玫瑰花上还有些许水珠，可外卖员送来的路上早就被风吹掉了，所以厉宵自己撒了点水上去，此刻也显得无比新鲜。
厉宵也没想到她就站在门口，愣了下，随后露出笑容走过去，在她有些惊讶的眼神下，单膝下跪，低沉的声音缓缓传出。
“几年前我们在一起，很仓促，没有准备，没有给你任何惊喜，几年后见面，好像也只有惊吓。”
“所以在十月一号这个全国同庆的日子里，我想把幸福分享出去。”
“娄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
娄眠语噎了下，为了缓解这个惊喜给自己带来的冲击力，故意扯开话题：“你怎么不关灯啊？那样不是更有氛围感吗？”
“突然关灯你会害怕。”
娄眠眼神微凝，扭头垂眸，和他对视上。
花很好看，戒指也很闪。
可周边所有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厉宵眼里的光。
娄眠伸出左手，“食指。”
在左手食指上戴戒指，寓意着恋爱但未婚，厉宵前段时间定制戒指的时候也知道这些意思，却没有给她戴上，而是放下玫瑰，拉过她的右手，将戒指戴进了中指。
“我们是热恋。”
娄眠笑出声：“还真是一点都不放过甜到腻死人的机会，这看起来像是情侣款，你的那枚呢？”
闻言，厉宵从口袋掏出了男款。
娄眠眨眨眼，她的还有盒装，他的却是从口袋里掏出来。
这行吗？
不行！
娄眠拿过他手心的戒指塞进盒子里，关上盒盖后又重新打开，语气温柔：“厉宵，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几秒后，娄眠刚闭上双眼，就听见了他的回答。
“荣幸至极。”
……
次日。
牛蛙煲外卖盒还在桌上，行李箱也没人打开收拾，从主卧门口到床边的路上，零零散散掉落了几件衣服。
一条白皙的腿从被子里伸了出来，随后又被青筋凸起的大手拉了回去。
“热……”
“乖，放外面会着凉。”
娄眠哼哼唧唧两声，随后窝在了他的胸口处。
她身上酸涩无比，却不同那天早上的酸，觉得有些奇怪，可没过一会儿，思绪就被困意席卷，又睡了过去。
等到早上八点闹钟响时，厉宵睁开双眼，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起床了。”
“不要……”
“要迟到了。”
“还不是怪你……”
厉宵低笑出声，“是怪我，那你继续睡吧。”
接着，娄眠就真的继续睡了。
可没过一会儿，她就又醒了些，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人帮自己穿衣服，有人帮自己刷牙，有人喂自己吃早餐，还顺便化了个妆。
等到八点四十五分，她彻底睁开双眼的时候，一照镜子。
“厉宵！我跟你没完！”
镜子里，女人原本白皙的脸上被打了黄色号的粉底液，和脖子对比起来显得十分怪异，不知道是不是散粉拍太多的原因，原本平常特别服帖的脸颊处卡粉卡的不成样。
娄眠回头，眼神都像是要吃了满脸无辜的厉宵，后者眨眨眼：“我以为这个粉底液涂出来会显得很健康。”
健康？
娄眠紧抿着唇，努力平下怒气，“那你觉得我现在健不健康？”
“好像有点……健康过头了。”
闻言，娄眠差点想手撕了他，可看看时间已经是要迟到了，只好先忍住一手，快速卸完妆拿起小化妆包就往外面跑。
期间，因为凌晨的不适宜运动，她都感觉自己腰要闪了，走路的姿势也有些歪七扭八。
见状，厉宵给她拿出平底鞋：“晚上我会补偿你的。”
听到这句话，娄眠记忆一下就被拉回了凌晨。
她说完要不要在一起之后，这家伙就凑过来要亲亲，接着，她就被亲了，再接着，衣服就掉了一地。
恍惚中，她听见他说：“这些年的，我都会一点一点补偿回来。”
只要你和娄眠分手
厉宵起身，看见她有些怔住，抬手晃了晃：“怎么了？”
听见声音，娄眠一下就回过神，脸色微红，连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我绝对没有在想凌晨的那些事儿。”
她话音刚落下，他的笑声就冒出来了。
厉宵看着她，手握拳状抵在唇前，肩膀一抖一抖的，随后又摸了摸她的腰：“很酸吗？”
“滚！”
娄眠拍开他的手，穿好鞋提好包，开门后回头看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看我晚上回来怎么收拾你。”
闻言，厉宵完全不慌，甚至撩开上衣，白皙腹肌线条明显顺畅。
娄眠倒吸一口气，赶忙收回视线出去，反手关上门，又拍拍胸口：“要命要命，差点又被勾引了。”
她走后，厉宵提前实行了良家少夫的责任，又是拖地又是洗衣服，他拿起娄眠贴身内衣裤的时候，耳根还有些发烫。
毕竟是第一次碰女性的，没什么经验，洗的时候都不知道该往哪个地方搓。
做完这些事，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腹肌，又是一笑。
课在下午，厉宵拖到最后才进教室，满面春风的样子，连神色都比平日温柔几分。
钟明浩摸摸下巴：“这是……晋升为真正的成年人了？”
“去你的，”余盅白了他一眼：“你脑袋里能不能想些纯洁的东西？非得是那样才能成为真正的大人吗？”
“那你是真正的大人吗？”
“……不是。”
钟明浩撇嘴，等厉宵走过来坐下后，立马凑过去询问：“你现在的开心是不是因为娄眠？”
“除了她，还能因为什么？”厉宵淡道。
抱着八卦心理却被喂了一嘴狗粮的钟明浩当场趴下，双眼紧闭，假装自己没有被酸到。
课间，不知从谁那里传出来了，说科学院心理研究所不会要厉宵，而是要找出网络上的那个‘我不是我’。
八卦传播速度极快，仅仅几分钟而已，却整的全校一半人都在讨论这件事，跟厉宵一个教室的，更是恨不得把眼珠子直接黏他身上。
厉宵摆摆手，表示自己完全不在意，他现在满脑子就想着晚上要和娄眠吃什么，其他的事，滚一边去。
这时，教室踏进一只黑色小皮鞋，来人腿细又白，穿着同色连衣裙，裙摆飘啊飘，把教室里男生的眼神也带过去了。
辛瑶左右看了看，找到厉宵在哪后，露出甜美笑容，抬脚过去，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最后停在他身边，柔声道：“厉宵。”
听到有人喊自己，厉宵的思绪中断，扭头看去。
他的表情也在看见辛瑶的那一刻，继而冷下。
辛瑶沉浸在自己的完美计划中，全然没有发现，只是将本就够甜的嗓音又刻意尖了几分：“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她这声音让旁边的男生感觉有小爪子在挠心，甜的像吃了蜂蜜。
可传进厉宵耳中时，他只觉得像是尖锐指甲刮擦着黑板，刺耳到不行。
“不必，”厉宵低头：“我没什么想和你说的。”
听到他的拒绝，辛瑶并没有气馁，她早就料到了，所以也准备第二种说辞。
“科学院心理研究所的事，我能帮你摆平。”
闻言，厉宵眉头一皱。
多事。
多管闲事。
时间多到要插手别人的事。
就是一个闲人。
厉宵没理她。
这下辛瑶才有点慌。
不可能啊，厉宵听到这句话不可能会没反应，他不是就想进心理研究所吗？他不是进不去吗？所以她来帮他了啊！
怎么可能？
辛瑶眼眶瞬间红了，后面一排男生看到后，直接起哄。
“厉宵，你不是欺负女人吧？”
“这也太孬了。”
“你就听听人家辛瑶说话怎么了？其他人想听还听不到呢。”
“是啊，走几步又不会要你的命。”
这些阴阳怪气，酸言酸语实在让人难以忍受，白柯刚想起身骂人，腿就被按住了。
接着，厉宵起来，跟在辛瑶身后走出了教室。
他倒想看看，这个在贴吧开头造谣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蠢货。
大家本想都跟去看看，可一想起厉宵那脾气，都选择了安分一点没动。
辛瑶并没有在走廊停下脚步，而是来到了楼梯处。
她低，他高。
厉宵就像是站在顶峰看蝼蚁的目光，让辛瑶的自尊心十分受挫，强硬把他拉下了几个台阶，俯视他之后，内心才平衡了不少。
“厉宵，我可以帮你。”
“帮什么？”厉宵完全没有用心和她对话，一边说一边看着手机。
“我可以帮你进科学院心理研究所，”辛瑶撩拨了一下长发，隐藏在发间的香水味缓缓传出，她双眼微眯：“只要——”
“不必，”厉宵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眸间尽是冷淡：“不过我很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
“谁告诉你我想进去的？”
辛瑶愣了愣。
确实没人告诉她这件事，可在她心里，厉宵就是个外表装清高背地是舔狗的人，像他这种类型，欲擒故纵就是玩的最多的手段，自然而然就形成了现在这种思想。
可要回答出来的话……
“大家都这么说，你死皮赖——很想进心理研究所，”辛瑶勉强扬起笑容：“我爸爸是CY集团的股东，CY你知道吗？就是全国企业排名前十的那个。”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那我就和我爸爸说，他一定可以把你弄进去的。”
要求？
厉宵微挑眉：“什么要求？”
听到这话，辛瑶以为主动权已经在她手上了，赢家也一定是她，脱口而出道：“只要你和娄眠分手，我现在就可以和我爸爸打电话。”
这个要求一说完，厉宵整个人周围的温度都低了些，眸底黑漆漆，像深渊一般凝视着她。
这回，辛瑶明显看出来了，咽咽口水：“怎么了？我爸爸是股东，娄眠只是一个总监而已，你该不会是不懂利与弊吧？”
“厉宵，我可是好心帮你。”
说完，辛瑶抬手碰了碰下唇，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将她窦红指甲仿佛都渡了一层光。
几秒后。
“啊！”
心动
辛瑶的背狠狠撞在墙上，痛的生理性眼泪都落下了几滴。
可厉宵并没有怜香惜玉，也不觉得她楚楚可怜，视线瞥及她脸上那往下滑的泪水时，只觉得这比钟明浩的浓痰还要恶心几分。
“厉宵你干什么！”辛瑶怒吼出声。
“你怎么会知道我女朋友的名字？”
其实这就是个送分题，毕竟厉宵在学校的名气很大，娄眠在微博闹的事情也不小，只要辛瑶随便扯个理由，都能蒙混过关。
可辛瑶现在情绪比较激动，加上她抬眼时看见了厉宵的眼神后，整个人差点发抖，支支吾吾的：“我……我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就是记住了。”
厉宵抿唇。
好。
很好。
这个回答不过关。
有猫腻。
厉宵：“行。”
话落下，他双手插兜，长腿迈上台阶，一步步远离了她。
即将转弯的时候，厉宵突然回头，吓得辛瑶又是一愣。
短短几秒的凝视后，厉宵收回视线，人影就消失在了辛瑶的目光里。
辛瑶靠在墙边，捏紧手，“厉宵，你到底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说话？既然你不领情，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
CY。
娄眠又哼起了愉快的调子，她起身走到书柜旁，从里面掏出一个还未拆封的快递，撕掉胶带后，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本全新的书。
书名是——心动。
这本书是她在逛微博时无意看见的，不是小说，也不是教人怎么谈恋爱，而是一个作者所发文章的合集。
书很薄，仅仅只有一根手指那么厚，原本这些字数不足以出版，却因为有太多人想要纸质版的，所以才破例了。
娄眠撕开透明膜，看着作者署名那，轻声读了出来：“我不是我。”
好奇怪的名字。
谁会不是自己？
娄眠耸耸肩，刚转身准备看一看时，门就突然被推开了。
“你怎么来了？”
詹戎面无表情走到她办公桌前坐下，双腿交叠，整个一大佬的气势，可下一秒，他说的话就毁了所有。
“要我代言的，还有没有？”
闻言，娄眠眨眨眼，走过去，把书放在一边：“你说什么？”
“其他代言不适合我，”詹戎抬眼看她，语气平淡：“跟你合作，我没那么拘束。”
拘束？
娄眠难以置信这两个字是从他嘴里冒出来的，堂堂一娱乐圈男顶流，不在圈内横着走，不拿厚资源砸死酸鸡就不错了，居然还有人敢拘束？
当即，娄眠坐下，看着他正色道：“对方是谁？你说出来，好让我避雷。”
詹戎：“……”？
“除了你的所有人。”
詹戎说这话时，不带任何私人感情，纯粹就是觉得跟娄眠合作更加轻松，没有那些磨人的会议，也没有天天骚扰的电话，更没有捆绑cp这类的说法。
所以他很满意。
所以他不想接其他代言了。
所以他就纯纯认定了娄眠这个合作伙伴。
娄眠听完他的话，突然想起来厉宵吃醋的原因，连忙往后退，左手挡在胸前，右手举起：“别这样，我名花有主。”
詹戎看着她中指尾部那闪着微光的戒指，也有些懵，“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你会遇见更好的。”
詹戎更懵了，“我是在跟你聊合作，不是私人感情。”
几秒后，娄眠反应过来，尴尬的放下手，又挪了过去，摆出一副正在认真聊工作的样子：“抱歉，刚刚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所以你想问的，是我这里还有没有未签约的合同？”
“嗯。”
闻言，娄眠想了想。
就在詹戎以为她能给出答案的时候，她开口了，“很抱歉，就算有也是和你咖位不太符合的。”
“没事，”詹戎双手搭在办公桌上，点头：“我现在就可以签合同。”
半个小时后，合同书尾页被签上了詹戎的名字。
两个小时后，詹戎坐着保姆车准备前往拍摄场地。
他挺开心的，毕竟他没想到签完合同这么快就能拍摄，这些天的休息真是让他在家差点发霉，就想找点事做做，可除了军旅类型的电影，其余的他都不愿意接。
到达拍摄场地后，詹戎下车走进去，工作人员看到他都十分兴奋。
结果聊了还没两句，詹戎就黑着脸出来了。
刚刚，工作人员：“詹老师您真的来了！太好了！我接到通知的时候还以为在做梦呢，完全没想到您会接男士内裤的广告！”
临近下班点，娄眠微信来了两条新消息。
一条是团队群：【眠眠你太牛了！他妈的月初就拿下了这么高的业绩！】
第二条是詹戎的消息：【男士内裤？你，可以。】
娄眠一脸问号。
那条男士内裤广告的代言人费用本身是两百万，但知道詹戎要接后，直接把费用提到了五百万，特别大的一个面子。
可詹戎违约了，赔了十倍的违约金。
只是签了个字，五千万就没了。
亏。
很亏。
娄眠不太理解他的行为，聊天时她明明说了这是一个男士内裤的广告，他怎么突然又……？
事实上，詹戎在听她讲话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即将忙起来的快乐，听力一个跑偏，把男士内裤听成了岚氏锐户。
他还想着，CY什么时候开了一个子公司吗？
……
傍晚。
娄眠看见站在路边的他后，露出笑容将车靠了过去。
他开门上车。
她问：“晚上想吃什么？”
厉宵没有回答，微嘟嘴，看起来就是很委屈的状态。
娄眠一下就感觉到不对劲了，换挡后熄火，双手捧住他的脸：“怎么了？被欺负了？”
“嗯。”
“被谁欺负了？”娄眠直接撩起袖子：“敢欺负你？告诉我是谁，三米高个壮汉我也不怕，直接拿高跟鞋砸他。”
听到这话，厉宵凑上前，脑袋埋进她的颈窝处。
娄眠还以为他真的是受了很大委屈，连忙安慰：“好了好了，乖，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在她看不见的位置，厉宵满脸笑意，声音却低低的：“好。”
校门口，辛瑶看着厉宵和娄眠那动作，咬紧牙，随后手机响起，她拿出来看见来电人的名字时，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魏蒲，你终于要把好故事说给我听了吗？”
乱套
电话那头的魏蒲有一瞬间的沉默，却也只是短短十几秒后，便回答了她：“有，很好的故事。”
辛瑶嘴角的弧度逐渐升高，她眸中尽是满意。
“只要你的故事够好听，那游戏的事，我会替你摆平。”
……
娄眠本打算带厉宵去吃顿烛光晚餐，为了慢慢‘弥补’回来，她想小调情一下，可厉宵说想回家，无奈之下，她又掉头回了幸福公馆。
刚下车，她手就被搂住，身边这个一米九高个的厉宵紧紧贴着她。
“娄眠，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的，对不对？”
“对。”
“是永远的永远，不是几个月，也不是几年，是永远。”
娄眠顿住脚步，扭头看他：“你——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程岩找你了？还是你家里人？”
“不是，”厉宵摇摇头。
都不是？
那是谁？
除了他们，娄眠想不到其他人，毕竟谁多管闲事会来和厉宵说些不该说的话？
思绪到这，她脾气有点上来了，“对方我认识吗？”
“应该，”看她神情一下变了，厉宵连忙继续说道：“我和她也不太熟，但她今天跟我说……”
经过几分钟的解释，娄眠算是清楚了。
就是狗东西。
还是自家集团股东家里的狗东西。
拿身份压制厉宵？
比什么她都能输，比钱？绝对不行！
娄眠抬手摸摸他的脸：“她说能帮你摆平什么研究所的事对吧？”
厉宵点头，“嗯。”
他话音刚落，娄眠就接上了，语气压低：“那我就来摆平她。”
这一刻，厉宵感到了从未有过的体验感，他想起在医院时，他对程缘说的话。
——有人护着，真好。
现在他也有人护着了，这感觉确实挺好的。
上楼进门后。
厉宵乖乖去冰箱里拿菜出来处理，而娄眠坐在沙发上，穿着喇叭裤的细长腿交叠，似乎在想些什么。
几分钟后，她给朋友发去消息：【无浅，我记得你认识CY几个股东的女儿，那你知不知道一个叫辛瑶的？】
对方很快就回了过来：【知道，一个小绿茶，土到我都懒得多看一眼。】
看到这条消息，娄眠咂咂嘴。
很行，这话一看就知道是江无浅本人说的。
娄眠往后靠，双眼眯了眯。
本来她是不太想和小朋友动脑子，但现在这件事已经关乎到了她家小朋友的心情，那不得不认真点了。
……
次日。
娄眠摸着腰刚走进CY门口，就看见旁边的几位股东，算算时间，好像也差不多是股东集合开会的时候了。
她特意放慢脚步，眼神在股东们周身绕了圈，最后锁定目标。
皮带都快拦不住的大肥肚子，黑色衬衣起码是三个加，还有那最多一米七几的身高，梳着油亮的背头，正好露出整张只有肉没有轮廓线的脸。
这个看起来毫无正气的人便是辛瑶的爸爸，辛浓。
娄眠记得他，这人在她升总监位置的时候阴阳怪气了一把，她是潜规则上来这种无厘头的谣言很有可能就是从辛浓这里传出来的。
当时，娄裕真的很想一脚踹飞他。
但辛浓这人心眼多又小，处处谨慎，股东位置焊的最牢，饶是娄裕想了好几个套路都被他躲过去了。
娄眠盯着他的肥脸看了几秒，轻笑了声，随后走向电梯，此刻她突然想起一句话——上梁不正下梁歪。
进到办公室，连凳子还没坐热乎，娄眠就有了一个新奇的发现。
很多收费极高的页面上，都挂着一个游戏封面，她点开仔细一看，眼神瞬间凝住。
——游戏总策划人，魏蒲。
这个人名，怎么都不该出现在大屏上，他的游戏也是。
娄眠蹙着眉，她分手之后可是和朋友打过招呼的，魏蒲这个游戏全盘下架，不可能再出来了，更不可能会有人投资这种破游戏，是出了什么bug？
与此同时，临海大学内又爆出一波猛料，这次事件惊人程度堪称一绝，数不清的手指在键盘上猛飞，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每个人的嘴脸兴奋又恐怖。
学校贴吧直接沦陷。
【艹！我他妈是万万没想到啊！】
【只能说，厉宵牛，很牛，非常牛！】
【笑死我了，不是那么多人羡慕他和娄眠吗？现在爆出来咯，厉宵是个男小三！】
【牛逼，真的属实没想到，自己亲舅舅的女人都敢下手抢，不愧是我们临海大学的骄傲～】
【没人说娄眠这女人也贱吗？脸皮厚的可以，刚跟舅舅分手就和外甥在一起，算算时间，什么龌龊的事都干了吧？】
【我现在深刻怀疑娄眠当时跟詹戎那事的真假了，越想越觉得娄眠是在勾引詹戎，不然怎么好死不死那个时候摔跤？】
【厉宵牛，论文居然是枪手写的，多少钱啊？给我找一个呗。】
此刻的厉宵正坐在教室内，耳边尽是不寻常的嘻嘻哈哈声音。
余盅他们三人去食堂了，他早上和娄眠吃过，所以就留在了教室，可他有些不明白，旁边这些人是脑子有问题吗？一直在笑什么？
这时，有个女孩子抿着唇看了他好几眼，随后靠过去了点，小声道：“厉宵，你赶紧看看学校贴吧，出大事了。”
出大事了？
厉宵朝她点头，随后打开了贴吧，这个帖子在不断更新，一直处于最上方，他一眼便看到了。
点进去。
【楼主：笑死，这次真是大瓜，心理学的那个厉宵不是有个很漂亮的女朋友吗？那是他从自己亲舅舅手里抢来的哈哈哈哈，他女朋友也是牛啊，玩完舅舅又玩外甥，老少通吃，对了，厉宵去科学院心理研究所的事彻底没希望了，为啥呢？因为他给老师的论文，都是找枪手写的，我直接惊呆～】
看见说自己的话时，厉宵没什么反应，可看见娄眠的名字也出现在里面，往下翻，还有不少骂她的人，很难听，难听到他都不敢让她知道。
厉宵精神紧绷起来，后排的男生突然嘀咕了一句：“娄眠这不就女表子吗？”
这句话的恶毒，就差没印在厉宵脑子里，他放下手机，转身直接大力揪起男生的衣领，眼神冷漠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你去哪？
男生有一瞬间被厉宵的语气和冷漠的神情吓到，可余光一瞥，其他人都是看戏的样子，他又感觉这个班上……不对，这个舆论，除了厉宵和他那三个狐朋狗友，其余人肯定都是站在自己这边，当下就挺直背。
“我说什么你还不知道吗？抢了自己亲舅舅的女人还这么大胆秀恩爱，哪来的脸？”
这句话，厉宵气的发笑，“娄眠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人。”
“哎哟喂，”男生咂咂嘴：“真是恶心。”
刹那间，厉宵的眼神冷下，直接手握拳状抬起砸向他的脸。
嗷嚎声就这么响起。
见状，班上的其他人都往旁边挪了点，随后都纷纷掏出手机开始拍摄。
余盅他们从食堂回来了，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的惨叫声，原本是抱着八卦的心态探头看了眼，没想到打人的会是厉宵，连忙冲进去拦住。
“厉宵！”
“别碰我！”厉宵眼尾发红。
他一说这话，余盅他们就真的没碰了，站在一旁。
厉宵是个明智的人，知道打架轻则影响学分，重则开除学籍，他现在这么生气，肯定是有原因。
这时，给厉宵提醒的女孩子站过去，又小声跟他们三个解释了情况。
两分钟后，躺在地上的男生又大喊了句：“娄眠就他妈是个女表子！”
闻言，余盅他们动了。
大家还以为他们是看不下去厉宵打人的行为，要上前再次劝阻，谁知道——
余盅拉着男生的手不让他反抗，白柯拉着男生的腿不让他乱蹬，而钟明浩看了看，发现没有能按住的地方，视线瞥及男生张大的嘴时，直接从塑料袋里拿出包子一下塞了进去。
钟明浩咂咂嘴：“不愧是我。”
就在男生意识要昏迷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大喊：“住手！”
他听出了这是班导的声音，用力爬起来，把嘴里的包子扔掉，虚弱的走过去，指着自己：“班导……班导你再不来我就要死在这了！”
班导看了看他一脸青紫，又面色不好的看向厉宵四人，怒吼道：“都给我过来！”
五分钟后，男生被送去了医务室，而厉宵他们站在班导办公室。
班导气的直拍桌子：“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来学校是为了打架吗？是为了把同学弄成那个样子吗！”
钟明浩撇嘴：“班导，这件事我们没——”
“闭嘴！”班导凶狠的看着他：“你想说你们没错是吧？那我倒要问问你们，要是真的没错，其他人为什么就针对你们不针对别人？”
这句话的不负责程度十分严重，无意间就能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钟明浩翻了个白眼，内心暗骂他是傻逼。
班导看着一脸平静的厉宵，指节用力敲着桌面：“厉宵啊厉宵，你知道我为你做了多少事吗！你现在就是用这样的结果来回报我的？你对得起谁啊！”
“贴吧的事我都知道了，现在闹得沸沸扬扬，不知道也难，”说到这，班导就想起贴吧那些话，看着厉宵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厌恶。
厉宵看出来了，但他懒得说，只要不涉及到娄眠，一切他都懒得反驳。
可下一秒，班导开口道：“那样的女人值得吗？她既然能为了你和你舅舅分手，那以后也能为了别人和你分手！”
气氛瞬间冷下。
白柯余光瞥了眼厉宵，下意识抬手拉住他。
巧就巧在，厉宵就在这一秒想上前拿烟灰缸砸了这狗东西脑袋，却被白柯正好拉住了。
班导看他的动作，吓得往后退，抬手指着他：“你想干什么？你想打老师？你胆大包天！”
厉宵看着他，捏紧手，随后勾唇笑了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他走后，白柯他们几乎是下一秒就跟着走了，完全不搭理班导的威胁话语。
……
事件能吃瓜的程度很深，直接上了微博热搜，网友几乎都没等当事人回应，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沦陷评论区。
再加上，有人把厉宵打人的视频传上了微博，舆论哗然。
有人说，还是不能太捧一个人，不然他会连自己是个人都忘了。
有人说，舅舅和外甥抢女人的故事，都能写成一本狗血小说了。
还有人说，最好把厉宵开除学籍，把娄眠从CY踢除。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娄眠第一反应不是担心职位，而是担心厉宵现在怎么样了，给他打电话他没有接，发短信也不回。
她不断刷新着#厉宵#这个话题的事情，刷着刷着，还真刷出些东西了。
【科学院心理研究所：对于厉宵同学论文找枪手的做法，我们表示谴责！也为当初想要破例让他进所的思想感到羞耻，科学院心理研究所的门，永远对他关闭！】
娄眠气的手都在发抖。
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天空才刚暗下，厉宵就成了全网黑，比某些艺人的热度都要高出不少。
娄眠去到临海大学门口，将车停在旁边，有人认出她了，还毫不掩饰指名道姓的开始讨论。
听到有人说厉宵论文作假时，她就会下意识捏紧手，努力平下情绪。
等了快一个小时，她还没看见厉宵出来，感觉到不对劲，直接下车走进学校找人。
临海大学占地面积极大，学生上课去教室甚至都能骑自行车，在这么大的地方找一个人，可谓堪比海底捞针。
加上路过的人看她都是一副不屑表情，娄眠做不到去问他们厉宵在哪，怕这样会更加影响到厉宵。
跟着知觉走，娄眠来到图书馆，推开门进去。
这个点，图书馆的人不多，一层她没有看见厉宵，转身走上台阶去了二层，最后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了厉宵。
娄眠露出笑容，抬脚走到他身边，对方抬眼看见是她后，直接起身要离开，娄眠的笑容也在这一刻僵住，抬手拉住他的袖子：“你去哪？”
“放手，”厉宵看见她的表情后，无奈轻叹气：“乖。”
“你告诉我你去哪，”娄眠收回笑容，面无表情看着他。
“我——”
他的语噎让娄眠鼻尖一下就酸了，眼眶湿润，抬手抱住他，轻声道：“厉宵，我和你在一起，不是想让你所有事都自己承担，我宁愿被骂也不想你避开我。”
我们没有错
听见这话，厉宵眼睫颤动了下，却还是要走，语气轻轻的：“乖，等过几天，我再去找你。”
“过几天是几天？”
这个问题将厉宵问住了，他想的是，等这件事完全处理好后，他再和娄眠见面，不然只会把她拖下水。
可现在——
娄眠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厉宵，你要是现在走了，就再也别见我。”
因为这话，气氛瞬间冷下，僵持了一会儿后，还是厉宵叹了口气，拉起了她的手：“不走了，我们回家。”
“好。”
从图书馆到校门口的路上，他们就像是动物园的里的猴子，无数道目光停留在他们身上，又挪开，又看过来。
娄眠不在意了，只要厉宵还在，其他人，她懒得管怎么想。
这次是厉宵开的车，他细心给娄眠系好安全带后才换挡踩下油门。
车驶远，那些人恶心的探究目光也被掐断。
一路上，厉宵和娄眠并没有对话，前者静静地开车，后者则望向窗外。
不一样的是，他们的手垂下，十指相扣。
回到幸福公馆后，厉宵也是乖乖的进厨房做饭，不过他有些烦躁，因为他不确定娄眠得知这件事，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还是她自己看到的。
如果她看见了网上那些恶毒的言论，该怎么办。
厉宵今天煮了最近很火的荷包蛋焖面，但娄眠不喜欢吃蛋黄，所以摆盘的时候，他把蛋黄都给自己，蛋白都给了她。
“吃面了。”
话音刚落，厉宵就顿住了，他看见娄眠神情严肃正在刷手机，那页面……很像是微博的评论区。
他立马放下碗走过去，直接拿走了她的手机，低头一看，果然没错，她就是在看那些难以入眼的评论。
“为什么要看？”
娄眠眨眨眼：“我——”
“你为什么要看他们说的话？”厉宵胸口起伏，目光盯着她，“他们说的都是假的。”
娄眠以为他指的是论文作假那些事，点点头：“我知道，你不是那种——”
话音戛然而止，她看见厉宵蹙着眉，不过三秒，他的泪水瞬间滑下来，最后滴落在地板上。
“他们凭什么骂你！”
一句吼声将娄眠惊醒。
原来厉宵在乎的不是论文，而是那些人骂她的话。
娄眠连忙把他拉过来坐下，双手捧上他的脸，拇指擦去还有些滚烫的眼泪，“没关系，他们说的又不是真的，我们不用太在意。”
“我在意……”说完，厉宵突然抱紧她，将脑袋埋在她颈窝处，低声了一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不管是独自念了几年，或是全家人的不理解和反对，亦或是为了她腹部刀伤住院，这些事情发生之后，厉宵都没有后悔，没有后悔想要把她拉回自己身边这件事。
可现在他看见网络上的人骂娄眠，骂的那么难听，像是要扒了她的皮哗众取宠一样。
他后悔了。
他想，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要这么做，娄眠现在就不会被人骂成这样，所有的一切伤害，皆由他起。
娄眠深呼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似有错又似无错，程岩那也说不清，而厉宵是最无辜的，现在却被骂的最严重。
她想着，视线也模糊了些，又偷偷擦掉，扳住厉宵的肩膀让他坐直，随后笑了声：“这么大的人了还哭什么？我们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娄眠刚刚擦眼泪的力度较大，眼睛都红了些，厉宵看出来了，心瞬间一停。
他是应该冲在前锋挡住所有言论的人，现在却窝在娄眠怀里抱不平。
算什么？
他这样，和程岩有什么区别？
厉宵喉结滚动了下，在她唇上亲了口，“好，你饿了吗？”
“饿了。”
“那我们吃面。”
“好。”
娄眠走过去坐下，看见碗里面上只有蛋白时，不自觉露出笑容。
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最为了解她的人，就是厉宵。
虽不是什么小秘密，却也需要在平常用心对待才能记住的事。
吃完饭后，两人准备早早就睡觉。
厉宵瞥头看了眼，卫生间里传来了娄眠的歌声，他笑了笑，拿起手机打开微博时，却又面无表情。
神通广大的网友不知道从哪找出了娄眠的微博号，又顺着踪迹发现了他的，现在有很多人艾特他们说不要做缩头乌龟，也有看见他们那两条相似情感的微博时，又阴阳怪气起来的。
厉宵加入了话题，发出微博：【是我先牵起了她的手。】
现在这个点，等着吃瓜的人不少，他这条微博一发，评论区又是一波沦陷。
【yue了，小三就小三，还说的这么文艺干嘛？】
【你亲舅舅的女人都能抢，什么你不能抢？】
【还说什么临海大学的校草，真是给临大抹黑。】
【那女的呢？躲在你床上哼哼唧唧吗？】
【其实……我觉得大家大可不必说这么伤人的话，现在事情不是还没进度吗？万一是被抹黑或者怎么样的呢？毕竟这种误会多了去。】
【前面说误会的是水军吧？多少钱一条啊？我也想赚钱～】
【还误会？人家什么心理研究所都发声明了，无语！】
厉宵对这些评论视而不见，关闭手机，目光只看着卫生间的门。
不一会儿，门打开了，娄眠穿着纯棉睡衣，头上裹着干发帽，没化妆的时候脸依旧白里透红，和大学生脸部状态没什么两样，甚至还好不少。
娄眠看他一直盯着自己，招招手：“过来。”
厉宵向来听她的话，除了在某些无话只有声的夜晚中，其余时间都依着，这次也是乖乖下床走过去。
娄眠坐在梳妆台前，把吹风机递给他：“吹十分钟亲一口。”
“十分钟十口。”
“两口。”
“九口。”
“……三口。”
“九口。”
娄眠怒瞪着他：“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明明该说八口才对啊。”
闻言，厉宵笑了笑，轻轻拿下她的干发帽，又突然把她唇部上方的位置盖住。
娄眠眼前一片黑，接着，就是唇瓣上的触觉。
两分钟后，干发帽被拿开，娄眠眼神有些迷糊的看着他。
见状，厉宵捏了捏她的脸：“亲你不就随时随地的事，哪还用讨价还价？”
厉宵四人停课
娄眠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后脸红，转过身面对镜子：“谁理你……”
房间内很安静，除了吹风机的呼呼声，并无其他。
厉宵的手法时而轻时而重，却刚好符合娄眠需要的力度，她舒服的昏昏欲睡，人都快坐不稳了。
拔掉插头，吹风机的声音停住了。
娄眠睁开双眼，摸了摸已经干了的发丝，点点头，随后转身爬上床。
厉宵给她盖好被子后，拿了睡衣走进卫生间。
水滴声稀稀落落响起时，床上的人睁眼，眸底一片清醒。
娄眠并没有要睡着，主要目的就是放低厉宵的警惕性，他看的太紧了，她本来想洗澡的时候偷偷摸摸看几眼微博，手机却被他扣住。
想着，娄眠伸手摸上床头柜，却除了台灯，其他什么也没摸到。
厉宵知道她会来这一手，所以把她的手机和自己的手机一起带进卫生间了。
“……艹。”
娄眠双眼一眯，突然想起还有笔记本，轻手轻脚的下床，走到桌子旁拿了笔记本后，赶忙跑进客房里，反手上锁。
她坐在床上，笔记本放腿上，登上微博后点进话题，本想再看看还可以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却没想到会看见那个僵尸粉的账号也加入进来了。
而且，那话……还有几万条的评论区。
娄眠怔住几秒。
这个僵尸粉号，就是厉宵的微博吗？
那——
娄眠抿抿唇，看了几眼回怼厉宵的评论，随后转发他的微博——【还不是因为我反应比你慢了一秒，不然我们就同步了。】
她的账号现在也是有许多人时时刻刻盯着，微博一发，照样的沦陷。
现在娄眠和厉宵明晃晃的发这种话，在网友眼里已经是证据确凿的狗男贱女了，恨不得冲出屏幕把他们撕碎。
这时，门把手被拽了拽，随后响起敲门声。
娄眠心中大喊不妙！
她赶紧把笔记本关闭塞进了被子里，随后走过去开门，入眼就是厉宵双手环胸，一副可以马上听她解释的样子。
“你听我解释。”
诶。
这不巧了？
厉宵：“你说。”
娄眠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任何理由，几秒后她拉着厉宵来到阳台，指着天上：“今天的月亮特别好看。”
厉宵抬眼看去，月亮被云层挡住了，连个角都看不见，“哦？”
他这回答有些不对，娄眠也抬头看去，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脸被打的啪啪响。
“我……是说刚刚的月亮。”
“你……明明是看了微博，”厉宵学着她的腔调，随后搂住她的腰：“不要去看。”
娄眠毫不犹豫道：“不全是骂人的，也有人在帮我们说话。”
下一秒，她看见厉宵的唇角勾起。
好家伙。
上当了。
这不是纯纯的进套路，承认看了微博吗？
娄眠深呼吸，知道他马上会做的就是打破砂锅问到底，所以干脆不让他有这个机会，可她还没踮脚，厉宵就弯下身。
“想说什么？”
娄眠咽咽口水，“要不……我们今晚换个地方？”
“换什么？”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娄眠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刚要骂人，身子却被突然抱起，吓得连忙环住他颈脖，“你干什么！”
厉宵垂眸看着她，嗓音低了低：“你说的，换地方。”
夜色逐渐浓郁，空气中飘着薄薄淡雾，风吹过，晃动了脆弱的嫩枝，路灯也在定点时间灭掉。
……
次日。
娄眠是被电话声吵醒的，“喂……”
“该起床了，”早早起来去到学校上课的厉宵看了眼手表：“现在不起来会迟到的。”
那边沉默了数十秒，最后传来娄眠的怒吼声：“都怪你！”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厉宵露出笑容，接过钟明浩买来的包子：“谢谢。”
钟明浩手一顿，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谢什么？我们关系这么铁，给你带个包子还需要说谢谢？”
话音刚落，班导就走进教室，指了指：“那四个，过来。”
刚吃一口包子的钟明浩差点噎住，扭头：“四个，包括我？”
余盅笑出声：“你他妈关系真铁。”
班导带着他们去到一间办公室，进门后就毕恭毕敬的说了声：“林校，学生我都带来了。”
林校是临海大学的校长，年龄六十左右，看起来挺和善，没有小人模样。
“好，你先出去。”
班导点头，退着身出了办公室。
林校抬眼，视线环绕在他们周围，随后开口道：“厉宵，我对你的印象很深刻，据我所了解，你成绩很优秀，虽然话不多，却也不是个会轻易动手的人，网上正在发酵的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厉宵点头：“是。”
“你舅舅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林校顿了下，继续说道：“现在事件得不到反转，你们四个人参与单方面虐打同学，如若不停课，怕是会引起公愤。”
厉宵懂林校的意思，却又有些自责，因为他，白柯他们三个人，也得跟着受罚。
林校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亲口通知了这件事后，就让他们出来了。
钟明浩拍拍厉宵的肩：“没事，反正我在学校上课也没学到什么，回家做个兼职还能赚不少钱。”
“那你拿到兼职钱记得请我们吃饭，”说完，余盅咂咂嘴：“不过林校怎么没说要停多久？”
“估计是要等事情反转后，才能回校吧，”白柯露出笑容：“厉宵，我们是兄弟，你可别因为这件事自责，不然钟明浩到时候就不请你吃饭了。”
“是啊——呸！”钟明浩气的差点跳起来，“我还没找到兼职你们就想着吃饭了？做梦！”
听着他们三人的互怼，厉宵心情才好了些，他放慢脚步走在最后面，细细分析着整件事。
不出意外，罪魁祸首就是辛瑶，可她怎么知道娄眠和程岩的事？
另一边，正在上音乐课，坐在旁边的辛瑶翻看着微博，见事情发展比她想象的还要好，差点就憋不住笑声。
某一天，她调查娄眠的时候，发现娄眠还有个前男友，所以联系上了，可魏蒲提供出来的那些听起来就很虚假的事，完全比不上那晚她在家里，听见爸妈的聊天八卦来的劲爆！
蓄谋已久，得偿所愿
那天她接到魏蒲的电话后，就约在了咖啡馆见面，不得不说，辛瑶对娄眠的审美是没话说。
魏蒲穿着整套西装，碎发搭在额前，鼻梁高挺唇瓣微红，长相很不错，身高也是一顶一，看起来像网络上最近很火的斯文败类那型的男人。
原本她还有些嫉妒娄眠的，居然和这么帅的男人处过对象之后，还能和厉宵在一起。
可魏蒲一开口，这些念头就被打消了。
他不断阐述着娄眠有多渣女，骗钱骗色骗感情，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脚踏两条船，各种勾搭男人。
辛瑶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虽然她是不喜欢娄眠，现在也讨厌厉宵，可她难以否认的是，据调查来看，娄眠并不是这样的女人，她也不信厉宵看人的水准会这么低。
所以简单听他讲了会儿后，为了维持面子，辛瑶还是帮他上架了游戏，并且大肆宣传。
回到家后，她心情原本挺低落的，谁知道无意间听到了爸妈的聊天，内容就是厉宵的舅舅，程家那些事。
不知是从谁嘴里传出来的，说娄眠和程岩谈恋爱期间，居然还和勾引厉宵，导致厉宵现在和家里人决裂，也让他的父母十分伤心。
这个惊天爆料，可谓是让辛瑶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了，连夜找好水军和起哄的人，随后早上在学校贴吧发出文章。
进展比她想象中好千万倍，现在的厉宵和娄眠，可谓是人见人骂，狗见狗都嫌。
“辛瑶。”
听到老师喊自己的名字，辛瑶收起手机，摆出公主的架势，抬头挺胸走过去，跟随老师的指示开始小考过程。
……
傍晚。
娄眠在去接厉宵的路上，却突然收到了程岩的微信：【他回家了。】
回家？
娄眠眉头一紧。
依照她对厉宵的了解，别说平常了，现在这种情况他更不可能回家，事情绝对不简单。
确实。
厉宵是被程缘和厉复强硬拉上车的，他有两次要跳车的行为，可都被阻拦了，脸上还有程缘打的一个巴掌印。
回到程家后，厉复直接踹在他膝盖后肘。
按照惯性，他原本下一秒就会跪下，可他没有，硬生生扛住了。
厉复气的胸口起伏，指着他大喊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网上的这些言论会毁了你！”
“毁了我？”厉宵轻笑一声：“即便他们说的再难听，我也不会跪下。”
话里有话。
厉复听出来了，动作一顿，脸上突然臊的红，随后气冲冲的坐在沙发上：“你，你现在就跟娄眠分手！”
“不可能。”
听到他这回答，厉复眼神微凝：“厉宵，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确定要为了一个女人，抛弃全家人？甚至不要自己的名声？不要自己的前途？只要她？”
厉宵眼都不眨：“我的答案很早就给出来了。”
“你——”
“厉宵！”程缘一声怒吼打断了厉复的话，她用力锤着胸口：“妈妈怀胎十月生下你，你现在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你要为了娄眠抛下我吗！”
她的话道德绑架意识极为严重，惹得厉宵不自觉皱眉，视线瞥及她时，冷淡道：“我说过了，在你们不要我的时候，只有娄眠陪着我。”
话落，程缘气的又是抬手想打过去，可下一秒就被拦住了。
扭头一看，是娄眠和程岩。
娄眠握住她的手腕，余光瞥见厉宵脸上的红时，眼神冷下：“程小姐，孩子可不是这么教育的。”
“你放手！”
程缘现在看到她就是一肚子气，又瞅瞅开了的门和程岩，气道：“程岩，你居然帮她？”
程岩抿抿唇：“你们管不住厉宵，又何必这样，浪费时间而已。”
闻言，程缘冷讽出声：“浪费时间？你有上网吗？你有看见别人是怎么可怜你的吗？我这是在帮你，你现在说我浪费时间？你还是不是我弟弟了！”
“我——”程岩被她堵的没话说，撇开视线。
娄眠不愿再听他们的家长里短吵架，松开程缘后，她又拉起厉宵的手：“我们走。”
“站住！”厉复喊住了他们，眯眼道：“娄眠，厉宵是我的儿子，你没有权利带走他。”
以家人之名，捆绑家人之命。
对此，娄眠只感到好笑又同情，她回头看了眼厉复，平淡道：“厉先生，如果厉宵自愿留下，我一句话都不说，可他不是自愿的，按照法律规定，就算是家人，这样也算犯罪。”
说完，娄眠拉着厉宵走了，被留下的程岩又是一时无言，默默转身上楼，不想听见厉复和程缘的争吵声。
回到幸福公馆后，娄眠把一些冰块放进袋子里，随后轻轻靠在厉宵脸上，“疼吗？”
“不疼。”
娄眠看着他的双眼，微抿唇：“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翘班我也要早点去接你。”
听见这话，厉宵笑了声，随后自己抬手捂住冰块袋子，“没事，也不会有事的。”
娄眠叹了口气，蹲在他面前：“明天周末，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们去外面休息一下。”
想去的地方？
厉宵没想出来，他就想和娄眠待在一起，娄眠在哪他就想在哪。
“我想——躺在床上。”
娄眠：“……”？
“不行，”她直接拒绝了。
开玩笑。
床上是他的天下，要是两天都躺在上面不动，那等到周一，她腰两侧的手指印都能成文身了。
厉宵撇嘴：“你想去哪？”
“我们去虚海湾吧。”
厉宵眼神亮了些，轻点头：“好。”
……
这次的虚海湾之旅很顺利，他们两人的座位来回程都靠在一起，酒店也没有提前套路，随到随住，也运气很好的又看了一次烟花秀。
这次的烟花照片里，不仅有娄眠，还有厉宵。
他们两人面对面贴的很近，唇瓣轻轻靠在一起，侧脸都十分优越。
后方头顶上，是正炸开的数色烟花，范围很大，都快照亮了一小片天空。
厉宵躺在床上，扭头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娄眠，点开微信朋友圈，编辑好照片和内容后，发送。
【蓄谋已久，得偿所愿。】
辟谣
发完这条朋友圈之后，厉宵鬼使神差的又打开微博，他的名字还挂在热搜榜上，比三线艺人出轨的热度还高出不少。
厉宵眉头微皱，下一秒，他看见了什么，整个人突然怔住了。
他的眸光中，倒映出了娄眠转发的那条微博内容，下面的评论也很多，但他不敢点开。
他怕。
他怕那些网友还是不放过娄眠，抓着她继续骂。
退出微博后，厉宵扳住背对这边的娄眠肩膀，将她反了过来。
“嗯……怎么了？”
她眉头轻皱，嘴唇微嘟，似乎对刚忙完后才得到的休息，结果被打扰的这件事很不满意。
厉宵凑过去，贴在她唇瓣上轻轻碰了下，又低声道：“娄眠，我爱你。”
“……闭嘴，我要睡觉。”
说完，娄眠又背过身，可她往厉宵的方向挪了挪，直到后背碰到他温热的胸口时才停下，唇角也不自觉上扬。
“娄眠，你爱我吗？”
“不爱。”
“骗人。”
“嗯。”
厉宵眸中尽是笑意，翻身越到她上方，“还有两个小时天亮，别睡了，我带你减肥。”
察觉到冷空气席卷过来，娄眠连忙睁开眼睛。
两分钟后，房间内传来一声女人的怒语：“厉宵！我去你的！”
……
周一。
厉宵被停课了，但他不想让娄眠担心，所以这两天只字未提，到了平常该走的点，他还是起床洗漱出了门，最后找到一处公园，在长椅上坐着。
十月份，说冷不冷，说热也不热，温度虽然刚好，可早晨与夜晚总是会凉一些。
厉宵手被风吹的有些麻木，他左右看了看，旁边有不少晨跑的老人家，看起来个顶个的身体棒。
突然，他想起娄眠那天看见阿姨们跳广场舞时说的话，轻轻笑出声。
这时，手机响了下。
厉宵还以为是白柯他们发的微信，拿起来一看，结果发现是一个朋友发来的。
他这朋友年龄接近四十，是几年前刚写文章时所认识的，也算是当了他几天的心灵导师。
【吕叶：小子，你好像出名了，我这几天总听人说要找‘我不是我’，好像是让进科学院心理研究所，我把你微信推过去？】
【厉宵：不用了，我不感兴趣。】
发完，厉宵手一顿。
他这个朋友在心理学专业上也有不小的成绩，这次事件如果能通过他手，说不定可以翻盘。
简单说出事情头尾后，吕叶惊讶到整整十几分钟都没有回消息，吕叶不怎么看微博，所以并不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事。
但吕叶了解厉宵这个人，所以知道他和娄眠的恋爱是从几年前就开始了，并非网上谣传的那样，当即二话不说就决定帮忙辟谣。
半个小时后，微博上一个粉丝高达两百万的心理学专家账号发出内容。
【吕叶的家：最近看到网络上的流言蜚语，我笑出了声，厉宵是我认识几年的朋友了，他的恋爱史就像白纸那么干净纯洁，又带着花期时的勇敢，对于造谣厉宵和娄小姐的话语实在太多，我无法一一解释，请大家仔细观看评论区我发的文章吧。】
看到这条的网友们纷纷滑进评论区，点开了吕叶发的链接，刚进去，页面顶方就是四个大字——我不是我。
往下滑。
4月26日。
3月份，我和她分手了，我不知道理由是不是我想的那样，因为太过荒唐，太过草率，我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她就消失了。
5月2日。
你当时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美丽的风景，有波光粼粼的海平面，有雪掩山顶的醺红落日，也有望不到头的沙漠，你会陪我，陪我亲眼看见那些，可你食言了，我什么都看不见。
5月20日。
今天是个很好的日子，外面有很多收到花的女孩子，我也想送给你，可我不知道你在哪里。
6月1日。
儿童节快乐。
7月20日。
今天是我的生日，没有人记得，也没有人庆祝，和你在一起之后，我以为今年的生日会从我一个人变成我和你，可是没有。
9月7日。
快半年了，我还是很想你，你走之后，我好像不是厉宵了。
11月19日。
家里人似乎不是家里人，他们不懂我，他们不理解我的行为，也不赞同我，他们想做的，只是把控我。
1月1日。
现在是零点零一分，我想说，LM，祝你新的一年里平安喜乐，至于我……不重要了。
到这，文章没了。
有些网友还懵的很，有些，却激动的连忙下床翻柜子，翻桌子，最后找出了那本名为‘心动’的书。
作者署名——我不是我。
找到书的网友们都傻眼了，又返回链接页面最上面，那四个大字还在，9月7日的短句里，也赫然有着厉宵的名字。
每一条短句都是吕叶亲手截的，末尾还有年月份的日期，加上他本身的知名度，这造不了假。
微博评论区。
【……雾草？】
【不知道为什么，我鼻子好酸，突然很想哭。】
【他妈的厉宵好惨啊，这……】
【所以我们是骂错人了？该骂娄眠？】
【说该骂娄眠的也不至于吧？麻烦看看5月2号那条，小情侣之间分手本身就很正常，我记得娄眠是比厉宵大几岁吧？三观不同接触的世界不同，能谈上恋爱就不错了。】
【呀耶，我真的一整个有被震惊到，所以厉宵这件事纯纯就是被放大数万倍来抹黑啊，娄眠也被骂得好惨啊。】
【这他妈……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那程岩到底是怎么样？】
【不会是因为不想结婚所以双双蒙骗家长假恋爱吧？然后正好碰见程岩是厉宵的亲舅舅？这什么缘分啊！】
【前面猜测的直接神预言家！都给我去看程岩的微博@程岩。】
看到最后这条，网友们又一同跑去程岩的微博。
彼时的程岩正站在阳台上抽着烟，薄薄烟雾从他指缝中飞起，他垂眸，看着刚刚发出去的声明。
【程岩：很抱歉到现在才出来解释，我和娄眠并不是实际性的男女朋友关系，只是不想结婚而欺骗长辈的合作伙伴，很抱歉占用了公共资源，此条微博不删，供大家了解真实情况。】
没有东西比见你还重要
早晨阳光甚好，程岩却感受不到，他看着评论区的条数渐渐变多，那些可怜他的评论也逐渐变样，
程岩收起手机，将猩红烟头按灭在栏杆上，随后转身走进房间。
……
娄眠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她现在时时刻刻都想关注事情走向，原本还以为是那样恶毒，却没想到，今天的热搜榜变了。
从#厉宵#变成#我不是我#
看到后面这个名字，娄眠想了想。
这不是她上次看到的吗？心动那本书的作者，难不成有瓜？
娄眠先是看了眼自己微博的评论区，随后才点开那个话题，结果第一条就让她怔住了。
【娱乐看：近日很出名的临海大学事件突然有了大反转！厉宵并非男小三，娄眠也并非无缝衔接，这两人是几年前就在一起过！另一位当事人刚刚也发了声明，吃恶毒瓜的可以散了！】
娄眠点进评论区，前三条是她和厉宵还有程岩的微博截图，第四条，是吕叶的那条微博截图。
看完后，娄眠坐在床上，很久没有动作，也没有言语。
她只看着手机发呆，看着9月7号的那条短句发呆。
——你走之后，我好像不是厉宵了。
所以，这就是他叫‘我不是我’的原因吗？
娄眠看了眼时间，上班来得及，立马给厉宵打去电话。
这通电话铃声持续了几十秒都没有被接通，她又接着打。
就算在上课，厉宵接不了电话也会给她发微信，这次不寻常，她觉得不对劲。
打到第五通电话的时候，他接了，“醒了？”
“你刚刚在干什么？”
“我刚刚在买早餐，怎么了？”厉宵声音中带着低笑：“你做噩梦了？”
“厉宵……”
“我现在想见你。”
听到这句话，厉宵手顿了下，随后答道：“今天的课比较重要，老师会拖堂，我可能出不去。”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娄眠知道厉宵对她的感情，别说是出教室了，只要她说出来的，他都会做到。
“你不在学校，对不对？”
电话那头默了近半分钟，“嗯。”
娄眠倒吸一口气。
她早就应该想到的，闹出这么大的事，临海大学为了自保，肯定会停掉厉宵的课，可他这两天在虚海湾还表现的像个没事人一样。
“位置发来，我现在去找你。”
电话挂断。
娄眠等了他两分钟，收到位置后立马洗漱，随后扯过外套出门。
跟随导航，她才发现厉宵现在在一处公园里，离幸福公馆二十多分钟的路程。
她没有停歇，绿灯一亮就踩下油门，二十多分钟的路程被她缩短到了十五分钟。
车停在室外停车场，娄眠穿上外套下车，和他开启了位置共享。
两人从三百米变成两百米，再是五十米，最后，抬眼就能对视上的距离。
娄眠风衣外套被吹起了些，脚踩长靴朝他一步步走过去。
看到她来了，厉宵将烟灭掉，露出浅笑起身张开双手。
下一秒，原本还在走动的娄眠一下就跑了起来，直接冲进了他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
厉宵的手现在有点凉，他不敢碰到娄眠露出的皮肤，只能隔着风衣搂住她的腰，低头看她：“怎么连妆都没化？”
闻言，娄眠抬眼和他对视上，轻声道：“没有任何东西比见你还重要。”
这是许久以来，厉宵为数不多的听到她说情话，刚想捏她的鼻尖，又想起自己手的温度，强硬忍回去了，只宠溺看着她。
感知到他动作有些僵硬，娄眠垂手牵住他，一瞬间，那抹凉好似都透过皮肤外表渗入骨内，让她控制不住的抖了抖身子。
见状，厉宵刚想扯出手，却被她牵的更紧了。
“松开我就打死你。”
厉宵：“……”好吧，无限妥协。
娄眠拉着他回到车上，开了热风空调，等到他手温度回暖后，才松了口气，“怎么不多穿一点？”
“穿很多了，”厉宵拉开拉链，露出了里面的高领内搭，“你看。”
娄眠瞥头看了眼，无奈叹气：“下次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好歹我也是比你大的姐姐，又不是处理不了。”
听到这句话，厉宵凑过去，挑眉道：“那你怎么每次都处理不了我？”
“……闭嘴。”
两人坐了会儿，随后娄眠将他送回了幸福公馆，而后掉头去CY。
在办公室坐下后，娄眠眸底冷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开车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辛瑶这个人名，加上还有魏蒲那很奇怪的操作，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两人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娄眠打开微信，看着和技术人员的聊天框，捏了捏手，突然勾唇笑。
与此同时，去到公司的程岩一直安不下心，脑袋乱得很，看着微博上有人贴出的临大贴吧那篇爆料文章，眉头一紧。
他吩咐下去，让公司内的技术人员找出这个爆料人的ip地址。
临海大学的贴吧本身就不存在什么秘密，在专业人士面前，一个ip地址很快就查到了。
程岩看着这个地址，思考了会儿，随后拿起西装外套走出办公室。
……
一处居民楼六层内，女生躺在床上，看着银行卡余额，笑的十分开心。
周蜜在暑假前就被开除了，原因是考试作弊，严重违反了校规，这还不是第一次，校方见她屡教不改后，毅然决然的开除了她。
出了学校后，周蜜到处兼职，结果隔两三天就要和老板吵一次架，随后离开。
她现在住的这套房子还是她在老家的爸妈原先买的，之前想着给她当温暖小窝用，没曾想现在会变成她的躲藏地。
辛瑶得知八卦后就找到了她，用十万块钱买了这次爆料，并且威胁她不准说出去，不然有的她好看。
周蜜知道辛瑶家的背景，自然点头答应，她也是有点为自己担心，可再多的担心也在钱到账的那一秒消失了。
突然，门被敲响。
周蜜下意识坐起身，她没朋友，辛瑶更加是嫌弃的不愿意来。
会是谁？
周蜜轻手轻脚下床，刚想走过去从猫眼处往外看，谁知道门突然就被撞开了。
灰尘炸开，熏的人直咳嗽。
周蜜来不及被吓到，捂住口鼻抬眼看去，见到来人时，突然愣住。
你只是你，万人非你
门口，娄眠披着黑色风衣，上身同色内搭，下身深灰色牛仔裤，长靴将她的腿形显得十分直细，她发尾垂下搭在胸口处，脸上面无表情。
在她旁边还有两名戴着墨镜身着西装的高壮男人，像是保镖。
可他们与娄眠的神情对比，似还输了些冷漠。
周蜜认出了她，当即害怕到不行。
娄眠是过来报复的？
不可能啊。
她怎么可能知道真相？
周蜜努力镇定下来，咽咽口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是谁？”
“周蜜，”娄眠直接喊出了她的名字，看她有一瞬间的愣住，唇角勾了勾：“好玩吗？”
听见这话，周蜜内心直喊完蛋，从小的内心懦弱让她想要立马道歉，可一想到辛瑶那边，又硬着头皮继续撒谎。
“什么好玩？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们到底是谁？”
闻言，娄眠眼神冷下。
她抬脚走进屋内，皮质长靴踩在有些腐烂的地板上嘎吱响，放眼望去，屋内脏乱不堪，各种垃圾堆积在角落，还有小蝇子到处飞，发出阵阵恶臭。
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能把家里弄成这样，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有些佩服。
娄眠走进她房间，一眼便看见了床上的手机，刚想过去拿，却被喊住。
“不准动！你到底要做什么！”周蜜刚要过去推开她，可手臂一下就被壮汉拉住，动弹不得，“放开我！”
娄眠懒得理她，两只细长手指捻起手机，随意滑动了下，随后找到了银行的软件，点开收支明细，需要人脸验证。
她转身走过去，抬起手，摄像头验证到了周蜜的脸，缓冲三秒后收支详细页面就出来了。
周蜜撕心裂肺道：“不准看！”
可娄眠哪里会听她的，目光瞥及到那一行收入十万的账单时，冷笑了声。
好玩。
十万块钱，就买走了厉宵的情绪和外界的舆论。
还真是有些恶心。
娄眠一个眼神过去，两名壮汉放开了还在嘶喊的周蜜。
手被松开的那一秒，周蜜就像疯了一样冲过去，结果还没触碰到娄眠，只见她抬脚猛地一踹，自己就往后倒了。
背后狠狠撞在了墙上时，周蜜疼的呲牙咧嘴，痛的一下没了力气。
娄眠把玩着手机，往后挪了几步，回头看了眼还算干净点的床沿，随后坐下。
她慵懒的姿态让周蜜看不下去。
凭什么娄眠什么都有？
凭什么娄眠能得到厉宵的喜欢？
凭什么她周蜜只能是废物？
“娄眠！你就是个女表子！”
话音刚落，娄眠突然举起手机用力砸在她脚下，手机后壳瞬间爆开，屏幕也四分五裂。
就是这一声‘砰’把周蜜吓得不敢说话了。
娄眠看着她的嘴脸，又想起厉宵那晚流泪的样子，深呼吸一口气，“你这么做，不只是为了钱吧。”
“我——”
被她戳穿了心思，周蜜捏紧手，“是，我不只是为了钱，娄眠，凭什么现在站在厉宵身边的不是我？凭什么是你！”
“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却没有回报，只会一而再再而三收进他对你的好，你要脸吗？”
“如果是我，如果在厉宵身边的是我，那他现在一定不会变成这样！”
娄眠笑了。
笑容勾人，笑声娇柔，是从没有过的样子。
她走到周蜜面前，在她疑惑的眼神下，抬手扇了过去，力气极大又快，周蜜瞬间侧头，脸上火辣辣的疼。
可还没等她再次疯起来大喊，脖子那就被娄眠掐住。
周蜜有些慌，却又笑出声：“怎么，你敢杀了我？”
娄眠挑眉，红唇微张：“现在是法治社会，我当然不敢，但打官司，你觉得，你能赢我吗？”
“你——”
“还是说，你对辛瑶很有把握？”
听到这个名字，周蜜呼吸暂停了下：“你什么意思？”
“说你们蠢，你们懂得找水军，说你们不蠢，转账居然用本人实名账号，”娄眠眸中寒光乍现：“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求你！我求你不要这样！”
周蜜扯开她的手，直接跪下扒住她的腿：“求你了娄眠，我不该去污蔑你们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扯上辛瑶！绝对不要！我会死的！”
她脸上尽是恐惧。
娄眠自认为自己还有善心，会去福利院看孤儿，会去养老院慰问老人，也会给乞讨者需要的东西。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不妨碍她的道德之上。
所有人都在说大爱，可一旦触及到本人的好处时，谁又会不狠心？
别人是这样，娄眠亦是。
此刻她看见周蜜那慌张的样子，并非升起半分同情，只觉得周蜜应该死的更难看才对。
娄眠往后退，轻声道：“不行哦。”
话落，她走出了周蜜的房间，走出了她的家。
屋内的周蜜看他们离开之后，只觉得后悔，深深的后悔，可并不是在后悔因为十万毁了自己，而是后悔为什么要和邻居吵架，如果不闹的让邻居受不了搬了家，那现在还有人可以帮忙报警。
理由很容易就能扯出来——爆料真实情况后，当事人要用钱封口。
楼下，奔驰车扬灰而去，旁边一辆刚刚停下的宾利内，主驾驶坐着的人正是程岩。
他晚查出ip地址，也晚来一步，只能看着娄眠还有另外两个男人坐上奔驰离开。
程岩摁下车窗，点着烟。
他回想起从头到尾的这些事，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恨，如若不是他，厉宵和娄眠不会再次相遇，如若不是他，厉宵和娄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
娄眠回到CY后，微微低头：“麻烦了，谢谢你们。”
集团保安部的两位大哥摆摆手：“没事没事，能帮到娄总监的忙我们也很开心。”
娄眠轻笑，又说了声谢谢。
回到办公室坐下后，她又拿出那本拆封了的‘心动’，细细摸了下封面的作者署名，随后翻开第一页。
序——遇见你之后，我不是我，是心甘情愿为你而活。
几分钟后，许风敲门说会议时间到了，娄眠放下笔，起身走出办公室。
开了窗，微风轻轻掀起了书页一角，随后又落下。
心动的序页多了一行字，在印刷体下面。
她字体工整不带拖尾，十分认真的写下了一句话——
你只是你。
万人非你。
双向奔赴
有了周蜜这个线索，娄眠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知道了背后主使人是辛瑶。
到了下班点，娄眠情绪大好的开车回到幸福公寓，一进家门就闻到了菜香，她放下包走进厨房，看着背对这边的厉宵，就差没腻出甜甜的粉红泡泡了。
听到开门声的时候厉宵就知道她回来了，但还是等到她过来的时候，才缓缓转身。
两人四目相对。
“你——”
“你——”
又同时出声。
厉宵轻笑：“你先说。”
“你今天在家都做了什么？”娄眠走过去搂住他的腰，“有去外面走走吗？”
“没，”厉宵掐了掐她腰间的小软肉。
从今天早上回来到娄眠下班回来之间，他都只是待在家里，又仔仔细细的来了遍大扫除，最后从她床下翻出了许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进去的瓶瓶罐罐。
打扫完，他就坐在沙发上不断翻看着微博，看事情走向怎么样了，那些评论是否还那么恶毒。
他看到吕叶发的那条链接时，点进去前手顿了下，随后才摁住打开。
很久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回看这些写过的话，现在就像是被封在深处，都快要生灰的那段记忆，再次破开，再次展露在眼前。
却不是带着血淋淋，也不是什么多看一遍就会更难受的话语。
因为现在他有娄眠了。
娄眠到了下班点就会回家，回来和他一起吃饭，会拉着他去外面散步，也会给他说笑话听。
那些痛，他以为还会席卷而来。
可看到这些短语的时候，他异常平静，甚至脑海中只有一个词。
苦尽甘来。
他知道，人这一辈子苦是不可能断的，但好在有了娄眠之后，他的甘甜永远都会胜过苦味。
吃完饭，两人又自然而然的窝在了沙发上。
娄眠靠在他腿上，看了他一会儿，默默说道：“还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
“什么？”
“没什么。”
“你夸我了。”
“好像是吧。”
说完，娄眠看着他眼神变了变，干笑一声：“夸了夸了，你这么帅我能不夸吗？我看着你就是褒义词出口。”
听到这个回答，厉宵憋着笑，继续看电视里播放的狗血古装大戏。
娄眠伸手，从旁边拿来小狗玩偶，问他：“厉宵，你还记得这个玩偶吗？”
“嗯，”厉宵垂眸。
“那次你拿走之后我特别紧张，因为这里面，有我自己感觉很羞耻的东西，”娄眠抿抿唇：“和你分手之后我不是没想过你，但每次想完，剩下的只有自责。”
“删除联系方式后，我就找不到你了，也不能说声对不起，所以就写在纸条上，塞进了我喜欢的玩偶肚子里。”
话落，她拉下拉链，从里面扯出纸条，放下玩偶后一点点拉平。
厉宵看着那三张纸条上的字，喉咙一干，脑子里突然有些乱起来。
他以为他是单向暗恋，是永无止境的付出。
其实并不。
虽然娄眠是删了他，这点确实挺狠心，但也是有想过他，有自责，也有无法忘记，最后写在纸上塞进了她最喜欢的玩偶里。
厉宵拿过纸条，又看了一遍，最后扔进垃圾桶。
“诶！”
娄眠立马从垃圾桶捡回了纸条，扭头看他，满脸的疑惑。
见状，厉宵把她搂紧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蹭在她耳旁，随后发出一声沉沉的叹息。
“娄眠，我回来了，不需要的回忆我们统统丢掉，那不是值得留住的东西，那是苦。”
“这三张纸条带着你的自责，我不想你还留着。”
“等老了以后，我想我们能回忆的，不是独自思念，是双向奔赴。”
听完，娄眠毫不犹豫的把纸条丢进垃圾桶内，随后搂住他的颈脖，露出甜甜的笑：“好。”
秋季的夜晚来的很快，白天与黑夜仿佛一瞬间就能变换，夕阳落下后，剩下的只有靠月光带来的点点光亮。
窗外晚风肆意的吹，露进来的风声有些吓人，但娄眠无心顾及，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紧紧扒住他的手臂。
……
微博事件渐渐平下，可科学院心理研究所始终没有再出来发言。
娄眠紧皱眉头。
她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为厉宵洗白论文的事，虽然大家已经知道了他就是‘我不是我’，可也没确凿的证据证明他的论文是自己写的。
即便他写的文章合集出过版，却也不能空口无凭就洗清。
娄眠找了娄裕，原本以为对方不会答应，或是得磨很久才同意，却没想到话才刚出，那边就应下来了。
今天晚上是股东聚会，明面是友好和善，其实还是互相探底，生怕自己被踢。
娄裕随便扯了个理由就把娄眠带进来了，后者一进去，就感受到了来自中老年男人的不好的探究视线。
对于他们这个层次，他们这个年龄来说，就算结了婚，在外面花天酒地也是很正常的，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娄裕居然也会干这样的事。
毕竟他家里，可是有个母老虎在。
而且他带来的娄眠最近势头强，估计是有提拔之意。
娄眠轻轻点头：“股东们好，我是运营部的总监，娄眠。”
“坐吧坐吧，”王股东笑眼咪咪的，招呼着她在旁边位置上坐下。
“好的，”娄眠听从坐下。
王股东和娄裕是十几年的好友，关系很铁，两人都有想踢走辛浓的意思，所以娄裕把真实情况跟他说了。
今晚，就是来一个酒后吐真言。
前几次的股东聚会都是定在夜总会，像娄裕和王股东这样洁身自好的人，闻到里面扑鼻而来的香水味都想逃，更别说是玩花样的。
而其他股东，尤其是辛浓，就像是封印被解开了一样，一个不够，得来七八个伺候着他。
而这次因为娄眠也在，娄裕不想让她看见那些恶心人的场面，所以把地方改成了饭店包厢，惹的辛浓和那些股东有些不满又不好意思说。
菜上齐，好酒也满上了。
娄裕拿着酒杯起身：“那我就在这，祝大家顺风顺水，顺财神！”
众人：“好！”
期间，娄眠酒量不好，靠着王股东的掩护，洒掉了一杯又一杯酒，结果就在要继续洒的时候，被辛浓喊住。
“小娄！”
麻绳专挑细处断
听见声音，娄眠双眼闭了闭。
要死，
这个中年油腻老男人眼神有必要这么好吗？
她都躲成什么样了，居然还能看见。
艹！
“怎么了辛叔叔？”
辛浓看着她空了的酒杯，本就小的眼睛又眯了眯，“小娄，这可是好酒……不能浪费啊。”
“辛叔叔您误会了，”娄眠扯出笑容，解释道：“刚刚这酒杯里我看着有点脏东西，怕喝了肚子会难受，所以就倒掉了。”
娄眠拿起酒瓶给酒杯满上，“来，我在这给您赔个不是。”
说完，她仰头一饮而尽。
霎那间，白酒的火辣顺着喉咙直往里去，她差点就要上手锤胸口了，脸都被烧的有些红。
见她这样，辛浓虽然不怎么在意了，却还是留了个小心眼，“嗯。”
娄眠坐下，小动作的拿起开了的王老吉喝了口，带着清凉灌进去时，那想吐的冲动才被压下几分。
她本就讨厌辛浓，现在是更讨厌了。
过了会儿，股东聚会基本的流程来了——吹牛。
有孩子的吹孩子，有老婆的吹老婆，小三多的吹小三。
有一位股东看向娄裕，说道：“董事长，您女儿到底什么时候能出来让我们大伙儿见见啊？真是太宝贝了。”
“是啊是啊，”另一位股东附和道：“总听您说您女儿多么漂亮多么聪明，性格温柔又乖巧，怎么就是不带出来让大家见见呢？”
性格乖巧又温柔？
听到这几个字，娄眠眨眨眼。
好家伙，原来全世界的爸爸都是一样的说辞。
娄裕听着他们的话，摆摆手：“算了算了，我女儿有点认生，加上她现在去外国进修了，等有机会，下次，下次一定。”
提到女儿这个话题，辛浓原本是想插入的，可碍于娄裕的职位比他大，也只能等其他人奉承完他后才缓缓开口。
“哎呀，我女儿也是有点认生，可她学校的男生们总是把她称为女神什么的，弄得我女儿特别害羞，可是又拦不住他们这样说。”
“最近啊，我女儿在音乐这方面进步也挺大，我也想着让她去国外多学习学习，董事长，说不定咱们的女儿能称为很好的朋友呢。”
娄眠内心翻了个白眼：不可能，死都不可能。
辛浓又继续说道：“对了，小娄，我这看网上说你不是和临海大学的谁在谈恋爱吗？那想必你男朋友应该也有提到过我女儿吧？”
闻言，娄眠放在腿上的手已经捏成拳头了，“让我想想，临海大学漂亮音乐文化程度高的，我还真听他说过一个人。”
“谁？”辛浓一脸期待。
“辛瑶。”
“诶！”辛浓眼中的骄傲自豪都快溢出来流进汤里了，“没错，辛瑶就是我女儿。”
其他股东纷纷开口。
“哎呀，我就知道辛老哥的女儿不会差！”
“是啊是啊，哪像我的女儿，只会打扮脸，对学习完全没有心思，我都愁死了。”
“我女儿也是，一心只想着谈恋爱，完全没有读书的念头。”
听到最后这句话，娄眠抬眼看去，却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
说话的是刘股东，他都五十几了，女儿都快三十了，还是硕士……
娄眠想：他妈的，奉承也该有个度吧？快三十岁的硕士不谈恋爱读屁书？
吃到最后，有几名股东耐不住了，纷纷离席去了夜总会，辛浓原本也想走的，但听见娄眠一直夸辛瑶后，又忍不住留下来想多听听。
现在的包厢里，只剩下娄眠、娄裕、王股东和辛浓。
娄眠好几次夸着夸着都恶心的反胃想吐，差点撑不住时连忙给娄裕打眼色，后者大手一挥：“辛浓，喝！”
在他们的怂恿下，辛浓听着有人夸辛瑶也很开心，就一杯接一杯的喝，最后醉的差不多了，嘴里开始说胡话。
“我跟你们说啊，这个股东的位置，我一定要坐稳，不然我老婆女儿没饭吃的。”
“我女儿她真的很认真，学习好长得又漂亮，就是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身为父亲，我爱莫能助，她不听我的啊！”
娄眠按下录音笔，放在她旁边：“辛瑶污蔑人的事你知道吗？”
“我……”辛浓默了十几秒，最后大喊道：“我有什么办法？我是她父亲，我只能帮她！不喜欢我女儿的都不是好东西！厉宵也不是！”
“所以你们就污蔑厉宵，因为一个不起眼的原因，就要毁了他？”娄眠眉头紧皱。
“不起眼？什么不起眼？”辛浓打着酒嗝儿：“我女儿就是全天下最棒的，谁都要喜欢她。”
几分钟后，娄眠关闭录音笔。
说起来也好笑，因为太爱女儿，不想她被人讨厌，不想她丢失自尊心，所以就要毁了所有讨厌她女儿的人。
还不只是厉宵。
辛瑶上高中时，有个不喜欢和她玩的女生，最后被辛浓利用权利和金钱，撤掉了保送名额，考一次撤一次，那女生现在已经回老家结婚了，对方是个没上过学的男人，无钱无存款，无父无母，无房无车。
她这一辈子，就因为不喜欢和辛瑶玩，被毁了。
娄眠转身，对着王股东说：“谢谢王叔叔。”
而后，她又看向娄裕，走过去张开手抱了下，轻声道：“谢谢爸，没有把我惯成傻子。”
娄裕：“……”
娄眠走后，娄裕和王股东对视了眼，随后走过去把辛浓夹在中间，打开了手机录音功能。
……
红灯。
娄眠看着街上的繁华，还是在感叹世间无情。
对于无权无钱的人，永远都那么残忍。
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
绿灯，她余光瞥见旁边有家甜品店，过了红绿灯后便换到最左掉头车道，随后停在了甜品店旁边的停车位上。
推开门，数种甜品的香味扑鼻而来，让人都有些甜的发腻。
娄眠看了看面包小甜品，又转身走到透明橱窗前，弯着腰仔细看着里面精致漂亮的蛋糕。
“你好，请给我拿这款蛋糕。”
前台女生看了眼，“抱歉，这款蛋糕已经有人订了。”
有人订了？
娄眠撇撇嘴，打算去下一家甜品店看看，“那……”
话音戛然而止。
谁也代替不了你
甜品店门口，程岩刚推开门，就看见了望向这边的娄眠，一时没了动作。
前台女生看见他来，露出笑容：“程先生您好，您的蛋糕已经做好了，现在带走吗？”
“嗯，”程岩道。
娄眠扭过头，看着前台女生拿出那款蛋糕，随后仔细包装好，几秒后她收回视线，抬脚要走出店内，路过他时，轻轻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等等。”
在娄眠整个人快出去的时候，程岩喊住了她。
“怎么了？”
程岩拿过桌面上的蛋糕，随后走到她身边。
关上门，大街上的冷风吹来，吹动了两人的发丝。
程岩把蛋糕递给她，“拿去吧。”
“嗯？”娄眠看着他这动作，有些不解，难不成程岩听到了她说的话？
但不是。
程岩订的这款蛋糕上有着一男一女q版模型，是他照着厉宵和娄眠的真实样貌画出来找人制作的。
他想把蛋糕送给厉宵和娄眠。
不为什么。
只为了心里那还留存着莫名情绪。
程岩空出的那只手背起了些青筋，他默了十几秒，道：“送给你和厉宵。”
娄眠看着那两个q版人物，刚刚她就是觉得可以比做自己和厉宵才想买的，可现在……事情好像有些不平常。
“不用了，谢谢。”
说完，她转身要走。
“娄眠！”程岩又喊住了她，抬脚走过去转身面对她，“我——没别的可以帮到你们，蛋糕收下吧。”
“从一开始说好的合作到后来我变卦，这是我的问题，也因为这样，才导致了你和厉宵现在被很多人误会。”
“厉宵不接我的电话，我没办法说，能不能帮我转达一声？”
娄眠眼睫动了动：“什么？”
“帮我转达一声，对不起。”
话落，程岩将蛋糕包装盒塞进她怀里，随后转身。
他风衣被吹起，踩在地面的皮鞋在灯光下似乎干净到能反光。
程岩年过四十，却没有四十岁的沧桑，依旧像个二十九、三十岁具有上进心的男人。
他身上透露出的成熟男人气息吸引过很多女人，因为长相，也让不少人前仆后继。
可他一个都没有接触，没碰见娄眠之前，他满脑子只有工作，从不谈感情，碰见娄眠之后，他人生规划多了一条——他想结婚了。
像他现在的年龄能坐到现在位置，对很多人来说是遥不可及的，他本事大脾气却不大，待人温和，从不会欺压下属。
这都是娄眠听娄裕说的。
看着他坐进车里，看着车转向离开，娄眠低头，瞥及蛋糕上还挂着一张纸条，她捏住看了眼。
纸条上写着：唯有热爱方能抵御岁月漫长。
娄眠松开纸条，随后走向车。
……
厉宵今天在家回看了一遍自己写过的文章，不得不说，现在看起来，当年写的那些话，还真有些肉麻。
门开了，他起身过去，刚要拿过她手上的包，却看见了还有个蛋糕：“下次想吃跟我说，我去买。”
“不是我买的，”娄眠咽咽口水：“程岩给的。”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厉宵眸光闪了闪，把蛋糕放在了桌上，随后把她的外套和包放进了卧室后又走出来，擦脸巾被热水浸湿后挤干，敷在了她手上。
“好。”
这不是娄眠预想的结果，她懵了下，似乎在不可思议厉宵怎么会只说一个好字。
察觉到她的眼神，厉宵看过去：“怎么了？以为我会生气吗？”
“嗯。”
“不会。”
“为什么？”
“你是我女朋友，也是独立体，你的社交我不会管，”厉宵给她擦拭着每一根手指，继续说道：“我也相信你。”
闻言，娄眠扑进他怀里，笑道：“你这样真像我爸爸。”
厉宵挑眉，故意道：“娄叔叔也说你是他女朋友？”
娄眠：“……”就是一个离谱！
蛋糕在他们吃完饭后被拆开了包装，厉宵这才仔细的看了那两个q版人物。
只几眼，他就知道了程岩的想法。
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不可能说内心对程岩一点家人感情都没有，厉宵也很感谢他这些年的照顾，可这感谢，也是在对娄眠的感情之外而言。
厉宵切下两块蛋糕，将q版人物分别插在了切块蛋糕里，“尝尝看。”
“好，”娄眠吃下一口，奶油甜而不腻，蛋糕体也很松软绵密，“挺好吃的。”
厉宵看着她唇角被沾上了奶油，伸出手指给她擦了擦，却没有回答。
吃完蛋糕，娄眠看着正在收拾卫生的厉宵，开口道：“微博那件事的背后主谋，我找到了。”
“是辛瑶，”厉宵平淡道。
“你知道啊？”说完，娄眠咂咂嘴：“也是，除了她，没人和我们有仇。”
安静了半分钟，厉宵放下抹布：“魏蒲的游戏下架了。”
“什么！”
娄眠这两天光顾着辛瑶和微博上的事了，完全没去注意魏蒲那边，现在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惊讶的差点笑出声。
“怎么回事？”
厉宵扬唇：“白柯家是开游戏软件公司的，他爸妈比较宠他，加上魏蒲那款游戏确实很垃圾，内部一投票，决定不能让钱毁了公司名誉，所以下架了。”
“这也行？”娄眠眨眨眼：“你跟白柯说的？”
厉宵摇头，又重复了一遍：“魏蒲那款游戏，真的很垃圾。”
魏蒲参与研发的那款游戏是打怪升级类型，其中bug多到离谱，需要钻石的地方也很多，玩家们充了一两次就懒得砸钱了，纷纷退游。
就算这次他携带游戏再次席卷而来，破名声也改变不了结果，新玩家进去还没半小时就爆粗口喊着这什么破游戏？
娄眠点头：“我当年也玩过一次，确实垃圾到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厉宵点头，走进厨房洗完手后，过去搂住她，“眠眠。”
过了几年，从文字转变成话语。
娄眠一下就愣住了，好似时光并没改变什么，却又实实在在的发展了很多。
这一秒，娄眠看着他脸上都要溢出来的幸福，内心并没有很开心，相反，她想到了厉宵那三个月在手机那边的痛楚，还有那几年的无结果等待。
腰上的大手收紧了些，娄眠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个梦。
梦里，厉宵朝她跑来，她以为他是满怀快乐的，却没想到他到自己面前时，却是慌乱，是眼中闪烁的希望，是拉紧她手的动作。
梦醒前，她对他说：“我们会在一起，永远都在一起。”
现在，她靠在他身上，轻声道：“厉宵，谁也代替不了你，即便是梦里的你，也无法代替你。”
爸！
……
娄眠一直在收集关于辛瑶的消息，渐渐的，她从原本平静的心态转变成了无语。
辛瑶考试成绩作假，不止一两次，几乎是每一次，她最为自豪的一件事，就是卖出过原创曲子给艺人，结果这曲子其实是别人的。
她唯一参与的就是花钱找人。
还有她吹牛更厉害的一个，是她说她是国家乐队其中一位大师的徒弟，却因为她现在成绩还不够拿不出手，等更厉害之后才会公布。
其实她只是见过这位大师，还是死皮赖脸蹭着去的，艺术家带着骄傲和自豪，并未搭理她，瞥了个眼神后就走了。
娄眠看着这些收集起来的信息，手指敲打着桌面，随后将文档发给了别人，顺带着的，还有数额转账。
对方接收了文档，也收款了。
娄眠不断刷新着微博，等了一个小时之后才看到相关词条，咂咂嘴：“现在的营销号速度真慢。”
微博上。
【兔子爆大料：这段时间很火的临海大学事件大家应该还记得吧，现在有大反转了！接到匿名人的投稿，这其实是一件完全性针对事件，目的就是毁了厉宵和娄眠，操控这一切的还是临大音乐系校花辛瑶，据说是她追求厉宵无果后产生了报复心理，所以到处找人发稿抹黑，现在也算是遭报应了。】
营销号配了几张图，p1-p4是辛瑶和营销号的对话记录，每一句都指明要毁了厉宵和娄眠两人，p5-p6是转账记录，p7-p9是辛瑶的照片。
一下子，微博又爆了！
【？这还校花？长得也不是很好看啊。】
【就无语，得不到就毁掉的狗血心理怎么还存在？这种人不被谴责没道理。】
【临海大学真的牛逼，教出了厉宵，又教出了辛瑶。】
【我高中是辛瑶的同班同学，那段日子真的黑暗，有一个女孩子因为不喜欢和辛瑶玩被针对了，我当时就觉得这女孩保送名额被撤是因为辛瑶，现在这么一看，估计就是了，那女孩子特别惨，上次同学聚餐听说她已经嫁人了，男方和她完全不搭，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雾草？大瓜啊！】
【保送名额都能被撤？辛瑶什么家庭背景啊？】
【笑死，我爸要是CY股东，我也这么牛。】
【？？？？？我傻了……辛瑶爸爸不会真是CY的股东吧？国家赶紧查一查好不好！CY这么大的企业肯定私自吞了不少钱！股东都拿钱管保送名额的事了！】
【瓜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接着，又有许多营销号开始纷纷爆料。
消息短时间内就传遍了临海大学，辛瑶现在走在路上都觉得自己没脸没皮，数人的视线黏在她身上，让她十分抵触，也让她用长久时间建立起来的自尊心瞬间崩塌。
随着尖叫一声，辛瑶发疯似的跑出学校，上的士后，人影消失不见。
辛浓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在傍晚，他气的脸上通红，恨不得把那些营销号手撕掉，可转念一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突然针对辛瑶发言，唯一有的……就在面前！
辛浓将车停在CY门口，看见娄眠后踩下油门，一路尾随她。
路越走越陌生。
娄眠被孟雅心喊去吃饭，路上，她发现了有一辆车一直跟着自己，不出意外，要不然就是辛瑶，要不然就是辛浓。
车停在娄家门口后，她等了半分钟才打开车门下车。
果然，看到她出来，辛浓再也忍不住的冲下去，刚想扯住她的时候，余光突然瞥见走出来的娄裕。
辛浓眸光闪过一丝凶狠。
娄裕还真是大胆，居然敢把娄眠叫来家里，难道不怕他老婆发现吗？
可下一秒，娄眠喊出声：“爸！”
辛浓僵住了，连同着心思也一起僵住了。
他难以置信娄裕和娄眠是父女关系，就算姓是一样，可国内同样姓的人这么多，怎么可能那么巧？
加上如果娄眠是娄裕的女儿，爸爸都已经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了，身为女儿，怎么可能还在运营总监位置上溜达？
不应该是爬得更高吗？
辛浓双眼眯了眯，总觉得还是不可能，万一这是娄眠故意喊的怎么办？
直到孟雅心走出门，抱着娄眠那亲昵的模样，还说着什么‘我女儿怎么又变好看了’之类的话，辛浓才心如死灰。
该死！
他被圈进局里了！
孟雅心扭头，“辛股东？你怎么也来了？”
“我——”辛浓眼神闪躲，也没个其他话，直接钻进车内，逃似的开走了。
见状，娄裕走过去拍拍娄眠的肩：“你也就这种时候才会喊这么大声。”
闻言，娄眠露出笑容。
可转身背对他们看向辛浓离去的方向时，她唇角平下，眸底尽是冷漠。
……
这件事原本只关于临海大学和学生，现在扯入了CY，程度十分严重。
毕竟CY也算是国家捧了的企业，若真借着国家威用私权，这就是在明晃晃打国家的脸。
中心报立马发了微博，配字虽未提及任何人的名字，却也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意思。
相关部门彻查CY期间，又有匿名人提交录音，声称是CY股东辛浓所说的话。
听完录音后，相关部门人员脸色凝重。
录音里，辛浓承认自己偷税，承认自己滥用私权，也承认了嫖娼之类的事。
这让事件更加严重起来。
短短一个礼拜内，CY近几年的交易几乎查的清清楚楚，在国家面前被扒的一干二净。
可最后触犯法律的也只有辛浓和另外两名股东，娄裕及其他并未涉嫌犯罪与滥用私权。
警方带人去到CY将辛浓和另两名股东逮捕了。
旁边，队长看了眼一身正气的娄裕，点头后转身和队伍离开。
辛浓倒台，股东职位被撤，偷税高达十亿，被法院判处七年有期徒刑，罚款则是他这些年藏起来的小金库都难以承受的数目。
身为他女儿的辛瑶就坐在法庭里，听到结果后，整个人突然没了力气。
辛浓的老婆，辛瑶的后妈，在前几天就跑路了，结果被警方发现以正当理由扣住了，现在还在局子里嚷嚷着她是被辛浓害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