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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先生的小情诗全文阅读

作者:秦若虚     纪先生的小情诗txt下载     纪先生的小情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45,吸引谈不上吧,就是挺有兴趣的

    门推开,里面的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背影颀长挺拔,透着冷漠。

    乔漫和谢之谦走过去,乔漫率先开口,“这位先生,您好,我叫乔漫,是那条项链曾经的主人。”

    不管是有人用卑鄙的手段偷了那条项链,还是他在拍卖会上以高价拍买,都不能掩盖她曾是那条项链主人的事实。

    男人慢慢转过身,将指间夹着的烟卷凑到嘴边,深深的吸了一口,“嗯,所以乔小姐来是跟我讨论那条项链的主人是谁?”

    三人坐下,乔漫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

    “当然不是,我来是为了跟这位先生商量,怎么能把那条项链还给我,当然……是用金钱的方式。”

    男人笑了笑,眯眸看着她,“我看起来很缺钱?还有,这位小姐,如果你没失忆的话,应该知道,那条项链我送给我女朋友了!”

    谢之谦会跟来,一是不放心乔漫单独见陌生人,二是想以男人的角度,看看能不在茶员的引领下,两人穿过长长的回廊,拐了三个弯,才来到了包厢外。

    能有什么突破口。

    那条项链对乔漫来说意义非凡,并不是什么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珠宝。

    可这个男人却看起来很不好对付,至少在他看来,软硬不吃。

    对金钱没有兴趣,又有女朋友,这样的男人最不好下手。

    没有软肋,也没有弱点。

    完美的几乎无懈可击。

    乔漫撩了撩肩头的黑色长发,慵懒的笑,“先生,用两个多亿去讨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成为自己老婆的人的欢心,您就不怕到时候分手,您会吃亏吗?”

    “不会。”男人深黑的眸子染了三分不知名的情绪,让人一眼望不到边际,“两个亿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天文数字,我还能承受得起。”

    乔漫垂眸,澄澈的眼眸里写满了丝丝缕缕的失落,正准备放弃告辞,桌面上的手机却震动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是纪云深发来的微信。

    他很少会主动跟别人聊天发微信,除非有什么事情。

    乔漫几乎立刻点开微信,上面有密密麻麻的资料显示出来,都是关于对面这个男人的。

    其中还有几张他女朋友和其他男人搂搂抱抱,进出酒店的照片。

    如果可以证明她的女朋友对他并不忠诚,是不是就能够搏出一丝机会出来?

    “这位先生,如果你的女朋友不爱你呢?你也愿意花两个多亿哄她开心?”

    男人揉了揉眉心,一双深黑的眼眸定定的看着乔漫,“你调查我?”

    “谈不上吧!”乔漫摊摊手,一副无辜的样子,“难道你想让自己的绿帽子发光?”

    男人慵懒的靠向椅背,捻熄手中的烟头,“五个亿,多一分我不要,少一分我不给。”

    五个亿,这个价格比他拍下来的价格,足足多了一倍。

    虽然纪云深不在乎她刷他的卡,也不在乎这几个亿,可她知道,一旦这五个亿花出去,他们之间就再也牵扯不清了。

    前者是感情,后者是人情。

    “五个亿,我不算狮子大张口,乔小姐若连这点小钱都舍不得,以后就别约人出来谈事情了,你们不嫌累,我还嫌浪费时间。”

    话落,男人便站起身要走。

    乔漫咬唇,温静的脸庞淡的没有情绪,“好,成交。”

    “好,五天后,在这里,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

    男人走到茶楼外,刚刚上车,还没等启动车子,就听到窗玻璃被人很有节奏的敲了几下的声音。

    两个对视的几秒钟,男人降下车窗,笑道,“纪总,这么巧,你也来喝茶?”

    “可我并没有觉得巧,因为我等你很久了。”

    男人眉头微微蹙起,薄唇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等我?一条项链至于让楚总这么等?”

    “一条项链确实不值得我等,但听说行哥最近得罪了不少人,就连亲妹妹都在被人追杀,所以我想知道,走私毒品是不挣钱了吗?还是林城这个风水宝地特别吸引你呢?”

    孟东行单手搭在车门上,一下一下漫不经心的轻扣着,“吸引谈不上吧,就是挺有兴趣的,尤其看你慌张无措的样子,我就觉得这里更有趣了!”

    话落,男人启动车子,很快就划入车道,消失在望不到尽头的车流中。

    ……

    谢之谦看乔漫的情绪不高,便没多说什么,直接拉着她去吃饭。

    乔漫刚好有点饿了,就没拒绝。

    这离烟雨楼台挺近,两人便驱车去了那,一进去,却发现这里被包了场。

    正准备出去,就看到刚刚还在茶楼跟她讨价还价的男人,正搂着白菲菲往落地窗前走。

    谢之谦的眼睛好像都红了,他双手握拳,正要冲上去,却被乔漫拦了下来。

    “说不定是认识很久的朋友叙叙旧,你别太紧张,虽然我觉得你没什么戏,但说不准哪天咱们的白大女神眼瞎,就是看上你了呢!”

    乔漫的幸灾乐祸,让谢之谦咬紧牙,“用得着这么幸灾乐祸吗?我得罪你了?”

    “得罪倒不至于,就是一直看不惯你,你想想,我都看不惯,更别提咱们国民女神白菲菲了。”

    正说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乔漫滑了接听键,语气淡淡的,“有事?”

    “给你发的照片看到了吗?”

    乔漫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看到了……还有,你什么时间有空,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东风。”

    “下午就有空,你来明远找我,我载你去。”

146,这小姑娘是迷恋纪云深到了什么程度?居然为了他去跳楼

    和谢之谦吃过饭,又聊了会天,就下午一点多了。

    她给纪云深发信息,询问她现在过去可不可以。

    五分钟后,男人简洁的回了两字,可以。

    打车到明远,等在一楼的杨秘书直接将她引到了顶层的会议室,而不是总裁办公室。

    乔漫有些疑惑,但却并没有露出什么过多的表情。

    这种情况,无非两种解释。

    第一种,他正在谈重要的合约,不方便有人进出。

    第二种,就是他办公室里有女人,不想让她看到。

    不过无论是哪种可能,她都不会贸然的去证实。

    太冒险,也太蠢了。

    前者还好,解释两句就过去了。

    如果是后者的话,她不仅尴尬,还会难过,那么,又何必去给自己找罪受呢。

    杨秘书问她喝什么,她说白水就行,杨秘书听后去准备,她就站起来打量着这间休息室。

    这里应该是纪云深加班,或是平时太累休息的地方。

    和蓝山别墅的房间格局类似,装修也差不多,唯一的不同点,大概你就是比蓝山别墅的房间小了点。

    其他的,几乎一模一样。

    她不喜欢等人,而且还无聊,她只好拿出手机,准备刷会微博,打发一下时间。

    打开一个视频App,还没有播放,就听见隔壁有东西撞在墙上,然后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按道理来讲,纪云深的休息室隔音会非常好,能够听的这么清楚,说明这间休息室跟隔壁的总裁办公室是相连的。

    至于门在哪里,她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靠床右手边的造型上,有存在缝隙,那里很有可能就是门。

    好奇心作祟,也或许是不想再装的云淡风轻。

    扭动了一下,门就被推开了。

    乔漫看到里面的情形,还是愣住了。

    因为有女人脱-光了衣服,站在纪云深的面前,而那个女人是唐浅。

    “纪总,你让我重新回来代言,又接受了我经纪人所有的要求,别告诉我,你只是为了卖她一个顺水人情?”

    “不然呢?”纪云深站在落地窗边,手指间夹着一根烟,声音温淡,“你觉得我会看上你?”

    唐浅又走近了他一些,语意暧昧,“纪总,好歹我也是个处-女,出道几年来,没有交过男朋友,也没有闹出过什么绯闻,而且在事业上,也有了一番小成就,我觉得其他可能,比你看上我的几率小的多。”

    乔漫还愣着,却被手上突然传来的手机震动声给吓了一跳。

    而同时的,不远处的男女也迅速的看了过来。

    乔漫滑了拒听键,然后抬头,缓缓的说道,“隔音不太好,我听到声音,又找到了门,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没想到……会打扰到你们。”

    她还是笑,脸上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看着纪云深,“我看你挺忙的,就不用陪我去看东风了,我自己去好了。”

    说完,她就优雅的退了回去,并关上了门。

    拿起放在床上的包,刚刚打开外门,就与捧着白开水的杨秘书撞在了一起,水温还没有凉下来,洒在身上,是密密麻麻的痛感。

    杨秘书吓了一大跳,脸色都变了,“乔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先走了。”

    乔漫觉得手上的这点痛,远不及心里的痛。

    或者说,远不及他给的难堪,来的痛。

    刚转弯到电梯旁,手臂就被男人略带薄茧的大掌给握住了。

    “漫漫,不是你想的那样。”

    乔漫深黑的眼眸里有水光,但却不明显,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我没想什么,下次你不要这样了,如果有事走不开,你直接告诉我就行,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让我知道,多尴尬啊!”

    话刚落,金色的电梯门就“叮”的一声打开了,里面站了几个来送资料的主管,看到电梯外的情景,都愣了一下。

    男人连个余光都没看过去,直接给了一个字,“滚。”

    几个主管都被吓傻了几秒,然后迅速化作鸟兽散去。

    “我能够猜到,也能想到,你母亲在背后给了你不小的压力,我也知道,那晚的事,让她对我的印象坏了不少,也或者可以说,你的父亲在给你的母亲施加压力,你母亲便对你施加压力,所以我不怪你会跟唐浅周-旋,但麻烦你能不能别让我看见。”

    甩开他的手,乔漫继续仰脸笑,“纪云深,其实挺恶心的,你知不知道。”

    进了电梯,她按了闭合键,他也没有再追过来。

    这种时候,他需要去制衡,而她则需要冷静。

    打了车,她直奔戒毒所,等了两个小时,却只能见顾东风五分钟。

    他瘦了不少,对巴尔的摩的事只字不提,她问什么,他都是三言两语的概括,敷衍。

    乔漫顿时红了眼眶,“顾东风,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顾东风笑了笑,虽然和以前一样明朗,但难免多了几丝狼狈,他说,“姐,你以后别来看我了,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弟弟。”

    这样的话,以后就不会有人拿他威胁她,也不会再有人能够牵制住她。

    乔漫咬唇,抹掉满脸的泪,“好,顾东风,这些年我果然没白疼你。”

    出了戒毒所,乔漫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低迷,拿出手机,犹豫了几秒,拨通了林嫣的号码。

    这些日子,林家几乎禁了她的足,一是觉得她一个小姑娘,还没结婚,就被爆出和男人在酒店过夜太难堪。

    二是为了避避风头,傅家和林家都是名门望族,对名声这一块看得比谁都重要。

    两人既然做出了这种事情,肯定是要结婚,而在结婚前,林家实在禁不起再出什么差错,就干脆禁了她的足。

    接到乔漫的电话,林嫣马上就听出她的不对劲,“怎么了漫漫,你哭了?”

    乔漫吸了吸鼻子,淡淡的说,“你能出来吗?陪我去一号公馆喝点?”

    林嫣看了一眼时间,小声的说道,“能,一个小时后,一号公馆见。”

    ……

    乔漫坐在离舞台最远的角落,看到林嫣时,挥了挥手,示意她在这里。

    桌子上已经摆了几个空酒瓶,林嫣拉低帽檐,将她手中的酒瓶抢了下来。

    “别喝了,再喝就醉了。”

    林嫣朝侍者要了两杯饮料,端过来时,递给了乔漫一杯,“和纪云深吵架了?”“没有,又不是真正的夫妻,吵架会显得很没有意义。”

    林嫣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还是吵架了,他又怎么你了?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乔漫喝了一口柠檬果汁,被酸出了眼泪,“他父母很不认同我,就怂恿了一个小演员,过来膈应我。”

    “这种事,主要还是看纪公子的态度,如果他不想得罪家里那边,又不想跟你摊牌的话,只能忍受着家里那边的压力,然后承受你的怒气。”

    “不过……”林嫣笑了笑,抿了一口果汁,“依照纪公子的脾气,应该不会把自己搞的那么被动,所以,他很快就会做出选择。”

    “要不就是听家里安排,踹了你,去娶一个家世清白又门当户对的女人,要不就是坚持娶了你,和家里那边闹僵。”

    乔漫看着林嫣笑,“嗯,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怪不得他没追出来。”

    “哦,我明白了,他跟那个小明星被你撞见了,然后他没有解释,也没有追出来?”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她脑子晕晕的,正想起身去洗手间,就听见蓦然安静下来的大厅里,传来一声尖叫。

    “跳楼了,外面有人要跳楼。”

    这里是二十八楼,如果跳下去,肯定会死。

    “是谁啊,是谁要跳楼啊!”

    “好像是个明星,这阵挺火的一个,最近在拍什么爱情攻势那个。”

    “白菲菲还是唐浅。”

    “唐浅。”

    乔漫听到唐浅这两个字,晕乎乎的脑袋好像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奔过去,只见唐浅单薄的身子站在楼体边缘,嘴里喊着,“叫纪云深来,我要见他。”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明星?这小姑娘是迷恋纪云深到了什么程度?居然为了他去跳楼。”

    “估计迷恋到走火入魔的程度了吧!”

147,爱还谈不上,但是很喜欢,非常喜欢(转折)

    太阳在慢慢西沉,橘红色的余晖被高楼大厦分割成一片又一片的光芒,映衬的此刻像是电视剧里才有的美丽。

    “挺聪明啊,跳不跳下去,都能搏到不少眼球,还能被媒体写成痴情专一的角色,而且……她和纪云深的绯闻,怕是要盖过你们之前的热度了。”

    乔漫黑色长发被透窗而进的风吹起,她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笑意,“谁说的?如果我不给她这个机会,她就会成为一个想要上位纪太太的小三。”

    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嘈杂的议论声顿时充斥整个大厅。

    “那我猜……”林嫣的声音在满是议论猜测的声音中,显得清澈干净,“你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乔漫的双眸盯着窗外,还是笑,温淡柔软的笑,“嫣儿,我要说还是你了解我吗?”

    窗外是一片轰鸣呼啸的警车声,大概是在赶来在地上铺那些救生措施,从扩音的喇叭里传来警方劝告的声音。

    “这位小姐,你不要冲动,你还年轻,想想你父母……”

    唐浅捂住双耳,泪如雨下,“你们别再废话了,快叫纪云深过来,不然我现在就跳下去。”

    她的身形一动,周围立刻响起一片惊呼声,当然,不是那种看到有人会跳下去,而害怕的惊呼声。

    而是,有可能下一秒就跳下去时,而略显兴奋刺激的惊呼声。

    能来一号公馆消费的人,大都非富即贵,最喜欢的,大概就是刺激。

    尤其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刺激。

    霍青同和沈夜白刚结束一个酒局,从楼上下来,便看到这边的落地窗聚集了不少人,不过两人都不是凑热闹的性格,正要离开,却听到窗外那个女人在喊纪云深的名字。

    两人对视了两秒钟,霍青同点了一支烟,笑道,“难得有老纪的桃花债可以瞧,不瞧好像白不瞧啊!”

    话落,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给了沈夜白。

    沈夜白接过,点燃,深吸了一口,“听口气,你怎么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没看见正牌纪太太站在那吗?”

    霍青同几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乔漫,即便离的很远,烟雾又模糊了他的眼睛,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

    “嗯,这是值得幸灾乐祸。”沈夜白深黑的眸子染了丝笑,“走,过去吧。”

    ……

    明远集团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

    慕惜是在唐浅离开明远集团大厦不到五分钟的时候,乘总裁专用梯上来的。

    纪云深正坐在沙发上吸着烟,听到声音看过去,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仿佛知道她会来。

    慕惜走过去,将白色的手包放在沙发几上,笑道,“唐浅这个女孩子没什么太大的优点,但就是听话,儿子,听你爸的话,跟乔漫离婚吧,钱多少无所谓,反正我们纪家也不缺钱,而她……也确实不适合你。”

    那晚她等到十二点,才接到纪铭,还有左东城父女。

    因为和纪铭有一个月没见,两人难免温存了几次,天亮的时候,她正要迷迷糊糊的入睡,却听纪铭说,要安排纪云深和左晴结婚。

    因为知道两父子的脾气属于水火不相容的那种,等纪云深坦白,还不如她提前跟他坦白,也好过两父子闹更深的矛盾。

    犹豫了一下,她就将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纪铭,可想而知,纪铭当时就雷霆大怒了。

    不过纪铭也算了解自己的儿子,雷霆大怒过后,拥着她只淡淡的说了几句,“以乔漫的条件,能让小深娶了她,除了耍手段,我想不到第二种可能。老婆,爸的脾气你知道,会做出什么,也能够预见,与其到时候被动,不如我们主动。”

    虽然她对乔漫的印象还算可以,但女人在这种事情上,通常都没什么主意,尤其在有人给出具体的方向后,就更没了主意。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按照纪铭说的去做。

    毕竟……她不想自己的丈夫难做,也不想自己的儿子难做。

    那么,就让她做那个坏人吧!

    纪云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缓缓的说道,“妈,我再说一次,我的事情我会做主,我不会跟她离婚的。”

    “我知道你之前去美国一个月,根本不是什么出差,而是去看被伤到的肺部,后来我打听杨秘书才知道,你是为了乔漫才出的车祸,被海里的礁石戳到了肺部,是吗?”

    慕惜单手托着腮,微微笑道,“儿子,你爱上乔漫了?”

    纪云深身子前倾,将烟灰弹进放在茶几上的透明烟灰缸里,“这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有啊!”慕惜继续笑,温淡的几乎没什么情绪,“如果不爱的话,好像不用那么拼命吧!”

    纪云深的瞳孔缩了缩,又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爱还谈不上,但是很喜欢,非常喜欢。”

    所以,才会忍受她的手段,才会连命都不要?

    慕惜想到这里,突然有些害怕了。

    “那如果妈妈执意拆散你们俩,你打算怎么办?”

    纪云深的薄唇勾起一抹弧度,挂着很浅很浅的笑,“妈,你拆不散我们的,除非我死了。”

    慕惜的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激动的站起身,“儿子,你也别吓妈妈,你应该知道你爷爷的脾气,如果让他知道,乔漫兴许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明白吗?”

    “明白。”纪云深点点头,还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可如果她要怀了我的孩子呢?”

    “你……”慕惜抿唇,恼怒道,“我看你就是不撞南墙不死心,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看看,到底是你比较能坚持,还是乔漫先放弃。”

    “她为什么会放弃?”

    纪云深继续吞云吐雾,声音变得异常低沉沙哑,“她身边的人都被我保护了起来,再说,这世界上,她已经没有什么在乎的人了,你们能拿她怎么样?”

    “好啊,儿子,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慕惜话落,就拿起手包走了。

    纪云深捻熄手中的烟,抬手揉了揉眉心,正要起身,刚刚关合的门,就被脚步和气息都十分慌乱的杨秘书打开了。

    “纪总,唐浅去了一号公馆,叫了一大堆媒体,说是要跳楼,让您过去。”

    纪云深的手放在沙发的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哦,那你就直接告诉她,让她跳下去好了。”

    杨秘书愣了两秒钟,才缓缓的说道,“纪总,事儿闹的挺大,还有,太太和霍少沈少都在……”

    “嗯,我知道了。”

    杨秘书听到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恨不得流下泪,要知道做紧急公关这个事情,是非常非常难做的。

    ……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纪云深还没来,唐浅的情绪似乎更激动了。

    如果真闹出人命,总归是件不好的事情,乔漫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林嫣跟在乔漫的身后,她怕唐浅一个激动,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伤害到乔漫。

    她跟着,也放心些。

    “唐浅,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挺蠢的?”

    乔漫的声音在嘈杂的声音中,显得极其悦耳,好像一瞬间就让那些议论纷纷的声音消失掉了。

    唐浅慢慢转过身,瞪着乔漫,“我是不怎么聪明,但比起乔小姐,我觉得还算略胜一筹。”

    乔漫抱胸,笑了笑,“哦,怎么说呢?”

    唐浅抹掉脸上的泪痕,缓缓的蹲下来,但因为在站得高,还是居高临下的样子。

    “嗯,至少……我能搞定他的母亲。”

    乔漫似乎明白了唐浅为什么会做这些了,原来都是慕惜教的,她在豪门里呆了那么些年,走过的路比别人吃的盐还多,当然可以很轻易的让唐浅成为众人追捧的对象,不管是在演艺道路上,还是在追纪云深这方面上。

    乔漫点头,漆黑的眼眸像是有星光在闪烁,“嗯,这么说,确实要比我聪明,不过……你有信心靠这招拿下他?”

    唐浅听后,缓缓的站起身,满脸是泪,却在笑。

    “我死了对谁都没有好处,他一定会来,当然,这招拿不下他,我还有许多招可以用。”

    一个女人可以变得多可怕,看看现在的唐浅就知道了。

    乔漫一开始对她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可变着变着,不也变成了令人最讨厌的样子了嘛!

    利欲,果然熏心。

    “也对,不过……”

    乔漫还没有说完,就被身后突然响起的磁性男声给打断了接下来要说出的话,“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不知道有危险吗?”

    看到纪云深,乔漫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心慌的感觉,大概是这里的风太大了吧!

    男人一把将她拥在怀中,薄唇在她的发顶蹭了蹭,“你先出去,这里我来解决。”

    “为什么要我出去?我站在这里碍到谁了吗?”乔漫挣扎了一下,却被男人拥的更紧了,她仰脸瞪着他,“松开我。”

    唐浅看到这一幕,眼睛忍不住的泛酸,却还是照着编好的剧本演了下去,“纪总,乔漫整容堕胎纹身喝酒打架,你一样都不在乎吗?”

    纪云深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看过来,声音冷的像是冰冻的潭水,“堕胎?谁跟你说,她堕过胎?唐小姐,你年纪轻轻的就想死,我没什么意见,但麻烦你死之前,别来膈应我们。”

    话落,就拥着乔漫往出走,唐浅的瞳孔剧烈的缩动,声音颤抖的厉害,“纪云深,我为了你可以去死,她呢?你问她敢吗?”

    一个为了钱的女人,到底什么地方吸引他了呢?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唐小姐,我真的很怀疑,你长脑袋了吗?”

    纪云深扣在乔漫腰间的手动了动,似乎在摩挲,“大概你为了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去死,只要他有钱有势,能够捧红你,但我纪云深可不是什么冤大头,还有……你以后少出现在我和她的面前,因为真的令人倒胃口。”

    他继续迈开脚步,却听得唐浅低声说道,“乔漫,我想单独和你说两句话,你能过来一下吗?因为……我可能很快就死了。”

    乔漫仰脸看了纪云深一眼,咬了咬唇,“你劝劝她吧,我看她可能真的会跳下去。”

    “没什么可劝的,她要是想活,没有人逼她,只要她走下来就可以了,当然,如果她想死,就更没有人可以阻止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够唐浅听到,唐浅笑了笑,声音缥缈而遥远,她说,“乔漫,你不敢吗?你连走过来都不敢吗?那你为了这个男人还能做什么呢?”

    激将法,可却令乔漫的脚步止住了。

    她踮起脚尖,在男人的耳边轻轻说道,“我过去一下吧,不然显得我太怂了。”

    “哦,是显得你太怂了,还是被她话里的意思刺激到了。”

    两样……都有吧。

    “说两句话而已,她又不能把我吃了。”

    纪云深皱了皱眉,薄唇却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过去也可以,但我觉得有些口渴……”他的手摩挲着她的樱唇,“让我亲一亲。”

    话落,就攥起她的下颌,低头吻了上去。

    唇齿纠缠,他的吻深又重,带着暴力的暧昧。

    直到吻够了,他才放开,“其实你不用过去,唐浅就是想你配合她演戏,她跳下去,可能会死,但也可能会活,这个世界的人,都是赌徒,因为不赌,就什么都没有。”

    “但我想配合她一下,这样的话,我的名声就可以加上恶毒两个字了,想想就觉得爽。”

    纪云深点点头,捏了捏她的鼻子,“不要靠她太近,小心被她拽下去。”

    “你以为我傻啊!”

    乔漫伸手在他的胸膛上捶了几下,就走了过去。

    “唐浅,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着。”

    唐浅看着两米开外的乔漫,笑的很清淡,或者说,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什么笑容,“乔漫,你靠过来一些,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乔漫好看的眉眼浮出一丝不耐,却还是走近了一些,“说吧。”

    唐浅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给她看了一眼,“乔漫,你应该认识这个东西吧,你过来拿吧!”

    那是东风的手表,是他十七岁生日,她从瑞士买回来的。

    可……怎么会在唐浅的手上?

    “唐浅,你都知道些什么?”

    唐浅盯着她,一字一句说的很缓慢,“你再过来一些,我想和你说点悄悄话。”

    乔漫抿了一下唇,还是走了过去。

    唐浅把那块手表递到了乔漫的手里,她的唇靠近乔漫的耳边,眼神却是挑衅的看向纪云深。

    然后……

    她迅速的拽着乔漫,从二十八楼纵身跳了下去。

    纪云深刚刚结束一通电话,抬眸就看到唐浅的眼神,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视线中,只来得及捕捉乔漫那带泪的眸光。

    整个世界好像有两秒的静止,然后,是众人不可置信的惊呼声。

    因为那个男人,追着女人的身影跳了下去。

    整个露台只回荡着他嘶吼的那句,“漫漫……”

    ……

    乔漫醒来时,只觉得全身都在痛,就好像被卡车碾压过的疼。

    她睁开眼睛,天很黑,几乎看不到一丝光亮。

    旁边有清浅的呼吸声传来,她辨认出是那个男人,所有的记忆好像一瞬间就涌入了脑海,她抓紧他的手臂,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

    “你没事吧?你傻呀,跟着往下跳什么?”说到这里,她惊恐的睁大眼睛,“我们是都死了吗?”

    纪云深带着烟味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很痒,他说,“你很想和我一起死?”

    乔漫伸手在他的胸膛上锤了一下,“谁想和你一起死,还有,你为什么不开灯,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148,我需要后路,而现在的纪云深给不了我后路

    早上七八点的阳光透过玉兰花树的缝隙,隐隐绰绰的映在窗户上,斑驳的树影混着明媚的光线,盈盈洒了一地。

    纪云深唇角的笑一点一点的凝住,眼中闪过从没有过的慌乱,“漫漫,唐浅的事情确实是我没有处理好,你会生气我也理解,但能不能别吓我,嗯?”

    乔漫漆黑的眸子里失去了光亮,像是没听明白他的话,露出了无辜又迷茫的表情。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纪先生当着那么多媒体的镜头,追着我从二十八楼跳下来,不仅驳了你母亲精心安排的这一切,还给了唐浅一个重重的难堪,现在整个林城估计羡慕我都来不及,我为什么要生气?”

    她的眼睛没有焦距,很散漫,脸上挂着浅淡的微笑,“纪云深,你去开灯好不好?我不喜欢在这么暗的环境跟别人说话。”

    纪云深迟疑的伸出手,僵硬的在她眼前晃了晃,没有任何的感应和反应。

    证实了心中那份猜测,他的手好像都在抖。

    乔漫见他没说话,便要下床,“你是不是累了?那我自己去。”

    刚刚动了一下,整个人便被男人密不透风的抱住了。

    “纪云深,你放开我,我要去开灯。”

    他站在床边,一手紧紧的抱着她的腰,一手紧紧的拥着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身上,嘴里不断的重复,“漫漫,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有温热的液体不断的滑落,她拼命推拒男人的禁锢,“纪云深,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听到没有,放开我……”

    眼睛感受不到任何的光感,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她不愿意接受,大概天太黑了,她才会看不到东西,可男人的反应,却彻底的击碎了她心中最后的那份疑虑。

    原来,她是真的看不见了。

    “漫漫,我去叫医生,不会有事的,嗯?”

    他松开乔漫,转身的那刻,却被女人胡乱挥舞的手抓住,“纪云深,你别走。”

    她怕黑,从小就怕黑。

    可明知道以后什么都变成了未知,她却在这一刻,不想放手。

    大概,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垂死挣扎。

    “好,我不走。”

    男人略带薄茧的大掌抚上她的脸颊,俯身,薄唇凑过去,在她的樱唇上安慰似的浅啄了一下。

    “饿了吗?先吃点东西,然后再叫医生来检查好不好?”

    乔漫在他的身前蹭了蹭,算是同意了。

    纪云深叫来门外的杨秘书,轻声的吩咐,怕吓到怀里的小女孩一般,“我让张嫂熬煮了一些补品,你去拿来,要快点。”

    “好的,纪总。”

    病房门关合上,里面又恢复了安静,静的似乎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半晌,他才打破安静,“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乔漫摇摇头,头埋在他的身前,看不到表情。

    “漫漫,说句话我听听。”

    乔漫不想说话,更不想动,就想埋在他身前,好像这样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思考,什么都不用难过。

    从高处跌落的恐惧,还有身体受到阻力的冲击,而产生的疲惫感,让乔漫很快的就又昏睡了过去。

    纪云深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女孩,她娇小的身子陷在病床了,显得分外柔弱,那种让人不忍心碰触的柔弱。

    杨秘书很快就将张嫂做好的补品拿到了医院,他敲门走进去,将补品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将声音压得很低,“纪总,张嫂做的补品拿来了,还有沈少到了,在病房外。”

    “嗯,我知道了。”

    ……

    沈夜白在门外等了十五分钟,还不见纪云深出来,烟瘾犯了,他只好走到一边的应急通道里,准备去抽根烟。

    刚把烟点上,应急通道的门就又被人推开,沈夜白蹙眉看过去,有些惊讶。

    “左晴,你怎么来了?”

    她的眼眶红红的,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沈夜白扔掉烟头,昂贵的皮鞋碾转了几下,走过去,捧起她的脸,“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你,就是你。”

    左晴一把推开他,泪跟着滚了下来,“我问你,纪云深是不是和乔漫领证了?”

    沈夜白没说话,算是默认。

    左晴笑,满脸的泪,“好,你们都骗我,是不是看我像猴子一样被耍很好玩?是不是觉得我每天都嘻嘻哈哈的,就以为我刀枪不入,不会受伤?”

    沈夜白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走过去,一把揽过她,顺势将她抵在身后的门板上,“左晴,来,告诉我,你到底在在意什么?”

    “你扪心自问,你爱老纪吗?只不过他是符合你父亲眼中最合适的女婿人选,所以你就拼命的往他身边靠,他正眼瞧过你吗?嗯?”

    左晴偏过头,不去看他犀利的眸光,好像连泪都忘了流。

    “你哪次感冒生病,不开心,没人陪,来亲戚时,不是我跑前跑后,在你身边?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我爱你,所以才会在我这里有恃无恐,得寸进尺?”

    左晴再次用力的推开他,头垂的很低,“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先走了。”

    话落,她快速转过身去拽门,却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抵在了门板上,她的背紧贴着他宽厚坚硬的胸膛,硌的她泪花在闪。

    “想走,可以啊!今天咱们把话说清楚,就算你现在要去美国,都没人拦你。”

    左晴恼怒,回过头瞪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晚,那晚和我上过床之后,你一直躲我干什么?”

    沈夜白粗粝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颌,一双眸光紧紧的逼视着她。

    左晴双手紧张的去攥两侧的白裙子,眸光躲闪,“我哪有躲你。”

    “没躲我?没躲我不接我电话,发微信不回,然后人间蒸发跟着老纪去美国,回来后继续玩失踪,怎么?怕我让你负责第一次?”

    左晴被他话气的脸色涨红,狠狠的瞪着他,“沈夜白,你去骗鬼吧,就你那身经百战的样,还第一次,我才不相信!”

    “再说,那晚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喝醉了,还记得我身经百战?”沈夜白笑,笑的很温和,“左晴,那晚我要走,是你哭天喊地的拉着我,让我别走,对我又是吻又是啃,一次结束,就继续点火,最后,你记得我要了你几次吗?”

    左晴扭动,想躲开他的钳制,“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好啊,那现在没喝醉,就在这做一次,你就长记性了。”

    说着,男人就去扯她的裙子,好像真的要在这里把她给办了。

    左晴气不过,哭着说,“臭沈夜白,混蛋沈夜白,就知道欺负我,我以后再也不想理你了。”

    然后,就是一个滚烫的吻袭来,将她所有的愤怒和抗议都给堵了回去。

    就在这时,应急通道门被人从外面敲了几下,纪云深温淡又低沉的声音透门传来,“老沈,要办事回家办,现在赶紧给我出来。”

    两人正吻的激烈,闻言都身体一僵,沈夜白整个人压在左晴身上,声音低哑的厉害,“我靠,老纪,在这个时候刹车,你就不怕你兄弟憋出病来。”

    “你憋出病来,影响的是左大小姐一辈子的幸福,跟我有什么关系?”

    左晴的脸红的发烫,她伸手整理着被沈夜白弄乱的长发和裙子,咬唇瞪他,“都怪你,丢脸死了。”

    “有什么丢脸的?”沈夜白看她没整理好裙子,又替她整理了两下,“男人要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也像个柳下惠的样儿,那多半是那方面不行。”

    左晴还没等说话,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别腻歪了,快出来。”

    沈夜白笑,又在她的红唇上啄了一口,才拽开门,与她走了出去。

    左晴半躲在他身后,低着头,一副小女生害羞的样子。

    沈夜白将她揽在怀里,大手在她的身后不规矩的游走,眼睛却一本正经的看着纪云深,“乔漫怎么样了?”

    纪云深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摇摇头,“不太好,眼睛看不见了。”

    “看不见了?”

    左晴一愣,震惊的抬头,“那那怎么办?”

    沈夜白收起在女人身上作怪的手,也微微震惊,“老纪,你也知道,唐浅是大明星,这种跳楼的戏码,每年都要演很多,而那天又偏傍晚,光线不好,她又会掩盖,在所有人的眼睛和镜头下,就像乔漫推她下的楼,这样很难定她的罪……”

    说到这,沈夜白微微停顿了一下,“再说,她的背后还是你父母,想要脱罪就更轻而易举了。”

    纪云深眯眸,在薄薄的一层烟雾后,根本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找不出来罪,就给我制造罪出来。”他的唇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浅的几乎无法让人察觉,“送进去前,先把她给我扔男人堆里去,让她知道一下,什么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

    “好。”沈夜白点头,“我尽快去办。”

    左晴从小在蜜罐里长大,娇生惯养,闻言不禁抖了两下。

    纪云深看向她,笑道,“老沈心疼你,本来不想让你掺和进来,你非得往里走,后悔了吧?”

    左晴咬唇,双手有些紧张的搅在一起,瞄了身旁的沈夜白一眼,“他会心疼我?再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爸的脾气,他认定的人怎么可能会改变。”

    左晴在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过世了,这些年左东城又当爹又当妈,拉扯她不容易,在很多事情上,她能够妥协,就尽量不会让他失望。

    “老沈也是世家公子,父亲是中央委员长,母亲是海外富商,财富和人脉一点都不比纪家差,你父亲喜欢钱,到时让老沈送上一半的身家,保证他快快乐乐的把女儿交出去。”

    左晴只是个二十一岁的小姑娘,在这方面根本没有主意,听纪云深这么说,只是本能的看向沈夜白。

    要知道,沈夜白一半的身家,可谓是惊人的财富,他虽然承认喜欢自己,但为了她,就将那么多钱拱手相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沈夜白揉了揉她的脑袋,“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会处理好,也会让爸满意。”

    左晴点点头,不再说话,难得乖巧。

    ……

    乔漫是在一阵饭香中醒来的,她睁开眼睛,传来的是一片黑暗,她才想起,自己失明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眼睛看不见,整个人就会变得非常敏锐,就像此刻,她除了听到吊水滴落,和仪器发出的规律的震动声,其他的,都没有听见。

    也就是说,那个男人不在。

    她缩起来,抱着膝盖,时间好像都失去了意义。

    大概过了很久,久到她整个人已经僵硬了起来,才听到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

    男人沉重的脚步声被地毯消去了大半,但呼吸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冽干净。

    “抱歉,公司有个紧急会议,耽误了时间,饿了吧?”

    乔漫没说话,本能的朝着他的方向看过去,“纪云深,几点了?”

    “晚上八点了。”男人停顿了几秒钟,然后说道,“抱歉,会议太紧急,本来想早点结束,杨秘书说你还没醒,就多开了一会,现在吃饭,好吗?”

    乔漫点点头,唇角扯出一抹笑,“好,然后我想出院,不想在这里待着。”

    她不喜欢医院,从小就不喜欢医院。

    外公去世,乔晋去世,都是在冰冷的医院,她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

    她对这里,充满了恐惧。

    尤其,眼盲了后,就更恐惧了。

    纪云深已经充分的了解了她会失明的原因,又照顾她的心情,便同意了,“好,吃过饭,我们就出院。”

    她的胃口不好,简单的吃了几口就说吃饱了,纪云深也没逼她,而是抱着她直接离开了医院,后续的一切都交给了杨秘书。

    外面在下雨,淅淅沥沥的洒在身上,有些凉。

    她从小在林城长大,知道这个城市爱下雨,也知道这个城市下雨时,有多么美丽,可惜一切都看不到了。

    纪云深按遥控开了锁,打开烟灰色宾利车的副驾驶车门,将她稳稳的放上去。

    她坐着,还是在笑,“纪云深,你去问过医生了吗?”

    纪云深站在雨中,绵软的雨丝斜斜的掠过,打在他高大挺拔的身上,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没事的,医生说只是暂时性的失明,有可能很快就复明了,你不要想的太多。”

    乔漫点头,即便知道他说的都是安慰她的话,可对这一刻已经处在崩溃边缘的她,也是一种精神力量。

    就好像,就好像真的有一天,她可以复明一样。

    车子停在蓝山别墅的车库里时,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她伸手去开车门,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开门的拉手。

    她转过头,笑着求他帮忙,“纪云深,我打不开门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纪云深闻言愣了一下,下车,绕过车头,给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她说了声谢谢,就迈下车子,因为不知道高度,她有些踉跄的往前倒去,被男人稳稳的接住。

    他说,“漫漫,在你眼睛复明前,我会是你的眼睛。”

    以前势均力敌,她没有自卑,也不会有过多的想法。

    可现在不同,她不仅自卑,就连这段婚姻,好像都变成了没有任何意义的枷锁。

    折磨他,也束缚住了自己。

    她依然在笑,笑的明媚,“谢谢,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

    回到房间,她就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了。

    纪云深投了热毛巾,走过来给她擦脸擦手,她没躲,但从她突然僵硬了的身体来看,她很排斥。

    不仅排斥他的碰触,更排斥他的靠近。

    她仍然闭着眼睛,干净澄澈的嗓音缓慢的说道,“纪云深,这件事情并不怪你,如果你想和我离婚,我绝对不会有半点怨言,再说,依我现在的样子,大概也不再适合当你的妻子……”

    “说真的,我们离婚吧,当然,我不会拒绝你的离婚补偿,毕竟我还要生活,还要养我妈,不过,还是感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娶了我。”

    有的时候,她希望自己糊涂一点,可这件事,就算她装糊涂,也避免不了。

    他的父母会有一百种,甚至一万种让他们分开的手段。

    而在更大的伤害之前,她主动选择退出。

    不仅能得到最大的利益,还能避免更大的伤害。

    女孩嘛,有了钱,不愁以后日子难过,也不愁以后找不到幸福的。

    男人沉默着,乔漫看不到他的样子,但他的呼吸很沉重。

    半天,他才说道,“早点睡吧,你累了。”

    ……

    那晚过后,他就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会很准时的下班回来陪她吃饭,也会给她洗头洗澡,就像真正的夫妻那样。

    她也没拒绝,因为她知道,就算她不给他压力,他的父母也会给他压力。

    既然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会放手,那么早一天,或者晚一天,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这期间,林嫣来过一次,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她问什么,她都不说,只说自己很好,正在筹备和傅青山的婚礼。

    乔漫知道林嫣很爱傅青山,但傅青山的心从来都在纪晗的身上,这段婚姻,怕是会重蹈她和纪云深覆辙。

    可事已至此,想那些也没有用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漫漫,我想你去做我的伴娘。”

    在十几岁烂漫的年纪,她们曾彼此发誓,会在彼此的婚礼上做伴娘,见证彼此的幸福。

    只可惜,她眼睛看不到了。

    乔漫欣然同意,“好啊,我相信嫣儿一定会是最美的新娘。”

    林嫣走后,乔漫已经有些累了,但她还是缠着张嫂,让她带着她去后面的厢房别墅看了母亲。

    母亲已经昏睡了两个多月,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也不知道会不会醒。

    可即便这样,她依然是她最大的精神支柱。

    有了母亲,脑海中每天滚过的千百遍自杀的念头,都会被她克制住。

    她想,她的抑郁症又严重了。

    看过母亲,她睡了午觉,然后给谢之谦打了电话。

    他知道自己已经眼盲的事情,却不知道她的抑郁症又加重了。

    她一直都在笑,没心没肺的笑,“如果下午有空的话,能不能过来给做一下心里辅导,我怕时间长了,会变得更严重。”

    谢之谦本来有事要去美国,但还是退了机票,匆匆的赶了过来。

    乔漫狠感谢,却又知道怎么感谢。

    因为,她已经没有任何能力,去感谢任何人。

    谢之谦让她平躺在外阳台的藤椅上,他坐在一边,声音很磁性温柔,“乔漫,你有什么心里阴影一定要告诉我,如果你不能及时释放出去,后面只会更糟糕。”

    她见过太多抑郁症患者自杀,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

    “嗯,我就是不太想继续这段纠结的婚姻了,你也知道,他的父母很不赞成,而他又有爱了十年的女孩,于情于理,我都是个局外人,不过因为我身陷家族囹圄,又有太多无能为力的事情,让我不得不走进来。”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眼睛失明,在这段本就身处下风的婚姻中,更加的被动不堪,我需要后路,而现在的纪云深给不了我后路。”

    如果不能全身而退,至少也要有条后路。

    可现在他既要承受父母的埋怨,又要承受纪晗不时的引诱,还要承受她的冷嘲热讽,三面夹击,他已经分身乏术。

    而她,又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把他弄的那么累。

    没有道理,也没有那个必要。

    谢之谦正在认真的聆听,却看到了蓦然出现在房间门口的高大身影,他看了一眼,继续问道,“乔漫,你能放下吗?不是很爱他吗?”

    “能。”乔漫点头,没有什么犹豫,“我爱他和我能放下他好像是两码事,这并不冲突。”

    “你也知道,在某些方面,纪公子很多情,他既然认为你是为了她才会失明,想要他在这个时候,背负所有人的骂名,把你给踹了,好像不太可能。”

    乔漫笑了笑,声音很轻柔,“嗯,现在是不太可能,不过时间长了,等风头过去了,就很有可能了。”

    话落,她紧接着问,“谢之谦,如果是你,你会忍受和一个瞎子生活在一起吗?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你不爱的瞎子。都不是三岁小孩子,也不是什么王子公主的童话故事,谁也没有那么高尚,谁也没有那么无辜的!”

149,我老婆坐在那,你说你陪我喝酒合适吗

    别墅前的游泳池波光粼粼,星星点点的阳光融会成无数涟漪,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在水面上细碎的荡漾着,像是淡金色的梦。

    午后的微风拂过,将层层叠叠的玉兰花树叶子吹的簌簌作响,斑驳的光圈从树叶的缝隙漏下来,顿时映照在女孩精致美好的脸上。

    明媚生动的同时,也清晰了脸上的泪痕。

    “你怎么不说话了?”

    乔漫蹙起好看的眉头,脸上挂着一贯浅淡的笑容,“其实,你完全不用为我担心,我想就算我瞎了,又二婚,行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毕竟名流圈需要花瓶太太摆在家里的男人不算少,到时候优中选优,照样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

    “说的挺有道理,不过……”谢之谦从裤袋里摸出烟盒,径自点燃了一根,笑着说,“林城想要娶你的男人也许会很多,但敢娶你的男人,大概会很少。”

    乔漫知道,谢之谦指的不仅仅是她的名声,还有她挂着纪云深前妻这个名头。

    “你忘了?我们还没有对外公开,婚礼也没办,就是领个证而已,而且他的父母已经开始插手了,我以后最多顶个纪云深前任女友的头衔,至于其他的,你都多虑了。”

    谢之谦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到了走过来正倚在欧式栏杆旁的男人面前,男人接过,拿在手里把玩,漫不经心的。

    “你也不要这么想,万一纪公子心血来潮,大发慈悲,将这段关系公之于众,他的父母又能奈何得了你们什么?”

    乔漫深黑的眼眸染上丝丝笑意,樱唇撩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要是那么冲动的人,会走到今天?”

    “还有,你也不是那么笨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真正所在?就算他用那种方式让他的父母接受我了,那么以后呢?只要他不脱离纪家,不跟他父母断绝关系,就会有无数个唐浅存在,结婚了又怎么样,公之于众又怎么样?我们的婚姻根本不会因为那样而长久。”

    “而我也不希望那样,他纪云深离了婚,不过是走出婚姻坟墓的钻石男神,身后的小姑娘一抓一大把,什么样的没有?我呢,眼瞎了,又成了人尽皆知的二婚弃妇,何必呢?”

    谢之谦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指间的香烟,“看来道理你都懂,那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会让自己的抑郁症加重?”

    像是被人窥探到了心里最深层的秘密,不仅狼狈,还难堪。

    乔漫垂头,双手忍不住的搅在一起,像是在紧张。

    好一会,她才平静的说道,“凡是经历过爱情的大师们不是都说过这样一句话嘛,爱是被迷得晕头转向,目眩神迷,而不是一堆选择题了的最佳选项,谢之谦,如果一开始能避免,我绝对不会让自己走到今天。”

    如果一开始她有能力避开那些,她不会认命,也不会选择接近纪云深。

    那时,她以为自己一定会全身而退,也一定不会对那个男人动心,动情。

    可她真的太高估自己的防备,也太低估了那个男人的魅力。

    爱了就爱了,她也没想过要躲。

    午夜梦回的时候,她甚至幻想过,如果真的能冲出重围,或许跟他能这么相濡以沫到老。

    即便知道,他不爱她,更不会爱上她。

    可惜……

    他们还是有缘,无份。

    “既然已经是死胡同,那你也不必再多想什么了,就等着纪公子做选择吧。”谢之谦的声音被烟雾氤氲的有些沙哑,低沉,“或是放了你,成全父母,或是……”

    “继续一意孤行,牺牲你。”

    站在那许久的男人闻言笑了笑,将手中的香烟凑近薄削的唇,眯眸深吸了一口,烟雾弥漫,将他的五官衬得格外深刻。

    “这么说,不论我做什么,都会变得里是外不是人了?”

    听到纪云深的声音,乔漫的脸色迅速由红变白,不安亦或是心慌,她已经分辨不出来。

    “谢之谦,纪云深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套我的话?”

    谢之谦的声音显得很无辜,乔漫几乎可以想象到他的表情,“我说乔大千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也是纪公子的家吧!”

    也就是说,纪云深要走进来,他没有任何理由出声提醒。

    乔漫动了动樱唇,好半天才说道,“嗯,不怪你,怪我眼睛瞎了。”

    谢之谦看两人之间的气氛太微妙,又看了一眼满脸都写着别扭的乔漫,赶紧捻熄手中的烟头,“哦,对了,菲菲约我喝下午茶,我该走了,不然会迟到。”

    话落,谢之谦就一溜烟的跑了。

    空气好像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尴尬也就跟着迅速的蔓延开了。

    男人安静的吞云吐雾,好像不打算说话。

    乔漫咬了咬唇,试探着下了藤椅,双手下意识的在空中摸索,却突然碰触到了男人坚硬宽厚的胸膛,像是一堵墙,挡在了她的前面。

    她触电般往后退,却被藤椅绊了一下,直直的朝前摔了过去,还没来得及尖叫,鼻端就铺天盖地的袭来纪云深那强烈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故意的?”男人捏住她的下颌,笑道,“不过纪太太的投怀送抱,在我这,任何时候都好使。”

    乔漫挣扎,他就又加了力,她疼的蹙紧眉头,“纪先生,你偷听人说话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这次还好,我只不过说了一些我知道的事实,要是哪次我不小心说出了我爱上别人的事,给纪先生戴了绿帽子,那我岂不是要遭家暴了?”

    三言两语,不仅表达了她强烈的不满,还透露出了她对他,在两人相处时的野蛮和暴力的不满。

    “给我戴绿帽子?”纪云深的捏着她下颌的手又加了几分力,低沉的笑了笑,淡淡的说,“纪太太大可以试试看!”

    她已经失去光亮的漆黑眸子里,隐隐泛起一层水雾,“纪云深,我有哪里说错了吗?那天的事情想必整个林城已经人尽皆知,然后呢?我为什么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它的后续报道!”

    纪云深如深渊般的眸光紧紧的锁着她的面容,一字一句,缓慢的开腔,“沉默了这么久,你在委屈什么?来,统统的告诉我。”

    他松开了对她下颌的钳制,乔漫得到自由,小小的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与他保持距离,却在腿弯又撞到东西的那一刻,觉得自己太不自量力了。

    何况,还是眼瞎后的不自量力。

    “好啊,是你问我的,那我就告诉你。”她扬起脸,学着以前的样子,“我要唐浅去坐牢,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话落,空气又陷入了安静,她笑,笑的嘲讽。

    “怎么?纪先生是不是办不到?”

    事到如今,已经一周多过去了,她却一点唐浅的风丝都没听到。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释。

    一种,是唐浅摔死了。

    一种,是唐浅已经无罪释放。

    当然后者比前者的可能大了无数倍。

    “可以办到,不过需要时间。”

    片刻后,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才继续说道,像是在解释,“她的背后不止我父母,还有别人。”

    虽然纪云深说的隐晦,但乔漫大致猜测,那个别人,不是力捧唐浅的人,就是唐浅新找的靠山。

    至于能让纪云深这么久都动不了的人,想必来头不小,是个人物。

    “哦,是这样啊!”乔漫将微风吹到脸颊边的发丝别到耳后,梨涡浅浅的笑,“看来是我错怪纪先生了,抱歉。”

    她垂头,不在说话。

    或者,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罪魁祸首不能定罪,婚姻又遇危机,饶是她淡定,也不可能淡定成这个样子。

    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想必他也做了。

    剩下的,就听天由命吧!

    “说来说去,还是在怨我,嗯?”

    这次,他轻轻的挑起她的下颌,混着清冽烟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占据了她整个鼻息,还有那熟悉的吻。

    她推开他,偏头避开他的吻,“纪先生,我现在的情绪不太稳定,怕做出什么有损你男性尊严的事情,更怕夜里做噩梦,不知轻重的伤了你,所以,你能离我远点吗?哦,不对,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分房睡吗?”

    大多数夫妻离婚前,都是在冷战吧,她想。

    “分房睡?”男人的指尖滑过她的耳廓脸颊,一路来到了精致的锁骨上,呼吸也跟着靠近,“嗯,如果纪太太坚持的话,那就这么办吧!”

    说完,男人的气息就远了,然后,乔漫听到了房门被关闭的声音。

    乔漫咬唇,摸索着往出走,刚刚走了两步,房门便被张嫂推开,她快步的走了过来扶她,“漫漫,听张嫂一句劝,在男人面前,千万别想着跟他硬碰硬,那会很吃亏的!”

    乔漫听懂了张嫂话里的意思,可总要有一个发泄点啊,不然她真的怕自己会自杀。

    ……

    晚上,纪云深没有回来,也没有打电话回来,似乎在执行她分房的提议。

    不对,这么看来,好像是分居。

    不过分房也好,分居也罢,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待着无聊,就让张嫂给她打开电视,准备听会热闹。

    刚打开电视,别墅的门便被人打开,她顺着声音望过去,虽然什么也看不见。

    张嫂见过杨秘书几回,走过去打招呼,“杨秘书怎么会过来?”

    杨秘书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乔漫,犹豫了一会说道,“乔小姐,纪总让我来把您的母亲接走。”

    外面下了雨,淅淅沥沥,却好似最尖锐的东西穿透了耳膜,轰鸣一片。

    他是在告诉她,如果不想当纪太太,也就享受不了当纪太太的特权吗?

    乔漫还在想这次纪云深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平淡,原来,他根本就没打算跟她继续置气,也没打算哄她,而是用这种方式让她不得不接受,和妥协这段婚姻里的不足。

    果然是商人。

    “他现在在哪里?”

    杨秘书恭敬的回答,“在紫夜,和沈少方少林少傅少霍少他们在应酬。”

    乔漫知道,他们几个凑到一起,美其名曰是应酬,其实就是玩牌喝酒的空档,顺便聊聊工作。

    兴许,还会叫几个女人作陪。

    乔漫笑着问,没有一丝不开心,“那能麻烦杨秘书先不要把我母亲接走吗?我想先去和他谈一谈,当然,还要麻烦你送我过去一趟。”

    求人的时候,姿态是不是得放的很低?

    像以前那样,卑微又没有自我?

    乔漫在张嫂的帮助下,换了一身蓬松的白色蕾丝裙,刚刚过膝盖,一头如瀑的黑发随意的披在肩头,未施粉黛,整个人看起来清纯又矜贵。

    杨秘书等在车里,看到这个样子的乔漫,还是忍不住的震惊。

    难怪林城那么多男人对她趋之若鹜,确实有让人疯狂的资本。

    标准的,红颜祸水。

    到了紫夜外,她没让杨秘书打电话告诉纪云深,而是让他直接带她去了他所在包房。

    里面的烟雾很浓,她刚一走进去,就被那浓浓的烟雾呛得咳嗽了起来。

    虽然她自己也抽过烟,并且一度有很重的烟瘾,但自从戒烟后,她就没再闻过这么重的烟味,她一时还适应不过来,咳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背对着她打牌的男人,几乎立刻就听出了她的声音,推了牌就走了过来,乔漫还咳着,就被男人拥在了怀中。

    “都把烟掐了,排风开大点。”

    整个包房的人都愣住了,包括杨秘书和一旁的侍者。

    纪云深看向一旁的男侍者,挑了挑眉,“你耳朵不好使?”

    男侍者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马不停蹄的去调大排风。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包房里变得很安静,安静的过分。

    乔漫不着痕迹的从男人的怀中推出去,笑着说,“那我去外面等一会,你们玩完我再进来。”

    刚要转身求杨秘书帮忙带她出去,就被身后的男人轻轻的拉了一下,再次带进了怀里,“你来就是想说这些?”

    乔漫虽然看不见,但很敏锐,她听出了男人语气中的不悦,笑着说,“我以为这样能显示出我的诚意,抱歉,让你生气了吗?”

    男人似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声线低沉的说道,“过来,跟我一把牌。”

    “你忘啦,我看不见,再说我也不会玩。”

    乔漫不想过去,她只想和他说几句话就走。

    “那为什么谢之谦说你牌玩的很溜,灌倒了好几个剧组的人?”

    哎,想装淑女都难。

    她安静乖巧的跟过去,坐在他的怀里。

    这里面除了纪云深,要不就是没有女朋友,要不就是正在追女朋友,只有他一个人结了婚,而且还愿意在大家面前秀恩爱。

    方经纶本想抽完手中最后这口烟,再把烟头扔掉,但是接触到纪云深的眼神后,直接掐灭了烟头。

    “我说老纪,你要不要当着兄弟们的面,像个宠妻狂魔一样?你是上辈子没见过女人,还是这辈子太缺女人,亦或是乔大千金魅力太大,让你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纪云深一手揽着女人纤细的小腰,一手抓牌,薄唇微掀,“你要是羡慕,就说你羡慕,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

    方经纶被噎的脸色一变,霍青同坐在他旁边,十几分钟,已经朝乔漫瞥过去了十几眼,然后打了个响指,叫来侍者,“叫几个陪酒女过来。”

    沈夜白摊摊手,一副可惜的样子,“左晴一会就过来,我就不需要女人陪酒了。”

    方经纶勾了勾唇,跟着说道,“童沁晚上的飞机回国,我一会要提前离开,也不用女人陪酒了。”

    坐在林南城对面的傅青山始终没有说话,安静的打着牌,林南城看了他一眼,冷漠矜贵的声线缓缓的说道,“傅少,我没记错的话,下个月你就要跟我妹妹结婚了,你难道还需要陪酒女?”

    傅青山头都没抬,盯着面前的牌,“如果接受不了,可以选择不结啊,我并没有-逼-过你们傅的任何一个人,哦,对了,还有你的妹妹。”

    林南城把牌推出去老远,冲过去揪起傅青山的衣领,眼睛都红了,“是吗?可我们林家好像也没有-逼-过你们傅家,你如果不喜欢,怎么不去跟你们傅家的长辈去说?我觉得,傅少好像不是那么怂的男人啊!”

    方经纶和沈夜白拉开两个人,各自劝着。

    侍者一脸懵-逼-的站在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霍青同看见说道,“照样去叫。”

    侍者闻言如火大赦,一溜烟的就跑远了。

    方经纶拉着激动的林南城,小声的劝,“老林,这件事情的当事人是老傅和林嫣,再说,他不情愿又怎么样?他不还是得娶吗?别因为这件事,影响咱们兄弟多年的感情,你考虑清楚。”

    那边劝着,沈夜白这边也劝着,“老傅,放下执念吧,小晗再好,你和她也不可能,先不论她的心里一直装着老纪,就轮你父母能接受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吗?老傅,不能,他们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指指点点,醒醒吧!”

    在方经纶和沈夜白的劝说下,两人都不再动怒,分别坐在卡座的两端,离得很远。

    陪酒女很快就过来了,牌局自然也就黄了。

    乔漫虽然没有目睹刚刚的闹剧,但从声音中不难听出两边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她来,只是让纪云深消气,又不是来缠着他。

    所以,她在那几个陪酒女的声音响起来时,就提议道,“你好好跟着玩,我就先让杨秘书送我回去休息了,困了。”

    纪云深低头,在她的樱唇上轻啄了一下,“这就是纪太太求和的诚意?”

    话落,他就松开她,离开了。

    乔漫看不见,除了无措还有慌乱。

    她低着头,双手紧张的搅着腿上的裙子。

    陪酒女看见纪云深走过来,赶紧挪了一个位置迎接,“纪总,人家陪你喝,好不好?”

    紫夜的老板眼光不错,找的女人都是清纯的那一类。

    要知道,在如今的社会,男人喜欢的就是风月场所里的女人,故意装纯的样子。

    不仅能够满足心里的恶趣味,还能满足那种高高在上的快感。

    纪云深蹙眉,到也没生气,笑着说,“我老婆坐在那,你说你陪我喝酒合适吗?”

    陪酒女看过去一眼,知道那个女人就是前几天推大明星唐浅下楼的那个,可……她居然是纪总的老婆吗?

    “对对对不起,纪总,我不知道。”

    纪云深倾身,从矮几上拿过一杯酒,浅饮了一口,“所以,你能滚远一点了吗?”

    陪酒女灰溜溜的站起身走了出去,乔漫坐在那边,嘈杂的声音根本就让她听不清谁在说话。

    挫败感像是潮水,汹涌的扑过来。

    左晴坐车到紫夜外,沈夜白去接,灯光下,女人的小脸洋溢着明媚的笑,刺的人眼睛疼。

    “我来,会不会耽误你玩啊?”

    左晴从来没在沈夜白跟朋友玩的时候出现过,一是过去两人以朋友自居,没有机会,二是她不太喜欢夜店这种地方,虽然她来过很多次。

    沈夜白的眉眼漂浮着一层宠溺,淡笑道,“我要说耽误,你还要进去吗?”

    左晴嘟唇,很不高兴,“好啊,既然耽误沈少玩,那我就先走了。”

    刚刚转身,便被男人一把拉进了怀里,吻也就随之落了下来。

    左晴的身子一软,双手本能的攀上男人的脖颈,像是水一样。

    好一会,他吻够了,才说道,“小嘴不说实话,身体倒是挺诚实。”

    男人千篇一律的情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不知道怎么的,那么的撩人心扉。

    左晴伸手,在他的胸膛上敲了一下,“沈夜白,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正经一点你还会喜欢吗?”

    唇吸贴着她的耳廓,一点一点的诱惑,“那晚,你说要快一点,坏一点的!”

    左晴哪禁他这么逗,只能扑到他的怀里,一动不动了。

    沈夜白低沉的笑,胸腔都跟着震动了起来,好一会,才拥着怀中的小女孩往紫夜里面走去。

    沉浸在甜蜜中的两个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一部相机,正闪着快门,将刚刚的一幕幕全都照了下来。

150,抱歉,我的记性不太好

    包房里的灯光偏暗,将坐在那边的小女孩笼罩在明明灭灭的光线里,她的眼神迷离恍惚,好像笼罩着一层白色的轻纱。

    之前她曾求林嫣帮她把手机重新设置了一下,解锁后,只需要找到相应的字数,就可以找到她想找到的人。

    为了方便,她把杨秘书设成了7,按照练习时的操作,很快就拨通了杨秘书的号码。

    嘟声响了两声,杨秘书恭敬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乔小姐。”

    乔漫嗯了一声,然后笑着说,“杨秘书,能麻烦你把我送到车里吗?这里太闷了。”

    杨秘书哪敢做这个主,连忙说,“乔小姐,这事我要询问一下纪总。”

    “好!”

    乔漫也没为难他,打这通电话,就是为了让他帮她向纪云深传个话,省得两人尴尬。

    大约过了几分钟,包房的门被推开,杨秘书走过来,“乔小姐,我送你回车里。”

    “谢谢!”

    回到车里,乔漫降下车窗,混着雨味的凉沁空气飘进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憋闷在胸腔里的东西,好像一下子就没了。

    外面的雨下的不是很大,她伸出手,感受雨水的冰凉和滴落的速度,突然觉得挺没有意思的。

    不管是这段纠结的婚姻,还是这个失去了意义的生命。

    耳边有女人的高跟鞋和男人的皮鞋声响起,踩在落雨的地面上,步伐规律,从容不迫。

    她听的认真,以至于那两道清晰的脚步声突然消失时,她心底略微的诧异了下。

    紧接着,头顶就响起了女人甜美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尤为悦耳动听。

    是唐浅,她们算是情敌,又算是仇人,对她的声音,乔漫再熟悉不过了。

    “听我经纪人说,乔小姐的眼睛瞎了?”

    乔漫退回座位上,脸上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明媚又刺眼,没有眼瞎后的怨和恨,平静的让人心慌。

    她说,“是啊,眼瞎了。”

    唐浅笑,拨了拨自己的黑色长发,撩唇妩媚的一笑,靠在身边的男人怀里,“行哥,你看乔小姐是真的瞎了,她现在焦头烂额的,应该出不起五个亿了,你就把那条珍珠项链卖给我吧,反正也是她不守信用在先,卖给她也是卖,卖给我也是卖,对你来说没什么区别啊!”

    乔漫闻言,还是有些震惊的。

    上次和那个东南亚军火商见过面,她曾拜托谢之谦的朋友查了一份关于他的资料,也才隐约的回忆起,他就是那晚将她和纪晗一起绑到郊区废旧工厂的那个男人。

    坠楼后,她昏睡了五天,醒来后整个人的情绪几乎跌进了深渊,所有的事情也就暂时搁浅了下来。

    直到昨天,她试图联系他时,却被谢之谦的侦探朋友告知,对方因为她的爽约,不会再跟她见面了。

    也就是说,五亿根本就别想再买回那条项链。

    她失落了很久,再加上纪云深父母和唐浅的事,一时弄得她心力交瘁,疲惫不堪。

    曾想过放下,不再去计较,毕竟眼瞎了,有许多事情不如从前处理起来方便。

    可这一刻,唐浅的挑衅,和她能想象到唐浅那小人得志的样,还是让她的心底腾升起了怒意。

    男人的声音低沉好听,带着薄薄的笑意,“唐小姐,五个亿确实是卖给乔小姐和卖给你没有区别,但如果那条珍珠项链不止值五亿的话,那当然就是谁的价格高,谁就能得到那条项链了。”

    言外之意,就是那条项链涨价了。

    唐浅脸色一僵,唇角的弧度慢慢僵住,语气却放得柔软“行哥,你讨厌,刚刚在包房里,你明明不是这么跟人家说的啊!”

    孟东行一手举着黑伞,一手抄入裤袋,挺拔的身影像是融入了这雨夜无边的黑暗里。

    他笑,十分雅痞,“哦,是吗?抱歉,我的记性不太好,上一秒钟的事情都很容易忘,更别说上一秒之前的事情了。”

    唐浅会接触到这个男人,是经过之前一个合作过的导演牵线搭桥介绍的,只听说他对女人出手阔绰,是个在黑白两道上都混得风生水起的大人物。

    前两天出院,偶然碰到吃了顿饭,就听他说起了关于这条珍珠项链的事情。

    慕惜对她说,只要她能够拆散纪云深和乔漫,钱不是问题,人脉不是问题,当然,做的过分一点也不是问题。

    她认真的想过,如果想要拆散两个人,从乔漫这里下手比较容易。

    而且……还要挑乔漫在乎的东西下手。

    昨晚那本厚厚的资料显示,这条项链便是她比较在乎的东西之一。

    可五个亿,已经是个离谱的数字,再多,她真的不认为慕惜会买单。

    “行哥,我朋友真的挺喜欢这条项链的,不瞒你说,他和她老婆恋爱六七年,打算最近领证结婚,准备拿这条珍珠项链求婚,给他老婆一个惊喜,你又不缺钱,五亿卖给他就当成全一对新人的幸福,行善积德,做好事了,哦?行哥?”

    孟东行还是笑,不过笑的莫测高深,看不出任何情绪。

    “唐小姐是想让我去做慈善家?”他深黑的眸子看了一眼坐在宾利车里的乔漫,语调缓慢的说道,“可惜,我对做慈善一点兴趣都没有。”

    唐浅是真的有些摸不准孟东行的态度,说他没有意思卖给她项链,他又说了那么多,说他有意思吧,他又没正经的说一句,要把这条项链卖给她。

    跟这样的男人打交道,真是伤神又伤脑。

    唐浅放柔了嗓音,小声的撒娇道,“行哥,你就别逗我了,给妹妹一个痛快话不好吗?”

    孟东行的唇角扯出一抹弧度,低声笑道,“不瞒唐小姐。我最近缺女朋友,谁要是跟了我,这条项链,我其实是可以双手奉上的。”

    缺女朋友?

    她和乔漫从二十八楼掉下去的事情,林城几乎路人皆知,她不信他不知道。

    这些天,关于他们三人的三角恋故事也几乎被媒体扒的烂大街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和乔漫身后的男人,是纪云深。

    那么他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挑衅纪云深?

151,乔漫,你不知道男人的脸是不能随便动的吗?

    还是……他根本没把纪云深放在眼里!

    唐浅虽然心里震惊,但还不忘谄媚的说道,“行哥一表人才,又是黑白两道举足轻重的人物,会缺女人?你就别再逗妹妹了!”

    孟东行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好吧,既然唐小姐当我在开玩笑,那我就是在开玩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话落,就径自撑伞走了,独留下站在雨中的唐浅。

    男人沉稳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只剩下唐浅那略微变重的呼吸声。

    她靠过来一些,黑色的长发被雨水打湿,在散着橘色光芒的路灯下,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清纯中透着几丝妩媚。

    她说,“乔漫,都成瞎子了,还要跟我斗下去吗?”

    乔漫仰着脸,笑的明媚生辉,“就像你说的,我都成瞎子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有什么招数你尽管使出来,我都接着。”

    唐浅退回去一些,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好啊,既然我能不声不响的弄瞎你的眼睛,那我就能不声不响的让你消失,你给我等着。”

    说完,她就迈开脚步朝前走去,走了两步,似乎想起了什么,缓缓的说道,“对了,明天起诉你的文件会正式的上交法院,如果收到法院的传票,记得让人好好念念内容。”

    唐浅说完最后一个字,就转身离开了。

    乔漫深吸了一口气,漫天弥散的雨雾好像都装进了她的眼眸中,洋洋洒洒,无休无止。

    ……

    纪云深喝了不少酒,从紫夜出来,被夹着雨的风一吹,脑袋就开始疼了起来。

    杨秘书十分敬职的跑过去撑伞,还不忘把刚刚唐浅路过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纪云深听后,隔着雨雾看向烟灰色宾利车子的后座,半降的车窗内,女孩阖着眼,好像睡着了。

    “她生气了吗?”

    唐浅是罪魁祸首,不仅什么事都没有,还过来挑衅,而她却瞎了眼,被动的承受。

    心里突然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蔓延,甚至,愈演愈烈。

    杨秘书想了想当时乔漫的反应,摇了摇头,“没有,她很平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听到杨秘书这么说,他大概能够想到当时的场景,和乔漫的云淡风轻。

    拉开车门的声音有些大,还是吵的她皱起了眉头。

    关门时,两人不约而同的放轻了声音,直到女人蹙紧的眉头一点一点的放松下去,他才挥挥手,示意杨秘书开车。

    杨秘书启动引擎,倒车,几秒后,车子就划入了主车道。

    乔漫是真的累了,自从醒后,她每天有十几个小时都在睡觉,今天睡得少,感觉格外的疲惫。

    外面的雨被风吹进来,她穿的薄料裙子,冷的一哆嗦,伸手将窗子关严,困意好像也跟着没了一大半。

    道路湿滑,车子偶尔颠簸一下,纪云深的头似乎更疼了,只好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用尼古丁的味道麻痹一下感官。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白衣女孩,淡淡说道,“没什么话要说吗?”

    乔漫似乎思考了两秒,才说道,“你想听什么?是想听唐浅的豪言壮志,还是想听其他男人是怎么挖你墙角的?”

    “嗯,你可以都说说。”

    乔漫笑的凉薄,声音也凉,“唐浅说会让我消失,至于孟东行,他说他缺女朋友,大概的意思,就是如果觉得自己现状不好的话,可以选择去跟他!”

    纪云深没说话,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

    乔漫交叠双腿,本来到膝盖的白裙子往上撩了撩,露出一小截大腿,在车窗外的橘色光影下,更加的惹人心醉。

    “哦,是吗?他对我的女人这么感兴趣?”

    纪云深长臂一捞,直接将身边的女人捞到了自己的怀里,并放下了车子中间的挡板,阻隔了前后座的一切。

    她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便窝到了他的怀里,“他好像不止对你的女人感兴趣,对你好像也很有兴趣。”

    纪云深没吭声,看了她一眼。

    乔漫的眼底是休息不好留下的青色,精致的小脸上没化妆,衬得她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二十三岁,对接近三十岁的他来说,确实像个孩子。

    他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弥漫的烟雾从半降的车窗透出去,很快就和外面的雨雾混在了一起。

    女人窝在他怀里不到两分钟,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男人的大手穿过她的黑发,像是在梳理,也像是在抚摸,动作十分的轻柔。

    ……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杨秘书便将车子稳稳的停在了蓝山别墅的停车坪前,在前面声音恭敬的请示,“纪总,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了。”纪云深冷漠矜贵的声线缓缓的响起,“不早了,你老婆还怀着孕,赶紧回去,早点休息吧!”

    杨秘书听到纪云深的话,赶紧笑着下了车,急匆匆的往家赶了去。

    怀里的小女孩还在睡,呼吸浅浅的,难得的安静乖巧,没有攻击性。

    他看着看着,一只手不知道怎么就堵住了她的鼻息,十几秒钟后,她察觉到了他的恶作剧,小手几乎下意识的就抬起来,挥了过去。

    下一秒,那只小手便与他英俊的脸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极为响亮的耳光声,在寂静的车内轰然炸开。

    她看不见,不知道男人的表情,也猜不到,只能等,等着他的审判。

    好半天,她才听到头上的男人说,“乔漫,你不知道男人的脸是不能随便动的吗?”

    本以为他会雷霆大怒,但他的反应却出奇的温和,和平时的他大相径庭,她几乎都不敢相信了。

    “纪云深,你是觉得亏欠了我,所以想用这种方式补偿我吗?”

    这是她此刻的脑海中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纪云深笑,淡淡的笑,“爱情大师没教过你另一句话吗?世界上最让人底气十足的,不是尊重与平等,而是被偏爱。”

    被偏爱,所以才能够在他这里肆无忌惮,有恃无恐。

    就算她醒后的气儿不顺,给了他一耳光,那也是因为他偏爱她,跟其他的任何因素没有任何关系。

152,承认爱我,但又怕真的爱我,说到底,你就是个胆小鬼

    别墅花园内的庭院灯,草坪灯和景观灯发出不同颜色的幽光,穿破暗夜里薄雾似的雨幕,照射在绿意盎然的青青草坪上,有一种朦胧模糊的美感。

    乔漫摸索着打开了车门,相比刚刚醒来那时适应了很多,也熟练了很多。

    她站在车边,逆着光,看不大清楚脸上的表情,影子在地上拖的老长。

    纪云深那句“世界上最让人底气十足的,不是尊重和平等,而是被偏爱。”缭绕在耳边,久久不散。

    可乔漫却知道,他说的偏爱,不过是此时此刻的新鲜感和兴趣。

    无关情爱,只是蛊惑。

    她深黑的眼眸仿佛晶莹剔透的墨玉,海藻一样的长发被夜风吹乱,遮住了半张脸,她笑着说,“纪云深,这世界上有很多人眼盲心不盲,也有很多人眼不盲心盲,我大概属于前者,也谢谢你的安慰。”

    纪云深走过来,园林高杆灯的光从树梢落进他精致的眉眼里,勾勒出了他俊朗非凡的五官上的每个细节。

    他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颌,语气凉薄,可喷洒过来的气息却滚烫的让人发慌,他说,“纪太太,精和蠢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做前者,还有……”

    他顿了顿,将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一个男人能够忍受女人挥过来的巴掌,意味着什么,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好好想一想?你已经够笨了,不用随时来提醒我,你的脑袋只是摆设。”

    “你喝了多少?”乔漫微微仰脸,笑的明媚,“听声音应该没喝多,也应该不会眼花到分不清站在你对面女人是谁才对,我有些累了,进去吧!”

    她转过身,却被男人拉了回来,将她结结实实的困在了坚硬的胸膛和车身之间。

    他的呼吸夹着着清冽的烟酒味,直直的钻进她的鼻子里,身上还沾染着夜的凉意和潮湿,靠过来时,让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所以说,纪太太认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他应该喝了不少,在酒精的驱使下,做出了平时绝对不会做出的事情。

    当然,她也不是木头人,大概也知道他对她,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喜欢的。

    以他的地位和身价,如果没有一点喜欢,大概也不会娶她。

    或者也可以说,她刚好出现在他和纪晗矛盾最激化时,他需要找个女人来转移注意力,来掩盖自己十年感情付出的狼狈。

    他深陷感情漩涡,她深陷家族囹圄,看似没有交集的点,就因为各取所需相交在了一起。

    他应该也清楚的知道他和纪晗那样下去,根本就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他换了另一种方式来继续守护她,虽然不算草率的娶了自己,但多少还是有冲动的成分在。

    这两个月以来,他们是法律意义上最亲密的人,可两颗心,却始终保持着距离。

    她不敢随心所欲,他不敢轻举妄动。

    克制,却也充满了诱惑。

    乔漫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得攥紧了裙子,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纪云深,喜欢不是爱,我也喜欢很多人,但爱只能给一个人,既然给不了我唯一,就别让我抱有幻想,我不玻璃心,但我怕我会变成玻璃心。”

    “承认爱我,但又怕真的爱我,说到底,你就是个胆小鬼。”

    他粗粝的手指摩挲着她的唇,一下轻一下重,她抬起小手,赶紧拉住他作怪的手,笑着说,“我是感情上的胆小鬼,你是感情上的懦夫,所以纪云深,我们根本就不可能不是吗?”

    就算两人都有那个在婚姻里成全彼此的心思,但事实上,一个怕受伤,一个放不下,结果只会两败俱伤。

    “恭喜纪太太,你成功的打消了我的积极性,也许你说的对,我们根本就不可能,连试试的可能都没有。”

    说完,他就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乔漫杵在原地,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的融入雨声中,心里像是缺了一个口子,怎么缝补也补不好的口子。

    过了五分钟,张嫂走了过来,“漫漫,少爷让我带你回去。”

    张嫂是个特别通透的人,在纪家这些年,也见惯了豪门里的炎凉世态,和勾心斗角。

    但对乔漫,她是出奇的喜欢,大概她跟自己的女儿年龄相仿,所以让她忍不住的想亲近。

    张嫂一手扶着她,一手撑着黑伞,语气有些感慨,“漫漫,你别怪张嫂多嘴,少爷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面冷,但很孝顺,也很善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好好相处,好好把握。”

    乔漫微微点头,笑的苦涩。

    刚刚两人的那番话,已经把萌芽状态的一切都连根拔去了,今后,大概只会是名义上的夫妻,只有利益,没有感情。

    回到卧室,她就让张嫂把她送进了浴室,头发和衣服都被雨淋到了一些,潮潮的,很难受。

    张嫂调好水温,打开花洒,才走了出去。

    乔漫脱了衣服,站到花洒下,任由如柱的水流浇下来,顿时让她清醒了不少,也痛快了不少。

    二十几分钟后,她已经差不多洗好了,但一想到出去还要面对那个男人,就打消了出去的念头,开着花洒,一直在水中泡着。

    又过了很久,久到她身体的皮肤已经被水泡的出了褶皱,才磨磨蹭蹭的关了花洒,往旁边挪,去够衣服架上的衣服。

    可能是走神走的太厉害,脚下一滑,她整个人摔在了地上,发出巨大声响的同时,还伴着她害怕到尖锐的尖叫声。

    纪云深胃有些疼,正阖着眼,坐在床边缓着,听到女人的声音,几乎下一秒就冲了进去。

    乔漫的腿磕在浴缸上,青紫成一片,疼得她直掉泪。

    “摔哪了?”

    他蹲下,直接将女人抱起来,见她没说话,就又问了一遍,“说话,摔哪了?”

    “腿。”乔漫的整张小脸几乎都皱在了一起,空洞的眼睛里泛着盈盈的水光。

    纪云深将她放坐在床边上,蹲着检查她的腿,“除了腿,还有其他的地方摔到了吗?”

153,他碰一下,她就缩一下,很敏感

    乔漫摇头,应该没有,或者是腿上的疼痛已经掩盖了其他地方的疼痛。

    她穿着睡裙,两人磨蹭间,裙摆已经被撩到了腿根,露出一大片白皙的嫩腿,在灯光下,晃的人眼睛都疼。

    纪云深蹲在床边,仔细的检查她腿上的伤,他碰一下,她就缩一下,很敏感。

    “用得着这么敏感吗?”说着,他的手已经不规矩的朝着其他的地方探了过去,“嗯?纪太太?”

    乔漫躲开了一些,不太想跟他说话,就径自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准备睡觉。

    纪云深看她没什么大事,也就没继续逗她,主要是胃痛难受。

    关了主灯,只留下床头的壁灯,他便开始脱西服解领带,准备去洗澡。

    刚刚走了两步,放在床上的手机便震动了起来,他走过去,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好像犹豫了两秒钟,才接了起来。

    纪晗刚从美国回来,家里的司机来的路上出了事故,被送去了医院,这个点已经没有机场大巴,打车她又觉得不安全,只好给他打来了电话。

    “阿深,我在机场,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纪云深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吸了一口,才缓缓的开口,“好,你先找个地方先休息,我很快就到。”

    房间里很静,他又没有避开乔漫接电话,所以无线电波那头的声音就不可避免的落入了乔漫的耳朵里。

    她很想假装没听见,但似乎没什么效果。

    好一会,她听到了房门关闭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院子里的汽车引擎声,由近及远,渐渐的听不清了。

    她很累,但折腾了好久才睡着,早上起来,感觉腰酸背疼,整个人像是被车子碾压过的感觉。

    张嫂像是跟她有心灵感应似的,她刚刚从床上坐起来,张嫂的敲门声就传了过来。

    “漫漫,早饭做好了,还有,楼下刚签收了一份你的快递,好像是法院寄过来的!”

    法院?

    乔漫蹙眉,没想到唐浅还真的挺敢玩的。

    连纪云深的女朋友都算不上,她真的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

    还是说,慕惜这么有办法,能让她这么死心塌地!

    只是,她能捞着什么好处,她真的以为慕惜是真的帮她吗?

    蠢,至少比她想象中蠢多了。

    乔漫说了句知道了,就让张嫂进来扶着自己去洗漱,然后下楼吃早餐。

    “张嫂,帮我念念传票上的内容吧!”

    张嫂点点头,将面前的快递拆开,然后拿出信封里的信,开始读了起来。

    大概的意思就是她有故意伤人的嫌疑,她作为被告,必须配合法院的调查,而且近期内不能离境出国,随时等待法院的传唤。

    眼睛瞎了,却还要被罪魁祸首冤枉,这种感觉除了新鲜,还有一点窝囊。

    “张嫂,我一会要去医院检查眼睛,你如果没事,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那天林嫣偷偷的溜出来跟她假面后,又被家里强制的禁足了。

    估计觉得她要比那些流言蜚语更可怕吧!

    张嫂为难,今天女儿生日,她不能不去。

    “漫漫,我丈夫很早就去世了,只有我和女儿相依为命,她今天生日,我说好了要去陪她,要不,我打电话让少爷回来陪你去?”

    乔漫笑,点头,“也好!”

    张嫂闻言赶紧去拿手机,拨通了纪云深的号码,嘟声响了几声,纪云深接了起来。

    “喂,少爷,漫漫有事找你。”

    张嫂知道昨晚两人吵了架,想方设法的给两人制造和解的机会,可乔漫本想让张嫂传个话,他应该也不会答应,然后就能蒙混过关了,没想到张嫂会让她自己亲自说。

    她将手心里的电话放到耳边,语气淡淡的,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你今天有空吗?可以陪我去趟医院吗?”

    纪云深正在处理文件,闻言放下笔,“复查眼睛?”

    “嗯!”乔漫笑了笑,“十天了,该复查了。”

    “好,我安排一下手上的工作,你在家里等我,我很快就回去。”

    本以为他不会答应,却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

    这种感觉,有意外,好像也有惊喜。

    虽然她表现的不明显,但食欲却好了起来,一连吃了两个包子。

    半个小时后,纪云深走进别墅,乔漫正坐在沙发上听着新闻,听到脚步声,她本能的回头。

    “你回来了?”

    纪云深嗯了一声,将车钥匙放在茶几上,点了一根烟吸了起来,“怎么还没换衣服?”

    “哦,张嫂女儿今天生日,我让她提前走了。”

    所以,她在等着他回来,帮她挑选衣服出门?

    纪云深前倾身子,将指间过长的烟灰弹进烟灰缸里,“走吧,我带你去换衣服。”

    乔漫被他牵着走上楼,主卧的旁边就是衣帽间,有一面墙是她的衣柜,上面琳琅满目的挂了很多衣服,其中以裙子为主。

    纪云深走过去,挑了一件白色连身长裙,递给了她,“穿这件吧!我给你换?还是你自己换?”

    乔漫摸了一下,感觉裙子的样式有些繁复,便咬唇说道,“你就不能帮我选一件好穿的衣服吗?”

    “可我觉得这件好看!”

    无奈,她只好求他帮忙穿衣服。

    明明两分钟就可以穿好的衣服,在他的磨蹭下,足足穿了二十分钟。

    期间更是对她上下起手,把她欺负的气喘吁吁。

    她瞪着眼睛,语气很恼怒,“纪云深,你也真够无聊的了!”

    纪云深没说话,喉结滑动,有低哑的笑从喉咙溢出。

    等两人坐上车子出发时,已经将近十一点,太阳很炙热,晒的皮肤都疼。

    乔漫伸手去够安全带,摸索了好一会,也没系好,她气的咬牙,“纪云深,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去看眼睛?”

    “纪太太自己系不上,又不开口求人,我也不敢冒失的揣测你的意思啊!”

    乔漫继续咬牙,脸色很不好看,“说的比唱的都好听,真是冠冕堂皇的让人无法反驳。”

    纪云深见她的情绪确实不高,便不再逗她,而是伸手帮她系好了安全,然后倒车,踩油门,加速,车子很快就滑出了别墅的院子。

154,没想到一个眼瞎的人,还能被安上这么多的罪名

    今天的天气很好,道路两边的玉兰花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一直延伸到前方,遮天蔽日,几乎看不见尽头。

    车子从斑驳的阴影中穿梭,掠过前风挡,忽明忽暗的橙黄色光线,从两人的脸上快速的跳动滑过,仿佛某个电影的取景,充满了浪漫。

    车里的冷气开的恰到好处,乔漫感受到脸上的偶尔跳跃的炙热光线,唇角忍不住牵起一丝弧度。

    时间真快,不知不觉间,林城已经进入盛夏了。

    她怕冷,所以格外的喜欢夏天,可惜的是,二十三岁的这年夏天,她成了瞎子。

    以前总觉得老天爷对她不公平,让她生在豪门,从小就活在尔虞我诈,身不由己当中。

    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后,她却觉得以前的那些根本不算什么了。

    大概人就是太不满足,生活才会有那么多的不如意。

    驾驶座上的男人表情寡淡,侧面涌射过来的金色光线,将他的眉骨渲染的更加硬朗。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身边过分安静的女孩,声线温润,“紧张吗?”

    乔漫摇摇头,唇角上扬,眼眉也随之笑成弯月,“没什么好紧张的,总不至于比现在的结果还坏。”

    前面是几十秒的红灯,纪云深踩了刹车,便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吸了一口,声音被烟雾氤氲的十分低沉沙哑。

    他说,“我给你准备了两份结婚礼物,下午会到。”

    乔漫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没什么太大的情绪反应。

    红灯转换成绿灯,他捻熄烟头,重新踩下油门,车子迅速向前驶去。

    刚下高架桥,放在仪表攀上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他按下蓝牙耳机接听。

    “什么事?”

    “纪公子,是我……”

    姜檬在哭,整个人都在颤抖,“顾西沉他不是人,他他……他把小晗骗到酒店,说有事找他谈,结果,结果……”

    说到这里,姜檬已经泣不成声。

    姜檬的话,让纪云深的大脑空白了两秒,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泛白,声音冷的像是千年未化的冰山,“你们在哪里?”

    “星河酒店。”

    纪云深逆向调转车头,与旁边的车子擦身而过,“看住她,我马上赶过去。”

    乔漫在他不断提升的车速中,双手下意识的攥紧身前的安全带。

    “她出事,你应该也不会有时间。”她拿出手机,解了锁,“你在前面的路口停车把我放下来,我会打给谢之谦,让他赶过来陪我检查眼睛!”

    “你打给医生,约到明天。”

    车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从半降的车窗外传进来,乔漫有种下一秒车子就要飞起来的感觉。

    “这个医生很难约,下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那就给我等。”他周身散着生人勿进的气息,重重的按了几下喇叭,漂移似的躲过几辆车,声音已经不耐烦。

    “好!”乔漫笑,语气淡然,“我知道了。”

    上次谢之谦来蓝山别墅看她,就告诉她,他正在帮她约一个美国知名的权威眼科专家。

    听说他看病凭心情,有钱有势,也不一定能让他给面子。

    所以,很难约。

    她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可昨晚临睡前,谢之谦却打电话告诉她,他帮她约到了这位眼科专家给她做复查。

    当然,邀功的同时,也跟她抱怨了不少约这位专家时的重重困难,甚至还打通了各种人脉关系,好不容易才约到的,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别迟到。

    只是,世事难料。

    她解锁,长按6,很快就拨通了谢之谦的号码,嘟声响了两下,谢之谦略带雅痞的声音就从那端传了过来。

    “乔大千金一大早给我打电话,是为了说谢谢?别给我整那些虚的哈,我要的话,就要实际的感谢。”

    乔漫顺了顺被风吹乱的黑色长发,声音柔腻好听,“对不起,我这边临时有事去不了了,帮我取消吧,过后我你想要什么补偿,在我能力的范围内,都会满足你的……”

    前面是十字路口,纪云深冲过红灯,拐了一个急弯,乔漫纵使系着安全带,整个人也被这股惯力甩到了车门边,她的头重重的撞到玻璃上,疼的眼前直冒白光。

    手机从车窗被甩了出去,轮胎碾压过,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双手捂住头,本能的晃了晃,睁开眼睛的那瞬间,好像全世界的光都涌了过来。

    乔漫适应了一会,虽然不太敢相信,但她真的能看见了。

    这个认知让她又喜又惊。

    喜的是,她不用再忍受无边的黑暗,惊的是,她还是得亲眼目睹他对另一个女人的爱……和疯狂。

    大概又过了五分钟,车子停在了星河酒店的门口,那里聚集了一大推媒体,几乎将酒店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纪云深的车子刚刚停稳,那些记者就像汹涌的潮水一样,疯狂的涌了过来。

    方经纶一早就接到了经理的电话,说酒店里出了事,他顾不上刚下飞机,就风尘仆仆的赶来处理了。

    看到纪云深车子的那一刻,他赶紧挥手叫保镖阻隔出一条通道。

    乔漫没打算下车,笑着说,“我就不进去了,一会你让杨秘书或者小张送我回去就行了。”

    “你认为这些记者会让你消停的坐在这儿等?”

    纪云深下车,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我记得纪太太天不怕地不怕,还怕见此刻已经狼狈不堪的情敌吗?”

    乔漫闻言愣了一下,她还是笑,淡淡的语调,风轻云淡的,“纪先生,我和她往日无怨今日无仇,所以……我不大明白你话里的意思。”

    “不明白啊!”

    纪云深一副可惜的表情,他的身后是不停亮起的闪光灯,明明灭灭的光亮,却一丝一毫都没有柔和他冷硬的五官线条。

    他说,“我记得顾西沉顾大公子,明恋暗恋了纪太太很多年,在上流圈几乎是个公开的秘密,会突然回国,又突然过来挑衅我的底线,我不信跟你没有关系。”

    嗯,这么一分析,确实挺容易让人误会的!

    乔漫深黑的眸子染了一丝丝笑意,不多,但足够让人看见,“哦,没想到一个眼瞎的人,还能被安上这么多的罪名,我是不是该去买张彩票,兴许能中头彩。”

    他捏住她的下颌,温淡的陈述,“你也不用这么着急澄清,事情没弄清楚前,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所以,你也不用装的不屑一顾,无辜又无害的样子,看得让人反胃。”

    “我没装啊,天生就是这个样子。”

    乔漫伸手拉下他的手,笑的更加明媚,“还有,纪先生,你心爱的女孩还在楼上等着你诉说委屈,你确定还要跟我这么试探下去?”

    “嗯,确实没有必要。”

    话落,他将她拽下车,一路拖到二十楼的总统套房外。

    这家酒店是方氏旗下的品牌连锁酒店,出了这种事情,方经纶除了神经紧绷外,还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

    虽然一切都还没有明朗,但他直觉这会是个大阴谋。

    不仅是对老纪的阴谋,还有对他的。

    乔漫穿着高跟鞋,被他这么粗鲁的拖着,已经不知道崴了几次脚,她忍着痛,一声没吭。

    姜檬站在门口,看见纪云深拥着乔漫走过来,她真的很想上前再给那个贱人几巴掌,但在接触到纪云深幽深的眼眸后,还是止住了这个想法。

    她抹掉脸上的泪,把声音放的很轻,“她不让我跟你说,我是怕她出什么事情,所以才会给你打电话,我觉得你虽然结婚了,但你对她有责任,她会变成这个样子,纪云深,你有责任。”

    纪晗为什么那么着急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又为什么在找到父母后,就急急的往顾家那龙潭虎穴走?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他。

    为了能配上他!为了能挽回他。

    可他呢?娇妻在怀。

    还为了喜欢嫉妒吃醋,甚至把其他无辜的女人推下楼的妻子,从二十八楼纵身跃下。

    要是她现在去说他曾跟晗儿有过十年的感情,试问谁会相信?

    大概不会有任何人会相信。

    乔漫学着眼盲的样子靠在墙壁上,纪云深瞥了身后一眼,示意方经纶照看一下。

    方经纶点头,他知道纪云深这一眼不仅是让他照看乔漫,还有让他看住姜檬,别胡来的意思。

    纪云深推开总统套房的梨花木门,昂贵精致的手工皮鞋被高级地毯消去了大半声音,他一步一步,走的十分缓慢。

    纪晗坐在kingsize的大床上,双手环着膝盖,头枕着臂弯,偏头看向窗外。

    今天的天空十分蔚蓝,没有云朵,像是大海,一眼望不到尽头。

    男人走到床边,她才听到动静,以为是姜檬,她没有看过来,可以说一动不动。

    “檬檬,我不饿,只想自己待会,你先出去好吗?”

    纪云深走到床侧,遮住了她看向窗外的视线,她才抬起头,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她别过头,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和裙子,她感觉自己很脏,脏的要命。

    “你怎么来了?”

    纪云深将她抱在怀里,像是从前那样,“晗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以为我能装作不知道?”

155,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消耗你对我的好,对我的爱

    纪晗扭动了几下,泪好像落的更凶了,“阿深,我不想你难做,你还是走吧!”

    纪云深蹙眉,将她抱的更紧了,“晗儿,是我错了,我当初不该逼你的。”

    如果当初他再多容忍一下,后面的这一切兴许就不会发生。

    他后悔,也自责。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找的。”纪晗推开他,声音很平静,“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消耗你对我的好,对我的爱,你对我失望也很正常。”

    她抬起头,双眸里是盈盈的水光,透底的清澈,“阿深,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命里注定我不配拥有幸福。”

    纪云深清楚的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绝望,从没有过的绝望。

    “嘘嘘嘘!别说话!”

    他弯腰,将她抱在怀里,他说,“晗儿,别怕,我带你回家。”

    纪晗疲惫的窝在他的怀里,不想说话,更不想动,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没有一丝生气。

    乔漫站在门边,几乎立刻就听到了男人的脚步声,她下意识的看过去,便看到了他小心翼翼的抱着纪晗的画面。

    和她想象中的差不多,和谐,又充满了深情。

    这两个月来,她赌上了所有的感情,努力构建相互的关系,但到头来,还是无法走到一起。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怯懦和胆小,还有他的封闭。

    他将自己的心早就遗落在纪晗的身上,他一时走不出来,别人自然也走不进去。

    说到底,还是她没有那个自信,没有自信他会爱上自己。

    乔漫几乎是没犹豫的上前拉住他的手臂,笑着问,“纪云深,你什么意思?”

    纪云深看着她的眼睛,好像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

    他说,“我会让杨秘书过来接你,有什么事晚上说。”

    说完,就抱着纪晗走了。

    姜檬挑衅的看了乔漫一眼,冷哼道,“都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在我眼里,乔大千金好像连鸡都不如……”

    “嗯,那也比一出生就是鸡的人强。”

    姜檬气的瞪眼睛,方经纶没说话,拉着姜檬走了。

    乔漫在所有人消失后,松了一口气,径自的下楼,径自的回到蓝山别墅。

    她走进书房,打印了两份离婚协议。

    做这个决定不是冲动,而是深思熟虑了好久。

    纪云深不爱自己,她却霸占着纪太太的这个位置……

    或者可以这么说,她是他的妻子,就会忍不住的将他当成丈夫。

    会想依赖,也会想去爱。

    可他有深爱了十年的心上人,在两人同时对他有需求的时候,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他的心上人。

    这种落差,让她难堪,也让她觉得有没有这一纸婚约都不重要了。

    她不符合纪太太的定位,也不符合他家人的期望,那么强行继续下去,只会让自己受更大的伤害。

    想明白了,好像也就不纠结了。

    时间不知不觉的到了晚上,她吃过晚饭,就拿着平板开始看剧。

    其实看不下去,但她强迫自己去看。

    到了晚上十点,他还没有回来,她在想,他今晚会不会回来。

    眼睛刚复明,不宜过多的劳累,她就去洗澡准备睡觉了。

    大概后半夜两三点钟的时候,她听到了院子里的汽车引擎声,是他回来了。

156,纪太太怎么年纪轻轻的,就记性这么不好了

    外阳台的门没关,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墨蓝色的天际上,布满的漫天繁星。

    男人的身影被园林高杆灯坠落的光晕笼罩,仿似从天而降的神邸,不染一丝人间烟火气息。

    见惯了俗世尘埃,就不免感叹,上帝在创造万物的时候,还是偏了心。

    乔漫在引擎声响起的那一刻就睁开了眼睛,她坐起身,也没开灯,而是看着门缝底下传来的走廊上昏黄色的光线。

    寂静的深夜,将男人由远及近的脚步刻画的异常清晰,他似乎在打电话,从偶尔流露出的只言片语能够听出来,他在找顾西沉。

    路过房门时,他似乎有片刻的停留,然后几秒后又抬脚走进了对面的书房。

    又等了大概二十几分钟,确定他今晚不会回房间,乔漫便躺下睡了,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离婚虽然简单,但毕竟得走程序。

    他现在应该挺忙的,要应付媒体,又要照顾纪晗的情绪,还要找顾西沉……

    更重要的,是如何制衡纪家与顾家的关系,纪家是红色家族,混的是人脉关系,顾家是黑道起底,混的是剑走偏锋。

    还有就是,顾西沉是顾峰的养子,而纪晗是顾峰的亲生女儿,他们是名义上的兄妹,却发生了这种事……

    怎么说都不光彩。

    虽然在他的眼里,她一直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看不出眉眼高低的女人,但在这种时候,她不会蠢的再去跟着掺和一下。

    纪云深走进书房,打开灯,就看到了书桌上用一支黑色钢笔压着的离婚协议书。

    右下角的落款处,都签上了名字,乔漫。

    娟秀的字体,一如她给人的感觉,温婉,干净。

    他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眯眸看了一会,便将离婚协议放了回去。

    然后打开书桌的抽屉暗格,拿出一把手枪,就匆匆的离开了蓝山别墅。

    乔漫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汽车的引擎声,她被扰的翻了个身,然后继续沉沉的睡了下去。

    ……

    隔天一早,张嫂就过来敲门,说楼下有电话找她。

    她挠了挠自己凌乱的长发,有些起床气,缓了一会,她就趿拉着拖鞋,跑去接电话了。

    是林嫣,十几天没见,她的声音好像比上次见面更疲惫了。

    “漫漫,我今天要去挑婚纱,你陪我好不好?”

    这种事情,一般来说不是应该要步入婚姻殿堂的两个人一起去选吗?

    但……像她们这种生在豪门,又有太多的无能为力身不由己的人来说,那只是一个奢望。

    一个只存在童话故事里的奢望。

    “好啊,一会见。”

    乔漫挂了电话,就匆匆的上楼洗漱,换衣服,下楼时,张嫂将做好的早餐放到了餐桌上,叫她过来吃。

    她走过去拿了一片吐司咬了几口,又喝了几口纯牛奶就往出跑,边跑边说,“张嫂,我来不及了,先走了。”

    走到别墅门口,她发现那站了不少穿着黑西服戴着黑墨镜,类似保镖一样的人。

    她刚刚走出去,就有人走过来,恭敬道,“太太,纪总吩咐让我们保护您的安全。”

    乔漫知道,纪云深美其名曰的保护,其实是在等着顾西沉来找她。

    他既然怀疑顾西沉是在为她打抱不平,那么理应会出现在她面前。

    只是,他是不是有点太高估她的魅力了?

    先不论顾西沉现在混得是黑白两道,就论她已经做了纪太太,顾西沉就不会多看她一眼。

    “好,麻烦你们了。”

    乔漫报了地址,到了林嫣所说的地点时,林嫣看到这架势,明显的愣住了。

    “你把纪云深怎么了?需要他动用了国际雇佣军?”

    林嫣要是不提醒,她还没大注意,这些保镖,大都是参加过阿富汗海湾战争的退伍军人,被称为私人保镖界的超级豪华阵容。

    听说贵的咋舌,而且明码标价。

    “纪晗跟顾西沉的事儿……你应该听说了吧?”

    林嫣沉默的点点头,这也是大概为什么今天是她来陪她挑选婚纱,而不是傅青山来陪挑选婚纱的原因吧!

    事到如今,婚不得不结,傅青山就算做样子,也不可能不来。

    除非……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而这个重要的事情,大概就是纪晗。

    “嫣儿,我们不愧是最好的姐妹,连选男人的眼光都这么如出一辙的差。”

    林嫣被她的话逗笑,然后手挽着手开始了挑选婚纱的任务。

    试婚纱的过程,两人不可避免的聊到了她的眼睛,也不可避免的聊到了她和纪云深的婚姻危机。

    “离婚?你想好了吗?”

    林嫣的视线从镜子里转移到坐在身后沙发上的乔漫身上,秀眉微蹙,“你外公的那条项链还没有买回来,还有伯母巨额治疗费,你现在没钱又没地方住,还要攒足精力和肖氏姐妹周旋,你确定离婚会更好?”

    乔漫交叠双腿,手肘支在腿上托着腮,“不会更好,但也不会更坏。”

    “你究竟怎么打算的?”林嫣声音透着担忧,“漫漫,千万别跟自己赌气,你们是合法夫妻,朝夕相处,总归近水楼台先得月……”

    “嫣儿。”乔漫站起身,帮她整理后面的婚纱,打断她的话,“我没有信心,不想赌了。”

    林嫣点头,理解乔漫的为难和痛苦,仔细想下来,她的现状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这件裙摆有些短,去换那件,看看哪件效果好!”乔漫看着镜子中的林嫣,唇角漫上笑,“不过……”

    林嫣本来就有些紧张,双手扯着两侧的裙摆,透过镜子,有些局促的看着身后的乔漫,“不过什么?”

    “不过……我觉得傅青山看见穿婚纱的你,一定会惊艳的!”

    美,真的很美。

    在林城的名流圈里,一直有流传着这样一句话:都说,上层名媛乔漫就像林城的一场瘟疫,而气质名媛林嫣就像林城的一场春雨。

    一个妖娆妩媚,一个甜美可人。

    所以从不会有人相信,两个美人会成为朋友。

    然而,她们不仅成了朋友,还是生死之交。

    虽然中间经历了很多,但越是历久,越是深刻。

    融入骨血,分不开,也不能分开。

    林嫣的脸颊泛着酡红色,避开乔漫的视线,匆匆的到换衣间去试换另一件婚纱了。

    乔漫摇头,所谓爱情,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今天出门,乔漫穿了一双新鞋,站的时间长了有些累,她便坐回到沙发上。

    刚刚坐下,她就感觉脖子上一凉,类似刀之类的东西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浑身一僵,不敢动,“我知道这年头不好混,但如果你能保证不伤害我,我可以给你钱。”

    男人的呼吸贴在她的耳边,声音低沉又沙哑,“哦?能给多少?或者说,纪太太给我出个价,我看看你值多少钱?”

    虽然很久没见了,但她还是听出了他的声音。

    顾西沉……

    这个和霍青同一起追了她三年多的男人,曾一度被人误认为是她的私人保镖。

    “顾西沉,纪云深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你不会傻到自投罗网吧?”

    这里是换衣间,外面各个出入口都有雇佣军把守,乔漫真的很难想象他是怎么进来的。

    “没听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他看着她,“不过就算为了你被抓,我也愿意。”

    乔漫好看的眉眼染了丝丝笑意,她转头,看向大概有两三年没见的男人,“你确定?”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很帅,有些后悔了,想回到我宽阔温暖又踏实的怀抱了?”

    顾西沉的呼吸不时的喷洒过来,带着清冽的烟草味道,她皱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顾大公子,你是不是有妄想症啊,四年前你那么孜孜不倦的追求我,我都没动过心,现在又何谈后悔?”

    说完,她便抬手将他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刀推开了。

    “不过……”她站起身,面向他,“几年没见,你这欺负女人的本事倒见长了。”

    顾西沉笑,把玩着手中的尖刀,“纪云深对于纪晗的事情,已经没有原则,甚至已经失去了冷静,慌不择路的让人觉得他都没了智商,你不会也跟着把智商丢了吧!”

    和她料想的差不多,顾西沉并没有动纪晗的歪念头,这其中应该出了什么差错。

    思绪翻飞间,顾西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被下了药,而她刚好躺在我身边……”

    所以,一切就很顺理成章。

    “那你打算怎么解决?你总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啊!纪云深他会要了你的命的!”

    顾西沉坐下,背脊靠向沙发椅背,整个人慵懒又随意,“这种不堪的豪门秘闻,最终都会以男人娶了女人收尾。”

    “那……到底是谁做的?没道理啊,纪晗她爱纪云深爱的深入骨血,而你又不喜欢纪晗……”

    顾西沉耸耸肩,一副我怎么知道的表情。

    本来只是想谈一谈顾家的事情,就连酒店都选在方经纶的地盘上,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两人正这么说着话,门外便响起了纪云深和傅青山的声音,好像在询问保镖她和林嫣在哪。

    乔漫的脸都变白了,如果让他俩看到顾西沉,肯定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

    “你快走,我帮你拖着。”

    顾西沉勾唇一笑,在一脸慌张的女人脸上落下一吻,“虽然这样有伤我作为男性的自尊,但为了保命我还是先走了,手机保持畅通,明天我会再给你打电话约地点叙旧的!”

    乔漫使劲的擦着脸,瞪着匆匆走远的顾西沉,恼怒无比。

    林嫣换好婚纱,几乎是和两个男人同时走出来的,只不过是两个方向。

    “好看吗?”

    “林嫣呢?”

    异口同声的话,一个出自林嫣,一个出自傅青山。

    林嫣身上穿着的这款婚纱,是现在时尚界最流行的那种星空似婚纱,这里的光线又偏暗偏暖,将她整个人衬的像是暗夜里的星星,朦胧又耀眼。

    傅青山一时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林嫣,而林嫣显然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整个人紧张的手都不知道放哪好了。

    纪云深从裤袋里摸出一根烟,递到傅青山跟前,“顾西沉来过了吗?”

    虽然他没有看向乔漫,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在问乔漫。

    乔漫理了理自己的黑色长发,很自然的摇头,“我没看见。”

    “哦?”

    纪云深点燃手中的香烟,打了个响指,就有保镖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放着刚刚试衣间里的一切。

    包括顾西沉贴着她耳边时的暧昧姿态,和临走时那深情的一吻。

    “他临走时不是还说会找你叙旧,纪太太怎么年纪轻轻的,就记性这么不好了。”

    纪云深朝她走过来,林嫣赶紧将乔漫拽到自己的身后,仰脸问,“纪云深,漫漫就算见到他又怎么样?你没听到吗?他被人下了药,你与其在这纠结这些,还不如去查一查下药的那个人是谁。”

    “让开!”纪云深的语气已经跌到了冰点。

    林嫣没动,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不让。”

    纪云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淡淡的开腔,“老傅,你是想让我亲自对你的女人动手吗?你还在那杵着干什么?把她给我拉走!”

    傅青山还没从刚才那副惊艳的画面走出来,闻言整个人僵了一下,走过来要去拉林嫣,却被她皱眉躲过了。

    “林嫣,你别闹了。”

    林嫣看着傅青山,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怎么闹了?你说你有事不能陪我试婚纱挑婚戒,我都很好脾气的忍了,这样你还说我闹,傅青山,你摸摸自己的良心。”

    傅青山皱眉,还要伸手去拉她,却被乔漫一拉,换成她挡在林嫣的前面。

    “傅青山,你能不能有点自觉,一个女孩一辈子最期待的就是婚礼,不管你们因为什么原因睡在了一起,但你娶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有什么仇怨,也发泄不到她身上。”

    “哦,不对,是她没有道理接受你的仇怨,毕竟在床上,你才是最爽的那个。”

    傅青山笑了一下,将手中的烟蒂扔到地板上捻熄,“老纪,我早就说过,她的伶牙俐齿够你喝一壶的,你是准备让我也喝一壶?”

157,你是想留下我的命,还是想让她没命?

    试衣间里挂满了各式的婚纱,在灯光的氤氲下,泛着梦幻的光。

    大概在每个女孩的心中,都住着一个踏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为了他,她们可以满含热泪的离开家人,走进对她们来说,神圣又庄严的婚姻殿堂,开始了完全未知的人生。

    这需要勇气,也需要运气。

    但显然,她和林嫣的运气都不太好。

    纪云深将指间的香烟凑到嘴边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缭绕的青白色烟雾袅袅散开,将他英俊的五官映的模糊缥缈起来。

    乔漫越过傅青山的肩膀,看向站在那里吞云吐雾的男人。

    “虽然我的话你可能不信,但我什么都没做过……”

    说到这里,她又看向身前的傅青山,声音绵软,“傅少,你堂堂军区少将,年轻有为,英俊多金,是军政两届不可多得的后起之秀,想必你不会因为准妻子朋友的事情,而牵连她本人。”

    话落,她转过身子,双手整理着林嫣垂在脸颊两侧的秀发,笑着说,“嫣儿,你很美,是他没有眼光。”

    说完,她就踩着高跟鞋,径自的从两个男人身边走过,连一秒钟的余光都没有看过去。

    外面的阳光很明媚,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乔漫走的缓慢,她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耳边都是呼啸而过的轰鸣声。

    身后有男人沉稳的脚步声响起来,由远及近。她的唇角勉强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好像落在了男人充满清冽烟草味道的怀抱里,还有他那声低吼的漫漫。

    ……

    乔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窗外是漫天的星光,和各种园林景观灯散射出来的光晕,将这座依山而建的豪宅府邸衬得遗世独立。

    床头的柜子上放着清粥,还散着热气,像是刚刚做好的。

    她微微蹙眉,她最近的身体是怎么了?明明以前是个很少生病,甚至都不会感冒的体质。

    可自从遇到纪云深以后,大病小病,大伤小伤,一路好像就没停过。

    还好,一切就要结束了。

    她没什么胃口,索性就没吃。

    刚刚碰触到房门的把手,窗外就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音,大概是纪云深有事离开了。

    也或许是纪晗的一个电话,他就匆匆的赶过去了。

    她摇头苦笑,现在还想这些干什么呢?反正他做什么也不会对她说,而且就算说了,也是给自己添堵,还不如不看不听不想。

    等他处理好这件事,就安安静静的把婚离了,皆大欢喜。

    张嫂还没睡,夜里的风有些凉,她披着衣服站在走廊上,好像正在准备敲她房门。

    “漫漫,你醒了?”张嫂慈爱的笑,“少爷说你低血糖又犯了,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年纪轻轻的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又是一阵夜风吹过来,乔漫冷的哆嗦了一下,下一秒就被张嫂推进了房间,语气里带着母爱似的三分责怪,“吃东西了吗?”

    说话间,张嫂已经借着床头壁灯看到了半高柜上那碗显然没动过的粥。

    “快去把粥喝了,就算有天大的事情,身体最重要,这世界上谁都不值得让我们轻贱自己。”

    从小到大,她从没在陌生人的身上感受过温暖,张嫂是第一个。

    乔漫的鼻子有些泛酸,坐在那里看着张嫂把粥碗端过来,又细心的吹了几下,放到了她的手里。

    “孩子,别太为难自己了。”

    乔漫星眸里盈满了水光,她笑,“谢谢张嫂。”

    她舀了一口粥喂到嘴边,口感很好,入口即化,和张嫂平时做给她的不一样。

    连喝了几口,她扬起脸,笑意盈盈,“张嫂,这粥做的真好喝,我很喜欢。”

    张嫂听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磕磕绊绊的说道,“漫漫,这粥不是我做的,是少爷亲自熬的。”

    乔漫有些不敢相信,但心中还是止不住的有暖流淌过。

    大概她太缺少温暖,所以别人只要稍微对她好些,就会让她感动。

    但她知道,这些跟感情无关,只是情绪。

    无法控制的情绪。

    粥她都喝了,张嫂端着空碗走了。

    她又呆坐在床边一会,身上出了不少虚汗。

    浑身黏的难受,她就进浴室冲了个凉,吹干头发,又折腾了一会,她才上床睡觉。

    墙壁上的英式时钟在不停的摆动,时针直指凌晨三点。

    ……

    乔漫感冒了,她醒来后就感觉整个人好像从水里出来的一样,浑身无力,嗓子发干,眼皮发重。

    张嫂今天请了假,她又不想再麻烦谢之谦和林嫣,更不想给纪云深打电话。

    她艰难的下床,随便找了两颗药吞了进去,就又回到了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下午了。

    她感觉自己很热,只好将空调调到最低的度数降温,可热了一会儿,她又觉得冷,将自己整个包裹了起来。

    女人在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想想这些天的委屈,突然就流下了泪来。

    她躺在那,甚至觉得自己就这么死了,都不会有人发现。

    哭着哭着,她就睡着了,再醒来是被一阵手机的震动声震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屏幕,滑了接听键,“我的女王陛下,是我。”

    乔漫好像连拿手机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却硬是让自己清醒了一些,“顾大公子,如果你是来找我叙旧的话,对不起,我没有时间。”

    顾西沉蹙紧了好看的眉头,慵懒的声音难得的严肃了起来,“你生病了?”

    “感冒而已,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挂……”

    乔漫还没等说完,电话就被切断了。

    她已经难受的没时间计较这些了,然后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头上有冰凉的触感传来,她舒服的喟叹了一声,双手忍不住的去靠近那冰凉的源泉。

    那是一个裹着冰袋的毛巾,被一双大手握着,掌心纹路不乱,微微有些粗粝,但她知道,那不是纪云深的手。

    她艰难的睁开双眼,适应了好一会上方的苍白光线,才看清了那双大手的主人。

    是顾西沉……

    乔漫蹙眉,想要说他疯了,还来自投罗网,可话到了喉咙,发出来的是一片沙哑到有些吓人的声音。

    顾西沉慵懒的一笑,似乎没听到她的话,“乔大千金也够能耐的了,居然能把自己烧到41度,还能替别人-操心,这技能修炼起来,也是不简单。”

    乔漫一手捂着脑袋的冰毛巾,一手撑起身子靠在床头,这才打量了一眼所处的房间。

    不是蓝山别墅,应该是某个私人住宅,顾西沉的落身处。

    “那些是国际雇佣军,个个都是不要命的主,顾西沉,你要死,能不能不要拉上我?”

    顾西沉捞过一张椅子坐在床边,翘起二郎腿,随手点了一根烟,吸了起来。

    “我说你是不是不知好赖?我一个人独闯蓝山别墅天罗地网的安保,把差点烧傻的你救出来了,结果你就是这么感谢我的?”

    他笑了笑,英俊的脸突然凑过来,“早知道我就不管你这个白眼狼了,让你自生自灭就好了!”

    乔漫别开脸,一点都不领情,“顾西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那哪是救我,根本就是在害我,本来纪云深就以为你在为了我打抱不平,这回怕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看来纪云深已经跟你说过重话了?”顾西沉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笑的更加魅惑,“我说乔大千金,他纪云深暂时失去了智商我可以理解,毕竟纪晗是他放在心里十年的人,可你这智商就实在不敢让我恭维了!”

    他摇摇头,一副你年纪轻轻就智障了的表情,“你也不想想纪云深为什么要跟你说那些?如果他不说那些,你会想着跟我划清界限,从而事不关己吗?”

    “我们认识多年,没有爱情,总归会有其他的情分在,纪云深怕你掺和进来,就先把你掺和进来的可能给杜绝了,这点小事,还用我来亲自给你分析?”

    乔漫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这么说,纪云深根本就没怀疑过自己,而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杜绝她难做?

    可他为什么那么做,他完全可以不用理她的啊!

    “怎么?听我分析完后,是不是觉得纪云深的形象突然就伟大光辉了起来?”

    乔漫瞪他,咬牙切齿的,“我看你有空在这分析这些,不如想想办法怎么解决这一切?难道你真的想和纪云深对弈?别忘了,你得罪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他身边那些朋友,和他背后所有的势力,你们顾家就算黑道起底,天不怕地不怕,但强龙不压地头蛇,你没听过吗?”

    顾家虽然黑道起底,但大部分势力都在国外,国内只是一个洗白的空壳集团,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就是一个洗钱运毒贩毒的地下集团。

    他顾西沉更是每天都活在刀光剑影中,想要他命的人本就多,这回又加上纪云深他们,他就更加插翅难逃了。

    “怎么,担心我?”顾西沉将手中燃烧过长的灰烬弹到了烟灰缸里,他笑,“放心,我暂时死不了,还没跟你男人巅峰对决,我死了也不甘心。”

    话落,院子里就响起了枪声,在深夜中,显得格外的刺耳,和惊心动魄。

    “说来就来了!”

    顾西沉从腰间拿出一把枪,熟练的上膛,“你猜,我和纪云深谁的枪法准一些?”

    纪云深在特种部队待过,各项都不会差,而顾西沉过得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各项基本也都会。

    乔漫一想到两人拿枪互相指着对方的头,头皮就阵阵的发麻,心惊肉跳的。

    “顾西沉,你快走,你可能不知道纪晗在他心里的重要性,他真的会杀了你的,你快走,快走。”

    顾西沉听后,反倒是漫不经心的笑,“可是漫漫,我不想知道纪晗在他的心里有多重要,而是想知道你……在他心里有多重要?”

    “我……”乔漫讥诮的笑,指了指自己的脸,“我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你大可不必试探。”

    “是吗?”顾西沉挑了挑好看的眉头,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枪,随意的把玩了两下,“可有可无,会为了你从二十八楼跳下来,漫漫,他纪公子可不是个对女人那么多情的男人啊!”

    话落,就直接将她扣在了身前,一脚将整个落地窗户踹碎,外面月亮混着星光,泛着好看的光晕。

    纪云深站在底下,他的头发被夜风吹的浮动,深黑的眸子像是融进了这个黑夜,却明亮的吓人。

    隔空对视了几秒,顾西沉笑了,“纪公子,我虽然睡了纪晗,但其实对你老婆更感兴趣,你说,你是想留下我的命,还是想让她没命?”

    乔漫穿着白色的睡裙,夜风将她的裙摆吹的漂浮起来,像是精灵般,让人移不开视线。

    纪云深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一手护风,一手按下打火机点燃,猩红色的光在深夜里忽明忽暗,将他的五官拉的愈加模糊。

    他说,“顾西沉,你想怎么样?”

    顾西沉低低的笑,冰冷的枪抵在乔漫的太阳穴上,“很简单,要不我娶了纪晗,要不……她没命。”

    “你是说,你想用你明恋暗恋了多年的女孩的命换我妹妹的命?”

    不是晗儿,而是妹妹。

    他不是为了纪晗几夜没睡,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吗?

    怎么这会又是妹妹了!

    “嗯啊,就是这个意思。”

    顾西沉低头,在乔漫的侧脸上摩挲,啄吻,“不过你得快点选择,我耐心有限,这楼里都是红外线炸弹装置,你们想进来的话,除非跟我同归于尽,也或者,等我尝完纪太太的滋味,再来说解决办法。”

    纪云深又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然后眯眸唇边的烟抽掉,扔到草地上捻熄,他说,“顾西沉,你要是动她一下,我不仅要你偿命,就连你们整个顾家都别想活!”

    “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叫了二十几年的爸的人,也是纪晗的爸,怎么?在纪公子的眼里,纪太太会比纪晗重要?”

158,他说,顾西沉,乔漫是我的女人

    夜的风拂动婆娑的玉兰花树叶,枝桠的影子在地面上落下斑驳的纹路,摇摇晃晃,洒落一地旖旎。

    “不过,我都无所谓啊!说到底,我也不过是顾峰赚钱的工具,像我这种人,有今天没明天,你认为我还会在乎那些?”

    纪云深举起手中的枪,对准顾西沉的头。

    紧接着的下一秒,站在纪云深身后的国际雇佣军纷纷举起手枪,对准顾西沉。

    “或者……”顾西沉毫不在意,甚至在笑,低沉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尤为清晰,“纪公子知道我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说着,他的薄唇又在女孩粉嫩的脸颊上轻轻的啄了几口,然后拿枪狠狠的顶了一下女孩的太阳穴,挑衅的看向纪云深。

    “纪公子,枪可不长眼睛,你最好先放下。”他拉着乔漫退后了一步,“不过,黄泉路上有她陪我,我也不算孤单了。”

    对峙了大概有十几秒,纪云深放下了手枪,他身后的雇佣军也跟着放下了手枪。

    纪云深摸出烟盒又点了一根烟,慵懒的靠向车身,只说了一句,“顾西沉,乔漫是我的女人。”

    一个是他的女人,另一个是他的责任。

    换句话说,不管他爱不爱乔漫,别的男人也休想碰她。

    这是男人天生的占有欲,与感情无关。

    顾西沉听懂了,乔漫当然也听懂了。

    “顾西沉,你已经听到了你想听的答案了,这下应该满意了吧?”

    乔漫挣扎,身体里就像是有一团火在剧烈的燃烧着,这种感觉很熟悉,和上次在紫夜,遭蒋英东算计时一样。

    她想,顾西沉大概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对策,就像他说的,再不济,黄泉路上还有她陪他一起。

    乔漫不断持续的挣扎,却被顾西沉狠狠的束缚住,他的眸光依旧看向纪云深,语气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纪公子,你应该知道,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不过……”他的枪口依然对准乔漫的太阳穴,一点一点扣动扳手,笑的云淡风轻,“我大概明白了纪公子的意思,毕竟纪公子的女人不算少,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

    说到这,他又啄了几口女孩的脸颊,“漫漫,原来你说的是真的啊!既然你对纪公子来说可有可无,那就跟他说再见……”

    乔漫重感冒本就头重脚轻,再加上顾西沉疯了一般的举动,让她整个人更加的眩晕。

    就在这电光火时间,纪云深一个利落的攀爬,就跃上了二楼的外阳台,从容不迫的与两米外的顾西沉对视着。

    他说,“顾西沉,你吓到她了,赶紧把她放了,我也不会以多欺少,我们用男人的方式解决。”

    男人的方式?

    乔漫的思维虽然已经开始混沌起来,但脑海依旧清晰他所说的男人的方式指的是什么。

    指的就是赤手空拳,直到把对方打倒,打残,或者……打死。

    “也好,多少年没打过架了,心都痒了。”

    话落,他就将乔漫狠狠的推了过来,纪云深上前接住,几乎立刻就发现了她脸上那不寻常的红晕。

    “顾西沉,你是活的多腻歪了,居然敢对她下药?”

    顾西沉扔了手枪,将脖子上的领带扯下来,“纪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女人为了和你冷战,高烧41度躺在床上差点over了,都没吭声,我好心帮你们缓解一下氛围,结果你就是这么感谢我的?真不愧是夫妻,一样的忘恩负义。”

    纪云深也扔了手中的枪,将怀中的女人打抱起来,“顾西沉,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红外线炸弹装置被关闭,他抱着乔漫走出去,却迎面碰到了满脸泪痕的纪晗。

    显然她已经到了好一会,或许从一开始,顾西沉所做的一切,都是给她看的。

    纪晗的黑发被夜风吹的飘动起来,遮住眉眼,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声音依然温淡文静,透着矜贵。

    她说,“阿深,乔漫是你的女人,那我是什么呢?”

    顾西沉双手插兜的从楼上走下来,站在纪云深身后几米的位置吞云吐雾,眯着眸,似乎对纪云深的回答很感兴趣,所以面露兴奋的等着。

    乔漫已经完全被药效控制住了,在纪云深的怀里磨蹭着,甚至伴着小声的娇吟,在深夜里,特别的迷人心魂。

    “晗儿,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听话,赶紧回去休息。”

    说着,他就抱着乔漫绕过纪晗,却被纪晗抢先一步挡住,她仰着精致的脸,笑着问,“阿深,我到底是什么呢?”

    是妹妹,是责任,还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亦或者,什么都不是了。

    “晗儿,听我的话,早点回去休息。”

    纪晗抬手抹掉脸上的泪,一身白裙随风飘荡,像是下一秒就会消失在这深夜中,她说,“阿深,我想听你的答案,不然我不会死心。”

    纪云深叹了一口气,好像很无奈,“晗儿,我已经和乔漫结婚了,是法律上合理合法的夫妻,你想让我怎么回应你?你觉得我会允许我的婚姻存在一个污点,还是会允许你变成那个污点?”

    “夜凉了,早点回去休息,别让爸妈和奶奶跟着-操心了!”

    这回,他顺利的绕过纪晗,走出两步,却听得纪晗带着哽咽的声音说道,“阿深,我祝你和她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谢谢!”

    ……

    乔漫觉得热,不断的扯着自己的衣服,并且不安的扭动着,偶尔还发出几声娇媚的哼唧。

    纪云深的额头上冒出一层薄薄的汗,不仅是因为胃痛,更多的还是女人此时的样子,让他有些忍不住的想把她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

    车速在飙升,二十分钟后,停在了蓝山别墅的停车坪前。

    乔漫整个人已经瘫软在那,失去了全部的意识。

    纪云深的身体刚一接近,她就扑了过去,双唇急切的去吻他,一双小手也胡乱的动着,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好受些。

    男人被她弄的身体紧绷,弯腰将她抱起,匆匆的往别墅的房间走去。

    房间没开灯,只有落地窗外传来的景观园艺灯的光晕,和着天上的星星月亮,像是一幅精心绘制的画卷,美不胜收。

    他将她抱到床边,双双的倒向了淡蓝色的被褥中。

    乔漫如海藻般的黑发在床上铺散开来,在清冷的月光中,泛着淡淡的光华。

    她的吻急切的送上来,却被男人截住,两指用力的捏住她的下颌,“乔漫,我是谁?”

    乔漫疼的流出了泪,哼哼唧唧的不回答,好像很委屈的样子。

    “乖,漫漫,说,我是谁?嗯?”

    乔漫哭的一抽一抽的,她的一双小手狠狠的砸在男人的肩膀上,鼻音浓重的嗔怒道,“纪云深纪云深纪云深,混蛋纪云深……”

    男人低低的笑,双手迅速灵活的扒光了她身上的衣服,下身抵过去,他说,“嗯,是我。”

    然后一个挺身,贯穿了进去。

    乔漫疼的尖叫,拼命的踢他挠他踹他,可越是这样就越令他兴奋,好似被下药的那个人是他。

    这一夜,室内是一片风光旖旎的景致,和男女没怎么停歇过的喘息声。

    ……

    第二天,乔漫是被饿醒的,她适应了一会房间里的强烈光线,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微微一动,才意识到有一条沉重的手臂正横在她的腰间,她侧头,就看到了那张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

    男人阖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排阴影,五官被窗外的光线打的过分温柔,好似梦中人一般。

    随着她的彻底清醒,昨晚的那些记忆也就跟着回归了!

    她记不清和他做了几次,也记不清换了多少姿势,只记得他一遍又一遍的要求叫他老公,只要少叫一声,他就会刻意的惩罚她,直到他觉得满意,才会彻底满足她。

    乔漫就这么看着,不知道怎么就抬起了手,开始描绘他的五官。

    他真的长得很好看,是那种怎么看都看不厌的好看。

    也难怪那些小姑娘前仆后继的往上扑,他确实有那个资本。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那只落在男人五官上的手,就被男人的大掌突然握住,乔漫被吓了跳,差点叫出声来。

    “昨晚不是哭着说不要不要的,这一大早上就开始对我上下其手,怎么?我还不够满足你?”

    乔漫的脸迅速变成了酡红色,她伸手在男人的胸膛前狠狠的敲了一下,“你胡说什么?”

    昨晚被他弄的太累,她来不及洗澡就睡着了,醒来后其实很不舒服,她想去冲个澡。

    她正要退开,却被男人拉了回来,“干什么去?”

    “洗澡,感觉脏死了!”

    纪云深突然倾身过来,撑起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起?”

    “不要。”

    乔漫现在整个人都像散架了似的,怎么可能再跟他一起,除非她不要命了。

    以前觉得他在床上就已经够凶了,但昨晚他似乎特别的凶,好像要证明什么似的,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

    “纪云深,我饿了。”在他准备进一步的时候,她赶紧推开他,“我也好晕,感冒也没好……”

    纪云深看她一副确实很难受的样子,就从她的身上翻了下来,“想吃什么?”

    乔漫并不知道纪云深会煮东西,如果不是张嫂告诉她,她可能根本不会知道,纪家高高在上的少爷,能把粥熬的那么好。

    “胃里不好受,只想喝粥。”

    “嗯,好,你去洗澡,我去熬粥。”

    张嫂因为家里有事,请了一周的假,而张嫂走了以后,好像一切事情都变成了他在亲力亲为。

    像是早上会起来给她熬粥,盯着她吃药,命令她睡觉休息……

    一切虚幻的不像话,却又在真实的发生着。

    这天,林嫣约她出去吃饭,说是作为结婚前最后一次的单身派对。

    她在家闷的都快要发霉了,当然就欣然同意了。

    刚刚坐上车,纪云深的电话就过来了。

    她滑了接听键,无线电波的那头就传来了他清冽好听的声音,“漫漫,早饭吃了吗?”

    乔漫其实没吃,但她赶紧说道,“吃了。”

    “哦,那为什么我放在餐桌上的粥碗连动过的痕迹都没有?”

    乔漫有些不敢置信,“你不是去上班了吗?”

    “嗯,有个文件落家了,回来取。”

    乔漫哦了一声,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现在在哪里,必须马上吃早餐,告诉我位置,我赶过去。”

    纪云深似乎在行走,下一秒就传来他按遥控锁解锁车子的声音。

    乔漫连忙说不用,“我待会跟嫣儿会去吃。”

    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你最好吃,如果你再犯低血糖晕倒,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禁足的滋味。”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乔漫有些怔楞住。

    那晚过后,两人好像形成了默契,她不会主动挑衅,他也不会轻易动怒。

    风平浪静的让人觉得是惊涛骇浪的前奏。

    她知道纪晗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她不想提离婚让他费心,还有就是,她想等嫣儿完婚后,再彻底离开,那样的话,她就真的一点牵挂都没有了。

    ……

    林嫣把地方约在了玫瑰海岸,乔漫付钱下车,就被浓郁的海风吹得闭上了眼睛,静静的感受着海风拂过脸颊时的那种温柔惬意,好像瞬间就能消除掉所有的烦恼。

    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就有经理打扮模样的人迎了出来,一路将她送到电梯口。

    金色的电梯门缓缓的打开,她刚要走进去,就被里面的人生生的定住了脚步。

    冤家可能真的路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们。

    蒋英东和肖梦。

    他们看上去好像在吵架,可她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在星河酒店和一号公馆里,蒋英东浪漫的求婚和对肖梦毫无保留的维护。

    那么深爱对方的两个人,这么快就出现分歧了吗?

    他们两个显然也没想到她会站在电梯外,皆都微微一震。

    乔漫很快就恢复了淡定,从容又大度,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看过去,径自的走了进去,按了要去的楼层,一副陌路人的样子。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说的很好吗?最好的分开,就是再遇时的风轻云淡。

159,乔漫受伤了,好像很严重,浑身都是血……

    没有怨没有恨,只有烟消云散的往事。

    仿佛那六年,不过是南柯一梦。

    梦醒了,便花开两朵,各安天涯。

    电梯缓缓的上升,肖梦站在蒋英东的边上,察觉到他的眼神自从乔漫进来后,就没挪开过,心里的怒火就更加的沸腾。

    她抱胸站着,冷冷的注视着乔漫的背影,忍了几秒,终于说道,“听说你和纪云深在闹离婚?婚礼还没办,就成了弃妇,乔小姐,你是长了一张注定被男人甩的脸了吗?”

    “这和肖小姐有关系?”

    乔漫理了理自己肩上的黑色长发,语气温淡优雅,“有时间的话,还是多想想怎么配合你姐把乔氏吞了,趁我……还没来得及顾上你们之前。”

    肖梦讥讽一笑,双臂挽上身旁男人的结实手臂,头一歪,无辜的眨着眼睛,“我的天,那麻烦乔小姐顾上我们的时候,手下留情哦!”

    这时,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停在了乔漫要去的楼层。

    她没回头,语调依旧漫不经心,“放心,看在你们像跳梁小丑那么不遗余力的份上,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像是过街老鼠一样露宿街头的!”

    “你……”

    肖梦变了脸,气的跺脚,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当中。

    几秒后,金色的电梯门缓缓的闭合,肖梦抬眸看了一眼还在失神的蒋英东,笑的更冷。

    她收回手臂,与他拉开距离,“蒋英东,当初你和我睡在一起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怎么?后悔了?”

    “有一点吧。”蒋英东从裤袋里摸出烟盒,夹在指间点燃,声音听不出情绪,“毕竟当时你勾引我的时候,不是现在这个咄咄逼人,胡搅蛮缠的样子。”

    “蒋英东。”

    肖梦气的尖叫,整张脸憋的涨红,“你别忘了,没有我和我姐,你根本就坐不上乔氏董事的位置,人不能太忘恩负义,不然我随时可以把你从那个位置拉下去。”

    蒋英东皱眉,薄薄的烟雾后,是他愈发深邃难辨喜怒的面容。

    他的声音很低沉,像是优雅的大提琴发出的旋律,“肖梦,你知道爱情里最忌讳的是什么吗?就是两人都幻想着彼此的未来,却也总惦记着对方的过去。”

    “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可以主动从董事的位置走下来,省得你费力去拉。”

    话音刚落,电梯门就“叮”的一声打开了,蒋英东走出去,徒留下满脸震惊,又不可置信的肖梦站在原地。

    ……

    刚碰面,乔漫就直接被林嫣拉走,去美容室做全身的美容spa去了。

    两人的脸上贴着面膜,放松的闭眼,享受着女技师的娴熟按摩技术。

    “婚礼准备的差不多了吗?”

    乔漫这几天重感冒,几乎没怎么出门,对于林嫣婚礼的进度还停留在之前试婚纱那会,至于现在准备到哪步了,她一无所知。

    林嫣嗯了一声,如春雨般的声音缓缓的传来,“正在订酒店和宾客的名单,他部队里忙,还要-操心纪晗的事情,基本上就是我一个人在弄。”

    难怪每见她一次,都要比上一次看起来疲惫一些,原来那么繁琐的筹备,都是她一个人在弄,这样的话,也难怪会那么疲惫。

    乔漫一时想不到什么安慰的话,就转移了话题,“听说你哥马上要调任中央了?年纪那么轻,就已经身居高位,好厉害,你爸妈高兴坏了吧!”

    林南城和林嫣相差五岁,五岁的年龄差,让林南城几乎参与了林嫣二十三年来,大大小小的所有事情。

    也因此,两兄妹的感情很好,好到不分彼此。

    林嫣的语调中难掩骄傲,还带了几分笑意,“可不是,因为我哥,最近我明显的感觉被我爸妈冷落了。”

    说到这,她微微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哎,漫漫,其实我很舍不得我哥走,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我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虽然我嘴上总说他很烦,讨厌他管着我,可一想到他要走,我的心里就不是滋味,就好像心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似的。”

    乔漫理解那种感觉,当年乔晋出车祸去世时,她的心情也是这样。

    不对,应该更加的六神无主,痛心疾首。

    可每个人有每个人生活轨迹,既然强求不来,那么就顺其自然的接受吧。

    这样大家都好受些,也好过些。

    “怎么聊着聊着又这么伤感了呢?”

    乔漫笑,又换了话题,“你昨晚看颁奖礼直播了吗?童沁得了影后,这么多年,她总算熬出头了,我挺替她开心的!”

    林嫣被技师按烦了,她皱眉,一挥手,让两人都走了。

    “不奇怪,高中的时候,就数她能装会演,如今再加上方经纶力捧,就更没道理不大红大紫了。”

    林嫣和童沁从高中的时候,关系就特别不好。

    但其实算下来,两人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而是林嫣单纯的看不上童沁那副能装会演的样子。

    “那叫天赋,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是那么不待见她?弄得好像她跟你有什么杀妻之仇夺夫之恨似的,需要你一烦烦那么多年。”

    林嫣听乔漫这漫不经心的语调,突然坐起身,隔着两床之间的缝隙看向她。

    “漫漫,不是我危言耸听,你以后千万要在童沁的身上留一个心眼,不然哪天你可能被她卖了,还替她数钱呢!”

    乔漫揭开脸上的面膜,也跟着坐起身,“嫣儿,我饿了,咱们去餐厅吃东西吧。”

    林嫣看出了乔漫的避重就轻的敷衍,她摇摇头说道,“等你哪天吃亏了,就知道我不是在危言耸听了。”

    ……

    十几分钟后,两人换好衣服,又简单的弄了下头发,化了淡妆,才相携走出了美容spa室。

    两人的身高差不多,鞋跟的高度又差不多,基本上属于肩并肩。

    大理石的地面上铺着高级绒地毯,高跟鞋走上去几乎没什么声响,也就根本听不到身后那道愈来愈快愈来愈近的男人脚步声。

    等到乔漫有所察觉的时候,手包已经被那道掠过的黑色身影快速的抢了过去,两人愣了片刻,才本能的追过去。

    能在安保这么严密的玫瑰海岸抢东西,除了是亡命之徒,其他的可能性几乎很小。

    林嫣并不确定乔漫的包里都有什么,也怕这么追过去会发生什么危险,只好拉住乔漫,焦急的询问里面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如果没有就不追了。

    “嫣儿,那里面有个U盘,我弟所有的视频和照片都被我存到了那里,还没有备份,那是我弟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东西了,我不能不要。”

    乔漫虽然着急,却也没忘了有危险,“嫣儿,我去追,你待在这里等我。”

    说完,乔漫就匆匆的跑远了。

    林嫣怎么可能放心让她一个人追过去,想打电话求助,却发现手机落在了美容室。

    她懊恼的跺了下脚,急匆匆的往回返,却与迎面走来的男人撞到了一起。

    蒋英东被撞的闷哼了一声,但还是很绅士的扶了林嫣一把,免了她跌倒的危险。

    林嫣扶额抬头,正要发怒,却发现面前的男人是蒋英东,情况紧急,也顾不得其他的了,她指了指身后,本能的求助他。

    “蒋英东,乔漫的手包刚被人抢了,她追了过去,我怕她有危险,你能不能帮她……”

    林嫣的话还没有说完,蒋英东的身影就朝着她指的方向跑远了。

    她没时间想太多,急匆匆的去取手机,刚刚拿到,就听到窗外传来一声枪响,她整个人一僵,惊恐的睁大眼睛,赶紧往出跑。

    ……

    乔漫被抢包的男人划了两刀,虽然不是要害,但口子很深,不断的有血滴落,但她却没松手,继续和那男人拉锯,试图将包抢回来。

    蒋英东到了大厅,透过落地窗,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外面争执的两人。

    他迅速的往外跑,几乎从玫瑰海岸的门口狂奔过去,接近时,一脚就踹翻了抢包的男人,并狠狠的在他的腹部踢了几脚。

    兴许是恼羞成怒,抢包的男人将别在腰间的手枪拿出来,对着乔漫的方向就开了一枪。

    电光火时间,蒋英东已经反应过来,扑了过去。

    两秒后,他将乔漫扑倒在地,弹夹贴着他的背脊划过去,留下一道又长又深的伤痕,不断的往外渗血。

    抢包的男人红了眼,紧接着开第二枪,乔漫瞳孔一缩,推开身上的蒋英东,两人朝两边一滚,又很幸运的躲过了一枪。

    蒋英东离抢包的男人比较近,在男人准备开第三枪的的时候,他伸出脚,在男人的腿上狠狠的踢了一下,抢包的男人疼的哀嚎,整个人蹲了下去,蒋英东见机劈手夺过了男人手中的枪。

    抢包的男人没了安全感,又抽出藏在腰间的刀,迅速的划出去,从蒋英东的胸膛一直划到腹部,伤口血流不止,他很快就倒在了地上。

    乔漫被吓的脸色苍白,想靠近蒋英东,却发现双腿发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抢包的男人举着带血的刀,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过来。

    男人挥刀而下,乔漫吓得闭上眼睛,等待疼痛来袭。

    下一秒,却被突然跑过来的林嫣拽了过去,那一刀从林嫣的手臂上顺势划过。

    抢包的男人见状,更加激动的挥舞着手中的刀,乔漫看林嫣危险,整个人就挡在了她身前,在刀子挥过来时,男人被倒地的蒋英东绊倒,刀子还是在乔漫的背上划了一下。

    三人都受了伤,抢包的男人似乎更加的兴奋,刀子朝着身下的蒋英东刺了过去,乔漫怕蒋英东会没命,刚要扑过去,却被林嫣拉了回来,自己扑了过去。

    蒋英东眼疾手快,抱着林嫣滚了两圈,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被男人的刀轻微的划伤了两下,林嫣疼的直皱眉。

    就在这危急时刻,玫瑰海岸的安保悉数出动,很快就用电棍击倒了抢包的男人。

    乔漫和蒋英东伤的比较重,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林嫣拿着手机拨电话,耳边呼啸而过的都是安保叫救护车的声音,和抢包男人变-态的呼喊声。

    纪云深,傅青山,林南城,方经纶几个人正在一号公馆应酬,中途,林南城和方经纶起身去了洗手间,顺便吸烟。

    两人刚刚离开没一会,林南城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纪云深和傅青山正在讨论纪晗的事情,谁也没接。

    可一遍结束,另一遍紧接着又响起,如此循环着……

    就在手机铃声第五遍响起来的时候,傅青山皱眉走过来接起,那端很快就传来了林嫣带着浓烈哭腔的声音。

    “哥,哥,你在哪,我打不通纪云深的电话,我和乔漫刚在玫瑰海岸遇到个抢包的劫匪,受了伤,尤其乔漫,好像很严重,浑身都是血……”

    傅青山眉心一跳,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机,声音不稳,“你怎么样?受伤了吗?现在在哪个医院,我立刻赶过去。”

    林嫣在听到傅青山声音的那一刻,鼻子一酸,终于哭了出来,大概在巨大惊吓过后,在自己爱人的面前,会下意识的脆弱不堪。

    “市市……市医院。”

    “别怕,我马上赶过去。”

    纪云深坐在那边的沙发上抽烟,离得远,并没有听到手机听筒里的话,见傅青山脸色十分难看,他不禁慵懒的问了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这副惊慌失色的样子?”

    傅青山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到泛白,已经失去了平时一贯的冷静。

    “乔漫和林嫣在玫瑰海岸遇到了个抢包的劫匪受了伤,尤其……乔漫,好像很严重,浑身都是血……”

    纪云深的脸色骤变,根本没听他说完,就狂奔了出去,背影透着紧张和无措。

    兄弟多年,傅青山都没见过纪云深这般失控的样子,尤其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这是第一次,他想,大概也会有下一次。

    两人狂奔出一号公馆,傅青山开车,一路不停的赶到了市医院。

    林嫣坐在手术室外,伤口虽然已经被包扎好,但身上都是血迹,会让乍然之间看到的人,以为她受了很严重的伤。

    傅青山跑过来,在林嫣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将她抱在了怀里,“伤哪了?玫瑰海岸安保那么多,出了事你不会去叫人吗?怎么会被伤成这个样子?”

    林嫣被他一吼,更加的委屈,眼泪连成线似的往下掉。

    纪云深心急如焚,伸手按住傅青山的肩膀,示意他冷静,然后沉声的问道,“乔漫呢?乔漫怎么样了?伤的很严重吗?进去多久了?”

    傅青山见林嫣哭的厉害,双手无意识的在林嫣的后面拍着,安慰着,声音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别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该用那么重的语气和你说话。”

    林嫣泪眼朦胧的推开了身前的傅青山,不再看他,而是看着纪云深,哽咽的说道,“乔漫伤的严重,但蒋英东伤的更重,今晚要不是蒋英东,我和乔漫可能就没命了。”

    纪云深和傅青山闻言,默契又别有深意的对视了一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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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7727/ 第一时间欣赏纪先生的小情诗最新章节! 作者:秦若虚所写的《纪先生的小情诗》为转载作品,纪先生的小情诗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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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先生的小情诗介绍:
【已签约出版】出版名字《漫漫云深》
接近他,是穷途末路的开始,是情迷心窍的结束。
……
故事的开头,乔漫是众星捧月的世家千金,纪云深是众所周知的顶级富豪。
注定的纠缠中,纪先生笑的风度翩翩,“乔小姐,我欠你个人情,你想要什么?”
她露出一抹明媚的笑,说的直截了当,“我要……纪太太这个身份。”
烟雾袅袅,将纪云深的面部轮廓缭绕得愈加模糊,他说,“乔漫,你够贪心。”
有人说,上层名媛乔漫就像林城的一场瘟疫,人人避之不及。
可……偏偏挤掉了商界翘楚纪云深的心上人,成为了人人称羡的纪太太。
婚礼当天,满城烟火照亮了整个夜空,晃得人睁不开眼睛。纪先生的小情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纪先生的小情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纪先生的小情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