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吸引谈不上吧,就是挺有兴趣的
门推开,里面的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背影颀长挺拔,透着冷漠。
乔漫和谢之谦走过去,乔漫率先开口,“这位先生,您好,我叫乔漫,是那条项链曾经的主人。”
不管是有人用卑鄙的手段偷了那条项链,还是他在拍卖会上以高价拍买,都不能掩盖她曾是那条项链主人的事实。
男人慢慢转过身,将指间夹着的烟卷凑到嘴边,深深的吸了一口,“嗯,所以乔小姐来是跟我讨论那条项链的主人是谁?”
三人坐下,乔漫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
“当然不是,我来是为了跟这位先生商量,怎么能把那条项链还给我,当然……是用金钱的方式。”
男人笑了笑,眯眸看着她,“我看起来很缺钱?还有,这位小姐,如果你没失忆的话,应该知道,那条项链我送给我女朋友了!”
谢之谦会跟来,一是不放心乔漫单独见陌生人,二是想以男人的角度,看看能不在茶员的引领下,两人穿过长长的回廊,拐了三个弯,才来到了包厢外。
能有什么突破口。
那条项链对乔漫来说意义非凡,并不是什么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珠宝。
可这个男人却看起来很不好对付,至少在他看来,软硬不吃。
对金钱没有兴趣,又有女朋友,这样的男人最不好下手。
没有软肋,也没有弱点。
完美的几乎无懈可击。
乔漫撩了撩肩头的黑色长发,慵懒的笑,“先生,用两个多亿去讨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成为自己老婆的人的欢心,您就不怕到时候分手,您会吃亏吗?”
“不会。”男人深黑的眸子染了三分不知名的情绪,让人一眼望不到边际,“两个亿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天文数字,我还能承受得起。”
乔漫垂眸,澄澈的眼眸里写满了丝丝缕缕的失落,正准备放弃告辞,桌面上的手机却震动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是纪云深发来的微信。
他很少会主动跟别人聊天发微信,除非有什么事情。
乔漫几乎立刻点开微信,上面有密密麻麻的资料显示出来,都是关于对面这个男人的。
其中还有几张他女朋友和其他男人搂搂抱抱,进出酒店的照片。
如果可以证明她的女朋友对他并不忠诚,是不是就能够搏出一丝机会出来?
“这位先生,如果你的女朋友不爱你呢?你也愿意花两个多亿哄她开心?”
男人揉了揉眉心,一双深黑的眼眸定定的看着乔漫,“你调查我?”
“谈不上吧!”乔漫摊摊手,一副无辜的样子,“难道你想让自己的绿帽子发光?”
男人慵懒的靠向椅背,捻熄手中的烟头,“五个亿,多一分我不要,少一分我不给。”
五个亿,这个价格比他拍下来的价格,足足多了一倍。
虽然纪云深不在乎她刷他的卡,也不在乎这几个亿,可她知道,一旦这五个亿花出去,他们之间就再也牵扯不清了。
前者是感情,后者是人情。
“五个亿,我不算狮子大张口,乔小姐若连这点小钱都舍不得,以后就别约人出来谈事情了,你们不嫌累,我还嫌浪费时间。”
话落,男人便站起身要走。
乔漫咬唇,温静的脸庞淡的没有情绪,“好,成交。”
“好,五天后,在这里,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
男人走到茶楼外,刚刚上车,还没等启动车子,就听到窗玻璃被人很有节奏的敲了几下的声音。
两个对视的几秒钟,男人降下车窗,笑道,“纪总,这么巧,你也来喝茶?”
“可我并没有觉得巧,因为我等你很久了。”
男人眉头微微蹙起,薄唇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等我?一条项链至于让楚总这么等?”
“一条项链确实不值得我等,但听说行哥最近得罪了不少人,就连亲妹妹都在被人追杀,所以我想知道,走私毒品是不挣钱了吗?还是林城这个风水宝地特别吸引你呢?”
孟东行单手搭在车门上,一下一下漫不经心的轻扣着,“吸引谈不上吧,就是挺有兴趣的,尤其看你慌张无措的样子,我就觉得这里更有趣了!”
话落,男人启动车子,很快就划入车道,消失在望不到尽头的车流中。
……
谢之谦看乔漫的情绪不高,便没多说什么,直接拉着她去吃饭。
乔漫刚好有点饿了,就没拒绝。
这离烟雨楼台挺近,两人便驱车去了那,一进去,却发现这里被包了场。
正准备出去,就看到刚刚还在茶楼跟她讨价还价的男人,正搂着白菲菲往落地窗前走。
谢之谦的眼睛好像都红了,他双手握拳,正要冲上去,却被乔漫拦了下来。
“说不定是认识很久的朋友叙叙旧,你别太紧张,虽然我觉得你没什么戏,但说不准哪天咱们的白大女神眼瞎,就是看上你了呢!”
乔漫的幸灾乐祸,让谢之谦咬紧牙,“用得着这么幸灾乐祸吗?我得罪你了?”
“得罪倒不至于,就是一直看不惯你,你想想,我都看不惯,更别提咱们国民女神白菲菲了。”
正说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乔漫滑了接听键,语气淡淡的,“有事?”
“给你发的照片看到了吗?”
乔漫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看到了……还有,你什么时间有空,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东风。”
“下午就有空,你来明远找我,我载你去。”
146,这小姑娘是迷恋纪云深到了什么程度?居然为了他去跳楼
和谢之谦吃过饭,又聊了会天,就下午一点多了。
她给纪云深发信息,询问她现在过去可不可以。
五分钟后,男人简洁的回了两字,可以。
打车到明远,等在一楼的杨秘书直接将她引到了顶层的会议室,而不是总裁办公室。
乔漫有些疑惑,但却并没有露出什么过多的表情。
这种情况,无非两种解释。
第一种,他正在谈重要的合约,不方便有人进出。
第二种,就是他办公室里有女人,不想让她看到。
不过无论是哪种可能,她都不会贸然的去证实。
太冒险,也太蠢了。
前者还好,解释两句就过去了。
如果是后者的话,她不仅尴尬,还会难过,那么,又何必去给自己找罪受呢。
杨秘书问她喝什么,她说白水就行,杨秘书听后去准备,她就站起来打量着这间休息室。
这里应该是纪云深加班,或是平时太累休息的地方。
和蓝山别墅的房间格局类似,装修也差不多,唯一的不同点,大概你就是比蓝山别墅的房间小了点。
其他的,几乎一模一样。
她不喜欢等人,而且还无聊,她只好拿出手机,准备刷会微博,打发一下时间。
打开一个视频App,还没有播放,就听见隔壁有东西撞在墙上,然后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按道理来讲,纪云深的休息室隔音会非常好,能够听的这么清楚,说明这间休息室跟隔壁的总裁办公室是相连的。
至于门在哪里,她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靠床右手边的造型上,有存在缝隙,那里很有可能就是门。
好奇心作祟,也或许是不想再装的云淡风轻。
扭动了一下,门就被推开了。
乔漫看到里面的情形,还是愣住了。
因为有女人脱-光了衣服,站在纪云深的面前,而那个女人是唐浅。
“纪总,你让我重新回来代言,又接受了我经纪人所有的要求,别告诉我,你只是为了卖她一个顺水人情?”
“不然呢?”纪云深站在落地窗边,手指间夹着一根烟,声音温淡,“你觉得我会看上你?”
唐浅又走近了他一些,语意暧昧,“纪总,好歹我也是个处-女,出道几年来,没有交过男朋友,也没有闹出过什么绯闻,而且在事业上,也有了一番小成就,我觉得其他可能,比你看上我的几率小的多。”
乔漫还愣着,却被手上突然传来的手机震动声给吓了一跳。
而同时的,不远处的男女也迅速的看了过来。
乔漫滑了拒听键,然后抬头,缓缓的说道,“隔音不太好,我听到声音,又找到了门,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没想到……会打扰到你们。”
她还是笑,脸上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看着纪云深,“我看你挺忙的,就不用陪我去看东风了,我自己去好了。”
说完,她就优雅的退了回去,并关上了门。
拿起放在床上的包,刚刚打开外门,就与捧着白开水的杨秘书撞在了一起,水温还没有凉下来,洒在身上,是密密麻麻的痛感。
杨秘书吓了一大跳,脸色都变了,“乔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先走了。”
乔漫觉得手上的这点痛,远不及心里的痛。
或者说,远不及他给的难堪,来的痛。
刚转弯到电梯旁,手臂就被男人略带薄茧的大掌给握住了。
“漫漫,不是你想的那样。”
乔漫深黑的眼眸里有水光,但却不明显,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我没想什么,下次你不要这样了,如果有事走不开,你直接告诉我就行,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让我知道,多尴尬啊!”
话刚落,金色的电梯门就“叮”的一声打开了,里面站了几个来送资料的主管,看到电梯外的情景,都愣了一下。
男人连个余光都没看过去,直接给了一个字,“滚。”
几个主管都被吓傻了几秒,然后迅速化作鸟兽散去。
“我能够猜到,也能想到,你母亲在背后给了你不小的压力,我也知道,那晚的事,让她对我的印象坏了不少,也或者可以说,你的父亲在给你的母亲施加压力,你母亲便对你施加压力,所以我不怪你会跟唐浅周-旋,但麻烦你能不能别让我看见。”
甩开他的手,乔漫继续仰脸笑,“纪云深,其实挺恶心的,你知不知道。”
进了电梯,她按了闭合键,他也没有再追过来。
这种时候,他需要去制衡,而她则需要冷静。
打了车,她直奔戒毒所,等了两个小时,却只能见顾东风五分钟。
他瘦了不少,对巴尔的摩的事只字不提,她问什么,他都是三言两语的概括,敷衍。
乔漫顿时红了眼眶,“顾东风,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顾东风笑了笑,虽然和以前一样明朗,但难免多了几丝狼狈,他说,“姐,你以后别来看我了,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弟弟。”
这样的话,以后就不会有人拿他威胁她,也不会再有人能够牵制住她。
乔漫咬唇,抹掉满脸的泪,“好,顾东风,这些年我果然没白疼你。”
出了戒毒所,乔漫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低迷,拿出手机,犹豫了几秒,拨通了林嫣的号码。
这些日子,林家几乎禁了她的足,一是觉得她一个小姑娘,还没结婚,就被爆出和男人在酒店过夜太难堪。
二是为了避避风头,傅家和林家都是名门望族,对名声这一块看得比谁都重要。
两人既然做出了这种事情,肯定是要结婚,而在结婚前,林家实在禁不起再出什么差错,就干脆禁了她的足。
接到乔漫的电话,林嫣马上就听出她的不对劲,“怎么了漫漫,你哭了?”
乔漫吸了吸鼻子,淡淡的说,“你能出来吗?陪我去一号公馆喝点?”
林嫣看了一眼时间,小声的说道,“能,一个小时后,一号公馆见。”
……
乔漫坐在离舞台最远的角落,看到林嫣时,挥了挥手,示意她在这里。
桌子上已经摆了几个空酒瓶,林嫣拉低帽檐,将她手中的酒瓶抢了下来。
“别喝了,再喝就醉了。”
林嫣朝侍者要了两杯饮料,端过来时,递给了乔漫一杯,“和纪云深吵架了?”“没有,又不是真正的夫妻,吵架会显得很没有意义。”
林嫣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还是吵架了,他又怎么你了?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乔漫喝了一口柠檬果汁,被酸出了眼泪,“他父母很不认同我,就怂恿了一个小演员,过来膈应我。”
“这种事,主要还是看纪公子的态度,如果他不想得罪家里那边,又不想跟你摊牌的话,只能忍受着家里那边的压力,然后承受你的怒气。”
“不过……”林嫣笑了笑,抿了一口果汁,“依照纪公子的脾气,应该不会把自己搞的那么被动,所以,他很快就会做出选择。”
“要不就是听家里安排,踹了你,去娶一个家世清白又门当户对的女人,要不就是坚持娶了你,和家里那边闹僵。”
乔漫看着林嫣笑,“嗯,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怪不得他没追出来。”
“哦,我明白了,他跟那个小明星被你撞见了,然后他没有解释,也没有追出来?”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她脑子晕晕的,正想起身去洗手间,就听见蓦然安静下来的大厅里,传来一声尖叫。
“跳楼了,外面有人要跳楼。”
这里是二十八楼,如果跳下去,肯定会死。
“是谁啊,是谁要跳楼啊!”
“好像是个明星,这阵挺火的一个,最近在拍什么爱情攻势那个。”
“白菲菲还是唐浅。”
“唐浅。”
乔漫听到唐浅这两个字,晕乎乎的脑袋好像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奔过去,只见唐浅单薄的身子站在楼体边缘,嘴里喊着,“叫纪云深来,我要见他。”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明星?这小姑娘是迷恋纪云深到了什么程度?居然为了他去跳楼。”
“估计迷恋到走火入魔的程度了吧!”
147,爱还谈不上,但是很喜欢,非常喜欢(转折)
太阳在慢慢西沉,橘红色的余晖被高楼大厦分割成一片又一片的光芒,映衬的此刻像是电视剧里才有的美丽。
“挺聪明啊,跳不跳下去,都能搏到不少眼球,还能被媒体写成痴情专一的角色,而且……她和纪云深的绯闻,怕是要盖过你们之前的热度了。”
乔漫黑色长发被透窗而进的风吹起,她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笑意,“谁说的?如果我不给她这个机会,她就会成为一个想要上位纪太太的小三。”
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嘈杂的议论声顿时充斥整个大厅。
“那我猜……”林嫣的声音在满是议论猜测的声音中,显得清澈干净,“你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乔漫的双眸盯着窗外,还是笑,温淡柔软的笑,“嫣儿,我要说还是你了解我吗?”
窗外是一片轰鸣呼啸的警车声,大概是在赶来在地上铺那些救生措施,从扩音的喇叭里传来警方劝告的声音。
“这位小姐,你不要冲动,你还年轻,想想你父母……”
唐浅捂住双耳,泪如雨下,“你们别再废话了,快叫纪云深过来,不然我现在就跳下去。”
她的身形一动,周围立刻响起一片惊呼声,当然,不是那种看到有人会跳下去,而害怕的惊呼声。
而是,有可能下一秒就跳下去时,而略显兴奋刺激的惊呼声。
能来一号公馆消费的人,大都非富即贵,最喜欢的,大概就是刺激。
尤其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刺激。
霍青同和沈夜白刚结束一个酒局,从楼上下来,便看到这边的落地窗聚集了不少人,不过两人都不是凑热闹的性格,正要离开,却听到窗外那个女人在喊纪云深的名字。
两人对视了两秒钟,霍青同点了一支烟,笑道,“难得有老纪的桃花债可以瞧,不瞧好像白不瞧啊!”
话落,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给了沈夜白。
沈夜白接过,点燃,深吸了一口,“听口气,你怎么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没看见正牌纪太太站在那吗?”
霍青同几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乔漫,即便离的很远,烟雾又模糊了他的眼睛,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
“嗯,这是值得幸灾乐祸。”沈夜白深黑的眸子染了丝笑,“走,过去吧。”
……
明远集团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
慕惜是在唐浅离开明远集团大厦不到五分钟的时候,乘总裁专用梯上来的。
纪云深正坐在沙发上吸着烟,听到声音看过去,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仿佛知道她会来。
慕惜走过去,将白色的手包放在沙发几上,笑道,“唐浅这个女孩子没什么太大的优点,但就是听话,儿子,听你爸的话,跟乔漫离婚吧,钱多少无所谓,反正我们纪家也不缺钱,而她……也确实不适合你。”
那晚她等到十二点,才接到纪铭,还有左东城父女。
因为和纪铭有一个月没见,两人难免温存了几次,天亮的时候,她正要迷迷糊糊的入睡,却听纪铭说,要安排纪云深和左晴结婚。
因为知道两父子的脾气属于水火不相容的那种,等纪云深坦白,还不如她提前跟他坦白,也好过两父子闹更深的矛盾。
犹豫了一下,她就将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纪铭,可想而知,纪铭当时就雷霆大怒了。
不过纪铭也算了解自己的儿子,雷霆大怒过后,拥着她只淡淡的说了几句,“以乔漫的条件,能让小深娶了她,除了耍手段,我想不到第二种可能。老婆,爸的脾气你知道,会做出什么,也能够预见,与其到时候被动,不如我们主动。”
虽然她对乔漫的印象还算可以,但女人在这种事情上,通常都没什么主意,尤其在有人给出具体的方向后,就更没了主意。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按照纪铭说的去做。
毕竟……她不想自己的丈夫难做,也不想自己的儿子难做。
那么,就让她做那个坏人吧!
纪云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缓缓的说道,“妈,我再说一次,我的事情我会做主,我不会跟她离婚的。”
“我知道你之前去美国一个月,根本不是什么出差,而是去看被伤到的肺部,后来我打听杨秘书才知道,你是为了乔漫才出的车祸,被海里的礁石戳到了肺部,是吗?”
慕惜单手托着腮,微微笑道,“儿子,你爱上乔漫了?”
纪云深身子前倾,将烟灰弹进放在茶几上的透明烟灰缸里,“这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有啊!”慕惜继续笑,温淡的几乎没什么情绪,“如果不爱的话,好像不用那么拼命吧!”
纪云深的瞳孔缩了缩,又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爱还谈不上,但是很喜欢,非常喜欢。”
所以,才会忍受她的手段,才会连命都不要?
慕惜想到这里,突然有些害怕了。
“那如果妈妈执意拆散你们俩,你打算怎么办?”
纪云深的薄唇勾起一抹弧度,挂着很浅很浅的笑,“妈,你拆不散我们的,除非我死了。”
慕惜的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激动的站起身,“儿子,你也别吓妈妈,你应该知道你爷爷的脾气,如果让他知道,乔漫兴许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明白吗?”
“明白。”纪云深点点头,还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可如果她要怀了我的孩子呢?”
“你……”慕惜抿唇,恼怒道,“我看你就是不撞南墙不死心,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看看,到底是你比较能坚持,还是乔漫先放弃。”
“她为什么会放弃?”
纪云深继续吞云吐雾,声音变得异常低沉沙哑,“她身边的人都被我保护了起来,再说,这世界上,她已经没有什么在乎的人了,你们能拿她怎么样?”
“好啊,儿子,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慕惜话落,就拿起手包走了。
纪云深捻熄手中的烟,抬手揉了揉眉心,正要起身,刚刚关合的门,就被脚步和气息都十分慌乱的杨秘书打开了。
“纪总,唐浅去了一号公馆,叫了一大堆媒体,说是要跳楼,让您过去。”
纪云深的手放在沙发的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哦,那你就直接告诉她,让她跳下去好了。”
杨秘书愣了两秒钟,才缓缓的说道,“纪总,事儿闹的挺大,还有,太太和霍少沈少都在……”
“嗯,我知道了。”
杨秘书听到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恨不得流下泪,要知道做紧急公关这个事情,是非常非常难做的。
……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纪云深还没来,唐浅的情绪似乎更激动了。
如果真闹出人命,总归是件不好的事情,乔漫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林嫣跟在乔漫的身后,她怕唐浅一个激动,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伤害到乔漫。
她跟着,也放心些。
“唐浅,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挺蠢的?”
乔漫的声音在嘈杂的声音中,显得极其悦耳,好像一瞬间就让那些议论纷纷的声音消失掉了。
唐浅慢慢转过身,瞪着乔漫,“我是不怎么聪明,但比起乔小姐,我觉得还算略胜一筹。”
乔漫抱胸,笑了笑,“哦,怎么说呢?”
唐浅抹掉脸上的泪痕,缓缓的蹲下来,但因为在站得高,还是居高临下的样子。
“嗯,至少……我能搞定他的母亲。”
乔漫似乎明白了唐浅为什么会做这些了,原来都是慕惜教的,她在豪门里呆了那么些年,走过的路比别人吃的盐还多,当然可以很轻易的让唐浅成为众人追捧的对象,不管是在演艺道路上,还是在追纪云深这方面上。
乔漫点头,漆黑的眼眸像是有星光在闪烁,“嗯,这么说,确实要比我聪明,不过……你有信心靠这招拿下他?”
唐浅听后,缓缓的站起身,满脸是泪,却在笑。
“我死了对谁都没有好处,他一定会来,当然,这招拿不下他,我还有许多招可以用。”
一个女人可以变得多可怕,看看现在的唐浅就知道了。
乔漫一开始对她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可变着变着,不也变成了令人最讨厌的样子了嘛!
利欲,果然熏心。
“也对,不过……”
乔漫还没有说完,就被身后突然响起的磁性男声给打断了接下来要说出的话,“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不知道有危险吗?”
看到纪云深,乔漫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心慌的感觉,大概是这里的风太大了吧!
男人一把将她拥在怀中,薄唇在她的发顶蹭了蹭,“你先出去,这里我来解决。”
“为什么要我出去?我站在这里碍到谁了吗?”乔漫挣扎了一下,却被男人拥的更紧了,她仰脸瞪着他,“松开我。”
唐浅看到这一幕,眼睛忍不住的泛酸,却还是照着编好的剧本演了下去,“纪总,乔漫整容堕胎纹身喝酒打架,你一样都不在乎吗?”
纪云深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看过来,声音冷的像是冰冻的潭水,“堕胎?谁跟你说,她堕过胎?唐小姐,你年纪轻轻的就想死,我没什么意见,但麻烦你死之前,别来膈应我们。”
话落,就拥着乔漫往出走,唐浅的瞳孔剧烈的缩动,声音颤抖的厉害,“纪云深,我为了你可以去死,她呢?你问她敢吗?”
一个为了钱的女人,到底什么地方吸引他了呢?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唐小姐,我真的很怀疑,你长脑袋了吗?”
纪云深扣在乔漫腰间的手动了动,似乎在摩挲,“大概你为了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去死,只要他有钱有势,能够捧红你,但我纪云深可不是什么冤大头,还有……你以后少出现在我和她的面前,因为真的令人倒胃口。”
他继续迈开脚步,却听得唐浅低声说道,“乔漫,我想单独和你说两句话,你能过来一下吗?因为……我可能很快就死了。”
乔漫仰脸看了纪云深一眼,咬了咬唇,“你劝劝她吧,我看她可能真的会跳下去。”
“没什么可劝的,她要是想活,没有人逼她,只要她走下来就可以了,当然,如果她想死,就更没有人可以阻止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够唐浅听到,唐浅笑了笑,声音缥缈而遥远,她说,“乔漫,你不敢吗?你连走过来都不敢吗?那你为了这个男人还能做什么呢?”
激将法,可却令乔漫的脚步止住了。
她踮起脚尖,在男人的耳边轻轻说道,“我过去一下吧,不然显得我太怂了。”
“哦,是显得你太怂了,还是被她话里的意思刺激到了。”
两样……都有吧。
“说两句话而已,她又不能把我吃了。”
纪云深皱了皱眉,薄唇却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过去也可以,但我觉得有些口渴……”他的手摩挲着她的樱唇,“让我亲一亲。”
话落,就攥起她的下颌,低头吻了上去。
唇齿纠缠,他的吻深又重,带着暴力的暧昧。
直到吻够了,他才放开,“其实你不用过去,唐浅就是想你配合她演戏,她跳下去,可能会死,但也可能会活,这个世界的人,都是赌徒,因为不赌,就什么都没有。”
“但我想配合她一下,这样的话,我的名声就可以加上恶毒两个字了,想想就觉得爽。”
纪云深点点头,捏了捏她的鼻子,“不要靠她太近,小心被她拽下去。”
“你以为我傻啊!”
乔漫伸手在他的胸膛上捶了几下,就走了过去。
“唐浅,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着。”
唐浅看着两米开外的乔漫,笑的很清淡,或者说,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什么笑容,“乔漫,你靠过来一些,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乔漫好看的眉眼浮出一丝不耐,却还是走近了一些,“说吧。”
唐浅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给她看了一眼,“乔漫,你应该认识这个东西吧,你过来拿吧!”
那是东风的手表,是他十七岁生日,她从瑞士买回来的。
可……怎么会在唐浅的手上?
“唐浅,你都知道些什么?”
唐浅盯着她,一字一句说的很缓慢,“你再过来一些,我想和你说点悄悄话。”
乔漫抿了一下唇,还是走了过去。
唐浅把那块手表递到了乔漫的手里,她的唇靠近乔漫的耳边,眼神却是挑衅的看向纪云深。
然后……
她迅速的拽着乔漫,从二十八楼纵身跳了下去。
纪云深刚刚结束一通电话,抬眸就看到唐浅的眼神,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视线中,只来得及捕捉乔漫那带泪的眸光。
整个世界好像有两秒的静止,然后,是众人不可置信的惊呼声。
因为那个男人,追着女人的身影跳了下去。
整个露台只回荡着他嘶吼的那句,“漫漫……”
……
乔漫醒来时,只觉得全身都在痛,就好像被卡车碾压过的疼。
她睁开眼睛,天很黑,几乎看不到一丝光亮。
旁边有清浅的呼吸声传来,她辨认出是那个男人,所有的记忆好像一瞬间就涌入了脑海,她抓紧他的手臂,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
“你没事吧?你傻呀,跟着往下跳什么?”说到这里,她惊恐的睁大眼睛,“我们是都死了吗?”
纪云深带着烟味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很痒,他说,“你很想和我一起死?”
乔漫伸手在他的胸膛上锤了一下,“谁想和你一起死,还有,你为什么不开灯,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148,我需要后路,而现在的纪云深给不了我后路
早上七八点的阳光透过玉兰花树的缝隙,隐隐绰绰的映在窗户上,斑驳的树影混着明媚的光线,盈盈洒了一地。
纪云深唇角的笑一点一点的凝住,眼中闪过从没有过的慌乱,“漫漫,唐浅的事情确实是我没有处理好,你会生气我也理解,但能不能别吓我,嗯?”
乔漫漆黑的眸子里失去了光亮,像是没听明白他的话,露出了无辜又迷茫的表情。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纪先生当着那么多媒体的镜头,追着我从二十八楼跳下来,不仅驳了你母亲精心安排的这一切,还给了唐浅一个重重的难堪,现在整个林城估计羡慕我都来不及,我为什么要生气?”
她的眼睛没有焦距,很散漫,脸上挂着浅淡的微笑,“纪云深,你去开灯好不好?我不喜欢在这么暗的环境跟别人说话。”
纪云深迟疑的伸出手,僵硬的在她眼前晃了晃,没有任何的感应和反应。
证实了心中那份猜测,他的手好像都在抖。
乔漫见他没说话,便要下床,“你是不是累了?那我自己去。”
刚刚动了一下,整个人便被男人密不透风的抱住了。
“纪云深,你放开我,我要去开灯。”
他站在床边,一手紧紧的抱着她的腰,一手紧紧的拥着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身上,嘴里不断的重复,“漫漫,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有温热的液体不断的滑落,她拼命推拒男人的禁锢,“纪云深,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听到没有,放开我……”
眼睛感受不到任何的光感,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她不愿意接受,大概天太黑了,她才会看不到东西,可男人的反应,却彻底的击碎了她心中最后的那份疑虑。
原来,她是真的看不见了。
“漫漫,我去叫医生,不会有事的,嗯?”
他松开乔漫,转身的那刻,却被女人胡乱挥舞的手抓住,“纪云深,你别走。”
她怕黑,从小就怕黑。
可明知道以后什么都变成了未知,她却在这一刻,不想放手。
大概,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垂死挣扎。
“好,我不走。”
男人略带薄茧的大掌抚上她的脸颊,俯身,薄唇凑过去,在她的樱唇上安慰似的浅啄了一下。
“饿了吗?先吃点东西,然后再叫医生来检查好不好?”
乔漫在他的身前蹭了蹭,算是同意了。
纪云深叫来门外的杨秘书,轻声的吩咐,怕吓到怀里的小女孩一般,“我让张嫂熬煮了一些补品,你去拿来,要快点。”
“好的,纪总。”
病房门关合上,里面又恢复了安静,静的似乎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半晌,他才打破安静,“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乔漫摇摇头,头埋在他的身前,看不到表情。
“漫漫,说句话我听听。”
乔漫不想说话,更不想动,就想埋在他身前,好像这样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思考,什么都不用难过。
从高处跌落的恐惧,还有身体受到阻力的冲击,而产生的疲惫感,让乔漫很快的就又昏睡了过去。
纪云深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女孩,她娇小的身子陷在病床了,显得分外柔弱,那种让人不忍心碰触的柔弱。
杨秘书很快就将张嫂做好的补品拿到了医院,他敲门走进去,将补品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将声音压得很低,“纪总,张嫂做的补品拿来了,还有沈少到了,在病房外。”
“嗯,我知道了。”
……
沈夜白在门外等了十五分钟,还不见纪云深出来,烟瘾犯了,他只好走到一边的应急通道里,准备去抽根烟。
刚把烟点上,应急通道的门就又被人推开,沈夜白蹙眉看过去,有些惊讶。
“左晴,你怎么来了?”
她的眼眶红红的,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沈夜白扔掉烟头,昂贵的皮鞋碾转了几下,走过去,捧起她的脸,“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你,就是你。”
左晴一把推开他,泪跟着滚了下来,“我问你,纪云深是不是和乔漫领证了?”
沈夜白没说话,算是默认。
左晴笑,满脸的泪,“好,你们都骗我,是不是看我像猴子一样被耍很好玩?是不是觉得我每天都嘻嘻哈哈的,就以为我刀枪不入,不会受伤?”
沈夜白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走过去,一把揽过她,顺势将她抵在身后的门板上,“左晴,来,告诉我,你到底在在意什么?”
“你扪心自问,你爱老纪吗?只不过他是符合你父亲眼中最合适的女婿人选,所以你就拼命的往他身边靠,他正眼瞧过你吗?嗯?”
左晴偏过头,不去看他犀利的眸光,好像连泪都忘了流。
“你哪次感冒生病,不开心,没人陪,来亲戚时,不是我跑前跑后,在你身边?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我爱你,所以才会在我这里有恃无恐,得寸进尺?”
左晴再次用力的推开他,头垂的很低,“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先走了。”
话落,她快速转过身去拽门,却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抵在了门板上,她的背紧贴着他宽厚坚硬的胸膛,硌的她泪花在闪。
“想走,可以啊!今天咱们把话说清楚,就算你现在要去美国,都没人拦你。”
左晴恼怒,回过头瞪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晚,那晚和我上过床之后,你一直躲我干什么?”
沈夜白粗粝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颌,一双眸光紧紧的逼视着她。
左晴双手紧张的去攥两侧的白裙子,眸光躲闪,“我哪有躲你。”
“没躲我?没躲我不接我电话,发微信不回,然后人间蒸发跟着老纪去美国,回来后继续玩失踪,怎么?怕我让你负责第一次?”
左晴被他话气的脸色涨红,狠狠的瞪着他,“沈夜白,你去骗鬼吧,就你那身经百战的样,还第一次,我才不相信!”
“再说,那晚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喝醉了,还记得我身经百战?”沈夜白笑,笑的很温和,“左晴,那晚我要走,是你哭天喊地的拉着我,让我别走,对我又是吻又是啃,一次结束,就继续点火,最后,你记得我要了你几次吗?”
左晴扭动,想躲开他的钳制,“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好啊,那现在没喝醉,就在这做一次,你就长记性了。”
说着,男人就去扯她的裙子,好像真的要在这里把她给办了。
左晴气不过,哭着说,“臭沈夜白,混蛋沈夜白,就知道欺负我,我以后再也不想理你了。”
然后,就是一个滚烫的吻袭来,将她所有的愤怒和抗议都给堵了回去。
就在这时,应急通道门被人从外面敲了几下,纪云深温淡又低沉的声音透门传来,“老沈,要办事回家办,现在赶紧给我出来。”
两人正吻的激烈,闻言都身体一僵,沈夜白整个人压在左晴身上,声音低哑的厉害,“我靠,老纪,在这个时候刹车,你就不怕你兄弟憋出病来。”
“你憋出病来,影响的是左大小姐一辈子的幸福,跟我有什么关系?”
左晴的脸红的发烫,她伸手整理着被沈夜白弄乱的长发和裙子,咬唇瞪他,“都怪你,丢脸死了。”
“有什么丢脸的?”沈夜白看她没整理好裙子,又替她整理了两下,“男人要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也像个柳下惠的样儿,那多半是那方面不行。”
左晴还没等说话,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别腻歪了,快出来。”
沈夜白笑,又在她的红唇上啄了一口,才拽开门,与她走了出去。
左晴半躲在他身后,低着头,一副小女生害羞的样子。
沈夜白将她揽在怀里,大手在她的身后不规矩的游走,眼睛却一本正经的看着纪云深,“乔漫怎么样了?”
纪云深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摇摇头,“不太好,眼睛看不见了。”
“看不见了?”
左晴一愣,震惊的抬头,“那那怎么办?”
沈夜白收起在女人身上作怪的手,也微微震惊,“老纪,你也知道,唐浅是大明星,这种跳楼的戏码,每年都要演很多,而那天又偏傍晚,光线不好,她又会掩盖,在所有人的眼睛和镜头下,就像乔漫推她下的楼,这样很难定她的罪……”
说到这,沈夜白微微停顿了一下,“再说,她的背后还是你父母,想要脱罪就更轻而易举了。”
纪云深眯眸,在薄薄的一层烟雾后,根本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找不出来罪,就给我制造罪出来。”他的唇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浅的几乎无法让人察觉,“送进去前,先把她给我扔男人堆里去,让她知道一下,什么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
“好。”沈夜白点头,“我尽快去办。”
左晴从小在蜜罐里长大,娇生惯养,闻言不禁抖了两下。
纪云深看向她,笑道,“老沈心疼你,本来不想让你掺和进来,你非得往里走,后悔了吧?”
左晴咬唇,双手有些紧张的搅在一起,瞄了身旁的沈夜白一眼,“他会心疼我?再说,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爸的脾气,他认定的人怎么可能会改变。”
左晴在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过世了,这些年左东城又当爹又当妈,拉扯她不容易,在很多事情上,她能够妥协,就尽量不会让他失望。
“老沈也是世家公子,父亲是中央委员长,母亲是海外富商,财富和人脉一点都不比纪家差,你父亲喜欢钱,到时让老沈送上一半的身家,保证他快快乐乐的把女儿交出去。”
左晴只是个二十一岁的小姑娘,在这方面根本没有主意,听纪云深这么说,只是本能的看向沈夜白。
要知道,沈夜白一半的身家,可谓是惊人的财富,他虽然承认喜欢自己,但为了她,就将那么多钱拱手相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沈夜白揉了揉她的脑袋,“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会处理好,也会让爸满意。”
左晴点点头,不再说话,难得乖巧。
……
乔漫是在一阵饭香中醒来的,她睁开眼睛,传来的是一片黑暗,她才想起,自己失明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眼睛看不见,整个人就会变得非常敏锐,就像此刻,她除了听到吊水滴落,和仪器发出的规律的震动声,其他的,都没有听见。
也就是说,那个男人不在。
她缩起来,抱着膝盖,时间好像都失去了意义。
大概过了很久,久到她整个人已经僵硬了起来,才听到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
男人沉重的脚步声被地毯消去了大半,但呼吸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冽干净。
“抱歉,公司有个紧急会议,耽误了时间,饿了吧?”
乔漫没说话,本能的朝着他的方向看过去,“纪云深,几点了?”
“晚上八点了。”男人停顿了几秒钟,然后说道,“抱歉,会议太紧急,本来想早点结束,杨秘书说你还没醒,就多开了一会,现在吃饭,好吗?”
乔漫点点头,唇角扯出一抹笑,“好,然后我想出院,不想在这里待着。”
她不喜欢医院,从小就不喜欢医院。
外公去世,乔晋去世,都是在冰冷的医院,她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
她对这里,充满了恐惧。
尤其,眼盲了后,就更恐惧了。
纪云深已经充分的了解了她会失明的原因,又照顾她的心情,便同意了,“好,吃过饭,我们就出院。”
她的胃口不好,简单的吃了几口就说吃饱了,纪云深也没逼她,而是抱着她直接离开了医院,后续的一切都交给了杨秘书。
外面在下雨,淅淅沥沥的洒在身上,有些凉。
她从小在林城长大,知道这个城市爱下雨,也知道这个城市下雨时,有多么美丽,可惜一切都看不到了。
纪云深按遥控开了锁,打开烟灰色宾利车的副驾驶车门,将她稳稳的放上去。
她坐着,还是在笑,“纪云深,你去问过医生了吗?”
纪云深站在雨中,绵软的雨丝斜斜的掠过,打在他高大挺拔的身上,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没事的,医生说只是暂时性的失明,有可能很快就复明了,你不要想的太多。”
乔漫点头,即便知道他说的都是安慰她的话,可对这一刻已经处在崩溃边缘的她,也是一种精神力量。
就好像,就好像真的有一天,她可以复明一样。
车子停在蓝山别墅的车库里时,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她伸手去开车门,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开门的拉手。
她转过头,笑着求他帮忙,“纪云深,我打不开门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纪云深闻言愣了一下,下车,绕过车头,给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她说了声谢谢,就迈下车子,因为不知道高度,她有些踉跄的往前倒去,被男人稳稳的接住。
他说,“漫漫,在你眼睛复明前,我会是你的眼睛。”
以前势均力敌,她没有自卑,也不会有过多的想法。
可现在不同,她不仅自卑,就连这段婚姻,好像都变成了没有任何意义的枷锁。
折磨他,也束缚住了自己。
她依然在笑,笑的明媚,“谢谢,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
回到房间,她就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了。
纪云深投了热毛巾,走过来给她擦脸擦手,她没躲,但从她突然僵硬了的身体来看,她很排斥。
不仅排斥他的碰触,更排斥他的靠近。
她仍然闭着眼睛,干净澄澈的嗓音缓慢的说道,“纪云深,这件事情并不怪你,如果你想和我离婚,我绝对不会有半点怨言,再说,依我现在的样子,大概也不再适合当你的妻子……”
“说真的,我们离婚吧,当然,我不会拒绝你的离婚补偿,毕竟我还要生活,还要养我妈,不过,还是感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娶了我。”
有的时候,她希望自己糊涂一点,可这件事,就算她装糊涂,也避免不了。
他的父母会有一百种,甚至一万种让他们分开的手段。
而在更大的伤害之前,她主动选择退出。
不仅能得到最大的利益,还能避免更大的伤害。
女孩嘛,有了钱,不愁以后日子难过,也不愁以后找不到幸福的。
男人沉默着,乔漫看不到他的样子,但他的呼吸很沉重。
半天,他才说道,“早点睡吧,你累了。”
……
那晚过后,他就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会很准时的下班回来陪她吃饭,也会给她洗头洗澡,就像真正的夫妻那样。
她也没拒绝,因为她知道,就算她不给他压力,他的父母也会给他压力。
既然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会放手,那么早一天,或者晚一天,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这期间,林嫣来过一次,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她问什么,她都不说,只说自己很好,正在筹备和傅青山的婚礼。
乔漫知道林嫣很爱傅青山,但傅青山的心从来都在纪晗的身上,这段婚姻,怕是会重蹈她和纪云深覆辙。
可事已至此,想那些也没有用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漫漫,我想你去做我的伴娘。”
在十几岁烂漫的年纪,她们曾彼此发誓,会在彼此的婚礼上做伴娘,见证彼此的幸福。
只可惜,她眼睛看不到了。
乔漫欣然同意,“好啊,我相信嫣儿一定会是最美的新娘。”
林嫣走后,乔漫已经有些累了,但她还是缠着张嫂,让她带着她去后面的厢房别墅看了母亲。
母亲已经昏睡了两个多月,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也不知道会不会醒。
可即便这样,她依然是她最大的精神支柱。
有了母亲,脑海中每天滚过的千百遍自杀的念头,都会被她克制住。
她想,她的抑郁症又严重了。
看过母亲,她睡了午觉,然后给谢之谦打了电话。
他知道自己已经眼盲的事情,却不知道她的抑郁症又加重了。
她一直都在笑,没心没肺的笑,“如果下午有空的话,能不能过来给做一下心里辅导,我怕时间长了,会变得更严重。”
谢之谦本来有事要去美国,但还是退了机票,匆匆的赶了过来。
乔漫狠感谢,却又知道怎么感谢。
因为,她已经没有任何能力,去感谢任何人。
谢之谦让她平躺在外阳台的藤椅上,他坐在一边,声音很磁性温柔,“乔漫,你有什么心里阴影一定要告诉我,如果你不能及时释放出去,后面只会更糟糕。”
她见过太多抑郁症患者自杀,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
“嗯,我就是不太想继续这段纠结的婚姻了,你也知道,他的父母很不赞成,而他又有爱了十年的女孩,于情于理,我都是个局外人,不过因为我身陷家族囹圄,又有太多无能为力的事情,让我不得不走进来。”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眼睛失明,在这段本就身处下风的婚姻中,更加的被动不堪,我需要后路,而现在的纪云深给不了我后路。”
如果不能全身而退,至少也要有条后路。
可现在他既要承受父母的埋怨,又要承受纪晗不时的引诱,还要承受她的冷嘲热讽,三面夹击,他已经分身乏术。
而她,又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把他弄的那么累。
没有道理,也没有那个必要。
谢之谦正在认真的聆听,却看到了蓦然出现在房间门口的高大身影,他看了一眼,继续问道,“乔漫,你能放下吗?不是很爱他吗?”
“能。”乔漫点头,没有什么犹豫,“我爱他和我能放下他好像是两码事,这并不冲突。”
“你也知道,在某些方面,纪公子很多情,他既然认为你是为了她才会失明,想要他在这个时候,背负所有人的骂名,把你给踹了,好像不太可能。”
乔漫笑了笑,声音很轻柔,“嗯,现在是不太可能,不过时间长了,等风头过去了,就很有可能了。”
话落,她紧接着问,“谢之谦,如果是你,你会忍受和一个瞎子生活在一起吗?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你不爱的瞎子。都不是三岁小孩子,也不是什么王子公主的童话故事,谁也没有那么高尚,谁也没有那么无辜的!”
149,我老婆坐在那,你说你陪我喝酒合适吗
别墅前的游泳池波光粼粼,星星点点的阳光融会成无数涟漪,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在水面上细碎的荡漾着,像是淡金色的梦。
午后的微风拂过,将层层叠叠的玉兰花树叶子吹的簌簌作响,斑驳的光圈从树叶的缝隙漏下来,顿时映照在女孩精致美好的脸上。
明媚生动的同时,也清晰了脸上的泪痕。
“你怎么不说话了?”
乔漫蹙起好看的眉头,脸上挂着一贯浅淡的笑容,“其实,你完全不用为我担心,我想就算我瞎了,又二婚,行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毕竟名流圈需要花瓶太太摆在家里的男人不算少,到时候优中选优,照样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
“说的挺有道理,不过……”谢之谦从裤袋里摸出烟盒,径自点燃了一根,笑着说,“林城想要娶你的男人也许会很多,但敢娶你的男人,大概会很少。”
乔漫知道,谢之谦指的不仅仅是她的名声,还有她挂着纪云深前妻这个名头。
“你忘了?我们还没有对外公开,婚礼也没办,就是领个证而已,而且他的父母已经开始插手了,我以后最多顶个纪云深前任女友的头衔,至于其他的,你都多虑了。”
谢之谦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到了走过来正倚在欧式栏杆旁的男人面前,男人接过,拿在手里把玩,漫不经心的。
“你也不要这么想,万一纪公子心血来潮,大发慈悲,将这段关系公之于众,他的父母又能奈何得了你们什么?”
乔漫深黑的眼眸染上丝丝笑意,樱唇撩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要是那么冲动的人,会走到今天?”
“还有,你也不是那么笨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真正所在?就算他用那种方式让他的父母接受我了,那么以后呢?只要他不脱离纪家,不跟他父母断绝关系,就会有无数个唐浅存在,结婚了又怎么样,公之于众又怎么样?我们的婚姻根本不会因为那样而长久。”
“而我也不希望那样,他纪云深离了婚,不过是走出婚姻坟墓的钻石男神,身后的小姑娘一抓一大把,什么样的没有?我呢,眼瞎了,又成了人尽皆知的二婚弃妇,何必呢?”
谢之谦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指间的香烟,“看来道理你都懂,那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会让自己的抑郁症加重?”
像是被人窥探到了心里最深层的秘密,不仅狼狈,还难堪。
乔漫垂头,双手忍不住的搅在一起,像是在紧张。
好一会,她才平静的说道,“凡是经历过爱情的大师们不是都说过这样一句话嘛,爱是被迷得晕头转向,目眩神迷,而不是一堆选择题了的最佳选项,谢之谦,如果一开始能避免,我绝对不会让自己走到今天。”
如果一开始她有能力避开那些,她不会认命,也不会选择接近纪云深。
那时,她以为自己一定会全身而退,也一定不会对那个男人动心,动情。
可她真的太高估自己的防备,也太低估了那个男人的魅力。
爱了就爱了,她也没想过要躲。
午夜梦回的时候,她甚至幻想过,如果真的能冲出重围,或许跟他能这么相濡以沫到老。
即便知道,他不爱她,更不会爱上她。
可惜……
他们还是有缘,无份。
“既然已经是死胡同,那你也不必再多想什么了,就等着纪公子做选择吧。”谢之谦的声音被烟雾氤氲的有些沙哑,低沉,“或是放了你,成全父母,或是……”
“继续一意孤行,牺牲你。”
站在那许久的男人闻言笑了笑,将手中的香烟凑近薄削的唇,眯眸深吸了一口,烟雾弥漫,将他的五官衬得格外深刻。
“这么说,不论我做什么,都会变得里是外不是人了?”
听到纪云深的声音,乔漫的脸色迅速由红变白,不安亦或是心慌,她已经分辨不出来。
“谢之谦,纪云深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套我的话?”
谢之谦的声音显得很无辜,乔漫几乎可以想象到他的表情,“我说乔大千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也是纪公子的家吧!”
也就是说,纪云深要走进来,他没有任何理由出声提醒。
乔漫动了动樱唇,好半天才说道,“嗯,不怪你,怪我眼睛瞎了。”
谢之谦看两人之间的气氛太微妙,又看了一眼满脸都写着别扭的乔漫,赶紧捻熄手中的烟头,“哦,对了,菲菲约我喝下午茶,我该走了,不然会迟到。”
话落,谢之谦就一溜烟的跑了。
空气好像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尴尬也就跟着迅速的蔓延开了。
男人安静的吞云吐雾,好像不打算说话。
乔漫咬了咬唇,试探着下了藤椅,双手下意识的在空中摸索,却突然碰触到了男人坚硬宽厚的胸膛,像是一堵墙,挡在了她的前面。
她触电般往后退,却被藤椅绊了一下,直直的朝前摔了过去,还没来得及尖叫,鼻端就铺天盖地的袭来纪云深那强烈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故意的?”男人捏住她的下颌,笑道,“不过纪太太的投怀送抱,在我这,任何时候都好使。”
乔漫挣扎,他就又加了力,她疼的蹙紧眉头,“纪先生,你偷听人说话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这次还好,我只不过说了一些我知道的事实,要是哪次我不小心说出了我爱上别人的事,给纪先生戴了绿帽子,那我岂不是要遭家暴了?”
三言两语,不仅表达了她强烈的不满,还透露出了她对他,在两人相处时的野蛮和暴力的不满。
“给我戴绿帽子?”纪云深的捏着她下颌的手又加了几分力,低沉的笑了笑,淡淡的说,“纪太太大可以试试看!”
她已经失去光亮的漆黑眸子里,隐隐泛起一层水雾,“纪云深,我有哪里说错了吗?那天的事情想必整个林城已经人尽皆知,然后呢?我为什么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它的后续报道!”
纪云深如深渊般的眸光紧紧的锁着她的面容,一字一句,缓慢的开腔,“沉默了这么久,你在委屈什么?来,统统的告诉我。”
他松开了对她下颌的钳制,乔漫得到自由,小小的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与他保持距离,却在腿弯又撞到东西的那一刻,觉得自己太不自量力了。
何况,还是眼瞎后的不自量力。
“好啊,是你问我的,那我就告诉你。”她扬起脸,学着以前的样子,“我要唐浅去坐牢,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话落,空气又陷入了安静,她笑,笑的嘲讽。
“怎么?纪先生是不是办不到?”
事到如今,已经一周多过去了,她却一点唐浅的风丝都没听到。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释。
一种,是唐浅摔死了。
一种,是唐浅已经无罪释放。
当然后者比前者的可能大了无数倍。
“可以办到,不过需要时间。”
片刻后,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才继续说道,像是在解释,“她的背后不止我父母,还有别人。”
虽然纪云深说的隐晦,但乔漫大致猜测,那个别人,不是力捧唐浅的人,就是唐浅新找的靠山。
至于能让纪云深这么久都动不了的人,想必来头不小,是个人物。
“哦,是这样啊!”乔漫将微风吹到脸颊边的发丝别到耳后,梨涡浅浅的笑,“看来是我错怪纪先生了,抱歉。”
她垂头,不在说话。
或者,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罪魁祸首不能定罪,婚姻又遇危机,饶是她淡定,也不可能淡定成这个样子。
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想必他也做了。
剩下的,就听天由命吧!
“说来说去,还是在怨我,嗯?”
这次,他轻轻的挑起她的下颌,混着清冽烟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占据了她整个鼻息,还有那熟悉的吻。
她推开他,偏头避开他的吻,“纪先生,我现在的情绪不太稳定,怕做出什么有损你男性尊严的事情,更怕夜里做噩梦,不知轻重的伤了你,所以,你能离我远点吗?哦,不对,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分房睡吗?”
大多数夫妻离婚前,都是在冷战吧,她想。
“分房睡?”男人的指尖滑过她的耳廓脸颊,一路来到了精致的锁骨上,呼吸也跟着靠近,“嗯,如果纪太太坚持的话,那就这么办吧!”
说完,男人的气息就远了,然后,乔漫听到了房门被关闭的声音。
乔漫咬唇,摸索着往出走,刚刚走了两步,房门便被张嫂推开,她快步的走了过来扶她,“漫漫,听张嫂一句劝,在男人面前,千万别想着跟他硬碰硬,那会很吃亏的!”
乔漫听懂了张嫂话里的意思,可总要有一个发泄点啊,不然她真的怕自己会自杀。
……
晚上,纪云深没有回来,也没有打电话回来,似乎在执行她分房的提议。
不对,这么看来,好像是分居。
不过分房也好,分居也罢,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待着无聊,就让张嫂给她打开电视,准备听会热闹。
刚打开电视,别墅的门便被人打开,她顺着声音望过去,虽然什么也看不见。
张嫂见过杨秘书几回,走过去打招呼,“杨秘书怎么会过来?”
杨秘书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乔漫,犹豫了一会说道,“乔小姐,纪总让我来把您的母亲接走。”
外面下了雨,淅淅沥沥,却好似最尖锐的东西穿透了耳膜,轰鸣一片。
他是在告诉她,如果不想当纪太太,也就享受不了当纪太太的特权吗?
乔漫还在想这次纪云深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平淡,原来,他根本就没打算跟她继续置气,也没打算哄她,而是用这种方式让她不得不接受,和妥协这段婚姻里的不足。
果然是商人。
“他现在在哪里?”
杨秘书恭敬的回答,“在紫夜,和沈少方少林少傅少霍少他们在应酬。”
乔漫知道,他们几个凑到一起,美其名曰是应酬,其实就是玩牌喝酒的空档,顺便聊聊工作。
兴许,还会叫几个女人作陪。
乔漫笑着问,没有一丝不开心,“那能麻烦杨秘书先不要把我母亲接走吗?我想先去和他谈一谈,当然,还要麻烦你送我过去一趟。”
求人的时候,姿态是不是得放的很低?
像以前那样,卑微又没有自我?
乔漫在张嫂的帮助下,换了一身蓬松的白色蕾丝裙,刚刚过膝盖,一头如瀑的黑发随意的披在肩头,未施粉黛,整个人看起来清纯又矜贵。
杨秘书等在车里,看到这个样子的乔漫,还是忍不住的震惊。
难怪林城那么多男人对她趋之若鹜,确实有让人疯狂的资本。
标准的,红颜祸水。
到了紫夜外,她没让杨秘书打电话告诉纪云深,而是让他直接带她去了他所在包房。
里面的烟雾很浓,她刚一走进去,就被那浓浓的烟雾呛得咳嗽了起来。
虽然她自己也抽过烟,并且一度有很重的烟瘾,但自从戒烟后,她就没再闻过这么重的烟味,她一时还适应不过来,咳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背对着她打牌的男人,几乎立刻就听出了她的声音,推了牌就走了过来,乔漫还咳着,就被男人拥在了怀中。
“都把烟掐了,排风开大点。”
整个包房的人都愣住了,包括杨秘书和一旁的侍者。
纪云深看向一旁的男侍者,挑了挑眉,“你耳朵不好使?”
男侍者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马不停蹄的去调大排风。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包房里变得很安静,安静的过分。
乔漫不着痕迹的从男人的怀中推出去,笑着说,“那我去外面等一会,你们玩完我再进来。”
刚要转身求杨秘书帮忙带她出去,就被身后的男人轻轻的拉了一下,再次带进了怀里,“你来就是想说这些?”
乔漫虽然看不见,但很敏锐,她听出了男人语气中的不悦,笑着说,“我以为这样能显示出我的诚意,抱歉,让你生气了吗?”
男人似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声线低沉的说道,“过来,跟我一把牌。”
“你忘啦,我看不见,再说我也不会玩。”
乔漫不想过去,她只想和他说几句话就走。
“那为什么谢之谦说你牌玩的很溜,灌倒了好几个剧组的人?”
哎,想装淑女都难。
她安静乖巧的跟过去,坐在他的怀里。
这里面除了纪云深,要不就是没有女朋友,要不就是正在追女朋友,只有他一个人结了婚,而且还愿意在大家面前秀恩爱。
方经纶本想抽完手中最后这口烟,再把烟头扔掉,但是接触到纪云深的眼神后,直接掐灭了烟头。
“我说老纪,你要不要当着兄弟们的面,像个宠妻狂魔一样?你是上辈子没见过女人,还是这辈子太缺女人,亦或是乔大千金魅力太大,让你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纪云深一手揽着女人纤细的小腰,一手抓牌,薄唇微掀,“你要是羡慕,就说你羡慕,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
方经纶被噎的脸色一变,霍青同坐在他旁边,十几分钟,已经朝乔漫瞥过去了十几眼,然后打了个响指,叫来侍者,“叫几个陪酒女过来。”
沈夜白摊摊手,一副可惜的样子,“左晴一会就过来,我就不需要女人陪酒了。”
方经纶勾了勾唇,跟着说道,“童沁晚上的飞机回国,我一会要提前离开,也不用女人陪酒了。”
坐在林南城对面的傅青山始终没有说话,安静的打着牌,林南城看了他一眼,冷漠矜贵的声线缓缓的说道,“傅少,我没记错的话,下个月你就要跟我妹妹结婚了,你难道还需要陪酒女?”
傅青山头都没抬,盯着面前的牌,“如果接受不了,可以选择不结啊,我并没有-逼-过你们傅的任何一个人,哦,对了,还有你的妹妹。”
林南城把牌推出去老远,冲过去揪起傅青山的衣领,眼睛都红了,“是吗?可我们林家好像也没有-逼-过你们傅家,你如果不喜欢,怎么不去跟你们傅家的长辈去说?我觉得,傅少好像不是那么怂的男人啊!”
方经纶和沈夜白拉开两个人,各自劝着。
侍者一脸懵-逼-的站在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霍青同看见说道,“照样去叫。”
侍者闻言如火大赦,一溜烟的就跑远了。
方经纶拉着激动的林南城,小声的劝,“老林,这件事情的当事人是老傅和林嫣,再说,他不情愿又怎么样?他不还是得娶吗?别因为这件事,影响咱们兄弟多年的感情,你考虑清楚。”
那边劝着,沈夜白这边也劝着,“老傅,放下执念吧,小晗再好,你和她也不可能,先不论她的心里一直装着老纪,就轮你父母能接受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吗?老傅,不能,他们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指指点点,醒醒吧!”
在方经纶和沈夜白的劝说下,两人都不再动怒,分别坐在卡座的两端,离得很远。
陪酒女很快就过来了,牌局自然也就黄了。
乔漫虽然没有目睹刚刚的闹剧,但从声音中不难听出两边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她来,只是让纪云深消气,又不是来缠着他。
所以,她在那几个陪酒女的声音响起来时,就提议道,“你好好跟着玩,我就先让杨秘书送我回去休息了,困了。”
纪云深低头,在她的樱唇上轻啄了一下,“这就是纪太太求和的诚意?”
话落,他就松开她,离开了。
乔漫看不见,除了无措还有慌乱。
她低着头,双手紧张的搅着腿上的裙子。
陪酒女看见纪云深走过来,赶紧挪了一个位置迎接,“纪总,人家陪你喝,好不好?”
紫夜的老板眼光不错,找的女人都是清纯的那一类。
要知道,在如今的社会,男人喜欢的就是风月场所里的女人,故意装纯的样子。
不仅能够满足心里的恶趣味,还能满足那种高高在上的快感。
纪云深蹙眉,到也没生气,笑着说,“我老婆坐在那,你说你陪我喝酒合适吗?”
陪酒女看过去一眼,知道那个女人就是前几天推大明星唐浅下楼的那个,可……她居然是纪总的老婆吗?
“对对对不起,纪总,我不知道。”
纪云深倾身,从矮几上拿过一杯酒,浅饮了一口,“所以,你能滚远一点了吗?”
陪酒女灰溜溜的站起身走了出去,乔漫坐在那边,嘈杂的声音根本就让她听不清谁在说话。
挫败感像是潮水,汹涌的扑过来。
左晴坐车到紫夜外,沈夜白去接,灯光下,女人的小脸洋溢着明媚的笑,刺的人眼睛疼。
“我来,会不会耽误你玩啊?”
左晴从来没在沈夜白跟朋友玩的时候出现过,一是过去两人以朋友自居,没有机会,二是她不太喜欢夜店这种地方,虽然她来过很多次。
沈夜白的眉眼漂浮着一层宠溺,淡笑道,“我要说耽误,你还要进去吗?”
左晴嘟唇,很不高兴,“好啊,既然耽误沈少玩,那我就先走了。”
刚刚转身,便被男人一把拉进了怀里,吻也就随之落了下来。
左晴的身子一软,双手本能的攀上男人的脖颈,像是水一样。
好一会,他吻够了,才说道,“小嘴不说实话,身体倒是挺诚实。”
男人千篇一律的情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不知道怎么的,那么的撩人心扉。
左晴伸手,在他的胸膛上敲了一下,“沈夜白,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正经一点你还会喜欢吗?”
唇吸贴着她的耳廓,一点一点的诱惑,“那晚,你说要快一点,坏一点的!”
左晴哪禁他这么逗,只能扑到他的怀里,一动不动了。
沈夜白低沉的笑,胸腔都跟着震动了起来,好一会,才拥着怀中的小女孩往紫夜里面走去。
沉浸在甜蜜中的两个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一部相机,正闪着快门,将刚刚的一幕幕全都照了下来。
150,抱歉,我的记性不太好
包房里的灯光偏暗,将坐在那边的小女孩笼罩在明明灭灭的光线里,她的眼神迷离恍惚,好像笼罩着一层白色的轻纱。
之前她曾求林嫣帮她把手机重新设置了一下,解锁后,只需要找到相应的字数,就可以找到她想找到的人。
为了方便,她把杨秘书设成了7,按照练习时的操作,很快就拨通了杨秘书的号码。
嘟声响了两声,杨秘书恭敬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乔小姐。”
乔漫嗯了一声,然后笑着说,“杨秘书,能麻烦你把我送到车里吗?这里太闷了。”
杨秘书哪敢做这个主,连忙说,“乔小姐,这事我要询问一下纪总。”
“好!”
乔漫也没为难他,打这通电话,就是为了让他帮她向纪云深传个话,省得两人尴尬。
大约过了几分钟,包房的门被推开,杨秘书走过来,“乔小姐,我送你回车里。”
“谢谢!”
回到车里,乔漫降下车窗,混着雨味的凉沁空气飘进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憋闷在胸腔里的东西,好像一下子就没了。
外面的雨下的不是很大,她伸出手,感受雨水的冰凉和滴落的速度,突然觉得挺没有意思的。
不管是这段纠结的婚姻,还是这个失去了意义的生命。
耳边有女人的高跟鞋和男人的皮鞋声响起,踩在落雨的地面上,步伐规律,从容不迫。
她听的认真,以至于那两道清晰的脚步声突然消失时,她心底略微的诧异了下。
紧接着,头顶就响起了女人甜美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尤为悦耳动听。
是唐浅,她们算是情敌,又算是仇人,对她的声音,乔漫再熟悉不过了。
“听我经纪人说,乔小姐的眼睛瞎了?”
乔漫退回座位上,脸上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明媚又刺眼,没有眼瞎后的怨和恨,平静的让人心慌。
她说,“是啊,眼瞎了。”
唐浅笑,拨了拨自己的黑色长发,撩唇妩媚的一笑,靠在身边的男人怀里,“行哥,你看乔小姐是真的瞎了,她现在焦头烂额的,应该出不起五个亿了,你就把那条珍珠项链卖给我吧,反正也是她不守信用在先,卖给她也是卖,卖给我也是卖,对你来说没什么区别啊!”
乔漫闻言,还是有些震惊的。
上次和那个东南亚军火商见过面,她曾拜托谢之谦的朋友查了一份关于他的资料,也才隐约的回忆起,他就是那晚将她和纪晗一起绑到郊区废旧工厂的那个男人。
坠楼后,她昏睡了五天,醒来后整个人的情绪几乎跌进了深渊,所有的事情也就暂时搁浅了下来。
直到昨天,她试图联系他时,却被谢之谦的侦探朋友告知,对方因为她的爽约,不会再跟她见面了。
也就是说,五亿根本就别想再买回那条项链。
她失落了很久,再加上纪云深父母和唐浅的事,一时弄得她心力交瘁,疲惫不堪。
曾想过放下,不再去计较,毕竟眼瞎了,有许多事情不如从前处理起来方便。
可这一刻,唐浅的挑衅,和她能想象到唐浅那小人得志的样,还是让她的心底腾升起了怒意。
男人的声音低沉好听,带着薄薄的笑意,“唐小姐,五个亿确实是卖给乔小姐和卖给你没有区别,但如果那条珍珠项链不止值五亿的话,那当然就是谁的价格高,谁就能得到那条项链了。”
言外之意,就是那条项链涨价了。
唐浅脸色一僵,唇角的弧度慢慢僵住,语气却放得柔软“行哥,你讨厌,刚刚在包房里,你明明不是这么跟人家说的啊!”
孟东行一手举着黑伞,一手抄入裤袋,挺拔的身影像是融入了这雨夜无边的黑暗里。
他笑,十分雅痞,“哦,是吗?抱歉,我的记性不太好,上一秒钟的事情都很容易忘,更别说上一秒之前的事情了。”
唐浅会接触到这个男人,是经过之前一个合作过的导演牵线搭桥介绍的,只听说他对女人出手阔绰,是个在黑白两道上都混得风生水起的大人物。
前两天出院,偶然碰到吃了顿饭,就听他说起了关于这条珍珠项链的事情。
慕惜对她说,只要她能够拆散纪云深和乔漫,钱不是问题,人脉不是问题,当然,做的过分一点也不是问题。
她认真的想过,如果想要拆散两个人,从乔漫这里下手比较容易。
而且……还要挑乔漫在乎的东西下手。
昨晚那本厚厚的资料显示,这条项链便是她比较在乎的东西之一。
可五个亿,已经是个离谱的数字,再多,她真的不认为慕惜会买单。
“行哥,我朋友真的挺喜欢这条项链的,不瞒你说,他和她老婆恋爱六七年,打算最近领证结婚,准备拿这条珍珠项链求婚,给他老婆一个惊喜,你又不缺钱,五亿卖给他就当成全一对新人的幸福,行善积德,做好事了,哦?行哥?”
孟东行还是笑,不过笑的莫测高深,看不出任何情绪。
“唐小姐是想让我去做慈善家?”他深黑的眸子看了一眼坐在宾利车里的乔漫,语调缓慢的说道,“可惜,我对做慈善一点兴趣都没有。”
唐浅是真的有些摸不准孟东行的态度,说他没有意思卖给她项链,他又说了那么多,说他有意思吧,他又没正经的说一句,要把这条项链卖给她。
跟这样的男人打交道,真是伤神又伤脑。
唐浅放柔了嗓音,小声的撒娇道,“行哥,你就别逗我了,给妹妹一个痛快话不好吗?”
孟东行的唇角扯出一抹弧度,低声笑道,“不瞒唐小姐。我最近缺女朋友,谁要是跟了我,这条项链,我其实是可以双手奉上的。”
缺女朋友?
她和乔漫从二十八楼掉下去的事情,林城几乎路人皆知,她不信他不知道。
这些天,关于他们三人的三角恋故事也几乎被媒体扒的烂大街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和乔漫身后的男人,是纪云深。
那么他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挑衅纪云深?
151,乔漫,你不知道男人的脸是不能随便动的吗?
还是……他根本没把纪云深放在眼里!
唐浅虽然心里震惊,但还不忘谄媚的说道,“行哥一表人才,又是黑白两道举足轻重的人物,会缺女人?你就别再逗妹妹了!”
孟东行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好吧,既然唐小姐当我在开玩笑,那我就是在开玩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话落,就径自撑伞走了,独留下站在雨中的唐浅。
男人沉稳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只剩下唐浅那略微变重的呼吸声。
她靠过来一些,黑色的长发被雨水打湿,在散着橘色光芒的路灯下,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清纯中透着几丝妩媚。
她说,“乔漫,都成瞎子了,还要跟我斗下去吗?”
乔漫仰着脸,笑的明媚生辉,“就像你说的,我都成瞎子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有什么招数你尽管使出来,我都接着。”
唐浅退回去一些,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好啊,既然我能不声不响的弄瞎你的眼睛,那我就能不声不响的让你消失,你给我等着。”
说完,她就迈开脚步朝前走去,走了两步,似乎想起了什么,缓缓的说道,“对了,明天起诉你的文件会正式的上交法院,如果收到法院的传票,记得让人好好念念内容。”
唐浅说完最后一个字,就转身离开了。
乔漫深吸了一口气,漫天弥散的雨雾好像都装进了她的眼眸中,洋洋洒洒,无休无止。
……
纪云深喝了不少酒,从紫夜出来,被夹着雨的风一吹,脑袋就开始疼了起来。
杨秘书十分敬职的跑过去撑伞,还不忘把刚刚唐浅路过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纪云深听后,隔着雨雾看向烟灰色宾利车子的后座,半降的车窗内,女孩阖着眼,好像睡着了。
“她生气了吗?”
唐浅是罪魁祸首,不仅什么事都没有,还过来挑衅,而她却瞎了眼,被动的承受。
心里突然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蔓延,甚至,愈演愈烈。
杨秘书想了想当时乔漫的反应,摇了摇头,“没有,她很平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听到杨秘书这么说,他大概能够想到当时的场景,和乔漫的云淡风轻。
拉开车门的声音有些大,还是吵的她皱起了眉头。
关门时,两人不约而同的放轻了声音,直到女人蹙紧的眉头一点一点的放松下去,他才挥挥手,示意杨秘书开车。
杨秘书启动引擎,倒车,几秒后,车子就划入了主车道。
乔漫是真的累了,自从醒后,她每天有十几个小时都在睡觉,今天睡得少,感觉格外的疲惫。
外面的雨被风吹进来,她穿的薄料裙子,冷的一哆嗦,伸手将窗子关严,困意好像也跟着没了一大半。
道路湿滑,车子偶尔颠簸一下,纪云深的头似乎更疼了,只好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用尼古丁的味道麻痹一下感官。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白衣女孩,淡淡说道,“没什么话要说吗?”
乔漫似乎思考了两秒,才说道,“你想听什么?是想听唐浅的豪言壮志,还是想听其他男人是怎么挖你墙角的?”
“嗯,你可以都说说。”
乔漫笑的凉薄,声音也凉,“唐浅说会让我消失,至于孟东行,他说他缺女朋友,大概的意思,就是如果觉得自己现状不好的话,可以选择去跟他!”
纪云深没说话,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
乔漫交叠双腿,本来到膝盖的白裙子往上撩了撩,露出一小截大腿,在车窗外的橘色光影下,更加的惹人心醉。
“哦,是吗?他对我的女人这么感兴趣?”
纪云深长臂一捞,直接将身边的女人捞到了自己的怀里,并放下了车子中间的挡板,阻隔了前后座的一切。
她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便窝到了他的怀里,“他好像不止对你的女人感兴趣,对你好像也很有兴趣。”
纪云深没吭声,看了她一眼。
乔漫的眼底是休息不好留下的青色,精致的小脸上没化妆,衬得她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二十三岁,对接近三十岁的他来说,确实像个孩子。
他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弥漫的烟雾从半降的车窗透出去,很快就和外面的雨雾混在了一起。
女人窝在他怀里不到两分钟,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男人的大手穿过她的黑发,像是在梳理,也像是在抚摸,动作十分的轻柔。
……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杨秘书便将车子稳稳的停在了蓝山别墅的停车坪前,在前面声音恭敬的请示,“纪总,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了。”纪云深冷漠矜贵的声线缓缓的响起,“不早了,你老婆还怀着孕,赶紧回去,早点休息吧!”
杨秘书听到纪云深的话,赶紧笑着下了车,急匆匆的往家赶了去。
怀里的小女孩还在睡,呼吸浅浅的,难得的安静乖巧,没有攻击性。
他看着看着,一只手不知道怎么就堵住了她的鼻息,十几秒钟后,她察觉到了他的恶作剧,小手几乎下意识的就抬起来,挥了过去。
下一秒,那只小手便与他英俊的脸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极为响亮的耳光声,在寂静的车内轰然炸开。
她看不见,不知道男人的表情,也猜不到,只能等,等着他的审判。
好半天,她才听到头上的男人说,“乔漫,你不知道男人的脸是不能随便动的吗?”
本以为他会雷霆大怒,但他的反应却出奇的温和,和平时的他大相径庭,她几乎都不敢相信了。
“纪云深,你是觉得亏欠了我,所以想用这种方式补偿我吗?”
这是她此刻的脑海中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纪云深笑,淡淡的笑,“爱情大师没教过你另一句话吗?世界上最让人底气十足的,不是尊重与平等,而是被偏爱。”
被偏爱,所以才能够在他这里肆无忌惮,有恃无恐。
就算她醒后的气儿不顺,给了他一耳光,那也是因为他偏爱她,跟其他的任何因素没有任何关系。
152,承认爱我,但又怕真的爱我,说到底,你就是个胆小鬼
别墅花园内的庭院灯,草坪灯和景观灯发出不同颜色的幽光,穿破暗夜里薄雾似的雨幕,照射在绿意盎然的青青草坪上,有一种朦胧模糊的美感。
乔漫摸索着打开了车门,相比刚刚醒来那时适应了很多,也熟练了很多。
她站在车边,逆着光,看不大清楚脸上的表情,影子在地上拖的老长。
纪云深那句“世界上最让人底气十足的,不是尊重和平等,而是被偏爱。”缭绕在耳边,久久不散。
可乔漫却知道,他说的偏爱,不过是此时此刻的新鲜感和兴趣。
无关情爱,只是蛊惑。
她深黑的眼眸仿佛晶莹剔透的墨玉,海藻一样的长发被夜风吹乱,遮住了半张脸,她笑着说,“纪云深,这世界上有很多人眼盲心不盲,也有很多人眼不盲心盲,我大概属于前者,也谢谢你的安慰。”
纪云深走过来,园林高杆灯的光从树梢落进他精致的眉眼里,勾勒出了他俊朗非凡的五官上的每个细节。
他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颌,语气凉薄,可喷洒过来的气息却滚烫的让人发慌,他说,“纪太太,精和蠢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做前者,还有……”
他顿了顿,将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一个男人能够忍受女人挥过来的巴掌,意味着什么,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好好想一想?你已经够笨了,不用随时来提醒我,你的脑袋只是摆设。”
“你喝了多少?”乔漫微微仰脸,笑的明媚,“听声音应该没喝多,也应该不会眼花到分不清站在你对面女人是谁才对,我有些累了,进去吧!”
她转过身,却被男人拉了回来,将她结结实实的困在了坚硬的胸膛和车身之间。
他的呼吸夹着着清冽的烟酒味,直直的钻进她的鼻子里,身上还沾染着夜的凉意和潮湿,靠过来时,让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所以说,纪太太认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他应该喝了不少,在酒精的驱使下,做出了平时绝对不会做出的事情。
当然,她也不是木头人,大概也知道他对她,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喜欢的。
以他的地位和身价,如果没有一点喜欢,大概也不会娶她。
或者也可以说,她刚好出现在他和纪晗矛盾最激化时,他需要找个女人来转移注意力,来掩盖自己十年感情付出的狼狈。
他深陷感情漩涡,她深陷家族囹圄,看似没有交集的点,就因为各取所需相交在了一起。
他应该也清楚的知道他和纪晗那样下去,根本就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他换了另一种方式来继续守护她,虽然不算草率的娶了自己,但多少还是有冲动的成分在。
这两个月以来,他们是法律意义上最亲密的人,可两颗心,却始终保持着距离。
她不敢随心所欲,他不敢轻举妄动。
克制,却也充满了诱惑。
乔漫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得攥紧了裙子,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纪云深,喜欢不是爱,我也喜欢很多人,但爱只能给一个人,既然给不了我唯一,就别让我抱有幻想,我不玻璃心,但我怕我会变成玻璃心。”
“承认爱我,但又怕真的爱我,说到底,你就是个胆小鬼。”
他粗粝的手指摩挲着她的唇,一下轻一下重,她抬起小手,赶紧拉住他作怪的手,笑着说,“我是感情上的胆小鬼,你是感情上的懦夫,所以纪云深,我们根本就不可能不是吗?”
就算两人都有那个在婚姻里成全彼此的心思,但事实上,一个怕受伤,一个放不下,结果只会两败俱伤。
“恭喜纪太太,你成功的打消了我的积极性,也许你说的对,我们根本就不可能,连试试的可能都没有。”
说完,他就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乔漫杵在原地,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的融入雨声中,心里像是缺了一个口子,怎么缝补也补不好的口子。
过了五分钟,张嫂走了过来,“漫漫,少爷让我带你回去。”
张嫂是个特别通透的人,在纪家这些年,也见惯了豪门里的炎凉世态,和勾心斗角。
但对乔漫,她是出奇的喜欢,大概她跟自己的女儿年龄相仿,所以让她忍不住的想亲近。
张嫂一手扶着她,一手撑着黑伞,语气有些感慨,“漫漫,你别怪张嫂多嘴,少爷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面冷,但很孝顺,也很善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好好相处,好好把握。”
乔漫微微点头,笑的苦涩。
刚刚两人的那番话,已经把萌芽状态的一切都连根拔去了,今后,大概只会是名义上的夫妻,只有利益,没有感情。
回到卧室,她就让张嫂把她送进了浴室,头发和衣服都被雨淋到了一些,潮潮的,很难受。
张嫂调好水温,打开花洒,才走了出去。
乔漫脱了衣服,站到花洒下,任由如柱的水流浇下来,顿时让她清醒了不少,也痛快了不少。
二十几分钟后,她已经差不多洗好了,但一想到出去还要面对那个男人,就打消了出去的念头,开着花洒,一直在水中泡着。
又过了很久,久到她身体的皮肤已经被水泡的出了褶皱,才磨磨蹭蹭的关了花洒,往旁边挪,去够衣服架上的衣服。
可能是走神走的太厉害,脚下一滑,她整个人摔在了地上,发出巨大声响的同时,还伴着她害怕到尖锐的尖叫声。
纪云深胃有些疼,正阖着眼,坐在床边缓着,听到女人的声音,几乎下一秒就冲了进去。
乔漫的腿磕在浴缸上,青紫成一片,疼得她直掉泪。
“摔哪了?”
他蹲下,直接将女人抱起来,见她没说话,就又问了一遍,“说话,摔哪了?”
“腿。”乔漫的整张小脸几乎都皱在了一起,空洞的眼睛里泛着盈盈的水光。
纪云深将她放坐在床边上,蹲着检查她的腿,“除了腿,还有其他的地方摔到了吗?”
153,他碰一下,她就缩一下,很敏感
乔漫摇头,应该没有,或者是腿上的疼痛已经掩盖了其他地方的疼痛。
她穿着睡裙,两人磨蹭间,裙摆已经被撩到了腿根,露出一大片白皙的嫩腿,在灯光下,晃的人眼睛都疼。
纪云深蹲在床边,仔细的检查她腿上的伤,他碰一下,她就缩一下,很敏感。
“用得着这么敏感吗?”说着,他的手已经不规矩的朝着其他的地方探了过去,“嗯?纪太太?”
乔漫躲开了一些,不太想跟他说话,就径自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准备睡觉。
纪云深看她没什么大事,也就没继续逗她,主要是胃痛难受。
关了主灯,只留下床头的壁灯,他便开始脱西服解领带,准备去洗澡。
刚刚走了两步,放在床上的手机便震动了起来,他走过去,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好像犹豫了两秒钟,才接了起来。
纪晗刚从美国回来,家里的司机来的路上出了事故,被送去了医院,这个点已经没有机场大巴,打车她又觉得不安全,只好给他打来了电话。
“阿深,我在机场,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纪云深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吸了一口,才缓缓的开口,“好,你先找个地方先休息,我很快就到。”
房间里很静,他又没有避开乔漫接电话,所以无线电波那头的声音就不可避免的落入了乔漫的耳朵里。
她很想假装没听见,但似乎没什么效果。
好一会,她听到了房门关闭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院子里的汽车引擎声,由近及远,渐渐的听不清了。
她很累,但折腾了好久才睡着,早上起来,感觉腰酸背疼,整个人像是被车子碾压过的感觉。
张嫂像是跟她有心灵感应似的,她刚刚从床上坐起来,张嫂的敲门声就传了过来。
“漫漫,早饭做好了,还有,楼下刚签收了一份你的快递,好像是法院寄过来的!”
法院?
乔漫蹙眉,没想到唐浅还真的挺敢玩的。
连纪云深的女朋友都算不上,她真的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
还是说,慕惜这么有办法,能让她这么死心塌地!
只是,她能捞着什么好处,她真的以为慕惜是真的帮她吗?
蠢,至少比她想象中蠢多了。
乔漫说了句知道了,就让张嫂进来扶着自己去洗漱,然后下楼吃早餐。
“张嫂,帮我念念传票上的内容吧!”
张嫂点点头,将面前的快递拆开,然后拿出信封里的信,开始读了起来。
大概的意思就是她有故意伤人的嫌疑,她作为被告,必须配合法院的调查,而且近期内不能离境出国,随时等待法院的传唤。
眼睛瞎了,却还要被罪魁祸首冤枉,这种感觉除了新鲜,还有一点窝囊。
“张嫂,我一会要去医院检查眼睛,你如果没事,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那天林嫣偷偷的溜出来跟她假面后,又被家里强制的禁足了。
估计觉得她要比那些流言蜚语更可怕吧!
张嫂为难,今天女儿生日,她不能不去。
“漫漫,我丈夫很早就去世了,只有我和女儿相依为命,她今天生日,我说好了要去陪她,要不,我打电话让少爷回来陪你去?”
乔漫笑,点头,“也好!”
张嫂闻言赶紧去拿手机,拨通了纪云深的号码,嘟声响了几声,纪云深接了起来。
“喂,少爷,漫漫有事找你。”
张嫂知道昨晚两人吵了架,想方设法的给两人制造和解的机会,可乔漫本想让张嫂传个话,他应该也不会答应,然后就能蒙混过关了,没想到张嫂会让她自己亲自说。
她将手心里的电话放到耳边,语气淡淡的,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你今天有空吗?可以陪我去趟医院吗?”
纪云深正在处理文件,闻言放下笔,“复查眼睛?”
“嗯!”乔漫笑了笑,“十天了,该复查了。”
“好,我安排一下手上的工作,你在家里等我,我很快就回去。”
本以为他不会答应,却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
这种感觉,有意外,好像也有惊喜。
虽然她表现的不明显,但食欲却好了起来,一连吃了两个包子。
半个小时后,纪云深走进别墅,乔漫正坐在沙发上听着新闻,听到脚步声,她本能的回头。
“你回来了?”
纪云深嗯了一声,将车钥匙放在茶几上,点了一根烟吸了起来,“怎么还没换衣服?”
“哦,张嫂女儿今天生日,我让她提前走了。”
所以,她在等着他回来,帮她挑选衣服出门?
纪云深前倾身子,将指间过长的烟灰弹进烟灰缸里,“走吧,我带你去换衣服。”
乔漫被他牵着走上楼,主卧的旁边就是衣帽间,有一面墙是她的衣柜,上面琳琅满目的挂了很多衣服,其中以裙子为主。
纪云深走过去,挑了一件白色连身长裙,递给了她,“穿这件吧!我给你换?还是你自己换?”
乔漫摸了一下,感觉裙子的样式有些繁复,便咬唇说道,“你就不能帮我选一件好穿的衣服吗?”
“可我觉得这件好看!”
无奈,她只好求他帮忙穿衣服。
明明两分钟就可以穿好的衣服,在他的磨蹭下,足足穿了二十分钟。
期间更是对她上下起手,把她欺负的气喘吁吁。
她瞪着眼睛,语气很恼怒,“纪云深,你也真够无聊的了!”
纪云深没说话,喉结滑动,有低哑的笑从喉咙溢出。
等两人坐上车子出发时,已经将近十一点,太阳很炙热,晒的皮肤都疼。
乔漫伸手去够安全带,摸索了好一会,也没系好,她气的咬牙,“纪云深,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去看眼睛?”
“纪太太自己系不上,又不开口求人,我也不敢冒失的揣测你的意思啊!”
乔漫继续咬牙,脸色很不好看,“说的比唱的都好听,真是冠冕堂皇的让人无法反驳。”
纪云深见她的情绪确实不高,便不再逗她,而是伸手帮她系好了安全,然后倒车,踩油门,加速,车子很快就滑出了别墅的院子。
154,没想到一个眼瞎的人,还能被安上这么多的罪名
今天的天气很好,道路两边的玉兰花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一直延伸到前方,遮天蔽日,几乎看不见尽头。
车子从斑驳的阴影中穿梭,掠过前风挡,忽明忽暗的橙黄色光线,从两人的脸上快速的跳动滑过,仿佛某个电影的取景,充满了浪漫。
车里的冷气开的恰到好处,乔漫感受到脸上的偶尔跳跃的炙热光线,唇角忍不住牵起一丝弧度。
时间真快,不知不觉间,林城已经进入盛夏了。
她怕冷,所以格外的喜欢夏天,可惜的是,二十三岁的这年夏天,她成了瞎子。
以前总觉得老天爷对她不公平,让她生在豪门,从小就活在尔虞我诈,身不由己当中。
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后,她却觉得以前的那些根本不算什么了。
大概人就是太不满足,生活才会有那么多的不如意。
驾驶座上的男人表情寡淡,侧面涌射过来的金色光线,将他的眉骨渲染的更加硬朗。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身边过分安静的女孩,声线温润,“紧张吗?”
乔漫摇摇头,唇角上扬,眼眉也随之笑成弯月,“没什么好紧张的,总不至于比现在的结果还坏。”
前面是几十秒的红灯,纪云深踩了刹车,便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吸了一口,声音被烟雾氤氲的十分低沉沙哑。
他说,“我给你准备了两份结婚礼物,下午会到。”
乔漫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没什么太大的情绪反应。
红灯转换成绿灯,他捻熄烟头,重新踩下油门,车子迅速向前驶去。
刚下高架桥,放在仪表攀上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他按下蓝牙耳机接听。
“什么事?”
“纪公子,是我……”
姜檬在哭,整个人都在颤抖,“顾西沉他不是人,他他……他把小晗骗到酒店,说有事找他谈,结果,结果……”
说到这里,姜檬已经泣不成声。
姜檬的话,让纪云深的大脑空白了两秒,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泛白,声音冷的像是千年未化的冰山,“你们在哪里?”
“星河酒店。”
纪云深逆向调转车头,与旁边的车子擦身而过,“看住她,我马上赶过去。”
乔漫在他不断提升的车速中,双手下意识的攥紧身前的安全带。
“她出事,你应该也不会有时间。”她拿出手机,解了锁,“你在前面的路口停车把我放下来,我会打给谢之谦,让他赶过来陪我检查眼睛!”
“你打给医生,约到明天。”
车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从半降的车窗外传进来,乔漫有种下一秒车子就要飞起来的感觉。
“这个医生很难约,下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那就给我等。”他周身散着生人勿进的气息,重重的按了几下喇叭,漂移似的躲过几辆车,声音已经不耐烦。
“好!”乔漫笑,语气淡然,“我知道了。”
上次谢之谦来蓝山别墅看她,就告诉她,他正在帮她约一个美国知名的权威眼科专家。
听说他看病凭心情,有钱有势,也不一定能让他给面子。
所以,很难约。
她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可昨晚临睡前,谢之谦却打电话告诉她,他帮她约到了这位眼科专家给她做复查。
当然,邀功的同时,也跟她抱怨了不少约这位专家时的重重困难,甚至还打通了各种人脉关系,好不容易才约到的,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别迟到。
只是,世事难料。
她解锁,长按6,很快就拨通了谢之谦的号码,嘟声响了两下,谢之谦略带雅痞的声音就从那端传了过来。
“乔大千金一大早给我打电话,是为了说谢谢?别给我整那些虚的哈,我要的话,就要实际的感谢。”
乔漫顺了顺被风吹乱的黑色长发,声音柔腻好听,“对不起,我这边临时有事去不了了,帮我取消吧,过后我你想要什么补偿,在我能力的范围内,都会满足你的……”
前面是十字路口,纪云深冲过红灯,拐了一个急弯,乔漫纵使系着安全带,整个人也被这股惯力甩到了车门边,她的头重重的撞到玻璃上,疼的眼前直冒白光。
手机从车窗被甩了出去,轮胎碾压过,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双手捂住头,本能的晃了晃,睁开眼睛的那瞬间,好像全世界的光都涌了过来。
乔漫适应了一会,虽然不太敢相信,但她真的能看见了。
这个认知让她又喜又惊。
喜的是,她不用再忍受无边的黑暗,惊的是,她还是得亲眼目睹他对另一个女人的爱……和疯狂。
大概又过了五分钟,车子停在了星河酒店的门口,那里聚集了一大推媒体,几乎将酒店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纪云深的车子刚刚停稳,那些记者就像汹涌的潮水一样,疯狂的涌了过来。
方经纶一早就接到了经理的电话,说酒店里出了事,他顾不上刚下飞机,就风尘仆仆的赶来处理了。
看到纪云深车子的那一刻,他赶紧挥手叫保镖阻隔出一条通道。
乔漫没打算下车,笑着说,“我就不进去了,一会你让杨秘书或者小张送我回去就行了。”
“你认为这些记者会让你消停的坐在这儿等?”
纪云深下车,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我记得纪太太天不怕地不怕,还怕见此刻已经狼狈不堪的情敌吗?”
乔漫闻言愣了一下,她还是笑,淡淡的语调,风轻云淡的,“纪先生,我和她往日无怨今日无仇,所以……我不大明白你话里的意思。”
“不明白啊!”
纪云深一副可惜的表情,他的身后是不停亮起的闪光灯,明明灭灭的光亮,却一丝一毫都没有柔和他冷硬的五官线条。
他说,“我记得顾西沉顾大公子,明恋暗恋了纪太太很多年,在上流圈几乎是个公开的秘密,会突然回国,又突然过来挑衅我的底线,我不信跟你没有关系。”
嗯,这么一分析,确实挺容易让人误会的!
乔漫深黑的眸子染了一丝丝笑意,不多,但足够让人看见,“哦,没想到一个眼瞎的人,还能被安上这么多的罪名,我是不是该去买张彩票,兴许能中头彩。”
他捏住她的下颌,温淡的陈述,“你也不用这么着急澄清,事情没弄清楚前,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所以,你也不用装的不屑一顾,无辜又无害的样子,看得让人反胃。”
“我没装啊,天生就是这个样子。”
乔漫伸手拉下他的手,笑的更加明媚,“还有,纪先生,你心爱的女孩还在楼上等着你诉说委屈,你确定还要跟我这么试探下去?”
“嗯,确实没有必要。”
话落,他将她拽下车,一路拖到二十楼的总统套房外。
这家酒店是方氏旗下的品牌连锁酒店,出了这种事情,方经纶除了神经紧绷外,还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
虽然一切都还没有明朗,但他直觉这会是个大阴谋。
不仅是对老纪的阴谋,还有对他的。
乔漫穿着高跟鞋,被他这么粗鲁的拖着,已经不知道崴了几次脚,她忍着痛,一声没吭。
姜檬站在门口,看见纪云深拥着乔漫走过来,她真的很想上前再给那个贱人几巴掌,但在接触到纪云深幽深的眼眸后,还是止住了这个想法。
她抹掉脸上的泪,把声音放的很轻,“她不让我跟你说,我是怕她出什么事情,所以才会给你打电话,我觉得你虽然结婚了,但你对她有责任,她会变成这个样子,纪云深,你有责任。”
纪晗为什么那么着急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又为什么在找到父母后,就急急的往顾家那龙潭虎穴走?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他。
为了能配上他!为了能挽回他。
可他呢?娇妻在怀。
还为了喜欢嫉妒吃醋,甚至把其他无辜的女人推下楼的妻子,从二十八楼纵身跃下。
要是她现在去说他曾跟晗儿有过十年的感情,试问谁会相信?
大概不会有任何人会相信。
乔漫学着眼盲的样子靠在墙壁上,纪云深瞥了身后一眼,示意方经纶照看一下。
方经纶点头,他知道纪云深这一眼不仅是让他照看乔漫,还有让他看住姜檬,别胡来的意思。
纪云深推开总统套房的梨花木门,昂贵精致的手工皮鞋被高级地毯消去了大半声音,他一步一步,走的十分缓慢。
纪晗坐在kingsize的大床上,双手环着膝盖,头枕着臂弯,偏头看向窗外。
今天的天空十分蔚蓝,没有云朵,像是大海,一眼望不到尽头。
男人走到床边,她才听到动静,以为是姜檬,她没有看过来,可以说一动不动。
“檬檬,我不饿,只想自己待会,你先出去好吗?”
纪云深走到床侧,遮住了她看向窗外的视线,她才抬起头,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她别过头,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和裙子,她感觉自己很脏,脏的要命。
“你怎么来了?”
纪云深将她抱在怀里,像是从前那样,“晗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以为我能装作不知道?”
155,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消耗你对我的好,对我的爱
纪晗扭动了几下,泪好像落的更凶了,“阿深,我不想你难做,你还是走吧!”
纪云深蹙眉,将她抱的更紧了,“晗儿,是我错了,我当初不该逼你的。”
如果当初他再多容忍一下,后面的这一切兴许就不会发生。
他后悔,也自责。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找的。”纪晗推开他,声音很平静,“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消耗你对我的好,对我的爱,你对我失望也很正常。”
她抬起头,双眸里是盈盈的水光,透底的清澈,“阿深,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命里注定我不配拥有幸福。”
纪云深清楚的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绝望,从没有过的绝望。
“嘘嘘嘘!别说话!”
他弯腰,将她抱在怀里,他说,“晗儿,别怕,我带你回家。”
纪晗疲惫的窝在他的怀里,不想说话,更不想动,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没有一丝生气。
乔漫站在门边,几乎立刻就听到了男人的脚步声,她下意识的看过去,便看到了他小心翼翼的抱着纪晗的画面。
和她想象中的差不多,和谐,又充满了深情。
这两个月来,她赌上了所有的感情,努力构建相互的关系,但到头来,还是无法走到一起。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怯懦和胆小,还有他的封闭。
他将自己的心早就遗落在纪晗的身上,他一时走不出来,别人自然也走不进去。
说到底,还是她没有那个自信,没有自信他会爱上自己。
乔漫几乎是没犹豫的上前拉住他的手臂,笑着问,“纪云深,你什么意思?”
纪云深看着她的眼睛,好像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
他说,“我会让杨秘书过来接你,有什么事晚上说。”
说完,就抱着纪晗走了。
姜檬挑衅的看了乔漫一眼,冷哼道,“都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在我眼里,乔大千金好像连鸡都不如……”
“嗯,那也比一出生就是鸡的人强。”
姜檬气的瞪眼睛,方经纶没说话,拉着姜檬走了。
乔漫在所有人消失后,松了一口气,径自的下楼,径自的回到蓝山别墅。
她走进书房,打印了两份离婚协议。
做这个决定不是冲动,而是深思熟虑了好久。
纪云深不爱自己,她却霸占着纪太太的这个位置……
或者可以这么说,她是他的妻子,就会忍不住的将他当成丈夫。
会想依赖,也会想去爱。
可他有深爱了十年的心上人,在两人同时对他有需求的时候,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他的心上人。
这种落差,让她难堪,也让她觉得有没有这一纸婚约都不重要了。
她不符合纪太太的定位,也不符合他家人的期望,那么强行继续下去,只会让自己受更大的伤害。
想明白了,好像也就不纠结了。
时间不知不觉的到了晚上,她吃过晚饭,就拿着平板开始看剧。
其实看不下去,但她强迫自己去看。
到了晚上十点,他还没有回来,她在想,他今晚会不会回来。
眼睛刚复明,不宜过多的劳累,她就去洗澡准备睡觉了。
大概后半夜两三点钟的时候,她听到了院子里的汽车引擎声,是他回来了。
156,纪太太怎么年纪轻轻的,就记性这么不好了
外阳台的门没关,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墨蓝色的天际上,布满的漫天繁星。
男人的身影被园林高杆灯坠落的光晕笼罩,仿似从天而降的神邸,不染一丝人间烟火气息。
见惯了俗世尘埃,就不免感叹,上帝在创造万物的时候,还是偏了心。
乔漫在引擎声响起的那一刻就睁开了眼睛,她坐起身,也没开灯,而是看着门缝底下传来的走廊上昏黄色的光线。
寂静的深夜,将男人由远及近的脚步刻画的异常清晰,他似乎在打电话,从偶尔流露出的只言片语能够听出来,他在找顾西沉。
路过房门时,他似乎有片刻的停留,然后几秒后又抬脚走进了对面的书房。
又等了大概二十几分钟,确定他今晚不会回房间,乔漫便躺下睡了,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离婚虽然简单,但毕竟得走程序。
他现在应该挺忙的,要应付媒体,又要照顾纪晗的情绪,还要找顾西沉……
更重要的,是如何制衡纪家与顾家的关系,纪家是红色家族,混的是人脉关系,顾家是黑道起底,混的是剑走偏锋。
还有就是,顾西沉是顾峰的养子,而纪晗是顾峰的亲生女儿,他们是名义上的兄妹,却发生了这种事……
怎么说都不光彩。
虽然在他的眼里,她一直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看不出眉眼高低的女人,但在这种时候,她不会蠢的再去跟着掺和一下。
纪云深走进书房,打开灯,就看到了书桌上用一支黑色钢笔压着的离婚协议书。
右下角的落款处,都签上了名字,乔漫。
娟秀的字体,一如她给人的感觉,温婉,干净。
他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眯眸看了一会,便将离婚协议放了回去。
然后打开书桌的抽屉暗格,拿出一把手枪,就匆匆的离开了蓝山别墅。
乔漫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汽车的引擎声,她被扰的翻了个身,然后继续沉沉的睡了下去。
……
隔天一早,张嫂就过来敲门,说楼下有电话找她。
她挠了挠自己凌乱的长发,有些起床气,缓了一会,她就趿拉着拖鞋,跑去接电话了。
是林嫣,十几天没见,她的声音好像比上次见面更疲惫了。
“漫漫,我今天要去挑婚纱,你陪我好不好?”
这种事情,一般来说不是应该要步入婚姻殿堂的两个人一起去选吗?
但……像她们这种生在豪门,又有太多的无能为力身不由己的人来说,那只是一个奢望。
一个只存在童话故事里的奢望。
“好啊,一会见。”
乔漫挂了电话,就匆匆的上楼洗漱,换衣服,下楼时,张嫂将做好的早餐放到了餐桌上,叫她过来吃。
她走过去拿了一片吐司咬了几口,又喝了几口纯牛奶就往出跑,边跑边说,“张嫂,我来不及了,先走了。”
走到别墅门口,她发现那站了不少穿着黑西服戴着黑墨镜,类似保镖一样的人。
她刚刚走出去,就有人走过来,恭敬道,“太太,纪总吩咐让我们保护您的安全。”
乔漫知道,纪云深美其名曰的保护,其实是在等着顾西沉来找她。
他既然怀疑顾西沉是在为她打抱不平,那么理应会出现在她面前。
只是,他是不是有点太高估她的魅力了?
先不论顾西沉现在混得是黑白两道,就论她已经做了纪太太,顾西沉就不会多看她一眼。
“好,麻烦你们了。”
乔漫报了地址,到了林嫣所说的地点时,林嫣看到这架势,明显的愣住了。
“你把纪云深怎么了?需要他动用了国际雇佣军?”
林嫣要是不提醒,她还没大注意,这些保镖,大都是参加过阿富汗海湾战争的退伍军人,被称为私人保镖界的超级豪华阵容。
听说贵的咋舌,而且明码标价。
“纪晗跟顾西沉的事儿……你应该听说了吧?”
林嫣沉默的点点头,这也是大概为什么今天是她来陪她挑选婚纱,而不是傅青山来陪挑选婚纱的原因吧!
事到如今,婚不得不结,傅青山就算做样子,也不可能不来。
除非……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而这个重要的事情,大概就是纪晗。
“嫣儿,我们不愧是最好的姐妹,连选男人的眼光都这么如出一辙的差。”
林嫣被她的话逗笑,然后手挽着手开始了挑选婚纱的任务。
试婚纱的过程,两人不可避免的聊到了她的眼睛,也不可避免的聊到了她和纪云深的婚姻危机。
“离婚?你想好了吗?”
林嫣的视线从镜子里转移到坐在身后沙发上的乔漫身上,秀眉微蹙,“你外公的那条项链还没有买回来,还有伯母巨额治疗费,你现在没钱又没地方住,还要攒足精力和肖氏姐妹周旋,你确定离婚会更好?”
乔漫交叠双腿,手肘支在腿上托着腮,“不会更好,但也不会更坏。”
“你究竟怎么打算的?”林嫣声音透着担忧,“漫漫,千万别跟自己赌气,你们是合法夫妻,朝夕相处,总归近水楼台先得月……”
“嫣儿。”乔漫站起身,帮她整理后面的婚纱,打断她的话,“我没有信心,不想赌了。”
林嫣点头,理解乔漫的为难和痛苦,仔细想下来,她的现状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这件裙摆有些短,去换那件,看看哪件效果好!”乔漫看着镜子中的林嫣,唇角漫上笑,“不过……”
林嫣本来就有些紧张,双手扯着两侧的裙摆,透过镜子,有些局促的看着身后的乔漫,“不过什么?”
“不过……我觉得傅青山看见穿婚纱的你,一定会惊艳的!”
美,真的很美。
在林城的名流圈里,一直有流传着这样一句话:都说,上层名媛乔漫就像林城的一场瘟疫,而气质名媛林嫣就像林城的一场春雨。
一个妖娆妩媚,一个甜美可人。
所以从不会有人相信,两个美人会成为朋友。
然而,她们不仅成了朋友,还是生死之交。
虽然中间经历了很多,但越是历久,越是深刻。
融入骨血,分不开,也不能分开。
林嫣的脸颊泛着酡红色,避开乔漫的视线,匆匆的到换衣间去试换另一件婚纱了。
乔漫摇头,所谓爱情,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今天出门,乔漫穿了一双新鞋,站的时间长了有些累,她便坐回到沙发上。
刚刚坐下,她就感觉脖子上一凉,类似刀之类的东西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浑身一僵,不敢动,“我知道这年头不好混,但如果你能保证不伤害我,我可以给你钱。”
男人的呼吸贴在她的耳边,声音低沉又沙哑,“哦?能给多少?或者说,纪太太给我出个价,我看看你值多少钱?”
虽然很久没见了,但她还是听出了他的声音。
顾西沉……
这个和霍青同一起追了她三年多的男人,曾一度被人误认为是她的私人保镖。
“顾西沉,纪云深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你不会傻到自投罗网吧?”
这里是换衣间,外面各个出入口都有雇佣军把守,乔漫真的很难想象他是怎么进来的。
“没听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他看着她,“不过就算为了你被抓,我也愿意。”
乔漫好看的眉眼染了丝丝笑意,她转头,看向大概有两三年没见的男人,“你确定?”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很帅,有些后悔了,想回到我宽阔温暖又踏实的怀抱了?”
顾西沉的呼吸不时的喷洒过来,带着清冽的烟草味道,她皱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顾大公子,你是不是有妄想症啊,四年前你那么孜孜不倦的追求我,我都没动过心,现在又何谈后悔?”
说完,她便抬手将他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刀推开了。
“不过……”她站起身,面向他,“几年没见,你这欺负女人的本事倒见长了。”
顾西沉笑,把玩着手中的尖刀,“纪云深对于纪晗的事情,已经没有原则,甚至已经失去了冷静,慌不择路的让人觉得他都没了智商,你不会也跟着把智商丢了吧!”
和她料想的差不多,顾西沉并没有动纪晗的歪念头,这其中应该出了什么差错。
思绪翻飞间,顾西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被下了药,而她刚好躺在我身边……”
所以,一切就很顺理成章。
“那你打算怎么解决?你总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啊!纪云深他会要了你的命的!”
顾西沉坐下,背脊靠向沙发椅背,整个人慵懒又随意,“这种不堪的豪门秘闻,最终都会以男人娶了女人收尾。”
“那……到底是谁做的?没道理啊,纪晗她爱纪云深爱的深入骨血,而你又不喜欢纪晗……”
顾西沉耸耸肩,一副我怎么知道的表情。
本来只是想谈一谈顾家的事情,就连酒店都选在方经纶的地盘上,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两人正这么说着话,门外便响起了纪云深和傅青山的声音,好像在询问保镖她和林嫣在哪。
乔漫的脸都变白了,如果让他俩看到顾西沉,肯定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
“你快走,我帮你拖着。”
顾西沉勾唇一笑,在一脸慌张的女人脸上落下一吻,“虽然这样有伤我作为男性的自尊,但为了保命我还是先走了,手机保持畅通,明天我会再给你打电话约地点叙旧的!”
乔漫使劲的擦着脸,瞪着匆匆走远的顾西沉,恼怒无比。
林嫣换好婚纱,几乎是和两个男人同时走出来的,只不过是两个方向。
“好看吗?”
“林嫣呢?”
异口同声的话,一个出自林嫣,一个出自傅青山。
林嫣身上穿着的这款婚纱,是现在时尚界最流行的那种星空似婚纱,这里的光线又偏暗偏暖,将她整个人衬的像是暗夜里的星星,朦胧又耀眼。
傅青山一时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林嫣,而林嫣显然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整个人紧张的手都不知道放哪好了。
纪云深从裤袋里摸出一根烟,递到傅青山跟前,“顾西沉来过了吗?”
虽然他没有看向乔漫,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在问乔漫。
乔漫理了理自己的黑色长发,很自然的摇头,“我没看见。”
“哦?”
纪云深点燃手中的香烟,打了个响指,就有保镖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放着刚刚试衣间里的一切。
包括顾西沉贴着她耳边时的暧昧姿态,和临走时那深情的一吻。
“他临走时不是还说会找你叙旧,纪太太怎么年纪轻轻的,就记性这么不好了。”
纪云深朝她走过来,林嫣赶紧将乔漫拽到自己的身后,仰脸问,“纪云深,漫漫就算见到他又怎么样?你没听到吗?他被人下了药,你与其在这纠结这些,还不如去查一查下药的那个人是谁。”
“让开!”纪云深的语气已经跌到了冰点。
林嫣没动,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不让。”
纪云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淡淡的开腔,“老傅,你是想让我亲自对你的女人动手吗?你还在那杵着干什么?把她给我拉走!”
傅青山还没从刚才那副惊艳的画面走出来,闻言整个人僵了一下,走过来要去拉林嫣,却被她皱眉躲过了。
“林嫣,你别闹了。”
林嫣看着傅青山,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怎么闹了?你说你有事不能陪我试婚纱挑婚戒,我都很好脾气的忍了,这样你还说我闹,傅青山,你摸摸自己的良心。”
傅青山皱眉,还要伸手去拉她,却被乔漫一拉,换成她挡在林嫣的前面。
“傅青山,你能不能有点自觉,一个女孩一辈子最期待的就是婚礼,不管你们因为什么原因睡在了一起,但你娶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有什么仇怨,也发泄不到她身上。”
“哦,不对,是她没有道理接受你的仇怨,毕竟在床上,你才是最爽的那个。”
傅青山笑了一下,将手中的烟蒂扔到地板上捻熄,“老纪,我早就说过,她的伶牙俐齿够你喝一壶的,你是准备让我也喝一壶?”
157,你是想留下我的命,还是想让她没命?
试衣间里挂满了各式的婚纱,在灯光的氤氲下,泛着梦幻的光。
大概在每个女孩的心中,都住着一个踏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为了他,她们可以满含热泪的离开家人,走进对她们来说,神圣又庄严的婚姻殿堂,开始了完全未知的人生。
这需要勇气,也需要运气。
但显然,她和林嫣的运气都不太好。
纪云深将指间的香烟凑到嘴边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缭绕的青白色烟雾袅袅散开,将他英俊的五官映的模糊缥缈起来。
乔漫越过傅青山的肩膀,看向站在那里吞云吐雾的男人。
“虽然我的话你可能不信,但我什么都没做过……”
说到这里,她又看向身前的傅青山,声音绵软,“傅少,你堂堂军区少将,年轻有为,英俊多金,是军政两届不可多得的后起之秀,想必你不会因为准妻子朋友的事情,而牵连她本人。”
话落,她转过身子,双手整理着林嫣垂在脸颊两侧的秀发,笑着说,“嫣儿,你很美,是他没有眼光。”
说完,她就踩着高跟鞋,径自的从两个男人身边走过,连一秒钟的余光都没有看过去。
外面的阳光很明媚,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乔漫走的缓慢,她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耳边都是呼啸而过的轰鸣声。
身后有男人沉稳的脚步声响起来,由远及近。她的唇角勉强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好像落在了男人充满清冽烟草味道的怀抱里,还有他那声低吼的漫漫。
……
乔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窗外是漫天的星光,和各种园林景观灯散射出来的光晕,将这座依山而建的豪宅府邸衬得遗世独立。
床头的柜子上放着清粥,还散着热气,像是刚刚做好的。
她微微蹙眉,她最近的身体是怎么了?明明以前是个很少生病,甚至都不会感冒的体质。
可自从遇到纪云深以后,大病小病,大伤小伤,一路好像就没停过。
还好,一切就要结束了。
她没什么胃口,索性就没吃。
刚刚碰触到房门的把手,窗外就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音,大概是纪云深有事离开了。
也或许是纪晗的一个电话,他就匆匆的赶过去了。
她摇头苦笑,现在还想这些干什么呢?反正他做什么也不会对她说,而且就算说了,也是给自己添堵,还不如不看不听不想。
等他处理好这件事,就安安静静的把婚离了,皆大欢喜。
张嫂还没睡,夜里的风有些凉,她披着衣服站在走廊上,好像正在准备敲她房门。
“漫漫,你醒了?”张嫂慈爱的笑,“少爷说你低血糖又犯了,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年纪轻轻的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又是一阵夜风吹过来,乔漫冷的哆嗦了一下,下一秒就被张嫂推进了房间,语气里带着母爱似的三分责怪,“吃东西了吗?”
说话间,张嫂已经借着床头壁灯看到了半高柜上那碗显然没动过的粥。
“快去把粥喝了,就算有天大的事情,身体最重要,这世界上谁都不值得让我们轻贱自己。”
从小到大,她从没在陌生人的身上感受过温暖,张嫂是第一个。
乔漫的鼻子有些泛酸,坐在那里看着张嫂把粥碗端过来,又细心的吹了几下,放到了她的手里。
“孩子,别太为难自己了。”
乔漫星眸里盈满了水光,她笑,“谢谢张嫂。”
她舀了一口粥喂到嘴边,口感很好,入口即化,和张嫂平时做给她的不一样。
连喝了几口,她扬起脸,笑意盈盈,“张嫂,这粥做的真好喝,我很喜欢。”
张嫂听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磕磕绊绊的说道,“漫漫,这粥不是我做的,是少爷亲自熬的。”
乔漫有些不敢相信,但心中还是止不住的有暖流淌过。
大概她太缺少温暖,所以别人只要稍微对她好些,就会让她感动。
但她知道,这些跟感情无关,只是情绪。
无法控制的情绪。
粥她都喝了,张嫂端着空碗走了。
她又呆坐在床边一会,身上出了不少虚汗。
浑身黏的难受,她就进浴室冲了个凉,吹干头发,又折腾了一会,她才上床睡觉。
墙壁上的英式时钟在不停的摆动,时针直指凌晨三点。
……
乔漫感冒了,她醒来后就感觉整个人好像从水里出来的一样,浑身无力,嗓子发干,眼皮发重。
张嫂今天请了假,她又不想再麻烦谢之谦和林嫣,更不想给纪云深打电话。
她艰难的下床,随便找了两颗药吞了进去,就又回到了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下午了。
她感觉自己很热,只好将空调调到最低的度数降温,可热了一会儿,她又觉得冷,将自己整个包裹了起来。
女人在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想想这些天的委屈,突然就流下了泪来。
她躺在那,甚至觉得自己就这么死了,都不会有人发现。
哭着哭着,她就睡着了,再醒来是被一阵手机的震动声震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屏幕,滑了接听键,“我的女王陛下,是我。”
乔漫好像连拿手机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却硬是让自己清醒了一些,“顾大公子,如果你是来找我叙旧的话,对不起,我没有时间。”
顾西沉蹙紧了好看的眉头,慵懒的声音难得的严肃了起来,“你生病了?”
“感冒而已,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挂……”
乔漫还没等说完,电话就被切断了。
她已经难受的没时间计较这些了,然后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头上有冰凉的触感传来,她舒服的喟叹了一声,双手忍不住的去靠近那冰凉的源泉。
那是一个裹着冰袋的毛巾,被一双大手握着,掌心纹路不乱,微微有些粗粝,但她知道,那不是纪云深的手。
她艰难的睁开双眼,适应了好一会上方的苍白光线,才看清了那双大手的主人。
是顾西沉……
乔漫蹙眉,想要说他疯了,还来自投罗网,可话到了喉咙,发出来的是一片沙哑到有些吓人的声音。
顾西沉慵懒的一笑,似乎没听到她的话,“乔大千金也够能耐的了,居然能把自己烧到41度,还能替别人-操心,这技能修炼起来,也是不简单。”
乔漫一手捂着脑袋的冰毛巾,一手撑起身子靠在床头,这才打量了一眼所处的房间。
不是蓝山别墅,应该是某个私人住宅,顾西沉的落身处。
“那些是国际雇佣军,个个都是不要命的主,顾西沉,你要死,能不能不要拉上我?”
顾西沉捞过一张椅子坐在床边,翘起二郎腿,随手点了一根烟,吸了起来。
“我说你是不是不知好赖?我一个人独闯蓝山别墅天罗地网的安保,把差点烧傻的你救出来了,结果你就是这么感谢我的?”
他笑了笑,英俊的脸突然凑过来,“早知道我就不管你这个白眼狼了,让你自生自灭就好了!”
乔漫别开脸,一点都不领情,“顾西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那哪是救我,根本就是在害我,本来纪云深就以为你在为了我打抱不平,这回怕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看来纪云深已经跟你说过重话了?”顾西沉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笑的更加魅惑,“我说乔大千金,他纪云深暂时失去了智商我可以理解,毕竟纪晗是他放在心里十年的人,可你这智商就实在不敢让我恭维了!”
他摇摇头,一副你年纪轻轻就智障了的表情,“你也不想想纪云深为什么要跟你说那些?如果他不说那些,你会想着跟我划清界限,从而事不关己吗?”
“我们认识多年,没有爱情,总归会有其他的情分在,纪云深怕你掺和进来,就先把你掺和进来的可能给杜绝了,这点小事,还用我来亲自给你分析?”
乔漫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这么说,纪云深根本就没怀疑过自己,而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杜绝她难做?
可他为什么那么做,他完全可以不用理她的啊!
“怎么?听我分析完后,是不是觉得纪云深的形象突然就伟大光辉了起来?”
乔漫瞪他,咬牙切齿的,“我看你有空在这分析这些,不如想想办法怎么解决这一切?难道你真的想和纪云深对弈?别忘了,你得罪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他身边那些朋友,和他背后所有的势力,你们顾家就算黑道起底,天不怕地不怕,但强龙不压地头蛇,你没听过吗?”
顾家虽然黑道起底,但大部分势力都在国外,国内只是一个洗白的空壳集团,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就是一个洗钱运毒贩毒的地下集团。
他顾西沉更是每天都活在刀光剑影中,想要他命的人本就多,这回又加上纪云深他们,他就更加插翅难逃了。
“怎么,担心我?”顾西沉将手中燃烧过长的灰烬弹到了烟灰缸里,他笑,“放心,我暂时死不了,还没跟你男人巅峰对决,我死了也不甘心。”
话落,院子里就响起了枪声,在深夜中,显得格外的刺耳,和惊心动魄。
“说来就来了!”
顾西沉从腰间拿出一把枪,熟练的上膛,“你猜,我和纪云深谁的枪法准一些?”
纪云深在特种部队待过,各项都不会差,而顾西沉过得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各项基本也都会。
乔漫一想到两人拿枪互相指着对方的头,头皮就阵阵的发麻,心惊肉跳的。
“顾西沉,你快走,你可能不知道纪晗在他心里的重要性,他真的会杀了你的,你快走,快走。”
顾西沉听后,反倒是漫不经心的笑,“可是漫漫,我不想知道纪晗在他的心里有多重要,而是想知道你……在他心里有多重要?”
“我……”乔漫讥诮的笑,指了指自己的脸,“我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你大可不必试探。”
“是吗?”顾西沉挑了挑好看的眉头,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枪,随意的把玩了两下,“可有可无,会为了你从二十八楼跳下来,漫漫,他纪公子可不是个对女人那么多情的男人啊!”
话落,就直接将她扣在了身前,一脚将整个落地窗户踹碎,外面月亮混着星光,泛着好看的光晕。
纪云深站在底下,他的头发被夜风吹的浮动,深黑的眸子像是融进了这个黑夜,却明亮的吓人。
隔空对视了几秒,顾西沉笑了,“纪公子,我虽然睡了纪晗,但其实对你老婆更感兴趣,你说,你是想留下我的命,还是想让她没命?”
乔漫穿着白色的睡裙,夜风将她的裙摆吹的漂浮起来,像是精灵般,让人移不开视线。
纪云深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一手护风,一手按下打火机点燃,猩红色的光在深夜里忽明忽暗,将他的五官拉的愈加模糊。
他说,“顾西沉,你想怎么样?”
顾西沉低低的笑,冰冷的枪抵在乔漫的太阳穴上,“很简单,要不我娶了纪晗,要不……她没命。”
“你是说,你想用你明恋暗恋了多年的女孩的命换我妹妹的命?”
不是晗儿,而是妹妹。
他不是为了纪晗几夜没睡,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吗?
怎么这会又是妹妹了!
“嗯啊,就是这个意思。”
顾西沉低头,在乔漫的侧脸上摩挲,啄吻,“不过你得快点选择,我耐心有限,这楼里都是红外线炸弹装置,你们想进来的话,除非跟我同归于尽,也或者,等我尝完纪太太的滋味,再来说解决办法。”
纪云深又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然后眯眸唇边的烟抽掉,扔到草地上捻熄,他说,“顾西沉,你要是动她一下,我不仅要你偿命,就连你们整个顾家都别想活!”
“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叫了二十几年的爸的人,也是纪晗的爸,怎么?在纪公子的眼里,纪太太会比纪晗重要?”
158,他说,顾西沉,乔漫是我的女人
夜的风拂动婆娑的玉兰花树叶,枝桠的影子在地面上落下斑驳的纹路,摇摇晃晃,洒落一地旖旎。
“不过,我都无所谓啊!说到底,我也不过是顾峰赚钱的工具,像我这种人,有今天没明天,你认为我还会在乎那些?”
纪云深举起手中的枪,对准顾西沉的头。
紧接着的下一秒,站在纪云深身后的国际雇佣军纷纷举起手枪,对准顾西沉。
“或者……”顾西沉毫不在意,甚至在笑,低沉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尤为清晰,“纪公子知道我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说着,他的薄唇又在女孩粉嫩的脸颊上轻轻的啄了几口,然后拿枪狠狠的顶了一下女孩的太阳穴,挑衅的看向纪云深。
“纪公子,枪可不长眼睛,你最好先放下。”他拉着乔漫退后了一步,“不过,黄泉路上有她陪我,我也不算孤单了。”
对峙了大概有十几秒,纪云深放下了手枪,他身后的雇佣军也跟着放下了手枪。
纪云深摸出烟盒又点了一根烟,慵懒的靠向车身,只说了一句,“顾西沉,乔漫是我的女人。”
一个是他的女人,另一个是他的责任。
换句话说,不管他爱不爱乔漫,别的男人也休想碰她。
这是男人天生的占有欲,与感情无关。
顾西沉听懂了,乔漫当然也听懂了。
“顾西沉,你已经听到了你想听的答案了,这下应该满意了吧?”
乔漫挣扎,身体里就像是有一团火在剧烈的燃烧着,这种感觉很熟悉,和上次在紫夜,遭蒋英东算计时一样。
她想,顾西沉大概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对策,就像他说的,再不济,黄泉路上还有她陪他一起。
乔漫不断持续的挣扎,却被顾西沉狠狠的束缚住,他的眸光依旧看向纪云深,语气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纪公子,你应该知道,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不过……”他的枪口依然对准乔漫的太阳穴,一点一点扣动扳手,笑的云淡风轻,“我大概明白了纪公子的意思,毕竟纪公子的女人不算少,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
说到这,他又啄了几口女孩的脸颊,“漫漫,原来你说的是真的啊!既然你对纪公子来说可有可无,那就跟他说再见……”
乔漫重感冒本就头重脚轻,再加上顾西沉疯了一般的举动,让她整个人更加的眩晕。
就在这电光火时间,纪云深一个利落的攀爬,就跃上了二楼的外阳台,从容不迫的与两米外的顾西沉对视着。
他说,“顾西沉,你吓到她了,赶紧把她放了,我也不会以多欺少,我们用男人的方式解决。”
男人的方式?
乔漫的思维虽然已经开始混沌起来,但脑海依旧清晰他所说的男人的方式指的是什么。
指的就是赤手空拳,直到把对方打倒,打残,或者……打死。
“也好,多少年没打过架了,心都痒了。”
话落,他就将乔漫狠狠的推了过来,纪云深上前接住,几乎立刻就发现了她脸上那不寻常的红晕。
“顾西沉,你是活的多腻歪了,居然敢对她下药?”
顾西沉扔了手枪,将脖子上的领带扯下来,“纪公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女人为了和你冷战,高烧41度躺在床上差点over了,都没吭声,我好心帮你们缓解一下氛围,结果你就是这么感谢我的?真不愧是夫妻,一样的忘恩负义。”
纪云深也扔了手中的枪,将怀中的女人打抱起来,“顾西沉,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红外线炸弹装置被关闭,他抱着乔漫走出去,却迎面碰到了满脸泪痕的纪晗。
显然她已经到了好一会,或许从一开始,顾西沉所做的一切,都是给她看的。
纪晗的黑发被夜风吹的飘动起来,遮住眉眼,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声音依然温淡文静,透着矜贵。
她说,“阿深,乔漫是你的女人,那我是什么呢?”
顾西沉双手插兜的从楼上走下来,站在纪云深身后几米的位置吞云吐雾,眯着眸,似乎对纪云深的回答很感兴趣,所以面露兴奋的等着。
乔漫已经完全被药效控制住了,在纪云深的怀里磨蹭着,甚至伴着小声的娇吟,在深夜里,特别的迷人心魂。
“晗儿,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听话,赶紧回去休息。”
说着,他就抱着乔漫绕过纪晗,却被纪晗抢先一步挡住,她仰着精致的脸,笑着问,“阿深,我到底是什么呢?”
是妹妹,是责任,还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亦或者,什么都不是了。
“晗儿,听我的话,早点回去休息。”
纪晗抬手抹掉脸上的泪,一身白裙随风飘荡,像是下一秒就会消失在这深夜中,她说,“阿深,我想听你的答案,不然我不会死心。”
纪云深叹了一口气,好像很无奈,“晗儿,我已经和乔漫结婚了,是法律上合理合法的夫妻,你想让我怎么回应你?你觉得我会允许我的婚姻存在一个污点,还是会允许你变成那个污点?”
“夜凉了,早点回去休息,别让爸妈和奶奶跟着-操心了!”
这回,他顺利的绕过纪晗,走出两步,却听得纪晗带着哽咽的声音说道,“阿深,我祝你和她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谢谢!”
……
乔漫觉得热,不断的扯着自己的衣服,并且不安的扭动着,偶尔还发出几声娇媚的哼唧。
纪云深的额头上冒出一层薄薄的汗,不仅是因为胃痛,更多的还是女人此时的样子,让他有些忍不住的想把她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
车速在飙升,二十分钟后,停在了蓝山别墅的停车坪前。
乔漫整个人已经瘫软在那,失去了全部的意识。
纪云深的身体刚一接近,她就扑了过去,双唇急切的去吻他,一双小手也胡乱的动着,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好受些。
男人被她弄的身体紧绷,弯腰将她抱起,匆匆的往别墅的房间走去。
房间没开灯,只有落地窗外传来的景观园艺灯的光晕,和着天上的星星月亮,像是一幅精心绘制的画卷,美不胜收。
他将她抱到床边,双双的倒向了淡蓝色的被褥中。
乔漫如海藻般的黑发在床上铺散开来,在清冷的月光中,泛着淡淡的光华。
她的吻急切的送上来,却被男人截住,两指用力的捏住她的下颌,“乔漫,我是谁?”
乔漫疼的流出了泪,哼哼唧唧的不回答,好像很委屈的样子。
“乖,漫漫,说,我是谁?嗯?”
乔漫哭的一抽一抽的,她的一双小手狠狠的砸在男人的肩膀上,鼻音浓重的嗔怒道,“纪云深纪云深纪云深,混蛋纪云深……”
男人低低的笑,双手迅速灵活的扒光了她身上的衣服,下身抵过去,他说,“嗯,是我。”
然后一个挺身,贯穿了进去。
乔漫疼的尖叫,拼命的踢他挠他踹他,可越是这样就越令他兴奋,好似被下药的那个人是他。
这一夜,室内是一片风光旖旎的景致,和男女没怎么停歇过的喘息声。
……
第二天,乔漫是被饿醒的,她适应了一会房间里的强烈光线,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微微一动,才意识到有一条沉重的手臂正横在她的腰间,她侧头,就看到了那张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
男人阖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排阴影,五官被窗外的光线打的过分温柔,好似梦中人一般。
随着她的彻底清醒,昨晚的那些记忆也就跟着回归了!
她记不清和他做了几次,也记不清换了多少姿势,只记得他一遍又一遍的要求叫他老公,只要少叫一声,他就会刻意的惩罚她,直到他觉得满意,才会彻底满足她。
乔漫就这么看着,不知道怎么就抬起了手,开始描绘他的五官。
他真的长得很好看,是那种怎么看都看不厌的好看。
也难怪那些小姑娘前仆后继的往上扑,他确实有那个资本。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那只落在男人五官上的手,就被男人的大掌突然握住,乔漫被吓了跳,差点叫出声来。
“昨晚不是哭着说不要不要的,这一大早上就开始对我上下其手,怎么?我还不够满足你?”
乔漫的脸迅速变成了酡红色,她伸手在男人的胸膛前狠狠的敲了一下,“你胡说什么?”
昨晚被他弄的太累,她来不及洗澡就睡着了,醒来后其实很不舒服,她想去冲个澡。
她正要退开,却被男人拉了回来,“干什么去?”
“洗澡,感觉脏死了!”
纪云深突然倾身过来,撑起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起?”
“不要。”
乔漫现在整个人都像散架了似的,怎么可能再跟他一起,除非她不要命了。
以前觉得他在床上就已经够凶了,但昨晚他似乎特别的凶,好像要证明什么似的,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
“纪云深,我饿了。”在他准备进一步的时候,她赶紧推开他,“我也好晕,感冒也没好……”
纪云深看她一副确实很难受的样子,就从她的身上翻了下来,“想吃什么?”
乔漫并不知道纪云深会煮东西,如果不是张嫂告诉她,她可能根本不会知道,纪家高高在上的少爷,能把粥熬的那么好。
“胃里不好受,只想喝粥。”
“嗯,好,你去洗澡,我去熬粥。”
张嫂因为家里有事,请了一周的假,而张嫂走了以后,好像一切事情都变成了他在亲力亲为。
像是早上会起来给她熬粥,盯着她吃药,命令她睡觉休息……
一切虚幻的不像话,却又在真实的发生着。
这天,林嫣约她出去吃饭,说是作为结婚前最后一次的单身派对。
她在家闷的都快要发霉了,当然就欣然同意了。
刚刚坐上车,纪云深的电话就过来了。
她滑了接听键,无线电波的那头就传来了他清冽好听的声音,“漫漫,早饭吃了吗?”
乔漫其实没吃,但她赶紧说道,“吃了。”
“哦,那为什么我放在餐桌上的粥碗连动过的痕迹都没有?”
乔漫有些不敢置信,“你不是去上班了吗?”
“嗯,有个文件落家了,回来取。”
乔漫哦了一声,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现在在哪里,必须马上吃早餐,告诉我位置,我赶过去。”
纪云深似乎在行走,下一秒就传来他按遥控锁解锁车子的声音。
乔漫连忙说不用,“我待会跟嫣儿会去吃。”
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你最好吃,如果你再犯低血糖晕倒,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禁足的滋味。”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乔漫有些怔楞住。
那晚过后,两人好像形成了默契,她不会主动挑衅,他也不会轻易动怒。
风平浪静的让人觉得是惊涛骇浪的前奏。
她知道纪晗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她不想提离婚让他费心,还有就是,她想等嫣儿完婚后,再彻底离开,那样的话,她就真的一点牵挂都没有了。
……
林嫣把地方约在了玫瑰海岸,乔漫付钱下车,就被浓郁的海风吹得闭上了眼睛,静静的感受着海风拂过脸颊时的那种温柔惬意,好像瞬间就能消除掉所有的烦恼。
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就有经理打扮模样的人迎了出来,一路将她送到电梯口。
金色的电梯门缓缓的打开,她刚要走进去,就被里面的人生生的定住了脚步。
冤家可能真的路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们。
蒋英东和肖梦。
他们看上去好像在吵架,可她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在星河酒店和一号公馆里,蒋英东浪漫的求婚和对肖梦毫无保留的维护。
那么深爱对方的两个人,这么快就出现分歧了吗?
他们两个显然也没想到她会站在电梯外,皆都微微一震。
乔漫很快就恢复了淡定,从容又大度,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看过去,径自的走了进去,按了要去的楼层,一副陌路人的样子。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说的很好吗?最好的分开,就是再遇时的风轻云淡。
159,乔漫受伤了,好像很严重,浑身都是血……
没有怨没有恨,只有烟消云散的往事。
仿佛那六年,不过是南柯一梦。
梦醒了,便花开两朵,各安天涯。
电梯缓缓的上升,肖梦站在蒋英东的边上,察觉到他的眼神自从乔漫进来后,就没挪开过,心里的怒火就更加的沸腾。
她抱胸站着,冷冷的注视着乔漫的背影,忍了几秒,终于说道,“听说你和纪云深在闹离婚?婚礼还没办,就成了弃妇,乔小姐,你是长了一张注定被男人甩的脸了吗?”
“这和肖小姐有关系?”
乔漫理了理自己肩上的黑色长发,语气温淡优雅,“有时间的话,还是多想想怎么配合你姐把乔氏吞了,趁我……还没来得及顾上你们之前。”
肖梦讥讽一笑,双臂挽上身旁男人的结实手臂,头一歪,无辜的眨着眼睛,“我的天,那麻烦乔小姐顾上我们的时候,手下留情哦!”
这时,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停在了乔漫要去的楼层。
她没回头,语调依旧漫不经心,“放心,看在你们像跳梁小丑那么不遗余力的份上,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像是过街老鼠一样露宿街头的!”
“你……”
肖梦变了脸,气的跺脚,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当中。
几秒后,金色的电梯门缓缓的闭合,肖梦抬眸看了一眼还在失神的蒋英东,笑的更冷。
她收回手臂,与他拉开距离,“蒋英东,当初你和我睡在一起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怎么?后悔了?”
“有一点吧。”蒋英东从裤袋里摸出烟盒,夹在指间点燃,声音听不出情绪,“毕竟当时你勾引我的时候,不是现在这个咄咄逼人,胡搅蛮缠的样子。”
“蒋英东。”
肖梦气的尖叫,整张脸憋的涨红,“你别忘了,没有我和我姐,你根本就坐不上乔氏董事的位置,人不能太忘恩负义,不然我随时可以把你从那个位置拉下去。”
蒋英东皱眉,薄薄的烟雾后,是他愈发深邃难辨喜怒的面容。
他的声音很低沉,像是优雅的大提琴发出的旋律,“肖梦,你知道爱情里最忌讳的是什么吗?就是两人都幻想着彼此的未来,却也总惦记着对方的过去。”
“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可以主动从董事的位置走下来,省得你费力去拉。”
话音刚落,电梯门就“叮”的一声打开了,蒋英东走出去,徒留下满脸震惊,又不可置信的肖梦站在原地。
……
刚碰面,乔漫就直接被林嫣拉走,去美容室做全身的美容spa去了。
两人的脸上贴着面膜,放松的闭眼,享受着女技师的娴熟按摩技术。
“婚礼准备的差不多了吗?”
乔漫这几天重感冒,几乎没怎么出门,对于林嫣婚礼的进度还停留在之前试婚纱那会,至于现在准备到哪步了,她一无所知。
林嫣嗯了一声,如春雨般的声音缓缓的传来,“正在订酒店和宾客的名单,他部队里忙,还要-操心纪晗的事情,基本上就是我一个人在弄。”
难怪每见她一次,都要比上一次看起来疲惫一些,原来那么繁琐的筹备,都是她一个人在弄,这样的话,也难怪会那么疲惫。
乔漫一时想不到什么安慰的话,就转移了话题,“听说你哥马上要调任中央了?年纪那么轻,就已经身居高位,好厉害,你爸妈高兴坏了吧!”
林南城和林嫣相差五岁,五岁的年龄差,让林南城几乎参与了林嫣二十三年来,大大小小的所有事情。
也因此,两兄妹的感情很好,好到不分彼此。
林嫣的语调中难掩骄傲,还带了几分笑意,“可不是,因为我哥,最近我明显的感觉被我爸妈冷落了。”
说到这,她微微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哎,漫漫,其实我很舍不得我哥走,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我身边,从来没有离开过,虽然我嘴上总说他很烦,讨厌他管着我,可一想到他要走,我的心里就不是滋味,就好像心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似的。”
乔漫理解那种感觉,当年乔晋出车祸去世时,她的心情也是这样。
不对,应该更加的六神无主,痛心疾首。
可每个人有每个人生活轨迹,既然强求不来,那么就顺其自然的接受吧。
这样大家都好受些,也好过些。
“怎么聊着聊着又这么伤感了呢?”
乔漫笑,又换了话题,“你昨晚看颁奖礼直播了吗?童沁得了影后,这么多年,她总算熬出头了,我挺替她开心的!”
林嫣被技师按烦了,她皱眉,一挥手,让两人都走了。
“不奇怪,高中的时候,就数她能装会演,如今再加上方经纶力捧,就更没道理不大红大紫了。”
林嫣和童沁从高中的时候,关系就特别不好。
但其实算下来,两人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而是林嫣单纯的看不上童沁那副能装会演的样子。
“那叫天赋,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是那么不待见她?弄得好像她跟你有什么杀妻之仇夺夫之恨似的,需要你一烦烦那么多年。”
林嫣听乔漫这漫不经心的语调,突然坐起身,隔着两床之间的缝隙看向她。
“漫漫,不是我危言耸听,你以后千万要在童沁的身上留一个心眼,不然哪天你可能被她卖了,还替她数钱呢!”
乔漫揭开脸上的面膜,也跟着坐起身,“嫣儿,我饿了,咱们去餐厅吃东西吧。”
林嫣看出了乔漫的避重就轻的敷衍,她摇摇头说道,“等你哪天吃亏了,就知道我不是在危言耸听了。”
……
十几分钟后,两人换好衣服,又简单的弄了下头发,化了淡妆,才相携走出了美容spa室。
两人的身高差不多,鞋跟的高度又差不多,基本上属于肩并肩。
大理石的地面上铺着高级绒地毯,高跟鞋走上去几乎没什么声响,也就根本听不到身后那道愈来愈快愈来愈近的男人脚步声。
等到乔漫有所察觉的时候,手包已经被那道掠过的黑色身影快速的抢了过去,两人愣了片刻,才本能的追过去。
能在安保这么严密的玫瑰海岸抢东西,除了是亡命之徒,其他的可能性几乎很小。
林嫣并不确定乔漫的包里都有什么,也怕这么追过去会发生什么危险,只好拉住乔漫,焦急的询问里面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如果没有就不追了。
“嫣儿,那里面有个U盘,我弟所有的视频和照片都被我存到了那里,还没有备份,那是我弟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东西了,我不能不要。”
乔漫虽然着急,却也没忘了有危险,“嫣儿,我去追,你待在这里等我。”
说完,乔漫就匆匆的跑远了。
林嫣怎么可能放心让她一个人追过去,想打电话求助,却发现手机落在了美容室。
她懊恼的跺了下脚,急匆匆的往回返,却与迎面走来的男人撞到了一起。
蒋英东被撞的闷哼了一声,但还是很绅士的扶了林嫣一把,免了她跌倒的危险。
林嫣扶额抬头,正要发怒,却发现面前的男人是蒋英东,情况紧急,也顾不得其他的了,她指了指身后,本能的求助他。
“蒋英东,乔漫的手包刚被人抢了,她追了过去,我怕她有危险,你能不能帮她……”
林嫣的话还没有说完,蒋英东的身影就朝着她指的方向跑远了。
她没时间想太多,急匆匆的去取手机,刚刚拿到,就听到窗外传来一声枪响,她整个人一僵,惊恐的睁大眼睛,赶紧往出跑。
……
乔漫被抢包的男人划了两刀,虽然不是要害,但口子很深,不断的有血滴落,但她却没松手,继续和那男人拉锯,试图将包抢回来。
蒋英东到了大厅,透过落地窗,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外面争执的两人。
他迅速的往外跑,几乎从玫瑰海岸的门口狂奔过去,接近时,一脚就踹翻了抢包的男人,并狠狠的在他的腹部踢了几脚。
兴许是恼羞成怒,抢包的男人将别在腰间的手枪拿出来,对着乔漫的方向就开了一枪。
电光火时间,蒋英东已经反应过来,扑了过去。
两秒后,他将乔漫扑倒在地,弹夹贴着他的背脊划过去,留下一道又长又深的伤痕,不断的往外渗血。
抢包的男人红了眼,紧接着开第二枪,乔漫瞳孔一缩,推开身上的蒋英东,两人朝两边一滚,又很幸运的躲过了一枪。
蒋英东离抢包的男人比较近,在男人准备开第三枪的的时候,他伸出脚,在男人的腿上狠狠的踢了一下,抢包的男人疼的哀嚎,整个人蹲了下去,蒋英东见机劈手夺过了男人手中的枪。
抢包的男人没了安全感,又抽出藏在腰间的刀,迅速的划出去,从蒋英东的胸膛一直划到腹部,伤口血流不止,他很快就倒在了地上。
乔漫被吓的脸色苍白,想靠近蒋英东,却发现双腿发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抢包的男人举着带血的刀,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过来。
男人挥刀而下,乔漫吓得闭上眼睛,等待疼痛来袭。
下一秒,却被突然跑过来的林嫣拽了过去,那一刀从林嫣的手臂上顺势划过。
抢包的男人见状,更加激动的挥舞着手中的刀,乔漫看林嫣危险,整个人就挡在了她身前,在刀子挥过来时,男人被倒地的蒋英东绊倒,刀子还是在乔漫的背上划了一下。
三人都受了伤,抢包的男人似乎更加的兴奋,刀子朝着身下的蒋英东刺了过去,乔漫怕蒋英东会没命,刚要扑过去,却被林嫣拉了回来,自己扑了过去。
蒋英东眼疾手快,抱着林嫣滚了两圈,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被男人的刀轻微的划伤了两下,林嫣疼的直皱眉。
就在这危急时刻,玫瑰海岸的安保悉数出动,很快就用电棍击倒了抢包的男人。
乔漫和蒋英东伤的比较重,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林嫣拿着手机拨电话,耳边呼啸而过的都是安保叫救护车的声音,和抢包男人变-态的呼喊声。
纪云深,傅青山,林南城,方经纶几个人正在一号公馆应酬,中途,林南城和方经纶起身去了洗手间,顺便吸烟。
两人刚刚离开没一会,林南城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纪云深和傅青山正在讨论纪晗的事情,谁也没接。
可一遍结束,另一遍紧接着又响起,如此循环着……
就在手机铃声第五遍响起来的时候,傅青山皱眉走过来接起,那端很快就传来了林嫣带着浓烈哭腔的声音。
“哥,哥,你在哪,我打不通纪云深的电话,我和乔漫刚在玫瑰海岸遇到个抢包的劫匪,受了伤,尤其乔漫,好像很严重,浑身都是血……”
傅青山眉心一跳,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机,声音不稳,“你怎么样?受伤了吗?现在在哪个医院,我立刻赶过去。”
林嫣在听到傅青山声音的那一刻,鼻子一酸,终于哭了出来,大概在巨大惊吓过后,在自己爱人的面前,会下意识的脆弱不堪。
“市市……市医院。”
“别怕,我马上赶过去。”
纪云深坐在那边的沙发上抽烟,离得远,并没有听到手机听筒里的话,见傅青山脸色十分难看,他不禁慵懒的问了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这副惊慌失色的样子?”
傅青山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到泛白,已经失去了平时一贯的冷静。
“乔漫和林嫣在玫瑰海岸遇到了个抢包的劫匪受了伤,尤其……乔漫,好像很严重,浑身都是血……”
纪云深的脸色骤变,根本没听他说完,就狂奔了出去,背影透着紧张和无措。
兄弟多年,傅青山都没见过纪云深这般失控的样子,尤其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这是第一次,他想,大概也会有下一次。
两人狂奔出一号公馆,傅青山开车,一路不停的赶到了市医院。
林嫣坐在手术室外,伤口虽然已经被包扎好,但身上都是血迹,会让乍然之间看到的人,以为她受了很严重的伤。
傅青山跑过来,在林嫣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将她抱在了怀里,“伤哪了?玫瑰海岸安保那么多,出了事你不会去叫人吗?怎么会被伤成这个样子?”
林嫣被他一吼,更加的委屈,眼泪连成线似的往下掉。
纪云深心急如焚,伸手按住傅青山的肩膀,示意他冷静,然后沉声的问道,“乔漫呢?乔漫怎么样了?伤的很严重吗?进去多久了?”
傅青山见林嫣哭的厉害,双手无意识的在林嫣的后面拍着,安慰着,声音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别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该用那么重的语气和你说话。”
林嫣泪眼朦胧的推开了身前的傅青山,不再看他,而是看着纪云深,哽咽的说道,“乔漫伤的严重,但蒋英东伤的更重,今晚要不是蒋英东,我和乔漫可能就没命了。”
纪云深和傅青山闻言,默契又别有深意的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