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她在昏迷之际,叫的男人名字是蒋英东
大概外边阴天的关系,廊上的光线不好,将两个均是瞩目的男人笼罩在一片暗淡的阴影中,显得虚幻飘渺,看不清神色。
林嫣哪经历过这些,被吓的不轻,整个人瑟瑟的抖着,“我哥呢?他怎么没来?”
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让她在受委屈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人,永远是林南城。
没有他在,她就会变得不安。
心里就像没有底似的,缺乏底气,和安全感。
纪云深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递给了傅青山,又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按下的打火机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他低头凑近,点燃香烟。
他深吸了一口,轻轻的吐出一口烟雾,烟雾缭绕中,他的五官端正的愈发让人窒息,磁性而低沉的嗓被烟雾氤氲的有些沙哑。
“老林过些天就要调任了,事情一大堆,忙的头都疼,这种事,以后你要习惯性的依赖你男人,老林不可能一辈子陪在你身边,为你遮风挡雨。”
言外之意就是,有事的时候不依赖你男人?什么时候依赖你男人?
或许是太清楚这段婚姻是怎么来的,所以她根本不敢对这个男人抱有任何的期待。
纵使他们是军婚,一旦结了婚,这辈子都不可能涉及到离婚。
可她依然怕,怕这段婚姻会成为她一厢情愿的自讨苦吃。
林嫣始终低着头,一贯温静浅淡的语调,“多谢纪先生的提醒,如果有下次,我会试试。”
她心里清楚,即便真的有下次,她也不会试。
但她知道,怎么可能会有下次。
林嫣今天穿了一条裸粉色的过膝长裙,现在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血渍,整个人过于狼狈。
上流圈稍微熟识林嫣的人都知道,她爱干净,爱漂亮,从来都用无懈可击的样子示人。
这种落差感,让此刻的她感觉自己就像没穿衣服的人,踌躇又忐忑。
“他们进去快一个小时了,伤口应该包扎缝合的差不多了。”
林嫣暗自理了理因为粘上血液,而被黏在一起的栗色长发,半天才说道,“你们守在这,先帮着处理一下住院的事情吧,我先回家换身衣服,一会儿再过来。”
说完,她就匆匆的往出走,刚要和身旁的傅青山擦身而过,就被他滚烫的大掌握住了葱白的手腕。
“林嫣,你打算这个鬼样子回去,然后让你们林家过来给我开批斗会吗?”
林嫣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不想再这么脏下去,“哦,那我去商场买裙子换上,不会给你找麻烦。”
说着,她就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男人握的更紧。
“林嫣,你未来的老公对你来说就是空气吗?”
傅青山游戏花丛多年,片叶不沾身,其实骨子里比谁都大男子主义,如果纪云深是温柔好说话的代言词,那傅青山绝对是冷峻淡漠的代言词。
在他的字典里,大概从来没有商量这个词语。
当然,在他爱的小女孩面前,会有例外。
“傅青山,你松手,你没看出来我手臂受伤了吗?”
傅青山眉头一皱,手上的力道立刻松了一些,却听得她继续说道,“还有,我们不是情侣,只是被逼无奈绑在一起的适婚男女,我想提醒一下傅少,别入戏太深,至少我觉得结婚前,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
话落,林嫣忍着痛抽回自己的手,显然,她的千金小姐脾气被激了出来。
傅青山倒是没在意,而是将夹在另一手上的香烟递到嘴边深吸了一口,“哦,你这副鬼样子去商场,不怕被人轰出来?”
“放心,如果真的有人敢轰我出来,我一定会给你这个未婚夫打电话,去替我伸冤鸣不平的。”她低头看了一眼男人再次扼制住自己手腕的大手,“所以,傅少,你现在能放手了吗?”
傅青山冷峻的五官轮廓被青白色的烟雾模糊成了一团,薄唇牵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请问林小姐,你是在命令我吗?”
林嫣深吸了一口气,好似有些无奈,“傅青山,你是打算趁我受伤的时候欺负我吗?”
“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傅青山又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然后轻轻的吐出去,似乎在告诉她,他就是在欺负她。
林嫣眼眶一红,还没来得说什么,就被男人弯腰抱在了怀里。
她挣扎,气恼的说道,“傅青山,要我说你几遍你才能懂?我说了不用你管,放开我,我不要跟你走。”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走廊里又恢复了最初的安静。
纪云深全程像空气一样,确切的说,刚刚那两人说了什么,他完全没听到,整个心思都在急诊室那道紧闭的门上。
他捻熄一根烟,紧接着又点了一根,直到半盒烟都快吸没了,急诊室的门才被打开。
乔漫虽然受了伤,但幸运的是并没有严重到需要缝针,只是伤口多,包扎起来慢,才会在急诊室里面耽搁了那么长时间。
至于为什么会晕倒,第一点当然是由于失血过多,第二点就是惊吓过度,外加没有吃饭,犯了低血糖。
几样加一块,就昏迷了过去。
她的脸上几乎没什么血色,苍白的像是纸,没了生气。
女医生拿着单子走近,不确定的问,“你……是病患的男朋友?”
纪云深掐灭手中的烟头,腔调缓慢而慵懒,“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她男朋友?”
急诊室门外就站了他一个人,她以为是病患的男朋友之类的人,刚要道歉,却听得这个身着一袭黑色手工西装的男人说道,“我是她老公。”
女医生记得病患刚刚是和另一个受伤很严重的男人,一起被送过来的,她一时拎不清三人的关系,以为是时下年轻人在寻常不过的三角恋关系,没想到是婚外恋。
“请在这里签个字,然后去办一下住院手续。”
纪云深接过,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的字写的很好,苍劲有力,力透纸背。
再加上男人外形俊朗,眉目英挺,身姿颀长,更重要的是,他的穿着打扮十分的有品位,这样的钻石级的精品男人,很容易吸引女人的视线。
女医生一时忍不住,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就是这两眼,她就断定,一定是那女人不要脸婚内出轨勾搭其他男人。
哼,抱着这么个钻石级的男神,居然还不满足,真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乔漫被推到了svip病房里,瘦小的身子在宽大的棉被下显得格外的娇小,纤细,弱不禁风。
纪云深坐在病床旁的沙发上,冷气开的有些大,他调低了一些,却并没有将他心中那股莫名而来的情绪给调走,反而有些愈演愈烈。
他下意识的去摸烟盒,却发现带在身上的烟被抽没了,他正为此而微微蹙眉,却听得病床上的女人在无意识的呓语。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他必须靠近,才能听到她说了什么。
“蒋……英东……蒋英东……”
纪云深听清后,整张脸瞬间阴沉冷漠了下来。
蒋英东吗?
她在昏迷之际,叫的男人名字居然是蒋英东吗?
怎么,还对他旧情难忘吗?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活该被人甩。
……
乔漫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疼的像是被人拆掉又重新组装过了一遍的疼。
她的手掌,手肘,膝盖,脚踝和后背都包裹着白纱布,这才回忆起在玫瑰海岸那一幕幕惊人心魂的画面。
耳边有仪器工作和静点的滴答声传来,她咬唇,艰难的坐起身,正要拔掉针头,却被突然传来的开门声给打住了动作。
纪云深的手里拎着一个保温饭盒,看见她的动作,唇角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辨不清情绪。
“醒了?感觉怎么样?”
“还好……”
他走过来,将保温饭盒放到床头柜上,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要出去?有事?”
乔漫抿了一下唇,她自然是不会说自己想要去看一下蒋英东怎么样了,转而说道,“内急,我想去下洗手间。”
话落,她要继续拔针头,却被男人伸出来的滚烫大手给阻止住了,“去洗手间不用这么麻烦。”
说着,他就从床下拿出了一个医用尿壶出来,煞有其事的打开,“我们完全可以在原地解决。”
乔漫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给弄的满脸通红,很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就躺了回去,背对着他。
“不去了?”男人将手中的医用尿壶放回去,声音慵懒而浅淡,“人有三急,我可以理解,况且我们是夫妻,本该相濡以沫,纪太太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乔漫伸手攥紧身前的被子,觉得他是故意的,“没关系,我还可以忍一忍。”
“哦,看来不是很急,那我就放心了。”
话音落下,他就很自然的拧开了保温饭盒的盖子,一阵飘着香气的燕窝粥味道就在空气中飘散了起来。
“饿了吗?我们先吃饭。”
乔漫躺了一天一夜,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闻言,她转过身,慢慢的坐起,看着坐在床边的纪云深。
他手里端着刚刚盛好粥的粥碗,她刚要道谢,却被他突然喂到嘴边的粥勺给弄愣住了。
见她没张嘴,男人淡淡的问,“怎么?不喜欢吗?张嫂说你平时挺喜欢她给你熬的这个口味的粥的!”
“不是你熬的?”
乔漫懊恼的转过头,她为什么要问这种蠢问题,几秒后,她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缓解尴尬,纪云深好听的声音却突然在耳边响了起来。
“不是我熬的就不想吃了吗?”
乔漫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正要摇头,男人的声音就又传了过来,“别闹脾气了,如果你想吃,我一会回去给你熬,现在过来,把这碗粥喝了。”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表现的像是在闹脾气,难道女人稍稍有些情绪的变化,在男人的眼里就是在闹脾气吗?
乔漫伸手要去接他手里的粥碗,还不忘道谢,“我自己可以喝,谢谢你帮我,唔……”
带粥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男人的薄唇就压了下来,然后迅速的攻城略地,吻得又重又深。
乔漫呆了十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一双小手揪着他身前的衬衫,好看的眉头蹙的很紧,“纪云深,你干什么?”
她的话,被他的吻弄得断断续续,等她发现他并不只是单纯的吻她,而是在喂哺她时,整张脸再次涨红了起来。
那入口即化的粥,被他一点一点的渡过来,充满了暧昧,和让人无法忽视的男性荷尔蒙味道。
“我用勺喂你,或者这么喂你,你选一下。”
乔漫觉得一觉醒来,这个男人好像变得无耻了很多,跟之前不一样了。
是她的错觉吗?
她刚开口要拒绝,男人就又灌了一大口粥,捏住她的下颌,让她被迫仰头,然后,他将嘴里的粥全部的渡了过来,不允许她有一丝的反抗,直到她把粥都咽下去才离开。
是的,他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乔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任由他喂了,既然他这么愿意伺候人,她好像也没有什么拒绝的道理。
一顿粥吃了半个多小时,手上的吊水也差不多点没了,她本不想叫护士拔针,毕竟她就是学医的,这种事情她早就驾轻就熟,却在手碰到手背的针头时,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大声给喝止住了。
“你是想拿你自己做实验吗?虽然你有那个资本,但我不太想看到纪太太手上留下一大片淤青的样子。”
乔漫蹙眉,最终还是没有扭过他,叫来护士拔针。
拔完针,她以为他会离开,结果他却叫她躺下休息,好像故意不让她有时间独处,一再的消磨着她想要去看蒋英东的心。
乔漫失了不少血,身体还很虚弱,刚刚跟他折腾那一会儿,已经筋疲力尽了,她虽然气不过,但还是乖乖的闭眼,开始休息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夜里了,窗外是万家灯火和霓虹灯影交织而成的美丽夜景。
纪云深不在,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出了病房门,打听了值班的护士,知道了蒋英东正在楼上的病房。
听说他没有生命危险,乔漫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161,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给我戴绿帽子吗
深夜里的走廊,光线很暗淡。
乔漫走到楼梯口处,侧面窗玻璃上的微亮月光透进来,落在她身上,将她的五官映衬的愈加生动温柔。
蒋英东还没醒,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提线木偶,没有了往日的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乔漫知道蒋英东的家境不好,这些年赚来的钱几乎都邮寄回了家里,他有今天,绝对不是单单只靠踩着女人的肩膀往上爬那么简单。
他确实有能力,有手腕,但缺一个大展拳脚的机会。
在一起的那六年,她一直以为他淡泊名利,不喜欢那些声色犬马,醉生梦死的上流生活。
可现实告诉她,她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他不仅喜欢,而且游刃有余。
病房里的冷气开的很足,蒋英东的双手露在外面,她低身,将他的双手放进被子中,又替他掖了掖被角,手还没收回来,就被身后突然响起的拍掌声给吓了一跳。
纪云深慵懒的站在虚掩的门边,身影在暗淡的阴影中显得愈发挺拔修长,他的手上夹着一根烟,只是燃着,没吸。
“纪太太深夜出现在前任男友的病房中,一副深情款款,旧情难忘的样子,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给我戴绿帽子吗?”
乔漫眸光躲闪,不知道为什么,在他深邃眸光的注视下,会没来由的有些心虚。
虽然她什么都没做。
她没敢多做停留,抬脚匆匆的往出走,从纪云深身边经过时,心跳不知怎么,突然就乱的一塌糊涂。
纪云深英俊的五官上笼着淡淡的笑意,十分的和风细雨,甚至连一点不悦的痕迹都看不到。
乔漫觉得他这个表情比他生气的表情,更加的惊悚,更加的让人头皮发麻。
她趿拉着拖鞋走在前面,后面是男人清晰又沉稳的脚步声,她一再的告诉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干嘛要这副如临大敌,愧疚难当的样子。
可虽然这样告诉自己,但她表现出来的样子还是很怂。
或许真的被这个男人无耻的样子弄怕了,她觉得这个男人生起气来,真的什么都能做出来。
包括,让一个人无声无息的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回到病房,她赶紧回身关门,试图落锁,却被男人突然伸出来的用锃亮皮鞋包裹的脚给阻止了。
她用力的关,男人却纹丝不动的看着她折腾,好似在欣赏她此刻窘迫又无能为力的样子,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乔漫觉得这个样子的纪云深有些丧心病狂,继续较劲下去只会让自己更累,她索性就打开了病房的门,转身朝病床走去。
刚刚躺下,就听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并且伴着关门落锁的声音。
乔漫的身体本能的紧绷起来,脑袋闪过一万个被虐的情节,等来的却是他好脾气的说,“早点睡,不舒服及时叫我,我会在旁边陪着你。”
话落,男人就躺在了病床边那张不足两米的双人沙发上,完全没有进一步要跟她讨论刚刚偷跑去楼上看蒋英东的事情。
越是平静,就越是让人心慌。
乔漫背对着他,耳边除了空调运作的声音,就是男人清浅的呼吸声。
她闭上眼睛,困意好一会儿才袭来,十几分钟后,才进入深度睡眠的状态。
……
乔漫做了一个梦,梦中她被纪云深紧紧的抱着,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意识回归的那一秒,她才知道,那不是梦,而是正被男人紧紧的抱着。
他的呼吸很规律,带着淡淡的烟草味,清冽又干净,十分好闻。
熟睡的时候,没有意识,并没有觉得呼吸困难。
可清醒后,还这么呆在他的怀里,她觉得是一种煎熬。
她动了动,慢慢的退出他的怀抱,就在她的双脚马上要落地的那一刻,手臂上突然传来一道滚烫的温度,是男人的大掌、
下一秒,她在惊叫声中重新跌回了男人的怀抱里。
“一大清早就这么叫,纪太太是觉得我昨晚太好说话了吗?”
乔漫的下颌被男人捏住,动弹不了,她眨了眨眼睛,忍痛说道,“我是怕你那么睡太累……”
“哦!”男人俯身,在她的樱唇上印下一吻,“这么心疼我?”
他手上的力度又重了几分,她疼的皱眉,“纪云深,你干什么,捏疼我了!”
纪云深的双臂撑在她头的两侧,将她围堵在他的胸膛与床之间。
“我想干什么,你看不出来吗?”
晨起吊水时间到了,门外突的响起了女医生温柔的敲门声,“您好,吊水的时间到了,麻烦开下门。”
乔漫被吓得赶紧抓住男人继续往下探的大手,声音因为紧张都颤抖了起来,“纪云深,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你是没睡醒,还是满脑子都是yin虫,就知道用下半身思考说话。”
纪云深淡淡的笑,漫不经心的抚上她的脸颊,“不是家,不是应该更刺激的吗?怎么这幅表情?”
乔漫觉得她根本就没有办法跟这个男人沟通了,门外的女医生还在敲着门,“您好,吊水时间到了,有人在吗?”
“纪云深,你赶紧起来。”
乔漫的身体紧绷,整个人好像都不会动了。
纪云深逗弄了一会,觉得逗玩的差不多了,才去开门。
门外站着那天问他是不是乔漫男朋友的那个女医生,看见他,一脸娇羞又花痴的表情。
“请进。”
纪云深用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女医生赶紧整理了一下散落在脸颊边的头发,垂眸,缓缓的走了进来。
乔漫将女医生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却并没有露出什么不开心的表情。
毕竟爱慕纪云深女人那么多,她要每一个都吃醋不开心的话,她觉得自己就不用活了。
女医生可能是花痴过了头,第一针扎偏滚针了,乔漫咬唇没吭声,谁知第二针还是扎的不对,虽然没滚针,但是很疼,好像穿透血管了。
纪云深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的时候,女医生已经扎下第三针,很幸运的是,这一针没再出差错。
女医生可能是有些心虚,端着医用托盘就急匆匆的往出走,没想到会和身后的纪云深撞在一起,医用托盘上的东西被撞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最重要的是,碘酒和盐水洒了出来,崩洒在男人的衣服上,从衬衫一直流到西裤上,而且是裤-裆上。
162,我们家一直都是我先生做主,他决定的事情我都会无条件支持
病房内有几秒钟的寂静,气压低到谁都没有主动说话。
清晨的光线格外充足,懒洋洋地从没有拉上落地窗帘的窗户上涌进来,迅速挤满房间,将高大的男人笼罩其中,他的身际,仿佛隐现出一道金光,矜贵的不可思议。
他整个人散着一种慵懒而散漫的气息,也许是久居高位,即便看起来有些狼狈,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强大气场。
他在笑,可那笑意却半分没有到达眼底,甚至带着薄薄的寒意,不怒自威,“这位医生小姐,你就这么想引起我的注意?”
乔漫看过去,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对这个女医生格外的……严肃。
他明明是号称林城脾气最好,又温柔大度的超级男神,即便之前被唐浅算计,也没见他这么较真过。
这是……看上了的意思吗?
因为特别,所以特殊?
女医生尴尬的低头,不止是因为自己闯了祸,更多的还是因为男人的“shi身”诱惑。
盐水和碘酒形成的淡黄色液体,从男人胸前的白衬衫一直蔓延到黑色的西裤上,白衬衫的料子偏薄,被弄湿后,入目到处都是男人结实的胸肌,腹肌,还有湿掉的西裤上,那若隐若现的男人象征。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医生拿出放在口袋里的手绢,胡乱的去擦拭男人衣服,可当手指隔着衬衫碰到他紧绷结实的肌肉,像是触电般缩了回来。
“先生,真的不好意思,我……我会买一套新的衣服赔给您。”
纪云深垂眸看着女医生,187cm的身高,对任何人来说都极具压迫感,更何况还是对女人。
“赔给我?你知道我这套衣服多少钱吗?”
这场景,多少跟八点档狗血电视剧里的剧情差不多。
霸道冷酷的富家子弟vs单纯无知的灰姑娘。
女医生的胸前别着名牌,写着:外科实习医生,温橙。
“你叫温橙?”
温橙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是,我叫温橙。”
纪云深瞥了一眼,菲薄的唇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温小姐,以你目前实习医生的工资来算,需要十年才能买起我这套衣服,你现在还确定要买一套新的衣服赔给我吗?”
温橙被问的哑口无言,眸光不断的往乔漫的而方向瞟,似乎期待着她能替她解一下围。
毕竟这属于公开的,意味不明的调戏了吧!
虽然被男人掩盖的一本正经。
但她觉得,乔漫作为纪云深的妻子,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乔漫察觉到了病房突然而来的寂静,眸光从落地窗外转回来,接触到温橙的视线时,觉得这个时候再继续装置身事外好像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她淡淡的开腔,语调温淡的像是水,“这位小姐,我先生的衣服都是从法国空运过来的,每一套都是由法国尖端时尚设计大师一针一线纯手工量身定做的,刚好呢,他身上这套是他最喜欢的,你却给他弄脏了,他生气想追究的话,说实话,我也爱莫能助。”
乔漫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吸引了男人略带玩味的眸光,他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青白烟雾袅袅上升,模糊了他英俊如斯的面容,和面容下那一闪而过的深长笑意。
温橙瞪大眼睛,没想到乔漫非但没有帮她解围,反而火上浇油,想起那天她是和另一个受了枪伤的男人一起送进医院的,才恍然大悟,原来之前她猜测的事情都是真的吗?
这个女人在婚内出轨,而且和出轨对象一起受了伤,被送进医院,眼前这个男人的怒火无处发泄,才会借机都发在了她的身上。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无辜,好可怜,就这么不知不觉中成了炮灰。
温橙咬唇,下了一剂自己认为的猛药,“这位先生,你也知道我只是个实习医生,工资少的可怜,如果你执意要让我赔给你一套衣服,或者让您觉得不吃亏的话,我唯一值钱的,大概就是这具还是未jing人事的身体……”
纪云深听懂了温橙话里的欲言又止,然后轻轻的一笑,眸光有意无意的探向乔漫的方向,乔漫则是赶紧别过头,继续看窗外,态度很明确,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既然温小姐有这个意向给我赔偿……我可以勉为其难的接受,但你还是要给我道歉,毕竟……我和这套衣服已经有了很深厚的感情,却因为你,要跟它们分别了。”
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应该没有人是纪云深的对手了吧!
至少乔漫觉得,自己在他的面前,简直相形见绌,自愧不如。
温橙整个人一僵,脸色已经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难看,她到底有多幸运,遇到这对奇葩夫妻?
还是说,他们是各玩各的,根本没有感情。
温橙的脑子里一团糟,理不清头绪。
“这位先生,你不是说你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她的丈夫吗?你就不怕她吃醋吗?”
话落,纪云深依然吞云吐雾,似乎根本就没打算回答温橙的问题,倒是乔漫大大方方的说道,“哦,我没关系的,我们家一直都是我先生做主,他决定的事情我都会无条件支持,包括刚才温小姐提出的赔偿请求。”
温橙觉得头都疼了,她扶额,一副快要被气晕了的样子,“这位先生,我……我刚刚只是随口瞎说的,希望您不要当真,不就是一套衣服吗?我会想办法赔给您的,不会赖账,您放心吧!”
纪云深仰头,缓缓的吐出一口烟雾,语气漫不经心的让人心慌,“赔我衣服也可以……”
说到这,他微微抬起腕表,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不过温小姐,我只能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多一秒种我都不会等,好了,去想办法吧!”
言则,她如果没有在两个小时内赔给他一套一模一样的衣服,他就会让她用身体来赔偿?
荒谬,简直是太荒谬了。
温橙抬头抹掉额头上那层薄薄的汗,绕过纪云深,失魂落魄的往出走,刚走到门口,却听得乔漫叫她,“对了,温医生,能麻烦你叫个不是实习的医生过来吗?好像又滚针了。”
“我知道了。”
温橙没精打采的应了一句,就走远了。
乔漫的右手上被针头弄的红肿成了一片,动一下都是抽筋挖骨的疼,两只手不能配合,她也不敢轻易的给自己拔针,怕红肿的更加厉害。
纪云深将烟头捻熄在沙发几上的透明烟灰缸里,走过来,看了一眼她被温橙扎的红肿青紫一片的葱白嫩手,眉头不自觉的蹙的更紧。
“她扎滚针了一次,你就不会叫其他的医生来?非要自己找罪受?”
乔漫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男人握的更紧,她蹙眉,露出一抹明媚如春的笑,“纪先生,既然喜欢,何必这么为难人家,你又不缺这套衣服的钱?”
“我喜欢却还要为难人家?你小学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这么矛盾的两个词你是怎么组合在一起的?”
“不是喜欢,那是准备讹人吗?”乔漫往后退了一些,与他保持了一些距离,“纪先生,我没打算跟你闹,所以,你能不用这种胜利者的姿态在我这里炫耀吗?”
“我这是炫耀吗?”纪云深英俊儒雅的五官突然在她的眼前放大,声音难辨深浅,“还有……你突然用这副无关痛痒的表情对我,我能理解你是在吃醋吗?”
“也许吧,我没吃过醋不太清楚,纪先生说是,那可能就是,毕竟纪先生有这方面的经验,我在你面前只是个毫无经验的小学生,实在不敢班门弄斧,夸大其词。”
两人鼻息融在一起,近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吻上一样。
他伸出大手,捏住她的下颌,漆黑的眸子里都是别人看不懂的深邃,“纪太太这张伶牙俐齿的小嘴,真是让我又爱,却……又恨啊!”
说着,他就抬起她的下颌,被迫迎上他压下来的吻。
她极力挣扎,躲避着他如雨点般落下的吻,“纪云深,你够了,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她自认做的不算很好,但也不算很差,他这反复无常的劲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想你这张小嘴别再口是心非。”
挑衅,或者已经不能用挑衅来形容,而是欺负,他在明目张胆的欺负她。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突然就让他来了兴趣,但她挺累的,实在没有力气和他这么僵持下去。
“我没有口是心非,我发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你喜欢那女孩就去喜欢,想让她用身体赔偿我也没有意见,说到底,咱俩的关系也差不多如此,我似乎也没什么资格五十步笑百步。”
纪云深的吻又落了下来,有凶又重,搅的她舌头都阵阵发麻。
“既然喜欢说,那就继续说,我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她推拒他,声音都不稳了起来,“纪云深,你到底什么意思?刚刚如果我说算了吧,你就会算了吗?”
“会!”他看着她,拇指在她的红唇上摩挲,“可你没说。”
乔漫被他弄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而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规律的敲门声,来的是外科主治医师,兼外科主任。
他先赔笑,替温橙道了几句歉,然后给乔漫拔针,全程姿态摆的很低。
像这种大医院的主治医师,每年不算工资,光是研究课题的经费收入就十分的可观了,乔漫实在想不出来他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小实习医生做到这个样子。
“纪先生,温橙刚毕业,许多经验还不足,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海涵,至于衣服,一个小时后会有人送过来。”
纪云深深黑的眸子染上丝丝缕缕的笑意,英俊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情绪,“哦,我的衣服都是从法国空运过来的,一个小时,你确定能从法国找出一模一样的衣服,然后空运过来?”
言外之意就是他不接受法国空运过来以外的任何补偿,也就是说,他不接受赔衣服的补偿。
因为谁都知道,就算请大师定制出了一模一样的衣服,又从法国空运过来,但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两个小时国内都飞不出去,别说从法国到林城。
这……本身就是在为难人。
虽然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为难一个小小的实习医生。
纪云深抬起腕表,眸光淡然的在上面瞥了一眼,“哦,离我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了,请你告诉温橙,一个半小时后,让她准时到病房来找我,如果实在没有衣服可赔,我会适当的调整赔偿方案,但……你也知道,我是个商人,商人可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主治医师抹了头上的冷汗,心里已是一片慌乱,但他兀自镇定下来,试探性的说道,“纪先生,温橙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她是华人富商温家明的独生女。”
“哦,我知道。”
纪云深回答的风轻云淡,继续笑着说,“她不是还有个男朋友么?叫他来跟我谈也行。”
主治医师抿唇,考虑了几秒钟,硬着头皮说道,“好的纪先生,你的话我会传达。”
病房门开了又关,留下了一脸疑惑的乔漫,和依旧没什么情绪的纪云深。
听刚刚主治医师的语气,那个温橙不是什么普通人,而纪云深也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却还要故意为难,难道之前有什么仇怨吗?
那女孩看起来跟她年龄相仿,刚毕业,又是实习医生,和纪云深之间完全没有相交的点啊。
想多了头都疼。
不过,至于她是怎么惹上纪云深的,又为什么会让他这么大动干戈,她想,一个半小时以后就会揭晓答案了吧。
……
主治医生走了后,纪云深没再和她说话,而是坐在病床边的沙发上吞云吐雾,她觉得这个男人的烟瘾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她本来想刷会微博,看会电影,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却被男人命令必须闭眼休息。
在这种小事上,她很少会跟他争论高下,一是没有必要,二是她太清楚这个男人的性格,稍微不满他的意,他就会变着法的折磨她,就像刚刚那样。
乔漫闭上眼睛,迷迷糊糊正要睡着之际,病房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纪云深说了句请进,就有一道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外传了进来,由远及近,直到停在离病床两米的位置上。
乔漫本能的睁开眼睛,在看到面前的男人时,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
那男人居然是孟东行。
……
男人逆光而站,宽阔紧实的肩胛,被光模糊了成了轮廓,叫人看不清表情。
乔漫看到他,大概想到了纪云深为什么那么针对温橙了,应该是之前孟东行对她说的那些撬墙角的话,让他记到现在。
只是,他怎么知道温橙是孟东行的女朋友,调查过了吗?
可温橙明明不是她在巴尔的摩时,看见的那个。
想到这,乔漫的脑海中快速的闪过一句话,私生活不干净。
孟东行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青白烟雾袅袅上升,和着晨光,将他的眉眼映衬的更加缥缈,“纪大公子因为两件破衣服,这么为难我女人,你好意思?”
纪云深淡薄的笑笑,语气一如既往的疏离矜贵,“那你三番两次为难我女人的时候,怎么不说不好意思?”
孟东行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懒散的靠在墙边,语调也跟着慢下来不少,“纪公子做了这么多,别告诉我只是为给你女人出气?我要没记错的话,她好像不止一次的算计过你,还是说,纪公子就好这口?”
纪云深靠在沙发椅背上,高大的身影被侧面涌射过来的阳光投射在地板上,泛着优雅的清冷,一张寻不出任何缺点的完美脸孔似笑非笑,在烟雾里,愈发的深不可测。
“你有意见?”
孟东行摊了摊手,反而微微一笑,一张温润似玉的脸孔上,是说不出的闲适惬意,“我当然没意见,只是觉得纪公子的审美好像比常人要略微那么挑剔另类一点。”
“说到另类挑剔……”纪云深隔着薄薄的烟雾,眯眸看向几米外的孟东行,薄唇保持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行哥的审美才更让人匪夷所思吧!”
温橙生在豪门,从小被家人过于宠溺保护,因此性格过于单纯善良。
而孟东行十几岁就进入黑帮,见惯了肮脏黑暗,因此性格偏于冷漠阴沉。
像他这样的男人,会看上个温橙这种小白兔,难道不是一个奇迹?
孟东行抽了一口烟,还没说话,半敞的门外就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是温橙。
她的眼眶有些红,大概是从没被人这么为难过,害怕外加委屈,就自己偷偷的躲起来去哭了。
看到孟东行,她愣了两秒钟,连眼泪都忘了掉,“孟东行,你来干什么?”
孟东行见她脸上都是未干的泪痕,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了起来,就连扫向纪云深的眸光,都带了几分寒意。
“因为几件破衣服被欺负,你就不会给我打电话?”
他走过去,将小女孩脸上的泪擦干,动作温柔的好像根本就不是传说中的那位黑道冷血枭雄,孟东行。
温橙偏头躲过,一时忘记这里还有别人,脱口就说道,“哼,不要你管,我穿那么性感的兔子装在你面前晃悠,你都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就是不喜欢我,我干嘛要给你打电话,再自取其辱一次吗?”
孟东行听后,脸都黑了,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是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勾引我没成功,恼羞成怒了吗?”
温橙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手赶紧捂唇,一副懊恼不已的样子。
纪云深抽完最后一口烟,前倾身子,将手中的眼底捻熄在沙发几的透明烟灰缸中,嗓音被烟雾氤氲的有些沙哑,细听,还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
“温小姐,你想好赔偿的方法了吗?”
温橙闻言,赶紧去拽孟东行的西服下摆,一双眼睛带着闯祸后的无助和害怕,“孟东行,他的衣服很贵,我偷跑出来没带钱,这个城市我又谁都不认识……”
“活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离家出走!”
孟东行的语气很冷硬,但除了温橙外的人,都能听出来,他语气的包容和宠溺,还有隐藏不住的爱意。
“好,是我活该,所以,我的事你也最好别管。”
温橙甩开他的西服下摆,抬脚走到纪云深的身侧,精致娇俏的脸上都是伤心和难过,“这位先生,是不是除了一身一模一样,而且必须是由法国尖端时尚大师一针一线量身定制并空运过来的衣服外,你不打算接受任何别的赔偿方案了?”
纪云深听后,修长的双腿优雅的交叠在一起,那张过分英俊雅致的脸上难掩慵懒邪魅,深邃的眸子更是玩味似的看了一眼温橙身后的男人,唇角的笑,愈发的莫测高深。
“哦,也可以这么说。”
温橙垂在身侧的双手无意识的攥紧衣服,停顿了两秒钟才说道,“好,我愿意用身体作为给你的赔偿……”
孟东行低喝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温橙——”
他走过来,一把就将她拉到了身前,“你闹够了没有?”
纪云深完全一副欣赏闹剧的表情,甚至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乔漫靠着床头坐着,一直是置身事外的样子,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可以说,没有任何的情绪。
温橙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下了一跳,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狠狠的瞪着他,“孟东行,你干什么?”
孟东行深黑的眼中闪过极重的冰冷,唇角却染了一层薄薄的笑,十分的温淡和煦,明明和平常看起来差不多,可这个表情,却无端的让温橙有些胆怯,甚至是畏惧。
“温橙,你最好别试着挑衅我!”
窗外有风吹进来,将男人修剪利落的短发吹得拂动起来,一并吹来的,还有男人身上淡淡的古龙香水味,和极浅的须后水味道。
温橙后退了一些,才觉得呼吸顺畅,她偏过头,却没了刚刚的底气,“我怎么挑衅你了?不是你说我活该吗?还这么假惺惺的干什么?我爸又没在这里,你演给谁看呢?”
孟东行188cm的身影靠近她一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所以,你确定不用我帮你解决了,是吗?”
温橙很想说不用,可她在接触到他的眼神后,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孟东行大手一捞,将她捞进怀里,眸光越过女人,看向纪云深那张欣赏闹剧般的俊脸,“人我带走了,至于那几件破衣服的事,我们之后可以“慢慢”谈。”
话落,就弯腰抱着温橙走了,病房再次恢复了安静。
163,纪太太刚刚盯了我那么久,只是想说我烟瘾重的事情?
今天多云,明媚的太阳光线不时被飘动的云彩遮住,光影变化多端,交错间,是一片惊心动魄的美景。
乔漫看向沙发上重新点燃了一支烟的男人,烟雾缭绕在他的周身,朦朦胧胧起一层悠远之意,隐隐透着成熟的笃定,显得浑身气质愈发的俊朗雅致。
像是一幅精心描绘的盛世山水画。
男人像是察觉到她的眸光,抬眸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纠缠了几秒,最后,还是乔漫先挪开了视线,仓皇的有些狼狈。
为了缓解尴尬,她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说道,“纪云深,你的烟瘾怎么那么重?你妈之前不是说你伤了肺部,让你少抽烟的吗?你这么抽下去,就不怕加重肺部的旧伤?”
“所以呢?”纪云深将手中刚吸了一口的香烟捻熄,声音低沉到性感,“纪太太刚刚盯了我那么久,只是想说我烟瘾重的事情?”
“两个月以前的事请,纪太太都记得这么清楚,在……关心我?”
乔漫用手胡乱的理了理头发,说话难得的磕磕绊绊,“你你少在那自作多情!我……我是想说,吸二手烟对人危害大,你你就不能离我远点抽。”
“哦?”男人突然站起身走过来,一手捏住她的下颌,“很不喜欢我在你面前抽烟?”
乔漫只是没话找话说了那么一句,刚要解释,却听得男人说道,“好,我记住了,以后我不会在你面前抽烟。”
“我不是这个……唔”
乔漫还没来得及说完话,他便吻上了她的唇瓣,碰触的刹那,乔漫感觉像是有一道电流袭遍全身,带着酥麻的战栗感。
她挣扎,想要推开他,却发现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次的吻不同于之前,吻的很浅,他只是伸出舌尖在她的樱唇上流连辗转,一丝不苟的研究,小心翼翼的探索。
像是在品尝,也像是在逗弄,并没有深入的意思。
也许是习惯了他那些狂乱又热烈的吻,他突然这样,会让她有些难受,就好像被勾起了敏感的情丝,却得不到满足。
细想下来,那又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知道内心的情绪好像波涛一般,奔腾翻滚着。
又好像在……沉沦。
几秒后,他便结束了这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没有过多的着迷和贪恋。
乔漫本以为自己会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却发现,并没有。
而是,有着几丝隐隐的失落。
她觉得自己可能走火入魔了,不然就是疯了。
总之,哪哪都不对,都乱了,变了。
他站直,退开一些,“伤口还疼吗?”
乔漫几乎是错愕的抬头,甚至有些不敢置信,她不敢置信是因为,刚刚那个男人把吻变得浅尝辄止,是因为她受伤了!
“没有昨天那么疼了!”
她低头,风吹起她的黑发,遮住了眉眼,让人看不清楚上面的表情。
“嗯,再睡一会,我叫张嫂准备了营养午餐,一会儿会送过来。”
她点头,说,“好!”
……
乔漫醒来时,只有张嫂在旁边,她正从保温饭盒里拿出做好的汤和饭,摆在床尾的餐桌上,见她睁眼睛,慈祥的一笑。
“醒了,我熬了点大枣排骨汤,补血益气还可以加速伤口愈合,快趁热喝吧!”
张嫂将餐桌移动过来,乔漫环视了病房一周,接过张嫂手中的汤勺,状似随意的问,“他呢?”
“少爷有事回纪宅了,说你醒来先吃东西,然后再睡一下,他大概两个小时后就会回来。”
乔漫听后哦了一声,舀起一勺汤,轻轻的吹了几下,然后送进嘴里,鲜美的味道瞬间在味蕾上蔓延开来。
“张嫂,这汤真好喝。”
张嫂唇角漾开笑容,散着母爱,“觉得好喝就多喝点,来的时候我还在想,如果你不喜欢喝,我该怎么办呢!”
“怎么会呢,张嫂做的每一样东西我都很喜欢。”
虽然知道这是客套话,但张嫂还是很开心,为乔漫的善解人意和自己的幸运。
因为都知道,不是所有的豪门千金都有乔漫这么温淡如菊,善解人意的性格,能遇上她,自己真的很幸运。
饭后,张嫂就走了,她躺着无聊,就开始刷微信,打发时间。
正看着朋友圈里的好友动态,病房门就被人从外推开了。
乔漫没在意,以为是医生或者护士进来了,但没想到是穿着便装的温橙。
“温小姐,找我有事?”
乔漫收起手机,撑起身子坐起来,看着径自拿着一张椅子坐到自己对面的温橙。
“唔,也没什么事,我和孟东行吵架了,可我在林城没朋友,身上又没钱,又没有地方可以去,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温小姐,孟先生是黑道起底的军火商,随行的保镖不是杀手,就是国际雇佣军,再不济还有特种部队,你不会真的以为他不知道你的行踪吧?”
温橙当然知道他会知道她在哪里,可她就是不想和他再有所牵扯,不然她也不会一个人偷偷的从美国跑到林城,也不会来这家医院当实习医生。
“他知道又怎么样?我是不会跟他回去的,他既然不喜欢我,我也没必要成为他的累赘,他是我爸的干儿子,又不是我亲哥,我没道理总是依赖他。”
温橙完全一副失恋的状态,眼角眉梢是挡不住的愁闷,“我觉得你挺好的,我想和你交朋友。”
乔漫有些无语,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显然拒不拒绝都是一个难题。
“温小姐,我不知道我的哪里让你觉得我挺好的,其实你应该去看看新闻,或者去打听一下我的名声……”
温橙摇头,笑着打断乔漫的话,“乔漫,我知道你,那天你和楼上的病患被送进医院后,我的同事已经将关于你的传言跟我说的七七八八了!”
“一开始我以为是你婚内出轨,还在心里暗暗的为你老公打抱不平来着,但接触下来,我觉得你婚内出轨的几率好像不是很大……”
乔漫明白温橙的欲言又止,她笑了笑,“是吗?谢谢你相信我。”
“对不起,我为我当时心里龌蹉的想法道歉。”
乔漫毫不在意,仿佛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有色眼睛,“没关系,我被人误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164,两个一起失踪的女孩
到了傍晚,天灰濛濛的还没有黑,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来。
细柔的雨丝密密地斜织着,被医院前面的路灯和景观灯打成一片带着水雾的光晕,星星点点的印在窗玻璃上,朦朦胧胧,煞是好看。
乔漫和温橙天南海北的聊了一个下午,奇迹似的,两人很合的来,相处起来也很舒服,根本不像是刚刚认识的样子。
甚至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两人又聊了一会,不可避免的聊到对方的父母,可聊着聊着,乔漫发现温橙的表情开始有些悲伤,而且愈演愈烈。
“怎么了?是不是想家了?”
才二十岁,背井离乡孤身一人,想家很正常。
温橙摇摇头,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飘动,精致的五官在头顶灯光的映衬下,愈发的深刻,“没有,我只是,只是……有点想我妈妈了!”
“那就别闹小孩子脾气,赶紧回美国吧!”
在乔漫看来,想家和想妈妈的概念相同。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温橙的母亲早在她十岁的那年就去世了。
“回美国也见不到妈妈!”
温橙站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擦掉窗玻璃上那层模糊的水雾,然后隔着窗玻璃望出去,只能看见浓重的天幕下,那泛着蓝紫色的连绵群山和影影绰绰的树影。
“早在我十岁的那年,我母亲就过世了,现在的温夫人另有其人。”
乔漫没想到会因此勾起她的伤心事,便下床站到她旁边,如水的眸光望向窗外,“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
温橙笑笑,却在哭,“那天也是这样一个雨天,爸爸在应酬,只有我和妈妈在家,我很想吃水饺,可家里没有,佣人又请了假,妈妈被我闹的没有办法,只好开车去了超市,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听说她的车子跟一辆货车撞在了一起,她整个人被挤压的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她抬手,很随意的抹掉脸上的泪,“大概过了三周左右吧,我父亲就再娶了。”
“有时候我常常会想,为什么他就不能等一等呢?明明他们的感情那么好,可……我却不敢问,也问不出口,没想到一忍就忍了这么多年,我想这个问题,大概永远也得不到答案。”
爱情这件事,除了当事人,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乔漫的唇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联想到自己的父母,眼眶也跟着红了。
温橙指着远处的山峦,声音缥缈,“漫漫,我妈妈就葬在那里,可十几年了,我一次都没去看过,不敢去,更不敢看。”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乔漫,“漫漫,我想去看看,你能陪我吗?因为明天就是她的忌日了。”
难怪她会聊着聊着就情绪崩溃了,如果是自己,恐怕也做不到她这样坚强。
“好!”乔漫点头,温静淡然的说道,“我陪你去。”
……
张嫂做好晚餐,打车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了。
她推开病房门,里面没开灯,她适应了一会黑暗的光线,怕乔漫在睡觉,她轻轻的叫她的名字。
“漫漫,你睡了吗?晚餐好了,吃完再睡吧。”
张嫂走近病床边,却发现病床上的被子叠的很整齐,上面没有人。
她将保温饭盒放到床边的柜子上,以为乔漫去洗手间了,便坐在床边等。
五分钟过去了,张嫂蹙了蹙眉,十分钟过去了,张嫂蹙紧了眉,二十分钟过去了,张嫂终于坐不住了。
她拿出手机,先拨通了乔漫的手机号码,可对方却提示不在服务区。
怕出差错,她赶紧又拨通了纪云深的号码。
嘟声大概响了两下,那边就接了起来,张嫂听到纪云深的声音,赶紧焦急的说道,“少爷,您下午跟漫漫联系了吗?我送晚餐过来她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纪云深因为纪晗的事情被奶奶叫回了纪宅,本以为两个小时左右能结束,但时间超出了预估,他就给乔漫发了短信,让她别等他,他会晚一点到。
可张嫂说她不在病房是什么意思?
“你去护士站问问她们看到没有,我现在就往医院去,十五分钟左右会到。”
从纪宅到市医院的距离不算近,开车差不多也需要半个小时,十五分钟就到,是开的飞车吗?
当然,她不会说出来,只是尽职的去找。
护士站的人说没看到乔漫,她又去天台和餐厅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
回到病房时,纪云深就到了,熨烫的一丝不苟的西服被雨水打湿了大片,看起来有些颓废狼狈。
“少爷,天台餐厅护士站我都找过了,没有。”
纪云深眉心一跳,伸手扯了扯领带,“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张嫂走后,他就让医院的人调出了监控,发现乔漫是和温橙一块离开医院的。
他摸出手机,正要拨通孟东行的号码,监控室的门却被人突然推开,高大的男人身影被走廊的光线刀削成暗影,有些看不清。
“温橙呢?”
孟东行的眉眼满是郁色,语调还是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她在乔漫的病房呆了一下午,可刚刚保镖却告诉我她不见了,能在我保镖的眼皮底下溜走绝对不可能。”
所以,他认为是他抓了温橙?
“为了一条珍珠项链,我还不至于软弱的需要去对一个女人下手。”
纪云深的否认,让孟东行脸色又沉了几分,“纪公子,你太太平时喜欢去什么地方?或者告诉我她有哪些亲近的朋友,这样方便我排查。”
“她不会领着温橙无缘无故的失踪,除非……她们一起被人抓走了。”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纪云深又调出视频,每一帧每一帧的看,看了一会,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你过来看看,温橙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是贡品,糟了,她去了墓园。”
深夜的公路,烟灰色的宾利车子穿过重重雨幕,疾速的前进。
雨很大,打在前风挡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雨刷器左右摆动,那片扇形区域外,好像只有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165,外面好像很危险,纪云深,你……你要小心点
公路两侧的路灯散着浓橙色的灯光,从高空坠落,忽明忽暗,氤氲成一片模糊不清的的光晕。
“你确定顾西沉今晚会在墓园那里跟缅甸毒商私贩毒品?”
孟东行坐在副驾驶座上,英挺的五官在灯光下,更加的冷峻而深刻,“嗯,我和他兄弟多年,这点小事他还不至于骗我。”
私贩毒品,顾名思义,就是私下贩运毒品。
现在道上不太平,规矩又多,如果被缅甸毒商发现有陌生人在,顾西沉都不一定能保住她们两个。
窗外的雨又大了一些,就像断了线的珍珠砸在车身上,顿时溅起一片晶莹剔透的水花。
天地间,像是被一张严密的雨网盖住,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
深夜的墓园,风吹着雨,打在密植摘种的玉兰花树上,盛开的花瓣被雨打落,如雨般纷纷坠落。
飘飘洒洒,零落成泥,派生出电视剧里的才会有的浪漫场景。
墓碑的四周布有草坪,装置在上面的地灯散着偏暗的幽光,耳边除了雨声,还有远处风吹着远处密林发出的“簌簌”声。
在此刻,像是加重悲伤气氛的药物,给人一种绝望感。
乔漫打着一把黑伞,站在温橙的右后方,看着她已经被雨幕淹没的娇小身影,突然想起乔晋去世的那夜。
那晚也下着这样的大雨,她和母亲在乔晋的墓碑前,站了很久,久到双腿发麻,久到天际泛白。
黑夜过去,对活着的人来说,是崭新明媚的一天,而对死去的人来说,就是尸骨愈加腐烂的一天。
人们都说,死了的人才最幸福,因为他们把这世间的牵挂撇的干干净净,没有痛苦,没有烦恼。
可活着的人呢?
不仅每天都在痛苦中度过,甚至夜夜噩梦,难以入睡。
也许是太清楚失去亲人的那种痛苦,所以,她看着温橙,就不可避免的将她代入成自己。
温橙跪在墓碑前,没打伞,衣服被雨水打湿大半,额发不知是被雨水还是泪水浸透,黏在象牙白般的脸上,遮住了眉眼,让人看不清表情。
乔漫走过去,黑伞举过她的头顶,替她遮住了那片风雨,“温橙,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
温橙看着墓碑上的字,伸出手一点一点的描绘,最后停在了墓碑右下方的那几个字上。
【夫——温家明,立于2004年7月15日】
“十三年了,时间真快啊,转眼间,已经十三个春夏秋冬过去了。”
温橙瘫坐在墓碑前,伸出双手抱住那冰冷的墓碑,“小的时候,我总是盼望长大,可我现在真想时间倒流,回到十年前那个雨夜,哪怕让我明天死去,我也愿意。”
乔漫抬头,将眼底那片温热逼回去,“温橙,离开我们的亲人都变成了天上明亮耀眼的星光,相信我,他们现在过的很幸福很快乐,当然,他们也会希望我们过得幸福快乐。”
温橙抬手,将黏在脸上的头发划走,理智像是回归了一些,仰起脸道谢,“漫漫,谢谢你,在这么晚又下着雨的夜陪我来墓园,如果我妈活着,知道我交了你这么好的朋友,一定会替我开心的!”
“我没关系,只要你能开心一些。”
温橙的腿已经跪麻了,起身的时候不免摔了回去,发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呼,被几十米外把守的保镖听到,紧接着,迅速鸣枪示警。
顾西沉听到枪声,眉心忍不住的一跳,眯眸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随即扔到地上,落到雨地上,猩红的光迅速熄灭。
缅甸的毒商警觉的往后退了一步,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道,“顾老板,咱们合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千里迢迢的来,就是想着大家有钱一起赚……”
离得远,隐隐约约的看到保镖压着两个人走过来,缅甸的毒商以为自己中了埋伏,举起手枪,对准顾西沉的头,缓缓的说道,“可是顾老板好像跟我的想法不太一样,你们中国似乎有一句话,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放我走,我可以把这批货送给你,不过……以后你要是想在道上混,恐怕会有点难度。”
“毕竟……不是谁都这么愿意捧顾老板的!”
顾西沉面不改色的从腰间拔出一把枪,放在手里摆弄,慵懒而漫不经心的语调,在深夜里,显得十分沁凉冰冷,“昂山先生,听说你们昂山家族在缅甸地位崇高,军政两届更是混得如鱼得水,所以,我完全没有必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两个人,不是我这边的人。”
顾西沉的话刚落,就看到灯光下渐渐隐现出的两张熟悉的女人脸,一时有些僵住了。
居然是乔漫和温橙。
这么晚了,她们两个怎么会出现在这?不要命了吗?
昂山阿里斯一看是两个漂亮女人,顿时心花怒放,搓着一双手走近,样子猥琐又油滑,“oh,这是上天今晚派送给我的礼物吗?”
顾西沉早一步挡在昂山阿里斯的前面,一张英俊的脸在暗影下,愈发的深不可测,“昂山先生,她们是我的女人,可能是担心我有危险跟着过来的,林城最不缺的就是美女,晚上我会找两个更标致的给你送过去,以慰你舟车劳顿,风尘仆仆的赶来林城。”
昂山阿里斯在顾西沉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一刻,就开始面露不悦,等他把话说完,整张脸已经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旁边是举着伞的保镖,他站在伞下,低头点了一支烟,薄薄的烟雾中,他笑的低哑又讥诮,“顾老板,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那么好骗?出来办事,你会跟你的女人说?”
做他们这行的,每天就是跟死神打交道。
上一秒可能还站着,下一秒可能就倒下了,为了不让家人跟着担心,他们都是报喜不报忧。
抛开这些不说,谁会把致命的秘密告诉家人,让她们跟着来犯险?
不可能的。
除非,有别的阴谋。
“顾老板,我昂山也不是个愿意啰嗦的人,咱们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要不你把这两个女人交给我,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要不……以后就休想再跟缅甸的任何一个毒商做生意。”
他又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笑眯眯的说道,“顾老板,你选一样吧。”
似乎笃定了他不会为了两个女人,断了自己以后的财路。
不过,他似乎也忘了当年顾西沉在黑道上创造的神话。
顾西沉也笑,可脸上却没有任何情绪,“既然昂山先生这么精通中国的文化,应该听说过,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所以,我选……”他顿了顿,抬起的手云淡风轻的指了指身后的两个女人,“她俩。”
昂山阿里斯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选择,不由的微微愣了几秒钟,随后扔掉手中的烟头,举止间隐隐透出几分不耐和怒意。
“顾老板……”昂山阿里斯突然往前一步,举起手枪对准顾西沉的额头,“你从头到尾都是在耍我的吗?”
顾西沉眨了眨眼睛,双手缓慢的举过头顶,“昂山先生,不过两个女人,至于你这么大动干戈?”
“不是女人的事儿,而是你的态度。”昂山阿里斯又朝前走了一步,手枪狠狠的在顾西沉的额头上顶了一下,“你的态度让我觉得,你就是在耍一个白痴的猴子。”
顾西沉还是笑,用那种极度漫不经心的语调道,“昂山先生真的是误会顾某人了,我怎么敢那么挑衅放肆呢,未来还要仰仗您混口饭吃,这不是等于自断财路吗?”
昂山阿里斯听完,面色缓和了一些,抬起手一挥,用缅甸语跟保镖说了几句,大致的意思就是,把这两个女人带走。
顾西沉在国外的黑帮组织混迹了这么多年,主要的生意来源,就是在东南亚金三角这一带。
因此,他多少能够听懂一点缅甸语。
也大致明白了昂山阿里斯的意思,他怕自己玩猫腻,一定不会放过乔漫和温橙。
还有一点,就是他对美女没有抵抗力。
在道上多年,他多少听过昂山阿里斯的人品,他是属于在床上玩的特别凶那种男人,各种S-M玩的不亦乐乎,这些年,恐怕他自己都数不清玩死了多少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了。
“等一下……”
就在昂山阿里斯的保镖要带走乔漫和温橙时,顾西沉才笑着说道,“昂山先生,孟东行我想你应该听说过吧?”
顾西沉观察着昂山阿里斯的神色,确定有异样后,继续说道,“这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妹妹,一个是他的女人……”
“道上规矩,凡事不牵扯家人和女人,你也知道,我和孟东行的重心虽然都在东南亚金三角,但他还有欧美洲那边的势力,你可以不跟我做生意,但你不会不跟他做生意吧,昂山先生。”
如果说顾西沉在黑道上是一个神话,那么孟东行就是神话中的神话,只要在道上混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昂山阿里斯似乎犹豫了那么几秒钟,才缓缓的说道,“顾老板,道上谁人不知你和孟东行是穿着一条裤子的生死之交,这种时候,你拿他来当幌子,也要看我昂山吃不吃这一套。”
如果不想丢了东南亚和金三角的生意,他孟东行也得给他和昂山家族三分薄面,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只手遮天。
昂山阿里斯说完,就一挥手,几十名保镖紧随其后,最后的两名保镖压着乔漫和温橙,她们两个的嘴都被人用黑色的胶带封上了。
擦身而过的瞬间,顾西沉朝乔漫一笑,然后举起手中的枪,朝着天空连开了三枪。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夜空中炸开,乔漫和温橙俱是一颤,大概从没经历过,会显得很害怕。
“昂山先生,如果你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最好把她俩给我放了。”
既然软的行不通,那就只能来硬的。
在他顾西沉这,只有死才能抢走他想保护的东西,不然,就只能是鱼死网破。
昂山阿里斯转过身,在保镖的黑伞下,动作愈发的慵懒而散漫,他说,“顾老板,你确定要为了这两个女人跟我闹翻。”
“嗯!”顾西沉也回的散漫,“我确定。”
顾西沉是个很少会露真实情绪的人,看来这两个女人真的比他的命还重要。
不过,他不喜欢,不喜欢骨头这么硬的人,更不喜欢跟他抢女人的男人。
“好吧,既然顾老板这么怜香惜玉,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动手。”
……
纪云深的烟灰色宾利车子停在墓园入口处时,就有密集的枪声响起,在深夜的寂静山谷里回荡,每一声好像都带着心惊肉跳的力量。
他和副驾驶座上的孟东行快速的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从腰间拔出枪下车,朝枪声响起的地方跑去。
深夜的墓园,除了雨声,风吹过密林晃动的树叶声,剩下的,都是诡异的寂静。
两人跑近时,顾西沉已经寡不敌众,正用昂山阿里斯最信任的手下挡在身前,“昂山先生,听说你的这位手下帮你赚了不少钱,来啊,开枪啊,我倒要看看,对昂山先生来说,女人重要,还是……钱重要。”
乔漫和温橙已经被昂山阿里斯的保镖压进了车里,透过车窗能够看见纪云深和孟东行在慢慢靠近,两人不由自主的贴近车窗,想提醒他们小心,可话出来,却成了一片模糊的惊呼,根本不成句子。
昂山阿里斯显然已经怒极了,手枪指着顾西沉,扣动扳手,“顾老板,我昂山阿里斯混到今天,不是被吓过来的,今天人我要,钱我也要,你识相的话,最好把他给我放了,不然你以后就是我们整个昂山家族的敌人。”
纪云深朝着孟东行比了一个手势,示意自己突围,他做掩护。
他在特种部队待过,身手极其敏捷,要比那些国际雇佣军还要敏捷一些。
就在昂山阿里斯还在愤怒的喋喋不休的时候,纪云深已经连开四枪,将他身边的四个保镖都打倒了。
没有击中要害,但子弹上有强剂麻醉,打在身体里,很快就令人陷入昏迷。
顾西沉朝旁边瞥了一眼,唇角的笑容透着凉意,“我说纪公子,这大晚上的,还下着雨,你连你女人都看不住吗?非跑这鬼地方来给我找麻烦。”
“你又没被爆头,急什么?”
纪云深凉凉的瞥了顾西沉一眼,用着极其标准的持枪动作接近那头的昂山阿里斯,“顾公子在黑道混了那么多年,还不如我这个退役的特种兵,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混道上的?”
“我靠,他们一百多个人,对付我十几个人,你还好意思在这给我说风凉话?”
纪云深从腰间又拔出一把手枪,隔空扔了过来,“嗯,当然好意思。”
顾西沉咬牙切齿的瞪着纪云深的背影,电光火石间,余光里又多了一道男人身影,是孟东行。
他在心里又骂了一句我靠,他们两个居然是一起赶过来的,也就是说,他们在这下着雨的夜晚,都没看好自己的女人?
孟东行掩护完纪云深,紧接着从后面突袭,守在车旁的保镖在几秒内全部倒了下去。
昂山阿里斯看到他,有一秒的不可置信,“孟东行——”
“嗯,听说你对我的女人很感兴趣?”他走过来,手枪抬起,指着昂山阿里斯的太阳穴上,“昂山先生,顾西沉跟我是多年的兄弟,你动手前就没想过,我有可能会不高兴?”
“误会,都是误会。”昂山阿里斯扔掉手中的枪,声音带着几分谄媚的讨好,“道上谁不知道你行哥的脾气,对兄弟从来都是两肋插刀,重情重义,我怎么可能会对行哥的兄弟和女人下手。”
昂山阿里斯微微转头,笑的更加谄媚,“再说,行哥,你和昂山家族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今晚喝了不少酒,一时没把握好分寸,还望行哥你海涵。”
孟东行笑笑,声音凉薄的让人心慌,“哦!这么说,如果我今晚没赶来,我女人我兄弟,都得被昂山先生给欺负了?”
昂山阿里斯本来就有些紧张,孟东行有一再抓他话里的漏洞,他微微蹙眉,胸口有一股气在慢慢的汇聚,不过他掩饰的很好,没有表现出来。
顾西沉将昂山阿里斯的手下绑起来,并推给孟东行带来的保镖身上,自己则是走近昂山阿里斯和孟东行所站的位置上。
纪云深接近车子,打开车门,里面的两名雇佣军保镖一手钳制一个女人,手枪对准女人的太阳穴,与纪云深隔着半米的距离对视着。
他快速瞥了两个女人一眼,确定两人没有受伤,才用流利的英文说道,“马上放了她们俩。”
国际雇佣军受雇于人,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在雇主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要先做好牺牲自己性命的准备。
虽然请雇佣军当保镖会很贵,但他们像真正的军人那样,执行着纪律和命令,还是吸引了不少有钱人的眼睛,他就属于其中一个。
“我再说一遍,马上放了她们俩。”
可那两名雇佣军像是没有听到,扣紧扳手,狠狠的顶向两个女孩的太阳穴,似乎根本就不怕死。
“虽然在雇佣军界也有不追究家人和女人的规矩,但为了我的女人,我不得不追究你们俩的家人和女人,甚至是……孩子。”
“所以,听懂了我的话,就放开她们俩。”
显然,纪云深的威胁起了效果,两名雇佣军面面相觑,最终松开了手。
温橙早就吓的瑟瑟发抖,整个蜷缩在一起,乔漫相对来说好一点,但也被吓的不轻。
这段时间,先是顾西沉,然后是玫瑰海岸出意外,再到墓园,三场惊吓,让她多少有了一些抵抗力。
纪云深解开两人手上的绳索,紧绷一晚上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外面还需要解决一下,你俩待在车上不要动。”
说完,就转身要关车门,却在下一秒,被女人嫩白的小手拽住了衣袖。
纪云深看过去,唇角挂着温润如春的笑,“怎么了?不用害怕,有我在,不会有事。”
说着,就要抽回自己的衣袖,却被女人拉的更紧。
乔漫咬唇,如水的眸光里映着男人高大的身影,“外面好像很危险,纪云深,你……你要小心点。”
“嗯。”男人凑过来,在她唇上重重的啄了一下,“我知道了。”
随后,他就将车门拉上,然后朝着昂山阿里斯走近。
温橙在哭,好像怕的很厉害,乔漫抱住她,不停的安慰,“没事了,都过去了,别怕。”
透过车窗和重重雨幕,乔漫看见一身黑色西服的高大男人走到孟东行旁边,他薄削的唇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什么。
雨雾弥散中,他的高大身影被模糊成一个轮廓,可在她的眼里,却特别的深刻,动人。
有一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孟东行蹙眉听后,就快速的转过身,匆匆的往她们所在的车子方向走了过来,大概是纪云深告诉他温橙的状态不太好,他便急着走过来看看。
车门被拉开,乔漫很识相的下车,坐到了副驾驶上,把后面的空间留给了他们俩。
“橙橙……”
孟东行坐到温橙的旁边,刚刚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就突然扑到了他的怀里,失声哭了出来。
大概在爱的人面前,女人都会特别的脆弱,更何况还是在这种惊吓过后。
“嘘嘘!”孟东行的眼眶泛红,大手不停的在她的后背揉搓安慰,“别哭了,我以后都不跟你吵架了,是我错了,别哭了,嗯?”
温橙其实也不是被吓的大哭,而是想到了母亲,当年处理事故的警察说,在母亲出车祸的现场发现了国际雇佣军衣服上的统一的标识。
那场很有可能是谋杀的车祸,却被人硬生生的掩盖成了普通的车祸。
这件事她没敢跟任何人说,就连父亲也没说过。
也许是在心里憋的太久,在刚刚的惊吓过后,就全都释放了出来。
温橙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鼻涕眼泪全都抹在了男人高级的西装外套上,“孟东行,我喜欢你,你到底要不要喜欢我?”
见惯了世上的逢迎和算计,肮脏和黑暗,和她呆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就会成为一种恩赐,上苍的恩赐。
“你才二十岁,未来的人生会遇到更多更好的男人,我……不适合你。”
像他这种下一秒可能就没命的男人,谈恋爱这件事,对他来说,真的是一件太奢侈的事情了。
而他,也不想耽误她。
她值得更好的,而不是他这样只会耍狠逞凶没什么文化底蕴的男人。
“胆小鬼。”
温橙退出他的怀抱,抬手抹掉脸上的泪,“孟东行,你是胆小鬼,而且不仅自大,还自卑,就你这样的男人注定找不到女朋友,注定这辈子都不会得到幸福。”
“嗯!”男人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依旧温柔和煦,像是三月的春雨,“所以,你替我幸福就好。”
他从混上这条不归路的那天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这辈子会远离幸福两字,所以他幸不幸福不要紧,只要她幸福就好。
“好,我明天就回美国,让我爸给我安排相亲,你不是想让我过的幸福吗?我偏要过的不幸福,这样的话,我们两个都不幸福,你大概就觉得你可以给我幸福了。”
孟东行锋利的薄唇紧紧的抿着,下颚的线条紧绷,看向她的时候,一双深邃冷沉的眸,不自觉的柔和几分。
他说,“橙橙乖,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婚姻是人生大事,必须小心谨慎的对待,你还小,等你再大一些就知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永远都是用他以为对她的好而对她好,却从来都不问问她想要的是什么?
也对,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她进一步他退一步,她进两步他退两步,她进十步,逼的急了,他就恨不得会退二十步。
不公平,这段感情从来都不公平。
可要是有公平可言,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步呢?
“我不用你为了我好,也不用你关心我,以后我过的好坏也与你无关,如果不能成为我的男人,你就彻底的远离我的世界,你明白了吗?孟东行。”
既然不能成为她的,那就彻底的放手,她温橙还不至于在一棵树上吊死。
孟东行知道她受了惊吓,有脾气在所难免,“你乖点,我去外面善下后。”
他拉开车门走了出去,背影透着矜贵和优雅,那漫天弥散的雨雾,在她眼里,全都成了他的背景和陪衬。
温橙咬唇,眼泪不知不觉的又掉了下来。
乔漫坐在前面,当然把两个人的对话都听到了耳朵里,她从副驾驶座下来,拉开后面的车门走进来,坐到了温橙的旁边。
“别难过了,失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连自己为什么失恋都不知道。”
温橙闻言,连泪好像都忘了往下掉,“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你可以找点醋让他吃。”
乔漫看着温橙,见她还是一脸茫然的表情,笑道,“还不明白?”
温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当然,你可以选择说的更明白点。”
乔漫摇头,一张温静的脸上满是笑意,“就是说,他没有危机感啊!你一直这么傻傻的追,能追到人么?”
温橙听后一拍腿,恍然大悟的说道,“对,欲擒故纵。”
话落,盯着乔漫研究了一会儿,说道,“恋爱这种东西,看来真的需要名师指点啊!”
“我……”乔漫提起一口气,又憋了回去。
其实她也就谈过那么两场恋爱,和蒋英东的那段很纯情,基本上就是牵牵手抱一抱,偶尔接个吻。
到纪云深这,就直接嫁了。
她哪有什么经验,只不过就是旁观者清罢了。
……
昂山阿里斯最终还是被他们三人给放了,一是他没伤害到他们中的任何人,二是昂山家族在缅甸势力非常庞大,都是生意人,当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处理完后,两个女人从昂山阿里斯带来的车子里走下来,与三个男人会合后,正要往墓园外走去,刚刚被纪云深打倒的保镖却突然清醒了过来,他举起手枪,对着乔漫的方向就开了一枪。
纪云深余光瞥到地上那名保镖的动作时,子弹已经被射了出来,他几乎是下意识朝乔漫扑过去,“小心……”
接下来的几秒,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高大挺拔的男人压在女人的身上,一动不动的,就连呼吸都变的很微弱。
当然,开枪的保镖已经被孟东行连续开的几枪又弄昏过去了,不会死,但应该也会落下残疾。
乔漫已经吓的脸色苍白,推了推身上的男人,声音带着柔软的哭腔,“纪云深,你怎么样了?说话啊,你怎么样了?”
这个时候,她满脑子都是恐怖的画面,就好像那晚在海边,他浑身是血的倒在自己的身上,她真的以为,他会死。
“纪云深,你别吓我,到底怎么样了?”
最后还是顾西沉看不下去了,踢了踢纪云深,“别装了,要装回家装去。”
“哦,不对,一会我和你可能需要单独“谈一谈”,关于纪晗,关于刚刚那场损失。”
子弹只是从纪云深的背部划过,但伤口其实很深,动一下,都是抽筋挖骨的疼。
他撑坐起身,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好啊,正好我很久没有打架,手很痒。”
这些天,顾西沉一直踪影成谜,而他又是纪晗公司乔漫三头跑,根本顾不上找他。
既然他想主动把这笔账清了,他当然愿意配合了。
乔漫浑身都湿透了,有些冷,下一秒,男人身上的西服就披了过来。
她挣扎,想要去看他背上的伤,却被他长臂一伸,揽在了怀里,“有没有受伤?你重感冒算是刚好,身上的刀伤也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会又淋雨,你当自己的身体是铁打的?”
乔漫扭动了两下,看他坚持不让她看,动了怒,“要你管。”
男人低低笑了两声,可她却听出了两分虚弱感,“你后背伤的严重不严重,让我看一眼。”
167,漫漫,今天跟我回家见父母
深爱十年的小女孩,亲口对他说出要嫁给别人的话,够残忍,也够让人刻骨铭心。
纪晗心思剔透,因为纪云深是真的爱她,所以她一再的利用,也一再的……伤害。
这世上的人,大都想做有情人,可到最后发现,有情人到最后,会比无情人悲惨太多。
因为,纪云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大概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是为了钱接近纪云深,也都以为两人没有交集之前,她没见过他,甚至不认识他。
但其实她很早就见过他,早在高中时去林嫣家玩的前一个月。
那是冬天,他喝醉了酒,不知道站在雪夜里多久,经典款的黑色风衣肩头早已被白霜覆满。
他逆光而站,高大的身影隐没在昏暗中,明明狼狈,却又散着致命的性感。
纪晗站在他的对面,一张白皙清丽的脸上满是泪痕。
他们在吵架,大致的内容就是纪云深为纪晗受了伤,可纪晗却对纪家人说是纪云深不小心受的伤,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两个人吵的很凶,可纪云深却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重话。
从那天以后,她就开始有意无意的留意起纪云深和纪晗。
没想到多年过去,他还是那副样子。
被一个只爱权势的女人,折磨的要死不活的样子。
大概没像他这么爱过,所以不清楚,爱情真的有那种力量吗?
有力量到,让人那么死心塌地,执迷不悟?
一个姿势太久,再加上昨晚激烈的运动,现在只要稍微一动,就扯得全身每一个关节都痛了起来。
不仅如此,她的头痛愈演愈烈,眼前阵阵的发黑,顿时觉得有些天旋地转。
她想,大概是感冒的后遗症。
这种状态持续了五分钟后,她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男人的身影,她正要松一口气,却被传来的浴室门开关的声音给打断了。
男人刚沐浴完,全身上下,只在精瘦的腰间裹了一条浴巾,松松的遮住了重点部位,毫不介意的从浴室走了出来。
深黑茂密的短发上有未干的水珠,顺着英挺的眉骨缓缓流下,滑过完美无瑕的脸庞,精壮的胸膛,最后顺着诱人的人鱼线,消失在浴巾下。
不得不说,男人的肌理壁垒分明,矫健有力的身姿在阳光下,积蓄着力量。
他每走近她一步,就像是踩在她的心上,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他在床上的霸道和那些隐忍又控制不住的疯狂。
男人随意的甩了一下墨黑的碎发,姿态悠然的走到沙发旁,将手中的白色毛巾扔上去,然后坐下,修长的手指碰到沙发几上的烟盒时,顿了几秒,最终还是没吸。
乔漫刚刚睡醒,脑子还不太清明,只是看着他。
“纪太太,你这个样子,为什么看起来就像我没在床上满足你一样?”
听到他那略带调侃的话后,乔漫才回过神来,眉头微微蹙起,“纪云深,麻烦你以后因为你心上人醉酒后,不要来折腾我,我不是她,不会为你的宿醉而心疼,也不会为你的宿醉而难过,所以,拜托了。”
受伤本就体虚爱出汗,昨晚又被他折腾了那么久,身上都是黏的难受,她下床,正准备去浴室洗澡,却听的男人慵懒而又漫不经心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伤口还没好,想去洗澡发炎,然后加长住院的时间吗?”
乔漫没想那么多,听后哦了一声,“那我去简单的擦一下,不然太难受了。”
双脚刚接触到地面,她就因为双腿上的酸软而直直的倒了下去,她吓的闭眼,却在要跟地面零距离接触时,被男人捞在了怀里。
男人的唇吸贴着她的后脖颈,来回的磨蹭,“唔……我闻着已经够香了,不用擦,这几天太容易感染。”
乔漫用力的推他,好看的眉头忍不住的蹙了起来,“纪云深,你松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放手,这样太难受了,我受不了。”
“受不了?”男人笑着看她,眉眼浮动着宠溺,“我可以用另一种方法帮你洗。”
乔漫知道,他所谓的另一种方法,就是用嘴吻遍她全身……
她的脸迅速的红了起来,嗔骂了一句,却没阻挡住他越来越猛的攻势。
就在她受不了他的攻势,要投降的时候,病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跟敲门声一起传来的还有杨秘书干练严谨的声音。
“纪总,太太的衣服我拿来了!”
纪云深埋在乔漫的黑色长发上,平息了一会自己的呼吸,然后说道,“放在门口,我会出去拿。”
乔漫简直想说他疯了,他这么说,明摆着告诉别人,他正在里面做着不可告人的事。
“好的,纪总。”
纪云深终究没继续,而是又去冲了一个冷水澡,然后把门口的衣服袋子拎了进来,是香奈儿夏季高定的最新款,颜色是她最喜欢的裸粉色。
“漫漫,今天跟我回家见父母。”
乔漫愣了足足有十几秒钟,才缓缓的说道,“见父母?我什么都没准备啊!”
“什么都不用准备,你人去就好了。”
“可是……”乔漫还是慌,不止是因为他这个提议,而是因为他的态度。
他的态度在告诉她,他已经彻底放下了纪晗,准备跟她好好的过日子了。
“没什么可是了。”
话落,他抬起腕表看了一眼,然后用手指了指,“我和他们约到十点,现在九点了,如果你不想迟到的话,现在应该在穿衣服化妆了。”
乔漫已经做好了他处理好纪晗的事情后,就跟他提离婚,然后等到林嫣结完婚,就离开林城。
他突然这样,让她早就做好的决定和计划,生出了一些变动。
可如果说对这种变动不动心的话,是骗人的,但她又不敢彻底的动心,她不想变成谁的备胎,也不想变成谁的消遣。
“纪云深,如果你是因为纪晗决定嫁给别人,而掩饰自己的狼狈,我可以配合你演出,如果不是,我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打动我去的理由。”
170,纪太太私会昔日爱慕者,还是在酒店……
照片的背景是巴尔的摩,灯火阑珊中,白衣衬衫的男孩牵着一身黑衣的女孩,在摩肩接踵的街道上,牵着手,疯狂的向前奔跑。
后面跟着类似保镖打扮的人,以她之前在纪云深和顾西沉面前见过的保镖经验判断,这些也是国际雇佣军。
“好吧,既然纪太太这么不感兴趣,那我就不在这讨嫌碍眼了!再见!”
说着,顾西沉就重新启动了车子,还没踩油门,副驾驶座的车门就被路边的女孩打开,并坐了上来。
“顾西沉,论闷-骚,你和霍青同还真的是不分伯仲啊!”
顾西沉等女孩系好安全带,才踩下油门,双手利落的操作着方向盘,“哦,不分伯仲吗?我一直以为在乔大千金的心里,我的印象会相对更差一些,看来一直是我想多了啊!”
乔漫伸手理了理被风吹起的黑发,温淡的语调夹着一丝嘲弄,“顾西沉,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脸是用什么做的?居然能厚成这样!”
“想知道的话……”男人瞥过来一眼,薄削的唇勾起完美的弧度,“那不如你过来摸摸?”
“顾西沉,你是真想挑战一下纪云深的底线?还是想表达一下你娶纪晗的不满?”
乔漫看着车窗外已经逐渐暗下来的绛蓝色天幕,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不过,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不是他的底线,也谈不上你成为表达娶纪晗不满的途径。”
顾西沉的剑眉一挑,低低的笑,“是吗?那只有试试才知道了!”
……
明远集团大厦。
纪云深乘总裁私人专梯到了地下停车场,就翻起了杨秘书整理的追女人时都该做什么,该送什么的文件。
看了一会儿,他就拿起手机,拨通了杨秘书的号码,“杨秘书,联系一下保加利亚那边的玫瑰庄园,明天下午之前,我要看到空运过来的9999朵盛开的红色玫瑰花。”
“好的,纪总,我马上去办。”
挂断电话,纪云深就按遥控开了烟灰色宾利车门,矮身坐进去后,紧接着就拨通了乔漫的手机。
嘟声响了两下,就被掐断,随后就传来机械的女人提示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纪云深蹙眉,再打第二遍时,那边却显示关了机。
他知道她下午约了林嫣喝下午茶,他答应追她,她乐不得折腾他,不会无缘无故的不接电话,想到这,他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手机里没有林嫣的号码,他只好先打给傅青山,“老傅,林嫣的手机号是多少?我找她问点事。”
“怎么了?她就在我身边!”
迫于双方长辈的压力,他还是请了假,陪她来买婚戒。
“把电话给她。”
六点钟的商场里,人很多,林嫣走在傅青山的身侧,偶尔会被撞到,她只好后退,跟在他身后,防止自己再被撞到。
她有些心不在焉,也就没有注意到男人突然停住了脚步,并且已经转过身,正看着她。
林嫣微低着头,毫无察觉,仍向前走着。
两秒后,就那么直直的撞进了傅青山的怀中,她痛的惊呼出声,“傅青山,你干什么?”
人潮汹涌,女孩娇小的身子几乎被淹没。
他下意识的伸手,将她紧紧的揽到自己的胸膛前,形成了一个保护圈,“走路都不会看路的吗?老纪电话!”
林嫣瞪了他一眼,接过他放置在大掌上的手机,刚刚说了一句喂,纪云深低沉性感的声音就从那端传了过来,“她手机关机了,你和她分开时,她有没有告诉你她要去哪里,或者约了什么人?林城最近不太平,这么晚了,她一个人不安全。”
林嫣想起之前乔漫被人骗,上错出租车,差点在海里死掉,之后又连着几次意外,头皮就忍不住的发麻。
“没有,她没说那些!”
她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到泛白,“她就说最近要对你冷淡些,培养你追求她的气氛,其他的几乎都是我们女生之间的美容化妆逛街之类的话题。”
纪云深沉默了两秒钟,再开口,声音更加的低而沉,“你把你们刚刚约会的地点给我发过来,我派人去查。”
“好,我知道了!”
林嫣心急,忘了拿的是傅青山的手机,本能的按照自己手机里的软件位置去点,却不小心点开了他的手机相册。
在看到相册里的照片时,她整个人几乎都愣住了。
那里面,满满的都是纪晗。
笑时的,走路时的,弹钢琴时的,跳舞时的……
时间跨度很大,有穿高中校服的,还有她大学毕业时的照片。
真的爱一个人,常常都无声无息。
他大概比纪云深,还要爱纪晗。
她给纪云深发了咖啡厅的地址,就将手机还给了他。
人潮拥挤,傅青山一心护着她,并没有注意到她刚刚的动作,接过她递过来的手机,就直接放进了裤袋里。
林嫣伸手理了理颊边的栗色头发,笑着说,“傅青山,我累了,想先回去了,婚戒改天再买吧!”
“还有三天就婚礼了,如果林城实在没有你喜欢的样式,我们就去国外买!”
“不用了,就是一个戒指,在哪买都一样。”她退出他的包围圈,还是笑,“我就是有点累了,先走了。”
转过身,就有温热的液体从眼眶掉落了下来……
可她的脸上,却都是笑容。
她在笑自己,因为自己可笑。
……
纪云深开着烟灰色的宾利车子,从城东开到城西的咖啡馆,只用了二十分钟。
车子刚刚停稳,放在仪表盘上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他拿起来,迅速的滑了接听键。
“纪总,刚刚调了监控,太太上了一辆黑色的挂牌军车,具体去了哪里,还在查。”
纪云深摸过烟盒,点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嗯,把车牌号发给我。”
挂断电话两秒后,他就收到了短信,然后马上又给傅青山发了过去。
“老傅,查查这个车号在谁的手下。”
发送成功后,他继续吸烟,还没吸完,傅青山的信息就回了过来,“在老霍的手下。”
纪云深看着信息,眉头慢慢的蹙紧,然后拨通了霍青同的手机。
霍青同刚从部队大院出来,还没上车,就接到了纪云深的电话,他笑着调侃,“纪公子新婚燕尔,还能想起给我打电话?今天的月亮是从西边升起来的吗?”
纪云深没跟他贫,直截了当的问,“军G98818这个车号是你手下的?”
“嗯,是我手下的!”
纪云深将手中已经快要燃尽的香烟捻熄,然后又点了一根,声音在烟雾的氤氲下愈发的清冷,“漫漫在哪里?”
霍青同将手机拿离耳边一点,然后又贴近耳边,“不是我幻听了吧?你老婆在哪你问我?”
“刚刚漫漫上了这辆车,我不问你,难道要去问你老子?”
霍青同这才算听明白了一点,唇角勾起一抹笑,慵懒的靠向椅背,“这车子我借给顾西沉了,你也知道,我和他是高中同学,又一起追过乔漫,所以……革命友谊非常的深厚。”
听到顾西沉这三个字,纪云深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他隔着薄薄的烟雾,眯眸看向车窗外的万家灯火。
“哦,既然深厚,那一会就来替他收尸。”
说完,他就切断了通讯,转而拨通了顾西沉的手机,嘟声大概响了两声,对方就接了起来。
“喂,纪公子,你比我想象中的慢了十五分钟。”
纪云深继续吸着烟,慢悠悠的说道,“顾西沉,那晚要不是晗儿护着你,你以为你还能今天跟我笑着通电话?”
“为什么不能?”顾西沉走到落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纪云深,这件事一出,整个林城男人,除了我之外,就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想娶她,敢娶她。”
“相对来说,她可要比你聪明,知道我的重要性。”
纪云深伸手弹了弹烟灰,降下车窗,透窗而进的风,将他的声音吹散,却更加的凉薄。
“顾西沉,你最好别让我找到你。”
挂断电话,一条信息就被发送到了他的手机上。
【星河酒店,1102号。】
纪云深掐灭烟头,启动车子,一路朝星河酒店驶去。
……
乔漫坐在外阳台吹着风,如海藻般的长发被风吹乱,飘舞在空中,像是从天而降的精灵,令人移不开视线。
她转过头,看着逐渐走近的男人,“顾西沉,现在,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那些照片了?”
顾西沉捞过一把椅子,坐在她身旁,嗓音在夜色的包围中,显得出奇的性感温柔。
他也没多说废话,言简意赅的说道,“是姜檬干的。”
“姜檬?”
乔漫知道,姜檬和纪晗都是从孤儿院里出来的,情同姐妹,也知道,姜檬不一定能请起那些昂贵的雇佣军,几乎是本能的就联想到了纪晗。
乔漫梳理了一下凌乱的黑色长发,淡淡的陈述道,“是纪晗指使她的吗?”
“这我并不肯定!”
顾西沉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燃,“或许是纪晗的授意,或者是她自己的主意,不过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毕竟,纪晗没那么蠢,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她可不会干!”
乔漫闭了闭眼睛,似乎在平息内心翻滚的情绪,好一会,她才睁开眼睛,里面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情绪。
“所以说,我和东风只能认倒霉了?”
“看你怎么想!”
顾西沉弯腰,双手搭在欧式雕花栏杆上,“乔漫,顾东风就算不出事,也会有人想法设法的让他出事,你不觉得戒毒所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吗?或者说,顾东风吸毒后,直接会被人视为没有竞争力的废棋,再也不会有人打他命的主意,这样想,难道不是件好事?”
就算顾西沉没明说,乔漫也知道他说的会有其他人来要顾东风的命的人,就是顾峰。
自从三年前,顾老爷子与世长辞后,顾氏就被一分为二,一半握在顾峰的手里,一半我在顾瑾瑜的手里。
这几年,顾氏的内斗不断,明里暗里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堪称一部商战大片。
这也是顾瑾瑜为什么几年前就把还没有成年的顾东风送去英国读书的最大原因。
远离是非,远离伤害。
“顾西沉,大道理谁都懂,不过这世上要是光听道理就可以活的好好的话,就没有那么多的悲伤不如意了!”
顾西沉没搭话,只是默默的抽着烟,几秒后,视线里多出两束光线,虽然离得远,但还是能够清晰的分辨出,是一辆烟灰色的宾利车子。
他回身,将手中的烟头捻熄在白色小几上的烟灰缸里,然后拽过坐在那的女孩,下一秒,就将她抵在了欧式的栏杆上。
他说,“乔漫,这些年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乔漫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愣了几秒,正挣扎着,就听得他继续说道,“为什么会选择蒋英东?他明明那么普通,告诉我,好让我彻底死心。”
这些年来,这个问题一直在折磨着他,他为什么会出国,又为什么出国后就没再回来,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当年这个伤人的选择。
因为想不明白,更想不通。
“感觉吧,毕竟十七八岁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感觉。”
感觉他是对的那个人,感觉他能给她别人都给不了的东西。
可没想到的是,后来的那些大风大浪,却都是他给的。
总统套房的门没锁,当纪云深踹开的时候,乔漫吓得缩了下肩膀,偏过头,几乎是本能的朝门口看过去。
顾西沉笑着低头,薄唇正要朝女孩压下去,却被侧面扫过来的拳风打到了一边,他整个人被掼到椅子上,冲击力将椅子撞碎,电光火时间,他连着碎片一起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顾西沉抹净唇角的血,眸光淡然的看着纪云深,“纪大公子,听说你前两天刚受了家法,刚刚那一拳,算是我让你的!”
话落,就一拳挥了过来,将纪云深打的连连退后了几步。
唇角有丝丝缕缕的血溢出来。
乔漫脑袋一片空白,在顾西沉的拳头再次挥落时,不管不顾的跑过去,挡在了纪云深的身前。
“顾西沉,你什么意思,你明知道他受了伤还挥拳?”
顾西沉挑眉一笑,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遥远又缥缈,他说,“好吧,如果你觉得这个理由不够,那我现在就说说我必须揍他的理由。”
他从裤袋里摸出烟盒,点了一根,低笑着说,“纪太太,那晚在酒店,我虽然被下了药,但我还不至于不清醒到分辨不清纪晗是不是第一次,那晚,她不是第一次,而让她能交出第一次的人,除了他,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所以,纪太太,你能让开了吗?”
乔漫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而上,冲刺着头部,有一阵的眩晕。
耳朵里也已经是轰鸣一片,什么都听不见。
有一股冰冷剌骨的寒气迅速的在空气中蔓延,她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万年不化的冰山里,冷得她浑身发抖。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身后的男人已经将她拉到一边,拳风扫过她的头发,径直落在了顾西沉的脸上。
顾西沉被打的退后了几步,狼狈的靠在落地窗玻璃上,看着几步外男人那张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的精致面容。
“纪云深,你要是男人的话,就敢作敢当,别让我瞧不起你!”
纪云深脱掉西服外套,白色的衬衫上已经染满了血,他说,“顾西沉,看来你真的是活腻歪了。”
纪云深扑过去,几拳挥下去,还没好的伤口全部崩裂开,顺着质地优良的白衬衫流下,映入身后女孩的眼里,只剩下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顾西沉还是笑,好像任由纪云深打,乔漫最终还是看不下去,跑过去,死死的抱住他。
“纪云深,你够了,你想打死他吗?”
纪云深怕伤到她,还是停止了动作,声音冷的像冰,“乔漫,松手。”
“我不松!”
她的脸贴着他的背,头发被不断渗出的鲜血染湿,看起来狼狈,而又楚楚可怜,“纪云深,我知道,你在林城翻云覆雨,只手遮天,也相信你可以很轻易的让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无声无息的消失,当然,这些我都不会管,也不想管,但唯一有一点,你不能当着我的面。”
纪云深蹙眉,却始终没有用蛮力推开她,“我再说一遍,松手。”
“我不松,不松!”
她的声音已经有了几分尖锐,像是情绪已经崩溃,“纪云深,我讨厌你,讨厌你因为纪晗生气,讨厌你因为纪晗打架,更讨厌你因为纪晗连命都不要,我讨厌,我统统都讨厌,我讨厌死了!”
眼泪好像突然决堤了一般,不断的从眼眶滑落,“纪云深,我们干脆一次说清楚,你到底对我有没有一点真心?到底有没有一点喜欢我?我不想再猜了,太累了,我不想这样下去了。”
她的话刚落,回答她的,是顾西沉挥过来的拳头,纪云深脸色一变,迅速的转身,将身后的小女孩护在了怀里,那一拳,就不可避免的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背上。
乔漫听到他的闷哼声,几乎可以想象到那一拳落在他背上的伤口,会有多么疼。
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都是因为痛楚,而隐忍的表情。
“纪云深,你有没有怎么样?你说话啊!”
“没事!死不了。”纪云深抹掉她脸上的泪,唇角的笑有些僵硬,“还可以继续跟他打。”
他说完就要起身,却被她死死的搂住的脖颈,“纪云深,我求求你,不要再打了,好不好?”
不知是怕他被打,还是怕他打顾西沉,总之,她的泪,让他看着很刺眼。
顾西沉已经站了起来,伸出脚,在纪云深的背部狠狠的踢了一下,“纪云深,打不过就直说,少在那给我演你侬我侬的戏码,我可不是女人,不知道心疼两个字怎么写。”
纪云深撑起身子,紧接着就挥过去一拳,顾西沉没闪没躲,好像在故意的等着。
乔漫站起身,抹掉脸上的血和泪,“纪云深,你要是再打,我就跟你离婚,我说到做到。”
乔漫的话说完,纪云深身形一僵,果真没再动。
顾西沉听后,很不客气的朝纪云深挥了几拳,脸上有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还有些无奈,“纪公子,是你自己不还手的,那就对不住了……”
纪云深一时没察觉,整个人摔在了一片狼藉的地面上。
那些凸起的木头,深深的刺入他的后背,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慢慢的撑坐起身,动作很缓慢,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乔漫猜想一定很疼,从他僵硬的身体就能看出来。
乔漫去扶他,眼泪掉的比刚刚更凶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不要命,还是因为顾西沉出的阴招,总之,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很疼。
“顾西沉,你还是不是男人?你怎么能乘人之危?”
“我怎么不是男人了?”顾西沉轻笑,看着对面难得狼狈的男人,“是他自己不还手的,你还赖着我了。”
“顾西沉,你别不识好歹,论打架,你可不是他的对手。”
纪云深是特种兵出身,即便受了伤,也绝不至于这么狼狈。
要不是她刚刚的那两句话,他根本就占不到便宜。
她懂,想必顾西沉更懂。
“哦,那你就叫他跟我打啊,干嘛还威胁他,弄得那么兴师动众的。”
“别跟他废话!”
话落,他就轻轻的推开了身旁的女人,朝顾西沉走过去,这次,战况升级,两个人扭打起来,处于难舍难分的状态,根本分不开。
乔漫也没在管,拿起掉在地上的包,转身就往出走。
刚走了两步,霍青同就推门进来,看见顾西沉已经被打的半晕了过去,他走过去拉开纪云深,然后一拳挥了过去。
“老纪,你欺人太甚!”
乔漫站的位置,正好可以伸手扶到踉跄的纪云深,在脑子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时,双手已经伸了过去。
战斗,因为霍青同的出现,而结束了。
他笑着看向地面上的顾西沉,语气带着三分凌厉,七分警告,“顾西沉,你记住,以后离我女人远点。”
“还有,晗儿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你不要无能,就把脏水泼到女人身上!”
话落,手臂就搭在了乔漫的肩膀上,拥着她缓缓的走出了房间。
到了廊上,乔漫将他的手臂从自己的肩膀上抬下去,笑的很灿烂,“纪先生,看你没什么事,就自己回去吧。”
“说这个之前,纪太太难道不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深夜出现在这,私会昔日爱慕者,还是在酒店……”
171,漫漫,吃醋就好好吃醋,不许说那些话来气我!
酒店廊上的光线偏暖,将男人受伤的脸映照的愈发深刻立体,上面没有一丝狼狈,只有致命的性感,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性感。
“这似乎也不能成为你进来就动手的原因吧!或者说,因为我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你动手的理由,所以,解不解释,对你来说,似乎没有多么重要!”
她在笑,眼睛里像是闪进了无数星光,她说,“纪云深,婚姻的形式感或许对你很重要,但对我来说,无异于是笑话一场。”
她低下头,好像是在确定自己刚刚的话,“对,就是笑话,全都是笑话。”
男人那张一直像是带着面具般不真实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下一秒,女孩就被男人按在了铺满高级壁纸的墙壁上。
纪云深低下头,那双寒星一样的眸子深邃无比,带着丝丝缕缕的冷。
“是因为我动手,打了你的爱慕者,还是因为你觉得我动手不是因为你,所以你才会吃醋生气?还是因为……顾西沉说的那些关于晗儿的话?”
男人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她眼前所有的光,她仰起脸,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冷峻脸庞,语调十分的轻描淡写,“都不是,是因为我觉得为女人打架的男人太幼稚,不值得托付终生,而已。”
言外之意就是……她要离婚,没有商量余地。
纪云深忽然笑了,头又低了一些,精致的眉眼浮着宠溺,他说,“漫漫,吃醋就好好吃醋,不许说那些话来气我!”
“抱歉,我真没那么无聊!”
说完,她就推开他要走,却被男人轻松的拽了回来,从背后紧紧的环抱住。
她用力的挣扎,却在听到男人隐忍的闷哼声后,停了下来。
“纪云深,你是听不懂我说话?还是怎么?放手!我不想欺负受伤的人。”
他略带薄茧的拇指放在她的樱唇上,嘘了一声,“漫漫,你有点良心好不好?要不是你那几句话,我能被打的这么惨?受这么重的伤?”
“那也是你活该,放手!”
纪云深没放手,箍着女孩纤细腰身的双臂默默的收紧,不老实的摩挲着,“漫漫,我没碰过她,顾西沉那晚被下了药,记忆力有误也不是不可能……”
乔漫被他箍的呼吸困难,一双小手放在身上那双不停乱动的大手上,声音温淡,但仔细听,能够听出来里面有着一丝紧张。
“如果顾西沉说的是真的呢?纪晗真的把第一次给了别人,你会怎么办?”
“这种假设性的问题,我拒绝回答。”
乔漫沉默了下来,别开头,不说话,好像做了他不回答,就不再搭理他的准备。
他抬起大手,捏着她的下颌板过她的脸,好像有些无无奈,“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这种事情无外乎只有两种解释,她不够爱我,或者,她从没爱过我!”
“漫漫,我跟你说我对她死了心,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所以,他在告诉她,无论是纪晗在和他相恋时就把第一次给了出去,还是在分手后把第一次给了出去,对他来说,都一样。
毕竟过去就是过去了。
172,我受伤了,你不在家陪我?
出了酒店,深黑的夜幕一下子就将两人包围,高杆路灯的灯光从高空坠落,落在男人的身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乔漫走在前面,低头踩着他的影子,夜风有些冷,她穿的少,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下一秒,身上多了温度,一件带着体温的西服外套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愣愣的抬头,看向身旁只着一件白色衬衫的男人,只见他正温柔地望着自己,浓黑的眸子里,带着融不开的笑。
却又深沉如潭,看不出丝毫情绪。
耳畔不断的缭绕着他在酒店廊上说的最后那句话,并且,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说,“漫漫,我已经开始相信,时间可以忘记一个人的这个说法。”
十年的感情,需要多久才能忘掉,谁都不知道。
但他已经开始了。
呼吸里都是男人浅淡的烟草气息,绵长又深邃。
她攥紧宽大西服两侧的衣摆,关节泛白,脸上还有着女孩生气时特有的气恼和别扭,她说,“纪云深,今晚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我很不高兴,所以,为了惩罚你,我今晚要去跟林嫣一起住,不回去了。”
说着,她就拿出手机,低头解锁,准备给林嫣打电话。
手机屏幕的光,在她精致小巧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有种说不出的柔美感。
“我受伤了,你不在家陪我?”他手臂长,直接劈手夺过举高,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漫漫,你忍心吗?”
“忍心啊!”
他高她一大截,她必须踮起脚尖才能够到他手里的手机,却被他一把搂在了怀里,她气恼的去掰他的手,“纪云深,把手机还给我!”
“漫漫,我受伤了!”
他又重复了句,还是刚刚那个动作,一双墨染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像是得不到糖果的孩子,别扭又无辜。
“受伤了还能打架?我看你根本就没什么事啊!自己照顾自己肯定没有问题。”
夜风吹起她披散的黑色长发,她伸出手,将散落在脸颊上的头发别在耳后,笑意嫣然的说道,“再说,你是特种兵出身,自救能力肯定要比普通人厉害的多。”
说着,她仰起脸,看向他,那双水做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而且我相信你纪大公子挥一挥手,就会有许多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前仆后继的往上扑,来关心你,心疼你的!”
男人眉梢挑起,脸上还是那些清浅的笑意,她仔仔细细的看过去,却好像一不小心,就在他迷雾般深黑的瞳眸里迷路了。
他低下头,俊脸靠近了一些,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小脸上,“纪太太口是心非的样子,真的很可爱,不信你往下摸摸,都硬了……”
“你……”
乔漫气恼的抬起脚,踩在他一尘不染的高级手工黑皮鞋上,“流氓,变-态,不要脸。”
“哦,这就不要脸了?”他的俊脸又靠近了点,遮住了她眼前所有的光,“我还有更不要脸的,要不要试一试?”
“你……”
她瞪着他,还想抬脚往下踩,却被他拥的更紧,“跟谁学的毛病?不知道十指连心吗?想痛死我啊?嗯?”
她的脚终究还是没有落下去,只是瞪着他,不说话。
男人水波不惊的眸子里沾染了一丝笑意,不浓,却刚好够人看见。
他好脾气的哄着,语声温柔,“漫漫乖,心疼我就不生气了,我们回家吧!”
我们回家吧!
这句自然而然脱口的话,却让他微微愣了一下。
从什么时候,那幢冰冷的房子被他开始视为家了呢?
好像不知不觉,好像又很顺其自然。
总之,当他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感觉上,并不排斥,而且,还很喜欢。
他想,这大概就是新生!
这个女人带给他的新生。
“嫣儿还有两天就举行婚礼了,我想去陪她。”她垂眸,视线刚好落在她性感的喉结上,“反正你又不缺人照顾,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再不济还有张嫂,多了我一样,少了我,不也一样吗?”
“什么一样?他们能给我擦身子?还是能跟我上床睡觉?”他伸手,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为了生气,你连你这个本来就不太聪明的小脑袋都不用了吗?”
乔漫揉了揉脑门,动作有些大,肩上披着的深黑色西服滑落到男人的手臂上,他将她的手机放进裤袋,然后拉起衣服完完全全的罩住她。
“想去,明天我送你过去,今晚留下来陪我。”
话落,就拥着她往停车坪的那辆烟灰色宾利车子走去,没再给她拒绝机会。
半分钟后,他启动车子,驶离酒店的停车坪,一路朝着景观大道的方向而去。
到了别墅的停车坪前,他熄火,突然静下来的空气,将他的呼吸变得更加粗重。
他坐在那一动不动,好像背部的伤很疼,身影僵直而生硬。
乔漫解开安全带,又连忙倾身,解开他身上的安全带,“纪云深,很疼吗?不然我给杨秘书打电话,让他送你去医院,你的伤口很严重,不能这么挺着,很容易发烧感染。”
“不用,我不喜欢医院,也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虽然她也很不喜欢,但她绝不会像他这么倔强。
也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男人受伤大都喜欢一声不吭。
例如,像纪云深这样大男子主义浓厚,又霸道无比的男人,就更喜欢一声不吭了。
或许这样,才能被称为他们口中的“男人”。
“那我把纪家的家庭医生叫来,让他给你开点药,好不好?”
她说话的时候,离他很近,近的他那张俊脸都变得模糊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嗓音温柔的说,“好,都听纪太太的!”
回到房间,他就脱了衬衫,准备去洗澡,却被她拉住,“你伤口这么严重,不能洗澡。”
“不然,你给我擦?”他看着手臂上的那双小手,有些意味深长的说。
乔漫抿唇,脸不知不觉的红了起来,微微的点了点头,“嗯,我给你擦!”
175,婚礼前奏曲1,我要不努力一下,好像太对不起我这大好的青春年华了
雷雨交加,狂风大作,公路两侧的玉兰花树被风吹得剧烈的摇摆起来,豆大的雨滴卷着打掉的落叶,敲在车窗上,阵阵作响。
乔漫转过头,伸手擦掉侧面车窗玻璃上的水雾,看着雨从空中洒向各个角落。
一阵风吹来,这密如瀑布的雨就被风吹得如烟,如雾,弥散开来。
像是电影里才有的浪漫场景。
十几分钟后,烟灰色的宾利车子停在了林嫣的公寓前。
乔漫解开安全带,正要伸手去够后座上的雨伞,却被驾驶座上的男人先拿了过去。
他打开车门,撑开伞,就迈开长腿下了车。
乔漫看着他高大的身影绕过车头,朝着副驾驶走来,下一秒,带着男人浅淡的烟草味气息,混着清新的雨雾气息,扑面而来。
不知怎么,心跳又乱了。
地上有积水,他弯腰过来,把伞把递到她身前,“拿着伞!”
乔漫愣愣的接过伞,紧接着就被男人抱在了怀里,他站直,瞥了她一眼,“关车门。”
“哦!”
她关了车门,男人就迈开了长腿,朝着公寓大门走进去。
门铃响起的时候,林嫣正贴着面膜,躺在沙发上,拿着平板刷着剧。
她听到铃声,赶紧放下平板,套上拖鞋,咚咚咚的跑去开门。
当看到男人抱着女人走进来的时候,她愣了足足有三秒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虽然外面下了雨,但是你们两个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纪云深弯腰将怀中的女孩放下,不咸不淡的瞄了林嫣一眼,“还有更夸张的,要不要看?”
林嫣感受到了来自纪云深身上的强大怨气,不解的看了乔漫一眼,后者递过来一个让她息事宁人的眼神。
她摸了摸鼻子,继续去刷剧,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人。
乔漫担心他刚刚的动作会牵扯到伤口,想查看一下,他却说没事。
抬脚要走,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回头嘱咐,“你们两个女孩住,晚上门窗一定要关严,我手机24小时开机。”
乔漫点头,心中像有无数的甜蜜泡泡在上升。
公寓门开了又关,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她脱了脚上的高跟鞋,赶紧跑到窗边去看,直到那抹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漫天的雨雾中,她才收回视线。
刚刚转身,就差点撞上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的林嫣。
乔漫惊魂甫定,拍着胸口,“你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干嘛?吓死我了!”
林嫣将脸上的面膜揭下来,清澈如泉水的声音,藏着几分意味深长。
“漫漫,你和纪云深有情况啊!这可不是做做样子的夫妻了,你们……真的谈恋爱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乔漫将散落脸颊边的头发别到耳后,避开林嫣洞悉的视线,“浴室在哪,我要去冲个热水澡。”
林嫣指了指左手边的方向,看着几乎立刻落荒而逃的乔漫,唇边的笑容慢慢的扩大。
……
乔漫洗完澡,换了林嫣给她准备好的家居服,两人就窝在沙发上,开始闲聊了起来。
“漫漫,说真的,你和纪云深现在的状态,真的像是热恋的情侣,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感觉不到!”
乔漫抱膝,头放在上面,眼睛看向电闪雷鸣,雨雾弥漫的窗外。
“嫁都嫁了,我要是不努力一下,好像太对不起我这大好的青春年华了!”
“说的也是!”
林嫣倾身向前,拿起桌上的红酒瓶,往旁边的两只高脚杯里,分别倒入一些,然后自己捧起一只,递给乔漫一只。
两人碰杯,各自浅酌了一口。
“你哥呢?还没回来?”
乔漫晃着手中的高脚杯,看着里面鲜艳的红色液体,顺着杯壁滑落,漾起层层涟漪。
林嫣摇头,声音很落寞,“他刚调任中央,有许多事情要忙,可能要明晚深夜才回来,然后参加完婚宴,就得急匆匆的赶回去。”
“哦,没关系,反正你我都属于无业游民,无聊的时候一个电话,随叫随到。”
林嫣被乔漫的话逗笑了,仰头将杯中的红酒喝尽,“嗯,漫漫,有你真好!”
话落,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乔漫见她心情不好,又觉得这是低度数的红酒,喝两杯也不醉人,就任她倒,任她喝了。
但等林嫣两杯喝尽的时候,乔漫才觉得自己太高估她的酒量了。
外边阴天,再加上浓雾,使得屋里的光线特别昏暗。
林嫣已经有些微醺了,眼睛里的痛苦,再也隐藏不住。
她说,“漫漫,我好难受,我好难受啊!”
乔漫以为是她喝多了,胃里难受,正要给她倒杯水,却听得她略带哭意的声音说道,“漫漫,傅青山的手机里存的都是纪晗的照片,从十几岁一直到现在,什么样子的都有!哭着的,笑着的,走路的,睡觉的……”
“而且……都是偷拍的!”
她笑着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晃了晃,“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爱纪晗,漫漫,你说,我林嫣这辈子,是不是他妈的注定了就是当备胎的命了?”
乔漫抬起高脚杯,凑到嘴边,轻轻的抿了一口,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红了。
“嫣儿,感情这东西,都是先入为主,就像心口的朱砂痣,年头越久,分量越重,他们都忘不掉,只不过都在自欺欺人的假装自己能够忘掉。”
林嫣知道,乔漫说的他们,除了傅青山,还包括纪云深。
她倾身,还要去倒酒,却被乔漫抓住了手腕。
“嫣儿,你在喝就要醉了。”
林嫣伸手掰开她的手,笑着说,“漫漫,醉了多好啊,我就怕不醉。”
这一场婚姻,她有多少凄凉,傅青山就有多少不甘。
她不想做赌徒,却不得不压上自己的全部身家,跟他赌一场,跟青春赌一场。
哪怕前方寸步难行,荆棘遍布。
乔漫想不出更好的劝话了,只能看着林嫣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直到红酒瓶见了底,直到她醉的倒在了沙发上。
虽然她和林嫣两人婚姻的开端相似,但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她和纪云深至少你情我愿,而林嫣和傅青山,大概只是一方的一厢情愿,一方的迫不得已。
乔漫将高脚杯放回到茶几上,扶着林嫣回了楼上的房间。
她最近瘦了很多,躺在大床上,娇小的几乎被淹没。
得有多爱,才能明知是万丈深渊,还要红着眼眶,笑着说,我愿意呢?
乔漫将冷气调小,又替她掖了掖被角,就转身出了房间,准备去煮点醒酒汤。
她到厨房倒腾了一会,将醒酒汤熬上,就走了出来。
外面下着雨,待着又无聊,她坐到沙发上,顺手打开电视,准备看一会儿时事新闻。
刚刚看了几分钟,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因为是林嫣的手机,她就没去看,想着等她醒了再回过去。
一遍震动结束,紧接着又开始震动,如此反复三次,她终于受不了,拿过手机一看,是傅青山打来的。
犹豫了两秒钟,她接了起来,“嫣儿喝醉了,睡下了,有什么事情等她醒了,我让她回给你。”
那端听到是她的声音,好像愣了两秒钟,然后说道,“那麻烦你给她煮点醒酒汤,不然她醒后容易头疼。”
“好,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就挂了!”
掐断通讯,乔漫忍不住的嘟囔了句,“连敷衍都做的假惺惺的,要是真担心,怎么不自己过来煮?”
乔漫看了会新闻,觉得醒酒汤差不多了,就放到托盘上,端到了房间里。
等到醒酒汤凉的差不多时,她才叫醒林嫣,让她把整碗醒酒汤都喝了进去。
将碗拿出去,洗好,放好,又回到房间,她已经有些累了。
躺在林嫣的旁边,听着窗外规律的风雨声,和墙壁上的时钟摆动的声音,很快就睡着了。
……
再睁开眼时,外面的夜幕已经彻底的降下来了。
乔漫揉了揉眼睛,还没有完全的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就被枕头下传来的手机震动声吓了一跳。
她拿起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张嫂,她赶紧滑了接听键。
“漫漫,少爷在高烧,我和杨秘书正送他去医院,你快过来一趟吧!”
乔漫彻底的清醒了过来,赶紧掀开被子下床,“怎么回事?他没吃消炎药吗?”
“没吃,你走了以后,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午饭我去叫他,他说不饿不想吃,晚饭我好不容易端进房里,以为他会吃,没想到他还是没吃。”
“我本来是去房间收托盘的,发现他没吃,就想着去给他热一下,然后给你打电话,让你看着他吃的,但我看他面色不正常,伸手一探,烫的吓人,好像烧很久了的样子。”
乔漫咬唇,眼眶不知不觉的就红了,“我知道了,张嫂,我现在就往医院赶。”
现在已经夜里十点了,林嫣的酒早就醒了,只是睡着,刚刚乔漫的手机震动,再加上说话声,把她从睡梦中拉了回来。
“漫漫,怎么了?”
乔漫正在穿衣服,闻言转过身,“对不起,嫣儿,把你吵醒了,纪云深发高烧,现在正在去医院的路上,我去看看。”
林嫣蹙眉,掀开被子下了床,“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外面的雨没停,你又喝了酒,一冷一热容易感冒。”
说着,她就拎起包要走,却被林嫣抓住了手腕,“漫漫,我这里不好打车,又这么晚了,你自己去我不放心,我开车送你过去。”
乔漫为了不耽误时间,最终还是同意了。
两人走出公寓门,就各自撑着伞,往停车坪走去。
林嫣按了遥控开了车门锁,几秒种后,两人一左一右的坐进去。
系好安全带,林嫣就启动车子,迅速的滑出公寓大门,一路朝着医院驶去。
到了医院,两人乘电梯,直奔顶楼的Svip套房。
张嫂和杨秘书都在门外,显然是纪云深醒了。
林嫣在离病房门口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温淡的开口,“漫漫,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好!”
乔漫将手中的黑伞递给她,就转身进了病房。
纪云深的脸色很不好,在棚上泛白的灯光下,显得过于病态,过于苍白。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来,“这么晚了,你怎么来的?”
“嫣儿开车送我来的!”
纪云深听后,脸色才缓和了下来,“张嫂给你打的电话?”
“纪云深,你为什么不喝粥?又为什么高烧不吭声?”
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一双泛红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他扯过她的小手,放在手心里把玩,安慰,“我在特种部队的时候,比现在伤得重的多的时候,也只是昏睡了两天,就继续训练了,没什么事的!”
她抽回自己的手,别开头,不再看他,“所以,你是在告诉我,我在多管闲事,是吗?”
“我在告诉你别担心。”他伸手,又将她的手放在了宽大的掌心里,“我没有那么脆弱的!”
乔漫深吸了一口气,刚要说话,病房门就被人推开,走进来几个医生护士,温橙也在其中。
乔漫抽回身,站起身,给医生让开位置。
为首的医生对着纪云深检查了一通,最后拿出纸和笔,嘱咐道,“纪先生,你后背的伤口有感染的趋势,切莫在沾水,还有,要按时吃饭补充营养,不然一时半会都好不了。”
几个医生护士一番嘱咐后,就走了出去。
温橙走在最后,跟乔漫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乔漫点头,笑着看她走出去。
病房门关闭,又恢复了最初的安静。
只有吊水的滴答声,和仪器的运作声。
乔漫抱胸站了一会,没说话,转身往出走的瞬间,却被男人长臂一伸,揽到了怀里。
“干什么去?”
乔漫挣扎,轻松的从他的怀里挣脱,“去给你找点吃的,不然你要一直饿着肚子?”
说完,乔漫就匆匆的走出了病房。
他似乎很难受,不然怎么可能那么轻松就从他的怀里挣脱开。
不敢多想,她赶紧去医院旁边的二十四小时粥铺买了碗粥,回来又看着他亲自喝下。
然后又盯着他吃了两样消炎药,这才让他躺下休息。
他很疲惫,高烧后,就更容易疲惫,很快就睡着了。
调了一下冷气,又关了病房里的灯,她就走了出去。
张嫂,杨秘书和林嫣一起并肩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等着,看见她,都是一愣。
因为她满脸是泪。
“张嫂,你留下来照顾他吧!”
然后就拉着林嫣往外走,张嫂猜两人可能是吵架,在冷战,赶紧问,“漫漫,少爷醒来以后问我,我该怎么回答。”
“你就说我很生气,因为他不懂得爱惜自己,因为他让别人失望和担心。”
话落,脚步声就渐行渐远了。
杨秘书没敢走,不仅是因为乔漫的离开,更多的还是因为那几卡车的花还没送出去。
他跟在纪总身边多年,还算了解他的脾气,知道他醒来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想一想,头皮就忍不住的发麻
……
林嫣和乔漫回到公寓时,已经是凌晨了。
因为夜里有些凉,两人分别冲了一个热水澡,然后又煮了点东西吃,这才算结束一整天的兵荒马乱,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乔漫睡不着,翻来覆去的。
林嫣点开床头壁灯,隔着氤氲模糊的灯光看过去,笑她,“既然这么担心,还非得置什么气?别他没什么事,你再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乔漫突的坐起身,双手狠狠的在被子上砸了一下,“嫣儿,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他总拿自己特种兵的出身说事,在特种部队里,每天面对的不是黑暗,就是死亡,受伤也就不是多大的事了。”
“可现在呢?他不是在特种部队,不是在那种只有黑暗和死亡的地方,他为什么就不能替别人考虑一下呢?”
林嫣理解乔漫的心情,也理解那种心疼的感觉。
她拍着乔漫的肩膀,低声的安慰,“像他们这种从特种部队出身的人,大都大男子主义浓厚,又看惯生死,所以会这样,也在所难免。”
劝了一会,乔漫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一些,林嫣关灯,“漫漫,睡吧,明早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乔漫嗯了一声,就翻过身,闭上了眼睛。
困意渐渐袭来,就在乔漫马上要熟睡之时,放在枕头下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嗡嗡的声音,很快就将两人吵醒。
乔漫说了句抱歉,忘了调无声,就滑了接听键,因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他。
“喂,你醒了?”
男人似乎在吸烟,声音被烟雾氤氲后,嘶哑的十分厉害。
他说,“什么叫做我不懂得爱惜身体,又是什么让人失望和难过了,你说明白点!”
乔漫大半夜的不想跟他吵架,正要挂电话,却听得男人继续说道,“漫漫,到窗前来。”
她听后,瞪大了眼睛,赶紧跑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看着站在雨幕中的男人。
“你疯了,发着烧还跑出医院,又站在底下淋雨?”
他还在笑,声音很轻,“漫漫,我想你了!”
177,婚礼前奏曲3,我记昨晚有人说,以后再也不管某人了
雨过天晴。
早晨六七点钟的阳光,倾斜慵懒,透过窗玻璃,洋洋洒洒的飘落在高级地板上,泛起明晃晃的光晕。
乔漫怕吵醒林嫣,轻手轻脚的下楼,正准备抬脚往厨房走去,却看到了窝在沙发上,正用平板刷剧的林嫣。
她走过去,坐在林嫣的旁边,抽掉她手中的平板,“怎么醒的这么早?”
林嫣坐起身,故作哀怨的看了她一眼,“错,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夜没睡。”
“怎么了?头还是很疼吗?不会是折腾感冒了吧?”
说着,乔漫就伸出手,下意识的想探探林嫣头上的温度,却被她挥手拍掉了。
“没有,就是被你们两个吵得头疼?”林嫣捕捉到了乔漫脸上的细微变化,唇角的笑跟着抑制不住的扩大,“你没来过,可能不太知道,我这公寓隔音效果不太好!”
话落,乔漫的脸迅速的从微红到涨红,她双手抬起,捧住发热的脸颊,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不不会啊,我……我们也没有很大声……”
林嫣一直忍着笑,听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大声的笑了起来。
乔漫懵了懵,才反应过来,“好啊,嫣儿,你骗我!”
林嫣怕痒,为了报复,乔漫伸手去挠她的痒痒,直到她求饶,她才罢休。
“以后就用这招对付你,看你还敢不敢骗我!”
林嫣笑的肚子都疼,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漫漫,只能说你心虚的太明显了,还有,你脖子上的吻痕就不能遮一遮吗?就算瞎子都能看到,还怪我骗你!”
乔漫赶紧拽紧身上的衣服,咬唇,瞪了林嫣一眼,“嫣儿,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相信在不久的以后,我一定会连本带利的给你还回去的。”
“好,我等着。”
林嫣还是笑,笑的乔漫脸上温度居高不下,她索性站起身,不再理她。
看乔漫走远,林嫣赶紧追上去,“漫漫,真生气了?”
“我看起来像是气筒吗?那么爱生气。”
乔漫不看她,径自朝厨房走去。
林嫣跟着走过去,从她轻快的脚步能看出来,她的心情不错。
昨天醉酒时的那些不快和阴霾,仿佛一扫而空,只剩下轻松和快乐。
“一大早,要下厨?”
林嫣像是跟屁虫一样,跟在乔漫的身后,眼睛里都是调皮的光芒。
乔漫继续不理,绕过她,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又拿过围裙,系在腰间,有模有样的。
林嫣慵懒的靠在流理台旁,手里抛着一颗大枣,声音不急不缓,在晨光里,异常的干净,不染纤尘。
“我记昨晚有人说,以后再也不管某人了,让某人自生自灭的,这不过才“睡”了一夜,就变卦了啊!”
林嫣凑过去,感叹的摇头,“啧啧,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乔漫被她闹的整个人羞愤不已,她索性关掉水龙头,一本正经的看向林嫣。
“嫣儿,听纪云深说,他那帮兄弟已经想好了怎么闹新娘新郎了,他还说,到时候,可以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说到这里,乔漫停顿了下,清了清嗓子,“我本来贴心的想,婚礼那天你就够累了,还要忍受那些人变态的婚闹,就不要再去添油加醋了,不过,我现在想想,添添油,加加醋,好像也不错哈。”
林嫣立刻站直身子,将手中的红枣放到流理台上,谄媚一笑,“漫漫,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没有洗漱,就不闹你了。”
话音刚落,就抬脚走远了,留下站在原地的乔漫,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
二十分钟后,乔漫煮好大枣莲子粥,又煎了几个鸡蛋,放在餐桌上。
早晨明媚的阳光中,餐桌上是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楼上是她最喜欢最信任的两个人,幸福生活,好像也不过如此。
她摘掉围裙,上去敲门叫人。
林嫣躺在床上刷剧,听到敲门声,赶紧听话的下楼吃早餐。
叫完林嫣,乔漫又回到次卧去叫纪云深。
他还在睡,阳光均匀的铺洒在他俊朗雅致的五官上,衍生出许多浪漫旖旎的光影,让人忍不住的想靠近,再靠近。
她走过去,轻轻的推了推他,“纪云深,醒一醒,吃早饭了!”
男人动了动,又沉沉的睡过去。
“纪云深,醒一醒,吃完早饭再睡。”
乔漫又推了推他,男人还是无动于衷。
担心他难受,又不肯说,她赶紧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却在碰触的那一秒,被男人一拽,拉进了怀里。
“昨晚折腾我一宿,到早上也不想让我睡,嗯?”
他拥着她的头,贴近他的胸膛,那皮肤下,强劲有力的心跳声,震得她头皮阵阵发麻。
“你还说!”乔漫伸手锤了下他的胸膛,有些恼怒,“昨晚让你走,你不走,早上还被嫣儿笑闹了一通,都怪你!”
“哦,那一会老公帮你欺负回去。”
纪云深用下颚蹭着她的发顶,双手开始不规矩起来,“不过,前提是……让我再来一次!”
乔漫经过昨晚,怎么可能在上当,一把推开他,迅速的远离床边。
“纪云深,我再也不会相信你在床上说的话了,醒了就赶紧下来吃早饭,不然我就给杨秘书打电话,让他把你送到医院去。”
男人听后,不咸不淡的来了句,“你觉得杨秘书有那个胆?”
“他没有那个胆,你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总有那个胆吧!”
“威胁我?”男人迅速坐起身,那双深黑的眸子里,还带着几分惺忪,“你皮痒了是不是?”
“好吧,既然你非要惊动家里的长辈,我也没有办法!”
乔漫轻哼了一声,就转身去拉房门,还没有拉开,就感觉身后一道黑影接近,紧接着就被男人抵在了门板上。
最重要的是,男人还未着寸缕。
“啊!纪云深,这里是别人家,不是自己家,你你……你就不能穿件衣服吗?”
乔漫偏过头,死死的闭上眼睛,脸红的,像是熟透的红苹果,让人忍不住的想一亲芳泽。
“昨晚在我身下叫的那么浪,差点让我死在你身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里是别人家,嗯?”
“你你……纪云深,你太不要脸了!”
乔漫伸手推拒他,却在听到他的闷哼声时,还是收了力度,只是轻轻的抵着。
他的唇从脸侧压过来,找到她的唇,重重的吻上,她的气息本来就乱,被他这么一弄,就更乱了。
好一会儿,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发软发慌,他的唇才从她的唇上移开。
“不骂了?”
乔漫抬起水一样的眸子,望进他深海般的眼睛里,“纪云深,你是不是已经不难受了?”
男人挑起好看的眉毛,低头,俊脸靠近了点,“不难受就给碰?”
“不难受就给我让开点!”
她从他的怀里逃出去,迅速的打开门,慌不择路的跑下楼。
林嫣盛好三碗粥,正坐在餐桌上等乔漫和纪云深,听到楼梯口传来慌张又凌乱的脚步声,她抬眸看过去,看到乔漫的脸比刚刚还红,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原因。
乔漫看到林嫣探究的眼神,赶紧放慢脚步,又理了理头发,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坐下后,看了一眼嘴角含笑的林嫣。
“嫣儿,你今天早上的心情好像特别好啊!”
“是吗?”
林嫣双手托腮,一瞬不瞬的看着乔漫,“我没感觉啊!”
“那为什么总是看着我笑?”
“没有啊!”林嫣轻咳了两声,低头喝粥,掩饰自己的笑容,“可能是一想到我明天结婚,开心的!”
“哦,那用不用我给傅青山打电话,分享一下你的好心情?”
林嫣刚要说话,楼梯处就又传来一道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男人沐浴在晨光中,身上是熨帖的一丝不苟的白衬衫,配上线条精致的西装裤,整个人恍若神邸,从天而降。
他径自走到乔漫的旁边坐下,餐桌的氛围立刻变的深沉起来,没了刚刚轻松热闹。
林嫣很老实的喝着粥,仿佛刚刚那个朝乔漫笑的明媚的人,不是她。
纪云深拿起筷子,看了一眼身旁默默喝粥的女孩,夹起一枚煎蛋放在她的餐盘里,“怎么了?刚刚还听你叽叽喳喳的说话,怎么我一来,就不说话了?”
乔漫喝粥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怎么啊!我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
“哦,那我记得在家里吃饭的时候,你都是说话说的最多的那个!”
乔漫被他一噎,没再说话。
纪云深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拿起粥碗,优雅的喝了两口,散漫到极致的说道,“刚刚老傅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我告诉他我在这里,他说他马上会到,给他留点早饭,他应该还没吃。”
他的话刚刚说完,林嫣就呛咳了起来,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乔漫瞪了纪云深一眼,赶紧走过去,帮着林嫣拍背,“没事吧,怎么呛着了!”
林嫣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乔漫看她还是咳嗽不断,赶紧去给她倒了一杯水,“喝点水,压一压。”
缓了好一会,林嫣终于不咳了,却听得对面的男人不紧不慢的来了一句,“林嫣,老傅睡觉的时候有个毛病,你知道是什么吗?”
林嫣不说话,她可不会傻到在老司机面前开车。
纪云深又喝了一口粥,姿势优雅的像是贵族王子,“他啊……不喜欢穿内裤……”
言外之意就是,喜欢-裸-睡。
林嫣毕竟是女孩,脸皮薄,整张脸迅速的红了起来。
乔漫绕过餐桌回来,伸手推了推纪云深,“纪云深,你干嘛说这些?”
“没看出来吗?我这是在帮纪太太欺负人吗?”
纪云深说完,乔漫还没等反应,公寓的门就被人拉开,傅青山清冽的嗓音就传了过来,“所以,你们两口子一大早,在别人家,欺负人?”
他换过拖鞋走过来,手里拎着化妆品礼袋,放在林嫣的手边,然后坐下,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慵懒的看向对面的纪云深。
“老纪,我的女人就那么好欺负?”
纪云深一手撑在桌面上,一手拿勺舀着粥,“怎么,你想替她欺负回来?”
“替她欺负回去……”傅青山晃了晃脑袋,跃跃欲试的活动了一下手脚,“是不是就意味着咱俩得打一架?”
林嫣见气氛太微妙,好像下一秒两人真的能打起来一样,赶紧伸手去拉傅青山的手,慌张的说道,“你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赶紧吃吧,不然粥要凉了。”
傅青山的另一只手上夹着烟卷,闻言深深的吸了一口,隔着薄薄的烟雾看过来。
“昨晚怎么喝了那么多酒?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都不知道要保养一下的吗?”
所以,他一大早上跑过来,就是给她送化妆品的?
从他走进来,林嫣就注意到了他手里的化妆品礼袋。
她认识这个牌子的化妆品,是法国的高端品牌,她的几款保湿乳都是这个牌子的。
只是……他为什么要给她买化妆品?
他不知道这种举动,很暧昧吗?
“我酒量一向差,喝醉很正常……”
林嫣的话还没有说完,傅青山就打断了她继续要说出口的话,“你知道自己酒量差,还喝那么多?”
纪云深慵懒的靠向餐椅的椅背,瞄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小女孩,“漫漫,吃完了吗?”
乔漫早就吃完了,只不过低头装样子,听到纪云深的话,她放下手中的勺,点点头,“吃完了。”
纪云深笑,拉起她,往楼上走,“那就上楼吧,不然总感觉有一种当了灯泡的感觉。”
傅青山闻言看过来,脸色在烟雾中,越发的深不可测,“老纪,你在我女人的家里,能不能收敛点!”
纪云深牵着乔漫,边走边说,“不能。”
……
粥已经凉了,傅青山盛了一碗,还没喝,就被林嫣拿了过去。
“先别喝,都凉了,我去热一下。”
傅青山不发一言看着她,过了几秒,才说道,“没事,我没那么矫情。”
“不行,会对胃不好,我去热。”
不再给他拒绝的机会,林嫣端着粥,匆匆的往厨房走去。
……
这一天似乎很短暂,短暂到林嫣还没来得想什么,就已经天黑了。
她一个人窝在沙发上发呆,看着外面深黑的夜色,突然觉得孤独。
大概婚姻的开始,就是孤独的开始。
因为都知道,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而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更是一座坟墓。
……
乔漫本来说好要去和林嫣一起睡,但却被纪云深关在了房间里。
她气恼的锤他,“你今天就是故意来气我的对不对?”
他拥着她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有些凄迷的夜色,他说,“漫漫,等傅大少举行完婚礼,我们就开始筹办自己的婚礼,嗯?”
她低着头,沉默着,好一会才说,“你公司那么忙,没关系吗?”
“你觉得我们的婚礼,跟我公司忙有关系?”他的唇摩挲着她的耳垂,很慢很慢的说道,“还是……你觉得我昨晚做的一切都只是装装样子?”
乔漫没说话,他低着头,深黑的眸子隔着浅淡的光晕看着她。
“还记得我说过给你准备的两份礼物吗?”
乔漫点头,嗯了一声。
她记得他说给她准备两份礼物那天,刚好遇上纪晗在酒店出事,当然,后来随着两人一度冰冻的关系,那两份礼物也就被搁浅了。
他下午叫杨秘书送来了很多东西,大大小小的礼盒,还有两人的换洗衣服,包括明天两人要出席婚礼的礼裙和礼服。
思绪纷飞中,他从裤袋里拿出两个盒子,递到她眼前。
“这是青龙湖公寓的钥匙,另一个是你外公的项链!”
这两份礼物对她来说不仅贵重,而且独一无二。
她接过来,眼底有闪动的水光,“纪云深,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宠起女人来,让人无法招架……”而且会让人越陷越深。
“没有!”
他回答的迅速,脸上没有任何撒谎的痕迹。
这个世界上,美好的东西,谁都向往,即便那个人什么都不做,也足够吸引人。
纪云深就是这样的人。
他太美好,才会让人这么趋之若鹜。
“嗯,真好,纪云深,我成了第一个跟你说过这些话的女人。”
窗外月色朦胧,各种颜色的灯光交织成美丽的光晕,星星点点的坠落,仿佛成了一片幸福的海洋。
……
乔漫定了凌晨三点的闹钟,虽然是震动,还是不可避免的吵醒了身边的纪云深。
“嫣儿要开始化妆了,我过去陪她,你再睡一会儿!”
纪云深拉着她吻了一会儿,才点点头,放她走。
林嫣一夜没睡,可精神却特别好,乔漫走进她房间的时候,她还在和化妆师聊天。
透过镜子看见她,林嫣一笑,“醒了?昨晚睡得好吗?”
乔漫点点头,趴在林嫣的肩膀上,仔细的看着她,“嫣儿,都说结婚的这天,是女孩一生中最美的一天,看来这句话是真的,你真的好美!”
林嫣虽然化了妆,但还是能看见她的脸色迅速的变红了。
178,婚礼进行曲1,老纪,跟你老婆,给新郎新娘打个样~
林城的盛夏,凌晨三点,深黑浓稠的天幕就已经开始微微发亮,和着点点星光,仿佛银河撒落九天。
璀璀璨璨,熠熠辉辉。
美不胜收。
这里靠近大海,透过窗户的缝隙,能够清晰的听到海浪撞击礁石上,发出的响声,和从耳边,静静呼啸而过的海风声。
站在窗边眺望,左边可望到整座悬崖酒店,右边可望到星光海滩。
而中间的情人胜地,就是傅青山和林嫣两人,今天举行婚礼的地点。
那里聚集了不少人,正在布置婚礼场地。
各色的鲜花和绿色的植物,是构成整幅画面的基础。
四周,又点缀了许多星星灯光,和白色的纱幔。
风吹过,轻轻飘动,像是电视剧里,才有的浪漫场景。
美轮美奂,犹如仙境。
乔漫生在豪门,世间的美景,她见过许许多多,但眼前的这幅美景,却是她有生以来,觉得最美,也是最神往的一幅。
大概在脑海里幻想过无数回,所以在亲眼见到的那一刻,还是止不住的憧憬,止不住的……艳羡。
海风比刚刚大了一些,吹起她黑色如瀑的长发,丝丝缕缕的遮住眉眼。
即便是盛夏,临海城市的气温是还是低的。
乔漫穿的少,冷的一哆嗦,飘远的思绪瞬间就被拉了回来。
林嫣坐在化妆凳上,虽然精神还不错,但这两晚睡得实在是太不好了,可以说严重的睡眠不足。
以至于脸上铺了两层粉底后,还是有不少疲惫感,化妆师建议她去补两个小时的眠,她却摇头不同意。
“那样的话,时间太仓促了,我怕来不及……”
是的,她怕自己来不及做最完整的心理建设,更来不及呈现出最完美的自己。
她明恋暗恋傅青山那么多年,幻想过,也梦到过嫁给他。
次数,早已经数不清。
也可以说,无数次。
无数次的,幻想过,梦到过,嫁给他。
如今,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嫁给他,她也算了却一个多年的心愿。
这天也不可避免的成为她最在乎最重视的一天。
她……不允许有任何差错。
化妆师有些为难,只能抬眸看向窗边的乔漫,似乎在向她示意,帮她劝劝林嫣。
乔漫从窗边走过来,捧住林嫣的脸,仔仔细细的看着,“嫣儿,听话,去睡一会,我保证你会比现在更美,更让傅青山着迷。”
“我的脸色真有那么差吗?”林嫣抬眸,紧张的问。
“没那么差,但睡一觉会更好,你也知道,傅青山那帮哥们朋友都是部队出来的,他们晚上要闹起来,够你受的!”
说着,她就拉着林嫣站了起来,“还有,他们大都没结婚,家里没有老婆孩子等着,兴奋起来,说不准还会闹到天亮,你要是不好好睡一下,你觉得你能跟的熬住吗?”
林嫣抿唇,犹豫了两秒钟,还是听话的补眠去了。
乔漫没再睡,而是认真的把林嫣今天要穿的婚纱和礼服都拿到了隔壁的衣帽间里。
打开灯,她认真的检查上面的不妥之处。
虽然她知道这些衣服都是国际之名大师的手笔,送来前必然经过严格的检查,根本不会出什么差错。
但她知道,今天的婚礼,是嫣儿多年来的梦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只有亲自再检查一遍才放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窗外的天色,也慢慢由浓稠的黑色,变成绛蓝色。
墙壁上的时钟摆动,提醒乔漫,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
手上的礼服也检查的差不多了,她关了灯,走回次卧,准备小眯一会,养养精神。
到了床边,发现旁边的位置空了,她转头一看,便看到外阳台那抹高大的身影。
晨曦从他的身后而来,将他笼罩起来,却丝毫没有影响他身上那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和无与伦比的矜贵。
他的指间夹着一根香烟,没抽,就那么燃着,像是在想念,又像是在沉思。
情绪万千,她却猜不准哪一个才是他的真实情绪。
乔漫随手拿过男人搭在椅背上的西服外套,套在身上,然后抬脚走到外阳台,站在他的对面,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男人低着头,眼角的余光扫到女孩白色的裙摆时,便抬起头,开始与她对视。
就这么对视了大约两分钟,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最后是纪云深手中的香烟燃到了头,他才动了动,将手中的烟蒂按灭在一旁的透明烟灰缸里。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他伸手将她拉进怀里,然后拥着她转身,看向不远处那片浩瀚无垠的大海。
乔漫拉紧身上的西服外套,感受着从脸颊轻拂过海风,语气像是沾染了海面的雾气,绵软却深长。
她说,“纪云深,你知道一个女孩需要鼓足多大的勇气,才敢用自己的一辈子去赌一场本不属于自己的婚姻吗?”
纪云深听后蹙了蹙眉,精致的下颚缓缓的磨蹭着她的深黑的头发,直到弄乱,才收敛一些。
“在说林嫣,还是在说你?”
“我和她,都一样啊!”
一样的孤注一掷,一样的别无选择。
他没说话,或者说,这种话题,根本就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禁忌。
不碰的时候,相安无事。
碰触的时候,危如累卵。
当然,也可以说,是她太贪心。
不仅想要一段固若金汤的婚姻关系,还想要在付出感情的时候,得到对方对等的真心,和感情回应。
可这世间,最难得的,就是真心和感情。
乔漫轻轻的笑,如果轻易能得到,这世上,又哪还会有那么多不如意的人。
她偏头,微微仰头看他,“难道你不觉得吗?”
这个问题会让两人吵架,而他不想吵架,就没回答,而是弯腰将她抱起,“时间还早,跟我再去睡一会儿,嗯?”
乔漫任他抱着,已经冲到喉咙的话又压了回去。
她很想问,“你会让我失望吗?”
可最后,却变成了永远不会被人知道的自问自答。
可叹,却也可悲。
……
乔漫醒的早,加上有他在身边,心里很踏实,就不小心睡熟了。
等再睁开眼时,已经是早上七点钟了。
身边的男人已经不在了,她套了件衣服,赶忙往出走,在手碰触到门把手的那一秒,门外的男人就转动把手走了进来。
他单手端着托盘,上面放着粥和两样小菜,显然是特意端给她的。
乔漫光顾着懊恼自己睡晚了,压根就没有吃早饭的心情。
“你怎么不叫我?我答应嫣儿要陪她一起化妆,穿婚纱的!”
说着,就要往出走,却被男人的大手轻轻松松的拉过来,按在了一边的沙发上。
“她也还在睡。”
男人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将粥勺递给她,“你本身就有低血糖的毛病,不能不吃早饭,快点吃。”
乔漫听到林嫣还在睡,就更坐不住了,“这都几点了?她怎么还在睡?不行,我得去叫醒她,不然化妆来不及。”
擦肩而过时,他又伸手拉住了乔漫,“小操心鬼!老傅在隔壁,会掌握好时间的!”
“他怎么来了?”乔漫蹙眉,但还是坐了回去,“老人们都说结婚前不能见面,犯忌讳的!”
“平时看你天不怕地不怕的,这时候倒是迷信了?”
他的语调本来极其的慵懒散漫,却在看到她将粥勺送到嘴里,而露出痛苦的表情时,瞬间变得严肃,甚至有些可怕。
“喝粥的时候,不知道吹一吹吗?”
他伸出长臂,将她手中的粥碗拿过来,忍不住的数落,“什么时候能长大?不让我这么操心。”
话落,就一边用嘴吹着,一边拿粥勺搅拌着,很快速的,就让粥碗里的粥凉了下来。
他舀起一勺,直接喂到了她嘴边,“张嘴,喝粥。”
“不用你喂,我自己能喝!”
她伸手,要去拿他手里的粥碗,却被他巧妙的避开了。
她的拒绝,换来的是男人轻飘飘的一句,“嗯,如果你不想我用勺喂你的话,我也可以考虑用嘴喂你……”
说到这,就被乔漫大声的打断了,“纪云深,你不要太过分!”
“这就过分了?那……想不想试一下更过分的?”
乔漫太清楚这个男人的无耻程度,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看她生气,相反的,他心情好很多。
他伸手,又将粥勺送到她的嘴边,“快喝,如果你不想耽误时间的话。”
最后,她只能妥协,让他喂她。
不知道是他的动作太魅惑,太有杀伤力,还是因为他眼底有着浓的化不开的柔情,总之,她觉得这碗粥喝完,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好不容易都熬了过去,她正准备起身去化妆换礼服,却被男人轻轻松松的抵在了房门上。
他说,“漫漫,你准备好了吗?”
乔漫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我们毕竟是配角,就算他们再为难,也不可能有新郎新娘那么严重吧!”
“你想多了,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绝不会比新郎新娘好多少!”
而事实证明,她真的是想多了。
当然,这是后话。
此刻她最重要的任务是化妆换礼服,然后帮林嫣准备一些婚礼的细节。
……
公寓主卧。
林嫣听话的上床补眠,却发现根本无法入睡。
脑子太兴奋,全都是幻想婚礼上的画面。
最后,她只好拿出一瓶红酒,喝了两杯,才培养出睡意。
睡前她调了闹钟,想着就算熟睡也能被叫醒。
也许是这么想太有踏实感,让她进入了深度睡眠中。
等再睁开眼睛,外面已经阳光明媚,看样子,已经有七八点钟了。
她霍地起身,却在下床的那秒,看见了她身边还躺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今天要嫁的男人,傅青山。
林嫣下意识的尖叫了一声,惹的男人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她用脚踢了踢身边的男人,语气不善,“傅青山,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傅青山昨晚招待部队的下属,喝到快凌晨,好不容易结束酒局,又有几个发小打电话来,说是要一起出去叙叙旧,保证在婚礼之前把他送回来。
但其实就是为了叫他出去,灌他酒。
他之前也参加过几次部队下属和发小的婚礼,流程都是这么个流程。
虽然心知肚明,但他不得不去。
这回喝到凌晨四点,他们还要继续,他在明着说散场遭拒后,就暗着离开了。
出了酒店的包房,他想过回傅宅,也想过回自己的公寓,但最后,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来了这。
“别吵我,头疼,让我睡一会。”
林嫣看他难受的不成样子,也就没多矫情,毕竟从今以后,他们两个就是合理又合法的住在一张床上的男女了。
……
林嫣出了房门,来到一旁的衣帽间。
乔漫已经化好妆,换好礼服,正跟化妆师纠结要不要过去敲门叫她。
但一想到她的房间里有别的男人,两人又都打消了这个念头。
纠结来纠结去,等来了林嫣主动的从房间里走出来,眼睛看向两人时,多少带着点哀怨。
“十一点婚宴就开始了,我却到现在,连妆都没有化好……”她顿了顿,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我真想敲敲你俩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居然因为一个男人,就都没去叫我起床!你们……哎,气死我了。”
乔漫走过去,拉着她走到化妆镜面前,然后将她按在化妆登上,“既然知道时间不充裕,还不边化妆边说话!”
林嫣深吸了一口气,没说话,任由化妆师折腾。
大概一个小时后,化妆完成,林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简直不太相信。
那上面的女孩,黑发白皮肤,像瓷娃娃,看一眼,就很难让人忘记。
化妆师收拾好桌面,抬眸,就对上了乔漫的眼睛。
她笑着说,“化妆师果然要有一双会祸国殃民的手,不然,嫣儿看起来,怎么这么引人犯罪?”
化妆师也跟着笑,她说,“等乔小姐结婚的时候,我也可以给你画的美美的,保证更引人犯罪。”
虽然知道她只是在客套,但乔漫就是忍不住的幻想自己披上婚纱那一刻的样子。
林嫣已经穿好了那件星空婚纱,收腰的设计,将她的好身材仔细的勾勒出来,上面是V字领,能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下面是拖地裙摆,脚上是一双白色的透明水晶高跟鞋
阳光下,美好的像是误入人间的精灵,不染纤尘。
化妆师开门走了出去,偌大的衣帽间,只剩下乔漫和林嫣。
怕林嫣紧张,乔漫不停的鼓励她,“你放松些,不要绷的太紧,就当我们在参加一场宴会,而你刚好是主角。”
林嫣听到乔漫这么说,很想真正的放松下来,但一想到她马上要嫁给心底的那个人男人了,一时万千感慨。
感慨缘分,感慨时间,感慨人心……
……
情人胜地。
中午十一点,林嫣挽着父亲林源,从搭建舞台这边的尽头,走向舞台那边的尽头。
男人一身深黑色西装,手中捧着一束花,看着从远处缓缓走来的林嫣,一时间好像有些呆住了。
是的,她很美,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能窒息的美。
人生有些事情,你觉得根本不可能发生,却在兜兜转转一圈过后,真实的发生了。
就像……他和林嫣。
众所周知,十年前的傅家,负债累累,但凡在商界立个脚的,都能上去踩一踩。
也就是在那一年,他第一次见到林嫣。
她明媚耀眼的像是太阳,高高在上,居高临下。
时光嗖的一下,转眼间,就是十年的光景过去了。
恍惚,却也真实。
林嫣挽着林源走近傅青山,在离他大概还有半步的距离时,停了下来。
林源将手掌中的小手,递到了傅青山的手中,眼睛里,都是藏不住的水光。
他说,“傅青山,今天我把林嫣交给你,希望你能用你的余生守护她,爱护她,直到你们白发苍苍,直到死亡把你们分开。”
“我会的!”傅青山接过林嫣的小手,只说了这么一句。
后面是大海,前面是含笑或含泪祝福的家人。
林嫣感性,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就流下了眼泪。
她清楚,这些泪,不是悲伤,不是难过,而是幸福的泪。
虽然这幸福,在别人眼里,也许……不过是个笑话。
……
两个小时后,慌乱而又精彩的婚宴终于结束了。
宾客散去,尽数去了身后的悬崖酒店。
林嫣换下婚纱,穿上了一条浅绿色的裙子,海风一吹,裙摆微微飘动,衬得她更加的冰清玉洁,出水芙蓉。
沈夜白、方经纶、霍青同、林南城、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朋友,全都跃跃欲试,准备着众人期待的环节,闹洞房。
傅青山面色不改,倒是身旁的林嫣始终低着头,不敢有多余的动作,生怕会因此而招来他们什么变态的招数。
乔漫手里捧着一只高脚杯,偶尔凑到嘴边喝一口,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等一行人来到悬崖酒店的包厢里时,她才知道为什么他们刚刚没有对她和纪云深表现出兴趣,因为……纪云深被灌了酒。
具体喝了多少,乔漫不知道,但从他愈发黑亮深邃的眸子里多少能看出来,他喝了不少,至少有些微醺了。
大家在闹傅青山和林嫣,老方法,一根绳上吊了一个苹果,两人不能用手,只能用嘴。
当然,最煎熬的是,这个苹果要一直左右摇摆,时快时慢,想要咬住非常的困难。
摇晃苹果的人,是傅青山部队的下属,看见傅青山,忍不住的行了个礼,然后毫不客气的开始晃苹果。
一会很快,一会又慢下来,两人看准时机,同时去咬,却被晃苹果的人发现,迅速的移走了苹果,两人不可避免的吻在了一起。
但只是蜻蜓点水的,很快就分开了。
周围的起哄声,因为这个蜻蜓点水的吻,更加的大了。
“我说老傅,你虽然比林嫣大了不少,但也不至于这么怜香惜玉,连个吻都不舍得接啊!”
“就是,老傅,你不会紧张的连吻都不会接了吧!”说着,男人就拍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哎,我说大伙,让我们亲爱的师长大人现场表演个法式she吻怎么样?好让大伙开开眼界!看看法式she吻到底长什么样啊!”
傅青山知道他们是故意的,但也只能顺着他们的意思再去吻林嫣,她的唇很香软,Q滑有弹性,吻上就不想移开了。
最后,理智战胜了欲望,他还是离开了。
但这个吻,在这帮兄弟的眼里,也就是浅尝辄止。
大家显然对这个吻还是很失望,有人看见坐在边上的纪云深跟乔漫,就来了句,“老纪,跟你老婆,给新郎新娘打个样~”
乔漫的脸早就被他们刚刚闹的红透了,听到苗头指向了她,她赶紧摇头拒绝,却被男人忽然放大的俊脸吓得张大了眼睛。
下一秒,纪云深就示范了什么叫做法式she吻。
乔漫的舌头被男人搅的发麻,却推不开他,只能被动的承受。
大概过了五分钟,他才在她呼吸越来越困难的时候,结束了这个长吻。
现场鸦雀无声,几秒过后,紧接着又传来震耳的拍掌声。
“我亲爱的傅师长,看没看到纪公子示范的法式she吻?这才叫法式she吻,来,请你和你的小妻子,给我们众人再表演一次。”
林嫣精致小巧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红晕,她察觉到傅青山的接近,转身要跑,却被男人拽到了怀里。
下一秒,带着烟酒味道的吻就落了下来。
刚刚那两个吻都只是浮光掠影,快到没什么感觉就过去了,可这个吻不一样,这个吻绵长细腻,带着深深的诱惑和占有。
周围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似乎对于这个吻终于满意了。
傅青山离开的时候,林嫣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几丝莫名的情绪,很深很重。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情-欲。
毫不掩饰的情-欲。
但此刻的她却一点都看不懂,以为是他被闹的不开心了。
179,婚礼进行曲2,乔漫抬起手中的高脚杯,放在眼前,打量着她的夫
包厢里,各色灯光旖旎弥漫,偶尔滑过纪云深棱角分明的五官上,显得格外的英俊温柔,缥缈的不像话。
乔漫抬起手中的高脚杯,放在眼前,隔着玻璃杯,鲜艳的红酒,和层层灯光,仔细的打量着她的夫。
他脱了外套,上身只穿着质地上乘的白衬衫,熨帖精致,没有一丝褶皱。
下身是黑色西裤,包裹住男人苍劲有力的两条腿,他修长的指间夹着高脚杯的杯柱,偶尔浅酌一口,优雅如画。
他坐在那里,不说话时,面容淡漠到极致,透着冷贵逼人的气势。
还有一种他这个年纪,特有的禁欲迷人的味道。
分外的吸引人。
他如深海般不见底的眸子一直看着傅青山的方向,见他被灌的太厉害,就起身走了过去,抽掉刚刚被塞进傅青山手中的酒杯。
“我说你们差不多得了,老傅新婚燕尔,晚上还要提枪办事,你们都有点眼力见,别太过分了!”
沈夜白和左晴坐在另一边的角落,旁边是方经纶和童沁,紧挨着林南城和霍青同。
六人相比傅青山那些部下安静很多,如果不是角落的灯光够亮,他们六个,简直就和隐形人差不多。
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傅青山的部下都是跟着傅青山摸爬滚打过来的,关系自然亲厚,他伸手拿过纪云深手里的酒杯,唇角含笑,如沐春风。
他说,“老纪,婚礼就是图个热闹,大家开心就好。”
言外之意就是,他早就做好今晚被灌的烂醉的准备了。
话落,他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落在被光染亮的茶几上,“来,今晚我陪兄弟们不醉不归!”
说完,周围自然响起一片热烈的回应。
林南城刚调任中央,手头的事情一大堆,待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他站起身,端着一杯酒走近傅青山,林嫣看见,一双手无意识的攥紧腿上的裙子。
从她单恋傅青山开始,这场感情里,一直就是她的一厢情愿。
可以说,傅青山从始至终对她,就没有情没有爱。
哥哥从小最疼她,也最见不得她受委屈。
更不会允许她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可……最终,他还是妥协了。
因为他知道,让她放弃傅青山,她会有多痛!
傅青山深黑的眸子已经染了一层薄醉,林南城高大的身影走过来,瞬间就遮住了他眼前所有的光影。
他抬眸看去,只见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擎着一杯红酒,正慵懒至极的看着他。
傅青山倾身,拿过茶几上的红酒瓶,往自己已经空了的酒杯里倒满酒,然后站起身,举起酒杯,碰到林南城的酒杯上。
谁都没说话,但眼神之间的碰撞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两人同时举杯,凑到嘴边,各自饮尽杯中的酒。
林南城喝完,将空掉的酒杯放在手中把玩,然后用极轻的语调说,“傅青山,嫣儿是我们林家上下捧在手心的明珠,将来你若是伤了她的心,就别怪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客气。”
傅青山垂眸,灯影暗淡,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好,我记下了。”
林嫣知道,傅青山的话一向不多,喝了酒后,话就更少了。
却没想到,他会回应哥哥那番略带不客气的话。
大概是喝多了,他才会这么配合吧!
林南城订的是下午四点的机票,时间快到了,他放下酒杯,抬脚要走,却被林嫣拽住了衣摆,说要送他出酒店。
和小时候一样,爱在人多又不安的地方,对他撒娇。
林南城没拒绝,而是牵着她的手,走出了包厢。
好像不过一天,她就突然长大了,叮嘱他按时吃饭,按时睡觉,还叮嘱他快点找个女朋友照顾他,好让家里的长辈和她都放心。
“嫁人了果然就长大懂事了,哥哥打心里替你高兴。”
千言万语,最后,林南城只说了这么一句。
上午一碧如洗的天空,此时布满了翻滚的乌云,要下雨了。
她站在悬崖酒店的门口,看着哥哥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眼泪不知不觉的就滑落了下来。
或许,这就是成长的滋味。
苦涩,疼痛,又不得不接受和面对。
……
林南城离开后,霍青同也跟着离开了。
左晴觉得很无聊,软磨硬泡了沈夜白好久,才带她离开。
童沁晚上有夜戏,也不能多待,正准备走,却被身旁的方经纶拉了回来。
“沁沁,跟我说说,把我的话当耳旁风的感觉,我很想知道。”
童沁好看的眉眼浮现一丝愤怒,却不明显,“方经纶,我要工作,我要养家。”
“嗯,这理由听起来不错!”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线条精致的下颚,似在沉思,“听说你最近拍的这部电影,会和男主角有比较激烈的床戏,是吗?”
童沁知道这部电视是他投资的,他既然身为投资人,肯定看过这部剧戏的剧本,她也就没什么好否认的。
“嗯,是会有几场亲密戏!”
他说床戏,她说亲密戏。
可不管是床戏还是亲密戏,都让他听起来非常不舒服。
“听说今晚就有一场?”
他又问,声音淡漠,听不出情绪。
童沁点头,没说话。
“嗯,沁沁,这样,要不我直接撤资,要不你辞演,要不就让编剧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戏份删掉,三选一,你只能选一个。”
这部电影的导演,是在国内外都拿过无数次大奖的唐修。
之前老纪还找他拍过明远集团的代言大片。
这些年,他一直在国外发展,最近才从国外转战到国内。
童沁家境不好,高中毕业后,就进了娱乐圈摸爬滚打,直到遇见了唐修,被他发掘,演了人生中第一部女主角。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真正的被观众熟知,并被金牌经纪人慕惜相中,收入麾下。
这么算起来,唐修算是她的老师,也算是她的挚友。
她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唐修跟着遭殃。
“方经纶,你没出现前,我拍过不少那种戏,你难道还要挨个去找导演编剧算账吗?这只是工作,拍这种戏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你不要混淆视听,妄加之罪。”
“嗯,既然你这么不听劝,沁沁,那我们就走着瞧……”
……
纪云深本就被人灌了不少酒,又因为刚刚说傅青山部下的那些话,再次被人联合灌酒。
180,婚礼进行曲3,纪云深,不行就别喝了,有人会心疼的!
包厢真皮长排沙发上,纪云深与傅青山并肩而坐,面前是数不清杯数的红酒。
四周几乎被人影重重包围,都喝了不少,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不想让他们再为难新娘伴娘,就得喝酒。
于是,一杯接着一杯的酒,递到了两人手边。
乔漫坐在侧面的角落里,不知不觉中,已经给自己倒了第五杯酒,晃了晃,又是仰头饮尽。
然后抬起迷蒙的水眸,透过人影的缝隙,看向那个沐浴在棚顶浮光掠影下,穿着熨帖精致白衬衫的男人。
他的衬衫领口解开了两粒扣,露出优雅,但密布挠痕的脖颈。
好看的手中握着的透明酒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
几乎都是一饮而尽。
乔漫看了一会,就收回眸光,又往自己空掉的酒杯中倒满酒,正要喂到嘴边,与她的白色手机并排躺在茶几上的黑色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屏幕的光,投射在她深黑澄澈的眼眸里,那上面名字,也跟着投了进来。
晗儿……
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两个字这么亲密碍眼,难道是因为今晚的红酒度数比较高,容易醉的原因吗?
乔漫晃着手中的红酒,鲜红的酒液在杯子里一圈一圈的荡漾开,在各色的灯光下,泛着朦胧的光晕。
手机还在震动,她将垂落肩头的黑发撩到身后,拿起手机,滑了接听键。
“阿深,我开车赶去悬崖酒店的时候,遇到了大雨,车子抛了锚,天又快黑了,我有些害怕,你能开车过来接我一下吗?我现在具体的位置在沿海公路西侧,开的是那辆白色宾利车。”
乔漫举起红酒杯,凑到嘴边饮尽,语调温淡,没什么情绪,“他在喝酒,我会转告他。”
纪晗似乎没想到接电话的人会是她,愣了几秒,才缓缓的说道,“麻烦你了。”
“没事,你是他妹妹,谈不上麻烦。”
说完,她就掐断了通讯,走向被人影重重包围住的矜贵男人。
纪云深身子微微前倾,双肘撑在苍劲有力的双腿上,酒好像有些烈,他喝完一杯,低头缓了好一会儿。
再抬起头时,映入眼底的是一抹翩跹的白色身影,深黑如瀑的头发自然的垂落在身侧,巴掌大的脸上,镶嵌着精致又完美的五官,看向他时,杏眸里像是装满了星光。
耀眼,又迷人。
她的小手伸过来,掌心躺放着纤薄的黑色手机,“纪晗刚刚给你打电话,说她的车子在沿海公路西侧抛了锚,天快黑了,外面又下了大雨,她有点害怕,希望你能开车去接她一下。”
纪云深脸上始终漾着的微醺笑意渐渐消失,伸手拿过乔漫手中的钥匙,就急匆匆的往包厢外走去。
修长有力的大手刚碰触到门把手,就被一双柔嫩无骨的小手抓住,他看过去,女孩温婉端庄的脸上有丝别扭,虽然不明显,但他看得清清楚楚。
“天气不好,你又喝了酒,开车慢点。”
“我知道!”
乔漫松开手,然后就是包厢门一开一关的声音,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就彻底的从她眼前消失了。
林嫣站在酒店的门口看了一会雨,正准备返回包厢,便看到了电梯口旁,脚步匆匆的男人。
她的旁边是一根直径约两米的柱子,从这个角度,男人很难发现她,她正打算走出去,却发现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鬼鬼祟祟的女人。
那女人戴着帽子口罩,看不清面容,但莫名的眼熟,应该是在哪里见过。
正回想着,两人已经一前一后的从柱子旁边走了过去,她蹙了蹙眉,也没再往深了想,便抬脚往电梯口挪了去。
回到包厢,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几乎都是傅青山的下属,还在喝着,闹腾着。
乔漫坐在偏暗的角落里,跟她招手。
她走过去,坐到乔漫的身边,“我从大厅回来时,碰到了纪云深,什么事,他怎么走的那么急?”
“唔……”
乔漫将酒杯贴在脸上,漆黑的眸子里,泛着盈盈的水光,“纪晗来悬崖酒店的路上,车子抛了锚,外面下雨,天又黑了,她有些害怕,就打电话让纪云深去接她一下。”
林嫣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跟乔漫的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我记得没错的话,纪家的车子都是会定期去做维修和保养,怎么非在今天的半路上抛锚?””
纪云深喜欢纪晗,他身边的朋友人尽皆知。
一个男人,尤其是做到只手遮天,又富可敌国的男人,娶不到心爱的女人,是一种什么体验呢?
大概除了不甘,更多的,还会重伤他们男性的自尊。
同样的,傅青山也是如此。
所以,纪晗可以肆无忌惮的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以失败者的姿态。
但其实,她才是最大的赢家,不是吗?
人虽然在她们这,但心呢,心不在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喝了那么多酒,还开车,真的没关系吗?”
林嫣喝完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看到乔漫又连喝两杯,赶紧伸手夺过她手中的酒杯,“漫漫,今晚你喝得够多了,这酒后劲大,小心明早头疼起来要你命。”
“没关系,反正这一刻我很爽啊!”
……
傅青山又喝了一杯后,蹙眉扶额,缓了好一会儿,才找了个借口,准备出去抽个烟,顺便醒醒酒。
这帮部下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灌他酒,怎么可能轻易放他走。
尤其贺遇白,看出他的意图,赶紧抬上来一提酒,放在桌面上,眼神若有似无的飘向林嫣的方向。
“师长大人,您要走了,我们可不敢保证会怜香惜玉,不去为难您的新婚小妻子。”
傅青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林嫣正举着酒杯喝酒,闻言看了过来,可能是他们这边的声音太大了,乔漫也跟着看了过来。
她眉眼浮着浅淡的笑意,声音更是温淡优雅,“这样吧,我跟林嫣是最好的朋友,她今天新婚,我不希望她醉的不省人事,剩下的酒,我来替她喝,应该可以吧!”
说着,乔漫拎着酒杯走过来坐下,曼妙的身姿,在偏暗的灯光下,更加的玲珑有致。
“只是,喝酒的话,我一个女孩子,可能不太在行,也会有点吃亏,而且我相信你们也不会这么欺负我的!”
她环视一周,唇角始终保持着温淡的笑意,声音腻腻软软,像是在撒娇,“不过玩游戏的话,我还算略通一二,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们就玩3和3倍数,输了的人就喝酒。”
部队里的人,大都血气方刚,大男子主义,听到一个小姑娘这么说,当然没有人拒绝。
傅青山知道乔漫是学霸,这种游戏对她来说,简直轻而易举,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林嫣最近很容易疲累,吃不下东西,经常恶心反胃,空腹喝了酒后,不知道为什么,恶心反胃的症状就更严重了。
她已经没有精力阻止乔漫恶作剧,捂唇,匆匆的跑出了包厢。
傅青山看见,赶紧起身跟了过去。
……
外面大雨滂沱,烟灰色的宾利车子在积水的公路上穿梭前行。
深浓的夜色,在车内弥漫开一片迷雾般妖冶的黑,雨刷器左右摆动,公路两侧的昏黄的灯光不时的滑过纪云深英俊的脸上,忽明忽暗中,更加深邃了他本就立体深刻的五官轮廓。
车子里的暖气开到最大,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方向盘,深渊般的眸子直视着前方,里面的情绪不明。
或者说,她看不懂,从来都看不懂。
红绿灯的间隙,他抽空看过来一眼,眉头微微蹙起,和以前一样,看到她受伤,或者看到她做出什么会伤害身体的事情,就会露出这种表情。
十年,有些事情还是养成习惯了啊。
“顾西沉去美国出差了,青山哥今天结婚,我找不到人,就给你打了电话,是乔漫接的,打扰到你们了吗?”
纪云深摇头,嗓音低沉到性感,仔细听,那里面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甚至可以说,没有情绪。
“后座上有毛巾,擦擦头发,小心感冒。”
纪晗被淋湿了大半,双手抱胸,转头看了后座一眼,声音软软的说道,“我够不到。”
纪云深侧过身,伸出长臂够过来递给她,“纪家有司机,以后出门别自己开车了,你一个女孩子太危险。”
纪晗接过去,擦拭着湿漉的头发,微微点头,“好,我知道了。”
之后,一路无话。
十几分钟后,烟灰色的宾利车子停在了悬崖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两人下车,乘电梯直达顶楼的包房。
乔漫还在跟傅青山的那些部下玩着游戏,听到包厢门被推开的声音,下意识的看过去。
门口的男女都淋了雨,但没有狼狈感,一前一后的走进来,她看到纪云深的外套披在女孩的肩头上。
可能是太冷,她双手紧紧的攥着西服的衣摆,骨节用力到泛白。
男人宽大的衣服,将女孩瘦弱的身子衬托的更加娇小,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她这个女人都忍不住生出几分保护欲,更勿论他们这些骨血里流淌着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了。
“去那边坐,我去叫服务员弄套新衣服,和姜汤来。”
纪晗点头,走到侧面沙发坐下,模样安静乖巧,是那种真正名媛淑女才有的样子。
乔漫收回眸光,继续玩着游戏,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喝过酒,是大赢家。
纪云深一开始没有注意到沙发这边,以为被人影包围的人是老傅,刚刚抬脚要往出走,就听到乔漫柔腻温淡的嗓音从人影中间传出来,喝了酒后,更加的娇媚,很像撒娇。
“不好意思啊,你又输了。”
他蹙了蹙眉,走出去吩咐服务员去准备新衣服和姜汤,回来时,碰上了傅青山和林嫣。
林嫣好像很难受,被傅青山抱着,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
“老纪,嫣儿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先把她送回公寓,这里你先帮我招呼一下。”
纪云深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看着两人渐渐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他推开门,先叫纪晗去换衣服喝姜汤,然后走到包围圈里面,看着坐在那的白衣女孩。
她好像正和这些人玩着游戏,漆黑的眼睛里有着闪闪的星光,说话时,樱唇保持着微笑的弧度,像是精灵一般,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好像是察觉到旁边的炙热视线,她看过来,突然被他深渊般的眸子卷了进去,一时忘了自己在玩游戏,今晚第一次输了。
有人将酒递过来,她接过去,刚喂到嘴边,就被旁边的男人从手中抽了过去,然后一饮而尽。
乔漫看着他,突然笑的很明媚,然后转过头,继续玩游戏。
纪云深从微湿的裤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看着旁边的女孩和周围的人玩游戏。
好像自从他坐过来后,她就没赢过。
一杯接着一杯的酒递过来,当然,都是旁边的男人帮他解决。
他喝酒时,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握着酒杯,仰头喝进去的时候,性感的喉结轻轻滑动,浑身散着男人特有的魅惑气息。
但她知道那酒很烈,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还玩不玩?”
见她一直输,他们一帮男人也不好欺负一个女孩,有人就问了一嘴。
乔漫撩了撩肩头的黑发,笑容迷人,“玩啊!”
纪云深只是默默抽着烟,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好像是在宠溺,又好像是在纵容,具体情绪分辨不出来,但周围的男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强大气场,不敢再像之前那么放肆。
之后,乔漫还是一直输,而身边的男人还是默默替她挡着酒。
纪晗喝过姜汤,换了衣服,吹干头发,重新走回包厢里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乔漫故意输掉游戏,而身边的男人替她挡着酒,什么都不说。
纪云深有很严重的胃病,很少这么酗酒,看到他这样,眼眶不知不觉的就红了起来。
乔漫透过人影的缝隙,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衣角,她笑着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纪云深,不行就别喝了,有人会心疼的!”